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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合适的中山装

作者:念雨不思晴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见日本人离开九乐楼后,胡安立马翻开箱子把躲在里面的三人拉了出来。


    “没被发现吧?”


    匆匆跑上来的曾眠问。杂物间很小,已经没有多余落脚的地方,曾眠就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地看着曾越他们从箱子里面出来。


    “没有,那群日本鬼子嫌地方太破,没进来。”


    沐槿接过胡安递过来的手帕,擦干净脸上的灰尘。和十年前那个娇生惯养的女孩不一样,现在的沐槿脸上已经没有了那时的稚气,更多的,是尝过人间疾苦的成熟感


    曾越和闻夕身上也满是灰,胡安正想让他们两个打桶水去擦擦,曾眠抢先一步道:“先去洗洗身子吧,我去拿两套衣服给你们。”


    闻夕笑了笑,说:“那就谢谢棉乐师了。”


    “小事。”曾眠垂下头去,离开杂物间时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曾越。沐槿见到他的脸上泛起了红晕。


    “胡安姐,你带沐小姐去沐浴吧。”


    “噢。”


    胡安正准备跟在曾越他们身后离开杂物间,忽然被沐槿拉住了袖子。


    “胡安姐,你说棉乐师和我哥他们是啥关系啊?”


    胡安想了想,摇头道:“想不出来,我之前可没听棉棉提起过曾先生。”


    沐槿摸着下巴,想了半天,得出了结论:“棉乐师不会和我哥看对眼了吧!”


    “不无可能。”胡安被逗笑了。她拉着沐槿离开了杂物间:“你待会先穿蔻红的衣服吧,我看你们留在旅馆的衣物多半被小鬼子扔了。”


    九乐楼有专门给男人沐浴的地方,平时除了曾眠在里面沐浴,有时候在九乐楼忙活的劳工什么的偶尔也会在里面冲凉。


    曾眠拉出他压在床底下专门放衣物的大木箱子,从里面翻出了两套崭新的中山装。他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摊在手里的中山装,指尖在月白的布料上磨蹭着。


    “这两件衣服应该合你们的身,先拿去穿吧。”


    中山装交到曾越手里的时候,曾眠的手不自觉地愣了一下,像是要捕捉回什么似的。


    “沐浴的水到外面的井里打去。”曾眠不再多说些什么,羞红着脸把两人推出了自己的房间。


    曾越的手指在中山装上面磨搓着,上面还有曾眠的余温。闻夕的一只手搭在曾越的肩上,道:“你先进去洗吧,我排在你后面。”


    “……平时在部队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矜持过的。怎么?怕我馋你身子?”


    “打你的水去,瞎说什么呢。”闻夕一脚踹在了曾眠的腿上。曾越脚没稳住,差一点就摔在面前的石板上了。


    “有你这么做兄弟的吗?”


    闻夕没有搭理曾越,自顾自地捧着中山装回客房里待着了。


    井水很清凉,一瓢接一瓢地往身上泼。冷水顺着头发滴了下来。水冲走了他身上的污秽,沿着大腿流了下来。腰部结实有劲,薄薄的肌肉覆在他的胳膊上,背上是大大小小的伤疤,有深有浅,有长有短。


    曾越用毛巾擦拭着身上的水渍,光着脚走到放衣服的椅子上。那套月白色的中山装着实有些太晃眼了,部队里一律都是灰蓝色的旧旧的军服,再好也就是当卧底的时候穿的那几件衣服了,这么崭新的中山装还是入伍以来头一回穿。


    看着自己身上的这件合身的中山装,曾越觉得太过素白华丽了一些,袖口上竟还有用金线绣的木棉花?!真是惊喜啊。


    不过想到曾眠那么中意木棉花,在他自己的中山装上绣有木棉花也不足为奇。


    从浴室里出来,曾越正好看见在前面打水的闻夕。那家伙正伏着腰提井里的那个桶,瞧着还怪累的(实则不然??`)。


    “闻夕你快点哈。”


    曾越叫完就走,没在意闻夕有没有听到。闻夕不可能耳聋也不可能傻,就水没了声,他就该知道曾越洗好澡了。


    路过曾眠房间门口的时候,曾越刻意加快了脚步。用他自己的话来讲,他现在和曾眠的关系还不如没见面时的呢,被抛弃后又和自己的哥哥十年不见面,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会心生怨恨的。就在曾越祈求没有吵到曾眠时,曾眠叫住了门外经过的曾越:“哥,进来帮我绑一下头发。”


    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本来曾越就不敢再和曾眠多说几句话,怕把曾眠弄哭,这下子真的是——


    但还是要进去的。曾越还是深呼吸一口气,怀着忐忑的一颗心走进了屋。


    曾眠正坐在桌子前对着镜子顺理头发。不同意别人,曾眠的头发留得很长,看上去已经到腰间了,虽说是个男人,可样貌却和女人有几分相似,自然衬得起长发。


    “关门。”


    曾越咽了口口水,转身关上了门。


    “过来帮我梳一下头发。”


    从曾眠手里接过一把刻有木棉花的木梳,曾越捧起一束头发,用木梳仔仔细细地梳理着。木梳上还有曾眠的余温,发丝从曾越的指尖滑落,他不敢太大力,生怕扯疼了他,动作轻得像怕惊醒什么一样。曾越紧绷着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和十年前一样,替曾眠梳头。


    “顺便帮我编一下辫子吧。”曾眠忽然道:“长生辫,和小时候一样。”


    “和以前一样,也是用青色的发带?”


    “嗯。”曾眠的语气很轻,音调有点像儿时的样子。


    灵活的手指在发丝和发带间穿梭,黑色和青色的交叉格外清新。不一会儿一个好看的蝴蝶结就出现在了曾眠的发尾上。


    曾越见已经绑好了头发,轻手轻脚地准备离开,突然觉得手心一暖,还没反应过来,曾眠就站起来,将人扯到了自己面前,搂着曾越的脖子,吻在他的唇上。


    曾眠亲得很柔很轻,像一只猫咪在挠你。过了一会儿,他松开了嘴。他紧紧地攥着曾越的手,试着用手心的温度温暖曾越的手。


    “就这么,不喜欢我吗?”


    曾眠的手指在曾越身上的中山装上磨蹭着,楠楠道:“还是有点旧了……”


    “阿……阿眠……”


    与众不同,曾越眼里满是慌张,失措地往后退。眼里没有对曾眠美色的执着,只有对弟弟这个动作的害怕。


    “你……你冷静一下,我先走了!”


    曾眠的唇微微张,却还是没有再说什么,擦拭干净嘴边曾越的余温,看着曾越慌慌忙离开自己的房间。


    “抛媚眼给瞎子看。”曾眠无语地整理好自己的身上的衣服,可还是不甘心地抿了抿唇,坐回到了镜子前。镜子里的人儿生得俊美,齿白唇红,杏眼里总是含着温情。曾眠摸着自己的脸,皱起了眉毛:“难不成,我真的很丑?”


    也对,和曾越来榕城的另外两个人,哪一个不是肤白貌美如花似玉,哪怕是曾越本人放在任何一群美人之间都是耀眼的存在。


    自己,果然是太丑了啊……


    罢了。


    曾眠起身朝后厨去。下午要到日本人那唱戏,该好好准备准备才是。


    闻夕擦拭着还在滴水的头发,结果听到“哐啷——”一晌,曾越一个踉跄,进门时差点儿被门槛绊倒。闻夕刚刚放下毛巾,就被曾越面红耳赤的模样吓到了:“你怎么了?遇见日本人了这么激动。”


    曾越伏在檀木桌上,羞红的脸埋在手臂上,中山装的袖口被他攥出几道褶皱。他死死将脸埋进臂弯,耳尖红得滴血,连后颈都染上一层薄绯。他连呼吸都乱了分寸,只得把身子又往下压了压,生怕被闻夕瞧见这副失态的模样。


    “得了吧你,还藏,耳朵红得能滴血了,你那脸还能不红?”闻夕一边打趣曾越,一边从桌子上倒了一壶茶递给了曾越:“冷静一下,尝尝沐槿拿过来的普洱茶,好茶来着,说不定我们死前都喝不着呢。”


    “闻夕,”曾越的声音有些沙哑,颤颤道:“阿眠……他亲我了……”


    “他原谅你了!?”闻夕的手一抖,茶水洒出来了大半。曾越微微抬起头来,连睫毛都在轻颤。闻夕如坐针毡,和曾越说话时的语气小声却不可置信:“你的意思是说,你的亲弟弟,棉乐师,曾眠,他亲了你!? ”


    “嗯。”


    “……”


    闻夕花了几秒说服了自己接受这个现实他问:“曾眠是断袖吗?”


    “我不知道……”


    “都这样子了你还不知道啊!”


    闻夕一脸恨铁不成钢。他抓住曾越的肩膀,摇得他头昏目眩,恨不得把他脑子摇聪明来:“你还看不出来吗?你弟根本就没讨厌过你!他喜欢你啊!!!”


    “啊?”


    “算了,你这家伙在感情上比我还呆。”闻夕扶着额头,似乎不想承认曾越是他兄弟:“事儿,我们要不和沐槿说一下?反正迟早要让她知道曾眠是你弟,对,就这么办,今天晚上我们仨弄坦白局得了。”说完还不忘信誓旦旦地向曾越保证:


    “这件事儿我保证我和沐槿不会传出去,等抗日结束,你就和曾眠归隐山林,我们替你保密。有我和沐槿在,你放心。”


    “胡安姐,叫上蔻红他们,准备走了。”


    大堂内,伙计麻溜利落地把琵琶、古筝什么的运到外头的马车上,曾眠站在大门口清点物品。他换了身素白的长衫,没有过多的装扮也显得高洁傲岸。沐槿在楼里目瞪口呆地看着,过了好久,才问:“棉乐师,你这是……”


    “每月日本人都会让我们过去唱戏,我先让人把东西运过去。”


    检查完货物没有问题后,曾眠转过身问在大门后探着头好奇的沐槿:“沐小姐也是想跟过去听戏吗?”


    “啊?不是不是,我只是好奇而已。还需要帮忙吗?”


    “谢谢沐小姐的好意了,已经忙完了。”曾眠脸上是淡淡的笑容。


    “诶?棉乐师,你和我哥他们……是不是以前认识啊?”


    沐槿忽然探过来,抛出了一个问题给曾眠。曾眠一脸茫然,忽而想到闻夕是沐槿的哥哥,才笑道:“不认识。”


    “那你为何今早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哥啊?”


    “闻先生美人一个,自然会禁不住引人欣赏。”


    “噢。”


    沐槿觉得曾眠这个理由也合情合理,便不再追问。


    看着沐槿离开,曾眠又想到了今早的曾越。


    “啧……不解风情的家伙……下次单独唱给他听吧……”


    曾眠撇了撇嘴,合上核对货物的单子,生着闷气地上了马车,等着楼上还没有下来的胡安他们。他靠在马车的车门处,脑子想的却是曾越。


    他扣着马车车门处的一个小洞,心里犯着嘀咕:“不解风情的呆瓜……表现这么明显了还那样子……”


    大半夜赶的……弄不了了脑子晕死了。


    曾眠没有娘化啊!,后期会解释的!!![捂脸笑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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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合适的中山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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