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
文雅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又像是不敢相信,整个人身上没了力气,跌坐在地。
“许樵砚,你凭什么和我离婚?我在许家这么多年,不说功劳也有苦劳,你现在因为宁棠这个贱人,就要跟我离婚?”
文雅在街道办工作,不是没接触过离异女人。
在这个时代,就算女人是受害者,背后也少不了闲言碎语,再想找个好人家更是难如登天。
之前她没少借着许家在街道办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
如果真离了,到时候那些贱人肯定会在背后偷笑!
想到这,文雅顿时嘶吼的声音里透着歇斯底里:
“许樵砚,结婚三年多,你现在说离婚就离婚,你对得起我吗!”
许樵砚看着文雅颠倒黑白的样子,原本还有一丝丝不忍,也彻底消失。
眉头拧成疙瘩,冷声说:“对不起你?”
“你对宁棠下流产药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的下场?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况且,要说对不起,是你文雅对不起宁棠,对不起我们许家!”
许樵砚想不明白。
结婚这些年,虽说两人没有大哥大嫂那般恩爱,但他什么都给文雅。
她又在街道办工作,见多了离异女人的难处,就更该清楚做人的底线。
可她偏偏选择了这条最恶毒的路,现在落到这个下场,是她活该,是她亲自选的。
谁都能看出许樵砚是真的铁了心要离婚,刚才的话不是玩笑,全是真心话。
文家父母丢尽老脸,不好意思再纠缠。
拉起地上狼狈的女儿就要走。
文雅却像疯了一样,疯狂大吼:“我不离婚!我不管,你许樵砚娶了我,就要娶一辈子!”
“你跟我离了,我就去你单位闹,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许家不是人,让你一辈子抬不起头!”
这话一出。
一直沉默寡言,坐在沙发上的许爷爷气得拍案而起,水杯都被震得摔碎在地。
“好啊,真是好得很。”
“我们许家还没找你算账,你倒先想着威胁了!”
“你去闹啊,我倒要让大家评评理,是我们许家不是人,还是你文雅心狠手辣,想害棠棠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明眼人都看出来了,许家这是不想让事情就这么囫囵过去。
文家人很好奇,他们嘴里说的宁棠,究竟是什么大人物,居然地位这样高。
顺着许樵风看去,只看到一抹白皙的下巴。
虽然看不太清楚,但很明显,给人的感觉是个大美女。
长得漂亮又怀了孕。
这可是光开花不结果的许家,她能一下有了孩子,这肚子里的孩子,简直不亚于龙种!
文家人踮起脚,还想再看看,结果被许樵风一记眼刀子甩过来。
那护犊子的样子,简直没眼看。
文家嫂子咂咂嘴,又看了眼还在大喊大闹的小姑子,第一次觉得这么丢脸。
跟宁棠一对比,简直一个是许家的宝贝,一个是许家的恨不得赶紧甩出手的垃圾。
文家人也知道再这样闹下去,也没有好果子吃。
硬是要扯着文雅离开,文父甚至都掐着她脖子了。
就在文家人双脚即将迈出许家大门的时候,许樵风忽然出声。
“等等。”
“樵风有什么事?”文家人下意识转过去,脸上挂着讨好的笑。
谁都害怕许家这个混世魔王。
听说刚进部队里的时候,没靠家里,全靠自己摸爬滚打,走到今天。
子弹打进肉里,还能若无其事地抠出来。
这样的狠人,谁能不害怕!!
许樵风冷笑一声:“就这么想轻轻松松离开?”
“我媳妇儿可是差点被你女儿害了!如果不是她有福气躲过一劫,现在躺在医院抢救的她和我未出生的额孩子!”
他往前走两步,周身的寒气几乎要把人冻住。
目光恨不得要吃人,死死盯着文家人。
“你们想走,可以。”
“但必须把账算清楚,我许樵风的媳妇,不是谁都能随便欺负的!”
文父脸色瞬间煞白,连忙点头哈腰。
“是是是,是我们管教不严!樵风你说怎么算,我们都听你的,在赔偿方面,自然不会亏了宁棠。”
“赔钱啊?”许樵风嗤笑一声,“你觉得,我像是缺钱的样子吗?”
文父擦了擦冷汗:“樵风,那你想怎么办?”
许樵风扭头,看向宁棠,语气几乎是瞬间就变温柔了。
“棠棠,你想怎么样?”
“不要担心,有我在,就算天上捅个窟窿,我也能给你补上。”
宁棠抬眼看向男人,心里一暖,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酥酥麻麻的。
她对着许樵风扯出一个浅笑,再看向文父。
在宁棠彻底暴露在众人面前的时候,文家的人就在上上下下打量她。
那眼神,像是在审视什么物品。
文父却不觉得面前这个小丫头是什么危险人物,看起来温温柔柔的,一会儿只要他装可怜,肯定能忽悠过去。
如果要是宁棠知道文父心里的算盘,估计都要无语到笑出声。
很抱歉,让你失望了。
她一直都是个睚眦必报的坏人。
宁棠微微一笑,看着有多礼貌,接下来的话就有多招人恨。
“我唯一的诉求就是——报警!”
“文雅对我涉嫌投毒,明知这药物会导致我流产,若是孕期不好,一尸两命。”
宁棠声音平静,却字字砸在文家人的脑袋上。
“这种故意伤害人的行为,凭什么就这样算了?”
“报警,让警察来判定她应该承担什么责任,这样对你我都公平公正。”
听到报警两个字,所有人都懵了。
包括许家人,彼此都面面相觑。
谁都不敢相信,平时看着好说话,特别温柔的宁棠,居然还有这样冷酷认真的一幕。
只有许樵风,眼里全是对宁棠的欣赏。
善良但不愚蠢。
记仇但有分寸。
这件事要是报警了,文雅就彻底在奉天城抬不起头了。
就连文家其他人也得被连累。
文雅腿立马软了,如果不是被母亲撑着,恐怕会滑跪在地上。
仰视面前的宁棠,她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后悔,之前的嚣张跋扈荡然无存。
“宁棠……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马上跟许樵砚离婚,我永远搬出去许家,再也不来你面前碍眼,求求你别报警好不好……”
文雅抓着宁棠的裤腿,因为害怕,眼泪不受控制流出来。
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姿态都要放到尘埃里了。
文雅太清楚投毒事情传出去的后果,她肯定会被街道办开除,以后出门脊梁骨都要被戳穿,和许樵砚离婚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权衡利弊都写在脸上了,根本藏不住。
许樵砚觉得失望,摇了摇头,不想再说话。
宁棠轻轻拨开文雅的手,语气很淡,毫无波澜的那种:
“二嫂,你当初想要害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饶了我呢?”
“我自问,来许家这段时间没得罪过你,反倒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出言挑衅。”
“文雅,我已经仁至义尽了。”
说完,宁棠走到许樵风身边。
许樵风没搭理还在求饶的文家人,直接越过众人,拿起电话拨通派出所。
没过多久,就来了一堆人把文雅带走。
他顺便又把事情起因结果说了一遍,连带着证据,文雅被带走了。
文家人也必须跟着一起去。
张嫂在旁边看着,赶紧打电话告诉医院那边不用来了。
客厅终于恢复了安静。
只身下许家人在。
许奶奶拉着宁棠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心疼地摸了摸她手心:
“棠棠,今天真是委屈你了,要是觉得累,赶紧让樵风带你回去休息。”
“这件事棠棠做得对,咱们没赶尽杀绝,也没饶她一回,这种人要是不给点颜色看看,下回说不准还要祸害谁。”
“老大,你明天休息,记得去局里面看看情况,别再出什么岔子了。”
许樵岚点头。
又说了会话,大家这才回到自己房间歇息。
大晚上折腾这么久,宁棠也确实乏了,刚躺在床上没一分钟,整个人就陷入了梦里。
旁边的许樵风听到耳边沉稳呼吸声,勾起嘴角笑了笑。
随手长臂一揽,把人搂在怀里,薄唇落在宁棠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也闭上眼睛。
而另一边。
许樵岚和苏樱的卧室里。
苏樱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涂涂抹抹,身后是焦头烂额的许樵岚。
他说:“唉……你说今天发生这种事,老二那边怎么办,要不然,你这个当大嫂的过去安慰一下?”
苏樱毫不客气翻了个白眼。
“许樵砚需要安慰?我看现在需要安慰的人是宁棠吧。”
“也不知道你们许家男人什么眼光,当初老二身边有个暗恋他的女同学不选,最后稀里糊涂找了文雅这种女人,跟在她一个屋檐下这些年,我真是晦气死了。”
“要说你自己去说,明早我还要去舞蹈室练舞呢。”
说完,苏樱放下手里的瓶瓶罐罐,看都不看许樵岚一眼,转身就进被里,闭灯睡觉。
……
早上刚到医院,还不等去科室,在大门外面就被一个浑身裹着厚衣服的人拦住。
现在是夏天,身上却捂得严严实实。
怎么都不正常。
宁棠皱了皱眉,刚要喊保卫科的人,就见前面奇怪的女人一把将脑袋上的纱巾取下来。
宁心露出一张被揍得‘姹紫嫣红’的脸。
她瞪着眼睛,因为很疼,说话都不敢太用力,怕扯到伤口更疼。
“宁棠,妈妈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挂断了!”
“妈妈都告诉我了,你接到电话后各种推辞,我之前确实害过你,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怎么这么斤斤计较?”
宁心越说越来气,觉得自己很无辜。
她都主动表示错误了,宁棠为什么还死抓着不放,真是小气鬼。
“现在我天天被张燕飞打,之前还好,他白天上班,晚上回来打我。”宁心捂着脸,觉得里面的牙都快掉了,“前几天张佳曼这个贱人去队里闹了,张燕飞被暂时休假,现在倒好了,他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打我!”
宁心都有些后悔了。
要是知道自己去了队里告状后,事情会闹得这么大,她当初说什么也不会做这糊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