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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古董珠子

作者:度惊鸿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然后老板眼看着就把东西递到我们手上了,突然就反悔了,把那东西宝贝到自己手里,说‘哎呀,好不容易得来的,要不然你们再看看别的吧’?”


    甜梓听到这里,彻底坐不住了,其他几个人更是笑到没眼看,估计门外的保洁都能听得见屋里边不知道开了几个锅,飞了几只鹅。


    甜梓猛喝了一大口奶茶:“然后!我就寻思着,既然你这么宝贝,那我就一定要看看!就跟人家那个老板说,求他了,就看一眼。”


    “结果你猜怎么着?那自然是我锲而不舍的求了好半天,谭素她们几个后面实在是觉得求了半天也没用,劝我说不行就算了,我说那不行就算了吧,老板这才松了口,把那个东西小小心心地放在了我的手心上。”


    “哇塞,你是不知道我接过那个东西的时候有多细致,我双手捧着,生怕掉了,天老爷,我从兜里面掏红爷爷的时候,都是霸气一甩!小小玩意儿,居然还让我……”


    周义之将自己的眼镜摘到了一边,双手在脸上从上至下的摸擦了一把:“那个……咳咳”。


    周义之将眼镜重新戴到了自己的鼻梁之上,这世界一瞬间明晰的片刻,他终于找回了说话的感觉:“先说重点,那个玩意儿是什么。”


    徐照月有些奇怪,两只眼睛大睁着,很快,就像是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非常笃定地开了口:“不会是假珠子的吧?咱们以前玩的那种玻璃珠?还是那种假珍珠呢?”


    方秉尘的手指捏了捏自己的下巴:“应该都不是吧?这些东西很难那么亮吧?不是说白的发光吗?”


    甜梓的脸越涨越红,一时之间气得简直不成样子,又是一回几次三番的张口,愣是没发出一个字的响声,叙一庭等人还没有笑够,甚至越笑越狂妄,颇有一种反派占领天下的味道。


    难怪说笑都有感染力,徐照月虽然不知所云,但一时之间也跟着开始大笑不止,一边停停散散的笑,一边又断断续续的问:“所以到底是什么?”


    甜梓彻底将奶茶喝完了,一下子抛到了桌上,空了的奶茶瞬间没了力,发出了几声毫无意义的半空中的叮铃咣啷,最后落在桌上,前后滚了两下,终于得以安宁。


    “我说那个东西有点儿奇形怪状的,人家老板说那是因为天然形成的,问我见没见过钟乳石,那明显就是一种鬼斧神工的表现。”


    “那我肯定见过啊,马上就接受了这个设定,我说哇,真是给我震惊住了,能在这么一个小地方、小院落、小摊子,见到那么难能可贵的东西,真的是我的福气。”


    “那我肯定要好好看,对不对?我就把自己的眼睛凑得很近,还跟他们约好说,等我看完给他们看,一定要小心谨慎,大家伙儿应了话以后就开始各做各的,谭素当时在编辑她的朋友圈,叙一庭帮忙做参谋,周义之则是在抓紧时间码他的公众号投稿。”


    “只有我!我像个傻子一样,老老实实低牢牢盯着那个小东西,你知道那个东西小,所以看的时候肯定离得很近,但我又不敢离太近,我怕我一个呼吸就把东西给吹跑了。”


    谭素自然的接过了话头,而且嘴上的笑居然还没有停下,几乎要上气不接下气,也是一个几次三番想要叙事的状态,结果因为笑到胃里直抽抽,只能紧紧薅着叙一庭的袖子,让她赶紧扶一把自己,帮忙顺顺气,别笑得真的背过去。


    说是紧紧薅着呢,她实在是笑的有些过分了,手上面愣是一点力都没有,笑得手指都在发颤,半天揪不住衣服,也抓不了叙一庭的胳膊,只能一下一下地明明想抓却缓缓脱力滑下:


    “哈哈哈……啊哈哈哈……老婆,老婆你说……啊哈哈……”


    叙一庭作为群里的老人,早已经习惯了谭素逢人就叫老婆的问候方式,于是深呼吸几次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然后我们突然听见甜梓莫名其妙说了一句‘有点咸’,我们还纳闷是怎么了,抬头就看她嘛——”


    只见甜梓将那颗所谓的珠子看了半晌之后,终于还是忍不住想要上手摸一摸,质感乍一摸起来还有些粗糙,后来想来想去,觉得一颗珠子应该也贵不到哪儿去,右手就伸了手指去捏,左手在下面接着生怕掉。


    捏了一下那珠子,还挺硬的,就是老板的神色有点不太对,似乎非常且堪称极度的紧张这颗珠子:“你可慢点的,这珠子可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万一给我掉了、摔了、损坏了……”


    甜梓见人家老板那么紧张,心里面儿就又开始觉得不好意思,跟着一起神经兮兮的大气不敢喘,小气不敢呼,屏气凝神到了一种眼冒金星的地界。


    “还你啊,老板。”


    甜梓将那颗珠子重新放归到了老板手上,也不知究竟是哪股神秘的力量,迫使着她用刚刚捏过珠子的手指抹了一把人中。


    可能就是所谓的那句好像有点咸啊。


    不摸还不要紧,这一摸,一种油腻的恶心味,还有剧烈的咸味,甚至于还有人皮肤的那种不可名状的味道全都被她闻了个遍。


    险些当场吐出来,虽说没吐出来,但也掩着嘴反胃了好一阵:“那个……这个……”


    老板像是读出了甜梓有些不想要了的意思,于是准备将那珠子收进自己的宝贝盒子里,结果就在准备放的那一瞬。


    老板非常坦诚地伸出了手。


    “你刚刚是不是捏太用力了?我这珠子都裂了!”


    甜梓两眼不明所以,周义之率先嗅到了一种不对劲的气场,赶忙将甜梓护到了身后,叙一庭的个子高一些,人相对也更壮一些,便跟着一起站到了最前面,谭素直到与甜梓排排站的时候,人还在状况之外。


    老板不乐意呀,将自己的手心屈起着,给大家伙看了一眼那颗已经被一分为二的珠子,甚至都快流出泪来:“你们不要就说啊!把我的东西搞坏是怎么个事?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样吗?不想买东西,也不能这样祸害我们小本生意吧?再不济,我拿着这个珠子给我老婆做个首饰又能怎么样呢?你们这样欺人太甚!”


    叙一庭眼睛稍稍一眯,发现了事态的不对劲:“老板,你这手上的白颗粒是什么?”


    老板将手虚握住了,哼哧哼哧喘着气,瞪着眼睛歪着嘴:“怎么?密度大,你懂不懂啊?你们不买东西就算了,把我的宝贝弄成这个样子,到底是几个意思?连句对不起都没有,真是好一群小青年!看着也都二十好几了,没有正经事做,没一个正经工作,半夜跑过来砸人摊子,算什么本事?”


    周义之一推眼镜:“半夜摆摊子?那我还想问问,老板,你这摊子正不正规?”


    气氛一时之间剑拔弩张,火药味直冲云天。


    老板脸上皱下去的皮肤都要往上绷起来了,急得连一口家乡话都出来了:“你想怎么的?一群兔崽子们,半夜里面球迷日眼,我没和你们要钱就不错了!我不管!我这珠子可是独一无二,绝无仅有的!”


    周义之再度扶了扶眼镜:“盐巴也能是珠子了?柴米油盐是贵,也确实值得宝贝,老板,见山不是山的境界,不是这么用的。”


    甜梓将这些话逐字分析,逐字记录,所谓骂人的至高境界,无非就是以下三重:


    不踏入他人设置的自证陷阱,并且让此人恼羞成怒。


    立好自己的观点,要么就事论事,要么紧抓特点。


    气势上不能太急,也不能太钝,应当有条不紊、不紧不慢、慢条斯理。


    当然了,还有一个至上原则:


    不和傻子计较。


    老板直接原地气得能烧二壶水,前一个老板更是在那里大呼小叫:“来人呐!快看看!小年轻欺负人了!”


    即便当时一个人都没有走出来,甚至连一只看热闹的野猫都没有。


    这个甲老板仍然是非常尽职尽责的,挤了几滴眼泪出来:“虽然我和他是同行,但我们是有责任的人,做的是有温度的生意!你们今天毁了人家的宝贝,就该赔钱!”


    乙老板瞬间像是有了人撑腰,两人明晃晃就是一伙儿的戏码,就算是个瞎子,都能看明白了。


    大声嚷道:“赔钱!我看你们这些小孩年轻,眼看应该也三十的人了,还这么蛮不讲理,赔个五六百,这个事咱们就算过了!”


    谭素撇了撇嘴:“你家宝贝就值五六百?你都干上古玩了,还不知道把价格报高点?怎么不在后面加个万呢?回头给你取一张总裁的黑卡来。”


    好一份空头支票。


    甜梓点了点头:“就是!我刚刚都闻到了,你的那什么宝贝,连我家小猫脚香都没有,又咸又臭。”


    两个老板纷纷恼羞成怒,但好在从始至终目标明确,于是只是原地不住重复着赶紧给钱,问他们这些小年轻都是哪儿的,真该在地方上贴上告示,好让大家都认一认是什么样的货色。


    周义之听得一头黑线:“意思就是那个东西不是盐,是吗?实在不行,老板啊,你去找口锅架上。”


    周义之的眼镜再度放起白光:


    “放点芝麻葱花,放点菜叶子啥的,把你那个珠子分开,每顿吃点,也算是补补身体有滋味了。”


    两个老板更是原地暴跳如雷,叙一庭掏出了手机,两位暴跳如雷的中年男子气的想要从叙一庭手上将手机夺下来。


    可惜了,那两双手伸到前面的那一刻,周义之和谭素几乎是一同挡过去的,甜梓忙着在三个人的半包围的圈圈里拨键盘上的熟悉数字。


    叙一庭皱了皱眉:“一颗盐巴值得了你寻衅滋事吗?”


    甜梓没敢打电话,生怕把人激惹到了,到时候万一得不偿失就不好了,于是拨了键以后,便编辑了短信发了过去。


    总之,这个事情到后面终究是以人情解决为主,毕竟看在相互并没有正儿八经的损失,并且也没有人为上的伤害。


    最后算是得到了一个勉强妥善的解决。


    一场解释下来,几个人都笑得只喘着气,发不出声音,就算是有什么声音,也是那种极低的,就像烧开了水,熬干了锅一样的声音。


    方秉尘还是在繁杂吵闹的嬉笑声里看向了徐照月的眉眼。


    眉头平展,并没有人们兴致勃勃,或者情绪高涨时候的张扬。


    在愁些什么呢?


    是在为甜梓她们的这件事情感到后怕吗?


    方秉尘的心里暂时还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徐照月再度向大家抱歉连连:“太不好意思了,本来是来玩的,都不知道你们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甜梓等人听了这话,简直觉得折寿:“不不不,千万不要这样想,可能哪哪都有这种人,是那些人的问题,和你没有半毛钱关系,和这座城市这片儿地界也没关系。”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几个人总归是没有再出门玩了,一方面平城能玩的地方太少了,发展也不是很到位,另一方面昨天他们几个基本都光顾着玩了,一篇文章也没更新,有的人还记得请个假,有的人连请假条都忘了跟诸位读者打招呼,直到今天凌晨起夜时才后知后觉,瞬间眼神一亮,神志瞬时就清醒了。


    大半夜眼睛还没清醒,脑子也还在睡,就开始对着手机小心用指腹点击着键盘,一点电脑都没掏出来使。


    谭素睡得离叙一庭近,无论手机亮度调的再低,终究还是被那点光亮给晃醒了,于是半夜间揉着眼睛,哑着嗓音问:“怎么了?半夜不睡玩手机?”


    叙一庭的脸囧得不能再囧了,眉毛耷拉着,丹凤眼都不太能看得出来了,觉没睡明白,眼皮先肿泡了,眼皮下面的两层青更是把谭素本人给半夜骇醒了。


    “谭素……”


    叙一庭的声音飘飘长长,总让人不禁想到半夜吹在阴面儿阳台上的白飘带,像是蕴含了极大的怨气。


    谭素这下是彻底醒了:


    “你干什么!”


    叙一庭一副劳苦功高的样子,笑得毫无血色:


    “嘿嘿……昨天没更新……我的全勤奖……凌晨五点半就要刷新了,我现在还能写……”


    叙一庭心头盘算一通,时速两千的话,怎么着都能写完一章,问题是她卡文了,真是越想越烦,越烦越想。


    谭素从包里摸出了自己的电脑,一副兄弟有苦一起吃,有难一起走,有泪一起咽的样子。


    “没事,还有两个多小时啊。”


    谭素就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所能照见的那一些光亮,去窗边把自己的电脑也摸了出来:“等我开个机,还有一个小时五十八分钟。”


    谭素等人至今都不知道这期间的时间都去哪儿了,明明上一秒还有两个多小时的,怎么下一秒头位数就变了?


    甜梓也被两处光亮给彻底打醒了,两眼眯得就像那个传统而经典的地铁老人表情包一样:“你们半夜干什么?”


    ……“你们半夜更文,怎么不带我!”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三位女士抱着也绝不能死队友的心在距离五点半刷新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五十五分钟,三人总计给周义之不下十条催更消息时,终于打开了自己酒店房间的门,疯狂拍打周义之的门。


    可怜的周义之,还以为是酒店进了贼,回过神来,第一时间想到了隔壁的诸位女性,上衣也没来得及穿,腿上裹着一条花裤衩就出去了。


    木门瞬间大开。


    甜梓等人先是一愣,齐齐低声惊叫嘀咕,不知道到底在说些什么,总之,格外专心致志的瞧着各自的脚背鞋背往房间跑。


    周义之也吓了一跳,连滚带爬地回了自己房间,整个人惊愕到球瞳孔无限放大,有一种返璞归真的感觉,一种天然的呆感流露出来,好像就算是不戴眼镜,也能看清所有的一切。


    白色短袖终于套在身上——还套反了之后,周义之终于进了这间隔壁的屋子,还没等说话,哈欠就先打出来了:“你们……怎么了?”


    甜梓欲哭无泪:“周义之,你更新了吗?”


    ……


    周义之几乎和前三个人同手同脚同步,也去搬来了自己的电脑,在等待开机后,干练,且丝毫不带有任何犹豫的摁下了那个发送键。


    笑得一脸人畜无害:“太好了,有存稿啊!我已经发出去了,就等审核了!”


    其余三个人此刻是极度后悔的,所谓分秒必争,虽然一分钟可能也拿不出几个字来,甚至可能根本码不出字来,但起码有那种必争的热血。


    到头来终究是文也没写,朋友还不如不叫。


    当然了,此话终究是开玩笑,那三位大女子也算是好人有好报,周义之的脑筋灵活一动:“要不你们就先写几个小剧场,拿小剧场拼一下字数?”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了,徐照月此刻竟无比庆幸昨天晚上有方秉尘在身边。


    这就又要从昨晚开始说起了,昨天晚上徐照月的情绪终于消退下去后,两人前前后后完成了洗漱的重任,本以为可以两眼一闭,两腿一蹬就入睡,结果方秉尘倒好,独自一人倚靠在床上,手上还抓着鼓舞幼儿园小朋友表演节目会用到的彩虹手掌拍子,极其漠视的盯着徐照月。


    徐照月背对此男,面朝蓝光,光源所向在于电脑。


    方秉尘还当真是尽职尽责:“写吧孩子,你是天才,写得出天底下顶好的文。”


    有这样的声音也就算了,此男还要时不时、冷不丁的发出一声噼噼啪啪。


    这个可恶的彩虹儿童巴掌拍,不仅能发出这个充满怀旧的聒噪声响,这小孩儿的彩虹拍子终究还是随着年月的增长而先进了,手抓着的白色杆子上有一个红红的按钮,确切来说,内圈是红色的,圈外则是围了一圈的黄,好像生怕不积极似的,尽挑了一些高饱和的颜色。


    方秉尘每次把抓着拍子的手前后一摆,那些五颜六色的手掌噼里啪啦拍完,方秉尘就要摁一次那个按钮。


    噼里啪啦


    你表演的太棒了!


    噼里啪啦


    你表演的太棒了!


    如此声音不绝于耳,好像在直言不讳于徐照月的疾补文稿是一种很尽职尽责的表演。但好在趁着刷新前提交的文章,徐照月伸个懒腰,两眼熬成了熊猫,方秉尘笑她真是变成了个宝。


    徐照月连打哈欠的劲都没了:“你怎么不写?给我也玩玩。”


    方秉尘挑了挑眉:“玩什么?”


    徐照月指了指方秉尘手里的那个儿童掌拍:“这个。”


    “明天再玩,我有存稿,每天凌晨准点发送。”


    方秉尘照旧给徐照月掖了掖被角,此刻,房间里一切照片的主人公就在他身边躺着,割裂感与不现实的感觉被无限放大,不过他一向是一个珍惜当下的人,继续践行着自己的人生哲理之一:


    想得多不如睡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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