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挤出一丝乖巧的笑容,对着苏辜野福了福身,
“哥哥,明月知道哥哥疼栖棠妹妹,我也一样,从来没想过要把栖棠妹妹赶走。我只是...只是太想娘了,想留在娘身边,跟哥哥一起过日子。”
苏辜野抬眼打量着她,眼神里满是审视。
这张脸虽然有几分像父亲,可那股子趋炎附势的模样,那双闪烁不定的眼睛,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他没说话,等着她继续说。
苏明月见状,又继续说道,
“那黄氏病重,时日不多了,我想让栖棠妹妹和她母亲多相处一段时间,尽尽孝心。等黄氏走了,我们再把栖棠妹妹接回来,好不好?咱们侯府家大业大,多养一张嘴也不算什么,更何况栖棠妹妹现在眼睛看不见,也着实可怜,我们不能不管她。”
“可怜?” 苏辜野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笼罩住苏明月,语气瞬间变得凌厉,
“苏明月,你有什么资格说栖棠可怜?她的眼睛之所以看不见,是为了替我挡毒箭!若不是她,现在瞎了眼睛、甚至丢了性命的人,就是我!她虽然眼盲,却比你通透百倍。她能在失明后靠着自己得到皇后娘娘的赏识,能让五公主对她倾心相待,也能让大将军对她赞赏有加。这些,你能做到吗?”
他上前一步,逼近苏明月,带着浓浓的警告,
“我不管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在这侯府里,不准你动栖棠一根手指头。你若是安分守己,我可以保你一生衣食无忧,给你找个好人家。可你若是敢打栖棠的主意,别说我们之间那点稀薄的血缘,就是母亲,我也照样不给面子!到时候,我会把你一起送去普济寺里,一辈子都不准回京都!”
苏辜野的目光缓缓移到胡氏脸上,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嘲,
“母亲,这些年,你心里只有父亲,何曾真正关心过我?我小时候生病,你忙着守着父亲的灵位,连一碗药都没给我端过。我去军营历练,你也从未送过我,连一句叮嘱的话都没有。现在找到了苏明月,你就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她身上,甚至为了她,不惜伤害栖棠。你有没有想过,栖棠也是在侯府长大的,也是我放在心尖上的人!”
胡氏被他说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可苏明月的样子像极了已故的丈夫,她把对丈夫的思念都寄托在了苏明月身上,这有何错?
她走到苏明月身边,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眼眶泛红,
“明月,别怕,娘会护着你的。你哥哥只是一时糊涂,等他想通了,就会喜欢你的。”
拍着胡氏的背,苏明月心里却十分清楚,苏辜野对苏栖棠这么看重,现在硬来肯定不行,不如先忍一时,等在侯府站稳脚跟,再慢慢找机会。
她对着苏辜野露出乖巧的笑容,
“哥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安分守己,好好和栖棠妹妹相处,绝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明天就去给栖棠妹妹道歉,跟她说我不是故意的,希望她能原谅我。”
苏辜野看着她虚伪的笑容,眼底满是不屑,冷哼一声,
“最好如此。我会派人盯着你,若是让我发现你耍什么花样,后果自负。”他顿了顿,又看向胡氏,
“母亲,那个黄氏,你明天就给她一笔钱,让她离开京都,永远不准回来。若是让我知道她敢再找栖棠的麻烦,我饶不了她!还有苏明月,在太夫人回来之前,不准她踏出自己的院子半步,不准她去打扰栖棠,不准你请教养嬷嬷。她想学习规矩,等老祖宗回来定夺再说!”
胡氏想说什么,可看着苏辜野决绝的眼神,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苏辜野没再说话,转身大步离开了佛堂。
他走后,佛堂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胡氏和苏明月两人。
胡氏看着苏辜野的背影,心里既愤怒又不甘,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这个臭小子,眼里只有苏栖棠那个外人,根本不把我们母女放在眼里!等太夫人回来,我一定要跟老祖宗好好说说,让她评评理!”
苏明月攥紧了手心,心里暗暗发誓。
苏栖棠,你给我等着,属于我的一切,我迟早会夺回来的!你不过是个占了我身份的假货,根本不配待在侯府,不配得到哥哥的疼爱!
而此时的苏栖棠,早已醒了过来。
她靠在小榻上,仔细听着院外的动静,知道苏辜野去了佛堂,也知道他一定会护着自己。
所以等苏辜野回到自己院子时,见苏栖棠醒着,有些惊讶,
“怎么醒了?是不是屋里太冷了,没睡好?”
摇了摇头,苏栖棠摸索着去抓他的手,
“不是,是等哥哥回来。佛堂那边怎么样了?胡氏和苏明月有没有为难你?”
苏辜野握住她的手,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让他心里的烦躁瞬间消散,
“没事,我已经跟母亲说清楚了,黄氏明天就会离开京都,苏明月也会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不会来打扰你。你别担心,安心睡吧,明天我带你去城外的庄子上走走,那里空气好,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苏栖棠连忙点头,
“好啊,谢谢哥哥!”
苏辜野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嘴角也扬起笑容。
不管未来有多少麻烦,只要能护着她,让她开心,就够了。
正好杏儿已经把药熬好了,正端着药碗站在门口。
他接过药碗,走回苏栖棠的身边,像以往的每一天一样,将药吹凉了,递到她的唇边。
一口口喝着药,苏栖棠今日却不觉得苦。
她一直觉得苏辜野就是最好的利用的,可每次当他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时候,那份安心和希望,总是能准确无误地填满她的内心。
若是苏辜野一直都能这样待在自己身边的话该由多好。
可这个念头刚起就被苏栖棠自己压了下去。
她什么时候这么天真了?靠人不如靠己,她可是要靠着自己离开侯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