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无伶仙雅间。
“大哥,那牌子谁不放在贴身衣物里啊,我们怎么找?还挨家挨户进去搜啊!”我不明白,这沉扒皮都跟皇家扯上关系了,多派人手直接搜查不就行了,干嘛非得搭上我这种无名小卒。
他突然凑近我:“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找上你?”
为什么?我摇摇头。
“我怀疑那个人和你有关系。”
就是说我可能见过这个人?这好办,“那你说说这个人的具体特征,让我想想。”
“你只要想想该怎么去查玉牌的下落就行了。”
……我查你爷爷个腿儿。
六月底的一天,牧屏求老齐替个班,估计又去哪做生意了,我没有多说,只是暗暗将小马驹看好。
当天夜里,月黑风高,乌鸦低鸣,一切都显得很不平静。一想到身边是比我还弱不经风的老齐头儿,我的心更加不平静。
二更时分,刚报完时辰,只见那巷子阴影处露出一点光亮,远远望过去跟灯笼一般。我和老齐对视一眼,这时已经宵禁了,一般无事是不可外出的,当然,有些人会去无伶仙寻欢作乐,不过公子哥儿也得在楼里呆到早上才能出门。
大半夜在街道上晃悠,多半是要干坏事的歹人。思及此处,老齐大喝一声:“哪里来的小毛贼,滚出来!”
那人似乎停顿了一下,朝我们所在的方向走来。
怎么办,这要打起来,人家徒手摁倒我们也是毫不费力。打更队里面最弱的两位都在这了,可恨今天出门时没带上个青壮年,啊呀呀,气煞我也!
离得近了才看清,哪是什么灯笼啊,分明是一个锃光瓦亮的大光头!眼前壮汉穿着朴素,圆脸大耳,看着倒是憨厚面善,只是不知为何半夜还在外面游荡。
老齐打量了一番来人,语气缓和地问起来:“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面?”
大汉一拱手,道:“大爷,我来这里找人,眼下还没找到,暂时没有投奔之所。”
听到壮汉的话,我心里咯噔一声,老齐头儿平生最恨别人说他岁数大,只怕少不了一番唇枪舌剑……
果然,再看老齐憋得老脸通红,全然没听人家后面的话,开口便骂:“哪来的龟孙子,敢糊弄你齐爷爷!看恁那面相像是好人吗?快跟我去官府,走!”
我在旁边使劲拉着老齐,他这才没跳起来骂人。
“算了算了,老齐,没啥事就放人走吧,这会儿都关城门了,真干了啥坏事他也跑不了。”
眼见老齐还在胡搅蛮缠,大汉抱拳拱手,向老齐行了一礼后,“既然如此,得罪了。”说完,光亮亮的大脑门儿直磕上老齐脑袋,一下就把老齐磕晕了,趁机把人放倒后,大汉扒下了老齐的布鞋,再接着是臭袜子,然后开始猛攻他的足底……
一套招数用下来行云流水……这是在干什么?最近江湖上流行的新花招吗?我傻了。
“不要打了,你们不要再打了!”眼见老齐头已经开始翻白眼了,我在旁边吓得花容失色,掏出小手绢擦起了眼泪,那模样绝对是我见犹怜啊,我坚信。
“大侠,我问一句啊,你……认识柴老二吗?”
大汉手停下来:“老二?你认识他?”
我点点头:“我们是他朋友。”
这时他才彻底停手:“失礼失礼,原来是弟妹啊。”
……瞎猫碰上死耗子,我也是蒙的。老齐不知道牧屏结拜大哥的事,这倒霉催的。等我再看他,那么大个人了,还躺地上吐白沫子……丢不丢人啊。
我指了指老齐,忍不住问道:“大哥,他没事吧?”
“哦,没事,我在帮他疏通穴位。”
“……”
老齐,你就说你身体有多少漏洞吧。
……
我和胡大哥将半死不活的老齐搀回了更舍,柴老二还没回来。
想了想,我吹响口哨,一只小灰鸽落在我肩膀上,我摸摸它,对它说道:“去找老二,叫他马上回来。”
牧屏回来的时候,我正在小厨房煮面,热腾腾的臊子面刚刚出锅,香味扑鼻。
“大哥!你怎么来得这么快!”
“老二,好久不见。”
牧屏和胡大哥在我面前上演了一出兄弟重逢的戏码,感情十足,看得我都有些动容了。
我们三人一边嘬面一边聊天,说到大哥刚见面就给老齐头做了个足底按摩时,柴老二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见谅哈,我大哥对脚有一种……嗯……怎么说呢,有一种特别的感情,他有时候忍不住就会……”
……不用说了,我都明白,大家生活这么辛苦,有些小怪癖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