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是怎么打起来的?”
回宿舍的路上艾德琳问。此时学生们早就散尽了,昏暗的走廊上只有他们空荡荡的脚步声。
“我们恰好碰见鼻涕精又抱着研究黑魔法的两本书,和他的好哥们有说有笑呢。”西里斯说。
“接着我就对他说:‘鼻涕精,比起来这些,你为什么不先学会一个清理一新呢?这样说不定可以帮你把你的袍子寿命再延长两年呢’。”詹姆补充道,他和西里斯一起大笑起来,好像他们三个刚刚没有给学院扣一百五十分似的。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这场矛盾是你们先挑起来的?”艾德琳一点也不觉得搞笑,她敏锐的捕捉到了重点。
这下他们两个都停下了脚步,震惊的看着她,詹姆碎掉一块的眼镜还滑稽的挂在他的鼻梁上。“可是他在研究黑魔法啊,我敢说他总有一天会给哪个人来个可怕的恶咒的。”他笃定的说。
艾德琳仍在据理力争:“可你们不能因为一个人没做的事情而谴责他!”她也讨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是今天的事实就是詹姆率先挑起了一场矛盾。凭心而论艾德琳不觉得自己的道德标准有多高,但她仍然觉得这件事他们做的不太妥当,经过上次和莉莉她们一起复习,她没觉得斯内普有多坏——顶多是嘴欠了一点,但詹姆也不至于和他“拔杖相见”吧。再说了,你总不能处死每一个试图研究黑魔法的人吧?
“我们得检查一下伊万斯有没有对她施夺魂咒了,兄弟。”西里斯拍了拍詹姆,用玩笑一样的口气强行结束了他们的争论。艾德琳仍然没有笑,但她也没再说话了,毕竟她又吵不过他们,而且她意识到——虽然友谊不是这么脆弱的东西,但她仍然不想为了一件无伤大雅的小事失去为数不多的朋友,所以她选择了含糊过去自己的想法。
第二天早上,当艾德琳硬着头皮出现在了早餐的长桌上时,她又一次获得了整条长桌的注目礼。她还发现:由于她刚入学就自动和西里斯他们玩在了一起,导致她并没有在同年级的学生中认识什么朋友,这让好几个人打量她的目光都不太友善——毕竟现在格兰芬多的分数成功成了倒数第一(斯莱特林位居倒数第二)。更糟糕的是,当多卡斯知道有两位队员刚开学就被关了禁闭——恰好在他们宝贵的魁地奇训练时间里,她简直气疯了。
“如果你们稍微能在意一下魁地奇的话,就会发现今年我们第一场又是和斯莱特林对战,而我们甚至还没有用这个人员组成训练过任何一次。”她焦虑的说。然后不分由说的把他们剩下的时间全部划给了魁地奇。看来自己必须带着作业去费尔奇那写了,艾德琳乐观的想,说不定费尔奇会允许她一边写论文一边擦玻璃呢。
不过早上也不全是坏事,正当艾德琳忙着挑选一个最完美的小南瓜馅饼时,猫头鹰们像往常一样携着包裹们飞向了长桌,其中一只猫头鹰提着一个巨大的包裹摇摇晃晃的飞向了格兰芬多的长桌,这吸引了一圈人的注意。艾德琳惊讶的发现这竟然是自己的猫头鹰——要知道她平时并不经常收到包裹。而那个细长条的包裹,她瞬间就想到了那是什么——恰好是一把飞天扫帚的形状!
她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它,里面果然躺着一把新扫帚。光亮的漆皮,细致的篆刻,漂亮的弧度——一把最新款的光轮1700!巨大的喜悦涌上心头,以至于隔了半天艾德琳才想起来看一下是谁送的。包裹上的寄件人处写着E.R,她下意识的看向斯莱特林的长桌,却发现埃文正恰到好处的忙着扭头和别人说话,恰好避开了她的目光,但是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送她最新款光轮的E.R了。她不禁感觉心里涌起一阵温暖,也许血缘就是这样,哪怕她和哥哥很久不说话,但埃文仍会悄悄看她的选拔,又悄悄送给她最新的飞天扫帚。
下午,她和另外四个倒霉蛋一起来到了费尔奇的办公室,后者宣布他们将被分成两组,一组去温室帮斯普劳特教授处理一些花草,另一组则去帮斯拉格霍恩教授处理魔药材料。
“我们去斯普劳特教授那儿。”詹姆抢先说道,甚至显得有点兴奋,艾德琳不明所以,她正准备跟着他们走,费尔奇脸上突然挂起了一个不详的笑容:“你去跟他们一起。”他指了指艾德琳,又指了指斯内普和穆尔塞伯,他们两个显然也很意外,斯内普还摆出一个嫌弃的神情。
“什么?你不能这样!”詹姆和西里斯同时愤怒的大喊,但是费尔奇明显更高兴了,“你们俩先在这等着,除非你们很想增加一下禁闭的时长。”他用威胁的口气说完这句话就把艾德琳拽到了斯内普身边。考虑到多卡斯的神经很可能已经承受不了禁闭时长的增加了,艾德琳只好跟着他们一起爬过漫长的旋转楼梯,来到了位于城堡七楼的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办公室。
这是一间很大的屋子——比一般老师的办公室都大的多,天花板上挂着帷幕,墙壁上装饰着深绿色的壁纸,还挂着许多照片(艾德琳观察到它们基本上都是一些名人与斯拉格霍恩的合照),屋子中央还摆着一张看起来十分舒适的沙发,软脚凳旁边堆着带着金色流苏的抱枕。每个家具都显得十分奢华高贵。而斯拉格霍恩本人正舒服的陷在一把柔软的椅子里和旁边的学生交谈,面前的书桌上堆着一叠论文作业,而他身旁的那个学生,一个艾德琳此时此刻最不想碰到的学生——雷古勒斯.布莱克正诧异的看着他们,拜托,她就不能以一个正面形象在他面前出现一次吗?艾德琳绝望的想。
“霍拉斯。”费尔奇清了清嗓子,示意自己已经把要关禁闭的学生带来了。斯拉格霍恩连忙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他笑眯眯的说:“这儿有我在就行了,阿格斯,你先去忙吧。”却几乎没分给费尔奇任何一个眼神。
费尔奇悻悻的离开了,斯拉格霍恩搓了搓手上那枚闪亮的扳指,平和的说:“孩子们,别紧张,你知道的,我一向不赞成过分的惩罚学生——一点小教训就足够了。”他眨了眨眼睛,马甲上金色的纽扣在灯光下折射出光彩,“你们三个今天下午只需要帮我处理一些简单的巴波块茎就好了。”
接着他拍了拍雷古勒斯,说:“孩子,我们今天的谈话就到这里吧,别忘了那些建议——你会比你哥哥更出色的!”
雷古勒斯经过时似乎想说什么,但艾德琳故意移开了视线避免和他对视,直到门在她身后关上她才意识到:自己最近这是怎么了,她就不能像个正常的朋友一样面对他吗?她怎么能因为西里斯随便开的几个玩笑就开始胡思乱想呢?
在发誓完以后要正常面对雷古勒斯后,艾德琳开始了她的手头上的工作,她发现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简单的”,“小小的”的教训,这些丑陋的植物简直像是一大坨黏糊糊的鼻涕虫,而她必须用手挤着它们的脓包才能得到一些恶心的,刺鼻的脓水!尽管带着龙皮手套,艾德琳还是觉得恶心的想吐。在她皱着眉头跟一株新的巴波块茎搏斗时,斯拉格霍恩开始饶有兴趣的和他们交谈。
“噢,西弗勒斯,你这么聪明的学生是犯了什么错才会到我这来呢?”他亲切的问斯内普,看起来斯内普是他的得意门生之一。
“和波特他们起了点冲突,教授。”斯内普用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说。
“可以理解,两个优秀的男孩之间一点无伤大雅的矛盾嘛。”斯拉格霍恩有点遗憾的说,“波特那小子也是个很有天赋的学生,可惜他总是缺席我们周日的茶会。”
优秀的男孩!艾德琳怀疑的瞪大了眼睛,她一想到“优秀的男孩波特”就忍不住发笑,而斯内普对于“无伤大雅的矛盾”这个说法甚至也没有提出异议,他们继续沉默的挤着黏液。
“这位小姐是——?”斯拉格霍恩终于还是注意到了她——在此之前艾德琳正试图让自己和后面的墙纸融为一体。倒不是说她有多淡泊名利,而是她的魔药课成绩实在拿不出手,又坏的不是很突出,因此她在课上大概被斯拉格霍恩定义为雷古勒斯的同桌或者路人甲。
“我是艾德琳.罗齐尔,教授。”她干巴巴的说。斯拉格霍恩似乎思考了一番,然后拍了拍宽阔的脑门:“那你一定是埃文.罗齐尔的妹妹了对吧?罗齐尔小姐,你哥哥是个优秀的学生,我一向和他关系不错。”他的眼睛又放出了光彩,似乎艾德琳是一块刚被鉴定为美玉的石头似的。
寒暄完两句,他又问起了穆尔塞伯,这次刚谈几句话,他就重新开始兴趣缺缺的批改论文了,显然穆尔塞伯身上没什么他感兴趣的点。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艾德琳感觉自己快要对着这滩黏液吐出来了,斯拉格霍恩才及时的让他们收工了。走之前他还悄悄递给艾德琳一张请柬,“下个周末我们会举行一次活动,希望你有空来参加,罗齐尔小姐。”他愉快的说。
艾德琳捏着请柬一路小跑,她听说过斯拉格霍恩喜欢拉拢那些有天赋的,或者有权势的学生,也知道所谓的“鼻涕虫俱乐部”,这还是他第一次注意到自己——大概是凭借了“罗齐尔”的光环,不过她还没想好要不要去参加这次聚会,显然这是一次试探,斯拉格霍恩大概很快就会发现她只是一个资质平平也没有什么野心的学生。
她在三楼走廊上找到了詹姆和西里斯,他们俩看起来兴奋极了,好像不是干了一下午的苦工而是刚结束一场魁地奇比赛。
“成为一个阿尼玛格斯第一步需要什么材料?”詹姆迫不及待的问她。
“曼德拉草是么?”艾德琳思考了一下,她没有忘记他们上学期末讨论的事情,所以暑假好歹还是简略的看了一些这方面的知识,知道首先你要把一片曼德拉草的叶子含在嘴里很久(但事实上艾德琳更倾向于把它看成一个猜想而不是计划)。
“对啦,这就是我们今天的目的。”詹姆得意的和西里斯击了个掌,西里斯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瓶子,里面装着四五片叶子,“我们今天从斯普劳特教授那里偷了这些,虽然肯定还不够,但是练习一下还是不错的。”
盯着这些略微有点蔫巴的叶子,艾德琳心里暗自想,她简直没办法想象到他们能坚持把叶子放在嘴里超过三天,能坚持一个月的可能性大概趋近于太阳从西边升起,麦格教授不留作业,斯内普的头发干爽飘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