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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作者:小雨声声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大乌鸦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是把栗月叼起来甩了一下,居然就这么把她给甩死了。


    完了完了,这下令狐轩肯定不会放过它了。


    大乌鸦害怕极了,载着令狐轩和栗月哼哧哼哧地飞回了太华山。


    太华山主峰大殿,令狐轩从鸟背上下来,大手一挥,先给自己换了身干净衣裳。


    大乌鸦怯怯地缩在地上,一脸闯了大祸的怂样。它瑟瑟发抖,昏迷中的栗月就像滑滑梯一样,顺着长长的乌鸦翅膀滑下来,在地上滚了两圈,咕噜噜地滚到令狐轩面前。


    “死畜生。”令狐轩看一眼地上的人,皱起眉,往大乌鸦的脑袋上重重拍了一下,骂道:“看见个人就发疯,你就这么饿?”


    他对大乌鸦的想法一无所知,还以为它是馋疯了想吃栗月。


    他俯身凑近地上的女人,看看她又看看旁边的蠢乌鸦。


    “现在还不能吃她。”令狐轩伸手往栗月心口探了探,“她中毒了。”


    昆仑境秘制的毒药,需要每隔一段时间服用一次解药,专门用来控制人。每个被送上太华山的女人体内都会被种下这种毒药,只是在见他之前,昆仑境会要求她们提前服一回解药。此后,每传递一回他的消息,得到一颗解药。只有这样,这些人才会一直为他们所用。


    令狐轩对于这套流程极为熟悉。


    他并不将这点手段放在眼里。曾经有人主动坦白,跪在他面前恳求他为自己解毒,发誓只要他愿意出手救她一命就背叛昆仑境,认他为主。


    令狐轩毫不犹豫地拧断了那人的脖子。


    认他为主?鬼才会信。这世上的所有人都觊觎他的力量,巴不得他魂飞魄散了才好。不想毒发很简单,去死不就好了。


    送上太华山上的女人从来活不过一天,一千年来,令狐轩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在他眼前毒发。


    他将手掌贴上栗月的额头,神色越来越古怪。


    中毒这么深。难道昆仑境的人没给她解药?


    先是仙玉碎片,现在又是中毒。他看着地上的女人,突然又被挑起了兴致。


    大乌鸦缩到一边,紧张地看着令狐轩动作。它在心里疯狂向天祈祷,拜托千万不要让这个女人死掉啊啊啊!


    等一下,令狐轩说她中毒了?


    它有办法!


    趁令狐轩的注意力都在栗月身上,大乌鸦猫着身子,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解毒对令狐轩来说很容易,然而他根本没有半点救人的打算。全天下都知道,他为人冷血无情,一向只习惯杀人,从来不会出手救人。所以好长的一段时间里,栗月躺在冷冰冰的地上,令狐轩就在旁边冷冰冰地看着她。


    他不想出手救她,可就这么把她丢在这儿不管又嫌弃她碍眼。


    其实早在她吐了他一身血的时候他就该把她从大乌鸦的背上扔下去,可是不知怎么的,他任由那只蠢鸟把人带到了这儿。


    或许是因为他一个人在这太华山上住了一千年,实在太无聊了,好不容易发现个有点意思的玩意儿,一时觉得新鲜,便自然生出几分想把她留在身边多一会儿的心思。


    令狐轩专心想着,没过一会儿,地上的栗月逐渐恢复了一点意识。


    她的第一反应是疼。身体里好像有无数根针在扎,疼得她受不了。


    栗月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迷迷糊糊间,她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就像昨晚在梦中闻见过的安神香,特别舒服,让人止不住地想要亲近。好像只要靠近味道的源头,身上的痛苦就会少一些似的。


    浑浑噩噩地,栗月像做梦一样,循着本能伸出手,拽住了旁边某个冰冰凉凉的东西。


    好舒服。


    她拉着那个东西贴在脸上,感觉自己被那股令人安心的味道包围,发出一声心满意足的喟叹。


    令狐轩垂眸看着地上的女人。他的手被她紧紧拽着,贴在她的脸上。栗月呼出的热气扑扑打在他的皮肤上,令狐轩觉得此人真是胆大妄为,一点也没把他释清道尊的名号放在眼里。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令狐轩无法理解,他突然觉得眼前人一脸安详的模样甚是刺眼。


    他往她脉中注入一点灵力,不费吹灰之力地解开她体内的毒。抽出自己的手,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走到一边站定,好整以暇地等着她醒来。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她睁开眼睛见到自己时的那种惊恐神色了。


    离去的大乌鸦终于载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归来。


    “发生什么事了?谁中毒了?”老者背着药箱,急匆匆地从大乌鸦背上跳下来。


    栗月是被吵醒的。


    她原本觉得浑身难受,给自己找了个冰块似的东西贴着,过了一会儿感觉体内涌过一股暖流,疼痛的感觉随之一扫而空。闻着那股令人放松的安神香味,她很快就陷入了梦乡。


    可是还没睡多久,耳边传来一道咋咋呼呼的声音,迫使她不得不睁开眼睛一探究竟。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长满皱纹、白发苍苍的老头,看年纪起码也有一百来岁。


    老头凑近她仔细观察,眼睛险些贴到了她的脸上,栗月吓了一跳,猛地往后一退,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站起来。


    “拜、拜见道尊。”


    她不假思索地将眼前这个老头当作千岁老人释清道尊,胡乱比出一个行礼手势。


    “释清道尊”没有理她。四周空气安静得有些令人喘不过气,栗月在不知不觉间加快了呼吸的频率。


    为了表明身份,她掏出玉佩,递到老头面前:“道尊你好,这是我的结婚证。”


    老头看着她,神色愈发复杂。


    栗月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气氛如此诡异,她真恨不得当场死了。


    不对啊。她不是吐血了吗?为什么还没死?栗月疑惑地看着老头,目光落在他脚边的药箱上。


    难道是道尊救了她?


    这里似乎也没别人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栗月当即向老头鞠了一躬,诚恳道谢:“多谢道尊救命之恩。”


    第一次见面就救了她的命,这个释清道尊长得还挺慈祥的,完全就是个爷爷。除了好像有点变态外,根本不像传言里说的那么恐怖。


    栗月刚松了一口气,只见对面的老头摸着胡子,尴尬地笑了两声。那神态,与其说是笑,不如说是哭。


    “错了,错了。”老头走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带着她转身:“这才是道尊!”


    话音刚落,他拿起地上的药箱,逃命似的,头也不回地跑了。


    栗月这才发现自己背后还有人。


    令狐轩站在大乌鸦的背上,阴沉沉地俯视她,俊美的脸上堆满乌云,表情难看,一副山雨欲来的模样。


    栗月不小心对上他的视线,窒息的感觉愈加强烈,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战栗了一下。


    难怪她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原来是有人在给她飞眼刀。


    没想到刚才被她吐了一身的帅哥才是道尊。更没想到活了一千年的道尊外表看起来竟然如此年轻。


    只是此人虽然年轻,却气质深沉,周身冰冷、杀气四溢,一看就很不好惹,倒是十分符合她对杀人狂魔的想象。


    栗月硬着头皮走上前,重新举起玉佩:“道尊好。”


    话音刚落,她的腿突然不受控制地瘫软下去,扑通一下跪倒在冰冷的地上。


    膝盖撞在坚硬的地面,发出“砰”的一声脆响,栗月鼻腔一热,鼻血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流了下来。


    妈妈呀,杀人狂道尊要对她大开杀戒了。


    栗月觉得自己肯定活不长了,悄悄抬头偷瞄一眼,只见令狐轩一个眼神,玉佩立即脱离她的掌控,飞到他手中。


    刷的一下,栗月看见他手心凭空冒出一簇红艳艳的火苗。在她震撼的目光中,伴随噼里啪啦的响声,玉佩在烈火的炙烤下四分五裂,三两下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连灰烬都不剩。


    做这一切的时候,令狐轩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栗月,试图在她的脸上找出一丝他所熟悉的、每个人在面对他时应该有的情绪。


    怎么样,害怕吧?


    他没想到,栗月完全没有半点恐惧。她同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越来越明目张胆,嘴也渐渐张大成了o形,最后实在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赞叹出声:“牛啊。”


    死前还能看到这么牛x的特技表演,她赚了。


    令狐轩莫名有种被人当成物品观赏的感觉,这让他很不爽,当即露出不耐烦的神色,用一种下一秒就要拧断她脖子的语气问:“好看吗?”


    “哦,抱歉。”栗月赶紧闭上眼睛,“我不看了。”你要杀就杀吧。


    她原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等了半天,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令狐轩从大乌鸦的背上下来,走到她面前,捏住她的下巴,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他的手很冰,栗月被冻得倒吸一口凉气,睁开眼睛:“我叫栗月。栗子的栗,月亮的月。”


    她突然嗅到一股浓郁的安神香的气味,不知怎么的,眼皮居然开始不受控制地打架。


    栗月在心里崩溃大喊:什么啊,就算要随地大小睡也不该是现在啊!!


    她是不怕死,可是面对杀人狂魔都能睡着,是不是有点太不怕死了。难道她已经进化到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程度,要提前开启长眠模式了?


    栗月困得受不了,感觉眼前同时出现了十几个道尊的重影,她只能拼命眨眼以保持清醒。


    然而这套动作落在令狐轩眼里就是挑衅,明目张胆的挑衅。


    他凑近栗月,看着她的眼睛,警告道:“我没多少耐心,现在老实回答我,你究竟想做什么?”


    他靠得好近,安神香的味道莫名更浓郁了。栗月困得不知天地为何物,努力撑开眼睛,老实回答他:“我想睡觉。”死到临头,说谎是没有意义的。


    令狐轩的表情顿时变幻莫测。


    被他的威压震得跪在地上动弹不得,这么关键的时候,她居然想睡觉?她居然还睡得着?难道是他想多了,老东西们真的送了个脑子有问题的女人上来?不可能。她长成这副模样,一看就是心机深沉之辈,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


    令狐轩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你先是假装不认识我,现在又想说胡话蒙混过关,就是为了降低我的防备,好刻意接近我。你背后的人杀不了我,就派你来监视我,对吗?”


    栗月看着眼前这位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中无法自拔的大哥,无语地沉默了一瞬。


    令狐轩冷笑连连:“怎么,被我说中了?”


    栗月:“……”原来不仅是个杀人狂魔,还是个被害妄想症。


    她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认识你,没想接近你,也根本没理由监视你。你要动手就赶紧动手,我真没空陪你闹了。”


    令狐轩皱眉,有些不信:“你真不怕我杀了你?”


    栗月真没招了。她一直有睡眠障碍,本来想睡觉还睡不了就烦,现在还要被迫跪在地上回答这些毫无意义的问题。


    她浑身冰凉,膝盖已经疼到失去知觉了,只想赶紧结束眼前这荒谬的一切。


    腿动不了,手还是能动的。栗月伸手在乾坤袋里掏了掏。令狐轩狐疑地看着她:“你又要搞什么阴谋诡计?”


    栗月懒得回答,摸到一把冰凉的匕首,径直掏出来,刀柄冲着令狐轩:“给你。”


    她把脖子凑过去:“喏,杀吧。”


    活了两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啰嗦的杀人狂。


    令狐轩越发不明白了。眼前人毫无防备地露出一截脖颈,一副引颈受戮的模样。她的皮肤在天光下泛着象牙般细腻的光泽,纱裙很薄,浅绯色领口愈发衬得那片肌肤雪白润泽,造成一种冷而易碎的错觉。


    一瞬间,他的视线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不由自主地顺着脖颈柔和的线条缓缓下滑,越过严谨的领缘,落入其下微陷的阴影,最终停留在那对若隐若现的锁骨上。


    冰绡面料柔软,沿着少女的锁骨轮廓流淌,勾勒出两个精巧的弯弧,如同蝴蝶栖息微微敛起的翼骨,在颈与肩的交界处投下浅浅的阴影。


    那里,似乎比脖颈更薄,隐约可见皮肤之下淡青色的脉络,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裂,溢出甘美的汁液。


    一股莫名的烦躁骤然升起,令狐轩猛地收回目光。他看着手边银光凌厉的匕首,顿时失去了一切兴致。


    他缓缓放开栗月:“我不杀你。从今以后,你留在太华山侍奉。要是被我发现你敢骗我,我就把你的皮活剥下来。”


    栗月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


    结婚证都烧了,他要是不杀他,她当然要收拾收拾,卷铺盖跑路啊。留在这儿?还侍奉?鬼才稀罕这个offer。


    反正最多不过一死,栗月大胆提出反对意见:“我不。”


    她看着令狐轩的眼睛,实在没忍住打了个哈欠:“既然我们现在已经离婚了,就应该一别两宽。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照顾好自己吧,我走了。”


    说完,她朝令狐轩挥挥手,礼貌微笑:“再也不见。”


    人生第一次发offer惨遭拒绝的小哥哥一枚


    令狐轩:什么是离婚,听不懂思密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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