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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

作者:鱼碗酒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81章


    曾经年少天马行空时也会做着不着调的白日梦,想着一个没有生老病死离别愁苦的乌托邦。


    但魏舒从来没有想过会是以这样一种方式认清现实。


    这份契约所带来的重量,是无比沉重的。


    这意味着从今往后,魏舒和於琼是同一生命共同体,共享着彼此的生命。


    索性签订完契约,手术台上的雪鸮总算是恢复了些精气神。


    还没来得及说上话,手术室的门再度打开,好些人走了进来。


    于是魏舒眼前的这个雪鸮又蔫了下去。


    那演技实在是挑不出任何毛病。


    手术很成功,丁乐瑶说幸好没有伤到重要的脏器,只是伤口有些深,之后要好好养一段时日。


    上一次於琼受伤的时候魏舒不在现场,这一次是於琼不顾一切保护了她。


    认识於琼短短两个月,她却经历了两次惊心动魄的险境。


    “你怎么这么傻。”魏舒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内心的感受,很复杂,又无比感动。


    原来以为於琼对她的感情或许不算深,她想过慢慢来,日子还很长,可偏偏没想到是用这样的方式来得知。


    “那你可要记着我的好,永远也别忘了。”雪鸮身上缠着一层又一层的纱布,它的鸟喙一张一合,略显虚弱的声响在空中弥漫。


    “不会忘的,会记一辈子的。”她像哄孩子一样,指尖轻轻挠着雪鸮的脑袋,“疼吗?”


    “疼死了。”雪鸮睁着她那双琥珀般的杏眼,轻轻唤了一声,“魏舒,带我走吧。”


    它不想待在这样满目金属与冰冷的地方。


    “好。”魏舒轻笑了声,眼底温柔如水-


    文双炫被警察带走了,后来听说除了蓄意伤人之外,她还说了不少隐秘。


    譬如当年於思琪的辗转去福利院后,那里的院长为了从中谋取私利,伪造了不少监护协议,数不清送了多少孩子给文双炫。


    文双炫为了研究这个项目,不计风险后果做大量实验。


    实验剂量必须要有大量的数据支撑才能进行。


    而她做的这一切根本就不符合规定,研究所有严格的审查把控,每一次实验的所用药剂必须要先拟定好文件往上反馈,得到批准后才允许进行实验。


    开庭要到年底,这样多的罪证,文双炫就是想翻身都难,死刑是没跑了。


    从研究所回到酒店的途中,於思琪摘下了总是带着的鸭舌帽:“我们回家吧。”


    电梯里,於思琪划着手机忽然问了句:“於琼姐回去了吗?”


    雪鸮没再待在魏舒的脑袋上,而是站在行李箱上。它侧过脑袋朝於思琪看了过去。


    魏舒下意识回了句:“还没。”


    说完她才后知后觉知道自己说了些不该说的。


    “那我喊她来吃饭。”於思琪顺手去挠雪鸮的脑袋,却被它给躲开。


    角落里的秦拾漫不经心轻声道:“人不是在这吗。”


    吓得两人一鸮都朝秦拾看了过去。


    “啊?在我们房间里吗?”於思琪眨了眨眼,脑子还没转过来弯。只说完后又转眼去看行李箱上站着的雪鸮。


    难不成於琼是猫头鹰的事被秦拾给发现了吗?


    可想了许久,魏舒也没想通究竟是哪里露馅,又是什么时候开始被发现的。


    总不会是从名字里知道吧。


    一只和於琼同名同姓,还有身份证的雪鸮,顶多只能算作是她明恋人家。


    只是思绪纷乱的片刻,於思琪忽然凑到雪鸮跟前嗅了嗅,随后露出个狡黠的笑来:“姐,你这味道没藏明白啊。”


    “叮”一声,电梯门开了。


    秦拾拉了拉於思琪的袖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


    两个人走在前头出去,魏舒拉着行李箱慢慢地跟在后面。


    她低着头微微弯下腰凑到雪鸮脑袋旁小声问:“现在怎么办?”


    反正不管於琼自己招不招,魏舒自己是没法说出来的。


    其实就算是於琼的身份被秦拾和於思琪发现,她觉得也没什么。


    和她们虽然相处的时间也不算很久,可两个人心地善良,又经历这么多,对於琼是只猫头鹰的接受度应该不成问题,也不用担心她们会泄密。


    “问我做什么,我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雪鸮。”雪鸮转着脑袋,鸟喙翕动着。


    魏舒:“……”


    房门一关,於琼自己缓缓飞到茶几上站着,眼一闭干脆直接装死。


    魏舒看着房间里某个银色的行李箱,扶额苦笑着。


    这人的东西还在她房间里呢!


    以为装死就有用了吗?


    之前从栾清的口中得知,做秦拾和於思琪这样的实验,是为了培养人才,看能否将这批所谓的‘人才’运用到国际局势中有所突破。


    这也难怪於思琪和秦拾学什么都很快,而且在某些方面还特别敏锐。


    沙发处有个显眼的手提包,里头传来一声不合时宜的来电铃声。


    “於琼姐,你电话响了。”於思琪朝着桌上的雪鸮喊了声,随后去把手机拿了出来,“宋蔷的电话,你不接?”


    茶几上的雪鸮仍闭着眼一动不动,跟个树桩似的。


    “步行街有家西餐厅的招牌是红酒炖兔肉,我看线上评价说是北安最好吃的。咱们现在去吃。”於思琪说着拉着秦拾和魏舒就要往外走。


    那头手机电话声没再响,魏舒的手机又收到信息。


    她划开一看,正是宋蔷发来的信息,问她於琼是不是和她在一起呢。


    于是顺手回了句嗯。


    接着宋蔷又回了句,有空让她看下信息。


    也没催着立马回电话,看来也不是特别紧急的事。


    几个人正走到门口,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清冷又矜傲的音调。


    “给我带一份回来。”


    於思琪同秦拾两人心照不宣相视一笑。


    之后魏舒又在北安待了两天,於琼能变成人形时,一行人才回临云。


    於琼的恢复力好得惊人,只两天,那右下腹连疤口也瞧不见。


    北安生物研究所的项目叫停,连带着魏舒她们研究所的项目也一同叫停。


    事情顺利解决,文知月一如往常去研究所上班,她没回北安,而是选择继续留在临云。


    之后魏舒又回了北安一次录最后一次综艺,临走的那晚,杨梅导演请大家吃杀青宴。


    北安下了第一场雪。


    细密的绒雪零落飘散,云层错落像是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纱。


    魏舒穿得很厚,她从喧闹的包间里走到门口,肆意的风吹在人身上不算太冷。


    门口站着一个穿着单薄针织衫的女人,她仰头看着零落的雪花,鼻尖散出的白色雾气好似为她渡上一层朦胧光影。


    女人似乎听见动静,她转头看了过来,淡漠疏离的眉眼渡了层柔和的浅笑,随后朝她招了招手。


    又穿得如此单薄,还站在雪里吹风。


    “冷吗?”魏舒边走过去边问,一如往常每一次问她那样,即使每一次都是同样的答案。


    她见於琼摇了摇头,又抬头去看纷落的雪,抬手去接。


    只是在门口吹了会风,魏舒便觉得隐隐有些冷,她忽然伸手去碰了下空中的那只手。


    触手一片冰凉,凉到魏舒以为自己在摸老家每年冬天房檐都会结的冰锥。


    只碰了一下,便没忍住将於琼的掌心塞到自己的衣服里。


    “下雪了魏舒。”於琼又将另一只冰凉的手伸进她的衣服里。


    “半个月后的昌栾一定很美,要不要一起去那边的山麓?”魏舒不确定地问。


    “今年不行,我要去萨达米时装周的。”於琼轻笑了声,眼底里闪着暗淡的光,似乎载着叹不尽的无奈。


    这段时间於琼比以前的热度更高了,工作也愈来愈多,多到两个人连私底下见上一面都很困难。


    而魏舒,在《森林WIFI已连接》的综艺播出后,偶尔会有人认出她,倒也不怎么影响生活。


    她也有收到别的节目组的合作邀约,不过都一一拒绝。


    眼看着於琼的事业愈来愈好,魏舒心里自然是替她高兴的,她低头一脚踢开挡在前方的小石子,轻声道:“那就祝你前程似锦。”-


    萨达米时装周期间,魏舒也接手了一个新的项目,是和方曼黎、文知月共同进行的。


    这一忙起来,魏舒也没再关注外界的信息,只偶尔收到祝元箴发给她的一些关于於琼的帖文。


    之后她又截图发给於琼,说上几句肉麻的夸赞。


    听祝元箴说,往上关于她和於琼的话题一直没断过。这个时候节目也播完了,舆论风向也渐渐转变,大家对她们两人的恋情接受度似乎很高。


    只不过自从节目录完之后,再难传出两人的绯闻。


    网友一度认为是为了节目热度故意炒作的。


    真没了恋情后续,网友又纷纷哭闹着让两个人谈恋爱。


    荒唐得令魏舒哭笑不得。


    北安不知下了多少场雪,临云这边却一点动静没有。


    风却吹起来不知比北安冷上多少,刺骨的冷。


    手里的项目需要赶进度,魏舒不得不把所有精力全都投入进去。


    萨达米时装周过后,听说骆宁获得了最佳设计师的头衔,而她那场秀里的於琼,也获得了最佳职业时装模特。


    网上一度都是骆宁那场秀的视频,於琼再一次成为了人们的话题中心。


    这之后,於琼又忙了一阵子,已经一个月没回临云了,而魏舒也一直闷头忙着和文知月、方曼黎做项目。


    转眼已到年底,临云一直都没下雪,却下了好几场雨。


    这天不知怎么的,魏舒忽然想去吃以前她和於琼吃过的那家红酒炖兔肉。


    她打电话给於思琪,那人却说自己现在在北安,还隐隐能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的熟悉声音。


    於思琪去北安找祝元箴玩去了。


    接着她又打电话给秦拾,哪想到电话那头传来文知月促狭的声音:“魏舒,你找不到人过周末,总不能不让我们也不过吧?”


    电话那头说完也不等魏舒说什么,啪一下挂断。


    魏舒独自一人撑伞站在街头,今天临云的风很大,这场大雨即便撑着伞也免不了被吹扫湿了裤脚。


    明明是她自己要出来吃红酒炖兔肉的,可走在街头,她又忽然没了胃口。


    于是她漫无目的地走着,走到步行街旁的商业大楼旁。


    商业大楼的广告牌上闪着一个女人惊鸿张扬的照影,接着滚动的是霓虹的秀场走秀。


    这段影片魏舒并不陌生,甚至十分熟络。


    她在每个独自入眠的夜里,不知看了多少遍,骆宁参加萨达米时装周办的那场秀。


    耳边忽然晃来一声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清冷音调:“在看什么呢?”


    恍惚着偏过头,低头看着身侧那杏眼桃腮,浑身湿透被淋成落汤鸡的女人。


    雨越下越大,模糊了魏舒的视线,她眼里有些发酸。


    她想过很多次久别重逢的场景、时间、地点,却独独没想到是这样一种方式。


    滴滴答答的雨声不停落在雨伞上,嘴边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大明星……”魏舒愣了许久,半开玩笑问,“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随后将雨伞偏到於琼那一侧,雨滴顺着倾斜的弧度尽数淋到魏舒的后背,打湿她的发尾。


    她抬眼去看广告牌上的滚动荧幕,上面闪着於琼走台时的张扬明媚,舞台上的她是如此的遥不可及。


    接着又低头去看浑身湿透的人,只觉得这样两个极端的情形实在是有些割裂。


    “那是你吗?”她有些诧异地问,实在是想不通。


    从认识於琼以来,这还是头一次见她狼狈成这样。


    “不是。”於琼抹去眼角模糊视线的雨水,“那是炙手可热、众星捧月的於琼,不是丢了工作,房子被抵去赔违约金的我。”


    那可是於琼,当红的顶流模特於琼。怎会丢了工作,还要赔偿违约金?


    “你……把你们总裁的家拆了?”魏舒伸手拨开她凌乱的耳侧碎发。


    忽然肩头湿了一片,斜风卷吹着细雨打湿了裤脚,扑来一个湿漉漉的怀抱。


    “我太想你了,把她开了。”她轻声说着。


    这场雨里,说不清到底是哪件事更荒唐。


    耳边恍惚又飘来一声。


    “我无家可归了。”一向矜傲的於琼生平头一回放软了声音,“魏舒,你能收留我吗?”


    寒风里一声浅浅的叹息,雨伞落到一旁,分不清先到来的是雨,还是一个久别重逢,狂乱到没分寸的一场湿漉漉的亲吻。


    回到家两人冲了个热水澡,之后於琼又缠着她做了许久,连一口姜茶也没喝上。


    于是第二天,很少生病的魏舒破天荒发烧了,於琼却仍和个没事人一样。


    接了通电话,耳边传来一道恨铁不成钢的恼火质问:“於琼是不是又和你在一起呢!”


    是宋蔷的声音,只是不明白於琼都已经解约了,怎么还找她。


    “嗯,不是说解约了吗?还有什么事吗?”魏舒思绪有些乱。


    “谁跟你说她解约了?还有四个月呢!”电话那头传来宋蔷的惊呼,“我怎么不知道老板解约了?昨天上午才拍完杂志啊……”


    “算了算了……她跑了就跑了,我总不能把她抓回来,你们好好跨个年吧,我去把后面的工作延期……”


    直到电话挂断,魏舒还有些没缓过神来。


    於琼买完退烧药回来,魏舒拉着她的手问:“你骗我,你根本没有解约。”


    在纷杂的雨声里,混着一道狡黠的音调。


    “还有四个月到期,昨天工作完回来陪你跨年。”


    接着又是一声浅浅的笑意:“还不是宋蔷总在我耳边念叨,没法回去陪家人跨年。我想着你也重视讲究这些,干脆赶回来了。”


    “亲爱的,新年快乐。”


    耳边淌过於琼那道清清冷冷的声音,只是不少暖意。


    原来,今天是元旦。


    被爱人捉弄的元旦。


    魏舒都有些忘了,难怪昨天那些个好吃鬼一个也约不出来。


    “新年快乐,我爱你。”她断断续续说着,眼皮已然越来越沉,先前服下的退烧药性上来了,现在只想睡觉。


    原来昨天那一出,是被捣蛋鸮捉弄出的一场甜咸口闹剧。


    耳边是一声极轻又梦幻的:“我爱你。”


    像是飘在半空中的童话,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这样的元旦,魏舒昏睡在一个平静又琐碎日常的梦中。


    梦里还有一只闹个没完的巨大雪鸮。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想了一下正文还是以这样的方式完结,一个平常又琐碎的日常结尾。


    之后番外会写各种旅游日常,还有没交代完的一些事。


    以及我想写的天马行空的if线。


    【关于寿命论:已经签了生死契,所以是同生共死的】


    如果有什么想看的番外可以评论区告诉我哦!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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