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加了她的微信,其实是软磨硬泡。
她来这里住了半年,很多次我想要加上她的联系方式,她都说自己不用微信。21世纪有人说出不用微信这种话,其实就是拒绝吧。
离开这天,我说我们不要断了联系,终于她还是把微信号给我,我才明白她不是在说谎。这个人的朋友圈停留在7年前的夏天,那时她刚毕业。最后一条朋友圈定位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她说,一切顺利的话,我们的道路将不再交汇。
我在深夜一遍遍翻看那些7年前的点滴,唯独害怕这一条成真。
五月给她发信息,九月她才回。
“老板,11月之后淡季出租的合同,还续吗?”
头像是金色头发的她,耀眼阳光下灿烂地笑着,8年前的维多利亚港,从她朋友圈的时间线猜出来的,微信头像似乎会慢慢褪色,蓝天白云也泛黄,吹起尘封的一角。
我确定她不喜欢我,如果人有喜欢的人,不会忍着四个月不联系,而正是这般疏离感,让我忍不住越陷越深,爱总是要若即若离,才不会太快消逝。
我把小院又打扫了一遍,冬瓜在旁边慵懒地躺着,肚肚毛露在阳光下,睡得很香;我又开车回老家的农田,搞了一点稍微松软的土,在海鲜市场找老陶要了一个装货的泡沫箱子,平整地摆在小院一隅,又把从老家弄来的松软泥土填入其中。这个小院的一切,都在黄昏中等待女主人的回来。
然后,她和绍兴11月的小雨,一起来了。这次没有叫货拉拉,只提着一个行李箱,在凹凸不平的石板路上走着,冬瓜见到她,隔老远就飞奔过去,还发出一些独属于小猫的颤音。
啊宁的头发长了一些,去年见她时还只到肩膀,如今已经是中长发了。我一时有些尴尬,不知道说什么,突然见到期待很久的人,这一刻总是这种感觉的,像是霍乱时期的爱情那样,漫长的等待、悸动,终于相见的那一刻,女主角却突然不爱。
我给她递了湿巾擦擦汗,她感叹机场到这里也太远,还转了高铁呢。
“那我争取考驾照,买辆车,以后来接你好不好?”
她忽然愣住,有些尴尬,转头假装忙些别的事。我越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