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都没问,任由她在我怀里哭着,哭累了,沉沉睡去,那些尘封的过去,猛地在我面前撕开一道大口子,我还不知道要怎样去接受这突如其来的答案,我忽然不想再窥探她的过去。我爱啊宁,等于我要接受啊宁的一切,不堪的过去,脆弱的现在,和虚无缥缈的将来。
镇上又流传起闲言碎语,说老莫是个有福气的,前租客是小三,现租客还是个小三。好像在他家下榻的女人,再贞洁也变得浪荡。绍兴,谁的故乡,谁又写下,一棵是枣树,另一棵还是枣树?
那些花儿一夜之间全部东倒西歪,有些是被石子砸断的,有些上面留着齐整锋利的痕迹。某些啊宁身体内,倔强生长的心气,也随着凋残的春绿,彻底断了。
我抱着她,不去看那些凋零的花,不去听那些污言秽语,我们依偎在拉紧窗帘的小房间,我们不去听这个世界。
啊宁哭得喘不过气,她说她心好慌,这是三天来她说的第一句话。我一直知道啊宁患有双相,只要我不说,我就可以一直把啊宁当正常人对待。出事以后,我只能寸步不离,我害怕,害怕某种人为的宿命将她带走,献祭。房间里是茉莉花香薰,只有这个味道能让她平静。她的眼神忽然又像初见时那般疏离了,我才发现这两年她逐渐亮晶晶的眼神都是因为我爱她。
我抱住她,拍拍她的肩,把她的头带进我的胸膛,她埋着头,一动不动。
“啊宁,没关系,我爱你,我接受你的一切过去,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你没有,你是被迫的,你不要害怕,我在,我在,我永远相信你。”
“可是小莫,你以前说你最恨小三。”她哭得更用力,更崩溃。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知道,我知道,我相信你,我爱你。”我吻她的额头,她倒像个小朋友,角色互换了,那样温柔。
她的症状不像前几天那样明显了,呆呆地坐在床上,或者是在院子里,所有残花败柳,都被我晒成了干花。啊宁静静摆弄那些干花,眼神空洞,好像要把自己和那些鲜花埋葬。春绿,春,最有生机的季节,绿,最有生机的颜色。忽然之间一切都变得好讽刺,我无比后悔那天没有在黄昏闭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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