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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0

作者:鱼碗酒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21章


    这还是在镜头下,两人这样直白地讲出来,一时让周围的几位不知道她们两之间的关系究竟是算得上好还是不好。


    沉闷不过片刻,郑曼雨打了个哈哈:“有什么要紧,相处两天就熟悉啦。”


    在场的其余几位也都说着意思差不多的话打圆场。


    两个当事人不知道各自心里在想些什么,相互盯着沉默短短几秒。


    於琼没再说话,倒是魏舒自顾自拿出两双手套合上她的行李箱,她抬眼看了眼人群里较为好相处的郑曼雨:“曼雨姐,你陪我去找点砖石,再砍点木柴吧。”


    对面的那道视线并未消退,像是不管不顾镜头拍摄一样,下一刻就要冲过来当面对峙的错觉。


    郑曼雨已经应声走到了魏舒跟前,她要是再看着於琼,那就显得她两口中说的“不熟”根本不是那回事。


    “我们要去哪里找木柴?难不成要砍树吗?嘿哟喂……也不知道杨梅有没有和植物保护协会去搞申请。”郑曼雨慢条斯理地说了一长串,她伸手过来,“我帮您拿着吧,像您这样的专家会搞这些,我就负责帮您打打下手了。”


    之前在节目组发来的嘉宾信息里面有写到,郑曼雨是个话唠,很有节目效果。


    於琼对这种热情似火的人没什么招数,她糊里糊涂就把手里的斧头递了过去。递过去后才意识到刚刚囫囵点了头应声。


    “不是……我没反应过来,不用你帮忙这个,我自己拿就好。”魏舒连胜解释,生怕被人误会。


    之前於琼可是说过,观众们最会见缝插针、抠细节。上了节目最好什么都要谦虚点,谨言慎行。


    “没事没事,一回生二回熟,反正一会您要弄的我也不会,我还得在旁边多观摩学习呢。”郑曼雨摆了摆手,把拿着的斧头往旁边一摆。


    两人这一来一回边说边走,魏舒趁着跟拍PD没转到她两面前的时候又瞄了一眼於琼。


    人家於琼正跟宁璇和姜秋松、姜冬临聊得热火朝天,几个人一边说一边弄一个包裹。


    匆匆一眼看过去,那好像是节目组给她们准备的帐篷。


    这下魏舒心里也没什么负担了,专心和郑曼雨往树林里走。


    之前和姜冬临捡枯枝的时候还没走这么深,越往深了走,这附近的杂草也就越多。


    魏舒伸手朝郑曼雨那道:“再往里面路就比较难走了,曼雨姐,斧头给我吧。”


    “我们这是去哪里找砖石啊?”郑曼雨四顾环看,“这里也不像有的感觉。”


    魏舒一面砍着乱生的杂草枯枝一面道:“不一定是要找那种盖房子用的四方的那种,其实大块的石头也行。”


    正说着,林里草堆上正巧躺着一块不规则的乱石,稍微比手掌大点。


    “真是巧了,看这种刚好。”


    这里的杂草比较乱,虽然是白天,也不能排除树林里不会有蛇虫的可能,魏舒挥胳膊砍断一片妨碍行走的枯草,细声提醒:“注意脚下啊。”


    不说还好,这一说,郑曼雨草木皆兵,一连抬了好几次脚:“哪啊哪啊!怎么了怎么了?”


    PD被郑曼雨吓得镜头一晃,没晃两下又站稳了接着拍。


    “没事,我就是说一声,注意注意别被绊倒了……”魏舒看着这附近还有不少石块,她环顾一圈在树干上做好标记,“曼雨姐,以你的经验……杨导会把事先准备好的木材放哪里?”


    “我记得您是第一次参加节目录制吧,还挺敏锐的。”


    “你要问这个,可算是问对人了。”郑曼雨食指立在脸前晃了晃,“我大胆假设一下,这片区域都没有人为处理过的痕迹,应该就在我们营地的不远处。”


    魏舒思忖片刻点点头:“行,那我们先搬两块石头先弄回去。”


    两人说话的工夫,一人带上一副手套,三下五除二,干脆利落一人搬了一块手掌大的石块。


    走到半道的工夫,郑曼雨微微张着嘴唇匀速呼吸着:“嘿!你别说就这小玩意儿,还挺沉!”


    魏舒平时闲暇在家的时候偶尔会锻炼身体,搬这段距离虽然不觉得累,倒也没很轻松。她调整着呼吸问:“要不歇会?还有半截路呢。”


    这段时间确实疏于锻炼,体能都没之前好了。遥想她每每去和方曼黎去野外实地勘测前,两个人在健身房里突击苦练体能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


    “行!”郑曼雨二话没说当即把石块扔在地上。


    魏舒跟着也把石块放地上,随后抬头看了一眼天气,她们来的时候还没太阳,这会又从云层里钻了出来,只不过林间树荫多,只稀疏落下婆娑树影。


    “这杨梅也是的,跟我说的好好的,咱们这是个慢综艺,怎么感觉我来参加荒野求生了?”郑曼雨一个人自顾自说着,也不管魏舒有没有回应,抬眼看了眼魏舒,“也是,要不也不能把您请来啊。”


    这话倒是也在理,魏舒失笑着点了点头:“算是被坑了。”


    “可不嘛!”郑曼雨叉着腰用手扇着风,看着地上的石堆欲言又止。


    “怎么了?”魏舒细心观察到,“有什么事你就说呗。”


    郑曼雨低头看看石块,又抬头看着魏舒:“我们搬这些石块回去是做?”她说话时有个习惯,总喜欢伸出食指在身前晃。


    还以为是什么事,魏舒轻笑一声:“哦,弄回去搭营火。这不是怕火势烧起来,这样弄一圈围着好避免火灾。”


    虽说这是常识性问题,可郑曼雨文化程度不高,平时也不怎么参加生活类的综艺,对这方面了解还真不多。


    “明白。”郑曼雨点了点头。


    两人说话这会也休息差不多,郑曼雨搬起石块:“走吧。”


    回到露营地时,其余那四个女人还在研究帐篷。


    那帐篷搭了一半,支了三边角,剩下最后一角塌在那怎么都支不起来。帐篷另一边还有一个包裹,拉链也没拉开空落落摆在开了的那一个旁边。


    隔着老远就能听见宁璇和姜秋松两人各执一词。


    “我们是不是之前就装的不对啊,这怎么会搭不起来,还多了个零件呢?”姜秋松秉持的是前面的步骤弄错。


    “不应该啊,我觉得我们之前弄的没错。那个多的说不定就是多出来的备用支撑杆呢。”宁璇举着手里的支撑,抬了抬下巴,“小松,你再跟我试一下。”


    “这都试三四回了,宁老师要不我们换个方式?”姜秋松委婉拒绝着。


    那头两人各执一词搞得场面火热起来,魏舒又看向帐篷旁边站着的另外两个女人。


    於琼和姜冬临站在一起,两个人贴得很近,咬着耳朵似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悄悄话。


    那树影没眼力见地将两人遮住,光影交错着它不该出现在两人的面上。


    魏舒自己不知道,她此时的眼神有多直白。可站在她边上的郑曼雨看得清清楚楚。


    于是魏舒只听身边一声轻咳,她回过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郑曼雨已经走到了她前面。


    “放哪里呢?”郑曼雨背身遮住了魏舒的视线。


    估算着距离,到了夜里村子外头的温度和城里是不一样的。魏舒算着步数走到帐篷的不远处摆下:“就放这里吧,夜里温差大,到时候烤火方便。”


    “好嘞。”


    两人正说着,面前站着的於琼和姜冬临两人忽然动身,一人过去拉着姜秋松,另一个缓缓走到魏舒面前。


    “我们帐篷怎么也搭不好,郑老师去看看?”於琼这话是对着郑曼雨说的,可那双杏眼耷拉着,却晦暗不明地看着魏舒。


    郑曼雨心里和明镜似的,她摇着头摆手推脱:“啊?我不行,搭帐篷这不是我的强项,虽然我见过别人搭,我自己搭肯定还是不行哦。”接着她转头看向魏舒,带着恰到好处的口吻,“魏老师,要不咱们一起去看看?”


    那是一种被人架在火上烤的感觉,明明之前说要谦虚要低调的人,现在却将她往火坑上推。


    魏舒不明白於琼心里盘算的是什么,可不论是什么,她如今也在这档节目之中,难逃火坑。


    “好,我也不是特别专业。”魏舒低声说着,掠过於琼时,眼尾瞥见她唇角的一抹顽劣弧度。


    和那日暴雨在家里的很像,可镜头下的於琼,顽劣却又没那么那天的肆意。


    魏舒同郑曼雨一同走到帐篷那,宁璇和姜秋松两人像是争执无法的小朋友似的。


    “魏舒,你瞧瞧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总是装不上去?”宁璇有些泄气,可她又不想重头再装一次帐篷。


    手上接过宁璇递来的烫手山芋,魏舒低着头研究起手里的支撑杆和多出来的那一个零件,观察着前两个已经搭好的支撑点。


    郑曼雨则是绕着帐篷转了一圈,她笑眯眯地走回魏舒的身侧问:“是不是前面就装错了?”


    魏舒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嗯,把这个拆了咱们重新装一下就好了,检查下是不是漏装了哪个零件。”


    经魏舒这么一说,宁璇的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她刚在这可是和姜秋松僵持了好一会,她揉了揉鼻子,慢慢挪着步子走到姜秋松身侧,小声说着:“是我搞错了,还跟你犟……”


    姜秋松是个前脚踏门后脚忘路的人,她连连摆手转移话题:“宁老师,一会我们去捡点枯枝回来呗。”


    魏舒和郑曼雨配合着把前边搭错的地方拆掉重新组装,她举着支撑杆伸手道:“谁帮我递一下?”


    周围其余几人离魏舒还有段距离,也就只有於琼是离得最近的。


    于是於琼正大光明地蹲身拿起支撑杆的零件递了过去。


    魏舒顾着手上的支撑杆,头也没回,感觉到手上落了个凉凉的零件杆,便往回带。


    可手一动,却有一股明显的阻力,她回头看了眼。


    於琼飞扬的眉骨上挑着,微微倾身而来,风席卷着一股令人熟悉的气息,清冷地问:“需要我帮忙吗?”


    当着众人的面,魏舒也不好拒绝,她顿了顿,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谢谢。


    那道气息很强烈,她也只能微微侧开脸,却也无计可施。


    于是於琼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做着灯下黑的举动。


    在魏舒轻声应下后,手上的阻力便随之消失。


    这女人是故意的。魏舒默默吐了口气。


    帐篷很大,一个帐篷差不多要睡三个人。魏舒有的时候举着支撑杆有些吃力,于是那双细腻又温热的手掌便贴了上来。


    两人的指尖贴在冰凉的支撑杆上,於琼一脸认真地穿过魏舒的胳膊拧螺丝帽。


    贴得近了,於琼身上时常能闻见的气味又袭来,总是似有若无擦过触碰的手指,飘飘扬扬的像是轻柔的羽毛。魏舒呼吸一瞬间滞涩,有些不可置信。


    她偏头去看对面满头大汗做着同样事情的郑曼雨,嗓子有些紧:“曼雨姐,这杆子又沉又紧,你叫她们搭把手拧下螺丝!”


    “好!”远远的应答传来,“宁姐帮我下,快快快,手要抽筋了……”


    身侧传来一声轻笑,那双杏眼在镜头照不见的角落里早已褪去镜头前的面具,转而是随性慵懒的,又带着捉摸不透的深邃。


    魏舒侧目无可避免对上了这双眼,她清晰地透过於琼的瞳孔看见自己紧绷的神情与轮廓。


    而那双长睫,在自然垂落的阴影下带着些顽劣的审视。


    像是在无声质询——你还能装多久?


    第22章


    众人配合有序,很快结束这场对魏舒来说的酷刑。


    这时杨梅导演从她的小马扎凳子上起来,拿着小喇叭清了清嗓子:“各位,由于你们已经建好了第一顶帐篷,奖励你们两枚森林币,完成帐篷搭建后再奖励你们三枚森林币。之后还有建设篝火的任务,大家加油吧。”


    这话说完,众人搭建帐篷比刚才更有劲了,接着照着第一个帐篷的搭建方式去搭第二个。


    魏舒却在这时喊住了郑曼雨:“曼雨姐,趁天还早,我们快去弄点木柴回来。让她们在这里组装吧。”


    郑曼雨拍了拍手上的灰,目光越过魏舒,略有深意地扫了一眼魏舒身后於琼。在对上那双毫无一丝温度的冷眸后,她毫不犹豫地转头去喊了姜冬临来:“小临,你陪魏老师去吧。”像在刻意躲着。


    “我在这看着点她们,不然一个不留神,谁知道宁老师会不会又给你多弄两个零件出来。”


    这话一出像是不小心碰倒了水杯似的,宁璇当即回过头抗议:“我现在学会了!”


    郑曼雨先是和姜冬临交代了节目组可能会在哪些地方准备好木柴,又转头调侃宁璇道:“那是,您学东西可快了,一手一个苞米,然后回头发现,欸?怎么记得之前要捡的是西瓜和芝麻。”


    郑曼雨一面说一面笑的态度实在是让人恼火,宁璇跑着过去伸手就要拍她:“好哇你!再乱说!”


    于是两人一个逃跑一个追赶,好不热闹。


    也总算是场子热闹起来。


    魏舒可不管等下要和谁去,她像是身后有洪水猛兽,一步并两步快步往姜冬临身侧走。


    临行前还不忘交代郑曼雨一会再去搬几块石块回来。


    林子里树荫多,阳光只能透过树梢的缝隙洒下斑斑点点。


    和姜冬临的相处与郑曼雨完全不同。姜冬临是个较为内向安静的妹妹,魏舒一路上和她能说的话也不过就是。


    “你知道在哪吗?”


    “应该吧,小曼姐说了的。”姜冬临说话的音量不比姜秋松像个大喇叭一样,她说话温温吞吞的,有一点点的社恐,在这方面倒是和魏舒有些相似。


    要说姜家姐妹有什么是一样的,大约也就是双胞胎那相似的容貌。


    两人晃晃悠悠走到一片黄瓜田里,周围除了黄瓜还有各式各样的蔬菜。还有一片又高又密的红高粱。


    “好像不在这一片,我们去别的片区看下。”


    “魏老师……”姜冬临灵光一闪指着一个方向,“应该是在那边。”


    远离节目组人群和那几个吵吵嚷嚷的嘉宾,魏舒只觉得和姜冬临走在这条静谧林间路上很是舒心。


    自从来到这里录节目起,魏舒没有哪一刻是真正松懈下来的。


    特别是在和於琼处在同一个空间里,她不得不紧绷全身心的心弦,以防於琼下一刻给自己来一个什么“贴心帮忙”。


    甚至是不清楚,在魏舒已经把话和於琼讲清楚后,这个女人是带着什么样的目的性来和她接触。


    “这里好多木柴,我们要带多少回去?”姜冬临弯腰捡起两个木柴,回头去看魏舒,却发现她在望着树干发呆。她不确定地小声询问,“魏老师?”


    不过只是恍惚一瞬的走神,魏舒回过神来跟着一起捡:“尽量多带点回去吧,省得我们要来回跑几趟。”


    这种情况很糟糕,时不时走神想着有关於琼……


    两人回去的时候露营地已经没人了。两个帐篷搭好了相隔着一小段距离建着,帐篷前方的空地上摆着两块孤零的石块。


    魏舒把她和姜冬临捡到的木柴往旁边的空地上一撂,坐在一旁和其她导演说话的杨梅坐不住了,干瞪着眼站起身来走到两人面前。


    “你们就找到了!?”杨梅不可置信地看着地上的那一摞木柴,又转头和自己的团队再三确认,“我好像还没给她们地图吧?”


    “没事的,我们还可以摘黄瓜还债。”姜冬临噎死人不偿命地眨眨眼。


    还的是什么债,不用说都明白是那三十枚森林币。


    按照原本的劳作计划和杨梅的安排,六个人折腾个帐篷和篝火的事怎么都要一天。可看着眼前的这个状况,才刚快到中午,估摸着也用不了多久。


    杨梅顿时有一种淡淡的忧伤,更别说姜冬临还提早猜透了她的打算,项目提前被猜透,杨梅只好绝望地闭上了眼。


    要是郑曼雨在场的话,铁定会说上一句“来,杨导,我们商量一下……”


    见杨梅的那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姜冬临难得唇角勾起个轻微的弧度轻笑一声。


    空中传来轻笑声,在此刻的静谧中格外清晰。


    魏舒听见声响也没忍住,也勾着个唇角收不回来。


    这时的杨梅异常敏感,她瞪着两个人心里一阵憋屈没处使劲。


    要是郑曼雨也就算了,她是各大综艺老熟人了,什么套路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可这两人一个是业界新人小偶像,一个是从没录过节目参加过综艺的跨行专家。


    于是杨梅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闷声闷气地吃瘪道:“别太过分,小心我一趟厕所收你们两枚森林币。”


    提到这个两人可接受不了,这会子别没挣到三瓜两枣,先负债累累。


    “欸魏老师,你说咱们这个柴要怎么劈?”姜冬临选择性耳聋,抓起地上的木柴撩起袖子就准备开干。


    魏舒瞧她干劲十足,捡了根木柴摆正了,抡起斧头道:“其实没什么讲究,劈成两半就好了。”


    说话间那木柴被魏舒劈成两半,她将斧头递给姜冬临,两人一来一回说着,全当听不见杨梅刚刚说的话。


    一旁的杨梅吃着哑巴亏,可也不想就这么算了。


    于是肚子里憋着坏水,转身去让工作人员去准备好转盘和主食小推车。


    这头魏舒和姜冬临是没关注杨梅在做什么,两人一个劈着柴,一个去检查帐篷搭得够不够牢固。


    没过多久那四个去搬石块的女人们就回来了。


    几个人吭哧着,虽平常少不了的健身锻炼,可体力在这村子山林里还是不大够用。


    村子里的路虽大部分都比较平整还算好走,也有的路是不太好走的。特别是去搬石块的那条路。


    在节目组原本的设计里,压根就没有考虑到那条小路,所以不管是杂草或是土路,都没得修整过。


    魏舒听见声响转头看了过去,晃着耳边一道风似的哐当两声,姜冬临甩了手上的木柴小跑过去接姜秋松手里的石块:“你们都辛苦了,我来帮忙……”


    姜秋松手里没了石块,她捂着胸口走到一旁空地上缓气。


    “那太好了,快快快,哎哟我这两趟累的不行。”郑曼雨喘着粗气,怀里抱着的石块越拿越低。


    魏舒瞧着她们几人手里一人拿了一块,反之於琼手里抱着两块。


    这石块看着不大重,搬起放下一块也没什么感觉,可真要这么搬着走一路,七八分钟的脚程,也是够呛。


    旁边姜冬临接过姜秋松的石块,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没看见於琼手里搬了两块,又去帮另外两位前辈的忙。


    於琼一个人在那搬,气息都乱成什么样了也不知道说话,独独站在那儿,这时候倒是不明白她们谁才是内向的那个。


    魏舒默了两声抬脚往她那走去。


    正巧这时宁璇想起来於琼手上还搬着两块,转头喊了句:“你们谁快帮帮於琼?她手里拿了两块,沉着呢。”


    对面的那道眸光直直朝魏舒看了过来,於琼定在原地不动,微微喘着气。


    两人目光隔着人群熙攘交错,镜头前公式化的浅浅笑意荡然存无。


    树梢下的光斑映在两人脸上,好似一副缓慢演绎的皮影戏。


    “好!我马上!”姜秋松歇了一刻准备抬脚,便被两个人的目光同时瞥了下。


    那两人面上还没说上些什么,姜秋松像是被唬住似的定在原地一步也不敢走。


    遂心里直犯嘀咕。


    这两人还说不熟……怎么看过来的眼神都这么一致。


    另一头郑曼雨、宁璇、姜冬临三个人正火热着,宁璇走到木柴旁边惊叹着这么会已经劈了那么多木柴,对着姜冬临是一阵猛夸。


    倒也没什么太肉麻的词汇,不过是来回转着弯说些“好厉害”“真棒”“太棒了”的词汇。


    郑曼雨则是在一旁说着什么,去了两趟搬石头,搭帐篷这么辛苦也没见夸上她一句两句,心里受伤了云云。


    无人在意的角落里,姜冬临腼腆地挠了挠自己的侧颊,小声嘀咕着:“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相较于那边的火热,魏舒这侧的氛围倒略显微妙。


    魏舒抬眼朝姜秋松看了过去,她轻描淡写道:“你歇会吧,我来帮忙。”


    也没在意姜秋松是否回应,先行跨步走到於琼面前。


    正伸手去接,忽然面前的人不轻不淡说了一句。


    “手好酸。”


    像是在撒娇……


    随着手上一沉,光影交错的睫毛颤了颤,魏舒抬眼对上一双闪澈的眸子,黝黑的,直勾勾的……


    於琼眸子下的阴影,藏着深不见底清冷冷的,可却又是清晰的,毫不掩饰的恶劣审视与凝盯。


    避无可避的的眼神随着秋风而来,魏舒察觉到那道目光停在自己的唇上。于是她的呼吸微不可查的滞涩了一瞬。


    秋日里的风总是随心所欲吹着,时而有风时而没有,像个顽皮的孩童,匆匆跑过这处又跑向另一处,再过了半天又跑回来绕一圈,周而复始。


    风吹散了於琼耳侧的碎发,也吹散了魏舒耳侧的碎发,迷乱了眼前的视线,眼睛有些痒,只能眨两下解困。


    “辛苦你了。”魏舒干巴巴地说了句,她实在是想不出要怎么和於琼相处,特别是在镜头下。


    于是这样的干巴的一句安慰,显得两人之间更加微妙起来。


    耳边是两人不紧不慢的脚步,她两并排走着,魏舒瞥见於琼一手握着另一只手的手腕转着圈放松。


    “手没事吧?”她故作不经意地提起。


    於琼抬起头目光看了过来,耳边的碎发随着风一同摇了摇。


    身后的姜秋松是个活泼的,她加入不进魏舒和於琼两人之中,转而又将目光抛向了自己的妹妹姜冬临。


    正巧看见三人热闹的场面,于是动身如一道凤加入其中,当着郑曼雨的面毫不避讳和谦虚地夸起姜冬临。


    “我们小临最能干了,什么都会……”


    “是啊,不像某些人搬两次石块就哼哼唧唧的要夸奖。”宁璇和郑曼雨的合作过几次


    这下倒让姜冬临不好意思起来。气得旁边的郑曼雨连说好几声“真行”。


    第23章


    魏舒将女人们搬来的石块围成一个圈,又捡起姜冬临劈好的那些木柴堆叠起,於琼跟在她身侧帮忙递木柴。


    旁侧是熙攘的四个女人,还在为了夸赞的事闹个不停。


    女人们都专注着自己的事,都没注意到杨梅已经用小喇叭喊过一声。


    杨梅只好无奈地提高自己的嗓音再喊一声:“姑娘们!都停一停,麻烦先看过来。”


    郑曼雨是头一个注意到的,她戳了戳一旁还在调侃自己的宁璇,朝着杨梅抬了抬下颌示意。


    女人们的熙攘结束,魏舒放下手中的事脱了手套转身,身后跟随紧密的脚步声令她的心跳略微有些沉重。


    “由于你们超出预期额外完成任务,节目组这边决定额外奖励你们五枚森林币。再加上之前原定的给你们一人一枚币,现在一共是十一枚。”


    杨梅说着将泡沫板材质制成的森林币发给众人。


    “宁老师去拿吧。”郑曼雨的食指竖在身前晃了晃。


    这里头最有话语权的当属宁璇,几人话赶话地附和着郑曼雨将宁璇推了上去。


    “好吧。”宁璇也没多推辞,淡然接受。


    这些森林币的大小要比一般的硬币大上两倍,和西方塔罗牌使用的那种决策币差不多的大小。


    节目组很贴心准备了一个田园风的斜跨收纳包给她们。


    杨梅招了招手,工作人员将一个转盘搬了过来,又推了个推车上来,上面满满当当装着的全是各类食材。


    “由于咱们在露营地里没有食材,所以节目组贴心为大家准备了烧烤。当然了,咱们的食材也不是白给,需要完成转盘上的各项挑战任务。”


    推车实在太过抢眼,众人的视线先是被这些一串一串的食物给吸引,后又被工作人员抬上来的各种露营烧烤架、露营桌和露营椅给吸引。


    姜秋松忍不住竖了个大拇指:“杨导大气。”


    “哎呀早说嘛,你看这事闹的,要不说还是咱们杨导。”郑曼雨嬉笑着。


    魏舒的目光瞥向一旁无人在意的转盘上,上面所有的选项贴满了白色条纸。


    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转盘里的挑战内容是什么?”於琼情绪很平淡地说着,似乎对推车里的食材不怎么感兴趣。


    魏舒望着於琼轻扬起她眉骨的模样,斑驳的树荫光影在她的面庞上生动起来。


    她总是敏锐地指出最该关心的内容,但凡提到和吃有关的,魏舒的记忆总是停留在她特别的口味,那一顿的红酒炖兔肉里。


    可推车上似乎没有红酒,也没有兔肉。有的都是常见的牛羊鸡猪肉和脆骨,还有些各式各样的蔬菜。


    “一会你们就知道了。”杨梅卖了关子,她不怀好意地解释起规则,“你们一人有一次转转盘的机会。完成挑战任务可以获得食材,要是完不成的话,选择食材的机会就没有咯。”


    几个女人没有理她,气氛有一瞬的沉闷,杨梅手上小喇叭的轻微嗡鸣声掠过每个人的耳朵。


    “行行行,开始挑战吧,我最擅长玩游戏了。”郑曼雨做着撸袖的动作,语气里有些雀跃的兴奋。


    考虑到节目效果,杨梅举着她的小喇叭道:“那就从郑老师开始吧。”


    转盘随着郑曼雨的力道不停转着,直到缓缓停住,她撕开红色箭头指向的白色条纸念出来:“看图猜人。”


    杨梅拿出准备好的图片,坐在她的小马扎上,图片背着众人摆在地上:“好,那你们要不要商量一下答题顺序?依次轮一个来回,答正确即为挑战成功,成功一次可以选择两种类型的烤串。”


    众人商议了下,决定让一头一尾让郑曼雨和宁璇来把握。


    准备工作做好,杨梅翻开一张图片,上面印着当代家喻户晓的一位演员照片。


    刚才还没什么感觉,直到环节开始,魏舒的心才跟着紧张起来。


    “哎呀,这是我最喜欢的陈芊老师。”杨梅说着双手合十外头笑了笑,“感谢陈芊老师助力烤串。”


    紧接着之后的图片,也大多都是演员或者歌手的照片,魏舒要是回答也能答上来。


    第一轮一直顺到宁璇那,一切都很正常,众人都答上来了。只是往回时,出现了点意想不到的。


    宁璇往回第一个是於琼,接着是魏舒。


    可图片里的内容和之前不一样了,杨梅举起了一张动画人物。


    魏舒愣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图片上的动画人物是彩虹仙子,是大多人小时候都看过的经典动画。


    这份突然打破了原有的思维模式,魏舒转头瞥向於琼,却见她的眉头微微皱起。


    耳边响着杨梅不怀好意的倒数:“三、二、一!挑战失败!”


    “是彩虹仙子啊!老师,你怎么能没看过彩虹仙子呢?”郑曼雨深吸了口气,极为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答不出来。


    一旁的宁璇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是彩虹仙子吗?我以为她叫彩虹精灵呢……”


    郑曼雨眨了眨眼轻咳了两声:“没事没事,错了就错了,我们少吃两种。”


    节目组正和郑曼雨和姜家姐妹两商量去掉什么菜品,答错题的人在这时候可没有选择的资格。当然魏舒也有选择权,只是她不挑食,吃什么都无所谓。


    相较于食材的撤销,魏舒更在意於琼此刻的状态。


    於琼好似有些恍惚,垂下的眼眸里流转着暗芒,指尖垂在身侧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这简直不像她。


    她这副模样,如何能将曾经在台上张扬热烈的女人给联系在一起?


    魏舒不忍心,安慰着:“没事的,只是错了一道题。后面我们还有机会的。”


    一旁刚还在和杨梅挽留讨价还价一道食材的郑曼雨回过头来,连忙双手合十走到於琼面前:“老师,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的,我一时嘴快,说话不经过头脑的。没事的没事的。”


    说着还蹲身去瞅於琼的眼睛,“您没哭吧?”


    於琼被郑曼雨说的那一长串给气笑:“我哭什么?只是回答不上来我比较内疚,刚刚那种动画人物我不太擅长。”她一面说着,目光转向魏舒,后半句话似乎隐隐别有所指。


    那双眉骨上挑着,在她那副婍媋的面容里更热忱起来。


    树叶沙沙作响,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的不规则光斑映在於琼的脸上。


    尽管是气笑,她的面部表情也比原先的要有“人味”。


    这目光来得太过直白,直白到不在镜头下稍加掩饰,烫得魏舒如触电般躲闪着目光,看云看草,飘忽着垂下眼眸不知该看向何处。


    郑曼雨在两人的目光间看了个来回,不紧不慢地嗐了一声:“你看这事闹得,是我夸大其词了。”


    气氛比之前略显沉重,一旁的姜秋松和宁璇一人说了两句活跃下气氛。


    这毕竟是个综艺,总不能让话掉在地上。


    而同时,这一刻在剪辑老师的眼里来看,却是一个很好吸引人的爆点。她甚至想好了剪辑片段的热搜词条。


    #於琼森林WIFI已连接首秀落泪#


    接下来的转盘内容也不过是词语接龙、看图猜物这种小游戏。


    游戏进行得出乎意料地顺利,众人在那些食材里留下了牛肉羊肉鸡肉和猪肉这样的必备品。


    蔬菜可以没有,但能产生饱腹感的肉一定要有。


    按之前的顺序,就只有於琼和魏舒两人没有去转过转盘了。收尾的郑曼雨推给了魏舒,尽管魏舒左右推辞着说自己运气不好,抽奖这种向来都比较困难,郑曼雨和宁璇两人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还是选择让魏舒来进行收尾。


    “到我了。”於琼清清冷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慵懒浅笑。


    於琼的视线不用抬起,也能感觉到那抹身影正从自己的面前经过。


    掠过身旁时,空气里飘浮着那股若有似无的冷冽清香,混着雨后泥土潮湿气的……原野气息。


    魏舒的视线被她牵引着,此刻她可以光明正大的看她,不用避着镜头,不用避着嘉宾。


    像是被高塔上的星燧指引,落到那只伸到转盘上的指尖上。修长匀称的骨节,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


    斑驳光影晃在眼前,晃得人有些片刻失衡。


    耳边响起裁决定论的声音,轮到的游戏是听歌识曲。


    1


    不过这一轮的游戏规则,不需要一个接一个人去猜,只要她们中间有一个人回答正确都算做答对。


    还是同样的,一共六首曲子,都猜正确到即可算做回答正确。


    “这个游戏我们肯定没问题的,我们这里什么年龄段的都有。”宁璇轻笑一声气定神闲地扫了一圈众人。


    别说是各年龄段的都有,还有不同行业的人呢。


    姜秋松点了点头,略有些自豪地拍了拍姜冬临的后背:“嗯哼,我们小临可是在《IDOLX》里有‘小曲库’的称号呢!”


    这句话给宁璇上了一剂镇定似的,她舒了口气:“嗯嗯,加油啊小临。你知道我们上年龄的最好吃点蔬菜补充维生素……”


    官方上显示的宁璇三十六岁,可光从表面看上去,那保养很好的肌肤哪看出来是上了年岁的?就说是二十八九也不为过。


    郑曼雨哎哟一声揶揄着:“老师您还上年龄啊,您站小松小临旁边,说是她们两的姐姐也不为过。”


    “是啊是啊。”魏舒与於琼两人在一旁异口同声附和着,两人刚一说完,都愣了一瞬看向对方。随后又迅速挪开目光,一触及逝。


    第24章


    光影下的女人们带着不同程度的雀跃,特别是姜秋松和姜冬临两姐妹。这可算得上是她们的拿手领域。


    小马扎上坐着的杨梅,看着众人气定神闲的模样,她没有半分担心,反倒唇角勾起了很浅的弧度,眸光在树荫下一黯:“回答歌名的时候不仅要说出完整的歌名,也要说出完整的歌手名字哦。”


    不仅要回答出歌名还要回答出歌手,这确实是增加了一点难度。


    姜秋松答应得很干脆:“不就是上难度吗,也不是不行!”


    在一旁的姜冬临伸手扯了扯姜秋松的袖子,小声提醒:“别立flag……”


    魏舒转头去看姜秋松时,余光瞥见扬眉唇角的那一抹浅笑,她心神一念,在众人敲定前道:“只回答歌名和加上歌手难度是不一致的,既然杨导是后补充上的规则,那么我们要是都回答对,给我们再加两道菜不算过分吧?”


    “不行,本来就是设定好的规则,一道题两道菜……”杨梅不算强硬地回绝着。


    话茬说到一半,被郑曼雨给打断道:“杨导,那既然规则不能变更,不如我们打个赌好了。就赌我们输赢,我们赢了,你就多加两道,我们要是输了,就多扣两道呗。”


    宁璇在一旁抱着胳膊,在杨梅看过来的一瞬,对着她挑了挑眉。


    意味分明。


    本身这个挑战就含有一定的难度,要是回答错了也是很正常,没人知道杨梅为了节目效果是否故意让她们回答不出来或者猜错了去设计的。可要是她们真答对了,那么这个提议就会让本身的节目效果更上一层。


    无论是哪一种,这样的对赌,对于杨梅来说,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毕竟这不是一档野外生存的节目,而是切切实实的慢综艺。


    所有人在这场讨论里参与的热火朝天,只有於琼,她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她们争辩,唇角牵起一个很淡的弧度,像是冰川上被日光掠过的一丝微光。


    而后她才借着众人的话,顺势推了上去:“我觉得魏老师说得很有道理,杨导你是不是怕输啊?”她再一次刻意咬重了那三个字的称谓。不同于前几次的出于“习惯”,这一次暗暗含着一丝挑衅。


    话赶话都说到这个程度了,要是杨梅不答应她们的要求,怕是日后节目播出后,免不了挨骂。


    于是杨梅略一思忖,应声点头:“赌就赌,我还能怕你们不成。”


    既没有答应得太过艰难犹豫,也没有答应得太过爽快。


    蓝牙音响中缓缓奏响轻快的旋律,渐渐又再轻快中加快速度,情绪越来越高昂。


    前奏仅仅播放了几秒,姜冬临在下一秒,身体似乎是有肢体记忆似的,跟着旋律一起动起来跳动。


    “什么啊!好熟悉!”姜秋松刚说两句,看着姜冬临跳了几个动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身体也跟着动了起来,“是那个!叫什么来着……”


    姜冬临忽然停了下来,淡然地朝着杨梅导演手做爱心的动作:“徐钰老师的《在唱一遍夏日》。”


    “对的对的。”姜秋松在一旁附和着,随后两人的动作又接着跳了起来,十分有默契地还交换着走位找镜头。


    余下的众人各个目瞪口呆,其中最属杨梅最为吃惊,她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拍摄团队,又瞪着圆眼看回来,张着嘴也不说回答得是对是错。


    “嗬!瞧瞧咱们小临小松这身板,太美了我的天。”郑曼雨光顾着欣赏了,似乎一时忘却了她们现在正在进行听歌识曲的小游戏。


    宁璇在一旁看着眼热,好奇地扭头问:“跳得可真好,你说她们这怎么做得动作?”一边说着,还一边学着姜秋松和姜冬临两人刚刚跳动的动作。


    “老师,还好您走的是演艺路线。”郑曼雨在一旁锐评,接着便是一声清脆,她哎哟吃痛一声。


    一开始魏舒的目光确实被那两个女人吸引,可渐渐地,她的余光瞥见一旁的女人退却了半步,笨拙地学着姜秋松和姜冬临两人的步伐,小幅度地摆动着自己的胳膊。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目光,於琼的眼眸对了过来,她慌乱地闪了闪,随后又带着些警告的意味。


    魏舒缓缓低了头,唇角扬起很浅的一条弧度。


    大概没人能懂她现在想笑的点。


    音乐渐渐停了,短短不过半分钟,精彩程度却绝不止半分钟。


    光是两姐妹默契的舞步,就直接让杨梅失去语言组织能力。她半天缓过神来,才在自己的口中找回思绪:“回答正确……”


    于是接下来的三首歌也都十分顺利,都是不同年代的流行歌,似乎是精准狙击到每一个人的歌单。郑曼雨和宁璇一人抢答一首,剩下的姜秋松又猜对了一首。


    可说这些歌耳熟能祥,却又没那么快能去猜出歌名。


    至少魏舒听了之后,只有两首她能跟着哼一哼曲调,一首甚至是没听过。


    嗯……


    这是非常有难度了。


    要是换做魏舒去答,怕是一首也猜不出来。


    身上那股子倦懒的劲犯了,魏舒待在一旁“挂机”,有人猜出来的时候她就顺势鼓鼓掌。有将秋松这个猜歌王,她挂机挂得如鱼得水。


    这样挂机的选手还有身侧的於琼,她也和魏舒一样,一道题也没答出来,但她又和魏舒不同。


    她表现得自己很积极在参与这件事,并没有因没有猜出来而气馁。


    相比之下她的这份倦懒似乎有些过分了……


    魏舒强行将身上的这幅倦懒给甩掉,她让自己尽可能去融入到人群当中。


    不经意间,不知什么时候姜冬临来到了身侧,她轻拍了拍魏舒的肩膀:“放轻松。”


    这一经提醒,魏舒才意识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原来她肩膀附近的肌肉都紧张起来。


    没人有心思来看这一处,只有在魏舒身侧的於琼淡淡瞥了过来。


    不知她是出于什么样的一个心思,竟也跟着拍了拍魏舒的肩膀:“加油。”


    于是在新一轮的音乐里,一段截然不同的律动缓缓流淌过来,随着微风一同而来,吹在众人有些躁动的心弦上,打破了之前相对轻松与游刃有余的节奏。


    没有强有力的鼓点,没有悠扬独特的人声,而是一段清冷又缱绻连绵,如同月光一般流淌着一束微弱的钢琴独奏。


    这声音一出,刚才还在热闹的氛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的按钮。


    宁璇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努力在脑海中寻找这段旋律:“这是哪段电视剧里的插曲吗?好熟悉……”


    郑曼雨伸手横在唇上,眉宇间思索着:“这是钢琴曲吗?我好像在上学那会听过……”


    另外两姐妹则是一副茫然的神情。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清旋律的那一瞬间,魏舒将目光转向身侧的於琼。


    好似心里有一种声音在告诉她,於琼会知道。


    即使在前面四首歌放完后,於琼看似很忙却什么也没帮上后,她仍旧相信着,这首歌,她能听出来。


    这样的感觉在看到於琼冷静的双眸里,透着一丝含带着古老智者的书卷气息,在明暗交错的树荫光斑下,光影映衬着她眼底的清澈见底与淡漠疏离。


    “《夜月》,夏普灵均。”


    “回答正确!”杨梅扬手鼓掌,对於琼的知识库颇为好奇,“於老师是很喜欢听古典乐吗?”


    “是啊。”於琼不可否认地点了点头,接着在其余几人的夸赞声中,她将目光瞥向了魏舒。


    平静的目光下,甚至没有展现她惯有的傲慢,有的只是微微抿起的唇。


    似是在无声的宣告,我在回应你的期待。


    那种洞悉一切的目光,令魏舒有一瞬的错愕。


    这份情绪似是被身侧的人捕捉到,她很快挪开视线,遂又慵懒着勾起唇角:“不过也是运气好,前段时间在朋友家里看过一部电影,刚好里面有这首曲子,才从歌单里翻出来听过。”


    胸腔里几度翻涌着恼火,还有魏舒不愿承认的莫名悸动。


    她怎么敢?怎么敢用这样的方式,在镜头前?


    可下一刻,她又再度冷静下来。


    除了当事人,又有谁会知道於琼口中的朋友是谁?


    “原来是这样。”郑曼雨的目光在於琼和魏舒两人间流转,连忙打了个哈哈,“杨导,还有最后一首哦。”


    姜秋松还没听最后一首放的是什么歌,已经单方面宣告胜利似的抱着姜冬临的胳膊晃了晃:“其实我还想吃小平菇!”


    杨梅轻咳了一声:“还没听就知道赢了啊?”


    可似乎所有的好运都在这一刻眷顾,最后一首歌刚好是魏舒近日在车载里放过的歌,很轻松地答对。


    每人答对一首,像节目组专门安排好的一样。


    郑曼雨对着镜头举手辩解着:“这真没有黑幕啊,完全没有设计好这一趴,屏幕前的各位观众们,你们看杨导那黑成碳的脸就知道。完全没有黑幕可言!”


    女人们看看杨梅的脸色,又看了看耍宝的郑曼雨,一时乐呵得不行。


    于是杨梅站起身去亲自将那些烤串分装好发放给众人时,她脸上的那一副遗憾与挫败,根本不像是演出来的。


    要是能演出来,杨梅也可以去参演黄嘉佳导演的电影了。


    起码后来的收视弹幕中,观众没说这一环节有设计过,满屏弹幕都是“哈哈哈”、“真的黑成碳”。


    几个人有说有笑地挑选着想吃的菜品,於琼和魏舒走在四个人后面。


    忽然於琼拉住魏舒的衣袖,轻声说:“我想吃烤鱼。”


    接着她又似乎意识到刚才的语气有些太过熟稔,又连忙补了句:“魏老师,你想不想吃?”


    有时候魏舒也搞不懂,於琼时而毫不在意镜头搞些无法忽视的小动作,又在绝大部分镜头前保持着两人“不熟”的设定。


    搞不懂能怎么办,魏舒就当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她故作自然回应着:“还行,反正不讨厌。你很爱吃吗?”


    於琼点了点头:“比起牛羊肉,我更喜欢吃鱼肉。”她顿了顿,补了句,“还有兔肉。”


    起先众人在讨论口味的时候就说过,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和忌口。魏舒表明的是自己没什么忌口,吃什么都行。於琼却是随口一句我都行。


    可这时候见其余几人没人想吃鱼肉的时候,於琼却开口这样问魏舒。


    问都问了,难道还能当没听见吗?


    于是魏舒拍了拍前面的宁璇:“宁璇老师,能不能来份鱼肉?”话一说出口,她总觉得别扭,可又实在不知道要怎么称呼这位。


    宁璇欸了一声,回过头来对着两人眨了眨眼:“鱼肉?好呀,正好想着蛋白质比较丰富,要不要把猪肉给换了呢。”


    “别总老师老师的喊,总感觉把我都喊老了。”


    “那就谢谢宁姐了。”魏舒顺着她的话正好改口。


    於琼顿了一下,顺着也说了句:“谢谢宁姐。”——


    作者有话说:小剧场:


    於琼:魏舒,我想吃鱼……


    魏舒:你不是最喜欢吃兔肉吗?


    於琼:鱼也喜欢的,我想吃,我要吃,快帮我跟被人说,我内向……(眨眼)


    魏舒:[问号]你内向?那我走?


    於琼:[白眼]什么是三好妻子?


    魏舒:[好的]老婆是天,老婆是地,老婆说的话永远都对![好的]包在我身上。


    於琼:[摸头]


    第25章


    期间杨梅良心大发,端了一提清口的大麦茶,正适合解油腻。


    几个人围在烤架边,一边聊天一边手动烧烤,和外出露营没什么区别。


    魏舒则是找了姜冬临去和自己搭篝火。


    期间几个人分批去上厕所,於琼本打算再等等,等到和魏舒一起去。


    没成想被郑曼雨叫住:“於琼妹子!一块去上厕所呗。”


    於琼的视线瞥过去本想着拒绝,她想等下一批和魏舒一起去,顺道还能说说话。


    可郑曼雨眼里的眸光与树荫的阴影一同沐浴在光斑之下,她眼里的深意不容忽视,显然是要有什么话要说。


    于是於琼顿了片刻,抬脚跟了上去。


    去厕所的这段路是坐三蹦车去的,为保护隐私,这段全程不会有PD跟拍,嘉宾们也可以暂时摘下她们夹在衣服上的夹麦。


    车上倒是很安静,车前坐着司机,郑曼雨也不好跟魏舒聊些什么。


    直到下车了,两人一前一后不紧不慢地走着,郑曼雨忽地顿了步伐,踩断了乡道里独有的树沙鸟鸣声:“你喜欢魏舒吧。”


    这话有些不合时宜,却也让於琼明白了郑曼雨邀她一同上厕所是什么目的。


    “谁喜欢她?”於琼皱了皱眉,心里对郑曼雨的措辞不大认同,她鼻尖挤出一声冷哼,“你看错了。”


    鸟鸣声从她的话语间掠过。原是走在郑曼雨身后的於琼,提了点步调跨了过去。


    在掠过郑曼雨身侧的那一刻,於琼又冷声补了句:“这不关你的事,管好你自己。”说话没半点客气,同在镜头前和人说话的模样全然不同。


    若说镜头前的於琼,是热烈的,是个很好沟通的人。那么镜头照不到的地方,她又是矜傲的,生人勿近的。


    “嗐,您想哪儿去了。”郑曼雨打了个哈哈试图缓和下两人间略有僵持的氛围,又再下一刻轻声道,“我只是提醒下您,咱们这是录节目呢。”


    於琼抬脚踏进了森林小屋的大门框微顿,她不曾转身,只留下一声淡淡的,似是渠水淌汇河流:“我有分寸。”


    当事人都这么说了,郑曼雨也不多话了,省得自己招人厌了。


    她立身站在阴影中望着身影渐渐消逝的门框,低笑了声摇摇头。


    露营地里,魏舒将篝火点燃,又挪了不少柴火到一旁,拍了拍转身去看三蹦车离去的方向。


    於琼和郑曼雨两个人已经去了挺久了,两人还没回来。


    她抬手拭去额角的细汗,低头看着她点了许久才点燃的篝火。眼神没有聚焦,就那么漫无目的的望着,随着微风晃神。


    滋啦声嘣响,篝火里的火焰肆意燃烧着,阳光躲进云层之中,此刻的露营地就显得有些暗淡。


    许是这会的走神太过惹眼,姜秋松提着灯找了过来:“魏老师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魏舒听声回过神来,她抬眼看了眼来人,愣了片刻:“你是……小松?”


    “魏老师还分得挺清楚。”姜秋松笑着点了点头。


    “也没那么难分,虽然你们姐妹两长的近乎一样,可性格完全不一样。”魏舒不打算解释她刚才的愣神,发呆而已,又有什么好解释的。


    两人走到烧烤架旁帮着宁璇和姜冬临一同烧烤。


    烧烤架上烤着牛肉,还有几串容易熟的小平菇。


    架子上还有位置,只是炭火分布着,两边的火源没那么热。


    魏舒拿了一盘海鱼肉放到边上慢慢烤。


    远处不久前离去的三蹦车颠簸着突突声回来,几个人将目光投了过去。


    见於琼和郑曼雨两个人下车别好夹麦,两人间隔着,一前一后缓缓走了回来。


    走的时候还是并排着走的,回来不紧关系没有更近,反倒疏远了。


    正好这时宁璇尝了一口牛肉,她哈着气嚼了两下:“嗯,熟了。”


    “回来得正是时候,牛肉刚刚烤熟。”


    “那我可得尝尝了,我要吃刷了烧烤酱的。”郑曼雨兴致冲冲地走过来。


    烤架上的那一把牛肉撤去,中间炭火旺的区域就空了出来。


    魏舒将锡盘海鱼挪到中间去。


    宁璇给每个人分发一串牛肉,随后把剩余的烤串放在盘子里拿到了桌子上。


    於琼缓步走到魏舒对面,手里拿着宁璇刚递来的牛肉串。


    她象征性地吃了一块肉,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烧烤架上的海鱼。


    “还没熟。”魏舒抬眼看了她一眼,淡然地给里头的海鱼翻了个面。


    “还有多久?”


    “还早呢。”魏舒唇角勾着不算明显的弧度,“你先吃点牛肉垫垫肚子,等一会的。”


    几个人手里的牛肉串吃得很快,一口接一口早就没了肉,只剩下签子。


    可於琼手里的牛肉串,还剩大半串。


    炭火的烟缓慢升起,雾气弥漫在空中,偏偏风还没能将它吹散。


    烟雾勾勒着对面人有些朦胧的轮廓,魏舒瞥了一眼於琼手里还剩大半的牛肉串,本想说些什么,见她慢慢送入口中缓缓嚼着下一块,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空气里弥漫着烧烤酱的香气,混合着油脂滴落烧烤架中的爆裂声,空气中那弥散着的炭火气和肉香更浓烈了。


    “哇!这个怎么这么好吃!”


    身后传来姜秋松的满足声:“魏老师,要不要给你再来几串?於老师呢?”


    “你先吃吧,给我留一串吧。我这鱼烤得差不多了。”魏舒用筷子戳了戳鱼肉。


    身侧的喧嚣嬉闹好似和她无关,火光在她的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对面於琼动了步伐,她主动走近喧嚣中,脸上带着镜头前完美的社交性浅笑。


    随便聊了两句,她拿起一串牛肉串:“再不吃就凉了,我去拿给魏老师。”


    姜冬临望了一眼於琼走过去的方向,低头整理着烧烤串,随口问宁璇:“咱们下一个烤什么?”


    “都行,咱们先都烤熟了然后一起吃吧。”宁璇自然伸手去接姜冬临整理的烤串。


    烟雾虽是有,却也不到浓烈呛人的地步。


    忽然魏舒眼前横了一串牛肉,她下意识往后仰着下巴,耳边传来一声。


    “再不吃就凉了。”


    魏舒眸光微闪,眼前的牛肉串往她唇边靠得更近了些。


    她呼吸微顿,或想着干脆顺势咬住,可那样的动作和场面太过暧昧。她做不到。


    魏舒眸光一黯,清醒的头脑在缭绕弥散的烟雾里摇摆片刻。


    她伸手接过了於琼递来的肉串:“谢谢。”三两下尽数咬进了口中。


    有些凉了。


    烤得差不多了,魏舒提溜着锡纸盒踩着碎步走到桌前。


    刚一放下,指尖上的灼热感挥之不去,连忙往指头上吹起。


    “烫着了?”宁璇瞧见当即在桌上翻找着能代替冰袋的物件,“咱们这也没有冰袋啊……”


    身侧的风晃了下,带着道令人熟悉的湿润原野气而来。


    那被烫红的指尖忽地被一个温热的指尖带着挪到了魏舒的耳垂边。


    随着气息一同而来的,还有於琼的低语:“这样会好点。”


    两指相碰若即若离,很短暂,却在魏舒的心里留下了一道不可忽视的痕迹。


    她如同惊弓之鸟,不敢发声,垂眸盯着地面的上的泥土。


    正如她捏着耳垂正发烫的指节,被锡纸盒烫到的灼热,还有指尾莫名的发烫。


    这样的状况很糟糕,她本以为上节目最大的问题是如何在镜头下保持松弛,如何与那些常年在聚光等下的人进行社交。


    可如今看来,这个节目最大的问题所在,是於琼。


    这个女人总是随时随地夺去她的目光,总是不经意间做些令人误会的小动作。


    魏舒不明白,她到底听没听明白她的警告,也许该说得再直白些。


    可之前说的不够直白吗?


    “导演!”郑曼雨刚喊了一声,随后目光瞥到一抹身影像风一样掠过,又在杨梅的双眸对过来的一瞬失声。


    那道身影再次来到魏舒的身侧,她递了瓶矿泉水来:“你拿水冲一下,起泡了吗?”


    魏舒抬眼看去,於琼的呼吸略有不平,眸子里的情绪较为平静,没有多余的动作,似乎刚刚的小动作只是个误会。


    “谢谢。”她沉闷地接过矿泉水瓶。


    每个人都谨记着,这是在节目里,无论意外大小程度,总要把关心留在台面上。


    其余人都关心着问着情况。


    只不过被烫了一下,指腹稍稍有些发红而已。还没到烫伤的那种地步,魏舒也不是矫情的人,她拧开瓶盖对着被烫伤的指腹冲了一会,摇摇头:“没事。”


    这份小插曲没影响氛围,之后宁璇和姜冬临又忙碌着烤了好些烤串,众人边吃边随意谈着近况。


    大多都是无关紧要的话题。


    期间魏舒留意过,於琼吃了不少烤鱼,可其余的菜和肉,她都只是浅尝了一两个,甚至是压根就不吃。


    节目组只准备了午饭,至于嘉宾们的晚饭,需要她们自己去找食材自己解决晚饭。


    这消息来得太过突然,以至于魏舒和姜冬临两人默契地对视了眼,在心里默默地将她们下午撞见的菜田划上了等号。


    还能想什么点子?


    于是几个人打算着去下午魏舒和姜冬临发现的黄瓜田一趟,打算晚上啃黄瓜,即减肥又健康。


    她们瓜田里摘瓜的时候,於琼悠悠说了声:“我去别的地方看看。”


    这话几人没在意,临走的时候宁璇才问了句於琼去哪里了。


    魏舒随口应了句。


    一路上几个人都在讨论於琼去哪了,开着玩笑说是不是她晚上不打算吃所以借口溜了。


    回到露营地,宁璇和郑曼雨正和导演张罗着要水和盆来处理黄瓜,正掰扯着。


    魏舒将黄瓜放在露营桌上,喊了句:“我去找下於琼。”


    随后她绕过帐篷正要往林子里走。


    某个消失了好一会的人正举着两根粗壮的树枝湿漉漉地从另一边的树丛里钻出来。


    树枝上叉着鱼。


    两个人四眼相顾,眨了眨眼,气氛有些安静。


    於琼还保持着钻出来的弯腰的姿势,而后缓缓站直了身子。


    “你这是……抓鱼去了?”魏舒的唇角有那么一瞬的抽搐。


    该说什么呢?於琼看起来真的很爱吃鱼吗?


    但……


    魏舒要怎么把於琼和抓鱼这两件事联系起来?她看起来不像是会拥有这样野外生存技能的人。


    也不知道魏舒的表情是不是太过震惊。於琼身后跟着钻出来的PD,非常认可地点点头。


    临近黄昏,村庄里的温度昼夜温差本就要比城市里大,越到晚上可不比城市里的温度。


    於琼的袖子和下半身差不多都湿了,她打了个喷嚏,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很让人惊讶的举动,平静地说着:“我看你们都打算吃黄瓜,我想吃鱼。”


    第26章


    於琼回来了,带着两条鳊鱼回来了。


    黄昏十分,露营地里的雾水气渐浓。


    於琼身上的衣服还湿着,她睫毛微颤,似乎有些冷:“我先去换件衣服,辛苦你处理下鱼哦。”随后匆匆把鱼交给了魏舒,小跑着进了帐篷里。


    露营桌旁正处理黄瓜的女人们听见动静看了过来。


    只见一个人影小跑着进了帐篷,靠近帐篷外的魏舒,手里正拿了两根树枝,各叉着一条鱼。


    “魏老师……你手上的是什么?”姜秋松半张着嘴,一连眨了好几下眼。


    “鱼啊,看不出来吗?”姜冬临总是平淡的神情出现了一丝裂缝,她没忍住接了话茬。


    “我知道,我就是想问,这鱼是怎么弄来的。”姜秋松踩着碎步好奇着往魏舒那走。


    “这不会是您戳回来的吧……”郑曼雨拍了拍身侧在处理黄瓜的宁璇,“宁老师快看看,不是我眼花了吧。”


    “不是我抓的,这是於琼抓回来的。”正好姜秋松过来,魏舒将手里的鱼递给她回应大家,“那个,麻烦你先处理下,要是不会的话一会我出来弄。我先去看看於琼。”


    “欸?我……我吗?”姜秋松接过鱼愣了愣,又无助地回头去看宁璇,“宁老师……这鱼你会处理吗?”


    帐篷旁只能听见露营桌那边方向传来的小声熙攘,魏舒听不见也看不见里面的状况。


    她站在帐篷外,低着头清了清嗓:“於琼?你换好衣服了吗?”


    随着话音落下,帐篷里传出细微的窸窣声:“换好了,你进来吧。”


    魏舒掀开门帘走进,里面弥漫着湿冷的空气,还混合着一股河水里的那种未干的潮气。


    有点很淡的水腥味,却又被那股原野的气味给掩盖住。


    明明已然身处在野外,严格意义上来说又不算原野,但两者的气味全然不同,於琼的那股气味……更带着一股独有的冰川上的冷冽凉气。


    魏舒踏入帐篷里面的一刻,微不可查地顿了一瞬。


    帐篷里未点灯照亮,视线有些昏暗,只有天穹映霞的一道暗淡余晖,泼洒在静谧的帐篷上透映进淡淡昏黄。


    於琼就背光站在那道浑浊的昏黄里,她那双清冷的杏眼似是沉浸在寒潭里的琥珀,直直地盯过来。


    惊鸿婍媋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也没有惯有的矜傲慵懒,只有一片沉沉的,像是压抑到极致的凉薄。


    似是风雨欲来的前夕。


    随着一道巨大的力量,魏舒的衣领被於琼拽着,她一个趔趄,身体不受控制往前倾。


    几乎是下意识的,魏舒屏住呼吸,咬住自己的下唇好不让自己发出丁点声音。


    接着便是领口处夹着的夹麦被夺去甩到潮湿的角落里,窸窣到几乎听不见的辘辘声滚了两下。


    眼前女人的婍媋面容无限放大,那双棕黑琥珀似的眼眸死死盯着她,好似要把她穿透了才肯罢休。


    魏舒领口被於琼像是钳子般攥住,她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着青白。


    几乎同一时的,那双杏眼的主人,此刻在极近的距离下泛着一丝冷冽。


    “我两不熟?”於琼的声音自牙关里挤出来,每个字都似乎像是淬了蠹一般的讥讽,好似这样才能平息她的怒火。


    她的举动因帐篷里还没来得及安装摄像头而肆意无拘,气息肆意地喷撒在魏舒紧抿的唇上。


    “有病?”魏舒眉头微微皱了一瞬,对她这样放肆的举动十分不认可。


    唇边感受到喷撒的气息,还有那带着些冷冽潮湿气的鼻尖几乎要蹭到自己的鼻尖。魏舒不禁同於琼一样,胸口急促地起伏着。


    “回答我。”於琼这会又似乎像是没有生气,反倒轻笑了声,“魏舒,我们……不熟吗?”她缱绻着慵懒的那股劲又来了,危险又轻柔。


    话音未落,魏舒的身子瞬然紧绷,她像是一张被拉满的弓,细细密密的酥麻顺着腰线处蔓延到四肢。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於琼的指尖透过衣料,若有似无地拂过。


    “放手。”魏舒这会是真有些生气了,直接上手扯着於琼抓着衣襟的指尖,却只让那攥着衣襟的手又收紧了几分“有什么话录完节目再说。”


    这句话不停刺激着於琼的感官,她嗤笑了声,半含着嘲弄:“哦,白天在镜头前装作不熟,怎么在你家把我推倒在衣橱边咬我的时候不说不熟?”


    她说着唇边的热浪近了,轻勾着唇角问:“现在没人了,没镜头了,你又装给谁看?”


    两人的鼻尖几乎相抵着,衣襟处的力道没松,一声轻微的窸窣声与闷哼,两人的呼吸声明显重了几分。


    唇上的柔软与潮湿炙热令魏舒的气息凌乱,那股特别的原野气混着帐篷里的湿冷气一同涌来,唇上的触感强烈真实,与那日在衣橱旁的招惹,完全是两种感觉。


    不仅是触觉上,更是感官上的。


    人的嘴唇为何总是多变?


    而魏舒没能抵抗住,在这一吻里沉沦回应着。


    衣襟处的力道松了,那双温热的手转而停滞在了胸膛前。


    於琼微微仰起脸,那双杏眼在昏黄里像是倒影着暮色的深潭,倒影着魏舒游离恍惚的眼眸轮廓。


    她置身于背光的阴影下,带着令人难以抗拒的怦然心动。


    这一吻并未多做停留,可魏舒恍惚地模样令於琼释然一笑:“你的身体可比你的嘴巴实诚多了。”


    魏舒心口上的指尖,抚触着随着心跳的频率而轻点,从言语到行动,它的主人无一不在彰显微妙的得意与戏谑。


    魏舒带着些巧劲拨开了胸前的指尖,声音低沉到了极致,还有些体温燥热带来的一丝暗哑:“别招惹我。”


    警告的意味分明,尽管这样的警告之前也说过,可面前的这个女人总是不长记性。


    “那个吻……”


    於琼的声音低如耳语,她们之间保持着微妙的距离。目光紧紧追锁着魏舒的唇瓣,带着毫不掩饰地挑衅:“让你这么难忘?以至于……要躲着我。”


    气氛沉闷了片刻,随后而到的,是又一声窸窣的,伴随着於琼急促的呼吸声。


    昏黄的光影愈来愈黯,两人的身影被镀上一层光晕。


    明暗的交线处,魏舒的唇停留在她的唇前。两人的鼻尖相抵,灼热的呼吸相互喷撒着,似是带着浓烈的火药味。


    耳边的呼吸声似乎被无限放大,周遭的一切林间曲调仿若噤声。


    离得近了,魏舒才能听到於琼急促呼吸下的紧张。


    明明没有亲到她,她又紧张些什么呢?


    就算是亲到了,又有什么必要紧张,这不是正如她所愿吗。


    言行相悖的女人。


    魏舒长睫颤了颤,看向那双杏眼故作镇静地补了句:“别试探我的底线。”


    魏舒的目光扫过对面人眼里的错愕,似乎是体会到了某人戏耍她时的乐趣,微微勾起唇角,转身去捡被遗忘在角落里的夹麦。


    随后递了一只给於琼,唇角的弧度并未克制:“我看你脸色不太好,等下出来烤烤火吧。”


    满脸郁闷的於琼,抓过夹麦别在自己的衣襟上,不再接话。


    魏舒挑了挑眉,算算她进来的时间,要是再待上一会怕是外面的人铁定要起疑心。


    “我出去看看,那两条鱼不知道小临和宁姐能不能搞定。”魏舒撩开帐篷的帘子探出半个身子,又很刻意地扬声回头喊了句,“你要是觉得冷,穿个外套出来烤烤火会好一点,别感冒了。”


    这一声不算小,倒也不显得突兀,引得露营桌旁的女人们侧目看过来。


    “怎么了?於琼老师不太舒服吗?”姜秋松问。


    “要不要去医院看下,严重吗?”宁璇手中的刀一顿。


    魏舒边往那边走边回应着:“暂时不用去,可能是下河捞鱼冻着了,我让她等会出来烤烤火。”


    “我去看看她。”郑曼雨正好没什么事做,她不会做饭,在这边纯粹只能起到一个气氛组的作用,打打没什么技术含量的下手。


    露营桌上的那两条鱼,不知道她们从哪里弄来的锡纸烤盘。一起带回来的黄瓜还剩几根。


    至于那两条鱼……


    姜冬临似乎才刚给鳊鱼的肚子给剖开,鱼鳞也没有刮干净。


    之前烧烤的时候姜冬临说过只会做点简单的炒菜,姜秋松是完全不会做饭的。


    宁璇的生活经验要比在场的各位稍微丰富一些,会做些简单的家常菜。


    看她们的做菜进度,搞不好天黑了也烤不上鱼。


    魏舒在一旁的水盆里洗了洗手,对着姜冬临道:“我来吧。”


    姜冬临似乎是看见救星似的,连忙把手里的烫手山芋递了出去。


    几个女人边做饭变聊着,从之前谈论作品,这会的话题又到了生活上。


    “宁姐,我一直有一个疑问想问你。”姜冬临洗完手啃起黄瓜。


    “嗯,什么问题?”宁璇头也没抬,专心处理着手上的鱼。


    “因为我和姐姐刚入行嘛,总是烦恼些大家是怎么看我们的,我们新出的作品会不会被大家喜欢。所以想问你,像你已经有了这样的成就,还会有烦恼吗?”姜冬临语气很真诚,话里的苦恼似乎一直在困扰着她,难以走出。


    魏舒静静在旁边听着,没有插话。


    这个话题属于聊得比较深的,宁璇放下了手里的事,她抬头看向姜冬临和姜秋松,沉下心去重新审视。


    姜冬临和姜秋松两姐妹现在考虑的更多是如何被人喜欢,如何调理被喜欢与不被喜欢的情绪和作品问题。


    这样的情绪烦恼,曾在她年轻的时候也出现过。


    “当然会有烦恼,每一个阶段有每一个阶段的烦恼。我之前也出现过你们这样的困扰,并且这样的困扰持续了我很多年,差不多有十二年吧。”宁璇说着说着呼了口浊气,“记得前几年拍《烟火小巷》那部戏的时候,网上有很多不好的声音反馈,我也被骂过。那段时间真的算是我人生比较灰暗的时刻,直到前年拿了百花奖,这样的声音才慢慢褪去。”


    “其实现在往回想,都不是什么大事,全都是我自己的情绪内耗。所以真的没必要内耗,专注自身就好了。在你没有一个成就能站得住脚的时候,她们总会在你这里找不足的一面。”


    正说着,於琼和郑曼雨从帐篷那边走了过来,於琼穿了件外套,脸色看上去好多了。


    姜秋松和姜冬临两姐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两人沉吟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管她们怎么说呢,专注好你的作品,用作品去堵住她们的嘴。”於琼敛眼平静地说着,“我之前还被说是资源咖,还有更难听的话我都听过。那又如何?只要我对得起我自己就好。”


    闻言魏舒剖鱼的动作微顿,她抬眼看向於琼,她那句话说的风轻云淡,神情矜傲,似乎伸手便可摘星辰般容易。可这里面的艰难有多少,却只有她自己才能体会到苦痛。


    不知为何,魏舒心底浮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感,像是颗核桃,被人轻轻敲打着。


    第27章


    天色渐渐垂沉,暮色爬上云际,露营地只篝火处亮着。


    帐篷里仍未装摄像头,这不比在林间小屋的空间大,有地方能遮蔽隐私。


    烤鱼烤得时间有些久,这期间女人们又没事做,于是几个人围在篝火旁,搬几张露营椅围坐在一圈。


    於琼安安静静地坐在篝火前,她的椅子离篝火还有些距离,比其她人坐得都更远些。


    耳边是郑曼雨和姜秋松回味中午那顿烧烤的话语声。


    这片空气被篝火烤着,原是浓夜里湿漉漉的气息都被温暖驱散,跳跃的橘红色火焰点亮着这片小小的露营地。


    也同样将众人脸庞的轮廓照得分明,重合的人影在火光里摇曳。


    郑曼雨手里拿着一根很长的树枝,正兴致勃勃地对着篝火拨弄着里头的枯枝木柴。


    焰火在她的手下被拨弄得霹雳作响。


    坐在她两旁的分别是宁璇和姜秋松。


    宁璇手里捧着一个老式的茶缸,松散着靠在露营椅上。里面是节目组提供的枸杞姜茶。


    其实宁璇大多数时间是个很安静的人,她松散的沉寂里带着年岁度月沉淀的雍容,偶尔听见郑曼雨讲起夸张的玩笑话,总会在唇角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在郑曼雨寻来附和时,会纵容地搭腔两句。


    这是那一片的热闹,篝火明明灭灭的火光将六个人分成气氛全然不同的两片,一片热闹活络,一片沉静祥和。


    座位坐得也很有意思,姜冬临挨着姜秋松,接着是魏舒和於琼,再之后於琼的身边坐着宁璇。


    魏舒双手交叉着搭在屈起的膝盖上,她微微低着头,目光落在跳跃的火焰里像是在想些什么,又似乎只是放空了思绪,什么也没有想。


    篝火勾勒着她的唇线,随着身侧几人的轻笑声一同弯起一个很浅的弧度。总算是将之前格格不入的疏离感驱散了些。


    只是她的视线,偶尔会随着火光的迸爆声而瞥向身侧的那个身影。


    於琼整个人蜷缩地靠在露营椅上,可她给人的感官看似又是放松且慵懒的。


    手里同样捧着节目组准备的枸杞姜茶,只是那茶几乎没怎么动,她只浅浅抿了几口,随后又不动声色地捧在手里隔上许久才象征性地抿一口。


    她的脸色似乎不是很好,眼神一直盯着脚下的泥土,恍惚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火光照着她得她的发丝染上了一层金橘色的轮廓,也将她那双清清冷冷的杏眼照得不再有距离感。


    “宁老师……”郑曼雨刚喊出口,便被宁璇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她讪讪一笑,“宁姐,你拍戏的时候有没有遇到过特别离谱的NG场面?”


    这话题勾起了姜秋松和姜冬临两姐妹的好奇心,姜冬临难得开口附和着:“给我们讲讲呗。”


    宁璇吹着茶缸里的热气,一杯姜茶被她喝得快见了底,她带着温婉的浅笑,沉吟着看向篝火里:“让我想想……”


    “之前有一次拍古装夜戏,当时拍外景也是在一个村子里。我出演的那个角色要对着一个树洞倾诉心事。好不容易酝酿好情绪,眼泪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开口说台词哭了。结果那树洞却抢走了我的台词……”


    众人的目光被她娓娓道来的经历所吸引,魏舒很少听这样的事,眼里泛着荧荧光亮。


    “树洞里头。”宁璇顿了顿,忽然收小了声音,带着气音接着道,“突然传出一声特别响亮的——呱!”


    “噗……”姜秋松没忍住笑出声来,靠在姜冬临的肩膀上躲着笑。


    姜冬临笑得肩膀直抖。


    “我的老天奶啊,是青蛙还是□□?”郑曼雨抖了抖不存在的鸡皮疙瘩问。


    “不知道。”宁璇勾着唇角,神情在火光的勾勒下显得格外柔和,“不知道,反正和我对戏的那个小姑娘被吓懵了,我酝酿的眼泪也哭不出来了。导演在监视器后面哭笑不得。”


    “那后来呢?这场戏拍了吗?”魏舒好奇地问。


    “拍了。”宁璇说着抿了口枸杞姜茶,慢悠悠道,“等道具组把‘不速之客’请走,天都快亮了。夜戏硬是拍成了凌晨的戏。不过那场戏最后呈现出来的效果反响很好。反而给戏多添了一些真实感。”


    她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停留在魏舒的身上,眼底的情绪难以分辨:“其实有的时候,意外……未必完全是件坏事。”


    魏舒看向她的眸光一怔,不知她话里的话是在指什么,搭在膝盖上的指节微微蜷曲着,篝火的光影在她的眼底跳动,映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耳边是一声极轻的笑意,魏舒下意识看了过去。


    於琼似乎也在听郑曼雨她们聊天,唇角会随着她们的笑声一同扬起。


    只是当火光的迸裂声响起,火焰随着夜风得吹拂带起更高的火舌时,於琼握着杯子的指节有那么一瞬的收紧,指节被捏得发白,又在下一刻松懈。浓密的长睫下闪过一丝不易捕捉的紧绷。


    似乎感受到了目光,於琼敏锐地看了过来,两人的视线在燃烧的火焰里交错缠上。


    “你脸色好像不太好,要不要……”魏舒看着於琼的指节在又一声的火光迸溅的声响里又蜷缩了下,话音就这么含在嘴里讲不出了。


    她好像很怕火。


    “你说什么?”於琼的脸色又白了一分,似乎是回想起什么不好的事,她眼里含着湿漉漉的眸光,火光的明灭似是要把她给吞噬。


    金橘的火光在这一刻又变得恶劣起来,将她的胳膊映得红润,倒更像是……烫到了。


    众人陆续在这坐了近一个小时,郑曼雨想起她们的烤鱼还没吃,又张罗着去把烤鱼给解决。


    於琼似是躲着什么穷凶极恶的猛兽,又似是展现着她原本对于烤鱼的热爱,迅速应了一声起身过去。


    鱼肉很嫩滑,可她们火候掌握得不好,还是有些烤老了,里头没什么水分,甚至是有些柴。


    但这些却不影响烤鱼香味,越嚼越香。


    只是魏舒时不时观察着,本是很爱吃的鱼肉的於琼,在她们才刚把第一盘的烤鱼吃了一半时,悻悻地起身道困:“我有点困了,先去洗漱睡了。”


    节目组倒也没那么不当人,夜里准许她们去林间小屋洗漱,载着那辆颠簸晃荡的三蹦子车辘辘着来回。


    篝火的火焰在烧去大半的木柴下渐渐矮了下去,原是噼里啪啦的咋响,这会听着柔和了不少,也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女人们陆续去洗漱,在魏舒去洗漱的时候,讨论着分帐篷的事。


    几个人没有犹豫,很快决定好,再等着魏舒回来询问下她的意见。


    姜秋松和姜冬临要睡一间帐篷,两姐妹黏得很,宁璇和郑曼雨不好拒绝人,於琼已经去睡了,这里头魏舒也就和於琼熟络一点。


    宁璇惯是个会照顾人的,她和郑曼雨稍稍一商量,干脆她去和於琼和魏舒一间。郑曼雨刚好不想和於琼一间,以免自己又被於琼给怼了。


    于是当魏舒回来时,宁璇拍了拍她的肩膀跟她说了这样的安排。


    “魏舒,你和於琼之前认识,我们三个睡一间好了,你觉得怎么样。”她眼眸里含着柔意,叫人无法拒绝。


    生怕魏舒拒绝,郑曼雨连忙补了句:“我想和小松小临一起睡。”


    魏舒真的很不擅长应对这些常年在聚光灯下的女人们,她本身就很少会拒绝别人,特别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稀里糊涂着,魏舒便躺在了於琼旁边。


    於琼睡在魏舒和宁璇中间,魏舒贴着帐篷的一侧睡着,鼻尖却萦绕着的全是於琼身上刚洗漱过的椰子水气。明明已经隔了很远,可这味道就是散不去。


    心里说不出的烦躁。


    该说是良缘,还是一段孽缘。


    明明最不想扯上关系,可命运总是这样捉弄人。


    半推半就间,魏舒又和於琼睡在了一间帐篷里。


    魏舒烦躁地翻了个身,鼻尖吐出个气音。


    夜色沉寂,白日的林间虫鸟鸣唱在夜里渐渐小了声响,接着是滴答滴答落下的雨点,淅淅沥沥的。


    下雨了。


    此时的露营地只剩下值守的一些人,节目组其余的人回了林间小屋那儿。


    雨滴落在帐篷上,渐渐盖过了虫鸣。


    简陋的帐篷里,三个女人并排睡着。靠近帐篷一侧的宁璇已然熟睡呼吸均匀。


    魏舒平躺着着,双手交叠放在腹部,姿势规整得有些刻意。


    她不知道数了多久,也许只是短短几分钟,也有可能是一小时。


    意识总算是渐渐抽离纷乱的思绪,像是漂浮在一处温暖的小舟之上,带着一些潮湿的水气与松软的鹅绒毯,像是古人游船看海般的惬意。


    可这松软的鹅绒毯怎么还夹杂着一些熟悉的气味?


    那种……空泛冷冽的原野气。


    倏地,一种奇异的触感扫过了她搭在腹部的手背,若有似无的,轻轻柔柔的。


    魏舒睫毛在黑暗里无意识地颤动着,沉重的眼皮缓缓睁开了一条缝隙。


    模糊不清的,借着微弱的月光,勉强看清轮廓。


    她微微侧脸,在朦胧的月色下笼罩的,於琼背脊的蝴蝶骨处,竟悄然长出了一个小翅膀!?


    这翅膀有些眼熟……


    好像是当初在后台和於琼初次相遇时於琼穿戴的。


    可这里不是秀场,於琼也不是即将登台的模特。


    怎么会长出翅膀!


    魏舒的意识在一刻间彻底清醒,她现在毫无睡意,震惊着看着真的不能再真的小翅膀。


    洁白无瑕,像是染了层皎月的银辉。轻轻扫动着,一会张开一会收拢,边缘处泛着细密的绒光。深一处浅一处。


    只有靠近顶端的一小簇的绒羽,它的主人才会无意识地挪开。


    这是在做梦吗?


    翅膀?


    猫头鹰的翅膀!?


    魏舒身体有一瞬的僵住,她呼吸停滞了片刻,无力地阖眼,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她闭眼缓了片刻,再次睁眼,还是那样一双小巧又精致的翅膀,随着主人的无意识地挪动,轻轻扫过她的手臂。


    魏舒的世界观有些崩塌,她不敢发出声,心里正在无声呐喊。


    于是在魏舒惊愕的目光里,於琼转了身,无意识地靠了过来,像是在寒冷冬日里寻找暖源的动物般本能地靠了过来——


    作者有话说:小剧场:


    祝元箴:魏姐,拍节目有意思吗?


    魏舒:挺好玩的。


    祝元箴:那都玩些什么呀?


    魏舒(目移):逗鸟、摸鸟…和鸟亲嘴。


    祝元箴:?


    於琼:?


    第28章


    时间仿若凝固住了,魏舒不知道该如何闪躲,雨点淅淅沥沥地打在帐篷上,像是安眠的摇篮曲。


    宁璇的呼吸依旧平稳,雨下了没一会又停了。


    月光渐渐清晰,比之前一刻略微亮堂了些。


    魏舒侧卧着面对於琼,耳边是窸窣的挪动声,那双小翅膀随着主人的身子越来越近,最终贴到了魏舒的胸膛处。


    羽毛轻柔的触感隔着衣料传来,带着一丝不可言喻的温热。


    这对翅膀是真的,它还有体温……


    魏舒不敢动,垂在腰腹的指尖微微蜷起,指甲不停地掐着掌心,似乎想将自己从这场荒谬的睡梦中掐醒。


    这种超现实的情况令她没办法保持冷静,特别是当绒羽轻扫过她的下巴带来轻微的痒意。


    心口不断地跳动一时不知道是憋气憋的,还是什么其余原因造成的。


    不知道怎么想的,魏舒头脑一热,伸手将下巴处的翅膀给拨开。


    触上的瞬间,翅膀轻轻颤了颤。


    好软……


    “哼……”於琼不满地嘤了一声,接着翻身转了过来。


    额头无意识地朝着最近的热源贴过去,抵在了魏舒的手臂上,带着些微凉的触感。


    接着整个人又往魏舒怀里钻,额头挤开被子,埋向她的胸口。


    魏舒大脑一片空白,她彻底僵住了。


    原先轻扫过下巴泛着些痒意的翅膀被於琼松软的发丝取代,独属于她的气味侵袭而来,这种气味简直和那些令人上瘾的禁品没什么区别……


    紧接着蹭了蹭。


    於琼在干嘛!她睡相怎么是这样的!


    魏舒不敢动,她望着远处的宁璇哼了两声,坐起了身子。


    翅膀还在呢!


    空气渐渐稀薄仿若凝固住,魏舒仍然维持着被“侵袭”的姿势,只是手臂处的温热呼吸渐渐变得滚烫起来,思绪在荒谬的震惊里艰难维持运转。


    她甚至不敢去深想要是於琼被人发现了这对翅膀会意味着什么。


    不管怎样,於琼这种情况都不能被人发现。


    宁璇动了下,传来几声窸窣,喉咙里含糊不清地嘀咕着:“唔……几点了……”


    那一瞬间的,魏舒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她来不及思考,一把将睡得死死的於琼揽进怀里,拉开自己的被子把人罩了起来,连同着着她后背那双不安分的翅膀也给用力揽住,只留下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顶在外头。


    於琼是背对着宁璇的,要是宁璇稍稍侧头,或是借着暗淡的月光多看两眼,那黑暗中迎着月光泛着微光的翅膀绝对无所遁形。


    另一侧窸窣声越来越强烈,宁璇似乎是起身要出去,正在找鞋穿。


    与此同时,身侧的於琼睁开双眼,眼眸里含着愠怒。魏舒一只手抓着她们盖在身上的薄毯,一只手揽住那双躁动不安的翅膀。


    “嘘!”魏舒生怕於琼发作,瞪了她一眼,然后立马闭上眼睛不敢再去看另一侧宁璇的动静。


    耳侧传来宁璇正穿鞋子的窸窣声,又停顿了片刻,传来一声轻笑:“这不是关系挺好的吗,还抱一起睡呢。”


    接着便是撩开帐篷帘子传来的细弱虫鸣。


    “啪!”


    刹那间,脸上传来一声清脆又闷闷的巴掌声,在寂静的宁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这巴掌扇得不算重,却也带了些力道。


    下颌连带着侧颊渐渐传来火辣的刺痛,魏舒心里的那股子邪火猛然窜起。


    她还没来得及兴师问罪,眼前女人眼底含着不可遏制的愠怒,倒先倒打一耙质问:“你干什么!”


    外头又传来窸窣的声响,宁璇折返回来拿东西,她似乎是听见了刚才的动静,这会瞧见纠缠成一团的两人,顺口问了句:“怎么了?”


    两人还保持着刚才的僵持,相互瞪着眼。


    魏舒眯了眯眼,声音带着些刚睡醒的沙哑和一丝明显的不耐烦:“没事,她刚刚做噩梦。”她说着抬起手,用指腹用力地揉了揉刚刚被打的地方。


    有些微微泛红。


    “哦……”宁璇显然还没有清醒,说话间打了个哈欠,“我去上趟厕所,外面太冷了我回来拿外套。”她摸索着套上外套,深一脚浅一脚地掀开帘子出去。


    门帘落下的瞬间,於琼在听见宁璇离开的动静后,她渐渐冷静下来,一头长发凌乱地贴在脸颊和脖颈上,那双清冷的杏眼里仍然在燃着怒火,像是林里意外燃起的火星。


    “你在发什么疯!大半夜的你在干嘛?”她压抑着嗓音,声音因着急促的呼吸而有些微颤。


    “我干什么?”魏舒的嗓音同样压得很低,她们不知道宁璇什么时候会回来,虽然坐车去林间小屋一趟来回没那么快,可还是不想把动静闹得太大引起其余人的注意。


    她的呼吸炙热,眼里带着些被误解时的火气:“我倒是想问问你,你背后的那对……翅膀,打算要怎么解释?猫头鹰小姐。”


    这一句话,将於琼震惊得说不出话,她身形一顿,眼底的怒火顺然凝滞,像是被一场暴雨给浇灭,那双灵动的杏眼头一次出现慌乱与一丝被戳穿的恐惧。


    “你……”於琼的嘴唇微颤着,张口想要否认魏舒刚才说的话。可在面对魏舒那双洞悉一切还有些被人误解的怒意的眼神,又让所有一切的解释辩解的话语如鲠在喉。


    下意识的,那种迟来的慌乱致使她动了动身后的翅膀。


    骨骼支撑着轮廓,身体清晰的感觉令她浑身血液瞬间冰凉。


    后知后觉的,这种恐惧如同寒冬里冰川里的水,凉得刺骨,险些将她瞬间吞噬淹没。


    於琼安静得不像话,她纷乱的思绪还在做整理。


    她刚才都做了些什么?在魏舒的怀里露出了翅膀?还是误会了魏舒的遮掩而打了她一巴掌?


    她的身份暴露了……


    被这个她一直试图撩拨、挑衅、甚至带着一丝报复心态接近的女人给……发现了?


    魏舒看着眼前女人的脸色顺然失去血色,慌乱与茫然取代怒火。她心里刚才那股子被误会打了一巴掌的邪火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复杂。


    两人还依旧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於琼仍然还在魏舒的怀里,只是距离没有之前的那么近。


    魏舒索性低下头,额头贴上於琼的额头,触感温凉,她低沉的声音不容置喙:“现在,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生怕某人装傻不认账,指腹捏住了翅膀的骨架处。


    温热带着些蓬松,和想象中的触感有些区别……鸟类的体温摸起来不是应该烫手的吗?


    魏舒的动作顿了顿,甚至忘记了收回,带着些质问的语气渐渐被探索与求知取代,她努力感知着分析。


    “羽毛很软,体温也比一般的鸟类要低很多,不会感觉到烫,是因为你是‘人类形态’?翅膀小巧……你的作息又和大多数的猫头鹰不同,在已知的鸮形目里……”


    “嗯……”


    於琼眸底泛着水光,杏眼因她的动作而染上一层淡淡的绯色。


    “你放开我!”於琼开始挣扎,脸颊瞬间涨红,一种恼羞和身体传来的异样感觉令她本能想要缩回翅膀。


    可翅膀又被魏舒捏着,她能清晰感受到她的指腹停留在哪片区域,又渐渐停留在她翅膀最根处最柔软的绒羽部分。


    她指腹每一次细微的移动,都带来一阵异样的、难以言喻的酥麻感。


    这之前的种种迹象的回忆犹若潮水,魏舒想起初遇时在后台看见的那双翅膀,之后女人喝醉后喃喃不清的低语。再就是……衣橱旁接吻时瞧见的羽毛状的淡淡血管。


    “是雪鸮吗?”魏舒还在自言自语地分析着,眼里闪着亮光,对这一切都感到好奇,“可你的黑褐色的波纹去哪了?”


    这会她才注意到身侧女人清冷杏眼里的羞愤,还有那双紧抿着的唇瓣。


    “眼睛要是瞎了不会用可以把眼角膜捐掉。”於琼的牙关被她咬得嘎吱作响,黯然的月光将她的翅膀镀上一层银辉。


    再度回想,似乎刚才是有看到黑褐色的斑纹,只是比较淡,夜色太暗,没怎么看清。


    “对不起……职业习惯,我不是故意的。”魏舒想起动物也会有敏感的部位,她讪讪收回了手,指尖还残留着刚刚抚触翅膀的温暖触感。她轻咳了一声,声音回归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行为都能归咎为一次纯粹的学术观察,“之后再谈吧,一会宁璇该回来了。”


    指尖收回的瞬间,於琼身后的那双翅膀也在瞬间收回。


    於琼瞧着魏舒背对过去,仿佛什么也没做似的准备入睡。


    心脏还在因着刚才被看穿一切本质而狂跳不止。


    该死该死该死……这人怎么好意思一本正经说这样的话!


    魏舒还在回味着刚才的触感,她阖上眼又再次睁开。


    寂静的空间里回荡着一声大胆的询问:“我能再摸摸吗?”


    接着是一个枕头暴击砸了过来。


    “做梦!”於琼的气恼声软得不像话,似乎还没从刚刚那会缓过来,“你不许说出去!”


    挨了一记暴击,魏舒也没生气,她轻声低笑着,连连应下:“知道了,这是我们两的秘密,我会守口如瓶的。”


    沉闷片刻,又过了好一会,刚砸过来的枕头被人拿走。


    “谢谢。”这句谢谢含着一些复杂的情绪,感激里又带着些不易察觉的痛苦。


    “晚安。记得藏好翅膀。”魏舒没再多问,她掩了掩被角。


    帐篷的门帘再次响动,宁璇上完厕所回来,她瞧於琼坐着,呼了口气:“外面好冷啊,村子里面晚上的温度也太低了……你怎么没睡?”


    於琼平复了刚才的情绪,又恢复成之前一副矜傲的模样,淡淡回应一句:“我做噩梦了,这会睡不着。”


    深有感受的宁璇脱了外套钻进薄毯里煞有其事:“是吧,我有点择床,今晚也没怎么睡好,这硌得我腰疼。”


    “这样啊,宁姐真是受苦了,希望之后杨导做个人。”於琼说完打了个哈欠。


    “睡吧。”宁璇叹谓着。


    帐篷里再次陷入宁静,魏舒背对着两人,睁着眼漫无目的地望着眼前的帐篷,思绪纷飞。


    生气的於琼,有点可爱……——


    作者有话说:小剧场:


    魏舒:求求你了再给我摸一下


    於琼(犹豫):你保证就一下?


    魏舒(掷地有声):就一下!


    於琼:那好吧……


    (摸完鸟的翅膀后)


    於琼(生气哄不好的那种):你不说就一下吗!?


    魏舒:是一下啊,一下十分钟的那种。(不知死活)再摸一下……


    於琼:[愤怒]


    魏舒:[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於琼:滚啊变态!


    第29章


    天刚蒙蒙亮,帐篷里就只剩魏舒和宁璇两人。


    魏舒缓了会睁开眼,稍微收拾了下,迷迷糊糊地走出帐篷。


    节目组的人睡眼惺忪地或站或坐在远处,这处露营地空旷地只能听见飞鸟掠过的低鸣声。


    刚一走出帐篷,还来不及深呼吸,目光瞥见露营桌前坐着喝水的於琼。


    昨晚的惊险与刺激还历历在目,魏舒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脖颈,远远喊了声:“早上好,你起得真早。”又似乎意有所指。


    於琼眉头一挑,喝着手里的水轻声道:“早上好。我也刚醒没一会。”


    其她人似乎都没睡醒,整个露营地就只有她们两个人在外面。


    魏舒揉了揉自己的发顶,沉吟了片刻往三蹦子车那走去:“我先去洗漱。”


    洗漱完魏舒又回到露营地,这时宁璇也起来了,正坐在露营椅上和於琼聊天。


    两人不知道说到什么有趣的事,宁璇肩膀轻颤着,於琼勾着唇角。


    这场面看着一时让人有些恍惚,放佛昨夜的荒唐都是一场梦。


    於琼是个猫头鹰?


    笑话,这从哪里看得出她不是个人?


    两人听着三蹦子车的动静一同望了过来。


    宁璇眨了眨眼:“魏舒回来了,轮到我去洗漱。”


    魏舒还站在刚下车的位置,看着宁璇缓缓走来。她有些说不清的抗拒,有些抗拒去和於琼坐在一起,或是同处在一个区域里。


    明明被发现秘密的人是於琼,怎么这会是她自己浑身不自在?


    “昨晚你睡得怎么样?”宁璇走来随口一问。


    “还好……”魏舒敛了敛眼帘,总不能说自己经历了发现於琼是猫头鹰的荒谬场面吧?怎么能睡得好!她甚至后半夜还做了个梦,梦见被一只超大的猫头鹰抓到极地冰川里戏耍玩弄。


    远远的传来了一声。


    “早上好!”


    宁璇回头一看,郑曼雨走了过来。


    “宁姐是不是要去洗漱啊?”


    “刚醒呢?”宁璇摆了摆手,“一起去吧。”


    魏舒识趣的往露营桌那走去,在於琼正对面坐下。


    三蹦子车辘辘远去,两人隔着露营桌相望。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於琼伸手给魏舒倒了杯水,递了过来。


    “喝点水吧。”


    “谢谢。”


    魏舒接过茶缸,眸光闪了闪,她喝了口水脑子里思绪有些混乱。


    这不对。


    这非常不对。


    怎么感觉她们两个之间的角色互换了?


    该感到尴尬和无所适从与不自在的,应该是於琼才对!


    魏舒深呼了口气,努力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尽量让自己不要在镜头下展现得太过不自然。


    “你昨晚睡得怎么样?”於琼明明晃晃一问,她眼眸里含着令人看不清的情绪。


    明知故问……


    魏舒盯着她,轻声回了句:“挺好的,你呢?”


    以为某人会昧着良心说一句也不错,结果却听她轻笑一声。


    “我怎么是记得,昨晚你做噩梦,哼哼唧唧的,你自己扯了毯子不说,还把我的毯子也扯走了,害得我冻醒。”


    这女人在说什么?


    是我疯了还是她疯了?


    “啊?”魏舒呼吸滞了一瞬,她狐疑一瞬,“有这回事?”


    她自己怎么不知道自己睡相有那么差。


    难道不是昨晚於琼的睡相是这样的吗?


    某人真的没有在偷换概念吗?


    “嗯哼。”於琼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也就是我脾气好,还给你把毯子盖了回去。”


    “我倒是好奇,你做了什么噩梦呀。”


    这女人真的有点蹬鼻子上脸的意味了。


    魏舒咬牙切齿回道:“梦到被个超级大只的猫头鹰抓到南极打黑工。”


    于是这会两人的境况反转,轮到於琼怔了片刻。


    好在这会陆续姜冬临和姜秋松两姐妹醒了走出来,宁璇和郑曼雨也回来了。


    两人心照不宣地不再说这个话题。


    节目组给大家一人发了个水煮鸡蛋。


    郑曼雨恨恨说了句把她们当叫花子整,杨梅才又给每人发了杯豆浆。


    趁着女人们都在,杨梅拿着她的小喇叭喊道:“咳咳,到目前为止,你们还差九枚森林币。现在有一个渠道可以挣森林币,你们要不要把握一下?”


    郑曼雨还在气头上,阴了一句:“哦,要把我们往死里整了是吗?”


    於琼配合着点了点头:“总不会让我们白白吃一顿早餐的,都是有代价滴。”


    宁璇在旁一首拍了她们两人各自一下胳膊:“哎呀,对杨导友善点嘛。”


    几个人只有魏舒和姜秋松配合杨导,问了句:“什么渠道?”


    杨梅不怀好意地笑着:“你们昨天去摘黄瓜的后面,有一片高粱地。”


    此话一出,魏舒一瞬间想昨天开始录制上车时问的获取森林币的方式。


    “原来是这么个劳作。”她扯了扯嘴角,她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各位老师可以通过采摘红高粱的劳作来我这里换取森林币。”杨梅从一旁的工作人员手里接过几把镰刀,“现在给大家分发工具和手套。”


    姜冬临眯了眯眼,率先去接过镰刀和手套:“那这个兑换比例具体时怎么算的?”


    “本次规则最终解释权,归节目组所有。”杨梅模棱两可地回应。


    郑曼雨翻了眼,气呼呼地走到杨梅面前接过镰刀和手套:“您还真是黑。”


    虽然魏舒带了开路用的斧头,但砍高粱还是要用合适的工具才趁手。


    正往杨梅那走领工具,耳侧轻轻传来一声:“这下真是打黑工了。”


    一时不知道於琼在揶揄哪一句。


    魏舒步伐一顿,没回答。


    临出发前,魏舒问了一嘴众人要不要喷点驱蚊虫喷雾。


    女人们倒是不客气,一个个都把胳膊抻了过来。


    於琼抻过来的时候,还补了句:“多喷点。”


    嗯……猫头鹰的食谱里不是有昆虫吗?


    不爱吃?


    魏舒恍然一瞬。


    於琼转过身,指着自己的后脖根:“还有这里。”


    魏舒乖乖喷了两下:“够了吗?”


    也不能拿正常逻辑去看於琼,本来她是猫头鹰就已经够匪夷所思了。


    目光掠过於琼背部时,魏舒的思绪又转到了昨晚的那一幕,仿佛翅膀柔软的触感就在指间。


    “魏舒!”


    魏舒抬眼看过去,发现於琼在瞪自己。


    “走了!”


    “哦。”魏舒轻勾起唇角,把喷雾装进随行背包里,跟了上去。


    说是在黄瓜田附近,实则还要在更往后的路上。光是徒步走过去,已经消磨了不少体力。


    到了红高粱田前,女人们站在田埂上面对着眼前这一望无际的高粱,才真切感受到了杨梅“精心”安排的劳作任务量。


    这是一片金红色的海洋,真正的一片海洋。红高粱密集得几乎没有缝隙,一个挨着一个,沉甸甸的高粱头像是无数燃烧着的小火把。


    任这秋日里不曾有一丝热浪的天里,生生在阳光下燃着一丝火热。带着一片谷物的香气,混着尘土与田野气息。


    秋日的丰饶,显得女人们很渺小。这些红高粱堪比人高,要是人在高粱地里穿梭,都不定会能找到人在哪。


    “我的老天奶啊……”郑曼雨缓了好一会才从嘴里找回思绪,“这得割到猴年马月啊?”


    宁璇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但头一次拍慢综艺遇到这种情况,也是被震惊得说不出话。她倒吸了口气:“看来今天是一场硬仗要打。”


    “加油!别怕老师们,我们人多力量大!”姜秋松给大家打气着。


    姜冬临下意识扯了扯姜秋松的胳膊,小声问:“能不能去暗杀一下杨导?”


    魏舒光是看着眼前的这片红高粱,就要晕过去了。


    她哪里经历过这些?就算是去野外工作,虽然有的时候强度也挺高,可和这种强度可没得比。


    果然昨晚的梦做得不是空穴来风吗。


    “我现在跑路还来得及吗?”她深吸了口气,有些不知所措。这连该从哪里开始下手都不清楚。


    “来不及了,已经上贼船了,合同也签了。”郑曼雨边叹气边摇头,“当初杨梅忽悠我来的时候,明明说我们节目是个慢综艺,只要享受生活就行。”


    “只能打黑工了。”於琼扶了扶防晒用的宽檐草帽,精致的眉眼在草帽的阴影下显得有些模糊,她轻轻吐出一口气,目光看了过来,“怎么不算做是一种‘享受生活’呢?”


    众人接连叹了口气,在姜秋松的鼓气下重振旗鼓。


    真着手开干起来,众人又对眼前的这片高粱地无措起来,不知该从何下手。


    魏舒掂量着手中略微锋利的镰刀,扫视着眼前的这片红高粱,动作干净利落地开了道“口子”。


    于是姜秋松像个永不停歇的小马达一样钻了进去,挥舞着手里的镰刀,卖力地割着。


    她的动作大开大合,割下来的高粱散落一地,姜秋松割会自己的这片,还得回头把姜秋松割下来的高粱拢到一个方向去。


    宁璇望着被姜秋松“摧残”的高粱,提醒道:“小松,你看下我怎么砍的,不要用很大力气,借着点巧劲,不然你一会就累得不行了。”


    说着她的动作不快不慢,每一下砍得沉稳有力,精准地将高粱砍向齐齐一侧,然后用杨梅发的捆绳将那一摞高粱捆到一起。


    “宁姐是不是以前也干过啊,这么熟练。好厉害啊,这数量简直是我的两倍!”姜冬临有些好奇,压根看不出宁璇还有这样的本事。


    宁璇轻笑了声:“不过是小时候帮家里做过点农活,刚好会。”


    魏舒一开始砍着还有些费劲,听见宁璇说怎么砍,自己试了两下确实轻松不少,她直起腰扬声问:“是不是这样啊宁姐?”


    宁璇看了会魏舒砍高粱,点了点头:“对的对的。”——


    作者有话说:小剧场:


    姜冬临:扣1和我一起暗杀杨梅


    姜秋松:1!


    魏舒:1。


    郑曼雨:111


    宁璇:1


    於琼:111111111111111111111111111


    第30章


    众人沉默地砍着高粱,一个个累得不行。


    郑曼雨一边割着一边试图松缓一下气氛:“姐妹们,想象一下,咱们砍的不是高粱。”


    “哦?那是什么?”姜秋松配合着,擦了擦额角的汗水。


    “咱们砍得是黄金啊!”郑曼雨身边捆的高粱歪七八扭,有高有低大小不一。


    姜冬临停下动作看了过去,又在郑曼雨金句出口时失笑着摇摇头。


    宁璇看着她的动作,走过去虚指着她的腰道:“你腰别发力,用胳膊上的惯性。”


    “我试试。”姜冬临随声砍了两下,“这样吗?”


    “你自己觉着呢?有没有比之前轻松。”宁璇抱臂在旁边问。


    “感觉……确实轻松点。”姜冬临点了点头。


    “那就是有用的。”宁璇又叮嘱了两句别伤着了,转头又回了自己的区域。


    眼看着几个人都被宁璇“指导”过了,郑曼雨隔着远远地问:“那我呢?”


    宁璇闻声看了过去,她迎着阳光有些刺眼,半眯着眼‘啊’了一声:“不行的话,你旁边有点土。”


    “什么意思?”郑曼雨愣了一瞬,没反应过来。


    在旁看戏的女人们竖着耳朵听着,等着看好戏呢。


    “浇点水,玩去吧。”宁璇说完挥着镰刀没再理郑曼雨。


    这下郑曼雨反应过来,她大声为自己抗辩:“什么意思!让我去玩泥巴啊!我难道干的活,就这么不被认可吗!”


    魏舒顺着话瞥了一眼郑曼雨旁边歪七八扭的红高粱,默默点了点头。


    接着便是吵吵嚷嚷的,郑曼雨和宁璇与姜秋松三个人就着干活的问题争执起来,一方主张“我抗议,我也要学”另一方则是主张“有那琢磨的功夫,还是开开心心逗大家笑比什么都强”。


    魏舒抻着镰刀休息喝水,她转头去看於琼,女人的每个动作总是优雅又游刃有余的线条,紧抿着唇,努力模仿着宁璇和魏舒这样的高效动作。可她脚边零零落落的高粱却只比郑曼雨多了一些。


    显然於琼手中的镰刀不是这么好驯服的。


    魏舒正无意识地勾着唇欣赏着於琼的动作,於琼似有所感直起腰来转身看了过来。


    帽檐下的杏眼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恼火,迎上她的视线,两人隔着摇摇晃晃的高粱穗,无声的对峙。


    魏舒歪了歪头,装作一副正经的样子,挑了挑眉。继续挥动着手中的镰刀,挥了没过两下,又停下动作去看於琼。


    於琼还在看她,眯了眯眼,似乎对她刚才的行为很不满。


    于是没过一会,一声清清冷冷的,带着些不易察觉的恼火的口吻:“是要比赛吗?”


    金红的高粱穗随着微风晃着,於琼站在高粱下,显得很小一只。


    离得远些,於琼那句挑衅的话,听起来没什么威慑力。


    是小学生吗?只是看一眼,她又没别的意思,还比赛……


    幼不幼稚。


    魏舒沉吟片刻没有回话,脸上没带什么表情。


    “无聊。”她的声音略显平淡,转身准备继续割着红高粱。


    这在於琼看来倒像是在怯战。


    “怎么,怕了?”於琼眉头一挑,晃着手里的镰刀,草帽的阴影遮住了她的上半张脸,只露出那双带着挑衅弧度的嘴唇,“怕输给我?还是说,你的镰刀,只会在嘴上逞强。”


    这话真的挺幼稚的,没什么攻击力,但却像一根小刺一样,精准扎在了魏舒的心口。


    “谁怕了。”魏舒轻嗤了声,目光平静地看着於琼,抬手抹去眼睛旁边的汗珠,“你输了可别哭鼻子。”


    “哈?”於琼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似的,嗤笑一声,眸光在高粱穗下流转,带着一丝恶劣的口吻,“哭鼻子?该担心的是你吧。要是输了……加个赌注吧。”


    “可以。”魏舒的回答干脆利落,她瞥到於琼脚边红高粱的数量,甚至带着一丝从容,“赌什么?”


    “谁输了,晚上就给谁按摩胳膊,不得敷衍!”於琼看她如此从容,眼神又冷了些,握着镰刀的手指猛然收紧,泛白的指节控诉着现状的“憋屈”。


    “没问题。”魏舒扫过於琼那僵硬的肩膀,轻笑一声,“还有力气吗?我看你僵得像块木头桩子。”


    “你才像木头!”於琼当即炸毛,像是被摸了翅膀一样,“等着瞧,输了不准耍赖。”


    “这句话原样奉还。”魏舒煞有其事回敬道。


    这场突如其来的比赛引得周围几个女人都放下了手里的活,一个个将目光投了过来,还有两个在那里起哄。


    “哟,还有比赛看呐,我来当裁判!”郑曼雨嬉笑着放下手里的镰刀,浑身透着正大光明躲懒偷闲的即视感。


    姜秋松一面喝水一面替两人加油:“我不偏心任何一个姐姐,你们两都加油。”


    “这碗水你是会端的。”姜冬临眨了眨眼,朝着还在做农活的宁璇招了招手,“宁姐,快来看热闹……不是,比赛了!”


    话音一转,差点说秃噜嘴。


    怎么场面一下朝这个方向发展起来。


    看这几个人兴致冲冲的模样,几头牛也是拉不回来了。宁璇叹了口气摇摇头,放下手中的镰刀往这边走。


    比赛一触即发,魏舒和於琼两个人用镰刀在田垄上划了一条歪歪扭扭的分界线。


    刚划好线,魏舒瞧见於琼低头看着泥地,踢了点土堆过来。


    魏舒对于某人这样的小动作视若无睹,她平心静气地拿好自己的镰刀:“我准备好了。”


    一旁自封担任裁判的郑曼雨手里晃着手机喊道:“我要开始计时了!倒计时十分钟!”


    “三、二、一!开始!”


    计时一开始,魏舒和於琼两人光速投入割高粱的行动里,谁也不想落入下风,势必要争个高低。


    金红的高粱随着富有节奏的清脆挥砍声呈一边倒的趋势。


    魏舒利用惯性,精准把控好力道,将自己区域内的高粱轻易收割。


    只是怎么感觉……刚又割了一些高粱,又感觉数量没什么变化啊?


    魏舒看着自己旁边割好的高粱顿了顿,随后接着投身收割高粱的伟大事业中。


    这次魏舒留了个心眼子,她刚割了一小片,转头看向於琼那边的方向。


    金红的高粱地里,高粱穗随着轻风小幅度晃荡,滚滚尘土与庄稼的田园气不断钻入鼻中。


    远离了高楼大厦和繁复的精密仪器,不用对着各种各样的数据去确认,去做各式的研究,或担心被曹教授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只需要享受当下的宁静祥和就好。


    只是,原本该在旁边高粱地里的女人去了哪里?


    魏舒回头看自己收割的高粱,正好对上了於琼偷偷摸摸的杏眼和那双不干净的手。


    手里正抓着一把高粱。


    魏舒收割的高粱。


    “小偷!”魏舒瞪着於琼,立马朝裁判控诉,“我举报,於琼偷我高粱!”


    这话一说,於琼立马放下手里的高粱,接连摆手否认:“不是的,我这是手滑。”


    怎么有人偷东西讲话这么理直气壮。


    魏舒目光转向郑曼雨和旁边的女人们:“你们说说看,於琼是不是作弊了?”


    说话的功夫,於琼又回到自己的区域接着收割高粱起来,眼看着已经比魏舒区域的多起来。


    郑曼雨她们在观战区看得清清楚楚,可为了节目效果,郑曼雨这个老综艺人连忙摆了摆手:“不算啊,您抓着的时候,她都放回去了,不能算於琼作弊。快……魏舒,你再不努力,就要输了!”


    “还剩五分钟!”


    要是再揪着这点不放,魏舒就要真输了。


    魏舒眯了眯眸,冷哼一声转身接着收割自己的高粱。


    身后此起彼伏的加油声传来,手中握着的镰刀似乎更有力量了,割起来又轻松又快。


    刚刚才抓包过於琼的双手不干净,魏舒隔一会就回头看下确认她在自己的区域老老实实收割。


    只是刚才吃了亏,郑曼雨她们也不帮魏舒做主,难不成就这么让於琼给坑了?


    于是魏舒用同样的方式回敬,去将於琼之前捆好的那一摞高粱给抱了回来。


    然后脸不红心不跳的把於琼不小心落出分界线散放的高粱往於琼那边一踢,还“好意”提醒道:“都弄到我这边了,等会结束这不然都算我的数量里。”


    於琼抬头看了过来,皱着眉头道:“不行,肯定不算!”而后似有所感地回头数了一下自己的高粱。


    也许是做贼心虚,魏舒连忙低头弯腰开干,虚张声势着放着垃圾话:“反正你的高粱捆得都很有艺术感,你这个速度,再追我一百年吧。”


    话后身侧很安静,安静得像是暴风雨的前夕,直到一声哐啷声。


    於琼把她镰刀给扔了,压抑着情绪问来:“魏舒,怎么少了一捆?”


    魏舒佯装自己一直在认真干活,她起身擦了下额头的细汗,眨了眨眼:“啊?”


    接着顺着於琼的视线看了过去,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我怎么知道?”语气有些不易察觉的心虚。


    从一开始制定的规则就是不许耍赖,但也确实没有限制说是不能偷或抢别人收割好的。


    再说之前於琼也偷了魏舒不少高粱,魏舒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小偷!裁判!曼雨姐,你要为我做主啊!”於琼没有当场抓包到人,没有证据,只好求助郑曼雨。


    眼看着於琼都要急眼了,魏舒抱着刚才偷来的那一捆往於琼的区域一丢:“哎呀,手滑了。”


    这回可不能判定魏舒偷了於琼一捆高粱。


    郑曼雨睁着眼睛说瞎话安慰於琼道:“不算啊,不算作弊。”


    引得一旁姜秋松姜冬临两姐妹憋笑憋得很辛苦。


    没人在意於琼和魏舒谁输谁赢,大家只在意热闹好不好看。


    倒计时快要到了,魏舒张望着双方的数量,就是再给於琼一捆也输不了,她干脆一摊手摆烂道:“已经定胜负了。”


    随着郑曼雨宣布停止计时的那一刻,胜负毫无悬念,魏舒赢了。


    魏舒和於琼两人同时走到众人所处的田埂处,宁璇给两人一人递了瓶水。


    “是我的镰刀太钝了。”於琼喝了口水不服气地争辩着。


    “又怪上镰刀了?”魏舒挑了挑眉,她怎么不说高粱长得太结实了。


    “总之就是工具的问题。”


    “行,晚上乖乖给我按摩吧。”


    “你等着……”


    姜秋松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姜冬临拍了拍她:“姐姐,你矜持点。”


    看两人又吵起来,谁也不服谁,宁璇摇了摇头精准吐槽道:“你们两是小学生吗?幼不幼稚。”


    “不是!”两人异口同声否认着。


    要是以前的魏舒肯定不会在人前有这样的行为,魏舒怀疑肯定是於琼使了什么人类不能理解的手段,否则自己怎么头脑一热这么冲动。


    “好了好了,咱们争取今天能住上森林小屋,你们两谁也没输,都赢了奥。”郑曼雨作为中间人只能两头顺毛。


    后来这段在节目播出后成了名场面——


    作者有话说:小剧场:


    魏舒:再也不跟你比赛了……


    於琼:为什么?


    魏舒:好意思问?是谁的手脚不干净?


    於琼:你是说,你偷了我一捆高粱的事?


    魏舒:不是你先偷了我的,还被我当场抓包!


    於琼:[白眼]有这回事?


    魏舒:?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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