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第12章 11、冷情帝×心机毒夫

作者:发疯比格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因步氏病中不能理事,秦皇贵妃又要照顾两个幼子,众侍本以为会是宸兰台暂理六宫之事,不想皇帝竟还是指了皇贵妃独揽宫权。


    同黎越训交好的几个低位夫侍为此很是不平。入宫许久,皇帝对他们并不上心,就是逢年过节也不见得能提一提位份。


    但皇帝喜爱宸兰台,恩赏不断,连带着追随他的人都能因他在皇帝面前说好话而分上些宠,原还指望这回能得他提携,不想到嘴的鸭子飞了,心里难免有些怨气。


    一人愤愤道:“皇贵妃才刚生下个皇子几天,得意得尾巴都要翘上天去了,急不可耐地就要把着宫权不放,岂非往后这后宫都要跟他姓秦了去?!”


    一个性子胆小些的忙扯了扯他的衣袖,压低声音道:“哥哥小声些,别叫人听了去。”


    和黎越训同坐上首的另一个没应和他二人的话,挽袖为黎越训斟茶,声音沉稳,说出的话却同样大逆不道:“兰台以为陛下此为合意?我只怕时机成熟时,陛下真动了立新后的心思。”


    黎越训端起茶杯轻啜,闻言只掀起眼皮凉凉地扫了他一眼,语气更是漠然:“我如何看待又能怎样?难不成我还能左右陛下的主意去。”


    关于流言之事,黎越训知他们来得晚,先前的事或许不曾听闻,到皇帝身边侍奉的机会也不多,大抵是不了解皇上的脾气的,好心提点过,皇上不喜旁人随意议论。


    三人瞧他神色不大好,很快意识到是自己说错了话,惹了宸兰台不快,不敢再妄言,又略坐片刻,便告辞离去了。


    待人走后,室内“噼啪”一声脆响,说是皇上的那宝贝猫跳上桌几,打翻了宸兰台最珍爱的那只兰花纹样的杯盏。


    前朝事忙,殷庄曜最近无暇顾及爱猫,尽管自有一批宫人专门照料御猫,但她仍觉不足,下人再仔细,到底束手束脚,不敢陪它玩闹。


    这猫缠人得很,殷庄曜怕它无聊,索性就将它托付给黎越训。猫生性活跃跳脱,紫宸殿里的宝贝都不知被它打了多少,现在又轮到了黎越训被祸害。


    黎越训将猫捞到膝头,莹白的指尖点了点猫湿漉漉的粉鼻头,含笑嗔道:“你这坏猫,小心我向陛下告你的状!”


    猫听不懂,喵呜嚎叫两声,一蹬腿,又跑走了。


    皇帝百忙之中还要抽空思念爱猫,黎越训便更有理由常往紫宸殿去。


    殷庄曜亲政也有三年多了,她被推上储君之位乃至登基称帝时尚且懵懂无知,只晓得那是天底下最尊贵最煊赫的位置,但历经多年教导和历练,殷庄曜已深知伴随权势而来的是责任。


    年轻人最宝贵的便是一腔热血,心怀抱负,敢想敢做。


    母皇交由到她手上的虽是一番盛世气象,依照这丰厚的祖宗基业,就算她懒怠于政,只要不挥霍无度,尚可保她一世荣华,只是底下暗藏的国之弊病已经无法忽视,若不治理,物腐虫生,再到后世势必积重难返。


    一系事务,非变革不能移也。但变法势必要牵扯到旧势的利益,况且许多旧制已经沿用多年不曾更迭,想革新也是摸石头过河。


    皇帝年轻,过去做储君的时间也不久,先帝去的突然,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培养起自己的班底,这也就致使到了新朝,大臣倚老卖老,不把她放在眼里,还以为她是从前那个需要依仗太后垂帘听政的无权傀儡。


    她亲政后才开始逐渐提拔起新人培植亲信,多是些锐意进取的年轻人,至今虽人数不多,也很难相信对皇帝绝对的忠诚,但最要紧的是她们至少如今还是和皇帝一条心的。


    前朝为着变法之事吵得沸反盈天,朝堂大致分为三派。


    以后族步氏为首的一派老臣坚决反对,以祖宗旧制不可违逆为由阻拦,不过反对派里也分不同阵营,还有另一批则是认为皇帝年轻,经验不足,力求□□,不愿冒险接受新法,但无论是担心自己的利益还是真忧虑国事安定,到底殊途同归,都被殷庄曜在心里狠狠记上了一笔。


    支持变法的自然多是殷庄曜的自己人,不过也不乏几个有资历的老臣肯说句公道话,替皇帝舌战群儒,到底是久经沙场的老人了,即便以数量不占优势,仍能把对面呛得狗血喷头。


    最后一派则是假意中立的墙头草,在殷庄曜看来,她们唯一的作用便是在两方矛盾激化到动起手来时帮忙拉架。


    此事距她同亲信商讨敲定,到正式在朝堂上提出,已经吵嚷争论了半月有余,迟迟未定下,并非是殷庄曜当真愿意听一听大臣们的意见,她只是清楚地知道自己许多想法尚且不成熟,还需集思广益,再行定论。


    况且说服群臣其实也并非完全可有可无的一步,若是从上层便得不到全力的支持,大渊地大辽阔,层层级级下去,就算皇帝手眼通天,也难保能全然按照她的本意尽数落到实处。


    为着此事,她已经寝食不安,有时还要服用安神汤才能入眠。只恨自己还得装明君,不能即刻砍了这忤逆老臣的狗头。


    黎越训到紫宸殿外时,连贴身大总管都被赶出来了,在门外来回踱步,眉毛拧成一团,腰背都躬得更低,甚至清晰可见一颗豆大的汗珠滚落,她都顾不得抽帕,手忙脚乱用衣袖抹去。


    见她如此失态,黎越训便知皇上定是又发了大火。不过他们陛下心慈,不会拿下人出气,此时大抵是摔砸了物件,才叫大总管也跟着这么着急上火。


    内侍一见来人是宸兰台,如同久旱之人逢甘霖,忙迎上来,殷勤向他解释了令皇上动怒之事的始末,黎越训听罢,心里大约有了数,才叫人轻手轻脚开了道门缝。


    他俯身放下沉甸甸的肥猫,猫嗅到了熟悉的气息,都不需人教,自己便挤进门缝,一溜烟钻了进去。


    在外候了一盏茶的功夫,里面终于传来一声低闷的传召:“滚进来。”


    黎越训这才迈步进殿。


    室内龙脑香清幽,很是安神静心,穿过屏风,黎越训便见皇帝倚在榻上,任由猫学着鹰隼的样子踩上她肩头盘坐,另一手半握着举过肩头,方便猫以脑袋蹭她的掌心,眉心虽还紧缩,但唇角已然放松,显然神情松缓许多。


    殷庄曜听见脚步声,才侧头看他一眼,冷哼一声:“你还真是大胆。”


    黎越训从善如流跪地作请罪之态,但脸上分明一副被宠惯出的骄纵:“陛下当真要怪罪小侍吗?小侍认罚就是。”


    殷庄曜被他这没皮没脸的耍赖样气笑了,勾勾手指,叫黎越训膝行向前,跪到了自己脚边。


    她半俯下身子,抬手轻轻拧了下他的脸颊,以示惩罚:“下不为例。”


    黎越训顺势轻轻歪头,枕在皇帝的膝头,他笑起来眼睛弯弯,像月牙,勾得人魂都不知飘往何方。


    “下不为例。”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