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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出疹

作者:明社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兰岑皱了眉,颇为惊讶。


    她原以为兰岚会拒绝,然后自己好借题发挥。


    这样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让兰岑心里十分不舒服。


    兰陈氏心里也是一阵莫名其妙,不过吃块糕,搞得生离死别一样,她清清嗓,移开了话题。


    “岑儿好事将近,我有意向让她与裴家儿郎作配。岚儿你这个做姐姐的,在陪嫁方面要多多上心,莫要丢了郡康侯府与怀安王府的颜面才是。”


    “我记得你的母亲阮氏生前有个药铺子,虽说常年没什么收成,但位置是极好的,大不了改做其他营生就是了。我做主将其送给岑儿作新婚,你没意见吧?”


    兰陈氏再度端起小几上的茶盏,碗盖轻轻撇开浮在面上的茶叶,眼睛就没离开过兰岚身上,想看她作何反应。


    兰岑心中自然十分欢喜,正要起身向兰陈氏道谢。


    兰岚抢先站了起来,坚定地道:“祖母,孙女不同意。别的都行,但回春堂是母亲留给我为数不多的东西,这件事情孙女没办法答应您。”


    兰陈氏将手中的茶碗重重地摔在贵妃榻上的小几上,大口喘着粗气,看起来气得不轻。


    青绿的茶汤撒出来,不少流到了榻上。


    除了兰岚,屋内众人都吓了一跳,屋里的丫鬟小厮均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起来。


    关妈妈忙给兰陈氏顺气,并驱使丫鬟将一片狼藉的贵妃榻收拾干净。


    兰陈氏站起身来,走下台阶,关妈妈紧紧扶着兰陈氏,生怕她气出个好歹来当场晕厥过去。


    兰陈氏已经被怒气冲昏了头脑,指着兰岚愤愤地道:“什么你母亲的,她嫁进了我郡康侯府,那便是郡康侯府的。我还没死呢,这个家里没有你说话的份,你同你那拎不清的母亲一样,都该死……”


    “母亲!您住口!”兰陈氏还未说完,便被门外急急的呵声所打断。


    门外站着的正是刚下朝的郡康侯爷兰相旬,相貌堂堂,面白微须,虽然已年过四十,却并不显老,举手投足之间不失庄重沉稳,让人不由得心生敬意。


    可能是走的太急,尚未没来得及换下朝服便到了慈安堂。


    兰相旬飞快地挡在兰岚身前,维护地道:“母亲,岚儿好不容易回趟家,您怎么能这么说她?怎么能这么说听竹?您太过分了!”


    听竹是兰岚的生母,兰相旬的发妻,姓阮名听竹。


    兰陈氏没想到兰相旬会在这个节骨眼进来,自知自己言语太过,估摸不准兰相旬到底听了多少,心里虚的厉害便不再言语了。


    兰相旬气的浑身微微发抖,他就晚回来那么一会,就有人为难他的岚儿,那个人竟还是他的母亲……


    兰岚十分诧异,父亲竟在这个节骨眼上进来了。


    眼前局势立刻明朗起来。


    父亲还是一如既往的维护她,不管发生什么都会坚定地挡在她身前。哪怕是兰岚经历了两世人生,都未曾改变。


    兰岚依稀记得前世与裴尽衷大婚时,父亲身着暗红色宽袍,领着众人在侯府门口送别她的场景。


    身材高大的他站在侯府一众妇孺当中,鹤立鸡群。迂曲的纹路爬满了他的眼角,年过半百的中年男人依依不舍地送别再次出嫁的苦命女儿,纵使千般叮咛万般嘱咐,也终要放手的。


    兰岚看见挡在自己身前的高大身躯,眼眶莫名发胀起来。


    兰岚正想说些什么缓解一下这房间里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


    却听见了叶沉自身后传来的一声高呼:“王妃,您脖颈上怎么长了这么多红疹?”


    兰相旬听见了惊呼,立刻转过身来仔细查看兰岚的脖颈处。


    大片的红色丘疹密密麻麻爬满了兰岚的脖颈处,后脖更为严重。


    因后脖颈有长发遮挡,不撩起来都看不见,得亏了叶沉眼尖发现不对劲,全部被红疹所覆盖,几乎没一处是好的。


    刚刚急着与老夫人争论,一时间没什么感觉。现在发觉整个脖颈发热的不行,火辣辣地又痒又痛。


    兰岚想伸手去挠一挠,被兰相旬制止。


    兰相旬蹙着眉头,神色紧张地问道:“怎么会这样?还生的如此严重?”


    兰相旬看向兰岚的位置,注意到了兰岚身后檀木圆椅旁的小几上,被咬了一口还剩半块的海棠花糕。


    兰相旬眉头拧的更紧了:“岚儿不能沾染海棠花,稍稍粘上一点都会全身皮疹痒痛难耐。母亲为何还要端上这海棠花所制之物给她?”


    兰陈氏心中本还是有些心虚的,但听到兰相旬这么说她,心中也憋了一口气,语气不善道:“我又怎知她不能用海棠花,她那么大个人了,不会吃还不会说吗?与我有何干系?”


    兰陈氏搞不明白兰相旬为何要发这么大脾气,不过是一个嫁出去的小儿,竟也值得他如此顶撞自己母亲。


    关妈妈从兰陈氏身后走出,跪在地上重重的磕头道:“老爷莫要怪罪老夫人,全是老奴的错。是老奴看着海棠花开正好,想着白白落了地上可惜,便叫小厨房的人打了花瓣下来做了吃食。”


    “全是老奴的主意,老夫人是一概不知的。不成想竟冲撞了王妃身子,老奴罪该万死,请老爷重重责罚。”


    兰相旬更是气不过,怒道:“母亲院门便是两棵枝繁叶茂的海棠树,往年每到开花时节,岚儿来您院子给您请安都要撑伞而过,您难道一点都不知情吗?”


    “儿子多次与她说,海棠花开时节便免了请安,以免突发状况不适。是岚儿孝道,坚持要每日去您院里请安见您,难道这些您都统统不知吗?”


    兰相旬还想说上两句,深绿色暗纹宽袖突然被兰岚扯住。


    兰岚抬头看向兰相旬,两眼泛着泪光,摇头示意并轻声道:“算了父亲,您莫要再说祖母了。”


    说罢朝兰陈氏所在位置福身行礼,平稳说道:“孙女身体不适,就不叨扰祖母了,孙女便先行退下了。”


    兰陈氏嗯了一声,转身在贵妃榻上坐下了。


    兰岑醒目地走到兰陈氏身侧轻抚后背帮她顺气,时不时抬眼看看台阶下的几人。


    兰陈氏应了声,兰岚也没在说什么,再向兰相旬行了个礼,带着叶沉转身出了东厢房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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