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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捡

作者:过审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季风快乐地感受到瘾症在消退,自己一点一点离开她。


    *


    肮脏、下贱、淫|荡无耻,她让她活成众人眼中的这个样子。杀死的时候,没有愧疚感,也没有怜惜。


    就像成熟的果子,自然而然摘下。


    她给自己造了个笼,X遗留下的记忆围剿不到她。


    季风本就不曾爱过她。


    *


    她清晰地听见X在虚无空间中哭嚎。


    瘾症会有自己的意志。不过它也即将随之消亡。


    不要忘了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


    *


    药物不是用来治病的手段,是用来在人前维持平稳的道具。


    虞白像沙丘一样崩坏,形成细小的颗粒。


    她知道自己在向死亡走过去。既定结局,她早就预料的那样。


    从那夜接到季风的电话,听见她的哭声,她就明白自己的前路。


    只是过程比预计的痛苦。


    *


    冬季的最后一场雨。


    中午的时候,虞白趴在桌上小憩。


    兜帽盖住整张脸,与世隔绝,难得的舒服。


    落地窗被水珠模糊住,加湿器的白噪音。梅还悄悄给她带了奶茶,甜的。


    季风今天不在。


    虞白感到放松。


    *


    她带栩儿去游乐园玩了,季节限定的室内冰雕。


    好巧不巧,就下了雨。


    *


    季风还是有偷看监控的习惯。


    舒展的睡着的小兔子。自己不在的时候,她过得惬意。


    季风又不是看不得她惬意。


    *


    心软软的,被栩儿叫住,拉去看流光溢彩的冰雕,也忽然开心。


    季风不由自主思考另一种可能性。虞白也许可以不用这么死掉,她还能好起来。病可以治,心可以勉。


    而自己也不用再思考失去和注定不可能这样的命题。


    *


    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季风耻笑自己的幼稚。


    ……为了一个势不两立的阶下囚去死?


    为了玩具丧失活下去的意志,她怎能如此脆弱。


    岂不是沦为笑话。


    后来便有些无心玩乐。


    *


    梅让虞白早点回去休息。反正季风不在。


    虞白运气不好,走到大厅的时候,季风正搂着栩儿有说有笑地回来。


    她及时躲到旁边去了,季风大概没看见她。


    她眼里全是栩儿,应该是看不见。


    季风的外衣在栩儿身上。是由于外面下了雨,淋湿后会冷。


    溅了泥点,又全是水斑。栩儿嫌脏,进大厅之后就脱了,碰都不愿意碰。


    “旧的,是可以不要了吧?”她问季风。


    “等机器人收拾掉吧。”


    栩儿的高跟鞋踩了踩,蹭掉鞋上的泥水。


    虞白虽然屏蔽了情绪,但看见季风张扬的宠溺,还是会感到不舒服。


    *


    季风虽然知道处刑的进度,但是知道兔子躲在走廊暗处,还是会忍不住演。


    搂搂抱抱地离开了。


    虞白从藏身处出来,忽然感觉疲惫。


    *


    皱巴巴的暗色大衣,内衬有高跟鞋的泥水印子。


    ……她的东西,怎么能被践踏呢?


    *


    虞白知道自己病态,蹲在地上惶然地拿着衣服。


    季风都不要了,她的女朋友怎么就踩不得?


    自己管得着吗?


    *


    天使……


    *


    丢在这里吗?


    自己都碰过了。


    拿回去,很亵渎吧。


    反正季风也看不见自己做了这种事情,大概不会感到恶心吧。


    亵渎就亵渎吧,都破罐子破摔了。


    掐着指头算日子。难得做放纵的事。


    反正死亡虽然清算不了罪行,也能终结痛苦。


    *


    虞白蹲在地上擦眼泪,花了很长时间捧着衣服站起来。


    她的衣服,好重。


    沾了栩儿的香水味,混着泥水,有一点脏。


    *


    季风隐约猜到了。回头时看见她抱着那团衣服,证实了猜想。


    她感到极端厌恶。


    *


    讨厌这种让人难受的行为。虞白分明无能爱上她。


    X的影子在她心中死不掉,虞白这个贱人。


    她单纯制造痛苦。分又分不开,跑也跑不掉,乖乖等……为什么还要用这种方式折磨季风。


    她分明也知道,早就没有回头路了吧。


    季风憎恨她的卑微。


    *


    衣服贴着胸口的位置,捂热体温。


    虞白闭着眼,感到久违的充实和安全,那种舒服。


    香水和泥水都可爱。


    *


    季风悄悄看着镜头里,虞白把她捡到的宝贝带回宿舍,拥在胸口睡着。


    没有吃东西,没有脱衣服,没有力气干别的事。


    单纯地享受与那团肮脏布料的接触。


    干净的被褥蹭上泥土,衣物厚重得她足以用手抱住,用双腿夹住。


    苍白的脸,魇足地闭着眼睛蹭着,像喝饱奶的孩子抱着洋娃娃睡着。


    *


    见一面少一面的人。既然捡了季风的衣服,就给了她讨要的借口。


    合上门时,不知是不敢面对,还是睡得太死,兔子的睫毛轻轻打颤,没有给出反应。


    季风抚摸过她的脖子,挑开领口。心脏外触感温热,她贪恋鲜活的感觉。虞白一定是醒了,竟然拥着她的衣服,没有睁眼。


    也好。


    她既不想面对,又不想忤逆。


    *


    虽然每次都是剧终的感觉,但这次,虞白更加笃信。


    她把她的外衣捡回来了,她女友穿过的,被她发现了。


    她曾说过,她不喜欢自己用过的东西被染指。


    *


    自己是恶魔吗?


    指尖插进她的头发,被发丝包裹住温热触感。向下摸到耳朵,被捏过会发红的耳垂。眼睛,嘴唇,脖子上隐蔽的点痣,被自己咬出的疤痕。


    季风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人渣,那X呢?她所迷恋的那个虚伪而残暴的影子,又能是什么高尚的情人呢?


    自己对她的占有欲如此痛苦,她不能感同身受的话,只能传导而强迫体会。


    季风知道她醒着,不知是害怕还是憎恶,对抚摸没有丝毫回应。


    她就这么看着那只装睡的兔子。


    她知道自己病得厉害。兔子是她镇痛的药,每次药效过去,都会痛得更加厉害。


    她的记忆滞留在X在雨夜拆快递的那天,从棺材里爬出一个一模一样的伪造品。


    放手是有多痛苦啊,活生生从身上撕下皮肉。


    *


    不怕和她死在一起被人笑话,但季风也知道自己不是那么脆弱的人。


    彻头彻尾的……


    装睡就能免罚吗?


    *


    虞白没有力气,感受到双唇被手指撬开的时候,她睁眼了。


    平静地等待被她活生生撕成两半。


    这个女人吃饭的动作总是优雅,半眯起的眼睛,给人恐怖的快感。


    虞白总是求她,求她总是无效。


    捡衣服的事情,犯了她的大忌。虞白以为。


    *


    季风知道自己应该下手轻一点。


    否则千疮百孔的兔子会在半途失去受难的能力。


    勾起她的下巴,吻上她的嘴。


    自己是人渣的事情,一直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一直都没办法改变。


    怎么,虞白还想让她洗心革面吗?


    凭什么听一个玩具的。


    *


    她趴在她身上,粘腻地亲吻着,一件件脱掉她的衣服。


    心里都是和她做交易的、很难拿出去的筹码,在眼神中试探着她的底价。


    自己的命?改过自新?自由?澄清?


    什么能让她持续久一点,再给自己一点时间接受。


    那是一堵灼烧的墙,季风伸手触碰时,总是痛不欲生。


    但她的目标是穿过去,不变成灰烬。


    *


    虞白不明白,这样憔悴的自己到底能给她提供什么。分明摸起来都凉凉的硌手。


    她还是在做,毫不敷衍的。虞白心情那么差,半死不活地看着天花半,呼吸都纷乱,硬生生被折腾得唤醒了。


    季风到底是有多恨她?


    算不上恨吧,毕竟自己这样的人,根本配不上被季风恨着。


    季风很厌恶她吧。


    *


    除了生理性回应,虞白懒得理她。


    意料之内的失望。


    她的兔子懒得理她。


    *


    虞白看见她接吻过后的笑意,腐烂而残忍的眼神。


    她意识到自己完蛋了。只是下一秒钟。


    *


    沾满泥水和其他女人香水味的大衣,她上好的殓衣。


    虞白,还满意吗?


    死都要死得不干不净,都要和自己撇不清关系。


    都是她自找的。


    *


    没有她原汁原味的鲜活感,都算不上一次做|爱。


    季风不是第一次沉沦在这种疯狂中,拼命压榨她身体里的鲜活感。


    让她遍体鳞伤地表演鲜活,让她的叹息都痛得有求生欲。


    季风被那种感觉刺痛的时候,总是能达到临界兴奋。她已经习惯把泪水擦在她的发上,从后背抬起她的胸廓,把头埋进去亲吻肋骨的中心。


    从来都不是瘾症。


    她从来都是靠这副躯体的鲜活而活,她像寄生一样病态和依赖,她清楚得很。


    她做傀儡的傀儡。


    她从来都知道,杀死虞白,不是撕下皮肉,而是连皮带骨一刀刀挫开,她从来受不了这样的痛。


    *


    她是非常非常冷血,非常非常残忍的人,怎么可能受不了呢?


    明明受不了也要受。


    病就是如此,治了、痛了,就慢慢愈合了。总得有这么一次。


    *


    季风抱着已经不再回应的身体,气喘吁吁的。


    虞白的头发还贴她的着脸颊,隐隐的香味。她早就没钱用那种华而不实的精油香氛洗发水了,都是廉价的现成品。


    但很一样,只要是她的味道,都舒服。


    一脸泪渍绷紧皮肤。戒毒是传言中的痛不欲生。


    又何止痛不欲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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