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樱闻言,赶紧让宁棠出手。
在所有人印象里,宁棠医术很厉害,连许奶奶这样常年羸弱又踩在鬼门关上的人都能救回来。
像文雅这种区区食物中毒,肯定不在话下。
宁棠微笑着,根本不接话。
这杯子的水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东西,她还不知道。
如果是害自己的,她现在救了文雅,以后肯定要呕死。
做错事就要受惩罚。
哪怕要被人说恶毒,她也不在乎,天天被蹬鼻子上脸,别人只会觉得你好欺负。
真是可笑至极。
文雅对她下手段,反而自食恶果。
宁棠上前一步,随便掐了几下她身上的穴位,嘴里的白沫不再往外吐了,人看着比之前清醒了几分。
这样顶多会不让文雅窒息而死,但胃里的难受还是照样。
反而在清醒下,更加难受折磨。
宁棠收回手,语气淡得没波澜:“好了,赶紧把人送医院去吧。”
许樵砚看着难受地满地打滚,捂着胃呜呜哭噎的文雅,忍不住追问。
“弟妹,我怎么看她还是很疼的样子?”
“能不能麻烦你,用金针给她扎几下,最起码别让她疼得这么折磨了。”
虽然许樵砚不喜欢文雅这样的妻子。
但她现在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如果出事情,他没办法向岳父岳母交代。
宁棠扯起一个假笑:“二嫂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才会这样。”
“真要治好,得让她自己说清楚,之前到底吃了什么,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表示没问题。
转头把目光落在躺在地上咿咿呀呀的文雅身上。
也不知道刚才该死的宁棠对她身上做了什么。
脑袋不晕了,状态清醒了。
原本只有几分痛,现在变成了十分。
她就是故意的!
而且那杯加了料的水本来是给宁棠准备的,这么多人看着,她哪敢说出来?
只能咬着牙硬抗,疼得眼前阵阵发黑。
宁棠看着她这幅模样,眼底没有半点同情。
“既然二嫂不说,那我也没有办法。”
“文雅,你就别硬撑了,说清楚吃了什么,宁棠也好帮你。”
许樵砚见文雅死活不说,忍不住劝道:
“对啊,医院今晚又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遭罪的还是你自己。”
一听到医院的车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文雅立马慌了。
胃里面绞痛一阵比一阵厉害,像是有刀子在里面。
她是真的悔不当初了。
现在说出来,不仅自己的名声全毁了,连娘家都会跟着丢脸。
以现在许家这个死老太太护着宁棠的宝贝劲儿,知道自己敢下药弄死她曾孙,说不定还会让许樵砚跟她离婚!
文雅咬着牙,额头上的冷汗往下淌:
“我没吃什么特别的,就是回来的时候同事给了个橘子,可能是东西不干净……”
“橘子?”许樵风眉梢微挑,目光扫过文雅明显不对劲的表情。
语气里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审视:
“二嫂倒是心大,我记得,你似乎橘子过敏啊。”
“每次一吃浑身上下起满了红疹,你不要命了?”
这话漏洞百出,连旁边的张嫂都忍不住皱眉。
许樵风显然也不信,往前走了几步,站在宁棠身侧,居高临下地看着文雅。
语气冷得像冰块:“文雅,你到底在隐瞒什么,快点说!”
这样子,大有你不说,今晚绝不会让你逃过去的架势。
胃里又是一阵剧烈的绞痛。
文雅疼得跪在地上,蜷缩起来,眼泪和鼻子糊成一团,看起来很恶心。
心里知道许樵风不好糊弄,他护犊子,要是知道自己在背后对宁棠下黑手,肯定会扒了她的皮!
赶紧转头看向许樵砚,带着哭腔,装可怜说:“樵砚……”
“我好难受,你别让他们问了……赶紧送我去医院啊……”
许樵砚皱着眉,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也有些不忍。
他转头看向宁棠,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弟妹,你能不能先……”
“不能。”宁棠直接打断他,眼神冷冽,像极了许樵风往日的样子,看得许樵砚心里一抖。
“二嫂不说实话,我就算用金针缓解了她的痛,万一那东西有后劲,到了医院查不出来,影响后续治疗,出了更大的事,谁来负责?”
这话戳中了许樵砚的顾虑。
他能理解,虽说是家人,但不必要的麻烦还是要婉拒。
而旁边默默不语的大哥大嫂,已经在无形中发现了点什么秘密。
他俩没帮着许樵砚说话,苏樱反而劝阻。
“是啊老二,棠棠的担心也是能理解的,就算文雅去医院洗胃,医生也要问她误食了什么的。”
“文雅啊,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这可是天大的事情,你别瞒着了,赶紧说吧。”
说这话的时候,苏樱给旁边张嫂一个眼神。
张嫂收到信号,趁着没人注意,一溜小跑去了许奶奶和许爷爷的房间。
文雅这么瞒着,肯定背后事情很大。
她一个当大嫂的,帮哪个都落埋怨,还不如把这个难题抛给家里长辈。
许樵砚被宁棠和苏樱的话堵得没声,终究没再说话。
而文雅彻底绝望了。
许樵砚这个死窝囊废!别人一说什么他就耳根子软!
自己当初怎么就瞎了眼,嫁给他这么个废物了!
看看人许樵风,同样是兄弟两个,每次宁棠一遇到什么事,他就跟闻到味赶来的狗一样。
护主人得很,谁来了都要咬一口。
文雅死死瞪着许樵砚,在心里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面上却继续装可怜,可怜兮兮地说:
“棠棠,可能是嫂子吃什么没吃好,胃受不了。”
“你要是不想帮忙,我能理解,现在赶紧让樵砚把我送到医院去吧,不麻烦你了。”
这话说得看似漂亮又善解人意。
实际是在阴阳怪气宁棠冷血,想给她扣个不愿意帮忙,自私的帽子。
宁棠哪会看不出她那点心思,嘴角勾起冷笑。
毫不客气怼回去:“二嫂这话就错了,我不是不想帮忙,而是帮不了糊涂忙。”
“你连吃了什么都不肯说,就算太上老君来了,也不敢随便给你喂丹药。”
“还是说……二嫂心里有鬼,不敢说呢?”
文雅哑口无言,吓得心都悬起来了。
难道宁棠这个贱人已经发现了什么……
不会,她要是发现了,肯定会把事情闹大的,怎么能这么淡定。
就在这时,客厅出来许奶奶的声音。
明显带着怒气:“怪谁?就算死了,也只能怪她自己心思不正,自讨苦吃!”
众人回头,只见许奶奶被张嫂搀扶着,身后跟着许爷爷,两人脸色铁青。
文雅看到两位长辈出来,心里咯噔一下,连装哭都忘了。
许奶奶没看她,径直坐到沙发上,拉起宁棠的手亲昵地拍了又拍。
可语气却是冷得吓人。
好像在故意说给谁听。
“有些人,藏不住贼心,做蠢事害人之后,也不知道把屁股擦干净!”
文雅一哆嗦。
忽然想到,她给宁棠下完药后,以为高枕无忧了,随手就把药片包装盒丢在外面院子的土里面……
她声音发虚,眼神躲闪。
“奶奶,您说什么呢?我……我听不懂。”
“听不懂?”许奶奶冷笑一声,“你听不懂,那这东西总能认识的吧?”
说着,重重把手里东西摔在文雅身上。
从身上滚落到脚边。
盒子上印着的药品名字赫然映入眼帘。
文雅瞳孔猛缩,浑身血液像是被冻住,连胃里的疼都忘了,只觉得手脚冰凉。
“这是我刚让张嫂在外面土里面挖出来的,这药是用来引产的,吃了轻则流产,重则丢了性命!”
“文雅,这里面已经空了,你说,这里面的药片,你给谁吃了!”
周围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像火焰一样落在她身上。
其中,许樵风眼睛都要喷火了,如果不是怕吓到宁棠,他定要过去,让这个毒妇付出惨痛代价!
文雅怎么也没想到。
可能是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
刚刚张嫂去喊许爷爷许奶奶的时候,偶然看到院子外面的土像是被人翻过。
她怕有小偷,吓得赶紧出去看看,结果一低头就看到药盒了。
虽然识字不多,但上面流产、打胎两个字她还是认识的。
眼下,这东西用给谁的,不言而喻。
张嫂怕出事,赶紧就把这件事汇报给许奶奶了。
当即,许爷爷立马给文家打电话,语气不好,让他们赶紧过来把文雅接走。
吓得文家人赶紧从被窝里爬出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屁滚尿流就往这边赶。
文雅瘫坐在地上,现在满脑子都是完了完了。
不等她想到新的辩解借口,文家人就跌跌撞撞跑进来。
知子莫若父母,一看到自家女儿煞白的小脸,还有许家所有人铁青的脸色,文家人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文雅见父母来,赶紧爬过去:“妈,这都是误会,这东西不是我的,是有人要陷害我,你们快帮我解释——”
话还没说完。
文父就一个大嘴巴扇过来。
力道很大,声音一直在客厅里回荡。
听得宁棠微微皱眉,许樵风一直在看她,见状把人揽在臂弯里,看向文家人的眼神很不客气。
文母下意识想拦在女儿面前,却被文父狠狠瞪回去。
“误会?人赃并获,你还敢说误会!”
“婆家这些年待你不薄吧,你居然对妯娌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是想把我们文家祖祖辈辈的脊梁骨戳穿吗!”
文雅被扇得半边脸又红又肿,嘴角渗出血丝。
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归来,捂着脸大吼道:“爸!你连事情问都没问,怎么就来打我啊!”
“你们有什么证据说这药盒是我的?我还说是苏樱的呢,也有可能是宁棠自己不想要孩子!”
“之前外面都在传宁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老三的,没准是她怕孩子生下来败露,才借刀杀人的!”
见事情扯到自己身上,苏樱皱眉:“奶奶,我回来的时候你们都睡了。”
话点到为止,苏樱没再多说。
而宁棠真是快要被文雅这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态度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