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娇娇好孕圣体,东北首长全家狂喜》 第1章 重生搬空宁家 一九七二年。 沪市,夏日炎炎。 “心心,以后你就是许司令儿媳,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陪嫁妈妈保证让你长脸。” “至于宁棠那个碍事的死丫头,差点坏我好事,反正被破了身子,就把她嫁到乡下去,以后绝不来碍你眼。” 许家三代当兵,许老爷子如今更是东北野战区司令,下面三个孙子个个成才,最小孙子许樵风已经是特战队队长了。 宁母坐在沙发上,年近四十却保养极好,身段比年轻姑娘还要勾人,正表情得意又骄傲地对着亲生女儿说道。 她身边,还坐着个相貌相似的女孩,一身浅绿色真丝连衣裙衬得肌肤胜雪,脚踩珍珠白小牛皮鞋,浑身上下透着被精心娇养出的矜贵。 此时,宁心表情还有几分怔愣,似乎是在思考。 距离太远,站在门口偷听的宁棠听不太清楚。 只觉得,眼前一幕幕太过匪夷所思。 直到眼神落在玻璃窗户上的年轻倒影时,眼里不解瞬间化为激动。 她重生了! 重生到即将要被养母随意嫁给乡野村夫的前一天! 宁棠死死攥紧拳头,尖锐痛意让她混沌的脑子彻底清醒。 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前世养母为了攀上许家高枝,在许樵风来宁家摆放之际下了药,想让宁心和他生米煮成熟饭。 结果稀里糊涂间,谁也不知道许樵风怎么会走进二楼宁棠房间。 后来发生了什么,她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被一股莫名燥热惊醒,第二天醒来时,床单上刺眼的红像一记重拳砸碎她所有体面和镇定。 宁母冲进来看到床上躺着的人不是宁心,而是她后,眼睛冷得仿佛要吃人。 一个月后,她就被半强制地塞到了乡下,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老男人。而宁心,被送到东北当上司令儿媳。 当夜,她孕吐被发现,老男人得知她未婚先孕,被戴绿帽子勃然大怒,但为了面子,只好强忍下来。 对外宠爱,回家后非打即骂。 在怀孕四个月时,她失去了刚刚成型的孩子,往后十年,她活得像个牲口,直到一场风寒,她才咽下最后一口气。 “呵……”宁棠低低笑了声,笑声里带着彻骨的寒冷。 宁母想让宁心嫁入许家? 许樵风……那个和她有了一夜夫妻之实的男人,他出身那样厉害,自己又怎么能是他的对手? 这一世,她只想生下肚子里已经快一个月的孩子。 不想再掺和这些破事。 “妈,宁棠都和许樵风睡了,说不定肚子里还有孩子了,我才不要捡别人不要的二手东西。” 宁心突然开口,话语里的嫌弃让宁母一怔。 宁棠皱眉,这和前世不一样,当时宁心比谁都急。 “不可能,你忘了宁棠瘦得跟杆子一样,轻轻一碰都怕她碎了,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受孕。”宁母扯了扯嘴角,“而且这么多年,你妈我从小就给她在饭里面下东西,根本不会妨碍到你。” 当年宁棠走丢一年,宁母思女心切,就带回来个女童。 才刚四岁,豆丁大点,宁棠那张脸就出落得亭亭玉立,要是再大点,倾国倾城不是问题。 宁母不满,这个家,只有心心才是最漂亮的,于是,祖传中医世家的宁母,对一个孩子下手了。 那些药不能让宁棠大病,却能让她常年弱不禁风,身形虚瘦,硬生生压下了原本该有的灵气。 “你又这么好生养,只要许樵风一碰,肯定给他老许家生个大金重孙!” 宁心还是倔,“我才不要,许家出了名的下不出蛋,外面那些人背地里都说许家是铁树,遭雷劈了的那种,我可不想嫁过去被人戳脊梁骨!” “我还是觉得膈应!”宁心就像铁了心,不管怎么说,就是不想嫁给许樵风。 “傻心心,你就忍忍,等成了司令儿媳,到时候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宁母真是被她气笑了,她就是知道许家男人生不出孩子,才把自己女儿嫁过去的,就算真是许家男人不下蛋,凭着许司令的威望,谁敢当面多说一句? 只要一想到,宁心嫁过去不到半个月肚子里就揣上许家的孩子,到时候不止许家人扬眉吐气,就连她这个金孙的姥姥,也得横着走! “我宁愿找个相爱的人吃一辈子粗茶淡饭,也不要嫁给不爱的人!”宁心不听,张嘴闭嘴就是不愿意。 “让我嫁给许樵风可以,明天妈你就等着收尸吧!” 宁母气得心都在颤抖。 可却舍不得对宁心下手,话里话外骂上宁棠是祸害。 宁棠只觉得好笑。 但随即,又察觉到不对,以宁心攀附权势的性子会突然不想嫁给许樵风? 一想到反正自己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便不再费脑子多想。 转身离开前,还贴心地帮她们把门关严实。 回到二楼房间,宁棠开始收拾行李,顺便又去了趟宁母放首饰的保险柜,秘密是宁心生日,把里面所有东西全都洗劫一空。 在触及到一块翡翠手镯时,手指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 密密麻麻地疼,皱了皱眉,正要把镯子丢进包里,手腕突然一阵发热,眼前猛地一黑,差点栽倒在地。 恍惚间,面前出现一个穿着素色旗袍的女子,身后是茅草屋,正微笑站在她面前。 “棠丫头,你终于来了,咱们祖传的医术,到你这辈可不能断了……” “这镯子滴血认了主,以后便是你的东西,只要在心里默念三遍,便就能进来。” 说完,眼前女人瞬间消失。 留下宁棠心头剧震。 不管这些话是真是假,眼下最重要的是离开宁家,若是再犹豫下去,明天她又要被送到那个地狱般的地方了! 宁棠一股脑把东西塞进包里,除了宁心房间,其他房间里值钱的东西全被她拿走,塞进手镯的茅草屋里。 可以说是寸草不留。 有钱有票,倒时找个无人知道她的地方准备生下孩子。 她一个弱女子,在这样动荡的时间里,只能明哲保身,至于许家,要是有一天知道真相,肯定要报复她,她还没傻到肚子里揣着‘证据’,过去主动认罪。 路过宁心房间,屋子里母女俩还在谈交心话。 丝毫没注意到外面声响。 直到宁棠走出宁家大门,紧绷的心总算松下来。 她转身朝着火车站离去。 不知道去哪里,干脆随便买了张去往北方的票,要离宁家越远越好。 火车上人头攒动,闷热的空气里混杂着汗味和各种味道。 宁棠找了个角落坐下,捂着鼻子尽量让自己好受点。 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她孕反一直很厉害,尤其前三个月,只要闻到不喜欢的味道就干呕。 正准备闭眼睡觉时,坐在对面的老太太捂着心脏突然倒下—— 第2章 火车北上 老太太脸色惨白,嘴唇发紫,呼吸弱到几乎看不见胸口起伏,手死死抓着胸口衣服,显然是心脏出了问题。 “哎呦!这是咋了!” “快,快来救人啊。” “火车上有没有医生啊?要出人命了。” “乘务员!快叫乘务员!” 宁棠目光落在老太太狰狞的脸上,前世她在乡下救过不少犯急病的人,加上刚才手镯里一闪而过的零碎医术本子,立马反应过来,这是急性心脏病。 这种病耽误不得,多等一秒钟就多一分危险。 “都让让。” 宁棠扒开人群,蹲下身,指尖迅速搭在老太太手腕,脉搏细弱而急促,随时都会没命。 “小丫头,我看你也不像会医术的样子啊。” “你可别为了逞能,把别人命搭进去!” “就是,等乘务员来了再做决定,你要是随便乱动,一会人死了配得起吗?” 耳边是喋喋不休的质疑。 宁棠没时间解释,手指正在老太太胸口檀中穴、内关穴上快速摁压。 力道又准又稳。 一看就是练家子。 “你们都让开,别围在旁边。”宁棠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让人信服的魔力。 周围人下意识照做,连刚才质疑的人都闭嘴。 等反应过来后,他们都纳闷,自己刚刚居然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唬住了。 把人放平后,宁棠跪在地上,双手交叠,在胸骨下面不断按压。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臂酸到快抬不起来,小腹隐隐作痛的时候,老太太突然咳嗽一声,整个人大口喘气。 “醒了醒了!” “居然还真把人救活了,瞎猫撞上死耗子。” 周围人交头接耳,眼里全是看热闹的兴奋。 这时,闻讯赶来的乘务员看到这一幕愣在原地。 “小姑娘,你这……” “应该是急性心脏病,我给她做了急救,人现在缓过来点了,你们过去看看。”说完,宁棠撑着疲惫身体回到位置上坐好。 没理会别人的眼神,才后知后觉感到一阵后怕。 但她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一条人命在眼前消失。 肚子里还有崽,她不想委屈自己,于是便买了份有荤有素的盒饭,吃完后靠在窗户边浅浅眯了会。 等再醒来时,是被人推醒的。 “丫头,刚刚是你救了我?” 睁眼对上一双布满皱纹却格外清凉的眼睛。 老太太脸色虽仍苍白,却比刚才好太多,正紧紧盯着她,脸上满是稀罕劲儿。 宁棠道:“举手之劳,您没事就好。” 她刚才发现,老太太身上穿的衣服是好料子,手腕上还戴着手表,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 这些与她无关,宁棠只想找个安稳地方落脚,再也不被前世的人和事牵扯进去。 老太太看出宁棠心里有事,也没再多说:“丫头,我看你跟我有缘,又自己一个人出门,要是有事情,直接喊奶奶一声。” “谢谢奶奶。” 话虽这么说,但宁棠没有麻烦过老太太。 反而是老太太时不时关心她,晚上睡觉时还帮她掖衣服,见她不舒服,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本来宁棠就怀着孕,激素不稳定,心里憋着委屈事,在老太太温暖关怀下,眼眶忍不住一热,鼻子也跟着发酸。 她有多久没被人这样疼过了? 前世在宁家,宁母视她眼中钉,宁心处处排挤,到了乡下,更是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挨打受骂是家常便饭。 她好像……从来没真正被好好怜惜过。 “傻丫头,哭什么?”老太太抬头,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你跟奶奶说说,说不定我能帮忙。” 宁棠摇摇头。 那种事情,怎么好意思说出来…… 可不说,她又憋在心里堵得慌,对上关切的眼神,像是想开了什么,安慰自己,反正下了火车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没人知道她是谁。 宁棠删删减减,把自己重生的事摘了出去。 刚刚还一脸心疼的老太太越听越觉得哪里不对劲,尤其在听到那个男人姓许,东北野战区,个子很高,长得很凶…… 这不是她孙子吗! 宁棠没注意到对面眼神变化,抽了抽鼻子:“反正我一个人也能养活孩子,大不了跟着火车走,到时候找个地方隐姓埋名过一辈子。” 这可不行啊。 她肚子里已经有了自己重孙子,要是把人放走,茫茫人海还怎么找? 她许家也不是不负责任的人家,坏了许家的种,这婚必须结! 而且,她这次千里迢迢来沪市,就是听说这里的求子观音很灵! 一个快八十岁老太太在台阶爬上爬下,在求子庙长跪不起,只要能有孩子,就是要了她这条老命都行! 但看宁棠避之不及的样子,也明白这孩子不是嫌贫爱富的性子,要是知道她是许樵风的奶奶,肯定会连夜下车。 于是,许奶奶眼睛一转,跟着恶狠狠骂道:“这挨千刀的!” “真是作孽啊,这种男人就该天打雷劈!丫头你放心,要是让我碰上他,非得打断他第三条腿不可!” 宁棠被她这义愤填膺的样子吓得愣了愣,刚才还堵在心里的委屈,竟然消散不少。 “其实,这事也不怪他,他也是受害者。” “要是他清醒着,对着我这样的女人,肯定不会下得去手的。” 她自卑一笑。 “瞎说,你这小脸多俊,跟年画上的童女一样招人喜欢。”许奶奶瞪着眼,话锋却瞧瞧一转,“不过话说过来,你一个人带着孩子,身边又没个亲人,将来生娃怎么办?” 宁棠:“走一步看一步吧。” 船到桥头自然直,她宁愿每天过得辛苦,也不想再被宁家母女坑害了。 “那不行。”许奶奶摇头,“过了山海关,就是奉天,我家住在那里,家里就我跟老头子俩人,地方宽敞得很,你要是不嫌弃,就先跟我去住两天,要是能习惯,再留在奉天落叶生根呗。” 宁棠怔愣。 奉天? 她不知道许樵风在哪里,只知道他在东北,运气应该没这么背,就撞上他。 而且奉天离沪市很远,就算宁家母女要找,也不会想到她在北方。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宁棠点点头,决定跟着许奶奶在奉天站下车! 第3章 三年契约婚姻 下了火车。 属于东北独特热情扑面而来。 许奶奶的大孙子许樵岚早已等候在站台,一身熨帖军装衬得他身子笔挺。 见奶奶带个陌生姑娘过来,先是愣了,随即快步上前:“奶奶,这位是?” “这是宁棠丫头,我的救命恩人。” 许奶奶拉着宁棠手不放,亲昵极了,看向自家孙子又立马拉拉下脸。 “要不是她救了我,你这辈子可就再也看不见奶奶了。” 听完火车上的事情后,许樵岚连忙朝宁棠看去,在看到她那双眸子时,眼里闪过一丝惊艳,随即道谢,“宁同志,多谢你。” “在奉天遇到问题,来找我,我肯定帮。” “今天太晚了,宁同志直接去家里住一晚,我们家属院离这很近,坐车十分钟就到。” 原本宁棠打算下了车就找个借口和许奶奶分道扬镳。 这年头人贩子多,她还没傻到去一个陌生人家里住。 但看到许樵岚身上军装后,她立马变了想法,自己没有介绍信,住不了旅馆,眼下只能跟着他们走。 坐上军用吉普车,没一会,车子就缓缓驶入一个大院。 门口哨兵看到车牌,立刻立正敬礼。 最后在一栋两层小洋楼前停下,院子里种着几棵石榴树,墙角还搭个菜园子,看着特别喜人。 一个穿着中山装老头从里面走出来,许奶奶照旧又说了遍火车上的事,言下之意,这是我救命恩人,都给我客气点。 把宁棠听得不好意思极了,坐立不安。 宁爷爷打量着宁棠,挺喜欢这丫头,长得有福气。 温和道:“累了吧?” “走,爷爷带你去挑房间,顺便再把行李放下,请你去食堂吃红烧肉。” 两人刚一进去,许奶奶瞬间变脸。 扯着大孙子许樵岚胳膊,急切道:“去,赶紧去队里把许樵风这个败家玩意儿给我带回来!” “樵风刚出完任务回来,正休息呢。” 许樵岚不解,“奶奶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呗。” “你懂个屁!” 许奶奶瞪着眼睛,强压火气,“这事能等吗?再等黄花菜都凉了!那丫头肚子里揣着你老弟的种!” “什么?!” 许樵岚差点没劈了嗓子,“奶奶,您没开玩笑吧?樵风他……” 他可是知道自家弟弟的性子,眼里除了训练就是任务,对姑娘家向来避如蛇蝎,觉得麻烦,怎么可能先上车后补票? “那也不能现在叫啊,樵风好几天没合眼,刚睡着再喊起来,不能这么嚯嚯人吧。” “睡什么睡,他还有脸睡?” “这事要是传出去,咱老许家的脸都要被他丢光了,你现在就去,把他薅起来,要是他敢不来,就说我心脏病犯了,快进棺材板里了。” 眼见自家奶奶已经放了狠话,知道这事没得商量。 许樵岚转身快步跑出去。 …… 开车直奔队里。 此时许樵风刚开完会,躺下闭眼没半个小时,就听到外面咣当咣当砸门声。 “樵风开门!” “是大哥,有事找你说。” 许樵风猛地睁开眼睛,眼底还带着未散的戾气和红血丝。 他刚结束一场为期半个月的训练任务,回来连轴转开了三个小时会,骨头都快散架了,此刻被人这么折腾,就算是亲哥,脸色也阴沉得快要滴出水。 “我要睡觉,你就站在门口说。” “奶奶心脏病犯了,快不行了,你赶紧回去看看。” 一听到这,许樵风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胡乱抓个外套就往身上穿,拉开门往外面冲。 等坐上车,才来记得问怎么回事。 结果一转头,就看到大哥含糊其辞,拼了命踩油门的样子。 许樵风眼神瞬间冷下来:“大哥,你糊弄我?” “樵风,你听我说。” “奶奶差点没是真的,但现在还有更大的事情等你回去处理。” 许樵风不信,不顾疾驰的车就要跳下去。 吓得许樵岚大喊道:“你把人家姑娘肚子搞大了,现在人找上门,你做的错事,必须给我回去认!” “胡扯,我连只母蚊子都不看一眼,碰女人,你觉得可能吗?” 许樵岚:“那我怎么知道,人姑娘长得白白嫩嫩,一看就是老实孩子,不像说谎的人。” “这里没有外人,你说实话,姓宁的姑娘,你到底认不认识?” 姓宁…… 许樵风像是想到什么,表情变得难看起来。 一个月前他去宁家拜访,喝多了留宿在客房,梦里有个女孩缠在身侧,皮肤白嫩如雪,眼睛亮得惊人,像只炸毛的小兽。 醒来时屋内只有自己,他只当是任务压力大做了场荒唐梦,没往心里去。 毕竟现在都把女孩子名声看得紧,谁会把女儿送到他床上? 可听到许樵岚的话后,许樵风反应过不对劲了,他千杯不醉,怎么会被两杯酒灌醉,合着是特么有人下手段。 听他哥的意思,那个叫宁棠的,也是个替罪羊,被宁家母女给牵连了。 现在已经瓜熟蒂落,他又不是翻脸不认的人。 等车刚到,许樵风几乎是跳下去的,大步流星往院子里走。 宁棠此时正给许奶奶复诊,看看她身体缓过来没有,听到动静,一抬头就看到了那一夜的男人。 吓得她眼睛瞪圆,作势要走。 “棠棠,事情我们都知道了,你现在肚子里怀着孩子,在外面孤身一人怎么生活?” “听奶奶的,赶紧跟樵风领证,我们家全没有意见。” 许奶奶一边说,一边推许樵风,让他主动点。 等两人面对面站着时,身旁的人全走了,留下地方让他们说话。 许樵风打量一圈眼前女人,个子不高,才到他肩膀,倒是长得挺漂亮,跟电影里女明星一样,就是太瘦,感觉稍微一用力就折了。 他率先打破沉寂:“这事赖我,我认,我们下午就去领证。” “但你不要奢望爱情,我许樵风这辈子只会把精力放在训练场上,女人,只会妨碍我冷静。” “婚后,你住在家里,我搬出去,为了奶奶身体,我不想闹太难看,为期三年,到期我们就离婚。” “但该有的物质,和责任,我不会少。” 宁棠心里盘算一圈,有钱有权,孩子的户口也能上,借着许家的东风,若是宁家找来,她也不怕。 当即心动了,拍板决定:“口说无凭,签字画押!” 第4章 当他是室友 许樵风挑眉,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干脆,还聪明地留了个心眼。 转身进了书房,片刻后拿着纸笔出来。 宁棠也不含糊,接过笔,认真写下两人刚才的约定,最后按了手印。 两张纸,一人一份,契约生效。 “下午去街道办结婚。”许樵风收好自己那份,语气听不出情绪。 倒是那双眸子,有些狐疑又好奇落在宁棠平坦的肚子上。 也就一晚上,里面真有他的崽儿? 要是让结婚好几年还未有孩子的哥哥们知道,估计又要气得跳脚,回去猛喝中药了。 宁棠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现在她不求别的,只求这三年安稳,能把孩子平安生下来。 至于眼前这个男人,就当是合租的室友,还是个有权有势,能给她提供庇护的室友。 何乐而不为。 下午,两人拿着介绍信就去了街道办。 公职人员一看到许樵风的脸,差点没吓得眼珠子瞪出来,再看看旁边乖巧的宁棠,不免露出个惋惜的表情。 小姑娘瞅着挺好,咋眼瞎嫁给这活阎王了,还是生不出娃的那种。 等红本本到手,宁棠心里反倒踏实了。 许樵风瞥了眼她脸上那点不易察觉的轻松,眉头微微蹙起。 这女人,好像对嫁给他这件事,半分期待都没有,反而像是完成了什么任务。 走出街道办,下午的太阳正烈,晒得人头晕目眩。 许樵风拍了拍吉普车,“走了。” “送你回去,我回队里。” 宁棠愣了愣,听这意思,他晚上不回来? 心里不免松了一口气。 回到家属院,刚下车站稳,身后的车就快速消失在眼前。 屋子里的众人听到外面动静,急忙走出来。 为首的是许奶奶和许爷爷,正笑眯眯看着宁棠。 跟在身后的是许家长孙许樵岚,旁边跟着他的妻子苏樱。 两人结婚六年,感情如初,就是肚子迟迟没有动静。 再往后看,便是排行老二的许樵砚,身侧也站着刚结婚不到三年的妻子文雅。 两人之前似乎有什么矛盾,能看出气氛有些奇怪。 “老三媳妇回来了。”许奶奶快步过去,拉着宁棠小手,脸上全是满意,“没累到你吧?” “老三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望了一圈没看到自家孙子,许奶奶脸色立马变了,恨不得飞过去给他一脚。 把怀孕的媳妇随便往路边一丢,等他晚上回来的! 宁棠不想自己刚来就引发矛盾,解释道:“他队里有事,把我送到家门口后就走了。” 听到这话,许奶奶心里更满意了。 是个不惹祸的,不错。 不用许奶奶说话,身为嫂子的苏樱和文雅就率先上前,把仓促准备好的见面礼拿出来。 苏樱送了当下流行的手表,排队都买不到。 文雅送了钢笔,没有礼盒装,光杆一支笔,甚至上面还有不明显划痕。 “谢谢大嫂二嫂。”宁棠忽略掉文雅异样的眼神,直觉告诉她,这个人不喜欢自己。 一直到吃完晚饭,整整一个下午,文雅都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盯着她。 而且宁棠发现,二哥许樵砚一直没和文雅有过交流,像个陌生人一样。 这些和她没有关系,在火车上好几天,又怀着孩子,身体难免有些沉。 陪大家聊天了会后,便被家里张嫂带去二楼房间休息。 这是许樵风的房间,屋子里除了一张床之外再无其他家具,就连浴室都是同样简约,只有花洒,连个镜子都没有。 张嫂解释:“樵风不喜欢屋子里东西多,觉得碍眼。” “你要上厕所,就去转角那个屋子,那是给樵风留的,平时没人去。” 宁棠点点头。 她现在寄人篱下,虽说有点不理解许樵风的行为,但总比住桥洞强,没多嘴,抱着换洗的衣服进去了。 好在里面有洗头膏,夏天闷热,又在火车上呆了几天,她早就感觉身上黏腻,忍到现在,总算能好好洗洗了。 洗完后出去,张嫂已经把她放在门口的脏衣服带走了。 顺便换了新被套,不是许樵风喜欢的暗色,是女孩们喜欢的小碎花床单,原本有些偏冷的屋子,现在透着温馨。 宁棠困得睁不开眼,掀开被子就躺下。 一直睡到半夜,忽然听到耳边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紧接着由远而近的脚步声传来。 “起来。” “你给我起来重睡。”许樵风压着怒音,他刚才在队里睡得好好的,被突然翻窗进来的大哥二哥连拖带拽绑回家。 尤其在看到床上睡得香甜的宁棠时,心里那点火气就压不住了。 嘴上勾起邪笑,自己被吵醒,她必须也得一样。 宁棠被吵醒,一点也不生气,反倒还夹着被子要去地上睡。 声音又娇又软:“好吧,床让给你了,别生气……” 许樵风被她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噎了一下,怒火莫名消了一大半。 他本以为这女人会撒泼打滚,或者用肚子里的孩子威胁他,没成想这么干脆,反倒显得他像故意找茬。 “谁让你睡地上了?”许樵风皱眉,心里暗道这是个麻烦精,“要是奶奶发现我让你睡地上,明早起来我的腿还能走路?” 宁棠迷迷糊糊的,根本听不太清楚他在说什么。 刚想说话,就被他像拎着小狗一样,拎到床上去。 许樵风语气冷硬,“你住着吧,以后我不会再回来。” “那你去哪住?大晚上的,有点不安全吧。”宁棠想,起码占了人家的窝,应该客套问问。 “不用你管,就算天崩地裂,我也不会和陌生女人住在一个屋子。” 许樵风说完,大步走到窗边,翻身就跳下去,差点把宁棠瞌睡吓醒。 结果没几秒,窗户边响起敲击声。 许樵风脸色难看。 宁棠忽然想到他刚才说的话。 两人面面相觑—— 第5章 青梅路年年 “你……怎么又回来了?” 宁棠看着窗外去而复返的身影,后知后觉赶紧过去帮忙把窗户打开。 许樵风脸色更黑了,像是被戳中痛处,咬牙道:“不用你管。” 他刚下跳下去就看到大哥二哥抱着棍子站在门口,很明显是受奶奶指示,他倒是能打,但架不住俩。 宁棠抿了抿唇。 脾气这么臭,也不知道会不会遗传肚子里的崽崽。 “你睡床,我睡地板。”许樵风刚说完这句话,就发现房间里没有多余的被褥,只有床上那一套。 刚准备出去,结果发现门被反锁了。 张嫂站在外面,美曰其名:“樵风,刚结婚,多培养培养感情。” 听到张嫂带着钥匙走了,许樵风额头青筋跳了跳。 转头看向宁棠时,差点没喷火。 他没说话,但是那股憋屈劲儿都写在脸上了。 宁棠也觉得这有点太夸张,她不想管这个炸药包,但起码也是房东,要是哪天生气把自己丢出去就不好了。 小声劝道:“要不,你还是上床睡吧?” “床够大,我们各睡一边,中间用枕头隔着,不会碰到的。” 宁棠实在困得睁不开眼,不想再折腾。 说完就先爬回床上睡觉了。 许樵风都气笑了,这女人嘴上关心他,实际压根不把他放在眼里,就嘴上说得好听! 一看到宁棠睡的香,他就来气。 凭什么自己睡在地上。 许樵风走到床边,突然道:“枕头呢?” “啊?” “把枕头放中间,谁也不许过界限,谁过界,第二天就睡地板。” 宁棠看着床中间的枕头,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这人都多大了,还玩这种小孩子都不玩的惩罚。 但她没敢笑出声,乖乖点头:“好。” 屋内又陷入沉默。 鼻尖是一股馨香味,和大院里姑娘们用的香水胰子不一样,这味道清新又不腻,像是体香。 许樵风翻了个身,没话找话道:“你身上什么味道,我不喜欢。” “……” 等了半天,也不见宁棠说话。 结果一转头,人已经睡得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许樵风眼里的冷意更深了。 …… 翌日清晨。 宁棠习惯早起,再加上在别人家,她不自在,便想着早点起来看看能不能做些什么。 楼下张嫂已经在准备早餐了。 走近才发现二嫂文雅也在。 宁棠赶紧打招呼:“二嫂。” “嗯。” 文雅扫了她一眼,淡淡收回眼神。 很明显,不喜欢她。 宁棠不是上赶着找罪受的人,她又不是白面馍馍,做不到所有人都喜欢。 默默帮张嫂做事。 见她这么安静,反倒是文雅率先开口:“昨晚,三弟留在你屋子里了?” 宁棠不懂她一个当嫂子的打听这个做什么。 心下升起不舒服,点点头,并未出声。 文雅上下打量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弟妹。 长得姿色不错,就是身板子太瘦,跟隔壁路家的年年相比,简直一个是天上仙女,一个是地上泥点子。 也不知道三弟怎么看上的,居然还怀了孕。 但一想,整个大院谁不知道许家男人不好使,中看不中用,她和大嫂嫁进来这么久,也不见肚子有动静。 宁棠就能一下怀了? 文雅忽然看宁棠的眼神不对劲了。 这眼神扎人,宁棠又不是傻子,当然能感觉到。 “二嫂不喜欢我?” “你知道就好。”文雅冷笑。 宁棠不卑不亢:“我们今日才见了两次,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二嫂?” “就凭你占了不该占的位置,你说我为什么讨厌你呢?” “你不会以为肚子里怀了个真假太子,就能成功嫁进许家吧?”文雅神情厌恶,“年年和樵风青梅竹马,如果不是她身体不好被送出国,怎么会让你捡漏。” “和年年抢男人,你也配?” 说到路年年,文雅表情闪过一丝温柔。 但话却越来越尖酸,狠狠扎向宁棠,巴不得看到她因为这些话滚出许家。 宁棠笑了笑,抬头看向文雅。 眸子里没有慌乱,只有一片清明:“二嫂,捡漏也好,配不配也好,我现在是许樵风明媒正娶的妻子,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这是事实。” “这些话,不用你来激我,要是想我离开,就让许樵风和奶奶来说,轮不到二嫂操心。” 文雅简直快要气死了。 谁不知道许老太太看重香火,连家里种树都是石榴,本来就因为肚子没动静底气不足。 之前好歹有苏樱跟她作伴,谁也不用嫌弃谁。 可没想到,如今半路杀出来的宁棠还没嫁进来肚子里就有了,愁得她一夜没睡! 本想着今早用话羞辱她,没想到这人不为所动,反倒把自己给损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文雅脸都红了,气得跺跺脚,转身离开。 旁边听完全过程的张嫂默默收回视线。 难怪许老太太喜欢新来的,就这气度,杠杠的。 再看看老二媳妇,啧啧啧,哪有一点司令孙媳的样子。 宁棠低下头,继续帮忙择菜,脸上没有表情,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心里却在默默盘算。 那个叫年年的……不会真是许樵风喜欢的白月光吧? 她算不算鸠占鹊巢? 但转头一想,许樵风有喜欢的人才好呢,等三年一到,她就带着崽崽离开许家,不用担心有人和她抢孩子。 等把饭端上桌子,宁棠落座。 沉默半天的许奶奶和许爷爷轻咳一声。 突然道:“军区医院有个空闲位置,棠棠,你有兴趣吗?” 宁棠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许爷爷和许奶奶,饭桌上其他人表情如常,只有文雅不平静,眼底带着不可置信。 军区医院位置金贵,多少人挤破头都想进去,她一个刚嫁进来,没什么背景的人,就因为肚子里怀了还不知道是不是老三的种,许家人还真拿她个资本家小姐当宝贝了! 文雅刚想说什么,就被许奶奶一个眼神吓回去了。 转头看向宁棠时,像是怕吓到乖孙媳,脸上立马挂上和蔼可亲的笑容:“棠棠,你愿不愿意?” 第6章 他居然会帮自己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宁棠感觉许樵风朝她这看了一眼。 在文雅警告的眼神下,宁棠回视过去,对着许家人抿嘴一笑:“谢谢爷爷奶奶,只是我从小学的中医,跟西医完全不同,有点担心会不会……” “傻孩子,你又谦虚了。” 许奶奶摆摆手,“我这心脏病,一犯起来他们都没辙,管什么西医中医,只要能治病救人,就是好医生!” 许爷爷也沉声附和,“这事我昨晚已经跟医院那边打招呼了,下周一让樵风带你去报道,咱刚来,岗位不高不低,先跟着老人熟悉熟悉。” “要是以后真能治好老百姓,也是一件给后代积德行善的事。” 宁棠心里清楚。 这是爷爷奶奶在给她铺路,也是变相撑腰。 她放下筷子,站起身规规矩矩地鞠了一躬:“谢谢爷爷奶奶,我会好好干,不给您二老丢人。” “哎呦,你还有身子呢,一家人不说这些。”许奶奶摆摆手,给他夹了一筷子炒肉,“多吃点,怀着孩子呢,你现在是我们老许家功臣,别亏了自己。” 文雅看到这一幕,气得差点把牙咬碎。 她嫁进许家这么久,想托关系让娘家弟弟进医院当个临时工都没成。 宁棠倒好,刚进门就有了铁饭碗,还是军区医院这种别人挤破脑袋都进不去的地方! 她越想越不平衡,在桌子下面踹了一脚默默吃饭的许樵砚。 “……有病。”许樵砚只当看不见她眼神,继续低头吃饭。 文雅见男人不帮自己说话,再看看被捧在手心里的宁棠,忍不住阴阳怪气道: “还是弟妹有福气,刚进门就有这么好的事情等着,不像我,只能在街道办做些后勤做工。” 许樵风一直没说话,听到这话,冷冷地抬头扫了文雅一下。 “二嫂要是觉得清闲,我让二哥给你换到队里去?” 文雅被看得一哆嗦,讪讪地笑了笑:“我就是随口说说,街道办事情那么多,我哪里能走得开啊。” 打死她都不去队里工作,那地方油水少活还累,哪有在街道办后勤自在舒服。 她这个小叔子性格诡异,平时在外面看到俩嫂子也是点个头,连话都不说。 今天突然帮宁棠说话,文雅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忽然觉得在国外养病的路年年可怜,自己的竹马被狐狸精迷昏了头! 不行,她得赶紧给路年年发电报! 处于风暴中心的宁棠一点没被饭桌上的风起云涌影响到。 捧着碗吃得津津有味,上辈子挨打受饿是家常便饭,已经好久没吃到这么丰盛的饭菜了。 尤其肚子里的崽崽也需要营养,她吃得更香了。 但心里却对许樵风刚刚的话有些意外,他居然会帮自己说话? 事出反常必有妖,比别人多活了一辈子,宁棠现在特别警惕,尤其是在男人上面。 但不管怎么说,他刚才倒是省了自己不少事。 吃完饭。 许奶奶刚准备出去找老姐妹,就被宁棠喊住:“奶奶,该给您复诊了。” “来了来了。” 宁棠刚把手指搭在手腕上,眉头不由得一皱。 脉细极麻,微弱如风卷残烛,很像是十怪脉中的麻促脉。 许奶奶见她表情不对,笑问:“怎么了?是不是奶奶这老毛病又加重了?” 宁棠收回手,认真道:“奶奶最近是不是总觉得心慌,夜里还容易出冷汗?” “你怎么知道?” “半个月前,夜里天天出汗,我还以为是天热呢。”许奶奶愣了下,随即点头。 “不是天热的缘故。”宁棠摇头,“您这是心气不足,加上有点阴虚,我给您开个方子,抓几服药调理调理就不流汗了。” 她一边说,一边找纸笔。 站在一旁准备出门的许樵风走进书房,把纸笔递过去。 宁棠愣了愣,随即道谢。 很快写下一张药方子,字迹清秀工整。 “这药得用砂锅煎,大火烧开后转小火熬半个小时,早晚各喝一次。” 宁棠觉得不放心,准备亲自出去抓药。 许奶奶碰了碰像个木头一样站着的许樵风:“让他陪你去。” “都结婚了,顺便再去照相馆拍几张照片回来,奶奶把它们挂在墙上,光是看看,都美滋滋。” 许樵风眼皮狠狠一跳,想都不想:“奶奶,我要去队里开会——” 许奶奶可不想听他唠叨,瞪了一眼。 “你媳妇肚子里还有你崽呢,就这么放心让她自己出去?” “让爷爷打电话喊下属开车来不就行了。” “混账,让你陪你媳妇出门一趟怎么了?比你在队里泥潭打滚还难?今天这会不开也得去!” 许樵风说不出话,一张脸黑沉沉的,比锅底还黑。 看了眼宁棠,见她正低头看药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心里那点奇怪的感觉又翻涌上来,随即又恢复平静。 两人一前一后出门,男帅女美,怎么看怎么般配。 许奶奶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已经想到到时候孩子生下来有多俊了。 不行,她得赶紧给老姐妹们打电话,让之前那些笑话她许家绝嗣,生不出孩子的人看看,她许家有后了!还是一次就种上的! 这边。 许樵风和宁棠刚出大院,就遇到个男人。 年龄不大,模样周正,看着特别文质彬彬,张燕飞见到宁棠愣了几秒,便嘴甜喊道:“这是小嫂子吧?” 边说边打量,眼底闪过惊艳。 昨天在队里听说许队长被家里人押着去结婚,他手下的兵都在猜,黑脸阎王究竟会不会听话。 所有人都押不听话,哪承想一晚上过去,人压根没回宿舍。 大清早又带着个小姑娘从院里出来,离远看背影就觉得漂亮,等走近后,那根本就不是漂亮,是仙女级别了! 都把他这个花花公子给看呆了,难怪许樵风没回来,是他,他也没法坐怀不乱。 宁棠不知道眼前人的花花肠子,笑着点头打招呼。 “小嫂子要去哪?正好我车停在门口。” “挡路了,让让。” “许队不是要开会去吗,小嫂子我送你啊……” 话还没说完,许樵风脚步一顿,冷冷道:“嘴碎。” 第7章 这人出门没吃药吧 而另一边就没这么好待遇了。 时间回到宁棠搬空宁家跑路当晚。 说了好半天,也不见宁心松嘴,气得宁母想打又心疼,于是去找宁棠撒气,刚出门,看到空荡荡的外面,整个人都呆愣了。 除了承重墙和不方便挪动的大件家具,几乎全没了! “宁棠!”宁母拔高声音喊,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慌张,“你又作什么妖?” “外面东西怎么全都没了!” 快步冲到宁棠房间,窗户还开着,原本应该躺在床上的人早就消失不见。 宁母这下心里拔凉拔凉,又跑到自己放首饰和贵重物品的房间,打开保险箱,里面光秃秃,连个毛儿都没剩下。 眼前一黑,差点没晕死过去。 原本还在生闷气的宁心听到动静赶过来,推开门看到屋子里一片狼藉,脑袋空白一瞬。 “妈,咱家的东西都哪去了?” “还能哪去,都叫宁棠那个小贱蹄子给卷跑了!”宁母眼睛通红,“我早就知道她不是个好东西,居然敢带人进来偷东西。” 在宁母眼里,这些东西想要悄无声息拿走绝不可能是宁棠一个人所为,肯定有团伙。 “不行,不能让她跑了,赶紧报警,我要抓她这个偷家的贼!” 等宁心反应过来的时候,宁母已经报完警了。 没一会,公安局和街道办的人就来了。 刘主任扫视一圈乱糟糟屋内,皱眉道:“你是说,家里这些东西,全是被宁棠偷走了?” “可不是嘛,刘主任您看看,保险柜都被她撬了,我攒了十几年的金镯子和首饰全没了,养了她这么多年,连半张钱票都没留下!” “您再看看这屋子里没有被闯进来痕迹,肯定是她给小偷打开的门,不然这么多东西,她一个丫头片子怎么搬得动?” 刘主任没急着下判断,仔细看了看保险箱,没有明显撬动痕迹,倒像是用密码打开的。 转头看向从开始就沉默的宁心,厉声问:“这些真是宁棠做的?” 此时宁心还没从重生里缓过来,按照上辈子记忆,根本没这么一遭啊。 难道是她影响了原本的轨迹? 宁心有些不确定:“应该……是吧。” 刘主任眼底写满不相信。 宁家是沪市出了名的大资本家,最近正好上面有风声要清算她们,怎么那么巧,就在要清算前,家里东西全没了? 况且宁棠那孩子他从小看到大,平时连大声说话都不敢,就算给她一百个胆子,也做不出这样的事。 刘主任和众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数。 没再多说,只留下一句有消息会通知你们,便带人离开了。 刚出去,他就吩咐下面人:“盯着点宁家,这怎么看都像是自导自演的戏码,若是发现宁家母女要离开沪市,直接通知街道办,抓典型!” 而屋子里的宁心还不知道这件事。 她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准备带着家里仅有的钱去东北军区找上辈子的爱人。 宁心还记得,上辈子两人相濡以沫时的誓言,不管在哪里,一定要陪伴在对方身侧。 生生世世,永不分开。 这一次,就让她来主动说爱吧! 宁母不同意,不管怎么撒泼打滚,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离开的背影。 宁心刚到火车站,还在心里幻想见到爱人时的开场白,突然被身后一身暴呵打断。 “宁心,站住!” 她回头一看,手里的行李差点掉在地上,只见街道办的两个红袖章干事快步朝她走来,脸色严肃地吓人。 “你们……找我干什么?” “干什么?”其中一个女人抓住她肩膀,“你妈刚报警说家里东西被偷,你转头就跑?这有点太巧了吧,跟我们回去说清楚!” 这年头,资本家人人喊打。 不管宁心怎么解释,两人根本不为所动,架着她就往外面走。 被她吵烦了,再一个巴掌甩过去。 打得宁心眼睛直冒金星。 被关了一晚上,大清早就被人从禁闭室抓出去,路上遇到也被抓来的宁母,此时她跟昨晚美妇形象大不相同。 头发乱得像杂草,衣服上印着鞋印,眼睛肿得跟核桃一样,看到宁心时,立马嚎出声来。 “心心,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 “等一会从这里离开,你赶紧走,别回来!去找宁棠这个小贱人,把咱们家的东西全抢回来!” 不等说完,宁母就被拉着去隔壁剃头了,一会她就要被当作典型游街。 昨晚在禁闭室里,她已经尝过反抗的滋味,现在只想少受点罪。 很快,巷口围满了人,对着宁母指指点点。 手里臭鸡蛋烂白菜一点不心疼地往她身上砸,有的甚至还把小孩子拉过的尿布也丢上去,正好落在宁母脸上。 宁母哭都不敢大声哭,一张嘴,那味道就往鼻子里钻。 看着宁母被押着游行的队伍渐渐走远,宁心攥紧拳头,心里再三保证先去东北找爱人,再回来给母亲报仇。 于是,她带着全部身家,坐上去东北的火车。 一下火车,按照上辈子记忆,直奔军区大院。 还没到门口,鬼鬼祟祟的她就被拦住。 “什么人?没有介绍信不许进。” “我找张燕飞。” “你是张队长什么人?” “我是他对象。” “扯淡,张队长浪子一个,片叶不留身,怎么可能会找你当对象?” 警卫上上下下打量宁心。 好几天火车长途跋涉,衣服皱巴巴像抹布,简直像是从泥巴里捞出来的。 压根不信她的话,嗤笑一声:“你要是再胡搅蛮缠,我就把你抓起来!” 宁心在火车上被偷了钱包,身无分文,要是被赶走,就彻底没地方去了。 她急了。 突然想到许樵风也住在这,连忙道:“那你去把许樵风喊出来,我是他未婚妻。” 昨天许队长刚领证,今早还带着新媳妇出门了,宁心的话落在警卫耳朵里,就跟神经病没两样。 一会张燕飞女朋友,一会许樵风未婚妻。 这人出门没吃药吧。 但怕得罪人,还是给许老司令家里打了个电话。 接电话的是文雅,一听这话,憋了一早上的气总算找地方撒了。 警卫被骂得够呛,挂断电话,扯着罪魁祸首宁心的衣服,把人从大院门口赶走。 第8章她是我媳妇,厉不厉害我不知道? 下了车,许樵风带着宁棠朝照相馆走去。 他一身军装,身姿挺拔,惹得街上好多人频频看去,尤其很多小姑娘捂着脸,表情羞涩。 在看到他身后慢悠悠走着的宁棠,有种说不出来的般配,又立马冷静下来。 果然,好男人永远都是英年早婚,轮不到她们抢。 进了照相馆。 摄影师笑着过来:“二位是来拍结婚照的吧?这里有红绸花,别着好看。” 宁棠是第一次来到照相馆,一时间有些好奇地看来看去。 “不用道具,正常拍就行。”许樵风皱眉,好像红绸花是什么炸弹,别过脸不再看。 摄影师也不勉强,只会两人站在背景布前面。 红色背景布,旁边还摆着几盆塑料假花,在这时候是拍照标配。 “同志,靠近点,肩膀挨紧点。”摄影师挺操心,一个劲交代怎么摆造型,“女同志笑一笑,结婚照的喜庆点好。” 宁棠扯了扯嘴角,笑不出来。 她和许樵风本来就是契约结婚,若不是许奶奶坚持,她肯定不会踏进照相馆一步。 旁边的许樵风更甚,板着脸好像看到了仇人,深仇大恨的。 摄影师无奈,只能换个法子:“要不两位看对方?自然点,就像平时说话一样。” “不然,我这边不太好选照片啊。” 宁棠转头看向许樵风,正好对上他的视线。 他的睫毛很长,在脸上投出一片小阴影,眼神没有平时的冷硬,竟有几分柔和。 想起今早在饭桌上帮自己说话,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 许樵风见她突然笑了,怔愣一瞬,随即也下意识放松。 摄影师抓住机会,咔嚓一声按下快门。 “多洗几张,送到旁边军区大院门岗。”许樵风声音平淡,仿佛刚才的事情好像没存在过。 宁棠倒是不关心选哪张照片,她打听问:“同志,这附近有没有抓中药的地方?” “隔壁街有个国营中药店,开了挺久,师傅抓药特别准。” 摄影师很热情,出门热心指路。 宁棠点点头,心里记下路。 许樵风在旁边听着,没插话,等宁棠跟摄影师道谢完,才率先迈开长腿出门。 “你要是着急,我可以自己去。”宁棠愣了下,她记得早上刚出门的时候,他还说有会要开来着。 “早开完了。” 许樵风绷着脸,“我现在去,不是摆明说迟到挨训?” 宁棠才不关心他,既然他要一起去,正好让他拎着砂锅,自己倒省事了。 出了照相馆左转,走了不到几百米就看到招牌,红底黑字写着奉天国药堂,显眼得很。 把药方递过去,师傅转身抓药。 宁棠在屋子里转了转,发现这里药材很齐全,自己被宁母从小下药,身子骨很虚,要想平安生下孩子,必须要补补。 “师傅,麻烦帮我抓当归、黄芪和菟丝子,各要一两。” “另外再秤五钱阿胶,要能烊化的那种。” 许樵风眉头紧蹙。 他可没在药方里看到这几样东西。 自从两人进来,坐在旁边休息的方宁宁就被这样高大帅气的男人吸引了视线。 刚开始以为两人是夫妻,但看毫无交流的样子,估摸着是认识的人。 见他皱眉,本来就看宁棠碍眼的方宁宁以为许樵风不信任她抓的药,立马开口道: “这位男同志,你皱眉是觉得这药材不好?还是觉得这位姑娘不懂乱抓啊?” 方宁宁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店里其他人能听见。 “我这在药堂抓了半年药,王师傅的手艺是出了名的准,这姑娘要的药都是补身体的,有什么问题吗?” 这话明面上是在帮宁棠和抓药师傅说话,眼睛却一直往许樵风身上飘。 还故意挺了挺下巴,以为自己这样,会让男人多看自己两眼,醉翁之意不在酒。 宁棠瞥了方宁宁一眼,没接话,继续看着抓药。 反倒是许樵风皱眉开口,语气没什么温度: “我一句话没说,你往谁身上扣屎盆子呢?” 这年头在国营上班的都是体面差事,得罪他们,以后别想顺利办事。 尤其许奶奶身子骨不好,看来以后来抓药是经常的事,他要是顺着方宁宁说话,就把抓药师傅给得罪了。 “还有,她是我媳妇,她厉不厉害我能不知道?”许樵风语气很冷。 他这人最护犊子,不管怎样,宁棠都是他许家人。 当着他面说许家人不好,就是在打自己的脸。 这话一出,方宁宁的脸一阵红一阵青。 被这么多人看着,无异于啪啪打脸。 这时,宁棠也抓好药,准备要走,就在刚转身瞬间,肩膀被方宁宁撞了一下。 眼看着马上要摔倒,下意识护住肚子。 许樵风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拉住,转头看向方宁宁,眼里要冒火:“你眼睛瞎了?没看见她怀着孕?” “我不是故意的,是她自己不看路。” 平时都是方宁宁训别人,什么时候轮到自己被训。 她不服气,故意想绊倒宁棠,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 许樵风冷下脸:“给她道歉,不然投诉你。” 这话让方宁宁白了脸,许樵风穿着军装,要是真较真,她这工作都可能保不住。 思量后,对着宁棠支支吾吾:“对不起。” 宁棠也脸色不好看。 若不是刚来许家,不想给许爷爷和许樵风带来负面影响,她肯定也要针锋相对回去。 大不了,下次换一家抓药的店。 从里面出来后,许樵风从宁棠手里拿走各种东西,帮她打开车门。 “许樵风,刚才谢谢你。” “用不着说谢,以后三年少给我惹麻烦就行。” “我虽然对你没意思,但你肚子里有我的孩子,我就不会纵容别人欺负你。” 宁棠真是觉得许樵风除了脾气臭之外,三观和道德感都是顶配。 看来她这三年,只要不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应该能和他好好共处。 车子开到军区大院。 还不等下车,宁棠顿了顿,她刚刚好像在外面看到熟悉的身影了…… 正思虑的时候,文雅噔噔噔走来:“老三,外面有个说是你未婚妻的女人,叫什么心,你认识吗?” 宁心? 瞬间,宁棠脸上血色褪去—— 第9章我需要许樵风的阳气 一瞬间里。 宁心脑袋里全是负面想法。 难道她泄露行踪,宁家母女来抓人,要把她送给乡下老光棍? 重生一世,还躲不了上辈子惨死命运? 肚子里的孩子,永远不会出生? 宁棠越想手越抖。 若不是在文雅和许樵风前面强撑,恐怕会腿软。 旁边的文雅自然看到这一幕,嘴角勾起看热闹的笑。 她才没那么好心,当然是故意说的。 老三人高马大,出身又好,就算不娶路年年,凭什么轮得到她这个资本家小姐? 简直拉低许家和她的档次。 最好两人借着今天生了嫌隙,等路年年回来直接把位置腾出来。 站在旁边的许樵风注意到宁棠微变的脸色。 难道她误会自己私生活混乱了? 刚要张嘴解释,但一想,只是契约婚姻,他说倒显得有点不值钱了。 “老三,那人还在外面闹呢,你去看看?” 见许樵风不语,文雅继续煽风点火。 “二嫂,已经中午了。” 听到这话,文雅愣了愣,没反应过来。 “你还不去上班?难道像外面说的,你占着职位牟取好处?” “老三,你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也是好心——” “好心?二嫂的好心可太沉重了,若是外面流言蜚语一起闹上来,先不说我最近的评职竞选,光是外面人会怎么说宁棠,你想过吗?” 许樵风眉头微挑,语气里听不出情绪,却带着莫名的压迫感。 这话没留情,直戳文雅心口。 “老三,是嫂子没想太多。” “我看你不是没想太多,你是故意见不得我清净,想看我鸡飞狗跳,我敬你一声嫂子,要是再有下次,我直接去找二哥讲了,到时有什么要说的,你们两口子关门说。” 军区大院所有人都知道,文雅最怕的就是许樵砚。 听到这话,文雅吓得都慌了,赶紧要解释。 许樵风懒得搭理她,带着宁棠往二楼走。 留下原地的文雅脸色一阵白一阵青。 气冲冲走到大院门岗,果不其然看到了还在闹腾的宁心。 把气撒在她身上:“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轮得到你放肆?” 上辈子嫁到许家来,宁心没少受文雅阴阳怪气,本就因为进不去大院憋了一肚子火,被她劈头盖脸一顿骂,顿时也来了脾气。 “我找许樵风,凭什么不让我见?” “你们这是仗势欺人,欺负手无寸铁的老百姓!” 此话一出,文雅没忍住甩了她一巴掌,冷声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个撒野的女人拖走,直接送派出所!” 警卫训练有素,立马上前架住还在发懵的宁心。 宁心被刚那一巴掌打得半边脸火辣辣地疼,这才反应过来,这辈子她没了司令孙媳妇的身份,在文雅眼里,连跟她叫板的资格都没有。 送到派出所,发现她没有介绍信,又是好一场鸡飞狗跳。 正巧沪市的警方也在找宁心,这么一联系,那边立马派人来把她带走。 听到要回去挨批斗,宁心顿时躺在地上撒泼打滚。 “不行,我还没找到张燕飞!” “他是野狼突击队的队长,你们有几个胆子敢动我!” …… 二楼卧室。 看着焕然一新的屋内,宁棠呆愣的表情闪过惊喜。 她没想到就出去一会,许奶奶便让人把屋子里缺少的家具给补上了。 颜色亮堂,看得她心里舒服不少。 上辈子被关在乡下,白天在外面地里刨土干活,晚上回来住在院子的鸡窝房,四面无窗,一到下雨天还漏雨漏风。 对比现在,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宁棠开心地走路都同手同脚了。 而旁边的许樵风却迟迟站在门口不肯进来,冷着张脸盯着床上小碎花四件套不说话。 他堂堂特种大队队长,要是队里那帮小子知道他盖这种被,能笑到明年开春。 刚想出去喊张嫂把被褥换了,但看宁棠眼睛亮晶晶的样子,就没再说什么。 算了,他个大男人,跟个小姑娘较劲都丢人。 拿出刚买的中药和砂锅,沉声道:“你先歇着,我去楼下院子里给奶奶煎药。” 怎么煎,早上已经说过,许樵风暗自记下,宁棠现在正是孕反严重时候,她不喜欢这苦了吧唧的味道,也没逞强。 她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许奶奶的脉象。 宁棠摸了摸手腕上翡翠镯子,按照上次旗袍女子所说,在心里默念…… 等她再次睁眼时,面前的屋子已经变成茅草屋。 女子还在,正面带微笑欢迎她。 “棠丫头,你来了?” “可是在外面遇到了什么棘手问题?” 宁棠顾不得多想,将许奶奶脉搏的事诉说一遍。 攀谈间,她才知道,眼前的女子并非真人,而是被封印在空间里的一股灵魂。 她是医书化身,熟知古今中外杂症的诊治之法,尤其擅长用金针调理五脏六腑。 而且,在空间里的时候,外面时间是不流动的。 “听完你说的,这位许奶奶的脉象虚浮带涩,表面看似气血不足,实则是早年操劳伤了根基。” “她心脉受损,气血难以上供,才会时常心悸气短。 你之前开的药材虽对,却少了通脉的关键,若只补不疏,气血瘀滞在脉中,反而可能诱发疾病。” 换句话来说,许奶奶有心梗的风险。 宁棠心猛地一沉:“通脉的关键是什么?” “千年人参。” 纵使许家家大业大,现在这时候连十年人参都费劲能找到,更别提千年人参了。 像是看出宁棠顾虑,女子笑了笑:“这个药材我倒是有,只不过你要拿东西来兑换。” 许奶奶对自己那么好,宁棠不会放任不管。 “只要我有的,都给你。” “我不要你的,我要许樵风的。” 宁棠愣了:“……许樵风?” “我被困在这里千年,寸步难行,稍微走两步就没力气,我需要阳气。” “只要你们多肌肤相融几次,他身上的阳刚之气就能顺着镯子传来,够我维持一阵子,只要我能幻形,别说千年人参,统统不在话下!” 第10章 我媳妇 女子话音刚落,宁棠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像被火烤过似的。 “……这有点太荒谬了吧。” “我跟他是清白的,没有感情基础,他心里还有白月光,这样算什么事……” “荒谬?”女子轻轻摇头,语气里带着笑意,“你俩都有骨血了,害羞什么?只不过拉拉手而已,若是想要亲,我也不拦着,大不了给他多喂点酒就成了。” “棠丫头长得漂亮,连我都抵抗不住,更何况男人呢。” “只不过,以许奶奶脉搏来看,她心梗突发也不过是这半个月的事情,错过这半月,就算太上老君来了,也无力回天。” 话还没说完。 就戳中了宁棠的软肋。 上辈子她孤立无援,许奶奶是两辈子加起来第一个给她温暖的人。 她绝不能让许奶奶出事。 可一想到要和许樵风……这心跳就乱得像鼓。 最后宁棠还是答应下来。 眼前一黑,又回到了刚才的房间。 因为在空间里时间是停滞的,许樵风还在院子外煎药。 等他再上来时,就看到宁棠在屋子里坐立不安:“药煎好了,你看看可以吗?” 他没太在意,在许樵风脑袋里,每个怀了孕的女人都有点奇怪,这很正常。 宁棠赶紧起身,因为心虚,声音比平时轻了些:“我看看。” 药煎的没问题,火候掌握得很好。 一看就是认真守着了。 见状,许樵风下去给许奶奶送药。 临走前还郑重其事说了句谢谢。 下午的时候,因为队里临时有重要会议,许樵风匆匆走了。 这一下午,宁棠都缩在屋子里,满脑子都是阳气阳气。 吃完晚饭。 怀孕的人嗜睡,等她一觉起来后外面已经黑天了。 许樵风还没回来,宁棠提起的心顿时放回去,大夏天睡觉,身上难免黏腻,她拿起新衣服朝着淋浴间走去。 —— 许樵风回来后,屋子里异常安静。 他刚带着新兵在山上负重跑了二十公里,有个新兵脚滑,掉进泥坑里。 怕耽误时间,他亲自下去把人捞出来,现在一身酸臭味。 以为宁棠去陪奶奶聊天说话,也没多想。 胳膊一抬,把身上作战服脱掉。 露出线条紧实的肩背,常年训练留下的痕迹充满力量,配上那张脸,又野又帅。 许樵风随手把衣服扔在地上,前脚刚出去找衣服,后脚宁棠就出来了。 刚洗完澡头发还滴着水,身上只穿了件宽松的半截袖。 领口松松夸夸,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肩膀,一双长腿美得像艺术品。 她刚来东北,换洗衣服不够,实在没办法了,在衣柜里找了件看起来没那么新的衣服。 等许樵风回来,她再给他买件新的。 宁棠刚擦着头发转身,就撞进一个温热胸膛。 抬头一看,正是去而复返的许樵风。 两人距离近得只要微微附身就能一吻芳泽,宁棠目光不受控制地扫过他腹肌,又猛地移开,脸烫得能煎鸡蛋。 “对,对不起!” 宁棠慌张往后退,没注意到身后的床,差点被绊倒。 许樵风眼疾手快,伸手拉住她胳膊。 指尖触及到细腻微热的皮肤时,整个人顿了顿,眼前闪过在宁家那晚,她好像也是这样慌里慌张。 “小心点。” 许樵风回神,自觉不礼貌松了手,声音比平时柔和不少。 但莫名有些僵硬。 男人目光落在眼前女人身上,那件明显不合身的衣服,堪堪能遮住大腿根。 露出的小腿白皙纤细,看得他喉结动了动。 移开视线:“你没衣服穿?” 宁棠低头一看,才反应过来自己穿的是他的旧衣服,脸更红了。 结结巴巴解释,结果许樵风转身进了浴室,一打开门,属于女孩子身上的香味扑面而来。 皱了皱眉,沉声道:“明天,我送你去军区医院孕检。” “顺便,再去认识一下以后带你的王主任。” 宁棠受宠若惊,“谢谢。” 翌日清晨。 北部军区医院。 “大新闻,刚才妇科有人看到许队长过去了。” “扯淡,谁去妇科许队长都不会去,你忘了他许家男人不孕不育啦?” “之前许队长大哥结婚六年没动静,再说他二哥结婚三年,媳妇也是肚子没反应,这肯定是遗传的那啥不行!” “啊……这也太可惜了吧,许队长长得那么帅,结果居然不行。” 许樵风,许老司令孙子,特战大队。 这三个身份,不管拿出哪个都能让女人们疯狂。 更别说他本身长得还帅,每次特战队来医院,都引起不小波动,很多小护士们连活都不干了,就为了看他一眼。 之前还有个姑娘中毒不浅,故意卡在许队长回家路上跳河,就为了让他救自己,好利用舆论逼他娶。 结果许队长连看都没看,从地上捡了个棍子,硬是把人给捞上来的,对这些招数不为所动。 医院里不少人都翘首以盼,看究竟哪个女人祖坟冒青烟,能拿下他这个难啃的骨头。 与此同时。 妇科。 王艳站在旁边,看院长亲自给人孕检。 “樵风,肚子里的孩子才刚一个月,胎像挺稳,但也得注意保护,让孕妇别累着,别受气。” “前三个月最关键,注意饮食,蛋白质一定要多补充,对胎儿孕妇都好,生冷太辛辣都忌讳。” 院长笑着对许樵风叮嘱。 王艳一脸莫名,眼睛打量着旁边的年轻貌美姑娘,长得不错,又怀了孕,看着和许队长关系还挺好。 许樵风和宁棠领证的消息只有亲近的人知道,一时半会,王艳和院长谁也没往这上面想,都以为是表妹之类的亲戚。 正八卦的时候,院长突然打断,对着王艳说道: “许老司令亲自打的电话,以后你负责带宁棠,多上点心,这孩子是个有天赋的。” 果然真是亲戚。 王艳立马笑成褶子精:“哎呦,宁小姐放心,以后王姐肯定拿你当自己孩子一样带。” 宁棠摇头,礼貌一笑:“王姐喊我小宁就行。” 正是巴结人的时候,王艳一改往日常态,笑嘻嘻挽着宁棠胳膊就出去带她认人去了。 等人走了后,许樵风看了眼院长,淡淡道:“今天我来的事情希望不要传出去,最好不要影响到我媳妇。” “樵风放心。” “嗯?媳妇???” 第11章 四舍五入 我是她嫂子 直到许樵风出去,办公室里的人还没反应过来。 媳妇? 许老司令最得意的孙子,居然一声不吭地结婚了,甚至孩子都一个月了? 外面传许家绝嗣的谣言满天飞,连他都信了。 没少私底下给许老司令送补药,虽说每次都被打出来,之前还纳闷…… 合着这谣言压根就不是真的啊…… 看许樵风刚才那个宝贝的样子,还特意嘱咐自己,生怕他在医院的追求者把宁棠给吃了。 不管怎么说,他现在算是知道了一手消息。 司令孙媳在他手底下,曾孙子也在,他必须得好好伺候,真要出事了,这脑袋都不够摘的! 许樵风刚出去,就在旁边科室走廊看到了宁棠和王艳。 周围其他护士原本还在好奇她是谁,居然能让眼高于顶的王主任亲自带。 结果一转头看到许队长,眼睛立马亮了。 就见一个梳着双麻花辫的女人施施然走过来,嘴角挂着笑,每一步都在她的计划里。 马上擦身而过时,她刚要张嘴,结果许樵风看都不看一眼,转身就走了。 留下原地的张佳曼脸色铁青。 “切,每次许队长一来医院,某人就跟个花蝴蝶似的,恨不得扑上去。” “也不知道哪来的脸,被许队长从河里捞出来都成笑话了,居然还能来上班。” 张佳曼瞪了说闲话的人一眼。 “你们懂什么,许队长要是对我没意思,直接就走人了。” “他舍不得看我死,心里有我呢。” 说完,气冲冲朝王艳走过去。 全医院都不知道,王艳是她小姨,她能进来这医院工作,小姨没少出力。 只是在医院,从来不让她喊小姨,只能喊主任。 “主任,我快讨厌死她们了!” “你能不能随便找个借口,把她们开除啊!” 话音刚落,王艳下意识看了眼旁边宁棠,怕她误会,冷下脸训斥。 “胡说八道什么,医院是你家开的?” 张佳曼没想到王艳会当众驳她面子,声音委屈至极:“她们不好好上班,在背后说我坏话!” “我这还有事,先去办公室等我,张佳曼,看我完事后怎么训你。” 张佳曼知道小姨这是要给她做主,瞬间多云转晴。 扭头看向默不作声的宁棠,越是上下打量,脸上表情就越难看。 长这么骚,还来医院上班。 胸前鼓囊囊的,又穿那么紧身衣服,前凸后翘,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这哪是来治病救人,分明是来钓金龟婿的。 张佳曼越想越生气,竞争感满满。 要是许队长被这小贱人勾搭走了怎么办。 忍不住攻击道:“你瞧瞧咱们医院的护士,有几个像你一样,上班还擦口红。” 王艳差点没吓死,这可是司令亲戚,得罪她回去告状,谁都没好果子吃。 她猜到张佳曼是把宁棠当竞争对象了,赶紧给了个眼神,告诉她老实点。 结果张佳曼压根没看到。 嘴里说话没个把门的。 宁棠从小到大脾气就很好,但也容不得别人这么羞辱。 抬眼看向张佳曼,眼里没有之前温和,多了几分冷意: “不好意思,天生丽质,没有擦口红呢。” “反倒是你,描眉画眼,出汗都脱妆了,上班前没照镜子?” 宁棠语气平淡,却字字诛心。 周围护士没忍住低笑出声,张佳曼长得小有姿色,唯独眉毛破马张飞。 她每天上班都要描眉,化得特别浓,一出汗就晕开,大老远看像被谁打了一圈,只是没人敢说。 张佳曼瞬间炸毛,伸手就要去扯宁棠衣服。 王艳吓得三魂七魄都快没了,赶紧把人扯开,对着她后背就是啪啪几下。 “我看你是一点都不怕我这个主任放在眼里!” “赶紧跟我过来,必须要好好说说你这个小同志了!” 一边说,一边拉着张佳曼往办公室走。 朝着宁棠露出个歉意笑容,只是怎么看,怎么狗腿子。 宁棠也不傻,刚才她就看出来了。 这个张佳曼之所以有恃无恐,估摸和王主任关系匪浅,嘴上说教训,谁知道办公室门一关,背后说什么。 “小宁啊,今天我有事,你等明天来,我再带你好好逛逛。” 宁棠笑着点头,不卑不亢:“那王主任,我先走了。” 还没进医院,她不想事情闹大,给许爷爷许奶奶添麻烦,说完转身就朝外面走。 一见宁棠身影消失,王艳松开扯着张佳曼的手。 又心疼又生气:“你这蠢妮子,你知道宁棠背后靠着谁吗?要是把她得罪了,咱们医院都得大洗牌!” “那个骚里骚气的样子,怕不是哪个大领导的情妇吧!”张佳曼不以为然,眼里全是嫌弃。 王艳赶紧捂住她嘴。 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指着张佳曼鼻子小声骂:“你作死别拉上我。” “情妇?那是许老司令的亲戚,刚才许队长亲自把人送到院长办公室,连院长都客客气气的,你倒好,上去就找事,真是嫌我命太长了!” 张佳曼这才慌了。 刚刚还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现在居然觉得顺眼起来。 难怪宁棠长得好看,原来是许队长的亲戚。 以后她嫁进去,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尴尬啊。 “小姨,那宁棠来咱们医院,也是许司令安排的?” “那当然,院长的意思是先安排到咱们内科学习学习,我正带她熟悉呢,想着以后飞黄腾达了,肯定忘不了我,哪成想你蹦出来给我找事。” 来内科? 近水楼台先得月,她继续要抢这个机会。 张佳曼眼睛一转,搂着王艳胳膊撒娇:“小姨,要不然你把宁棠给我吧,我来带她。” “你又想作什么幺蛾子?” “我能作什么,她是许队长亲戚,姓氏不一样,应该是母亲那头的,等我俩成了,四舍五入,我就是她嫂子。” “你快把心思收回去吧,许队长这样的乘龙快婿,轮不到你。” 张佳曼却没听进去,心里打着小算盘。 要是能把宁棠哄到她阵营来,平时多照顾她,让她在许队长面前多说自己好话,说不定许队长就能看到自己的好。 到时候再找机会和许队长套近乎,缘分来了,加上她长得又漂亮,不愁许樵风不动心。 张佳曼把自己的想法和王艳说了一遍。 王艳皱眉,心里也有点动摇。 毕竟许家这样的高干家庭,要是真能搭上,往后三代子孙都不愁前途。 “我丑话说在前面,要是宁棠出事,你跟我都得卷铺盖走人。” “放心吧小姨,我当嫂子的,肯定会照顾好她。” 第12章要么你俩亲一个? 宁棠因为要自己走回去,没想到许樵风已经在车里等着了。 “上车,送你回去。” 惊讶他没先走,从军区医院到大院距离不算太远,但大热天要走半个小时也是种折磨。 宁棠在心里想了想,立马上车,还认真道了谢。 车子在路上行驶。 车内气氛安静。 就在宁棠无聊到快要睡着的时候,车子猛地刹车,许樵风伸出长臂,将人拦在怀里。 刚想问怎么了,一抬头嘴巴撞到块柔软的东西。 是许樵风的手。 他刚才怕她往前冲,情急之下用手掌护住了她的脸,偏偏她抬头太急,直接撞在了掌心。 许樵风也愣了愣,迅速收回手。 掌心还残留她唇瓣的温度,那里的血都在发烫。 “没事吧?刚才路边突然窜出来个孩子。” 宁棠这才顺着他目光看到窗外一个小男孩正站在路边被家长打手心。 她脸颊发烫,赶紧别开眼,小声道:“没事,谢谢你。” 车内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俩人都觉得有些热。 许樵风重新发动车子,目光偶尔扫过副驾驶,见宁棠低着脑袋,眼底闪过一丝情绪。 快要到家时,他才出声道:“一会我还有事。” 见宁棠没说话,想了想,又补充:“队里最近来了新兵,我负责训练他们,难免有些忙。” 其实宁棠正在低头思考阳气的事情。 从昨天到现在,她和许樵风接触了两次,都是肌肤相碰,也不知道镯子里的那个女人怎么样了。 等回去,她得找个机会再去空间看看。 思及此,宁棠抬起头就撞进许樵风眼神里,以为他在催促自己下车,赶紧拿上东西走了。 速度快得像龙卷风。 许樵风坐在车里没动,看着那道快步消失的身影,又盯着空荡荡的副驾驶两秒。 他是什么豺狼虎豹? 下车晚了就要吃人? 要是被队里那群兄弟看来,指不定又要在背后给他起什么外号了。 想到这,许樵风脸色黑得跟锅底一样。 而宁棠一路冲进家里,许爷爷许奶奶有事不在家,只有张嫂在。 直到回了二楼,把门反锁上。 没等她喘匀气,手腕上的镯子突然轻轻晃了晃。 宁棠立刻集中精神,在心里认真默念…… 等再次睁开眼,又来到了茅草屋。 上次进来时还虚弱的女人,这次气色比之前好了很多,见她出现,挑眉道: “棠丫头,没想到你动作还挺快。” “才短短一天时间,就收了不少阳气,昨天见你那么害羞,还以为是难事,没想到挺让我惊喜的。” 宁棠顾不上害羞,心里全是要紧事,赶紧问道。 “先别说这个,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什么时候能拿到许奶奶需要的千年人参?” “他的阳气很正,比我之前遇到过的都纯,只不过我身体太虚,你们只互相碰一下,进度太慢。” 女人顿了顿,说着,抬头看向宁棠。 “棠丫头,实在不行,你们亲两口?” “不,不行。”宁棠脸红的瞬间能滴血,“我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我,心里还有个白月光,怎么能亲呢?” 她想得明白,若是为了救许奶奶把自己搭进去,这桩生意就不划算了。 只想生下崽崽,凭自己实力在医院治病救人。 不属于她的,她不会想。 闻言,女人挑了挑眉,眼底带着笑意:“好吧,这事毕竟也急不得,只是你还要再多接触许樵风几次。” 宁棠点头。 两人又聊了会医学上的知识后,这才从空间里出来。 床头柜上放着资料书,是许爷爷特意从老朋友那里借来的,用行动来无声支持孙媳。 宁棠感动不已,坐在屋内认真看起来。 直到楼下响起汽车声音,她拿着孕检报告下楼…… 另一边。 沪市。 宁心被警方带回来后,被关在禁闭室一天一夜,不吃不喝。 等再次把她带出去时,已经神志不清了。 嘴里还念叨着我是司令孙媳的话。 干事们翻了个白眼,更坚信她脑袋有毛病了。 宁心被摁着坐在凳子上,原本黑长直的头发被剪断,参差不齐贴在耳朵后。 身上衣服又脏又臭,哪里还有之前在宁家娇贵资本家小姐的模样。 “你妈已经被送到大西北改造去了。” “至于你,要么老实交代所有问题,争取宽大处理,要么就跟你妈一样,去北大荒插队劳动!” 审问的李干事掷地有声。 之前宁家母女没少仗着自己家底子厚欺负人,他家就是其中一个,现在抓住机会,不把宁心扒一层皮都算仁慈。 “第一个问题,宁家还有没有藏起来的资产了?” 宁心吓得一哆嗦,不敢在李干事面前说谎,小声道: “在……在我房间的床底下。” 她把之前宁母藏金条的地方全都如实说出,连家里地契都没落下。 李干事听着供词,一笔没记,满意地点点头。 让宁心签字按手印,然后叫来两个人: “把她带下去,今晚的火车,送到北大荒插队去。” “现在正缺能吃苦耐劳的好同志,这是你这个资本家小姐的福气。” 说完,不顾宁心反抗,被强架着往外走。 火车很快,短短几天就到了北大荒。 宁心被分配的地方很远,放眼望去全是没边的黑土地,风一吹就卷着沙子打在脸上。 跟沪市的精致洋房花园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来接宁心的是大队书记王军,看着她满脸不服气的样子,皱了皱眉。 “你要是不愿意,我可以再把你送回去。” “只不过你这个资本家的身份走到哪里都人人喊打,被送回去也只会再分配到更恶劣的地方。” 听到这话,原本还想逃跑的宁心立马老实了。 跟在王军身后。 王军继续道:“这里不养闲人,明天一早跟着队里下地割草,学不会没有工分,没有工分就没饭吃,口粮得自己挣。” 宁心哪里受过这种罪? 平时在家里,她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上辈子就算再不济,她也是司令家的儿媳。 想到这,宁心冷笑:“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等说完,王军对着她腿踹了一脚。 “在我这,装疯卖傻没用!” 第13章好好瞧瞧,他媳妇多漂亮! 知青宿舍很糟糕。 通铺的大火炕,二十多个女知青睡在一起,夜里上个厕所回来,位置就被挤没了。 跟隔壁男知青宿舍相比,这都算好的了。 他们屋子漏风又漏雨,晚上睡觉时耳边全是狂风咆哮声,胆子小的都不敢睡。 “这屋子还没我家厨房干净,怎么可能住人?” 王军听到宁心的话翻了个白眼,真是资本家小姐不知人间疾苦,他指着最边上位置,示意那就是她的床位。 “赶紧把行李收拾好,一会吃完饭跟着大家下地干活。” “我告诉你,再挑三拣四你就回去,来这里的都是思想觉悟高的好同志,别因为你这一条臭鱼腥了一锅汤!” 闻言,屋内所有人看向宁心眼神不对了。 大队书记从来没说话这么难听过,对她态度这样不好,以后她们可得离她远点,省得惹一身骚。 王军交代完之后就离开了。 宁心走近才发现,她的位置在最边缘,旁边就是尿桶,一靠近就有股刺鼻味道熏得眼睛睁不开。 她不满大叫:“这里有味道,晚上还怎么睡觉,你们出来个人跟我换一下。” 所有人都被她理直气壮的态度气笑了。 年龄最大的任敏走出来,“宁同志,我们来这快半年了,谁不是从最脏最偏的位置熬过来的?” “尿桶放在这是大家商量好的,离谁都近,凭啥要跟你换?” 宁心被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 她什么时候被人指着鼻子这样训斥过? 上辈子,谁看到她不得要恭恭敬敬? 重生以来心理落差太大,忍不住还嘴:“我在家从来没住过这样的房子,连猪窝都比这干净!” “在家是在家,这是乡下!”任敏冷声打断,“资本家小姐都没你金贵,不愿意住就去找大队书记说去,不过我可提醒你,王书记刚才的意思,你再去找,指不定要挨批!” 见别人已经怀疑她是资本家,宁心青着脸不再说话。 今时不同往日,她就算傻也知道,在这里暴露资本家小姐身份,日子只会越来越难过。 下乡的第一天,宁心因为嫌弃地瓜粥太稀没喝,干了一天活,手脚起泡,又疼又饿地趴在被窝里哭泣。 她实在忍不下去了。 不行,她得找个机会偷偷逃跑,去盛京找张燕飞! …… 许家。 许奶奶许爷爷刚回来,宁棠就带着孕检报告下楼。 盼星星盼月亮,老两口总算把曾孙盼来了。 连带着宁棠看着都顺眼,许奶奶还把祖传金镯子给了出去。 想到外面说许家绝嗣谣言,她眼睛一闪,对着孙媳说道: “棠棠,张嫂一会有事,脱不开身,你能不能帮她去队里给樵风送饭?” “奶奶,不是有食堂吗?”宁棠疑惑。 对上孙媳清澈眸子,许奶奶一点也不心虚。 “食堂的菜樵风吃不惯,他胃不好,家里饭菜养胃。” “我和爷爷年纪大了,出门腿脚不利索,只能麻烦你这个年轻人了。” 旁边的许爷爷看出老伴心思,她这是想借着送饭的由头,让俩孩子多些相处机会。 宁棠看着许奶奶眼里的期盼,又摸了摸还没显怀的小腹。 轻声应道:“好,奶奶,我这就去简单收拾一下。” 许奶奶顿时乐开花,连忙把昨天给宁棠买的新衣服拿出来。 嫩黄色长裙,领口绣着一圈浅色花瓣,在一群蓝灰粗布里,让人眼前一亮。 见宁棠回去换衣服,许奶奶在这里打起算盘。 自家孙媳怀了孕,就得穿得亮眼些,让队里人都看看,许家如今是多有福气,一次就中! 也让樵风那混小子好好瞧瞧,他媳妇多漂亮,让他有竞争感! 许奶奶给旁边张嫂一个眼神:“你去,把我刚才拿回来的东西炖上,晚上给樵风用。” “老太太……这有点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我要是不上点手段,就凭这俩孩子磨磨蹭蹭的,我都死不瞑目!” 一听这话,张嫂也不再说什么,转身进厨房开始处理带回来的东西。 换好裙子出来,宁棠有点别扭,这裙子好看是好看,在一水的男人里,未免太扎眼。 但看许奶奶一脸笑意,只能把话咽回去。 张嫂把饭盒递过来,不沉,里面两荤两素,满满一大盒米饭,怕许樵风吃不饱,又给装上俩馒头。 刚出门没多久,宁棠就在大院门口遇到张燕飞。 “小嫂子,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出来溜达了?” “奶奶让我去给许樵风送饭。”宁棠礼貌一笑。 张燕飞眼神在她身上流转,闪过惊艳,不知道想到什么,笑着道: “那正好,我也要去队里,小嫂子干脆坐我车走吧。” 宁棠觉得不太合适,孤男寡女,刚想拒绝就听到张燕飞又说。 “开车去队里都要快一个小时,小嫂子你一个人要走到什么时候去?” “那麻烦你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宁棠不想自己脚走出水泡,认真道谢后上了车。 车子开走没多远,张嫂对着空无一人的门口有些懵。 她正想来告诉宁棠,许奶奶准备的车马上就到,这人怎么不见了。 听门口警卫说被张燕飞队长带走了,一想他跟樵风关系好,悬着的心才放下。 一路上张燕飞都在跟宁棠聊天。 问的都是些家常,虽絮叨但是并不让人觉得冒犯。 但宁棠却不想回答,总感觉这个人有点奇怪。 好不容易撑到部队门口,她再次道谢后下车,门口站岗的人看她从张燕飞车上下来,也没拦着,就让进去了。 里面很大,光是操场上训练的人就密密麻麻。 正是血气方刚年纪,俗话说得好,在队里两年,母猪都赛貂蝉。 一群穿着迷彩服的小伙子瞧见宁棠,训练的动作都慢半拍。 有人忍不住嘀咕:“这是谁啊?长得真好看,穿得也洋气。” “俺娘嘞,这比在电影院看的苏联女郎还俊。” “我看她是从张队长车上下来的,是不是他对象啊?” “别瞎说,没瞧见她往训练场那边走?指不定是来找哪个干部的。” 宁棠找了半天,没看到许樵风身影,最后还是有人主动上来问,带着她去找地。 此时正在二楼会议室结束开会的许樵风刚准备去食堂吃饭,身边副手庞博就跟看见鬼一样,激动地拍着他胳膊。 “队长,队长!” “我好像看到爱情在向我挥手了!” 许樵风拧眉,“你神经病犯了?” 顺着庞博视线看去,一看就看到宁棠,风把她额前碎发吹起来,露出白皙的侧脸,看着又软又乖。 旁边人还在絮絮叨叨。 “哎呦,这姑娘真好看,比咱们上次看的文艺汇演演员还漂亮,她是来找谁的?” “也不知道有没有对象,要是没有,我可就……” 不等他话说完,许樵风已经大步往楼下走。 俊脸莫名紧绷着。 等许樵风到楼下的时候,周围暗暗打量宁棠的人都瞪圆眼睛! 这这这,他们的黑脸阎王许队长怎么过去了! 第14章长得可真漂亮,不给兄弟介绍下? 宁棠正跟着引路的人往前走,听到动静回头,就撞进男人深邃的眼眸里。 他穿着作战服,身姿挺拔,只是眉头拧着,下颚线紧绷,看着比平时还要严肃。 “你怎么来了?” “自己来的?” 许樵风声音低沉,说话间目光扫过周围,那眼神让原本想看热闹的人瞬间老实了。 宁棠拎着饭盒,小声说:“张嫂有事,奶奶来让我给你送饭。” “刚刚是张队长开车送我来的。” 话音刚落,许樵风眉头皱得更深了。 揉了揉脑袋,伸手接过宁棠的饭盒,他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奶奶是故意让她来队里。 围着的人越来越多,许樵风道:“你跟着我来,一会我叫人送你回去。” 宁棠点头。 她也不想被当做动物园里的猴子让人打量。 跟在许樵风身后上了二楼,她走在里侧,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之前走路带风的男人,今天莫名慢了不少。 宁棠没多想,可能他训练累了吧。 刚到办公室,旁边的庞博凑过来,撞了撞许樵风胳膊。 挤眉弄眼道:“队长,这妹妹是谁啊?长得可真漂亮,你不给兄弟介绍一下?” 两人虽是契约婚姻,没有感情。 但许樵风抬手挥开庞博,语气没什么波澜:“宁棠,我家属。” 家属两个字一出,庞博差点没被口水呛死。 就连宁棠都愣了下,他们从没在外人面前这样明确过关系,她甚至以为许樵风会糊弄过去。 没想到,他居然会承认…… 看了看眼色,庞博反应过来,立马嬉皮笑脸改口: “哎呦,原来是嫂子哈。” “瞧我这眼拙,早知道是嫂子,刚才就应该帮着许队长下去接人。” 说着,还想凑过来跟宁棠握手,被许樵风一个眼刀子吓回去。 瞧瞧,这肯定是吃醋了! 庞博已经在脑子里演上小电影了,等他一走,两人关上门…… 嘿嘿嘿。 他识趣地溜了,临走前还不忘冲许樵风挤了个我懂的眼神。 办公室里只剩下两人。 宁棠坐下来后柔声说:“不用麻烦,你吃完饭我就走。” “不着急。” 许樵风打开饭盒,大口吃了起来。 他吃饭速度很快,但不难看,反倒很优雅,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仿佛捏的不是筷子,而是艺术品。 宁棠坐在旁边,没多说话,只悄悄地打量他。 作战服的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结实的肌肉线条。 刚才皱着的眉头这会松了些,多了点柔和。 脑海中,浮现出那晚画面…… 那晚记忆朦胧,她忘了过程,只隐隐约约记得,他一直在低声哄自己。 磁性沙哑的声音简直都能让人耳朵怀孕。 宁棠捂着通红的脸,暗骂自己没出息,活了两辈子,居然还会被男色影响。 但两辈子加起来,她也只有许樵风这一个男人。 她不说话,许樵风更不爱说话。 一时间屋内气氛安静。 只有吃饭咀嚼的声音。 没一会儿,许樵风把饭盒收拾好,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个铁盒子递给宁棠。 “里面是桃酥和糕点,都是你们女孩子爱吃的零嘴。” “我不爱吃甜的,你吃。” 明明昨天许奶奶刚跟她说完许樵风爱吃甜食,宁棠没戳破,小声道谢。 许樵风嗯了声,拿着空饭盒去外面水池子,等再回来时,给她倒了杯温开水。 肚子里怀着崽崽,很容易饿,宁棠也没推辞,坐在沙发上小口吃起来。 一直等她吃完准备回去,旁边的许樵风还在。 见宁棠疑惑看过来,他淡淡道:“走吧,我请了假,一会送你回去。” 宁棠顿了顿,点头:“好。” 他主动开口也省得自己说了,不管怎么样,他是肚子里崽崽的爸爸,总该尽些责任。 两人并肩往楼下走,到了楼下车子已经停好。 一分钟后,车子行驶离开。 躲在楼上的兵们见许队长走了,立马朝张燕飞办公室跑去。 个个脸上写满好奇。 “张哥,刚刚那个漂亮女同志是谁啊?听门口站岗的兄弟说,是从你车上下来的。” “看样子跟许队长挺熟,难道是他对象?”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就咱们许队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哪家姑娘会瞎眼跟他处对象。” “就是,没准是表妹之类的呢,张哥,你倒是说句话啊。” 坐在椅子上的张燕飞不语,抬了抬眼镜,反问道:“许樵风没告诉你们她是谁?” “没有啊,许队要是说了,我们哪能急成这样。” “那我也不方便说。”张燕飞不好意思笑了笑,一脸正人君子模样。 看着失落的众人,心里却打起算盘来。 他在许樵风手下面好几年,只听说过他喜欢路年年,突然冒出来个宁棠,肚子里揣了孩子,不到一天迅速领证。 以许樵风的性子,绝对不会同意结婚,只能是许老司令下了死命令。 刚才对人姑娘又是一副冷冰冰的态度。 许樵风不懂怜香惜玉,放着这么漂亮的美人独守空房岂不是暴殄天物。 一想到宁棠妖娆的身段和那张紧致的脸,心里竟生出几分不该有的念头。 许樵风不珍惜,他是不是能……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像野草一样疯长。 张燕飞喊住要出门的兵,问道:“你家里是不是有个妹妹?” “有三个,张哥。” “正好,我有个事想请教你一下。”张燕飞把人喊过来,“女孩子一般都喜欢什么礼物?” “女孩子爱美,喜欢漂亮衣服,要是手里不紧张,再带着去百货大楼买点化妆品,这么一来二去的,哪个女孩子不心动。” 说着,朝张燕飞投去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 张燕飞点点头,正准备要说话时,旁边的座机突然响了,转接员说号码不熟悉,是从乡下来的。 他以为是乡下亲戚,接通后刺耳的尖叫声响起。 “飞哥哥,你终于接电话了!” 电话那头的宁心喜极而泣,抱着电话把这段时间吃的苦哭诉了一遍。 丝毫没注意到对面的沉默。 张燕飞淡淡丢下句你认错人后便挂断电话。 他情史丰富,但也不是啥都吃的,刚才那女人跟疯子一样,尖声喊得他耳朵都快出血了。 况且他刚要追宁棠,若是被她误会了怎么办。 想到这,张燕飞对着转接员道:“以后这个号码不要接。” 第15章这是大补的汤 另一边的宁心还在期待爱人来拯救她。 直到听到嘟嘟嘟的忙音,才感到不对劲。 她刚要再拨打过去,身后突然响起巨大训斥声: “她是资本家、坏分子!” “你们真是脑袋上头发多,不知道轻重了!她给你个破手表就贿赂了?以后再让她碰到村委会电话,都给我滚蛋!” 宁心在看到所有人鄙夷的眼神时,心如死灰…… 他们知道自己是资本家小姐了,以后没好果子吃了。 但又转头一想,飞哥哥已经接到她电话,肯定正在往这边赶。 到时候她就跟着飞哥哥随军去,这些人看不爽又如何,也不敢拿她怎样。 光是想想,宁心尾巴都快要翘到天上去。 正准备大摇大摆回去,身后突然挨了一脚,摔了个狗吃屎。 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几只穿着旧布鞋的脚就踹在她腰上,背上。 力道重得让她闷哼出声。 “打她,她是坏分子!” “资本家的臭走狗,让你在宿舍狂!” “打倒资本主义,人人有责!” …… 军区大院。 一路疾驰,车子停在门口。 许樵风下午还有事,把宁棠送到后就又回队里了。 在家等得望眼欲穿的许奶奶,一看到孙媳身影立马小跑着过去。 “奶奶,您慢点。” 宁棠赶紧过去扶住许奶奶胳膊。 许奶奶不在意挥挥手:“这些日子多亏了棠棠,我这把老骨头被滋养得一口气爬十层楼都不大喘气了。” “对了,樵风吃饭了吗?刚刚谁送你回来的?” 她比谁都了解这个小孙子。 父母意外身亡,她从小养在身边,这孩子表面看着冷言冷语,其实你要真心对他好,他心窝子都能掏出来。 两个孙子身边都有了体己人,唯独他没有,路年年的存在她知道,但那孩子不行,她瞧不上眼。 她和老头子年纪越来越大,也活不了多久。 所以,她才会这么着急让宁棠和樵风多接触。 宁棠不知道许奶奶问话里的算盘,老实回答: “他都吃光了。” “他请了假,开车把我送回来的。” 闻言,许奶奶嘴角的笑意压不住了。 有苗头! 许奶奶朝着旁边张嫂投去个询问眼神,对方瞬间明白,指了指厨房,表示东西已经炖上了。 宁棠一回头就看到打哑谜的两人,以为是有事不方便说,便也没放在心上。 心里还惦记着许奶奶的病,赶紧拉着人进去复诊。 顺便再给许爷爷也号个脉。 两位老人家身体还行,就是年轻时亏损太重,现在肾气不足,要好好调养。 宁棠还记得空间里有本书,是罡气操。 她按照记忆,在院子里教起许爷爷。 刚开始许爷爷本想哄哄小辈,哪成想随着动作吸气吐气,堵在胸口闷了快小半年的滞涩竟轻了不少。 他越练越认真,每一步都跟着宁棠的节奏来。 练到后面,已经忘我了。 顺便拉着下班回来的许樵砚和许樵岚也一起。 爷孙三个在院子里抬手、转身、换气。 额头渗出汗珠,却半点不觉得累,反而浑身透着舒坦劲儿。 “弟妹,你这罡气操真够神的。” “咱家老三娶了你,也算是祖上积德,冒青烟了。” 许樵风拎着军装进来时,就听到他二哥这话。 冷笑一声:“二哥也祖上积德了,娶了二嫂回来。” 许樵砚:“……” 谁不知道他当年娶文雅是被忽悠的。 老三说这话是故意讥讽他呢吧,真记仇。 宁棠见情况不对,赶紧转移话题:“饭好了,大家快来吃饭吧。” 大嫂苏樱最近有演出,每到半夜回来,二嫂文雅去了隔壁路家,留在那吃。 许家吃饭有规矩,食不言寝不语。 一顿饭下来,大家伙各有各的事情要忙,就都回屋子了。 许樵风要上去洗澡,被张嫂拦住:“樵风,这汤你快喝了。” 看着碗里飘着的红枣、桂圆和不知名物体,男人脸色黑了黑。 “张嫂,我不爱喝汤。” “这可不是普通的汤。”张嫂把碗往他手里一塞,眼神往宁棠的方向看了看,“是老太太特意让我炖给的,说给你补补身体,你最近训练累,多喝点。” 一听是奶奶的吩咐,许樵风没再说话,仰头几口喝光。 见他喝光,张嫂也没拦着,就让人上楼了。 等宁棠回二楼的时候,一推开门,差点怀疑自己走错房间。 屋内窗帘拉严,一丝光透不进来。 淋浴间内流水声哗哗作响,隔着门透过影子,能看到许樵风宽肩窄腰的轮廓。 不等宁棠转身退出去,一道闷声响起,像是摔倒了。 接着传来许樵风带着水汽的声音:“宁棠,帮我拿下衣服。” 刚才他进来太急,忘记拿换洗衣物。 宁棠愣在原地,让她拿衣服? 这屋里乌漆嘛黑的,她连衣柜在哪都看不见,更别说递衣服要给男人。 她摸索着要去开灯,结果刚走两步,就听到里面许樵风沙哑着声音,不许她开灯乱看。 宁棠气得脸都红了。 难道她是那种人吗! 好不容易把衣服递过去,等许樵风再出来时,脸色比平时红了很多,额头上全是冷汗,整个人看着莫名烦躁。 尤其在看到坐在床上,一脸无辜表情的宁棠时。 一股气血涌向不该去的地方。 许樵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碗汤里有东西。 怪不得他洗冷水澡没用。 看他脸色不好,宁棠出于对室友的礼貌关心:“你是不是发烧了?我知道有个穴位,帮你按按能缓解不少。” 宁棠说着就要起身,却被许樵风猛地攥住手腕。 力道大得让她微微蹙眉,抬眼撞进幽深眼眸里,那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似乎有些隐忍。 “三秒内,离开这个房间。” “我快忍不住了。”许樵风声音哑得厉害。 宁棠心里忽然有了猜测,脸颊瞬间烧了起来,像是想到什么,摸了摸许樵风脉搏。 发现他要是不解决,很有可能会损了命根,从此再也站不起来。 正要告诉他这件事,忽然,许樵风像是失去控制扑了过来—— 第16章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宁棠瞳孔骤缩,下意识想躲,却被许樵风攥着手腕往怀里带。 男人滚烫的呼吸洒在她耳朵边。 带着刚洗完澡的水汽,让她浑身抵触。 “别动……” 许樵风的声音几乎哑到发不出来,强撑着理智,没真伤到怀里女人。 “我身体……不舒服,很奇怪。” 宁棠能感觉到他身体的不对劲,腰间有些烫,虽然已经当了妈,但还是控制不住脸红。 想到脉搏异样,又急又慌道:“你这样硬抗不行,会出问题的。” 话还没说完,许樵风突然偏过头,拉开两人距离。 额头碎发乱动,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脸色却红得吓人。 红着眼尾看向宁棠,咬牙道:“不用你管。” “你先出去,我没事。” 宁棠看着他这副硬撑还要防备自己的模样,心里气够呛,也不再说什么,推开他转身去开门。 几秒钟过去。 她还站在屋里。 看着许樵风越来越红的眼睛,再看看被反锁的房门。 想到空间里那个女人说的阳气,反正也出不去,心里一横:“你硬撑着真出了问题,以后我可没法交代。” 宁棠脸颊烧得发烫,却还是抬头迎上许樵风的视线。 “我知道怎么解决,你……你要是没问题,就点点头。” 许樵风表情一顿,呼吸瞬间乱了。 红着眼尾低吼:“宁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宁棠被他吼得心头一颤,“我知道,要不是怕你身体出问题,我才不会多管闲事。” “而且,你确定自己还能坚持?” 说着,下意识看了眼男人不正常的脸色。 许樵风浑身一僵,像是没料到她会这么说。 身体也确实憋到极限,箭在弦上,不得不放。 沉默了一分钟后,他猛地紧紧盯着宁棠,额头青筋都绷出来了。 “疯了。” “所有人都疯了。” 宁棠红着脸靠近。 半个小时后。 她累得浑身全是汗,小声问:“你感觉身体好点了吗?” “快了。” 一个小时后。 宁棠看着发红的手,声音带着哭腔:“这回呢?” “快了。” 一直到天亮,宁棠才把自己可怜的手抢回来,整个人缩在被子里。 只露出一双泛红的眼睛,盯着自己被磨得发红的手指,委屈都快溢出来了。 从昨晚到现在,她的手就没休息过,现在连动一下都觉得疼。 许樵风站在床边,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是眼底还带着点未消散的疲惫,和……羞涩。 他看着被子里像只受伤小兽似的宁棠,喉结动了动,莫名有些尴尬。 沉默半天,冷然开口:“别多想,我对你没有那种想法。” “昨晚只是误会,我会补偿你。” “一会收拾好吃完早饭,带你去军区医院任职。” 说完,许樵风穿好衣服离开房间。 宁棠没理他,把被子裹得更紧了。 哼,她对他也没有那种想法! 她还没忘记白月光路年年的存在,要不是许奶奶对她有恩,她才不会管他。 思及此,宁棠忽然想到阳气,她催动手镯,心里默念。 再次睁眼时,穿着旗袍的女人笑意盈盈迎上来。 对着她上下打量,眼里满是打趣:“哎呦,短短不见,棠丫头这气色看着倒像是被滋润过的花,越看越有味道。” “我说得没错吧,只要是男人就绝对抵抗不住你,许樵风这还不是乖乖把阳气送来了。” 宁棠被说得脸颊发烫。 “昨晚只是意外,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是是是,你帮他忙。” “可我看这次的阳气,比上次浓了不止一点,许樵风那小子看着没人情味,阳气倒是足。”女人顿了顿,又道,“按照这样,再来几次,你就能拿走药引子了。” 再来几次? 宁棠真觉得自己要晕倒在这里了。 光是一次她手就疼得难受,再来几次,岂不是…… 尤其想到自己最后都带着哭腔求饶,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宁棠又在空间里看了会医书,感觉到有些累了,这才离开。 简单收拾好自己下楼,刚坐下,许奶奶就往她碗里面放了个剥好的鸡蛋。 眼神还在她和许樵风之间瞟,笑得意味深长。 一顿早饭就这么尴尬度过。 往常许樵风吃完饭就走,今日倒是坐在椅子上不动,显然是等宁棠。 想到他说去军区医院任职,宁棠跟着男人上了车。 吉普车开出大院。 宁棠看着窗外,突然出声:“你说的补偿我,就是这个?” “咳咳。”许樵风没想到她这么直来直往,“我已经跟医院那边打过招呼了,你的医术够格,直接跟着王艳在内科学习。” 人不能一口吃成大胖子。 宁棠了然自己的职位应该是个实习医生。 只要能治病救人,活到老学到老,不管是什么职位她都能接受。 到了医院,王艳早早就在门口等着。 许樵风早上有个紧急会议要开,见宁棠被王艳带走,也转身走了。 “小宁啊,院长早就安排好了,你跟着我来内科。” 王艳笑得灿烂,都快成褶子精了,“科室里的大家都好相处,你正好和张佳曼医生分到同个小组,以后要好好相处啊。” 宁棠心思一动,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心下狐疑,面上如常:“王主任,我会好好工作的。” 等到了科室,宁棠这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了。 张佳曼这次倒是没有化浓妆,她剪了个刘海,把丑眉毛遮住了,看着从五分清秀,变成了七分灵动小美女。 看到宁棠来,立马抱着黄桃罐头走过去。 “棠棠,你终于来了。” “这是我上班路上买的,一个人吃不完,咱俩一起吃吧。” 事出反常必有妖。 果然,下一秒张佳曼就朝宁棠身后看去,等了半天也不见许樵风的身影,忍不住问道: “棠棠,许队长怎么没来?他不是你哥吗?” 宁棠眉头一挑,没急着顺着话说,反而问:“张医生怎么知道许樵风是我哥的?” 一听这话,张佳曼心里更坚信了。 笑得一脸怀春样子:“这你就别管啦,我自有办法。” “对了,你跟我一组,刚来可能有很多不懂的吧,这你不用担心,只要棠棠叫我一句嫂子听听,我高兴了,肯定护着你!” 宁棠笑容有些淡:“这不好吧。” “大院里都知道许樵风有喜欢的女生。” 张佳曼脸上笑容僵了一瞬。 谁敢和她抢男人?要是抓到了,看她不撕烂小贱货的脸! “棠棠,你就跟我说实话,那个女人是谁?要是我跟许队长成了,以后肯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不管张佳曼怎么哄,宁棠就是不说。 就在这时候,门口突然传来王艳呼唤:“内科的都出来,街道办出事了,有伤员正在往这边送!” 街道办?那不是文雅在的地方? 第17章宁心追来 医院走廊内痛呼声一片,椅子上坐满包扎伤口的人。 其中就有文雅。 和前几天见面时不同,她一身新衣服沾满尘土,袖口还破了个大口子,露出小臂上血淋淋的伤口。 脸色惨白如纸,往日里那股趾高气扬的劲儿荡然无存。 见宁棠跟着王艳过来,文雅像是不可置信地抬头。 她怎么都想不通,宁棠一个资本家小姐,凭什么能进军区大院? 就因为她肚子里坏了个还不知道是不是老三的野种? 反观自己,为了给弟弟求个医院的差事,在许家装了半个月温顺,到现在连个准信都没有。 昨天娘家妈还在电话里催,话里话外都是不满。 “王主任,我这血都快流干了,你怎么才来?” “这就是你找的人来帮我处理伤口?”文雅压下心头火气,声音刺耳,不满的目光一直在宁棠身上打转。 王艳没听出她话里的阴阳怪气,干笑道:“这是宁棠,新来的医生,技术不错,正好你这伤口不轻,她手稳,让她来最好。” 全医院都知道文雅脾气不好,每次来医院,不是骂哭这个护士,就是骂哭那个医生。 时间一长,所有人一听到她来,都抵触。 王艳也是没办法了,才把这个活给宁棠。 反正她是许老太太那边的亲戚,文雅又是许家媳妇,就算再刁难也不会到哪里去。 只是,按理说都是一家人,看样子文雅好像不认识宁棠呢…… 王艳留了个心眼,装作不经意问道:“哎,文雅同志,你跟小宁没见过面吗?” “我还以为你们都在大院里,早该认识了,毕竟小宁是许老太太那边的亲戚,院里特别关注。” 这话一出,文雅的脸色更僵了。 她怎么会不认识宁棠,这女人刚进许家的时候,她还故意找过几次茬。 刚才她还对着宁棠摆架子,要是承认认识,反倒显得自己小家子气。 文雅强撑着说道:“大院里人多,我哪能个个都认识?再说,我平时忙着街道办的事,不怎么回家。” 旁边站着的宁棠看出文雅这是不想跟自己扯上关系,更不想承认她是许家孙媳的身份。 正巧,她也不想暴露身份,干脆便顺着她的话说道。 “王主任,我刚搬去大院没几天,平时都在屋里看书,不认识文雅同志很正常。” 说罢,拿起酒精棉团,语气平淡地对文雅道: “我先给你清理伤口,可能会有点疼,你忍忍。” 文雅没接话,只是盯着蹲在身边的宁棠,眼底闪过得意。 她倒是识趣,知道自己占了路年年位置,没有脸提许樵风和她关系,倒省得她费口舌讥讽了。 难得的,一直到处理完伤口,文雅全程安静。 王艳在旁边看着,见状心里更确信了宁棠身份不一般,心里还给两人不认识找起借口。 就这样,阴差阳错地被宁棠给糊弄过去了。 王艳忽然想到街道办的事,顺口问道:“对了,刚才听护士说街道办出了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伤了这么多人?” 一提这事,文雅脸色比锅底还黑。 语气带着几分烦躁:“还不是公社那几个村民,说我们分配粮食偏心,朝着朝着就动手砸东西。” “我拦着的时候被推到桌角,胳膊就被划成这样了!” 这还不是最闹心的,一想到最近上面新发布的知青政策,她脑袋仁都要炸开了。 忍不住和王艳吐槽道:“上面有新动作,弄了个三抽一和病退回城政策。” “家里有三个以上子女的,必须要抽一个回城照顾父母,这个街道办倒是好审核,关键是病退真愁人。” 听到这话,周围家里有孩子下乡插队的医生们都竖起耳朵,催促文雅继续说。 “至于那个病退,知青若是患有肺结核、肝病这种严重的,或者因为工伤残疾,失去劳动力,只要有医院证明,就能回城。” 宁棠听着这话,手里收拾东西的动作顿了顿。 她上辈子就听说过不少知青为了回城,铤而走险伪造病退材料,最后被查出来取消资格,甚至影响了在城的家里人。 不过,自己也不是知青,这些事也和她没关系。 …… 这股风也吹到了北大荒乡下。 自从上次被挑明资本家身份后,宁心日子越过越难。 知青点里没人愿意搭理她,总把最累最苦的活分给她。 这天收工回来,宁心刚抢到一个玉米面窝窝头,就听到任敏在屋子嚷嚷。 “上面出政策了,知青能病退回城了!” “有严重病的,残疾的,拿医院证明就能走!” 满屋子知青瞬间炸了锅。 宁心愣在原地,回城?她怎么就忘了还有这条路子! 上辈子她一门心思扑在张燕飞身上,压根没关注过知青政策,如今被困在这破地方受苦,这不就是天降甘霖? 于是当天晚上,趁着所有人都睡着时候,宁心偷偷摸摸出去。 村口有条河,虽是夏季,但夜里寒气重,河水更是凉得刺骨。 宁心咬着牙,脱光衣服,深吸一口气往水里走。 她之前和宁棠吵架,为了让母亲打宁棠,没少用凉水把自己弄感冒,对于这个生病的度,她掌握很好。 一点不考虑会不会发烧过头,成了傻子。 宁心在水里站了足足一个小时,直到嘴唇冻得发紫,才踉踉跄跄爬上岸。 整个人哆哆嗦嗦往知青点走。 只要能回到城里,找到张燕飞,凭借上辈子的记忆,她就能过上好日子! 光是想想,宁心就觉得浑身一点都不冷了! 第二天,宁心果然发起高烧,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知青点的人见她这样,赶紧去喊村长来。 怕人烧死,合力送到县医院去。 打了一天吊瓶,烧才退了一点,医生说这是肺炎,必须送省医院。 在宁心期待下,公社迅速开好证明,如她所愿,成功离开北大荒回到城里。 几天过去,还在病中的宁心拖着身体来到军区大院门口。 这次她学聪明了,没上去打扰,蹲在一边守着。 等到晚上,也不见张燕飞身影,宁心正准备离开时,一抬头差点没晕死过去! 宁棠! 她这个小贱人怎么在这里! 卷走家里东西,害得她过得这么惨,居然还有脸出现在她面前! 宁心冷笑一声,扒开草丛冲上去。 “宁棠!你怎么在这!” 听到熟悉的声音,宁棠瞳孔猛缩,不可置信。 强撑着表情,故作惊喜道:“姐姐,我找了你好久,这段时间你都去哪里了?” “妈怎么样了?你……好像变了好多。” 被肺炎折磨不好受,短短几天宁心就像变了个人,面带病态,像活不了多久似的。 她怎么忘了好好收拾一下?要是被飞哥哥看到,肯定不会对她有兴趣的。 宁心赶紧整理一下衣服,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冷声质问:“宁棠,家里遭了贼,是不是你放进来的?!”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18章姐妹一起,也不是不行 宁棠眼底掠过一丝冷意,面上却带着恰到好处的茫然: “姐姐说什么呢?家里遭贼了?” “我离开家的时候好好的,怎么会……” 她顿了顿,故意露出担忧的神色。 “是不是你小花园的门没锁好?我走之前好像听到那边有说话声。” 当初宁心非要建个小花园,为了图方便,特别装了个简易栏栅门,平时都懒得插锁,被宁母说过好几次都不听。 果然,宁心被说得有些心虚和不确定。 她转移话题,仔细打量一圈宁棠,见她不像说谎这才把事情掀过去。 “你先回答我问题。” “你不是离家出走了吗?怎么出现在军区大院?你背着我找许樵风来了?” 光是想到这个可能性,宁心眼里的火憋不住。 就算她看不上许樵风,也容不得别人染指! 尤其这个人还是跟她作对的宁棠! “姐姐,都是女人,你应该能理解我不想嫁给光棍的心吧。”宁棠表情忧伤,“我本想着坐火车离开沪市,没想到意外结识了许奶奶。” “她发现我怀孕,说什么都不许我走……” 宁心听得更来气了。 没想到这辈子居然没按套路走,宁棠居然攀高枝攀上了许家。 她不舒服问道:“许樵风对你好吗?” “……他工作忙。” 闻言,宁心露出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上辈子她嫁给许樵风后,他嘴上说工作忙,其实压根对女人没兴趣。 一想到以后被文雅欺负磨磋的人变成宁棠,守活寡的人也是宁棠,顿时心里舒服多了。 许家早晚完蛋,以后说不定宁棠还要抱她大腿呢。 “宁棠,你给我找个地方住,顺便再从许家拿点吃的穿的过来。” 她得好好收拾一下,飞哥哥看到后肯定会一见钟情。 “好。” 宁棠点头:“只是门口的警卫好凶,外人进不去,姐姐就先在外面等我一下。” 宁心知道,上次她就被警卫拖走送到公安局的。 挥挥手让宁棠赶紧走。 继续回到刚才的地方蹲守张燕飞。 半个小时过去。 宁心身上全是被蚊子咬的包,捂着饿到发疼的胃,迟迟不见宁棠身影。 越等越不耐烦,拍掉胳膊上的蚊子,心里暗骂宁棠磨蹭。 又过了一个小时。 宁心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想往大院门口凑,看看能不能看到许家的院子。 刚走两步,就被门口的警卫拦下。 “同志,这里不能靠近,麻烦退后。” “我等我妹妹,她叫宁棠,在里面住着的。”宁心压着火气解释,“她让我在这等,你要是不相信,可以进去问问。” 警卫面无表情地摇头。 “没有登记,任何人不能靠近。” “你要是等不到人,可以留下联系方式,或者明早再来。” “我就在这等!”宁心没好气地怼回去。 又不敢真跟警卫起冲突,只能憋屈地退回草丛边。 直到天快亮的时候,一辆吉普车停在军区大院门口,吵醒了昏昏欲睡的宁心。 她睁眼一看,居然是飞哥哥! 顾不得发麻的双腿,踉跄着冲过去。 嗓子因为又饿又渴变得沙哑,却用力挤出最柔媚的语气:“飞哥哥,我终于等到你了!” 张燕飞刚从车上下来,冷不丁被人拦下,皱眉打量着眼前的女人。 浑身沾满灰尘,身上全是蚊子包,脸色蜡黄,像是逃难的人。 他往后退了半步,没忘记旁边还有人看着,儒雅一笑: “这是同志,你是哪位?我好像并不认识你。”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在宁心头上,她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 她重生了,张燕飞没重生。 两人这还是第一面。 宁心想到他是许樵风手下,要是想拉近关系,得往宁棠身上说。 “张燕飞同志,我是宁棠的姐姐,宁心。” “之前常听棠棠提起你,说你待人和善,我这才敢主动跟你打招呼。” 果不其然。 在听到宁棠的名字,张燕飞眉头一挑,上上下下扫了宁心几眼。 他最近正愁怎么和宁棠拉近关系呢。 这么漂亮个大美人在眼皮子下面晃荡,看得到吃不到的感觉可真不好受。 张燕飞语气缓和不少:“原来是宁棠的姐姐。” “你刚从家里过来?怎么在这干等着?宁棠没跟你说怎么进大院?” 宁心见他这么关心,以为是被自己美色迷倒了。 赶紧顺着话题装可怜:“棠棠让我在这等着她,可我等了一整夜都没见到人,又不敢随便走,只能在这耗着。” 说着,故意眼眶红了几分,欲哭不哭。 “早知道先找个地方落脚,也不至于饿着肚子挨蚊子咬了。” 这话精准戳中张燕飞的心思。 他心里算盘一圈,热心道:“你先跟我走,我带你去附近旅馆落脚,等天亮了再带你去找宁棠。” 宁心心里乐开花,恨不得抱着人亲两口。 面上却装作受宠若惊的样子。 “这怎么好意思麻烦你?” “燕飞同志,能不能先带我去浴池清洗一下,顺便再买套新衣服?” 宁心偷偷改了称呼,喊燕飞同志总比张同志亲昵些,也方便以后日久生情。 浪荡子张燕飞自然注意到这一点。 眼底闪过一丝玩味,嘴上却笑得愈发温和:“当然没问题,洗干净换身新衣服,精神头也能好些。” 他顺水推舟,让宁心上车。 心里却暗自鄙夷,她倒是个会顺杆爬的,不过这样也好,脑子笨,好哄。 把她哄开心了,往后从她嘴里套宁棠的消息也更容易。 车子很快开到公共浴池,顺路买了套衣服。 大清早天还没亮,没什么人来。 张燕飞坐在车上抽烟,等了快两个小时,就在他耐心即将消失的时候,宁心穿着新衣服出来了。 看清洗干净后的宁心,他挑了挑眉。 没想到,这人居然有几分姿色。 皮肤透着粉,露出的脖颈倒也白皙。 只是前有宁棠这个珍珠对比,显得宁心顶多算个鱼目。 张燕飞收回目光,心里那点惊艳瞬间没了。 但到时候要是姐妹一起,也不是不行。 他掐灭烟,从车上下来,语气依旧带着几分敷衍:“洗好了?看着是精神多了。” “行了,上车,我送你去旅馆。” 两人丝毫没注意到,远处有个人正皱眉盯了好久—— 第19章:说明许队长对我有意思 这人正是在部队训练一整晚没回家的许樵风。 他盯着已经消失的车屁股,一时间有些狐疑。 张燕飞比他先走好几个小时,怎么在公共浴池?他身边那个女人是谁? 看两人样子,似乎是熟识。 隔着大老远都能听见女人甜腻腻喊燕飞同志。 许樵风倒是不想插手张燕飞私人感情问题,但是……那个女人,莫名给他种熟悉感。 好像在哪里有过一面之缘。 想不通干脆就不想了,许樵风看了眼腕表,发现马上要到宁棠上班的时间,转身回到车上。 自从上次两人有过亲密接触后,他就找理由住在队里。 好几天过去,也不见奶奶找人喊他回去。 许樵风越想越烦躁,那个女人都不在乎,他一个大男人在这害羞个什么劲儿? 想到这几天庞博在他眼皮子下嘲笑。 话里话外说他大队长又怎么了,还不是照样惹了媳妇生气不敢回家。 一想到这个,许樵风踩油门的力道重了几分。 军绿色的吉普车瞬间蹿了出去。 车子很快到了军区大院门口,离宁棠出门还有十分钟。 门口警卫员见许樵风靠在车上,想到昨晚的可疑人员,立马上前搭话: “许队长。” “昨晚有个自称是宁同志姐姐的女人,在门口蹲了一宿,说是等宁同志出来,后来跟着张燕飞队长的车走了。” “那个女人看着不太对劲,贼眉鼠眼的,还一个劲儿打听您家的事,我没敢让她进来。” 许樵风眉头紧蹙。 正准备再问些什么时候,就见宁棠挎着蓝色布包从大院里走出来。 浅藕色衣服衬得她皮肤如雪,长发利落地扎在脑后,露出白皙饱满的额头。 惹得大院里人频频打量,似乎是嘀咕这人是谁家的。 许樵风快步迎过去,声音比平时小了些:“宁棠,我送你去上班。” 看到他,宁棠脚步顿了顿。 抬眼看过去,眼底没什么情绪:“不用麻烦,路也不远,我自己走过去就行。” 她婉拒许奶奶配车的好意,这几天都是走路上下班。 许家位置高,腹背受敌,她不想因为这种小事给许家惹来非议。 再说了,孕期每天多运动,以后也有助于健康。 许樵风紧蹙的眉头更深了。 绷着脸沉声道:“上车,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没用的地方上。” 话落,像是觉得语气有些不妥,脸色更不好看了。 宁棠知道这人脾气说一不二,再僵持下去反而耽误自己时间。 没再说话,绕到副驾拉开车门。 随后男人也坐上车。 密闭的空间里,一股淡淡的馨香味存在感很强,那味道是宁棠身上的。 和记忆里那晚的味道重叠。 许樵风没再多说,发动车子稳稳驶出,目光时不时透过后视镜落在旁边宁棠身上。 宁棠此时正在思索宁心的事情。 昨晚她突然出现,回去后自己一晚没睡,一直在想,宁心怎么会知道军区大院的位置? 宁母给她的?还是……她也重生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宁棠浑身瞬间发凉。 正当她陷入上辈子的阴影时,旁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打断。 许樵风声音有些生硬,打破沉默问:“你姐姐昨晚来找你,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你怎么知道的?” “刚才门口警卫跟我说的。” 许樵风又道:“你这个姐姐,跟我们那一晚……有没有关系?” 宁棠用沉默代替回答。 许樵风瞬间明白。 “所以自从上车后你状态不对,就是因为她?” “你不用担心这个,一会儿回去我跟警卫说一声,往后她再敢靠近大院,直接拦下来,绝不让她打扰你。” 宁棠侧头看向许樵风。 她心里那点因为宁心引起的惊慌,竟然被他这句话平复了不少,轻声道: “谢谢。” 车子很快到医院。 许樵风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吞吞吐吐的。 看他这样子,宁棠也明白了。 也是,毕竟谁在最脆弱的时候,被看光了身子都会觉得难堪。 她垂下眼眸,淡淡道:“我已经拜托奶奶把隔壁客房收拾出来了,你不用觉得别扭,明晚我会搬过去住。” 言下之意,你可以从队里宿舍搬回来了。 不在一个屋檐下,不用觉得尴尬。 说完,宁棠转身下了车。 她也是有自尊心的,那晚只是情况所逼,不需要像躲避洪水猛兽那样逃避她。 许樵风怔愣一瞬,把要说的话咽回去。 一直坐在车里好久,直到看到张佳曼来上班,才开车快速离开。 刚到办公室。 张佳曼就对着宁棠挤眉弄眼:“棠棠,你猜我刚刚在楼下面看到谁了?” 宁棠正忙着整理病历,“谁啊?” “许队长!” 张佳曼一脸激动:“听门口的大爷说,许队长的车停在下面好久,结果我一来,他就走了!” “这说明说什么?说明许队长对我有意思,他不好意思来找我,只能躲在暗处偷看!” 这几天宁棠已经习惯听张佳曼在自己耳边犯花痴了。 甚至能熟视无睹,一边问她东西在哪,一边埋头工作。 惹得来查岗的院长没少训斥张佳曼。 院长第一次听到张佳曼说许樵风对她有意思的时候差点没吓死过去。 见旁边真正的许樵风媳妇没反应,就反应过来这是不想暴露身份。 心里不由感叹,怪不得人是司令孙媳呢,这气度,这气魄,杠杠的! 上午忙完,所有人去食堂吃饭。 隔壁桌好几个小姑娘聚在一起聊天。 “你们听说没?有人看到张队长带着个女生去旅馆。” “啊?张队长不是单身吗?” “他单身,还身边不缺蝴蝶啊,那个女的长得不怎么样,脾气倒是大,就因为路上有人撞到她,居然把人骂哭了。” “啊……我听我家男人说,张燕飞最近好像有考核来着,他这样,就不怕影响结果?” “谁知道呢。听别人说那女的喊得特别亲热,燕飞燕飞~看样子,肯定是老家来的农村媳妇吧。” 默默听完,宁棠原本还好奇那个女人是谁。 晚上下班后,看到楼下等着她的男人,立马就笑不出来了。 第20章那天可观的形状和时间,应该行吧? 张燕飞站在医院下面,平时放下来的头发被他往后梳得一丝不苟,比平时多了几分刻意的斯文。 他盯着医院大门,没多久,就看见宁棠挎着包从小门走出来。 张燕飞立刻迎上去,还不忘脸上堆起虚假的笑: “宁棠同志,下班了?” 宁棠脚步一顿,在看清眼前的人时,嘴边笑容瞬间没了。 警惕地拉开距离,礼貌点头:“张队长,有事吗?” “也不是什么大事。”张燕飞故意随意地说,“就是今早我在院门口遇到个女生,她说是你姐姐,等了你一夜没见你出来。” “我看她一个姑娘家怪可怜的,就先帮她找了个落脚地方。” 说着,还抬起下巴,暗戳戳看宁棠反应。 原来中午他们说的那个女人是宁心。 她甚至还故意让他来传话,明摆着是想借张燕飞的口,试探自己的态度。 宁棠压下心里的冷意,脸上露出几分委屈: “幸好姐姐遇到了张队长,我昨晚回去后,本想着给姐姐拿些吃食出来,只是……不太方便。” “原本想等大家都睡下再出去,没想到半天上班太累,自己也睡过去了。” 张燕飞听着,立马表示理解。 这几天许樵风住在队里的事他也知道,明摆着夫妻俩没有感情,宁棠一个弱女子肯定在许家也不好过。 光是想想,他就心疼得恨不得抱着美人,好好安慰她一番。 宁棠见他相信了,又继续说道: “那就麻烦张队长回去帮我跟姐姐好好解释一下。” “都是自家姐妹,这有什么好解释的?”张燕飞不解,他感觉宁心挺好说话,就是眼睛有问题,总对着他抽抽。 宁棠轻轻摇了摇头,语气里带了些无奈: “其实我姐姐性子倔,之前在家就总拌嘴,她要是有什么不懂事的地方,张队长别跟她计较,等我有空了,再找她好好说说。” 这话既给了张燕飞今天来找她的台阶,又瞧瞧暗示我和宁心关系不好,以后没事别来找。 张燕飞正感觉有点哪里不对的时候,就听见身后传来汽车声。 两人同时回头,只见许樵风的车稳稳停在路边。 车窗降下,他的目光落在张燕飞身上时,闪过一丝情绪,随即看向宁棠。 “宁棠,上车。” “来了。” 宁棠冲着张燕飞点头:“张队长,那我先过去了。” “谢谢你帮我姐姐找旅馆。” 说完,便快步朝车子走去,没再给张燕飞说话的机会。 见汽车离开,张燕飞原本还挂着笑容的脸瞬间垮了。 他今天这么出血,最后连邀请吃饭的好处都没捞到,一想到许樵风占着茅坑不拉屎,心里更堵了。 但转头一想,还有个宁心。 她倒是对自己来者不拒,就算吃不到,光占占嘴上便宜也是挺好的。 …… 刚上车,宁棠笑脸一下子冷下来。 总是让宁心在自己眼皮子下面晃悠也不是个事,她得想个办法。 许樵风察觉到宁棠的不对劲,蹙了蹙眉。 他打破安静:“庞博非要闹着让我带你去他家吃饭,说是欢迎宴,他媳妇已经把饭菜准备好了,等我知道的时候有点晚。” “之前训练的时候我救过他一次,一直想找机会请吃饭来着。 你要是觉得不方便,不用勉强,我一会过去解释。” 宁棠侧头看向许樵风,见他眼底带着几分询问,便轻轻摇头。 “不麻烦,庞博同志和他妻子也是一片心意,不去反倒不好。” 她知道庞博这是看在许樵风面子上给她准备的欢迎宴。 要是推辞了,反倒显得生分,也辜负了人家的好意。 许樵风见她答应,紧绷的俊脸稍微缓和不少。 一路两人没再聊天,只有在去供销社买登门礼的时候讨论了几句。 最后听了宁棠的话,买了盒苏联来的苏打饼干。 车子很快到了庞博家。 他官职虽说和许樵风张燕飞差不多,但毕竟出身不一样,上面给分配了栋楼。 这楼里几乎全是来随军的嫂子们,巧的是,张燕飞就在庞博家对面。 刚进门,庞博的媳妇董悦就笑嘻嘻从厨房出来迎接。 “小嫂子长得可真漂亮。” “来就来,怎么还带东西?” 董悦是个自来熟,连宁棠内向的性子都被她带活泼不少,脸上挂着发自内心的浅笑。 她脱下外套,想着进厨房帮帮忙。 结果刚动了下,就被许樵风轻轻摁着肩膀又坐下。 他挽起袖子,低声说:“你还怀着孕,厨房油烟重,我去帮忙,你休息。” 说到怀孕的时候,考虑到前三个月还不稳定,便压低声音,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说完,就进厨房找正忙活的热火朝天的庞博去了。 看着许樵风温柔的样子,董悦差点惊得把眼睛瞪出来,笑着打趣: “小嫂子,真是一个猴子一个栓法啊。” “许队长这性子,在部队里那是出了名的冷硬,对谁都没个好脸色,也就对你,能这么细心。” 董悦凑到宁棠身边,脸上全是看热闹的笑。 之前她男人还吐槽,说许队长是捂不热的石头,现在看来,纯粹是之前没遇到能焐热他的人呗! 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事,董悦突然收起呲着的大牙花子。 “小嫂子,我问你个事情,你别生气哈。” 宁棠不以为然,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以为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示意她快说。 “就是吧,许队长行吗?要是不太行,我老家正好有个偏方,专门治这个的……”董悦越说越没底气。 宁棠脸瞬间红了。 张了张嘴,好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帮许樵风反驳的话。 那天可观的形状和时间,应该行吧? 宁棠思绪有些恍惚。 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可脑袋里的画面就是怎么也不消失。 反而越来越清晰。 感觉呼吸吐出来的气都是烫的。 见她这样,董悦以为自己说中了,一脸我都理解的表情,沉重地拍了拍宁棠肩膀。 没一会,厨房里的两人也出来了。 看到神游在外的宁棠时,许樵风一愣,以为她上班累到了。 就在快开饭的时候,门口突然响起一道刺耳的尖叫声—— 第21章:难道是资本家的女儿? 董悦是个马大哈,以为楼里谁家发生什么事了,特别热心肠要出去帮忙。 一打开门,看到贴在张燕飞裤裆中间的宁心,差点没吓死。 光天化日之下,这俩人真不要脸! 宁棠看到跟个鬼一样又出现在面前的宁心,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她朝身后许樵风看去。 许樵风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皱眉走到门口。 在看到像毛毛虫叠在一起的男女,眼底掠过一丝嫌恶,随即上前挡在两个女同志面前。 不动声色地把宁棠护在身后。 宁棠也是真怕自己眼睛瞎了,她没想到才短短一天时间,宁心就跟张燕飞进度如此之快。 与此同时张燕飞和宁心也看到了众人。 两人表情各有各的戏。 张燕飞是怕宁棠误会,看着女人冷然的小脸,更是后悔刚刚自己跟宁心动手动脚。 珍珠和鱼目他还是能分得清的,这要是被误会了,之前做的就前功尽弃了。 想到这,手上推宁心的劲儿更大了。 张燕飞语气焦急地解释:“樵风,你别误会,是这位女同志头发刮到我衣服扣子了,我正在帮她呢。” 宁心则是一脸神气,刚才她和燕飞哥哥在屋子里卿卿我我,她还怕他转头翻脸不认人来着。 现在倒好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撞破,反而让她觉得占了上风。 她还故意往张燕飞身边凑了凑,手若有若无搭在男人腰上,看向宁棠时眼神里满是炫耀。 “棠棠,你可千万别多想啊。” “我和燕飞哥哥就是不小心绊在一起,他怕我摔倒扶了一下,没想到头发丝缠在扣子上了,你们可千万别误会。” 宁心把误会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明着是解释,实则是挑衅。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看许家家道中落,自己翻身当上官太太,曾经看不上她的许家人还有宁棠,都得来跪舔她讨生活! 宁心和张燕飞动静闹得大。 又迟迟没分开,没一会就把整栋楼的人给吸引来了。 见状啧啧咂嘴。 “这也太不注意影响了吧!楼道里人来人往的,怎么能干出这种事?” “就是,万一被路过的小娃子们看到了真是想都不敢想。” “我记得张队长不是还在评选阶段吗?他这么弄,还能选上不?” 张燕飞被众人的议论声说得脸色一阵青白交错,手忙脚乱想把宁心推开。 可偏偏宁心不撒手,反而还故意往他怀里缩,显得更有问题了。 “大家别乱说,我们就是意外,这就是个误会!”张燕飞急得大声解释。 他还推了推宁心,示意她也赶紧说两句。 这急于摆脱的样子,落在围观群众眼里就成了十足十的渣男。 有个实在看不过去的大婶忍不住说道:“误会?小张啊,这姑娘是短头发,咋能缠到裤裆上扣子的?” “你不能跟人家姑娘搞了对象,反过来又不认吧?” “就是啊,这样亲亲热热地都把人姑娘名声毁了,难道要不认?” 在这年代,姑娘家名声特别重要,一旦被贴上不检点的标签,往后想找个好人家难如登天。 宁心也没想到张燕飞会这么急切地想要撇清关系,但转头一想,燕飞哥哥肯定是怕她以后面对风言风语的保护。 当即眼眶红了,感动道:“燕飞哥哥,你的心意我都懂……” 这样子简直不亚于给张燕飞上眼药。 他更慌了,想解释又不知道怎么说,更是没想到自己居然让宁心这个女人给摆了一道! 张燕飞又气又怒,拉着宁心就要离开。 手还没碰到人,就看见宁心跟蝴蝶一样朝着隔壁庞博家小跑过去,吓得他赶紧追上。 顺便把门也关上。 看着突然闯进来的宁心和张燕飞,宁棠直接冷下表情。 许樵风也是如此。 董悦和庞博感觉到了气氛的尴尬,在四人身上看了看,最后打圆场道:“张队长你们快坐,正好我们准备吃饭,你也一起吧。” 说着,又去厨房拿了碗筷回来。 宁心抬起下巴,先是打量了一圈许樵风,发现他表情难看,连看都不看宁棠一眼,心里更满意了。 果然,这个男人心里只有那个路年年。 她得不到的东西,宁棠也不配得到。 “棠棠,你怎么不开心啊?难道是看到姐姐来太惊喜了,没反应过来?” 宁棠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哪里的话,就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姐姐和张队长,你们……关系居然这么好。” “遇到对的人,进度自然就快。” 宁心说着,故意挑衅地盯着宁棠:“不像有些人,守着一段看不到头的婚姻,没有爱情滋润,还傻傻不自知,多可怜啊。” 宁棠一怔。 这是在说她和许樵风? 她又不图许樵风的人,只要他能在三年里护住自己,到时候白月光回来,她立马收拾铺盖走人。 “此言差矣,每个人想要的东西都不一样。就像姐姐从小说要嫁个读书人,如今跟张队长在一起,不也甘之若饴?” “对了,姐你不是被送到北大荒插队去了吗?怎么才短短几天就又来东北了?妈一个人在沪市住那么大房子多孤单,我这也不方便走动,姐你回去的时候记得帮我带个好。” 提到北大荒,宁心的脸都绿了。 “宁棠,你没事找事是吧!” 不等她扑上去,旁边张燕飞察觉到话里不对劲,大房子又下乡插队…… 他心里一咯噔,难道是资本家的女儿? 狠狠瞪了宁心一眼,朝宁棠歉意一笑,故作疑惑问:“小嫂子,什么大房子啊?” “哦,就是宁家祖上是地主,还有个大药厂,家里房子大到都能捉迷藏了,小时候我和姐姐经常玩呢。” 听到地主两个字,所有人都懵了。 现在地主的存在不亚于地雷,谁沾边谁倒霉。 庞博和董悦两口子悄悄看了眼宁棠和许樵风,发现这两人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反观张燕飞都要快吓死了。 “小嫂子,这事不能开玩笑啊。” “没开玩笑,你可以问宁心。” “你也姓宁,怎么不见你有反应?” 宁棠敷衍得‘嗯’了声,“我是被领养的,应该有什么反应?” 当初宁母怕她惦记家产,没少用尖酸刻薄的话讽刺她一个野种不配。 现在宁家被抄,她还没失心疯到自己往火坑里跳。 当即,屋里彻底安静了。 张燕飞看宁心的眼神简直快要把人吃了,一把扯着她往家走。 刚关上门,一个大嘴巴子重重甩过去! 第22章:许家的媳妇就该管许家的钱! “宁心,你这个疯女人到底是谁派过来害我的?” “燕飞哥哥,你怎么打我……”宁心捂着脸,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我从来没想过要害你,宁棠就是故意挑拨,她见不得我们过得比她好!” 张燕飞现在满脑子都是“资本家女儿”,哪里还听得进去她的辩解。 指着门口厉声吼道:“挑拨?你资本家出身是真,被抄家下放到农村也是真,我告诉你,你要是害得我评选落下来,老子饶不了你!” 宁心抹了把眼泪,这才反应过来,燕飞哥哥不是讨厌她,而是担心评选不上。 她比别人多活了一辈子,提前知道不少消息。 比如最近隔壁市因为夏天干燥,山上起了山火,特别大,当时被发现时已经晚了,连着两个山头全被烧光。 大火漫天而来,带走许多人生命。 当时许樵风听到消息后,是特种大队里最先带队出发的人,好几天才把山火扑灭,就是因为这件事,上面领导特别看重他。 若是她把这件事提前告诉张燕飞,这机遇岂不是他们的了? 思及此,宁心眼睛一转,抓着张燕飞胳膊,语气急迫又带着笃定: “燕飞哥哥,你先别生气!” “我知道个能让你立大功的机会,隔壁市要起山火,也就这两天的事,这事别人不知道。 你要是提前带着队里人过去支援,等火灭了,那就是实打实的功劳,到时候别说评选,说不定还能直接提拔!” 张燕飞猛地甩开她手,他也是疯了,居然还真听她说完。 “你怎么能保证一定会起山火?要是消息不准,我擅自调人,轻则受处分,重则直接滚蛋!” “我怎么舍得骗你?”宁心急得跺脚,恨不得把一颗心刨出来给爱人看。 “我远方亲戚在隔壁市住,他之前跟我说的,最近天气太热,山上有那么多树木,要是着了,没人发现,肯定蔓延得特别快。” “燕飞哥哥要是不相信,今晚就请假去隔壁市山上守着看看呗。” 张燕飞盯着宁心看了半天,发现她眼里全是爱慕,没有一丝作假,这才有些相信。 要是真能立个大功,别说资本家出身的事,就算以后他有别的麻烦,都能被抵了。 “你说的是真的?”张燕飞声音软下来,眼神里多了动摇。 宁心见他用特别温柔的眼神看自己,立马就脸红起来,一点点试探坐在他腿上,委屈地表忠心。 “哼,我跟你一条心,怎么会拿这种事骗你?你就信我这一次,等你立功了,咱们以后的日子才好过啊。” “而且,宁棠她从小就嫉妒我,看不惯我,只要我有的东西,她就一定要抢走。” “当初许樵风来我们家,宁棠见许樵风多跟我说了两句话,她就嫉妒得不行,趁着人家许樵风喝多,偷偷爬上了床呢! 切,我才看不上许樵风,在我眼里,只有燕飞哥哥你这样温柔的男人才是最好的,他那么凶,简直都比不上你一个手指盖!” 这话把张燕飞哄爽了。 他虽然跟许樵风同级别,但他是许老司令孙子,自己不过是普通家庭出身,平日里在许樵风面前总矮半个头。 这会儿听宁心把许樵风贬低得一文不值,还把自己捧得那么高,心里那点戾气全没了。 伸手搂住宁心的腰,伸手进去摸了摸:“还算你有眼光。” 上辈子尝过男人滋味的宁心腰肢立马就软了。 脸颊泛着薄红,一双眸子水雾雾的,嘤咛一声:“哥哥好坏。” 浪子这么多年,张燕飞跟那些女人从来都是嘴上占便宜,根本没吃过猪肉,一下子被勾得呼吸发重。 捏了捏手里沉甸甸重量,眼睛里冒着狼光。 再加上宁心有意纵容。 一直到晚上,屋子里还弥漫着石楠花的气味。 …… 从庞博家离开后。 一直到回家,许樵风和宁棠都没怎么说话。 陪着爷爷奶奶聊了半个小时后,刚回到二楼房间,宁棠拿着自己的东西就要离开去隔壁房间。 许樵风眸子扫过去,拦住宁棠:“你站住,我有事要跟你说。” “这是我攒的钱,还有每个月津贴票子,你收好。” 说着,递过去一个铁盒子,里面沉甸甸的,显然很贵重。 宁棠皱眉,想都没想就拒绝:“我已经在医院工作了,每个月赚的钱可以养活自己,不需要花你的钱。” 他们本就是协议婚姻,能安排她进医院,有自己的事业已经很好了。 再拿许樵风的工资,她恐怕会睡不着。 人要知足,才会幸福。 许樵风没收回手,语气比平时冷了些:“拿着。” “你现在是许家的媳妇,管着我的钱,天经地义。” 再说要是穿得太寒酸,不是给他丢人吗。 他还没不是人到苛待自己的媳妇和孩子,只要她顶着“许樵风妻子”的头衔一天,他就有责任照顾好。 宁棠抬眼,撞进他认真的眼睛里。 没有敷衍,没有算计,没有厌烦。 她沉默了几秒,终于还是伸手接过铁盒,轻声说了句谢谢。 有了这么一遭,两人关系总算没白天那么僵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许樵风拿着被躺在地上,宁棠原本想回隔壁睡,但是被男人以奶奶担心为理由给拦下来了。 一晚上过去。 失眠好几天,许樵风难得睡了次好觉。 白天在队里刚训练完,就被庞博拉着去百货大楼,他媳妇生日快到了,喊他去买礼物,多个人多个想法。 许樵风原本想拒绝,在听到也给嫂子送一个的话时,莫名答应下来。 “队长,你说我媳妇喜欢红的发卡还是绿的?她上次跟我提过一嘴,但是我忘记啥颜色了。” 许樵风没说话,目光却直直盯着柜台里的女士小羊皮手表。 “你倒是说句话,给点意见啊。”庞博推他一下,顺着目光看过去,立马笑了,“呦,看上这个了?给嫂子买的吧?” “这个行,嫂子肯定喜欢,最近老流行了,我要是资金足也给我媳妇买一个了。” 正说着,旁边突然伸出个胳膊指着许樵风看上的表说道:“这个,给我包起来。” “谁啊,懂不懂先来后到?”庞博嘿了一声,在看到张燕飞时,明显愣了下。 他对着许樵风歉意一笑,只是这笑容怎么看怎么欠揍。 “妹夫,不好意思了,谁先付钱就是谁的。” 许樵风淡淡点了点头,“那你付钱吧。” “这表多少钱?” “你好同志,这表是瑞士进口的,三百元。” 张燕飞的表情龟裂一瞬。 许樵风默默补刀:“你买不买?不买我买了。” 说着,从兜里掏出钱和票子。 售货员也看出张燕飞打肿脸充胖子,立马笑着给许樵风把手表装好。 一旁的庞博憋着笑,跟在许樵风身后往外走的时候,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许队,你这张嘴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太会损人了!” 第23章白月光路年年要回来了 许樵风面无表情,语气淡淡。 “我没损人。” “资金不够,也是打肿脸充胖子,耽误大家时间,不太好。” 越是这种毫无波澜的语气,越是气人。 一时间庞博都没摸透他们许队长这话到底是不是故意的了。 这话像是一巴掌,迎面朝脸上打来。 张燕飞愣在原地,脸色难看至极。 看热闹的售货员偷偷打量一身军装的他,心想看样子是个官,不至于穷得兜里比脸都干净吧。 指着柜台里的女士腕表,小声道:“同志,这表是国产的,只要八十块,虽说比不上刚才的进口表,但也不差,配你身份,送对象也合适。” 闻言,张燕飞脸色更难看了,瞬间黑如锅底。 “你什么意思?我就只配这八十块钱,连你也觉得他许樵风比我值钱?” “我告诉你,我根本不差那点钱,我就是觉得这表不值这个价格!” 售货员被他突然拔高的声音吓了一跳。 心想这人有病吧,但也不好真说出来,只能连忙解释没有这个意思。 张燕飞没再搭理她。 他现在满肚子都是火气,盯着刚才许樵风离开的方向,脸色又青又白。 大家都是一个队的,抬头不见低头见。 原本他还不想把事情做太绝,想带上许樵风一起立功,现在看看,他根本不配! 若是有熟悉张燕飞的人在这,听到他这句话肯定要笑死。 他最看重名利,好心带许樵风立功? 怕是担心出事,找个家室厉害的当垫背的吧。 —— 出了百货大楼。 今晚庞博值班,先把他送回队里。 回去路上,许樵风一直盯着手里绑着蝴蝶结的礼品盒。 想了一路的话,结果下车进了屋子,才反应过来礼物没拿,他忘在车里了。 正巧许奶奶有事要跟他说,便想着等会再拿。 等聊完从卧室出来,外面天已经黑压压。 二楼卧室没有宁棠身影。 许樵风皱眉,问张嫂:“宁棠怎么还没回来?给医院打电话了吗?” “问了,医院说快下班时科室来了批病人,可能晚上要加夜班。” 夜班? 她那么瘦,还怀着孕,能扛得住吗? 许樵风眉头蹙得更紧,转身就往门口走,看着脚步都比平时急了些。 张嫂在后面喊:“樵风,我刚炖了鸽子汤,你等等,给宁棠带过去。” 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许樵岚也抬起头:“外面风大,老三,你给弟妹带上个外套。” “知道了。” 许樵风顿住脚步,转身回二楼。 这一幕落在二嫂文雅眼里,简直快要被气死了。 怎么宁棠这个野鸡一来,全家就跟大变脸一样? 她是怀孕,又不是肚子里揣了个炸弹。 再说了,谁家女人怀孕像她一样娇气,听说在农村干农活,把孩子生在地里的大有人在,怎么就她跟个皇后似的。 文雅刚要阴阳怪气出声,就被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苏樱给吓了一跳。 苏樱笑得灿烂:“二弟妹这点事在心里想想就得了,别当着爷爷奶奶面说,不然我和樵岚当大哥大嫂的,也不好训你。” 怎么连苏樱这个人淡如菊,只知道练舞的女人都出来帮宁棠说话了? 这个小贱人到底有什么魔力! 文雅不服气,像是想到什么,冷哼一声: “大嫂这句话不用对我说,反正再过段时间,等路年年回来,你就知道,到底谁是咱们家的祸害了!” 说完,踩着高跟鞋噼里啪啦气冲冲走了。 倒是苏樱挑了挑眉,路年年要回来了,看来好戏马上要开场了…… 北部战区医院。 宁棠扶着发酸的腰靠在走廊边墙上休息。 连续三个小时的奔波,她累得连抬手擦汗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止她,连王艳这个主任都没下班。 每个人忙得脚打后脑勺,院长知道她怀孕,怕出事,便找个借口让她提前走。 宁棠也不傻,现在正是缺人手的时候。 她要是走了,多引人注目,第二天上班肯定一堆人对她有意见。 碍于她身份不好明面说,但私下肯定会有小团体,以后在医院的日子就不会好过了。 宁棠休息了五分钟,正准备回去继续忙的时候,就看到走廊尽头走来一道身影。 很高大,身材很好,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许樵风拎着保温桶快步走来,外套搭在臂弯里,看见宁棠满脸汗的样子,几步就跨到她身边。 “先坐下,我带了鸽子汤。” 望了圈周围乱糟糟的环境,许樵风抿了抿唇。 “你们科室怎么来了这么多病人?你看着挺瘦,没想到还能坚持下来,挺厉害的。” 宁棠愣了愣,她以为许樵风来是要强硬带她回家呢。 不是她自作多情,以许家人看重她肚里孩子的程度,保不齐会直接跟院长交涉,强行让她歇着。 可眼下许樵风没说半句让她回去的话,反而夸她厉害,还给她带了鸽子汤。 连勺子都擦得干干净净才递到她手中。 宁棠小声道了谢,解释刚才许樵风的问题:“他们是一个厂子的,中午吃了食堂的大锅饭中毒了。” 许樵风点头。 夏天太热,确实很容易食物中毒。 见宁棠小口喝起鸽子汤,小脸鼓成一团,很像他小时候养的三花猫。 没忍住弯了弯嘴角,趁机把大衣兜里的礼物递过去。 “我看你医院的同事都有手表,你平时治病救人也需要时间观念,就给你买了块。” 宁棠没忍住朝手表看过去,很漂亮,很精致,一看就很贵。 她虽然被宁母这个资本家领养,却被苛待长大,别说这么精致的手表,就连衣服都是宁心穿剩下不要的赏赐给她的。 宁棠心里泛起一丝感动,下意识就想推辞:“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下。” “不贵。” 许樵风打断她,语气不好:“你要是不收,那我直接丢楼下垃圾桶了。” “而且你不要想多,我对你没那个意思,就当是补上之前的见面礼。” 话脱出口,宁棠也没了负担,点头道谢,把手表收下。 明明是自己预期里的吧发展,可许樵风看着眼前女人在听完他说的话后,变得毫无负担的脸。 莫名觉得不舒服。 烦躁得很。 他起身,把手里外套往宁棠怀里一丢,又快步消失了。 宁棠觉得他好奇怪,莫名其妙的。 转身又回到病房继续忙活,一直到后半夜,大家伙才扶着酸痛的腰走出医院。 一想到要靠两条路走回去,所有人表情都有些不太好。 正吐槽的时候,一辆车从大门口开过来。 张佳曼把这一切收入眼底,立马高傲地扬起下巴道:“这是许队长的车,你们自己走回去吧,我要坐车回去了。” 车子停下,所有人不由看过去。 许樵风摇下车窗,对上张佳曼的视线,毫不犹豫扭头看向宁棠: “上车。” 第24章:看来许樵风是真的很爱路年年 张佳曼脸上得意的表情瞬间僵住。 像是被人泼了盆冷水,看起来特别狼狈不堪。 但很快镇定下来,宁棠是许队长亲戚,平时她下班都自己回去,就今天许队长来了,肯定是好几天没看到自己,想得实在受不了了。 故意借着宁棠这个幌子,就为了看她一眼。 光是想想,张佳曼整个人又重新扬起下巴,眼底的不甘被自作多情的雀跃取代。 甚至还拿足了嫂子的架子,帮宁棠把车门打开,一脸体贴地说道: “棠棠啊,快上车吧,许队长特意来接你,可别让他等急了。” “你今天也辛苦了,慢点上车,我扶着你。” 说着就伸手想去搀扶宁棠。 那姿态,仿佛她才是这车的女主人,而宁棠只是个需要她关照的小辈。 把周围看热闹的人,给看得一愣一愣的。 宁棠不习惯有人碰她,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客气道:“谢谢张医生,我自己能行。” 张佳曼以为她是不好意思,还想要再说什么,车里的许樵风不耐烦的开口了。 “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家?” 闻言,张佳曼更娇羞了。 死鬼,还知道关心我什么时候回家! 最后还是王艳出声拦住还要说话的张佳曼,宁棠他们才走了的。 在医院太累,刚上车没几分钟宁棠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到家,被许樵风抱回二楼的。 等她再醒来后,已经快下午两点了。 宁棠看清时间后,立马吓得快速穿好衣服往楼下跑去。 许爷爷正在院子里练罡气操,旁边还站着做引体向上的许樵砚和许樵风。 见状,许爷爷赶紧问道:“棠棠,你这么着急是有什么事吗?” “爷爷,我快迟到了,能不能麻烦您的警卫员送我一趟?” 宁棠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闻言,许樵砚闷声笑了,“弟妹,今早老三看你回来太晚,就跟医院请假了,正好今天也该轮到你休息,不用担心。” 军区医院全年无休,但会采取轮休制保障医务人员的身体健康。 巧的是院长也怕宁棠扛不住出事,接到许家电话更是特别爽快地批了假。 还特意带了话,让她好好在家休息一天,科室的事不用操心。 许爷爷笑着摆了摆手:“不急啊棠棠,张嫂炖了银耳莲子羹,让她给你端出来一碗,补补身子。” 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 宁棠也感觉到饿了,便坐在院子里,一边喝银耳莲子羹一边看许家老少锻炼。 半个小时过去。 许爷爷擦掉满脑门的汗,对着宁棠比了个点赞的手势:“棠棠,你这个罡气操真是厉害。” “你上次教完我之后,我这几天一直练着,早上起来腰都不酸了,连晚上睡觉都不起夜了!” 许樵砚也凑过来,甩了甩胳膊: “可不是,我上次和大哥跟爷爷学了两下,一套下来身体特别舒展,感觉压在胸口的浊气都吐出去了。” “我们办公室常年坐凳子,各个身体都不好,他们跟我学了几下后,都吵吵着要见你这个大师呢。” 许樵砚是工程师,平时坐办公室要经常低头做实验。 长期下来脊椎不好,夜里翻身都费劲,自从练了罡气操,可谓是秽土重生。 宁棠听得都笑了,认真道: “都是简单的动作,二哥和爷爷不嫌弃就好,要是方便,我下午再教你们几招。” 这和谐的一幕落在许樵风眼里,他有些不自在地绷紧下巴。 看着宁棠那张白皙漂亮的侧脸,眼底闪过一丝情绪,在她看过来时,稍纵即逝。 这次许家所有人都在,难得凑齐了吃晚饭。 也不知道文雅哪根筋打错了,一直在饭桌上说隔壁路家。 最后还是许樵风把筷子丢在桌上,她才闭嘴不说话。 路家…… 路年年…… 宁棠心里有了掂量,看来许樵风还真是喜欢那个女生,连嫂子的面子都不给了。 她很有自知之明。 反正是三年契约婚姻,她老老实实生下崽崽,等时间一到柾离开许家。 至于许樵风心里装着谁,跟她半分关系都没有。 一直到晚上,宁棠没再怎么说话,只默默听其他人聊天。 许樵风看在眼里,眉头悄悄拧起来,心里莫名窜起股烦躁,抿了抿嘴。 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话。 要睡觉了,宁棠起身要回二楼准备休息。 许樵风咳嗽一声,“你等等,我有事要说。” “什么事?” “刚才饭桌上,二嫂的话,你放在心上了?” “我告诉你——” 话还没说完,客厅座机电话响起。 许樵风脸色一变,迅速接起。 电话那头是值班的庞博。 “许队长,不好了!” “隔壁市山区发生山火,火势蔓延很凶猛,队里刚接到紧急命令,全员立刻集合待命!” 庞博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 在安静的客厅里很明显。 许樵风脸上多余表情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军人的果决。 他沉声应道:“知道了,我争取二十分钟内到队里。” 挂断电话,他转身看向宁棠。 刚刚宁棠也听到了电话,山火的危险她知道,点头道:“有什么事回来再说。” “你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 许樵风顿了顿。 目光落在她担忧的脸上,喉结动了动。 没再说话,转身抓起沙发上的衣服,大步往门口走。 一晚上过去。 宁棠第二天刚到医院。 所有医生护士接到通知,站在一起听院长安排。 “隔壁市大火很厉害,不少百姓和军人都受伤了,他们医院腾不出人手,咱们医院要去支援,你们谁愿意为人民做贡献?” 话音落下。 众人面面相觑。 没有一个敢说话的。 那可是火,能把两个山头都烧了,可见有多凶。 而且烧伤的味道很刺鼻…… 宁棠听到院长的话时,愣了一下,山火?好多人受伤? 许樵风昨晚也去了,那他受没受伤? 许奶奶身体本来就不好,他若是出事,岂不是雪上加霜。 况且她本身就是学医的,不会眼睁睁看着生命在眼前流逝。 宁棠举起手,在人群里很显眼。 “院长,我去。” 第25章许樵风对她的好原来都是为了孩子 几乎是宁棠举起手的同时,所有人都看向她。 “她是不是疯了,那可是山火,光是想想都知道有多烤人!” “你懂什么,宁棠是许司令家亲戚,我听说许队长也去抢险了,都是一家人,她肯定要跟着去。” “娘嘞,看看人家这为人民群众奉献的精神,出身这么好的都不惧怕,我还怕什么,院长,我也要报名!” 站在一边的张佳曼听到许樵风也在火场,当即举起手,也表示要去。 顺便还把王艳给拉上了。 院长见宁棠带了头,原本还犹豫的医生和护士们陆续举起手,没一会内科就凑够了两个小队。 他满意地点点头,“内科人齐了,你们出门找外科的车,一起走。” “外科带队的是路主任,大家伙都注意安全,平安归来。” 宁棠愣了愣。 姓路? 她之前听文雅提过一嘴,隔壁路家好像就是医学世家…… 宁棠心里刚泛起嘀咕,张佳曼已经凑过来,语气带着几分高高在上: “棠棠,你新来的不知道,路主任在外科威望可高了,这次去支援,有他在肯定没问题。” “而且他家还住在许家隔壁,就是可惜路主任的女儿路年年从小身体不好,医者不能自医,这是多大的悲催啊。” 闻言,宁棠心里咯噔一下。 路年年的爸爸。 那他岂不是许樵风未来老丈人? 他喜欢路年年,如今又要和路家的人一起支援,他们会不会碰面?要怎么解释自己身份? 宁棠压下心口莫名的念头,转身跟着队伍,快步朝医院外面走去。 车是平时用来装运物资的解放卡车,车厢很大,所有人只能挤着坐在地上,随着车身来回晃悠。 张佳曼刚坐下就皱眉,偷偷拽了拽王艳袖子: “小姨,这破车也太颠簸了,早知道这么遭罪,我还不如不举手呢。” 她声音不大,话里话外满是嫌弃。 惹得坐在旁边的路家祥皱眉。 “小同志要是觉得颠簸,前面驾驶室还能挤下个你,不过得再忍忍,等回去时可以换。” 说着,又抬头扫了眼从上车就坐在最角落的宁棠,在看清她的脸后,心里莫名紧了一下。 这脸…… 怎么跟爱巧那么像…… 一直到下车,路家祥的目光频频落在宁棠身上,似乎在盘算什么。 从车子驶入山里,宁棠就被火势吓到了,一颗心扑在有没有人受伤上面,根本没注意到路家祥的视线。 部队已经把伤员帐篷搭好。 所有人迅速找到自己的岗位。 宁棠是实习医生,再加上王艳有意讨好,便被分去处理包扎伤口,刚走到轻伤区的帐篷边,就听到一群人围在前面吵架。 “你是从哪冒出来的?这是伤员帐篷,你好胳膊好腿的,凭什么跟我们抢位置?” “你知道我爬上山有多累吗!”宁心翻了个白眼,“脚底全是泡,疼得要死!” 宁心怎么在这里? 寻声过去,就见宁心插着腰躺在帐篷里的病床上,旁边几个挂着伤的战士正皱着眉跟她理论。 “同志,我们刚从火里撤下来,身上烫得都烂了,你这脚底板的泡能跟我们比?” “帐篷就这么大地方,你占着位置,我们这些伤员去哪里?” 宁心却一点不觉得过分。 “凭什么你们是伤员,我就不是了?我也是来支援的!” “再说了,我可是你们长官的亲戚,我妹妹嫁给他了,我就是他大姨姐!” 所有人不服气:“你说的长官谁啊?” 就在宁心准备说出许樵风名字的时候,宁棠脸色一沉,上前一步搀扶住脸色煞白的战士。 冷声道:“宁心,他们都是伤员,这里不是容你胡闹的地方!” “若是你真受伤,就先让开,我给他们处理完伤口,再处理你的。” 见宁棠突然出现,宁心愣了下。 但随即反应过来,以许樵风的身份,他不来反倒是不合规矩,而且宁棠身上穿的是白大褂,她还以为许家人有多疼她呢,原来就是个实习职位。 再看看旁边分配的医生护士都是两个人,只有她孤零零。 肯定是被孤立了。 光是想想,宁心就要憋不住笑了。 忍不住讽刺道:“宁棠,你这点算盘打的什么主意我都知道。” “什么?” “你不就想趁着这个机会,让讨厌你、厌烦你的人对你刮目相看吗?” 宁心表情里满是高高在上的不屑,好像已经看到未来宁棠被许家赶出去,流落街头的凄惨样子了。 “我还以为你有多高贵呢,原来也只是个自私自利,想给自己博美名的俗人呢。” 宁棠没理会她嘲讽。 先扶着受伤的战士进去帐篷,撞开碍事的宁心,拿起碘伏棉花团开始轻轻处理他胳膊上的伤口。 语气温柔:“忍忍,有点痛。” 等一口气把所有人伤口处理完后,抬眼才发现宁心居然还没离开。 她嘴角勾起弧度,语气平静却带着冷意:“我是不是博取美名,不用你判断。” “但你占用伤员床位,耽误救治,这是事实。” “也不知道张燕飞队长,怎么看待这件事呢?”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刚才那几个小战士立马反应过来宁心是张队长的家属,心里不免有些怀恨。 一听有关张燕飞,宁心立马急了。 眼见其他人看她的表情不友好,气得跺跺脚快步离开。 一连好几个小时,伤员们被源源不断送下山。 也不知道是谁传开的,说处理伤口那里有个特别漂亮的医生,人美,技术还好,主要还会中医,有独门偏方,一点都不疼。 其实宁棠趁着无人注意的时候进空间用阳气兑换了药膏。 她实在不忍心看战士们龇牙咧嘴承受痛苦的样子。 等宁棠终于忙完时,天色已经黑了,因为山火没被扑灭,夜里也是红彤彤的。 就在这时,一身泥泞的许樵风掀开帐篷帘子疾步走进来。 看到宁棠累得发白的脸色,绷紧下巴,开口的声音冷到吓人:“你怀孕才刚一个月,正是最危险的时候,谁让你这么拼命的?” 他刚从火场上下来,就听战士说宁棠忙得连轴转,都没休息过,连口水都顾不上喝,心里像是窜起一股火,一路跑过来的。 宁棠被他突然的冷脸吓了一跳。 下意识摸了摸小腹,嘴角勾起个苦涩的笑容。 还以为这几天的相处,她和许樵风已经稍微熟悉一点了,原来他自始至终,对自己的关心都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 见宁棠不说话,许樵风又继续道:“怀孕前三个月最关键,要是孩子出了问题,你考虑过后果吗?” 话还没说完,消失一下午的宁心带着伤痕累累的张燕飞闯进来—— 第26章许樵风这样的男人,居然为宁棠撑腰 “宁棠,你快滚过来!” “燕飞哥哥受伤了,胳膊被烧断的树枝划伤个大口子,血流得止不住!你快给他治!” 宁心在看到许樵风时表情顿了顿,再看宁棠不好看的脸色,像是明白了什么,嘴角勾起了看好戏的笑容。 张燕飞的迷彩服袖子已经被血浸透,伤口外翻,还扎着木屑。 看着特别吓人。 疼得他连站都站不住了,心里不禁开始后悔自己鬼迷心窍听了宁心的话。 火没救下,反倒还落个伤,这娘们故意来克他的吧! 宁棠冷下表情,她还没下贱到愿意给不尊重自己的人服务。 转身看向焦急的宁心:“这伤太严重,我处理不好。” “姐姐从小跟着母亲一起学医术,宁家祖上出过御医,那么厉害,以姐姐的技术,这点小伤肯定不在话下吧。” 宁心被这话堵得脸色一白。 她哪懂什么医术? 平时也就跟着母亲屁股后面撒娇躲避学习,连基础包扎都不会。 可宁棠这个死贱人已经把话说出去,再加上张燕飞还在旁边看着,她只能硬着头皮装样子。 “我这不是好久没上手,怕给燕飞哥哥治坏了嘛!” “宁棠你不一样,你在医院实习,天天跟伤口打交道肯定比我熟练。” “燕飞哥哥是为了救灾才受伤的,你要是不救他,传出去别人就该说你冷血了!” 宁棠冷笑一声。 紧紧盯着宁心,脑袋里突然想到一个词,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张队长,你是军人,该知道轻重缓急。” “我这里处理的都是轻伤,你的伤要去重伤区找路主任看。” 张燕飞现在都快疼死过去了。 哪里还敢再让宁心瞎耽误,赶紧就要离开。 起身前狠狠瞪了宁心一眼,仿佛在说,等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结果还不等走出去,白天听到外面传闻的路家祥,正朝这边赶来。 他来是想瞧瞧,这个宁棠,究竟有几把刷子。 刚到门口,就看到张燕飞出血的胳膊,连忙训斥他赶紧老实呆着。 一转头,撞进许樵风幽深视线里。 路家祥一怔,许家老三,他怎么在这里?看样子也不像受伤了啊。 他在帐篷里环顾一周,除了那个像爱巧的丫头,就只剩下另一个面生的了。 “你是宁棠?”路家祥皱眉对着宁心问道。 宁心立马摇头表示否认。 上辈子她没少被许家二嫂文雅收拾,自然也知道路家几口人的情况。 见路家祥表情沉重的样子,又急冲冲来找宁棠,心里升起落井下石的想法来。 宁心眼睛一转,指着宁棠大声说道:“她就是宁棠!” “这位医生,是不是宁棠白天包扎的病人告状去了? 哎呀,您说她也是,就三脚猫的功夫,居然还上赶着来,这耽误了救治,可怎么办啊?” 说完,还偷偷瞟了眼宁棠,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只要让路医生觉得宁棠医术不行还爱逞能,以后在医院里,她肯定抬不起头! 路家祥眉头皱得更深,不等开口解释自己的来因。 身后默不作声的许樵风突然开口。 他盯着宁心,语气冷然:“宁医生白天处理了三十多个伤员,从没人说过她一句坏话。” “倒是你,只知道在这里造谣生事,你哪来的脸说她耽误治病救人?” 宁心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嘴里还想辩解。 许樵风打断他,转身走到帐篷外面,白天被宁棠救治的伤员此时正在原地休整。 他高声问道:“你们说,宁医生的医术怎么样?” “宁医术技术老好了!我这伤口包得又快又利索!” “对,宁医生还会中医,给我们用的草药膏可金贵了,一点都不疼,比其他人都细心!” 宁心的脸彻底白了。 她不敢相信,上辈子对她弃之如履,眼里只有路年年的男人,这辈子怎么会为了宁棠,当众为她撑腰? 这时,路家祥走上前。 没给宁心一个眼神,仿佛她是跳梁小丑。 对着许樵风笑了笑,好奇问道:“看样子,你和这个宁医生很熟啊,你们什么关系?” 宁棠心里咯噔一下。 她和许樵风领证的消息还没泄露出去,只有许家人知道。 一来人多眼杂,二来,便是她和男人的契约。 若是被曝出来,宁棠想都不敢想,自己以后会面对什么样的恶意。 光是医院里的张佳曼就够她喝一壶了…… 许樵风下意识看了宁棠一眼,发现她一脸紧张,眼神微动,语气自然道: “她是许家的亲戚,是我家的人,自然得多照顾。” 这话既没暴露关系,又解释了维护宁棠的理由。 不偏不倚,堵住路家祥的追问。 见状,宁棠憋着的气总算能吐出来了。 但这一幕,落在宁心和张燕飞眼里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两人对视一眼。 这回张燕飞真的相信宁心说的话了,许樵风心里没有宁棠,只不过是为了官途才被迫负责的。 而宁心则想的是,许樵风果然最爱的只有路年年,当着路父不承认宁棠的身份,宁棠的脸怕不是已经被啪啪打肿了吧! 再看她紧张的样子,表面这么淡定,实际都要哭晕过去了。 宁心简直要压抑不住嘴角的笑了。 路家祥原本想打听一下宁棠家里事情,但看张燕飞受伤严重,便先给他处理。 处理完后,张燕飞带着宁心走了。 路家祥也没呆多久,就有人喊他快点回去,有个病人血崩了。 顿时,帐篷内只剩下面面相觑的两个人。 宁棠转过身,刚想出去转转。 身后突然被一只大掌攥紧手腕。 “你需要休息。” 许樵风语气加深。 自己的身体她很清楚,宁棠不觉得透支到极限,她皱眉。 “许队长,你要是无聊,就去外面支援。” “你休息,我就走。” “我保证,孩子不会出事情,我清楚后果,这样你满意了吗?”宁棠绷着小脸,眼里满是倔强。 她也搞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烦。 许樵风攥着她手腕的力道没松,看到她眼底的倔强和抵触,喉结动了动,毫不犹豫道: “我不只是担心孩子!” 第27章去死吧!宁棠! “你从开始到现在,白天处理三十多个伤员,连晚饭都没顾上吃。” “宁棠,你把自己当铁做的?” 许樵风声音比刚才沉了几分,目光落在面前女人瘦弱的肩膀上,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幽深。 宁棠一怔。 下意识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攥得更紧。 心里像是被羽毛轻轻扫了下,又酸又痒。 她以为许樵风生气是因为担心孩子,没想到他是在关心自己身体…… 一想到刚刚自己误会,又语气那么冷硬,宁棠一时间有些无措。 避开许樵风存在感很强的视线,小声解释:“我……我就是忙起来后没觉得饿。” 重生后这段时间,没了宁母下药,她又天天喝中药滋补,身体早就比之前强壮了很多。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空间那个女人存在的原因,忙了一下午,她除了有点累之外,身上一点都不发沉。 许樵风不知道这些,哪会信这套说辞。 攥着她手腕轻轻用力,把人往自己帐篷带。 帐篷里没人,其他士兵都在外面救援,里面只有一张铺在地上充当床褥的防水尼龙布外,再无其他。 宁棠将环境收入眼底,心里泛起对战士们的心疼。 而许樵风弯腰从自己背包里拿出来个铝制饭盒,摸着还热乎,他满意地挑挑眉。 打开盖子,饭菜香味扑鼻而来。 里面一荤一素,肉不太多,几乎全是素菜,还有满满当当的半盒糙米饭,还冒着热乎气,一看就是刚打的。 许樵风把筷子递过去,语气不容置喙:“接着,趁热吃。” “外面已经过了饭点,就算没过,也没什么饭菜了。” 一句话打断宁棠想推拒的想法。 她接过筷子,低头看了眼饭盒里的饭菜,认真道:“你是不是也没吃?我分成一半,我们一起吃。” “我不爱吃这菜。”许樵风打断她,席地而坐,大长腿大大咧咧地敞开。 对上宁棠关心的眼神,语气硬邦邦,透着点不自然:“我喜欢吃压缩饼干,你自己吃吧。” 宁棠表情变得半信半疑。 真有人会喜欢吃没滋没味的压缩饼干吗? 但一想,许樵风平时都张嫂做饭送过去,没准真吃不惯队里的大锅饭。 柔声道谢后,便开始小口小口吃起来。 而一边的许樵风,话虽那么说,目光却一直落在宁棠因为咀嚼鼓起的侧脸上,眼底的幽深渐渐软了些。 吃完饭,宁棠临走前又被许樵风塞了床褥子。 “你们医生那边被子暂时不够,夜里凉,先把我的拿走用。” “那你怎么办?” “我一个大男人,纯老爷们,就算被往雪地里丢一晚,第二天照样没事,还是多担心你自己吧。” 说这话时,宁棠莫名觉得许樵风现在好臭屁。 他说的也有道理,没必要为了不必要的自尊心拒绝,硬给自己找苦头吃。 …… 第二天。 山火还没扑灭,架势比昨天更凶了。 受伤的战士们更是多了好几倍。 宁棠刚处理完最后一个伤员,正在冲洗手术刀时,宁心着急忙慌跑进来。 看到宁棠眼睛亮了下,抓着她胳膊,语气焦急:“棠棠,快跟我走!” “外面有个山坡的树被烧断了,砸下来的时候下面还有不少人,哎呦,特别惨呢!” 宁棠手里的动作猛地一顿,抬头盯着宁心。 “具体在哪里?有没有人先去救援?” 她昨晚实在睡不着出去走了一圈,清楚山火的危险,大树不仅会伤到人,还可能引发新的火情。 耽误一秒都可能多一个伤员。 宁心嘴角缓缓勾起,又很快稳住神色,见宁棠已经拿上急救箱,拉着她迅速往外面走。 “就在西边的陡坡那里。” “燕飞哥哥已经带人过去了,但树太沉,他们抬不动。听说下面压了十多个人,有个已经喘不出气了……” 闻言,宁棠更焦急了。 丝毫没注意到,此时旁边的宁心一副做贼心虚的表情。 而另一边,站在远处的许樵风一抬头便发现两人的身影。 在看到宁心拉着宁棠往偏僻树林走,心里升起不对劲,想都没想就快步跟上去。 跟在宁心往西坡走了很久,越走越觉得不对劲。 沿途路上不仅没看到救援的医生护士,连火灾情况都比别的地方弱很多,只有鼻子间烧焦的糊味越来越重。 宁棠察觉不对,刚想喊人停下,却被宁心捏着肩膀。 “快到了,就在前面那条小路!” 宁心声音发飘,她也是第一次做坏事,心里正没谱呢。 尤其见宁棠已经起了怀疑,根本就不敢对视。 “宁心?你不是说有救援的人已经到了?他们人呢?我怎么没看见?”宁棠停下脚步,皱眉问道。 “他们都在前面,你一会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宁心虚得慌,往日刻薄的语气都显得有些温柔了。 她有点想这事要不就算了吧,但在看到宁棠手腕上的外国牌手表后,那点犹豫瞬间被冲刷得一干二净。 这个手表她缠着张燕飞好久都没要到,反倒被骂了一顿,宁棠凭什么能得到? 还这么光明正大戴在手上?是想要故意跟自己炫耀? 宁心眼底闪过一丝恨意,猛地推了宁棠肩膀一把: “你给我去死吧!” “不管是哪辈子,你宁棠都别想试图比我活得更滋润!” 宁棠被突如其来的动作推得往后踉跄。 背后是一个山坡,如果摔下去的后果不堪设想。 她咬紧牙关,撞在一棵被烧了一半的大树上。 粗糙的树皮撞得她肩胛骨生疼,还不等站稳,头顶忽然响起“咔嚓”的脆响。 宁棠下意识抬头看去。 一根被大火吞噬到焦黑的树枝,正带着火团往下断裂,直直指着她的脑袋! 就在即将坠落的瞬间。 许樵风的吼声几乎是破音到沙哑在耳边响起。 “小心!” 他从斜后方从过来,根本来不及多想,一把将宁棠往怀里拽。 自己则转过身,用宽大的后背硬生生扛住坠落下来的树枝。 几乎是瞬间,许樵风疼得闷哼一声。 衣服被烧出好几个洞来,混着淡淡的血腥味很快在宁棠鼻子里散开。 “许樵风?” “你的后背怎么样!” 第28章:许樵风下意识往宁棠怀里缩 回应她的只有一声倒吸凉气。 “许樵风,你别吓我!” 宁棠声音发颤。 慌张间要从男人怀里出去,伸手帮他把后背的树枝挪开。 却被猛地摁住手。 许樵风脸色苍白,咬牙挤出一句:“别碰。” “上面还有火,我自己来……你先找个安全的地方。” 宁棠强忍泪水,她在看到许樵风身上出血的时候脑袋就一片空白。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心里告诉自己,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有什么事能回去再说! 环顾四周。 宁棠才发现他们周围全是陡坡,若是没受伤,上去肯定没问题。 现在许樵风疼得都站不稳,必须先找个地方帮他处理伤口。 正好不远处有一片空地。 宁棠扶着许樵风,半拖半拽地才把他挪过去。 男人太高了,光是短短一段路,两人就累得浑身是汗。 幸好出帐篷前把急救箱带上,快速从里面翻找出剪刀和止血药。 撕开许樵风的衣服时,宁棠倒吸一口凉气。 树枝砸中的地方好大一条口子,伤口外翻,还带着几处烫伤和水泡,伤口正不断地渗血。 宁棠用生理盐水帮他冲洗了一下伤口。 “会很疼,你忍忍。” 动作已经放到最轻柔,可许樵风还是疼得绷紧后背肌肉。 “要不然,你咬我吧。”宁棠也跟着感觉到疼,犹豫半天,把手臂递过去。 许樵风低头瞧了眼白嫩的小胳膊,细得还没他手腕粗,感觉稍微一用力就能咬断。 他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面前的女人。 那眼神,比吃了还要吓人。 就在宁棠专心给许樵风处理伤口的时候,另一边宁心早已经跑回营地。 她找到正在帐篷里休息的张燕飞,故意拉着他胳膊,哭得跟小可怜一样。 “燕飞哥哥!不好了!” “我看到宁棠和许樵风在西坡受伤了,被树枝狠狠砸了一下,看着特别严重,都出血了。” 张燕飞闻言,下意识要去救人。 却被宁心拉住。 她语气带着刻意的讨好:“先别去,之前燕飞哥哥不是还说许樵风没少仗着家庭背景不把你看在眼里吗?” “而且我这几天听别人说,明明上次突击队选拔,大队长人选该是你的。” “就因为有个许樵风压在上面,燕飞哥哥都好几次没升上去了,虽然不关我事,但我就是觉得委屈,替你不服!” 张燕飞脚步一顿。 想到之前选拔失败、晋升屡屡受挫的憋屈感,再想到许樵风骨子里透出来的狂傲,又立马坐了回去。 宁心说得对。 没了许樵风这个碍事的家伙,到时候他的仕途肯定步步高升! 像是想到什么,张燕飞又皱眉问道:“我不去,要是别人去了西坡,发现他们两个怎么办?” “这还不简单,到时候要是有人要过去,就说上面有安排,西坡那边暂时不用管。” 宁心眼里满是算计。 “等过去一下午,就算宁棠和许樵风命大没被烧死,伤口流血也该撑不住了,到时候死无对证,谁能怪到咱们头上?” 张燕飞眼神闪烁,虽觉得宁心这个女人毒辣,但没出声制止。 沉声道:“就按你说的办,要是事情真成了,我少不了要奖励你。” 宁心呼吸一滞。 也不知道脑袋里出现什么画面,整个人突然软了下来,脸蛋粉红,含情脉脉地望向男人。 娇媚的声音里透着诱惑:“人家要燕飞哥哥现在就奖励我嘛。” 自从上次胡搞之后,两人就一直没时间再弄。 正是身强力壮容易上瘾的年纪,张燕飞被宁心这副娇媚姿态勾得心头一动。 伸手扯开她衣服,用力把人丢在地上,翻身压上去。 感觉到男人的荷尔蒙,宁心更激动了,顺势靠在张燕飞怀里,手指轻轻勾着男人皮带。 “好哥哥,轻点。” “忍着!” “不许喊出声!” 两人在帐篷里腻歪的时候,远处宁棠正急得团团转。 许樵风突然发低烧,因为失血过多,嘴唇已经发白,连呼吸都变得微弱。 如果不是他脉搏还在跳动,宁棠真的要急哭了。 “许樵风,你别睡觉!” 宁棠蹲在他身边,双手抱着他头,轻轻拍着男人脸颊:“你伤口还没包扎呢,等我包扎完带你回营地,你再睡,好不好?” 她带来的急救箱里面没有纱布,只能先简单冲刷伤口。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在身上扫视一圈,宁棠一做不做二不休,用力把内衬的小背心衣摆撕下一块布料来。 用生理盐水洗一洗,小心翼翼地敷在许樵风渗血的伤口上。 布料不够宽,她只能一圈一圈缠绕。 而且淡粉色的布料,只要许樵风这时候醒过来低头看一眼,就会反应过来,这布料之前贴在哪里。 天色越来越黑。 没多久月亮出来了。 山里昼夜温差大,宁棠还好,许樵风本来就低烧,现在更是冷得无意识发颤。 他眼睛动了动,似乎想说话,却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宁棠凑过去,刚附身,就听到他说:“抱……我。” 耳朵蹭一下就红了。 男女授受不亲,虽然结婚有了娃,但根本就不熟。 要是他清醒过来看到自己抱着她,到时候会不会变脸? 宁棠犹豫了几秒,看着许樵风难受的样子,咬咬牙,轻轻抱着他脑袋,放在腿上,用外套把人往怀里裹。 她的体温不算高,却让许樵风一颤,下意识往怀里缩。 宁棠僵着身子,能清晰感觉到男人温热的呼吸喷洒在皮肤上,心跳得好像快要蹦出来了。 就在这时,手腕上的镯子忽然发热。 下一秒,宁棠带着许樵风消失在原地。 空间里的女人见两人狼狈的样子,饶有兴趣地勾起红唇:“棠丫头,我看这小子要是再这样失血下去,估计要挺不过今晚了。” “那该怎么办?求求你救他!” “我不做亏本的买卖,想要我救,可以。”女人语气一顿,玩味道,“只是吧,阳气不够……” “要是你亲亲他,阳气够了,我就有办法救他了。” 第29章:许樵风快要死了,你要守寡了 宁棠听见女人的话,脸颊瞬间烫得能煎鸡蛋了。 可低头看到许樵风毫无血色的脸,没说拒绝的话,只是一个劲儿觉得这样不好。 “不行,要是他现在清醒着我还能问问,他晕过去,不就成了占便宜么……” 女人都快被宁棠逗笑了。 “傻丫头,他命都快保不住了,你倒是操心上这个了。” “再说了,就算他醒了后斤斤计较,也是我们女子家更吃亏一点好不好。” “能亲到你这样的大美人,他偷着乐去吧。” 闻言,宁棠收起犹豫,像是做了天大的决定。 缓缓俯下身。 不敢睁开眼,睫毛轻轻颤抖。 鼻尖先碰到许樵风的气息,紧接着,是他身上一股淡淡的肥皂香和汗水味。 不难闻,相反,很有雄性荷尔蒙。 紧接着,宁棠一鼓作气,软唇轻轻贴上男人的薄唇。 也就一秒钟,就像触电似的要躲开。 旁边的女人立马按头:“别躲别躲,阳气还没来得及吸呢。” 原本就是轻轻一碰,被摁了一下后,两张唇瓣瞬间密不可分。 宁棠浑身一僵,睫毛颤得更厉害了,眼尾因为着急泛起红色。 怀里因为失血过多晕过去的许樵风此时像是有所感觉,无人注意的地方里,手指悄然动了动…… 十分钟过去。 却好像过了很久。 直到身边的女人松开手,宁棠才跟受惊的兔子一样往后弹开。 抬手捂着嘴,看都不敢看许樵风一眼,脸颊红得快要滴血了: “现在阳气够了吧?” 女人看宁棠这副样子,笑得眉眼弯弯,像是在看自己家不懂事的孩子一样。 转身朝茅草屋里走去,没一会拿了包金针出来。 “喏,你不是从小就会施针吗?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几分真本事。” 宁棠盯着那包金针,陷入回忆。 前世,她被宁母领回家后,因为宁家世代中医,要传承衣钵,再加上宁心撒泼打滚不想学习,宁母只能心不甘情不愿让她跟着学。 只有豆丁大的孩子,每天跟着师傅认穴位、练捻针,小手被扎得满是窟窿眼。 宁心还在一旁冷嘲热讽:“一个捡来的,还真把自己当宁家的人了?不过是一条捡我不要东西的狗罢了。” 可即便如此,她没有放弃。 当时她还小,满眼睛都是宁母这个母亲,她只想让她高兴,能有一天像夸宁心一样夸自己。 “发什么呆?”女人的声音拉回思绪,“再愣着,你男人可就快要死了,你就要带着肚子里的孩子守活寡了。” 宁棠回过神,暗暗在心里自嘲自己。 都被宁家母女害死过一次,怎么重活一世,还陷在过去的破事里。 她赶紧捏着金针,轻轻掀开许樵风染血的衣服。 男人后背皮肤已经泛白,伤口边缘比白天的时候更肿了。 宁棠指尖顿了顿,深吸一口,按照小时候师傅教的“稳准轻”三字诀,快速将第一根金针稳稳抵在气海穴上。 指腹捻金针时,她动作放得很轻。 前世,她嫁给老光棍后就是在村里靠着医术混口饭吃,所以手法格外熟练。 每一针都精准落在穴位上。 许樵风趴在地上,虽然还没醒来,但原本止不住血的伤口已经被控制住了。 “还行,不愧是我看上的人,有两下子。” “再扎几针,免得出去后又晕过去。” 宁棠点头。 半个小时过去,刚扎完最后一针,许樵风的眼皮忽然动了动,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闷哼。 宁棠心头一紧。 怕被发现空间的存在,赶紧带着他出去了。 …… 另一边。 晚上。 迟迟不见许樵风和宁棠身影,大家伙都在寻找。 找了两个小时,硬是没发现踪迹。 许樵风手底下的兵特别着急,尤其庞博:“咱们再找找,说不准宁医生跟我们队长出去救人,天黑在山里迷路了!” 上次在庞博家吃饭结束后,许樵风曾找他和董悦谈过话。 夫妻俩也都是聪明人,对外绝口不提两人的关系。 说完,庞博还要求张燕飞再带人去山里找一圈。 张燕飞点头,面上严肃,眼底却藏着狠意:“我已经让人往东边搜了,你放心,要是看到樵风,肯定带他和宁医生回来,就怕……” 话没说完,欲言又止的样子,惹得在场人心都跟着提起来了。 “就怕啥?张队长你赶紧说啊?” 张燕飞叹了口气,摇摇头:“算了,还是不说了,这一切都是我的猜测,说出来反倒会伤了和气。” 旁边的宁心见状,突然窜了出来,一副我来替他说的表情。 “火这么大,谁家里不是上有老下有小?” “许樵风突然消失,一走就是一下午,又带了宁医生,亲近的人都知道他们什么关系,这不是明摆着要当逃兵吗!” 张燕飞装作阻拦的样子:“宁心,你别瞎说,我相信樵风不是这样的人。” “哎呀,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呢。” 两人在这一唱一和的,在场的人瞬间炸开锅。 “不可能吧?许队不是那种临阵脱逃的人。” “火这么大,要是真害怕了想走,也不是没可能……” “对啊,而且听说宁医生是他亲戚,全队就他俩失踪了,这不是明摆着的事么!” 四周指指点点声音响起。 庞博气得脸都红了,指着宁心大吼:“放你奶奶的孙子屁!” “我们许队在火场里救了那么多人,每次我换班的时候他还坚守在岗位,怎么会当逃兵?” “你再敢乱嚼舌根,别怪老子打女人!” 宁心被他吼得一缩脖。 下意识觉得心虚,但看周围人明显被煽动起来了,又立马梗着脖子反驳: “我瞎说?那他人呢?不是逃兵是什么?果然有个当司令的爷爷就是不一样,就是比我们老百姓金贵!” 听到许老司令的名字,让原本坚信许樵风的人都有些摇摆不定。 张燕飞假意拉着宁心让她闭嘴,却帮腔道:“宁心,你别激动。” “庞博,你也别生气,大家都是担心樵风,只是现在天黑山里危险,要是许樵风真跑了,咱们找也是白费时间,还不如去救火……” 他话还没说完,一道冷冽的声音突然从人群后传来—— 第30章:许樵风眼底闪过惊艳 “我许樵风,当逃兵?” 众人猛地回头。 就见宁棠扶着许樵风站在后面。 火光下,男人脸色苍白,后背衣服还渗着暗红色的血迹,却依旧挺直脊背。 眼神像狩猎的豹子,直直紧盯宁心和张燕飞。 刚刚还落井下石的两人在看清来人之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尤其是宁心。 她在看到宁棠好端端活着回来后,更是吓得往后退两步,差点被绊倒。 而庞博听到熟悉的声音后,立马冲过去: “许队!” “宁医生!” “你们没事吧?怎么身上全是血?我就说你们怎么可能当逃兵呢!” 许樵风抬头拍了拍庞博的胳膊,示意他把自己扶过去。 转而,冰冷的眸子落在宁心身上,扯了个冷笑:“这件事,应该去问问她才对。” 宁心心里一慌,强装镇定。 “我怎么知道你们去哪里了?难道我是你们肚子里的蛔虫不成?” “蛔虫?”宁棠上前一步,眼里全是不屑,“分明是害虫才对,你敢说,我们受伤跟你没关系?” “以伤员为借口,把我哄到西坡去,还眼睁睁看我们送——” 眼见宁棠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真相说出来,宁心快要气死了。 她以后还要当官太太,有了污点还怎么洗白? 在看到旁边张燕飞快要打人的眼神,急中生智,眼睛一翻,原地晕过去。 咣当一声。 把宁棠要说的话堵回去。 张燕飞见状,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赶紧冲过去把人抱起来。 对着宁棠怒目而视,理不直气也壮道:“宁医生!即便你是许队长家的人,我也要斗胆说一句!” “这件事都是误会,有什么气全都冲我来,别撒在一个女孩子身上!” 那样子,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宁棠咄咄逼人,把宁心给逼晕了。 说完,张燕飞抱着人就走。 步伐快得好像后面有狼追他一样。 许樵风见状,看了眼旁边的女人,见宁棠脸上丝毫没有生气的表情,倒是感兴趣地挑了挑眉: “你坐得住?” “坐得住。” 宁棠侧头看他,声音轻却透着坚定,“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这次装晕逃过去了,下一次,我就要千倍讨回来了。” 如果宁心真这么好对付,她才感到意外。 而且这次他们没有人证物证,就算两张嘴都指认宁心,只要拿不出证据,她都可以装无辜不承认。 说不准,到时候还会有些和稀泥的人出来说他们“得理不饶人”。 许樵风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惊艳。 但随即压了下去。 他被庞博扶着,后背的伤口虽然经过处理没有生命危险,但还是要缝合。 听到消息的路家祥赶来,急匆匆来把人带去帐篷。 在看到许樵风后背的急救痕迹,和穴位上的针眼后,手上顿了顿,眉头紧蹙道。 “这针是谁扎的?穴位准得很,止血效果比咱们带的西药还好用,见效极快啊。” 他是老军医了,常年跟伤员打交道。 一眼就看出这施针手法最起码得有几十年功底,尤其是血海穴和气海穴那两针,正好扎在止血补血的关键位置。 这要是说凑巧,那就是闭眼胡说了。 许樵风了然点头,抬起下巴,笑道:“宁医生扎的。” 谁都没发现,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骄傲。 路家祥脑袋里出现宁棠那张酷似爱巧的脸,眼神里满是惊讶。 “宁医生?那个跟你一起回来的小丫头?” “她居然还有这本事,我还以为就是个靠背景进医院混日子的二代呢。” 而且巧的是,爱巧家祖上就是中医世家…… 难道,她们两个之间有什么关系…… 路家祥回过神,立马继续手上动作。 旁边的庞博看到缝针的过程,不禁感同身受,龇牙咧嘴道:“许队,遇到宁医生你可真是祖坟冒青烟了,要不是她这几针,我估计你都撑不到现在!” “确实,她是我的救命恩人。”许樵风低声说。 突然,庞博像是发现什么惊喜。 指着许樵风的嘴大叫:“队长,你嘴咋了?” “这怎么红了一圈?难道是被蚊子咬了?” “你说这蚊子也是缺德,怎么能在嘴边咬呢,要是传出去,这不是坏你名声么……” 耳边是庞博的絮絮叨叨。 许樵风摸了摸嘴唇。 在昏迷的时候,他好像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轻轻落在嘴边,像羽毛,痒痒的。 想到那若有若无的触碰,耳朵几乎瞬间泛红,却没解释,只清了清嗓子。 瞪了庞博一眼:“大声叫什么叫?” “外面的军犬都没你能大惊小怪。” 一旁的路家祥抬头正好瞥到许樵风泛红的耳朵,眼神变了变,心里忽然有了猜测。 第二天下午。 经历几天,山火终于扑灭。 众人坐上返程的卡车。 宁棠提心吊胆一晚上,加上又没休息好,一上车就靠在车厢上呼呼大睡。 丝毫没注意到旁边路家祥探究的眼神。 等回到医院已经天黑了。 他们这些医生护士要先回科室签到,交接班之后才能回家休息。 宁棠很快处理完工作,下楼就看到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许樵风站在车门前。 似乎是经历了生死,两人虽然还是照常相处,但其中好像有什么慢慢变得不一样了。 到许家大门口。 许奶奶许爷爷立马迎上来,对着两个孩子嘘寒问暖。 就连平时在舞蹈室练舞的苏樱也在,关心地问了问宁棠身体情况。 只有站在角落里的二嫂文雅不说话,用一种敌视的眼神看宁棠。 就在所有人准备进屋的时候,文雅突然走出来,语气带着几分阴阳怪气: “三弟妹,你这次可是让我们大家快要担心死了。” “奶奶和爷爷惦记得吃不好也睡不好,你肚子里还怀着许家唯一的孩子呢,要是一个不小心,孩子没了怎么办?” 对上宁棠冷沉的脸色,文雅心里更舒服了,继续喋喋不休道。 “毕竟这孩子可是许家的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就算救了老三,也没法弥补天大的损失啊!” 她眼里满是挑衅,像是笃定宁棠不敢反驳,许樵风不会帮她说话! 第31章:喊媳妇 话音刚落。 周围气压骤然降低。 许奶奶暗暗瞪了眼文雅,警告她不要在大门口找事情,让别人看了热闹去。 文雅却像看不见眼色,还在自顾自挑衅。 宁棠眼底的冷意更深,面上却不显,反而扶着许奶奶的胳膊往屋子里走,脸上挂着笑意。 “我知道二嫂都是为了我好,我肚子里的孩子不只是许家的宝,也是我的心肝肉,我这个当妈的比谁都在意。” “但当时樵风去扑山火,我又是医生,若他在火场受伤,我只顾着自己平安,那才是不负责呢。” 在三个孙子里,许奶奶本就更疼爱小孙子。 听到宁棠的话立马点头,眼里全是满意和慈祥,拉着孙媳的手紧了紧,一副疼爱的样子。 转头看向文雅时立马沉下脸。 “棠棠分得清轻重,这一点不用你关心。” “文雅啊,不是奶奶想说你,樵风刚捡回一条命,棠棠也跟着瘦不少罪,你不关心人,倒先揪着孩子说三道四,这像话吗?” “知道的以为你关心则乱,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你是看不惯棠棠。” 这话像是一巴掌打在文雅脸上。 她脸色一阵青一阵黑,想张嘴辩解,却被许爷爷盯着看的眼神吓了一跳。 老爷子刚才虽然没说话,但看现在皱眉,脸色不好的样子,明摆着是护着宁棠的意思。 而许樵风没说话,也没看文雅一眼。 就好像把她当空气,迈开长腿越过去。 宁棠只管稳稳搀扶着许奶奶往屋子里走,声音温柔:“奶奶,等一会我帮您再复诊,看看这段时间身体好些没。” “棠棠,你可真是奶奶的贴心小乖乖。” “对了棠棠,我这几天脑袋有点疼,辛苦你一会帮爷爷也看看了。” 看着一屋子人都围着宁棠转,文雅气得恨不得一把火把这点了。 一个资本家小姐,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孩子能是什么好种? 再想想远在国外养病的表妹路年年,眼底满是怨毒。 占了年年的位置,她绝不会让宁棠好过! 屋子里。 宁棠已经扶着许奶奶坐在沙发上,伸手搭在老人手腕。 好半天,语气温和说:“奶奶,您脉象比上次稳多了,只要按时喝补药,身体慢慢就会好起来。” 许奶奶笑着点头。 她这两天出去,不少老姐妹们还问她是不是吃了仙丹,气色看起来特别好。 天知道她当时多想炫耀宁棠这个大宝贝疙瘩。 如果不是老三非让家里人管住嘴,她当时非说不可! 越想越生气,许奶奶狠狠瞪了一眼坐在旁边的许樵风。 “……”许樵风不明所以。 吃下最后一口橘子,指了指宁棠,沉声道:“宁棠,麻烦你上楼,我有事要说。” 宁棠一愣。 在看到他不舒服的坐姿,立马明白了。 “樵风,你们都结婚了,还这么生疏?”许爷爷在听到宁棠两个字后不悦地皱眉,“在家喊媳妇,在外喊名字,这么简单的道理还需要我教你吗?” 知道爷爷平时絮叨个没完的性子,许樵风双手插兜,想都不想道:“媳妇,请上楼。” 意识到许樵风喊了自己什么,宁棠脸色猛地一红。 都不敢对视一眼,转身朝二楼走。 一直到帮他换完纱布,下楼去吃饭,都没什么交流。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热气腾腾的饭菜,张嫂特意把炖得软烂的鸽子汤推到宁棠面前。 宁棠抬头一看,发现两个嫂子手边都有鸽子汤,这才放下心。 就在要开口道谢的时候,坐在旁边的文雅突然开口。 “这鸽子不错,看着就补身体。” “宁棠你太瘦了,嫂子这份也给你,你多喝点补补。” 说着,端起自己的鸽子汤就往宁棠碗里倒,那热情的样子,倒像是真的关心她身体。 谁也没忘记她刚才在门口的话,突然变了个性子,所有人眉头一皱。 事出反常必有妖。 宁棠抬眼看向文雅,笑着道:“谢谢二嫂的好意。” 见她接过去,文雅忽然叹了口气。 那样子,好像想到什么烦心事似的。 一连叹气好几分钟。 没人搭茬,眼见戏要唱不下去了,文雅只好脸色铁青地开口: “唉,看到宁棠的样子,我突然想起年年了,也不知道这丫头在外面怎么样了。” “樵风,我到现在还记得你和年年小时候一起玩过家家,她当新娘,你不许别人当新郎,还把你大哥给打了一顿呢。” 话音刚落。 苏樱的眼神就冷了下来,放下筷子的动作重了力道。 “二弟妹,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现在还提这个做什么?” 当年许樵岚能娶苏樱,全是因为她锲而不舍。 结婚六年,醋劲还大着呢。 别说异性,就连同性苏樱都要防着。 眼见火药味十足,文雅立马慌了。 赶忙解释:“大嫂,我就是说个玩笑话,不能当真。” 苏樱家里可是跟许家同起同坐,要是得罪她后果不堪设想…… 苏樱冷哼一声,没说话。 这时许樵风也抬眼看向文雅,语气冷得像冰。 “二嫂要是实在没话说,就坐下好好吃饭,别总提不相干的人。” “年年怎么是不相干的人……” 文雅被怼的脸色一阵青白交错,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看了眼正在低头喝汤,一副安然若泰的宁棠,心里又气又急。 最后也不敢说什么,连饭都没吃,拎着包包气冲冲出去了。 …… 家属楼。 “张队长,你们回来了?” 楼下随军嫂子们看到张燕飞和宁心热情地打招呼。 “刚回来。” “你们这次挺辛苦吧?” 张燕飞想上楼休息,却被这些女人扯着不放,明显是有话要说。 见状,他先让宁心上去。 “哎,张队长你这好好的小伙子,怎么就……唉,可惜啊。” 众人欲言又止的表情。 张燕飞皱眉,“嫂子们有什么话直说就好。” “也不是什么大事。” “就是这几天楼里都传,那个宁心好像是资本家小姐,她装病从北大荒跑回来的。” “也不知道这事是真是假,外面传得有鼻子有眼,嫂子们也是担心影响你。” “你走的这几天,你们团长还来打听消息了,听说是考核升职的事……” 第32章:从他怀里出去 团长来了 难怪他刚回队里,遇到团长后他一副有苦难言的样子。 甚至都没跟宁心打招呼就离开了,原来是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她这个贱人干的好事了! 张燕飞脸色发黑,强忍怒火:“嫂子们,这事我知道了,不过我相信宁心的为人,等我回去问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等改天,我再跟嫂子们详聊。” “张队长好好说啊,千万别动手。”几个女人憋笑。 如果刚才宁心留心就会发现,这三个女人正是她前段时间在路上吵起来的几人。 她们就是故意给张燕飞上眼药! 让这个小贱蹄子跟她们蛮横!等着回家挨揍去吧! 刚到家门口,张燕飞用力一脚把门踹开。 入眼便是宁心站在他藏老婆本的柜子前,手里攥着几张大团结,嘴里念叨要去买裙子的话。 这地方只有自己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 一想到刚才听到的话,气得立马抓过拖把棍子握在手里。 “老子还没立功呢,你就先给我惹事!” “要是团长因为你资本家女儿的身份对我有意见,以后升不了职,老子打死你!” 宁心被踹门声吓了一跳。 不等她扬起勾人笑容,就被劈头盖脸的棍子打到惨叫。 原本还委屈,在听到立功两个字,立马扑过去抱住张燕飞。 “燕飞哥哥,你放心,别人肯定不会知道我资本家小姐的身份。” “难道你忘了,宁棠也是宁家人?就算她是领养的,也吃了宁家的饭和水,到时候事情爆出去,对许家没有好处,他们肯定会死死藏着这件事。” 闻言,张燕飞手上动作一顿,他思考了一下,发现说得确实有道理。 但谁又能保证? 许家那么厉害,说不定被影响的只有他自己。 张燕飞冷笑,把宁心拽到面前,威胁道:“这次去救火,要是老子没升职,你就趁早滚蛋!” “燕飞哥哥,你别急,到时候你们领导肯定会表扬的。” 宁心清楚记得,上辈子许樵风回来当天就被表扬记功了。 为什么燕飞哥哥到现在还没有? 难道是因为许樵风的爷爷是司令? 这样一想,宁心瞬间安心了,肯定就是这样,他们着急巴结许司令。 “那又如何?你只会吃吃喝喝,一点都帮不上我,看看人家宁棠,在帐篷里忙前忙后,给许樵风争了多少面子!” “再看看你,出门上山还穿小羊皮高跟鞋,背后兄弟都在背后笑话我,老子打死你!” 张燕飞对着宁心的脸就是一巴掌。 力度很大,把人扇摔倒了。 “燕飞哥哥,我有用处!” 宁心想到什么,立马讨好道:“前几天我在山上意外救了个官太太,听说是哪个首长媳妇,等我巴结上她,还愁以后升职吗?” “那个官太太姓什么?” “我看别人喊她李姐,应该是姓李。” 张燕飞忽然想到前段时间从京城调过来个军官,他媳妇好像就是姓李。 听说他特别宠媳妇,要是知道宁心救了他媳妇,肯定少不了好处。 现在宁心还有点利用价值。 张燕飞扶起地上的女人,心疼地摸了摸已经肿起来的脸蛋。 “心肝,刚才我就是被楼下那些女人们的话忽悠了,快让我看看打没打疼?” 宁心被突如其来的温柔哄得晕头转向。 刚才挨打的疼都淡了。 顺势靠在男人怀里,声音带着撒娇:“燕飞哥哥,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 “刚才你打我,我心里可难受了。” 张燕飞顺势安慰她,嘴上哄着情话。 一边说一边从宁心手里把几张大团结抢过来。 “听话,这钱咱不花,等以后日子好了,想花多少钱哥哥都给你。” 宁心感动地点头。 她就知道,燕飞哥哥心里只有自己。 这不是伤口,这是来自爱情的勋章。 …… 时间很快来到晚上。 换完今天最后一次药,宁棠咳嗽一声示意许樵风赶紧把衣服穿上。 面前男人身材很好,可以说是完美到勾人流口水了。 看得她不敢抬头对视。 “谢谢。” 不知何时,许樵风穿好衣服,没扣上扣子,转过头低声道谢。 宁棠下意识抬头,在对上许樵风敞开怀的腹肌时,被吓了一跳,兵荒马乱要起来离开。 脚下是地毯,软乎乎的没给她半点缓冲,刚踩上去脚踝一扭,整个人往前踉跄着要摔。 许樵风眼疾手快。 长臂一伸,稍一用力把人拉到怀里。 宁棠的额头撞在他胸膛上,鼻尖满是男人身上淡淡的香皂香味,呼吸莫名发紧。 “慌什么?” “没、没慌,被是绊到了。” 宁棠脸红小声解释。 对上面前鼓囊囊的胸肌,撑起胳膊从许樵风怀里出去。 他挑眉。 平时看着没什么情绪,现在跟个小兔子一样。 还挺有趣。 宁棠揉了揉耳朵,直到晚上睡觉,都没再说话。 她躺在床上,因为受伤许樵风躺在床的另一边。 这次不同,中间没放枕头隔开。 虽然没人说话,可宁棠耳朵发烫,总觉得好像从哪里变得奇怪了。 她想不明白,干脆就不想。 一夜无梦。 等宁棠醒来后,身侧已经没了许樵风身影。 她赶紧起来洗漱。 刚进浴室,就听到外面咣当一声。 是衣柜的门掉下来了。 宁棠想出去喊张嫂,走过去发现地上躺着个亮晶晶的发卡。 样式很精致,不是她的,像是可爱的姑娘才会戴。 宁棠蹲下去,轻轻捡起来。 许樵风把这东西放在衣柜里做什么? 难道……是给路年年的? 脑子里瞬间蹦出这个名字,宁棠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心里一胀,像被什么东西堵住,脑袋也跟着乱糟糟的。 宁棠深吸口气,把发卡放到衣柜里面,像是不曾发现一样。 转身继续回去洗漱。 等收拾完,刚下楼就看到许樵风坐在沙发上,对着她指了指旁边位置,起身去厨房盛了碗粥。 “你的粥,不热,刚刚好。” “谢谢。”宁棠不在状态,下意识道谢。 “对了,你晚上有没有时间,我有事想跟你说。” 许樵风顿了顿,像是在解决什么难题,紧绷着脸。 第33章:宁棠升职,张佳曼逼问 “下班回来后有时间。” 宁棠没注意到旁边许樵风不自在的样子,他轻咳一声,表示下午要去医院,顺路一起回来。 “顺路?” “老三你们队离军区医院十万八千里,顺哪国的路啊?”二哥许樵砚疑惑出声。 许樵风蹙了蹙眉。 直直射过去一记冰冷的眼刀子。 “哥还是管好自己吧。” “我接自己媳妇下班,南辕北辙也顺路。” 许樵风说完,吃下最后一口粥走了。 起身看到藏在发丝下泛红的耳尖,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 留下宁棠一个人坐在凳子上,面对许家大哥和二哥的打趣。 她面上没什么波澜,藏在头发下的耳朵已经红透。 许樵风刚才说的话好像有回音,一直在耳边重复个不停。 我接自己媳妇…… 自己媳妇…… 媳妇…… 宁棠耳朵越来越红,她快搞不清楚许樵风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了。 她不是木头人。 这段时间许樵风对她的好,全藏在细枝末节里。 桩桩件件,宁棠都记在心里。 忽然,她想到今早在楼上发现的精美发卡,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慌张尽数消散。 路年年…… 青梅竹马,邻家妹妹,所有人都在传许樵风放在心里的女孩子。 宁棠收回情绪。 快速吃完饭准备上班。 推开门,抬眼撞上站在门口等她许久的许樵风眸子里。 四目相对。 愣了几秒。 许樵风率先打开车门,“顺路,我送你。” “我自己走着去就可以,不会耽误你的时间吗?” “你常走的那条路被封道了,绕路要多走一个小时。”许樵风挑眉。 “那谢谢你了。” 说完,宁棠坐进车里。 许樵风也坐上车。 一路上两人虽没有说话,可宁棠总觉得有一道若有若无的视线落在身上。 车子里只有她和许樵风,这道视线来自谁,显而易见。 宁棠不喜欢这种不在掌控里的感觉。 如果许樵风心里还有路年年,那便直说,她知道分寸。 正好今晚他有事要跟自己说,那就全都说清楚。 她宁棠,不是扭扭捏捏的性子。 车子刚停在医院门口。 宁棠准备下车,许樵风忽然凑近。 “等等。” “怎么了?” 耳边擦过温热的呼吸,身体瞬间僵住。 宁棠呼吸放轻,抬眼一看,许樵风的指尖轻轻拂过发尾。 “头上有东西。” “谢谢。”宁棠慌忙别开眼,推开车门想走。 手腕却被抓住。 许樵风力道不重,但没法挣脱开:“晚上下班,我还来接你。” 不是询问,是笃定的语气。 “我有一定要说的事情,今晚必须要说清楚。” 宁棠心头一跳,从没见过男人这么认真的样子。 轻轻“嗯”了声,抽回手腕快步走进医院。 直到换上白大褂,脸颊还在发烫,不等宁棠喘口气,院长笑眯眯走过来。 见到她用力鼓掌,眼里全是赞赏:“宁医生,这次救火你有功,院里面开会决定,从实习医生变为正式医生。” “手续都给你办得差不多了,下午去人事科签个字就行。” 院长也没想到,宁棠看着娇娇弱弱的,这次救了不少人。 今早好几个军官组团过来找他,就是为了特意来谢谢宁医生。 别说,真给他长脸。 宁棠猛的抬头,脸上全是惊喜。 “救人是我应该做的。” “宁医生继续加油,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等院长走后,同事们立马围上来,七嘴八舌地祝贺。 “宁医生恭喜啊,刚来几天就熬出头了,羡慕死我了。” “过几天可得请大家伙去你家里聚聚,以后都是一起工作的同事,正好熟悉一下。” 说话的人叫李红。 是科室里为数不多知道宁棠是许老司令亲戚的人,一想到许家还剩许樵风没结婚,便想趁着机会,看能不能蹭上关系。 就算没钓上许樵风这个人,能和宁棠打成一片也不亏。 宁棠听出这话里面的小心思。 脸上的笑淡了些,没接话,只是一个劲道谢。 丝毫不提去家里聚聚的事情。 李红没想到这个结果,刚准备再说话,迟到了好久的张佳曼气冲冲走进来。 冷笑一声,指着李红破口大骂。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长什么样子!” “许队长英勇无比,就算是瞎了眼也不会看上你这种上赶着,不值钱的货色!” 张佳曼声音又尖又大,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她本来就因为今早迟到被院长批评,又听见李红明里暗里惦记自己男人,一肚子的火压不住了。 李红被骂得脸色难看,又羞又气。 “我跟宁医生说话,关你什么事?只允许你喜欢许队长,我们这些未婚的不行呗?” “不行!” 张佳曼眼里全是不屑:“许队长是什么人?能看得上你这种俗物?别到时候我嫁到许家了,你还在这丢人现眼呢!” 说完,拽着宁棠就往外面走。 停在走廊里。 张佳曼赶紧上前拉住宁棠胳膊,急切问道:“棠棠,你跟我说实话,许队长喜欢的人是不是路年年那个贱人?” 今早她上班迟到就是因为在医院门口听到两个军官说这事。 其中一个人看着眼熟,是许樵风身边的,叫什么庞博。 他跟身边人左一句小嫂子右一句小嫂子的,还说许樵风为了小嫂子亲自去百货大楼选了礼物,进口牌子,特别贵,顶大半年工资。 张佳曼知道许樵风未婚,他手底下人能光明正大喊小嫂子,肯定是要跟路年年好事将近了。 越想越气,又见宁棠迟迟不语,张佳曼眼里的妒忌都要冒出来了。 其实宁棠正在思考该怎么说。 如果没看到许樵风藏在衣柜里的发卡,她肯定会说不知道。 可她看到了,镶着水钻的发卡就放在许樵风衣柜最里面的抽屉里,用丝绒盒子装着,一看就是精心放起来的。 可见有多珍惜爱护。 就好像许樵风从来都不允许别人提起路年年一样,是藏在他心里的逆鳞。 宁棠收回思绪,对上张佳曼难掩怒色的脸,轻轻蹙了蹙眉头。 “你觉得是,那就是。” 第34章:男人心里有你,才会打你 话音刚落。 张佳曼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事情,整个人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眼睛直勾勾盯着宁棠,逼问道:“什么叫你觉得是那就是?” “棠棠,自从你进医院到现在,我对你不错,你要是拿我当朋友,就别藏着掖着。” “路年年是不是许队长的女朋友?” 宁棠:“……” 这是许樵风的隐私,她不能说。 沉默几秒。 张佳曼也就是随口逼问,想要把宁棠的话诈出来,没想到她却死活不说,这跟默认有什么区别? 一想到走两步路就要咳嗽的病秧子路年年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男人。 她就嫉妒得想要把路年年那张脸挠花! “谁不知道这个病秧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生下来就有肺病,肯定是上辈子作孽太多,老天爷惩罚她的!” “还被路家送去国外治病,这么久没回来,她最好死在外面,这样许队长就能又是我的了。” 宁棠皱起眉。 这话也太过分了。 她从没见到过一个女孩子居然会为了个互不相干的男人,在这里偏激辱骂另一位女孩子。 宁棠不想再听张佳曼恶毒的话。 “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冷淡说完,转身就离开。 张佳曼正在气头上,她想不明白路年年到底哪里好,能配得上许队长的喜欢。 她挡在前面,不让宁棠走。 “不行,你不能走。” “我问你,你觉得我跟路年年比起来,哪个更好?” “你今天要是不说,以后就别想让我在科室你带你了,我不带你,别人也不敢带。” 张佳曼很有信心。 自己活脱脱的正常人,路年年就是个快要死的病秧子,明眼人都知道选哪个。 面对威胁,宁棠丝毫不在乎。 “身体不好不是她的错,你这样的话要是被别人听到,不仅会影响你自己,还会给医院丢脸。” 再怎么喜欢一个人,也不能丢掉基本的善良。 张佳曼要被宁棠的话气死了。 从小被家里宠爱大的,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脑袋一白,忘记小姨王艳的警告,指着宁棠骂道: “我看你就是诚心不想让我心里舒服!” “难道我说错了吗?路年年这个病秧子,早晚都要死,就算我不说,她也会死!” 像是不解气,又笑着道:“等她死了,我就放鞭炮,让大家伙都知道祸害没了——” 话还没说完。 身后响起暴怒声。 “你给我住口!” 不知道走廊里什么时候出现了路家祥,他眼里的怒火几乎快要冒出来,刚才的咒骂,他听得一字不落。 看向张佳曼的眼神,恨不得活活把人掐死。 张佳曼被吓得浑身一哆嗦,转头看到路家祥的瞬间,嚣张气焰瞬间灭了一大半。 怎么办,怎么办。 她怎么忘了这是在医院,路家祥是路年年的爸爸,他听到自己说的话了,以后肯定会给她穿小鞋。 张佳曼越想越脑袋一片空白。 居然指着旁边的宁棠,慌忙泼脏水:“路医生,不是我说的!” “是宁棠先说的路年年坏话,她还说路年年命短活不长,这些都是她说的,你要找,就去找她吧!” 说完,推开宁棠的肩膀,慌里慌张跑路了。 宁棠眼里满是错愕,不敢相信张佳曼竟然能颠倒黑白到这个地步。 她正准备解释。 路家祥却转过身,目光依旧很冷,语气十分不好:“宁医生,跟着我来办公室一趟。” 他没给宁棠说话的机会,转身就走。 宁棠深吸一口气,还是跟了上去。 进到办公室,路家祥随手把门关上。 他盯着宁棠,语气严肃:“宁医生,我知道你刚转正,靠着许家的背景,在医院站稳脚跟不是难事。” “年年是我唯一的宝贝女儿,就算你们不喜欢她,也不该说那样恶毒的话。” “如果再有下次,我会亲自登门拜访许老司令,问问他是怎么教育的晚辈!” 宁棠抬眼。 选择和路家祥面对面对视。 眼神坦荡,不卑不亢道:“路医生,我没有。” “你还想狡辩?”路家祥皱起眉头,显然不相信,“刚才走廊里只有你们两个,就算你没明说,也肯定是你先起的头!” “我警告你,以后再议论年年,我会向院长反映,让你知道医院不是能搬弄是非的地方!” 路家祥挑剔的目光上上下下扫视着宁棠。 还以为是个有天赋的好医生,现在再看,爱嚼舌根,仗着背靠许家拉帮结派,也没什么特别的。 像是审视的目光,宁棠很不喜欢。 既然她礼貌解释了不信,那再多说也无益。 宁棠挺直脊背,语气平静却透着股力量:“路医生,我没做过的事情绝不会承认。” “信不信是你的事,我不想再多浪费口舌。”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 “至于你说的仗着许家背景,我能转正,靠的是一身本身,是院长和领导们开会认可的结果,跟许家半分关系都没有。” 路家祥被怼得脸色一阵黑。 没有家教。 敢对着领导,长辈这样顶撞。 刚要说什么话,就见宁棠自顾自转身出了办公室,就像眼里没有他这个人一样。 门关上瞬间,气得路家祥把杯子重重摔在地上。 回科室路上,宁棠嘴角还挂着浅浅弧度,显然没把刚才的事情放在身上。 路过一楼的时候。 被顶着满脸血等着处理伤口的宁心尖锐的声音叫住。 “宁棠,你给我站住!” “没看到我在这?正好,我排了好久队都护士过来帮我处理伤口,你在这医院上班,赶紧让我插队。” 宁棠转头,就看到一脸血的宁心。 皱了皱眉,想都不想就拒绝:“医院不是我家开的,我就是个小小医生,没那么大本事。” “说这么好听,你不就是嫉妒我吗?”宁心冷哼一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语气带着炫耀。 “你看,刚才我跟燕飞哥哥拌嘴,他不小心推了我一下,让我赶紧来处理伤口。” “老话说得好,打是亲骂是爱,男人心里有你,才会跟你动手!” “哪像你,连个真心疼你的男人都没有,更别提我这种待遇了!” 第35章:察觉宁心重生 此时宁心脸上的血迹还没干,听着她颠三倒四的话,只觉得荒谬又可笑。 宁棠没打算跟宁心掰扯“挨打是爱”的言论,只淡淡反问。 “张燕飞推你的时候,是跟你说了这种话,还是你自己也这么觉得?” 宁心被问得一噎。 当时燕飞哥哥心情不好,肯定是把她当成仇人了才会下这么重的手。 而且事情发生后他又亲又哄的,把她抱到床上,连做那事的时候都在动手,摆明了是很喜欢…… 眼神闪烁了一下,嘴角挂着被滋润的荡漾笑容。 “有时候男人的喜欢,不管在床上还是床下,都带着点忍不住的稀罕劲儿!” 宁心说着,高傲地抬起下巴,露出脖颈上不大不小的红色痕迹。 乍一看像是蚊子咬的。 只有结过婚的人才知道那是什么痕迹。 看向宁棠时,眼里满是不察觉的炫耀。 “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反正你也不懂在天上飞的滋味。” 想到上辈子,宁棠被送给个老光棍。 那男人都快五十了,一口黄牙,身高还没一米五,说不准那物件还中不中用呢。 宁心越想越觉得兴奋,看着宁棠这副冷淡的样子,声音拔高了些。 “好妹妹,咱们一起长大,我是你姐姐,有些事就不用瞒着我了。” 宁棠看着她这副沾沾自喜的模样,眉头皱得更紧了,语气冷了几分。 “你说什么?” “你男人许樵风啊。”宁心笑了笑,像是在看笑话,“你就跟我说实话吧,他是不是不行……” 上辈子许樵风跟她结婚后,洗个脸都要把门关严实。 只要她出现,衣领子恨不得扣到最上面。 要么是给路年年守身,要么…… 反正宁心不相信男人在面对她这样极品的尤物时会不心动,许樵风肯定就是不行! 宁心这话一出。 宁棠的脸色瞬间冷到了底,眼神仿佛要吃了她,一字一句道:“宁心,说话放尊重些。” “如果张燕飞知道你在外面把这种上不来台面的话挂在嘴边……” “你威胁我?” 宁心不想承认,她刚刚居然被宁棠这个小贱人的气势给吓到了。 脑袋一片空白。 想到重生后发生的事情不在自己掌控中,尤其宁棠现在过得比她还好,宁心气得没了理智,想都不想脱口而出: “哼,一个被抱养来的狗也有资本在我面前装了?” “等着吧,现在有你笑的时候,再过段时间,老娘我坐等许老太婆被黑白无常收走,许家跟着完犊子!” 到时候许家树倒猢狲散,看她还怎么在自己面前装清高! 宁心越说越激动,丝毫没注意到宁棠已经大变的脸色。 许奶奶身体不好的事情只有她知道。 就连许家其他人都以为只是陈年旧疾。 心里有了猜测,宁棠上前一步,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继续激怒宁心。 “许奶奶身子骨硬朗得很,你这话也就在梦里想想了,宁心,你这辈子别想实现。” “切,嘴硬谁不会啊,我把话放着,她要是不死,脑袋摘下来给你当球踢!” 这笃定的语气,以及宁心脸上藏不住的得意。 宁棠确定了,她也重生了! 眼神紧紧锁着宁心,她像是被看得心虚,瞳孔猛地一缩。 她怎么忘了,自己重生的秘密绝对不能暴露。 “你,你看我干什么?”宁心慌张移开视线,声音发飘,“谁叫我刚才气我,我就是随口诅咒一下……” “诅咒?” 宁棠冰冷的声音打断:“你怎么不诅咒张燕飞出门摔断腿?诅咒他这辈子站不起来?” 要是在平时宁棠敢说燕飞哥哥的不好,宁心早就上去撕烂她的醉了。 但她现在正心虚,只好僵硬话题话题。 指着脑袋上伤口,理直气壮道:“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赶紧带我去找医生,不然等晚了,我就要失血过多晕倒了!” 这伤口再去晚点就要愈合了。 宁棠暗暗翻了个白眼,不想搭理宁心,双手插兜正要找个理由离开。 一扭头,就看到张燕飞急急忙忙朝这边走来。 他今天休息,穿的普通装扮,也不知道遇到什么事情了,脸色难看得吓人。 在看到宁棠的瞬间,眼睛冒出绿光,好像饿了许久的狼。 “小姨子,你怎么在这?” “正好我有事情找你,也省得挨个科室打听了。” 见燕飞哥哥来了没看自己一眼,只顾着和宁棠说话,宁心沉下脸,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夹着嗓子发嗲:“燕飞哥哥,我脑袋还疼呢,流了好多血……” 张燕飞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连眼神都没分给宁心:“等会再说,我先和小姨子谈正事。” “是这样,队里也不知道是谁举报我不听指挥,作风有问题,现在队里正在调查。” “正好查这个的人和樵风是朋友,你帮我跟他吹吹枕边风,让他别揪着不放,不然我这个月升职就没着落了!” 宁棠看着张燕飞急功近利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慢悠悠开口。 “张队长,这话就不对了,什么叫揪着不放?许樵风他也是按规矩办事。” “再说了,之前在山上,不少人看到宁心穿着高跟鞋和裙子去你帐篷,估计是被有心人看到做文章了吧。” 见把火点燃,张燕飞开始怒视宁心,宁棠默默离开战场。 原本就难看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他压着声音怒骂: “我都说了让你别穿得那么惹眼,你偏不听,现在被人抓了把柄,还连累我升职?” 宁心被骂得一哆嗦,委屈巴巴辩解。 “我就是想穿得好看点给你争面子……” “你个资本家小姐不夹着尾巴做人,还敢穿高跟鞋在大家面前晃悠,故意想害我挨批评?” 张燕飞越想越气。 队里调查的事情本来就压得他喘不过来气,本想着让宁棠找许樵风说说,哪承想宁心这个蠢女人刚刚不知道对宁棠说了什么。 牙尖嘴利的,摆明就是不想帮忙。 还阴阳怪气说他。 “你给我过来!我今天给你松松皮!”张燕飞觉得手痒,尤其看到宁心不知悔改的样子恨不得狠狠抽她一顿。 被踉跄着拽出去,四周无人。 宁心刚要夹着嗓子撒娇,一转头迎面挨了一皮带! 第36章:许樵风在对她示好 皮带抽打在身上的瞬间。 宁心疼得浑身发抖,尖叫堵在嗓子里,脸上瞬间肿起来一道红痕。 她不可置信地瞪着张燕飞,眼泪一下涌出来。 “燕飞哥哥,你怎么打我?我还不是为了你的面子啊!” “为了我面子?”张燕飞眼神狠厉,手里的皮带高高举起重重落下,“你穿得花枝招展去帐篷,是为了让全队都看我笑话?” “你知不知道当时有多少领导在?我被小人背后搞了,这次考核很有可能泡汤了!” 他越说越气,扬起手又要抽。 怎么宁棠样样都好,长得漂亮就连工作也能拿得出手,都姓宁,偏偏宁心只会吃喝玩乐,就像没长脑袋的猪。 宁心吓得连滚带爬往后面躲。 刚才在宁棠面前那股炫耀和得意劲儿早没了,只剩满心惶恐。 “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燕飞哥哥!你还记得那个官太太吗?她今天约我去逛公园,你信我,这件我我能帮你解决!”宁心拍着胸脯保证。 张燕飞上前一步。 伸手一把抓住她的头发。 “老子告诉你,要是今天你回来,这件事没解决成功,我打断你的腿!” 头发被扯得生疼。 宁心疼得眼泪直流,不敢再说一句。 她突然觉得后悔。 上辈子嫁给许樵风,他虽然把自己当空气人,可处处没亏待过,也从不会对她动一根手指头。 更不会像这样,在外面动手,给她这种屈辱。 可转念一想,她重生回来就是为了过好日子,要是连张燕飞这个金大腿都抱不住,岂不是白重生了? 那李太太的邀约是唯一机会。 只要她能帮张燕飞解决这件事,他肯定还会像之前那样哄着自己。 宁心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强忍着疼,踉跄跟在张燕飞身后回家。 …… 与此同时。 队里。 许樵风一身军装站在楼下,手里拿着刚发下来的奖状。 这次救火任务,他冲在最前面,不仅救下十多个队友,还控制住了中心地段的火势,队里特意给他记了个三等功。 “许队,你这都拿了三等功还拉拉着脸,不知道的还以为跟小嫂子吵架了呢。”正叠着身体坐在单杠上的庞博笑着说道。 这都一上午过去了,他们许队一直闷闷不乐。 这状态跟他以前和媳妇吵架的时候特别像。 想到小嫂子那么漂亮又温柔,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许队又是个闷葫芦,要是有话不说,早晚出事。 庞博深深感到一种责任感,他必须得帮这两人解决问题。 “许队,我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只要不涉及底线,你就主动点跟小嫂子道个歉呗。” 许樵风黑下脸:“……” 难道他看起来很像没有品,会跟女人吵架的废物? “没吵架。” 庞博从单杠上跳下来,凑到他身边,挤眉弄眼:“没吵架你拉拉脸做什么?” “是不是嘴巴太贱惹小嫂子生气了?也是,咱们许队嘴毒,谁来了都要挨两句,要不我教你几句好听的?” “用不着。”许樵风打断他,话锋一转,“对了,今天我早走一会,记得帮我顶一下。” 庞博愣了下。 随即反应过来,他发现许樵风今天穿得特别整齐,虽说都是一样的军装,但看着就是比往日帅了不少。 一直到人走了,他才反应过来。 许队做发型了!这个老闷骚! 到了下午。 许樵风刚准备开车去医院接宁棠下班,不知道想到什么,又把钥匙拔下来,关上车门,迈开长腿自顾自走出去。 五点。 今晚不值班的医生和护士陆陆续续下班。 宁棠也在里面,只是平常张佳曼都粘在她身边,今天却反常地跟在后面,不敢抬头看她。 其他人不知道怎么回事。 王艳还过去问了问,在知道张佳曼干的糊涂事后,气得脸都红了。 正想找个台阶跟宁棠说话,许樵风就是这时候来的。 “王主任,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宁棠就像没看见王艳脸上欲言又止的表情,丢下这句话后就走了。 而张佳曼看到许樵风的瞬间,眼睛红了。 像极了怨妇。 许队长怎么能对他视而不见……他难道不知道自己为了他,究竟付出了什么样的努力吗…… 许樵风和宁棠不知道张佳曼的内心戏。 此时两人已经走出去很远。 今天天气很好,太阳落在身上暖洋洋的,仿佛能洗去一天疲惫。 路上行人脸上都挂着笑容,唯独他们两个之前气氛有些尴尬。 最后是许樵风率先开口的:“现在回去还早,正好这附近有个电影院,地道战看不看?” 两辈子加起来,宁棠都不知道电影长什么样。 她有点好奇,对上许樵风询问的眼睛,轻轻点头。 许樵风见她答应,眼眸闪过一丝亮度。 电影院门口人不多,许樵风轻车熟路地去买票,又买了两盒花生米和两瓶汽水。 进场时人挤着人,环境又昏暗。 宁棠下意识护着肚子,正担心摔倒的时候,手腕突然被人攥着,回头看,是许樵风。 他走在前面,把她护在内侧,四周的人挤不到。 坐下后,许樵风又贴心地把花生米盒递过来,汽水盖子打开,还插进去个吸管。 把汽水递过去,见宁棠接下,许樵风紧绷的脸总算缓和下来。 连带着嘴角有些微微上扬,看着有点雀跃。 “女孩子都喜欢喝这个,你喜欢吗?” 似乎怕误会,又补充:“是庞博跟我说的,我平时训练忙,不知道这些。” 一边说,许樵风一边用那张帅到犯规的脸灼灼盯着宁棠的表情。 很明显。 明显到不能再明显了。 许樵风在对她示好。 还是追女孩子的那种示好。 宁棠在察觉到后,耳尖泛起热意。 她垂眸抿了口汽水,连带着心里也软乎乎的,轻声说道:“喜欢,挺甜的。” 许樵风听到这话,眼睛亮得更明显了,还特意把自己的汽水往宁棠那边推推。 “外面还有别的口味,等出去,我再给你买。” 第37章:棠棠,我想这么喊你,可不可以 说完这句话后,许樵风感觉自己的脸皮都在发烫。 他怎么能这么孟浪?果然不能听庞博的话,如果被误会他是个对女生轻浮的人怎么办? 但看宁棠认真看电影的侧脸,心里又觉得主动点总没错。 自从上次在山上遇到危险,他和宁棠共进退,那份感情就像悄然发了芽的藤蔓,在心里越缠越紧。 许樵风知道自己不是懦弱的性格。 他敢爱敢恨。 望着宁棠弯弯垂着的睫毛正在随着呼吸轻颤,忽然没那么慌了。 反正话已经说出去,与其纠结孟浪不孟浪,不如等晚上回去时,再认真问她一句,要不要和自己在一起。 宁棠感觉身侧有一道视线紧紧落在自己身上。 一直到电影散场。 这道视线还没消失,反倒越来越炙热。 “许樵风。” “嗯?”听到自己名字,许樵风下意识回应。 宁棠抿着唇:“刚刚电影都讲什么内容了?” 许樵风猛地一顿。 脸上的热度瞬间窜到全身上下。 他刚才满脑子都是怎么开口问要不要在一起,上面演了什么根本不知道。 此刻被宁棠追问,连找补的话都说不出来。 许樵风索性破罐破摔:“我没太看得进去。” 宁棠不自在地轻咳一声,慢慢离开视线。 “还要喝汽水吗?棠棠。” “你喊我什么?” 宁棠抬起头。 撞进一双漆黑幽深的瞳孔里。 许樵风喉结滚了滚,没再躲闪,声音比刚才沙哑了些。 “棠棠。” “我想这么喊你,可不可以?” 宁棠盯着他眼底认真的光,只觉得心脏砰砰乱跳。 他好像……是认真的。 宁棠沉下心思,她不是个会给自己痛苦的人。 既然许樵风主动,她没必要不知趣地提起不必要的人。 而且,就算以后许樵风后悔,她也有自食其力的能力。 沉默半晌。 许樵风看着面前的女人,心里越来越沉。 “我就是随口一说,你要是不喜欢——” 话没说完,宁棠抬眸望着他。 “可以。” 许樵风愣在原地,“可以什么?” “棠棠,你可以这么喊我。” 他盯着宁棠的眼睛,瞬间觉得自己好像被风吹起来,浑身飘飘然。 宁棠被他这副样子逗得弯了弯眼睛,没直接回答,只是把挎在肩膀上的包递过去。 “走吧,再磨蹭,外面的天就要彻底黑下来了。” 许樵风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跟上去。 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 一路上虽然没怎么说话,但许樵风总是动不动喊一声“棠棠”。 每次宁棠都回应,自然地就好像热恋期的小情侣。 …… 军区大院。 两人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一阵急促的呼喊。 “快来人啊!” “老太太晕倒了!快来人啊!” 许樵风脸色骤变,拉着宁棠就往家里跑。 推开门,许奶奶手抓着心脏位置,躺在地上,脸色惨白,呼吸微弱。 围在身边的许樵岚和许樵砚正慌张地要出去喊人。 宁棠在看到许奶奶的瞬间,目光扫过老人发白的唇色,立马反应过来是急性心脏骤停的征兆,再耽误下去就来不及了! 她没顾上解释,快步走过去,挤开许樵岚和许樵砚。 手指搭在许奶奶的脖颈上,脉搏微弱得几乎抓不住。 “你们都让开,别围在着挡住空气。” 宁棠声音冷静,示意许樵风把包递过来,从里面翻出一个木盒子。 打开后捏起一根金针,手稳又快速扎进许奶奶人中、内关、檀中穴位。 随后又按在老人胸口,随着节奏轻轻按压,动作干脆利落。 不过十几秒,许奶奶嘴里发出一声轻响,眼皮颤了颤,居然缓缓睁开眼睛。 原本苍白的脸色也慢慢有了血色。 “奶奶!”所有人激动地喊出声。 堵在嗓子眼的气总算能松了。 就连站在最后面的许樵风也是如此,眼里全是对宁棠的敬佩和感激。 “大哥,奶奶现在很虚弱,你们快把她抱回屋子里静养,按照我上次开的药单子再煎一副药喂下去。” “这次多亏了弟妹,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许樵岚急得眼眶都红了,“现在情况紧急,等明天大哥有空了再亲自给你道谢。” 说完,抱着许奶奶转身进了房间。 老二许樵砚也没闲着,他不放心让别人煎药,跟宁棠道谢后便去院子外面守着砂锅了。 许爷爷也吓得不行,脸色看着很难看。 宁棠心细,担心老人家晚上睡不好惊醒,便用金针给他在太阳穴和百会穴轻轻扎了两针。 “爷爷,这针能帮您安神。” “等奶奶那边安顿好,我会去看看,您也歇一会儿,别太熬着。” 许爷爷攥着宁棠的手,老眼泛红。 “好孩子啊,今天真是……如果不是你,我们老许家欠你两条命!” 他活了大半辈子,上过战场杀敌,见过不少场面,却从没像今天这样,看着老伴儿从鬼门关被拉回来。 如果老伴儿今天没了,他也活不了多久! 宁棠刚想开口安慰,手腕上的镯子突然一阵发热,眼前也晃了晃。 她知道,这是空间的女人在提醒她说有什么话要说。 “爷爷,我先回去给奶奶写药方,有什么事情等我忙完再说。” 许爷爷听到这话,立马摆摆手:“你这是正经事,赶紧去忙。” “樵风,你留下,陪我守着你奶奶。” “知道,爷爷。”许樵风盯着宁棠慢慢上楼,等人消失在眼前才收回视线。 刚进房间。 宁棠就进了空间。 果然,女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她开门见山道:“再这样下去,许老太太心脏骤停的频率会越来越多,总有你不在的时候,到时候就是真的无力回天了。” 宁棠心情跟着下沉:“阳气还不够你维持人形的吗?” “本来够,但是谁叫你上次用了一些给许樵风。” 女人嘴角勾着笑:“三天内,只要你们比亲亲更进一步,我就能把药引子拿出来。” 其实还差得那点阳气,稍微拉个手就够了。 但谁叫被关在这里面上千年,她没热闹看,无聊逗逗小友也是不错。 反正两人刚表明了心意,这点事应该不算太难。 女人光是想想,嘴角就露出个邪恶又激动的笑容…… 第38章:宁棠搞破鞋 与此同时。 宁心被绑在凳子上,嘴里含着抹布,身上全是被皮带抽过的痕迹。 “我白天说过什么?今天这事你要是解决不了,老子打断你的腿!”张燕飞冷笑一声,颠了颠手里的木棍子。 他也是傻,居然还真相信了宁心这个女人随口就来的话。 她一个人人喊打的资本家小姐,就算结识了官太太,人家在她身上没有可图,凭什么会帮她? 宁心居然蠢到敢和李太太动手,现在好了,李太太的男人在队里当众给他下脸子。 彻查的事情没解决,现在又得罪了领导! 光是想想,张燕飞就想把眼前的女人给活生生撕了! 宁心看着张燕飞手里的棍子,都快要怕死了,眼泪和鼻涕糊成一团黏在脸上,看着恶心又狼狈。 嘴里的抹布堵住所有求饶,只能发出呜呜呜的闷声。 “现在的你,连条狗不如。” 张燕飞语气里满是嘲讽,“敢去招惹李太太?你知道她男人随口的一句话,我在队里要受多大的罪吗!” 宁心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听到李太太三个字,眼里透着不甘心。 她原本想借着李太太的关系,帮张燕飞打通关系,顺便让自己也能好过点。 可没想到几句话没说顺,就和李太太吵了起来,自己还不小心推了她一把。 现在回想起来,宁心肠子都悔青了。 张燕飞见宁心还敢不服气,怒火更盛。 拿起棍子对着宁心左右开弓。 他也怕把人打到医院,手上留了力气,可木棍落在身上还是疼得钻心。 过了一会,张燕飞累得浑身都是汗。 明天还要训练,便饶了宁心一回。 把棍子随手丢在地上,转身去冲凉了。 宁心瘫在凳子上,她现在心里全是恨意。 都怪宁棠! 如果她当时答应让许樵风帮忙,自己就不会被打! 而且她现在连个靠山都没有,宁棠抢走了属于她攀许家的高枝的机会! 越想越生气,宁心眼里全是算计。 上辈子,她嫁到许家,许家那两个老不死的动不动就催促她要孩子。 就连妯娌都对她没有好脸子。 这辈子宁棠嫁到许家,她肚子里揣了孩子,许家上下还不得把她当宝贝供起来? 凭什么好事都让她占了? 宁心咬着牙,忽然想起上辈子许奶奶心脏不好,如果她在外面传播宁棠肚子里怀的孩子不是许樵风的野种。 许奶奶肯定会怒急攻心被气死,许家乱作一团,宁棠不仅会被许家人厌弃,说不定还会被许樵风记恨! 宁心越想越兴奋。 她等不及了,必须尽快把这个谣言传出去。 她要让宁棠尝尝,从云端上摔下来,比上辈子丢给老光棍还惨的滋味! 这一晚上,许家人都没怎么合眼。 从空间出来后,宁棠把药方改良后,就去楼下看了许奶奶。 老人气血两虚,经过刚才一遭后身体很累,已经浅眠了。 许爷爷被大孙子强制带到另一个房间去休息了,现在屋子里只剩下守夜的许樵风。 见她来,男人立马站起身。 “这里有我守着,你明天还要去医院上班,快回去休息吧。” “你明天不是还要训练?身体能吃得消?”宁棠还没忘记,许樵风后背受的伤还没好呢。 许樵风抬手揉了揉眉心,眼底虽有倦意,却还是朝着宁棠受宠若惊地笑了笑。 “棠棠,你是在关心我吗?” 宁棠脸瞬间红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怎么还有心情在这里逗自己! “我给奶奶把个脉就走。”宁棠把手搭上去,脉搏虽然还是比常人弱,但比刚才平稳了不少。 悬着的心才稍微放下。 等要离开的时候,宁棠顿了顿,声音很小:“你也别熬太久,记得给后背的伤换药。” “知道了,棠棠。” 许樵风嘴角忍不住上扬。 等二哥许樵砚进来时,就看到自家三弟傻笑的样子。 “人都走没影了,还看呢?” “再看,眼珠子都要粘人身上了。”许樵砚故意打趣,“当初奶奶说让你和宁棠结婚,你不是还各种不愿意吗?怎么现在突然变脸了?” 许樵风瞬间收回笑脸。 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以前是我没眼光,没看出棠棠这么好。” “她是个好女孩。” 许樵砚看他这幅深陷其中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 但还是严肃叮嘱:“行,现在知道人家好不晚,以后可得好好对宁棠,别再像以前跟个闷葫芦一样,媳妇不是兄弟,要宠要哄。” 许樵风点头。 —— 第二天。 许樵风把宁棠送到医院门口,忽然发现医院其他人看过来的眼神不对劲。 四周有好多对着他们指指点点的人。 “你们医院的同事都这样?” 宁棠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皱眉道:“可能是医院出了什么事,我先走了,你回去注意安全。” 一直到科室。 路上的视线不减反增,甚至越来越过分。 就连院长看到自己,都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宁医生,要不然我今天给你放一天假,你先回去休息?” “院长,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宁棠抬头,语气平静。 她不傻,这么反常,院长也不会无缘无故给她放假。 再联想刚才路上那些指指点点的眼神,她隐约觉得不对劲。 院长叹了口气。 往四周看了眼,带着宁棠进办公室,压低声音问道。 “你最近这几天是不是得罪人了?一大早医院就来了群女人,听口音是乡下的,她们进来就大吵大闹,说你搞破鞋,肚子里怀了她弟弟的孩子,分手后居然带着孩子嫁给别人……” 后面的话实在难听,院长没再继续往下说。 宁棠瞳孔一缩。 脑子里瞬间闪过宁心那张扭曲的脸。 除了她,谁会这么恶毒地编造这种恶心的谣言! 宁棠深吸一口气:“院长,这是谣言,我会处理。” “但我今天不会回去休息,现在全医院的估计都知道了,这个时候我请假,不亚于坐实了这件事!” “行,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找我。” 院长看着宁棠冷静的模样,暗暗感叹许老司令真是找了个心性够稳重的儿媳妇。 第39章:未婚先孕谣言四起 一上午。 整个军区医院都陷入宁棠未婚先孕的八卦里面。 也不知道是谁透露出来,她和许樵风关系匪浅,似乎并不是传闻里说的样子,是许老司令的亲戚。 宁棠不把这些质疑的声音放在心上。 这是宁心故意而为,就是为了搞她心态,她要是真心态崩了,那就中了套,该让躲在后面的宁心顺心了。 刚查完房回到办公室,就见几个年轻护士凑在一起。 “哎,你们听到外面传的了吗?真看不出来宁医生居然是这种人……” “你懂什么,她长得那样子一看就不是安分的女人,走起路来扭屁股扭腰,骚到没边了!估计才不大点就被男人那啥了,你们可离远点,省得被传染脏病!” “天啊,我之前看到她脖子上有红斑,不会真的是那种病吧!”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平静的嗤笑。 几人猛地回头,就见宁棠站在门口,双手环抱在胸前,好看的眸子冷冷落在她们身上。 也不知道站在那里听了多久。 最先嚼舌根的护士脸色发白:“宁、宁医生……我们就是随便说说……” 宁棠没接话。 目光像是针,挨个落在三个人脸上,看得她们难堪又心虚,纷纷低下头不敢对视。 好半天,她们被看得实在受不了折磨了。 “宁医生,我们错了。” “对对对,这都是外面传的谣言,咱们同事一场,你什么为人难道我们还不知道么。” “你放心,我们肯定帮你解释!” 宁棠终于动了动。 语气听不出情绪:“那就麻烦各位同事帮我澄清谣言了,我还有事情,先走了。” “对了,在事情还没解决清楚之前,再听到有胡言乱语,我会向安保科打电话,到时候请各位去喝免费的茶,麻烦帮我转告一声。” 说完,转身走出办公室,没再给那几个护士眼神。 留下站在原地的几人面面相觑,脸色难看得好像吃了什么狗屎一样。 那可是安保科,军区医院的安保科不比其他,连院里的纪律处分都要经过他们报备。 真被请去喝茶,轻则写检讨记过,重则可能影响职称评定。 谁也不敢拿自己的铁饭碗冒险。 “完了完了,宁棠肯定是在威胁咱们,早知道不跟着瞎说了,现在可怎么办啊?” 说话的护士刚结婚,家里婆婆独揽大权,每个月工资都要上交。 若是她被开除,以后在家里更没有活路了。 “还能怎么办?赶紧把嘴管好,找个机会去道歉,别再提宁棠的事了,这女人狠,要是真把安保科找上来,咱们都没好果子吃!” 众人急得直跺脚,刚才嚼舌根的嚣张气焰全没了。 一直到中午去食堂吃饭,所有人都不敢直视宁棠,生怕被她抓住带到安保科喝茶去。 宁棠也乐得轻松。 她发现了,你要是越软,好脸给多了,这些人就会蹬鼻子上脸。 若是强硬,这些人反而会收敛气焰,不敢再随意招惹。 王艳见宁棠来吃饭,笑着招呼她一起过来坐。 “宁医生啊,昨天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是张医生不对,她已经跟我道歉了,你就看在我这个主任的面子上,把事情揭过去吧!” 坐在王艳旁边的张佳曼头埋得快碰到桌子,生怕和宁棠对上眼神。 王艳推了推她,示意她说话。 张佳曼这才抬起头,有些心虚:“宁棠,昨天情况太紧急,你也知道路主任家里多厉害,我要是得罪了他,以后在医院就没有好日子了。” “而你不一样,你是许队长家里的亲戚,就算路主任记恨上,也不敢拿你怎么样的。” 宁棠抬眸看向张佳曼。 语气里没带半分温度:“所以,以后路主任的施压就可以全部推到我头上?” “张佳曼,这个世界不是谁弱谁有道理的。” 话音刚落,所有人好奇的视线投过来。 本来就心虚,张佳曼一时间觉得这人是在背后指指点点她,脸色胀红得难看,眼底闪过恨意。 旁边王艳脸上的笑容也僵硬了。 试图缓和气氛道:“宁医生,我知道你委屈,但大家都是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闹太僵也不好……” “王主任,闹太僵这件事不应该跟我说。” 宁棠脸上全是冷意。 昨天被路家祥指着鼻子威胁的场面还历历在目,她还没大度到因为几句软话就把这口千年大黑锅扣在身上。 “您说大家都是同事,那同事难道不该是互相兜底,而不是把人推出去挡枪的吗?” “如果张佳曼医生不去找路主任把事情说清楚,那我会亲自找院长评理。” 这话让王艳脸上的笑容彻底挂不住,她还要说什么。 宁棠看也不看,转身就走。 这样子,摆明了是在抗议和稀泥的行为。 张佳曼坐在原地,看着宁棠的背影,脸色沉了沉。 她本来想借着这个机会给宁棠个台阶下,没想到她这么不给面子。 等以后自己嫁给许樵风,看她还怎么敢这样目中无人! 想到医院里流传宁棠未婚先孕的事情,张佳曼表情变了变。 既然宁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不如再添把火,让她知道得罪自己的下场是什么! 吃完中午饭,张佳曼正准备去护士站打听事情,就看到一个女人鬼鬼祟祟在门口,似乎还是在询问宁棠。 她心思一动,快步走过去。 宁心已经在外面好几个小时了。 她想着趁宁棠出来的时候往她身上泼黑狗血,坐实她乱搞的事情。 结果一转头看到了张佳曼。 她知道这个女人,许樵风的狂热追求者,没脑子的蠢货一个。 四目相对。 宁心忽然嘴角挂起算计的笑容。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张佳曼肯定还不知道宁棠的身份,以她的性子,要是知道宁棠是许樵风的媳妇,绝对不会这么能坐得住。 正好,她帮宁棠把这件事说出来,也省得好妹妹瞒得辛苦了。 “你是谁?在医院门口做什么?”张佳曼皱眉问道。 宁心也不含糊:“我是宁棠的姐姐!” 第40章:告状,让院长劝退宁棠 宁棠的姐姐? 眼前这个女人,长得倒是有几分姿色,但跟宁棠比,那可真是差远了。 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性别。 张佳曼一脸不相信:“这里是医院,不是你撒泼行骗的地方,赶紧离开。” 宁心却不着急走。 反而往前走了几步,声音压低,脸上透着看好戏的挑拨: “我要不是她姐姐,会知道她的名字?” “我还知道她跟许樵风的关系呢。” 听到许樵风三个字,张佳曼脸色瞬间变了,有些狐疑:“你说真的?” “宁棠是许家亲戚,她穿得那么好,怎么你……像个乞丐一样?” 宁心被乞丐两个字戳中痛处,脸色瞬间沉下来,不知道想到什么,很快又压下怒意。 故意上下打量张佳曼,脸上全是可怜她的表情。 “你这是什么表情?”张佳曼皱眉,觉得不舒服。 好像自己被这个像乞丐的女人看轻了一样。 宁心摇头,欲言又止:“算了……看来你也是可怜人,我还是不说了,省得给你添堵。” “你什么意思?” 张佳曼被这欲擒故纵的话勾得心里痒痒,往前逼近半步。 “有话就说清楚,别在这装模作样!” 宁心要的就是她这急切的样子,故意叹了口气,声音比之前还低,像是怕被别人听见。 “我是怕这话说出来你更难受。” “我不难受,你赶紧说。”张佳曼翻了个白眼。 这全天下,只有许樵风名草有主的事情能让她难受,其他都是浮云。 宁心心里冷笑,缓缓说道:“你还不知道吧,宁棠和许樵风的关系。” “他俩不是亲戚吗?这事我早知道。” “实则不然,其实宁棠和许樵风早就领证了,她不是许家亲戚,她是许家的儿媳妇!” “领证?!” 张佳曼像是被雷劈了,声音都变了调。 “不可能!” “我之前问宁棠,许樵风是不是她哥,她没反驳啊!” 宁心看着她这失态的样子,眼底笑意藏都藏不住,却故意露出可怜的表情。 “棠棠从小就这样,她当时直面回答了吗?如果她没直面承认,那就不是……” 当时宁棠只是反问自己怎么知道,压根没承认许樵风是她哥! 好啊! 原来她是在误导自己! 张佳曼攥紧拳头,这段时间在宁棠面前嫂子来嫂子去的话,犹如一巴掌扇得她没了理智。 像是想到什么,扭头看向宁心。 “所以,医院里说她未婚先孕的谣言是真的?” 宁心见她进套,趁热打铁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说是不是呢。” “反正啊,她在跟许樵风领证前肚子里就有孩子了,却故意不跟你说这些,就是想看喜欢许樵风的女生争风吃醋,显得她自己多受宠爱一样!” “她居然这么阴险!” 张佳曼气得恨不得冲上去把宁棠拖下来质问。 想到之前自己为了讨好许樵风,主动带宁棠,还把她当成自己人。 现在只觉得自己是个跳梁小丑! 这辈子没这么屈辱丢脸过! 宁心看着张佳曼情绪失控,嘴角勾起个弧度:“棠棠也不是有意的,只是她从小就宠坏了,不摔个跟头不知道对错……” “你要是心里有气,就对着我这个当姐姐的撒吧。” “棠棠刚进医院工作,又成了许家孙媳,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可千万不能出差错啊。” 这话提醒了张佳曼。 宁棠在嫁给许队长之前肚子里就有了孩子。 今天医院又来了人闹,说宁棠跟她弟弟分手后带着孩子嫁给别人。 难道…… 这孩子不是许队长的? 张佳曼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脸上全是惊喜。 要是她把这件事调查清楚,让许家人知道,那是不是许队长就会跟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离婚了? 想明白后,张佳曼转身就要回去,走了两步又回头警告。 “这件事你别跟别人说,不然我饶不了你们姐妹俩!” “知道了,张医生你千万不要怪罪棠棠啊。” 宁心看着张佳曼急匆匆的背影,嘴角勾起阴狠的笑。 她根本不知道宁棠和许樵风之间的事情,不过是随便胡诌,没想到这个蠢女人居然真信了。 看样子,估计要去查宁棠的奸夫。 就算最后查不到,张佳曼也肯定会到处乱传。 到时候就算宁棠浑身上下长满嘴也说不清楚。 …… 宁棠发现。 自从张佳曼中午后就变得很奇怪。 躲在暗处偷偷瞄她,甚至连下午开会时,因为心不在焉被王艳当众批评了。 更反常的是,她似乎一直在针对自己。 晚上下班时,宁棠听到她在找院长打小报告,话里话外的意思,宁医生的负面传闻已经影响到了医院,应该把她劝退。 院长知道其中关系,暗示张佳曼这件事不用她操心。 但这却被张佳曼给误会了,认为他在包庇。 她不服道:“院长,你和宁棠很熟?” 院长被问得一愣:“不熟。” “不熟那你还这么偏袒她?” “宁棠这件事对医院影响多大啊,要是所有人都知道咱们军区医院的医生是个破鞋,以后谁还敢来看病?” 院长要被张佳曼气死了。 她好像小时候发烧没被送过医院,听不懂话。 许家是什么人家,要是宁棠真骗婚,他们会不知道? 再说了,这件事也轮不到她一个外人来操心。 而且宁棠的医术和口碑摆在这,上次去火场救了不少战士们,哪能随随便便就劝退? 院长紧蹙眉头,语气耐人寻味:“张医生,说话要负责任,你现在的重点应该是把精力放在工作上,而不是到处打探同事私事,背后找领导告状!” “凭什么啊,就因为宁棠她长得漂亮?” “难道说,宁棠肚子里的孩子是院长你的?你这么维护她,就是因为你是那个奸夫?” “你胡说八道什么!”院长气得差点没晕过去。 这话要是让许老司令听见了,明天自己就得收拾收拾滚蛋。 张佳曼被吓了一跳,梗着脖子不肯离开: “我又没说错!” “你要是没鬼,为什么不敢查宁棠?她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凭什么留在医院!” 第41章:针对 院长气得手都在抖。 指着办公室门口怒吼:“张佳曼!你现在立刻出去!” “再敢胡言乱语,我直接上报医务处,按照扰乱工作秩序处理你和你的科室主任!” 张佳曼一点也不怕这威胁。 刚要再开口往宁棠身上泼脏水的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宁棠站在门口,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睛却冷得吓人。 莫名的……屋子里的两人都觉得好像是许樵风站在面前。 张佳曼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刚才还在院长面前特别嚣张的人,立马变了一副样子。 宁棠没看她,先朝院长点了点头:“院长,抱歉刚才在门口不小心听到你们的对话。” “这件事我会和许爷爷许奶奶说清楚,保证不会影响到您。” 听到这话。 院长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赶紧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 宁棠现在是许家的金宝贝疙瘩,他一个外人都能看出许老司令有多注重看重这个孙媳妇。 别说宁棠没真做错事,就算真有什么小差错。 许老司令那边也绝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 “张佳曼,有造谣的时间不如多提升自己。” “哦对了,路主任的事情你解释清楚了吗?” “正好院长在这里,用不用我帮你解释。” 宁棠盯着脸色青紫的张佳曼,语气透着说不出的嘲讽。 假装什么好心,她就是在威胁自己管好嘴巴! 卖弄风骚的贱人! 张佳曼被气得不轻,偏偏不敢反驳,只敢用不服气的眼睛瞪着她。 自己已经被院长骂了,要是没有证据,恐怕这个工作都保不住。 幸好她知道宁心的存在,看样子,这姐妹两个应该不合,到时候她在中间挑拨,宁心肯定会反水,到时候让全医院的人看看。 宁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贱女人! “路主任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我自己会说明白。” 院长眉头一皱:“行了,你们两个有什么事明天再说,现在已经下班了,都赶紧回去休息吧。” 他不傻,宁棠刚才的一番话明显是在警告张佳曼什么,虽然她是许老司令的孙媳,但路主任后台也不一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只要这件事和他扯不上关系,那他就当不知道。 这两人谁也惹不起,以后可得离纷争远点! 宁棠点头。 “院长,我先回去了,我和张医生的事情会私下解决,谣言也会处理,不辜负院长和医院的信任。” 了解人性。 宁棠知道这个要是再继续磨叽下去,院长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会慢慢厌烦。 她不如见好就收,既给了院长台阶下,也免得和张佳曼在办公室多费口舌。 转身时,宁棠余光扫过张佳曼紧绷的侧脸,没再多说一个字,径直离开办公室。 心里却在盘算。 她怀孕的事情隐藏得很好,还不到三个月,许家人是肯定不会说的。 眼下唯一知道的人…… 只剩下她的“好姐姐”宁心了。 一路回到许家。 刚进院子,就看到张嫂站在外面对她使眼色。 “张嫂,怎么了?” 张嫂抬起下巴朝屋子里点了点,压低声音:“老太太今早喝下你给准备的药,身体刚好了点,老二家的文雅又开始作妖了。” “这不老二听到消息就回来了,里面正在吵架呢。” 要不是老太太身体虚弱,不然高低也得起来阴阳怪气两句这个孙媳文雅两句。 宁棠看向张嫂:“因为什么事情啊?” 这几天她观察过,文雅虽看自己不顺眼,但根本不敢跟许爷爷许奶奶造次。 敢选在这个时候闹,肯定是被什么事逼到跳脚了。 张嫂冷哼一声,眼里全是不屑:“还不是她娘家那点破事。” “棠棠啊,你二嫂这个人不坏,但又蠢又笨。她娘家重男轻女,把她当东西送出去贴补人情,命好遇上了老二,嫁进来多享福啊。” “偏偏是个拎不起清的,帮着娘家管老二要工资贴补,现在又闹着让老二把她娘家弟弟塞进医院去。” 宁棠真是没想到,文雅会做到这种地步。 虽然只是许家一句话的事,但在医院想要个岗位,至少得会这方面的知识,她娘家弟弟连门槛都摸不到。 这分明就是想趁着奶奶病乱,要挟许樵砚硬塞关系户。 完全没把医院的规矩和许家脸面放在眼里。 宁棠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数,跟张嫂说完后往屋子里走。 刚进去,就听到文雅带着哭腔的声音。 “许樵砚!” “我弟弟就想找个安慰工作,你跟院长打声招呼怎么了?宁棠一个外人都能在医院站稳脚跟,我亲弟怎么就不行了!” 许樵砚想都不想就说:“你弟那个废物点心连什么叫青霉素都不知道,他去医院是救人还是害人?” “而且宁棠能在医院靠的是她自己的医术,什么时候变成靠关系了?” 这话像一巴掌打在文雅脸上。 她哭声一顿,脸涨得通红。 忍不住辩解道:“我弟弟那是没机会学,要是你这个当姐夫的肯帮他,他肯定能学好,到时候你也跟着神气。” “你可拉倒吧,到时候不把我牵连都算好了,我指望他?” 不管文雅怎么作妖,许樵砚就是不松嘴。 听到里面不说话了,宁棠才走进去。 刚进去,文雅的眼神就好像要吃人,直直瞪着她,恨不得撕下来一块肉。 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我当时谁回来了,原来是鸠占鹊巢的鸡啊!” “你就等着路年年回来,我看你还怎么嚣张!” 许樵砚扯了文雅一下,用眼睛瞪她。 本以为会看到宁棠气急败坏的样子,没想到她表情淡到没波澜。 挑眉道:“二嫂这话是在故意说给我听?” “你知道就好。” 宁棠看向文雅:“二嫂不用在这里替路年年打抱不平,不管如何,和许樵风在一起的人是我,许樵风孩子的母亲还是我。” 文雅万万没想到,这个小贱人居然敢当着许樵砚的面反驳自己,嘴都气哆嗦了。 她扯了扯站在旁边的男人,示意她帮自己说话。 结果许樵砚就像没看见,吹着口哨走了。 第42章:委屈的像只大狗 宁棠还不想就此放过文雅。 她上下打量着,嘴角的浅笑在文雅眼里刺眼得很。 “二嫂,青梅竹马从来不是衡量婚姻的标准,许樵风选择我,是因为我们彼此心意相通。” “至于路年年,她早已经是过去的人。” “倒是二嫂,与其操心别人的事,不如想想怎么劝你弟弟脚踏实地找份工作,别总想走捷径,免得最后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 文雅被说得哑口无言,胸口剧烈起伏。 用手指着宁棠你你你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见状,宁棠觉得没意思,转身去找许奶奶了。 进屋。 好在屋子里隔音不错,外面的动静她听不到,此时还在睡觉。 宁棠先是把了脉,发现奶奶的脉象比昨天平稳不少。 看来是昨晚的药起了作用,但身体还是气血两亏,她必须要尽快获得足够的样子,好让那个女人把药引子拿出来。 晚上许樵风在队里有事情,没回来吃饭。 许爷爷也是如此。 家里这顿晚饭吃得很压抑,就连天天去舞蹈房排练的苏樱都留下来陪着许奶奶了。 今晚轮到许樵岚守夜。 按道理,宁棠也应该留下来,但是大家伙顾忌她还怀着孕,还不到三个月,正是胎像不稳的时候,就让她赶紧回去休息了。 在医院累了一天,洗漱完刚躺下来,没一会眼睛就缓缓闭上。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迷迷糊糊间一阵细碎的响动惊醒的。 宁棠揉了揉眼睛坐起来,借着窗外月光,看到一道高大熟悉的身影晃晃悠悠靠在门口,下一秒就重重一声摔在地上。 是许樵风! 她赶紧下床,刚靠近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 男人趴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凉的地面。 肩膀微微颤抖,平日里挺拔的脊背此时弯曲,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脆弱感觉。 “许樵风?” “你怎么喝了这么多的酒?”宁棠伸手想扶他起来。 但是男人太沉,根本挪不动。 趴在这里一晚上肯定要着凉生病,她刚想下楼去喊大哥上来帮忙,被猛地抓住手腕。 许樵风听到熟悉的声音,抬起头。 眼眶通红,蒙着一层水雾,声音沙哑得厉害。 “我没事,不用去打扰大哥。” “奶奶情况怎么样了?” 宁棠被他攥得手腕发紧,但是不疼。 看着许樵风通红的眼尾,心一下软了。 她蹲下来,另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柔声说:“奶奶今天好多了,脉象比昨天稳,大哥说下午还喝了小半碗小米粥,你别担心。” 沉默好久。 像是在努力理解话的意思。 许樵风定定地看了宁棠好久,翻涌着的酒意在脑海里乱窜。 他突然撑起胳膊起身,不顾满身酒气,把她搂进怀里。 下巴抵在宁棠发顶,可能是不舒服,带着浓浓的鼻音。 “我好害怕……” “队里走不开,我总沉不下心,脑袋里全是奶奶……” 剩下的话许樵风不敢说得太清楚,他怕真的会被老天爷听到,夺走他在这个世界上仅有的亲人。 当年,父母……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搂着宁棠的手臂微微收紧,仿佛要把所有不安全都揉进这个怀抱里。 宁棠不敢呼吸。 她还是第一次在清醒的情况下,和异性有这样“过分”的亲密接触。 但现在,她的心思全在许樵风身上。 她能察觉到,这个素来坚强冷硬的男人正在黑夜里偷偷脆弱。 宁棠轻轻拍了拍许樵风的后背,像哄小孩子一样:“都会慢慢变好的。” “你先起来,地上凉,别冻着了。” 许樵风却不肯撒手,反而拉着宁棠往床边挪。 最后跌坐在床上,顺势把怀里的女人困在长腿间坐下。 他低下头,盯着宁棠的眉眼,委屈得像只淋雨的小狗:“可以亲亲你吗?” 宁棠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脸颊瞬间红起来。 实话实说,许樵风长得很帅,虽然没表情的时候很凶,但架不住高大的身材配上那张冷冽的脸很有男人味。 尤其现在他正毫不掩饰,委屈地对着自己撒娇。 这冲击太大了。 宁棠要拒绝的话到了嘴边,硬生生咽下去。 轻轻点了点头:“……嗯。” 话音刚落。 许樵风就低下头,滚烫又带着酒气的唇轻轻覆了下来。 没有平日里的强势,只有小心翼翼地触碰。 一下又一下,落在宁棠的唇上、眼角、耳垂,最后又贴回她的唇,慢慢厮磨。 宁棠感觉自己快要晕了。 “……许樵风,你轻点。” “我感觉自己有点呼吸不上来了。” “笨蛋,要用鼻子呼吸。”许樵风闷闷一笑。 呼吸烫得宁棠耳朵发麻。 她有些生气,翻过身,一把推开在脸上拱来拱去的男人。 把被子蒙在身上,声音闷闷地传出来: “明天我还要去上班,你早点睡吧。” “对了,奶奶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照顾,按时观察她身体情况的。” 等了好半天,也不见许樵风有回应。 宁棠从被子里钻出来一看,这人已经躺在另一侧床边呼呼大睡了。 又好气又好笑。 宁棠摸了摸泛红的唇,气得踹了他小腿肚子一脚,咬成这样,本来医院里就一堆谣言,她明天还怎么上班? 也就是心里想想,最后还是把被子分给男人一半。 一晚上。 许樵风像只大狗一样,一直围着宁棠左亲亲右拱拱的。 如果不是宁棠真累了,估计都睡不着。 两人没注意到,此时漆黑的房间里,宁棠手腕上的桌子正在泛着幽幽绿光,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 一觉来到早晨。 宁棠惦记许奶奶,起来得很早,她起来的时候许樵风还在睡。 怀里的触感消失,他还下意识捞了捞四周,最后还是宁棠看不过去,把自己枕头给他了。 枕头上似乎有她的气味,许樵风闻到后,很快就不动了。 洗漱好下楼,正好遇上熬了一晚上的大哥许樵岚。 他脸色不好,有些沧桑,看到宁棠下来,诧异道:“弟妹,这么早就起来了?” 第43章:这些你都看不见?还是故意装瞎 宁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反正也没有什么要紧事,想着先来看看奶奶情况怎么样了。” “大哥,你辛苦了一夜,回去休息吧,奶奶这里我来。” 其实她更大一部分原因是没办法直接面对许樵风。 虽然他们已经在一起,但昨晚实在太疯狂了。 许樵岚不知道两人之间的事情,他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看着宁棠轻轻点头。 “那辛苦你了。” “有事随时喊我,我就在隔壁房间。” 宁棠应声走进屋子里。 许奶奶还没醒,伸手探了探老人的额头,温度也正常,悬着的心放下来。 一连两天。 家里的气氛都不是很好。 虽然有宁棠的药汤和金针日日维护,但许奶奶人始终昏睡,一天下来没有多久的清醒时候。 这样下去也不行,情况越来越糟心。 这日。 宁棠轮休。 刚从许奶奶屋子里出来,正准备洗手吃饭的时候,坐在饭桌上的文雅突然出声了。 她先是盯着宁棠上上下下打量,像是在审视货物。 眼神很不舒服。 宁棠微微蹙眉,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都好几天了,奶奶情况还不见好,宁棠你不是说自己懂医术吗?你那汤药金针到底管不管用?” 文雅声音很大,满是尖酸。 所有人都听到了。 见其他人脸色不好看,以为自己是说中了,又喋喋不休。 似乎是想让正在二楼打电话的许樵风听到。 “我看你就是装样子!” “不让奶奶去医院看病,让她在家休养,到底是何居心?” 宁棠心里冷笑。 她就猜到文雅是故意冲着自己来的。 根本不是真的担心奶奶。 宁棠没被影响,冷然道:“是爷爷说奶奶现在不清醒,就算去了医院也没多大用处,不如在家喝药。” “我记得隔壁路家和二嫂家是亲戚吧,合该也和许家有些亲戚,怎么这么多天,不见他们来看一眼呢?” 谁都没忘记路家祥夫妻还是医生。 不管能不能治好,最起码碍于人情世故都要来看一眼。 要么是他们不想来,那么……就是文雅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文雅脸色瞬间难堪至极。 真是巧嘴善辩。 她瞪着宁棠,“路家忙,他们都是医院的主任医生,哪有时间天天走动?” “倒是你!要是能治好奶奶,我文雅两个字倒着写!把脑袋摘下来给你当球踢!” “要是治不好,就别占着茅坑不拉屎,赶紧带着奶奶去医院住院!” 屋内气氛瞬间凝固。 许樵砚发现自从宁棠来了后,文雅就像变了个人,处处针对她。 就连晚上睡觉的时候,也跟中邪了一样,一直在说坏话,后面居然还上升到路年年去了。 他这个当二哥的怎么不知道老三和路年年还有点关系? 许樵砚瞪了眼文雅,朝着宁棠投去个歉意的眼神。 所有人都在等宁棠反驳,可她却垂着眼眸,没接文雅的话。 见状,心里都咯噔一下。 西医他们不是没试过,效果平平,如果连她都不敢保证,难道真的无力回天,没有别的办法了? 文雅原本放狠话的时候还有点底气不足。 但看到宁棠默不作声的样子,嘴角立马勾起个看好戏的坏笑。 看吧看吧,这不过就是个花架子。 老太太眼瘸,选了这么个拿不出手的东西当许家孙媳。 现在她自己的一条命要搭进去,倒也算自食其果了。 其实宁棠正在心里盘算事情。 这几天她和许樵风关系渐渐升温,肢体接触也慢慢变多。 按理说,阳气应该够了。 怎么这么久都不见空间里的那个女人有反应…… 不行,她得找个机会进去看看。 这一顿下来,所有人各怀心事,就连张嫂也跟着没胃口。 许樵风打完电话下来的时候,快步过去坐在宁棠身旁的位置,手上还带了个枕头,动作熟练地放在腰后面。 惹得苏樱下意识看过去。 眼里闪过羡慕。 再看一眼坐在身边只顾着自己吃的许樵岚,气得在桌子下面踹了一脚。 “大哥,我刚跟队里请好了假,这几天就留在家里陪奶奶。” “你和二哥还有事要忙,放心去吧。” 许樵岚和许樵砚手里面都有个非常重要的会议要开,已经推迟了几天,再推迟就不像话了。 “行,那家里就拜托你了。” “等会议一结束我就赶回来,奶奶这边有任何情况,第一时间都给我打电话。” 许樵砚也跟着点头。 又推了推旁边的文雅一下。 语气带着几分严厉:“你在家少折腾,好好帮我照顾奶奶,别总给弟妹添乱。” “要是让我知道你又找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文雅被训的脸色不好看,尤其一想到宁棠在对面看到自己这幅样子肯定会偷笑,表情更不好了。 不想让自己输了,忍不住阴阳怪气道: “你在这跟我说有什么用?” “你怎么不去说说宁棠?她天天就知道拿个针装模作样,什么时候晚上守过夜了?” 白天街道办很多琐碎事不断,晚上回来还要熬一整夜守着老不死的。 短短几天,她眼睛下面都出现好多细纹了。 再看宁棠,依旧光鲜亮丽。 凭什么她不用守夜?难道就因为她肚子里怀着孩子? 这话一出,所有人下意识看向许樵风。 文雅这时候才想起来,老三是个护犊子的,她找宁棠毛病也只敢趁着老三不在。 现在被他亲耳听见,指不定要怎么生气。 文雅害怕地抬起头。 果不其然。 许樵风眼底已经没了半分温度,声音冷得仿佛结冰。 “二嫂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刚才趁我不在,欺负了棠棠?” 文雅吓得赶紧摇头:“没、没有……老三你误会了。” “误会?” 许樵风冷笑一声,并不想给文雅台阶下。 “所以,刚才二嫂是故意在饭桌上说那样的话给我听?” “我就是随口说说,没别的意思……” “随口说说?”许樵风冷冰冰的眼神带着压迫感,“说棠棠装模作样?” “二嫂怎么不随口说说,棠棠每天晚上下班回来还要给奶奶煎药把脉?早起还要替奶奶擦身扎针。” “这些你都看不见?还是故意装看不见?” 第44章:告你勒索 许樵风这话可以说得上完全不客气。 但许家人都知道,他就是这样混不吝的性子,也特别护犊子,只要惹了老三,以后别想有好脸色对你。 许家两个哥哥又是弟控。 不然许樵风也不会被宠成这个性子。 一时间,无人帮文雅说话。 文雅被怼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敢对上许樵风的视线,莫名觉得害怕。 她感觉自己要是再敢多说一个字,他肯定会冲上来帮宁棠这个小贱人出气! 最后还是宁棠说话,这件事才过去的。 “好了,快坐下来吃饭,一会大哥二哥还要去上班呢。” 其实她是怕兄弟之间有间隙。 不管怎么说,文雅都是二哥明媒正娶的妻子。 虽然二哥没表态,但许樵风若是一直揪着不放,难免会让当哥哥的夹在中间难做人。 许樵风原本还想再说几句,但听到宁棠的话,也明白她是为自己好,终于把火气压下去了。 冷哼一声坐下来,顺手给她夹了一筷子菜: “吃你的,别被不相干的人打扰了心情。” 文雅这才敢大口喘气。 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许樵砚看在眼里,心里也挺不是滋味。 他和文雅结婚三年多了,虽然没太多感情,但就是养条狗也有了情分。 却也知道今天是她先挑事,只能咳嗽一声打圆场。 “都快吃吧,一会饭菜该凉了。” 饭桌上气氛总算好点。 唯独苏樱那边。 一直在桌子下面踹人。 同样是兄弟,怎么差距这么大! 许樵岚被踹得皱眉,抬头看了眼苏樱,见她冷着小脸,只能无奈地给她夹了一筷子青菜。 “多吃点。” “这样才有力气踢人。” 苏樱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还是把青菜吃了。 饭后。 许樵砚和许樵岚匆匆出门。 宁棠找个补觉的理由回到屋子里,刚关上门,就在心里默念—— 再睁开眼睛。 已经到了空间里。 原本穿着旗袍的女人此时换了一身衣服,像是古代的罗裙,很漂亮。 见她这样,宁棠眼睛一亮,忍不住问道: “阳气是不是够了?” “你这么努力,当然够了。”女人轻轻调笑,指尖一挥,手上突然出现一颗千年人参。 宁棠的目光瞬间被这颗千年人参吸引了。 人参体饱满,须根完整,表面还泛着淡淡的光泽。 一看就不是凡品。 “许奶奶气血两亏,单靠普通的汤药难补,这千年人参能固本培元,以你的医术,剩下的应该有信心吧?” 宁棠点点头。 心里的激动快要溢出来。 “谢谢你。”她抬头看向女子,眼底满是感激,“要是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不必谢我。” “桌子认你为主,本该帮你解决难题。” 女子像是想到什么,又赶紧叮嘱宁棠下药的剂量。 千年人参太补,许奶奶又太虚,一次切成片放在汤药里煎便最为妥当。 宁棠赶紧点头记下来。 刚想再问些别的注意事项时,眼前的女子却开始模糊。 她知道这是在催促自己出去了,在心里默念离开,下一秒便回到二楼的卧室。 宁棠拿着人参,快步朝楼下走去。 …… 与此同时。 军区医院。 宁棠今天休息,可要把张佳曼给急坏了。 她这几天下了班就去找宁心,试图打探出来点东西,结果这个女人也不是善茬,居然敢要钱。 为了许队长不被宁棠这个坏女人骗,张佳曼咬咬牙,短短几天给出去了半个月的工资。 “宁心,你是不是忽悠我呢?不是说你已经安排好了,这几天会有宁棠的奸夫蹦出来举报她作风问题吗?” “这都两天了,医院里的谣言都快没了,人怎么还不来?” 张佳曼看着穿着一身新衣服,跟前几天乞丐似,已经却焕然一新的宁心,眼底说不出的怒火。 这个女人不会诓骗她吧? 拿着自己的工资去享受? “你别急啊,宁棠今天休息,等明天早上,那个男人就来了。”宁心随口胡诌。 不管是哪辈子,宁棠都只和许樵风有过夫妻之情,她上哪里把这个奸夫找出来? “明天?你确定?” 张佳曼威胁道:“要是你敢骗我,我不仅要把钱要回来,还要去你男人队里告你勒索!” 听到张燕飞,宁心脸一下就白了。 她这几天每天都在挨打,大夏天必须穿长袖,不然伤口就露出来了。 “你着急投胎啊?催催催的,我还能拿自己名声开玩笑?” 宁心强装镇定:“那个男人是宁棠初恋,手里握着不少她的把柄,我们说好了,就等明天去闹,保证让她身败名裂!” 宁心嘴上这么说。 心里却在打退堂鼓。 她就是想抹黑宁棠名声随便编造的谣言,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实在不行就找个托儿演一场戏,反正张佳曼给的钱她全都用来买衣服了,想要要回去,根本不可能。 张佳曼被她的话哄住,脸色稍微缓和了些。 临走前还不忘警告。 “最好是这样,要是明天见不到人,你就等着瞧!” 说完,转身气冲冲朝医院里走去。 另一边。 宁棠正拿着人参下楼准备给许奶奶煎药。 刚下楼就看到文雅鬼鬼祟祟地往二楼她和许樵风的卧室走,还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四周有没有人。 一看就没有好心思。 宁棠挑眉,双手环抱在胸前,她都要看看二嫂到底想干什么。 只见她进去后,站在门口,直直盯着床上。 床上叠放着一张被子,和两只枕头。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 文雅脸上写满不相信。 许樵风心里不是有路年年这个喜欢的白月光么,怎么会和宁棠睡在一张床上? 肯定是这个贱女人故意勾引的! 文雅恨不得把那张被子撕烂,马上要碰到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宁棠的声音,吓得她手一抖。 差点没腿软摔倒在地上。 “二嫂这是要进我房间拿东西?还是二嫂的什么东西在我房间?怎么不跟弟妹我说一声啊?” 一回头。 就看到宁棠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那脸上的笑容,说不出的吓人。 第45章要被赶出家门 文雅本来就心虚,被宁棠这样看着,下意识不敢对视。 但随即想到什么,自己又没做错事,反倒是她占着年年的位置,抢走了许樵风。 她还没先发脾气呢,宁棠凭什么敢反问? 文雅冷笑一声,抬起下巴,指着床上的被子质问道: “这被子怎么回事?” “这几天樵风就一直睡在床上?” 那眼神,好像宁棠现在是什么不要脸的狐狸精一样。 宁棠微微一笑。 “二嫂,我们现在是夫妻,不睡在一张床上,那要睡在哪里呢?” 文雅气的嘴都在颤抖。 “你明明知道年年和樵风互相喜欢,你还插在有情人中间。” “宁棠,你就这么缺男人?非要抢别人的男人不可?” 宁棠脸上的笑意淡了些。 语气却依旧平静。 “二嫂,抢这个词不太好吧。” “许樵风和我,是他自己愿意,领证也是他再三坚持,如果不是奶奶和他,说实话,我根本没想着留在许家。” 宁棠说的是实话。 重生后的瞬间,她就想好了远离这些人。 如果不是在火车上意外遇到许奶奶发病,恐怕她现在已经在某个乡下好好生活了。 这话落在文雅耳朵里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牙尖嘴利。 果然是资本家出来的小姐,敢和嫂子顶罪,教养全被狗吃到肚子里去了! “真不知道奶奶怎么会让你这种人进许家大门,母凭子贵?谁知道肚子里的东西是不是老三的!况且就算是,以你这样的出身,也生不出来好孩子!” 任谁被说自己的孩子都会生气。 宁棠眼底透着冷意,拿起昨晚许樵风喝剩下的水,毫不犹豫地泼在文雅脸上。 “二嫂扯我出身也就罢了,拿孩子说事,你这话是不是太没分寸了?” “咱们两个究竟是谁教养有问题呢?” 她肚子的孩子,是她两辈子加起来唯一的软肋,也是她的逆鳞! 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她宁棠也不会允许自己的孩子被侮辱! 过夜的冷水顺着文雅的脸上往下淌,打湿了衣服,整个人特别狼狈。 愣了好久,像是才从不可置信里面反应过来,尖叫着抬手摸了摸脸上的水。 眼神恨不得要把宁棠吃掉:“宁棠!你敢泼我?!” “我为什么不敢?”宁棠把空杯子随手放回去,声音冷得像冰,“二嫂说话不招人喜欢,估计应该是早起没刷牙。” “我这人最热心了,正好有空,帮你刷刷牙,省得出去后一张嘴把别人熏到。” 文雅气得浑身发抖。 好啊,原来之前宁棠看着温温柔柔,都是她装的,现在没有人了,就演都不演了。 她伸手就要去推宁棠肩膀,势必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你这个贱人!我今天非要撕烂你的嘴巴!” 宁棠早有防备。 在她扑过来的瞬间,侧身躲开,同时伸手护住小腹。 文雅没想到她居然还敢躲,向前扑了个空,重心踉跄着晃悠,险些没摔个狗吃屎。 她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文雅挣扎起身,还要扑过去。 宁棠真是没时间陪她闹了,正准备下楼去给奶奶煎药,就听到张嫂在一楼惊呼大喊。 “快来人,老太太又晕过去了!” 宁棠赶快朝着楼下跑去。 文雅原本还在气头上,听到老太太出事了,脸上闪过窃笑。 这次老太太估计要抗不过去了。 她得赶紧打电话通知徐樵岚和许樵砚回来。 到时候老太太死在宁棠手上,她看这个贱人还有什么理由辩解! 宁棠冲到楼下的时候,许奶奶已经晕过去了。 许樵风正守在旁边,见她来,立马把身侧的位置让出来。 宁棠走过去,蹲下身探了探鼻息和脉搏。 还好,还有气息,只是身体越来越虚弱了。 “张嫂,你留在这帮奶奶揉捏这几个穴位,我去厨房煎药。” 好在她现在手里有了千年人参,能给奶奶吊命,平安度过这道坎。 张嫂根本不懂这些穴位,但还是冷静下来跟着宁棠学。 见状,宁棠才放心的朝厨房走过去。 许樵风快步跟上:“有没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 “不用,这里我一个人可以。” 宁棠摇头,“你去奶奶身边陪着,要是有什么事情也能第一时间通知我。” 这个千年人参的出现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要是被许樵风看见,她就算说烂了嘴也找不到合理的借口。 许樵风也知道现在不是他该添乱的时候,只能压下心里的担忧。 点头道:“好,我就在外面守着,有事你随时喊我。” 宁棠快步走进厨房,反手把门锁上。 不敢再耽误,快速用菜刀切下薄薄一片的人参片,又把放在橱柜里的砂锅和药材拿出来。 所有药材都准备好,按照许奶奶的身体情况来控制剂量,一起放进砂锅里煎。 而客厅里。 文雅打完电话慢悠悠走下来。 她看到许樵风一直盯着厨房,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在看宁棠那个贱人。 心里为路年年鸣不平的嫉妒又上来了,故意阴阳怪气开口。 “老三,你说奶奶这段时间总晕倒,是不是……” 许樵风皱眉,“是什么?二嫂你有什么话直接说不行吗?” 如果不是看在二哥的份上,这个脑袋不好使的二嫂,他是根本不会搭理。 文雅顿了顿,一边说一边看许樵风脸色。 “是不是奶奶被什么人克到了?” “奶奶属鼠,之前我听家里老人说,属鼠的不能和属鸡的同在一个屋檐下,不然大小病不断……” “老三,咱们家的属相我都知道,没有属鸡的……宁棠属什么,你知道吗?” 好巧不巧,宁棠属鸡。 文雅就是知道这个才故意来许樵风面前上眼药的。 嘴角勾起一抹压不下去的得意,眼神却装作无辜,见许樵风不说话,又继续道。 “我也不是说宁棠不好,就是觉得这事太巧了,你看啊,宁棠一来咱们家,奶奶就生病,之前可没这么频繁过。” 许樵风的脸色立马变了。 幽深的眸子一眨不眨盯着文雅,似笑非笑道: “二嫂也这么觉得?” 也? 文雅眼睛一亮,有些激动! 看来老三跟她想的一样,宁棠这个小贱人要被赶出许家了! 第46章:你有意见? 文雅连忙点头,语气都带上几分急切。 “可不是嘛!” “这种事从来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奶奶身体本来就弱,哪禁得住这么折腾?” “要是宁棠暂时搬出去住一段时间,说不定奶奶就好了呢!” 文雅早就想好了。 只要许樵风信了自己的话,让宁棠搬出去,她就有办法让宁棠和她肚子里的野种消失在老三面前。 就在文雅满心期待地等着许樵风下文的时候。 却见他脸上的笑没了。 用一种形容不出来的表情看她,眼神锐利如刀。 “二嫂相信这个?” “知道封建迷信这个大帽子扣下来,不止许家,就连你娘家也没有好果子吃吗?” 封建迷信这四个字砸下来。 文雅脸色瞬间就白了。 “我,不是封建迷信,我就是听老人说的……” “老人说的话就对?”许樵风冷笑,“看来我以后来了也要随便胡说。” “可是,老三,万一这件事是真的呢?”文雅还贼心不死。 原本许樵风不想说话那么毒,但看文雅这不知好歹的样子,忍不住道。 “要是按照老人说的,二嫂嫁进许家也马上要四年了,一直没怀上孩子,是不是也该被说克夫克家?是不是也该搬出去?” 这话戳中了文雅痛处。 她嫁进来三年多,和许樵砚在一起的次数光是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她倒是想怀孕,关键条件不允许啊! 许樵风嘴巴太毒舌,又不给面子。 文雅不敢再说什么,只能期盼许樵砚和许樵岚回来,到时候把宁棠这个扫把星赶出去! 不到半个小时。 风尘仆仆的两兄弟回来了。 “樵风,奶奶怎么样了?” “你嫂子在电话里说得吓人,实在不行我们还是把奶奶送到医院去吧。” 许樵砚十分焦急,见四周没有宁棠的身影,又继续说道。 “不管怎么说,宁棠她有几把刷子我们都不清楚,当初奶奶说是她在火车上救了自己,可大家谁都没看见,万一这件事是假的,只是为了逼老三你和宁棠结婚的策略呢?” 文雅见状,赶紧跟着附和。 “而且我刚才好好的和宁棠说话,她居然拿水泼我!” “你说她要是真懂医术,心思怎么可能会这么歹毒?指不定当初在火车上救奶奶的事,就是她主动编造出来的!” “就是为了赖上老三,进许家的门!” 就连沉默不语的大哥许樵岚闻言也皱起眉,看向自己的弟弟。 “老三,不是大哥不信宁棠。” “只是现在奶奶情况特殊,还是送医院稳妥,宁棠毕竟不是年长的医生,万一出了差错,可怎么办?” 许樵风脸色黑得都快滴出水了。 盯着眼前的三个人,第一次气到上不来气。 冷笑一声讥讽回去:“那当初怎么不见你们说这话,现在开始马后炮了?” “论玩心眼子谁能玩得过你们啊,宁棠这些天一直尽心尽力,到头来你们在背后这么诋毁她!” 许樵岚觉得这话有点太上升高度了,咳嗽一声。 他知道这个弟弟嘴巴毒,没想到这么毒,居然一点面子也不给。 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就见厨房门打开,宁棠端着药走出来。 瞬间。 刚刚还吵架的几人,立马安静下来。 徐樵砚脸色不好。 他刚才说话声很大,以为宁棠不在才没有顾忌,根本没想到她就在厨房。 看她一脸平静的样子,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 “药好了,拿去给奶奶喂下。” 宁棠把碗交给许樵风,认真叮嘱:“慢慢喂,如果三个小时内奶奶还没醒,再喊我过来。” 许樵风点头,快步进屋。 顿时,就留下面面相觑的几人,空气里充满尴尬。 许家大哥二哥似乎想要说什么,看起来有些纠结。 宁棠只当看不见,转身要回二楼房间。 文雅却不干了,抓着她小辫子不放,虚张声势道: “你等等!” “万一药喂下去奶奶更不舒服了怎么办?这责任你能担得起吗?” 宁棠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又扫过许樵岚许樵砚沉默的脸,淡淡开口。 “担不起。” “所以以后有什么问题直接去医院看医生,也省得来问我这个不靠谱的人。” 这话就是故意说给他们听的。 她还没卑微到要跟不信任自己的人,反复解释求认可的地步。 话落,宁棠径直上楼,没再给纠缠的机会。 留在原地的许樵砚皱着眉,也没了刚才的底气,摸了摸鼻子低声说: “大哥……我们说话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其实弟妹也是好心,我刚才就是太担心奶奶口不择言了,弟妹要是听见了怎么不骂我两句?现在弄得我心里挺不好受的。” 许樵岚也是差不多的心情。 他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被人堵到说坏话现场,尤其这个人还是自己弟妹。 “行了,要不是你嘴欠,我至于也被牵连?” “今天这事老三骂得对,不管奶奶醒没醒,咱们都得和弟妹去好好道歉。” 许樵砚低头:“以后我这张嘴不随便说话了。” 两人这样子,简直要把文雅气死。 明明说得没错,凭什么要给宁棠道歉? 反正她今天坐等宁棠啪啪打脸! 许樵砚像是想起什么,扯了下文雅胳膊,叮嘱道:“等一会,你也跟我去和弟妹道歉。” “凭什么?” 文雅梗着脖子不服气:“今儿奶奶要是因为宁棠醒来了,别说道歉,让我跪着给伺候她一年都行!就怕某些人啊夸大其词,给她机会不中用呢!” 说完,不顾许樵砚黑得跟锅底一样的脸色走了。 文雅直接进了许奶奶房间。 她今天就要亲眼看着,不就是一碗平平无奇的中药么,又不是神丹妙药,还能跟阎王爷抢人不成! 时间一晃过去。 已经过去快四个小时了,许奶奶还是没有醒来迹象。 所有人都很急,只有文雅在窃喜。 她落井下石道:“老三,你赶紧去把宁棠喊下来,奶奶现在还没醒,她还好意思躲起来?” “要我说,她就是克人的灾星,扫把星,也不知道当初怎么进来的许家,真是晦气——” 还不等说完,一道苍老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求棠棠进来的,你有意见?!” 第47章:计上心头 文雅的声音戛然而止。 像是被捏住喉咙的鸭子,诡异中带着几分好笑。 下意识看向床上悠悠转醒的人。 许奶奶不知道何时睁开眼,虽然脸色还是苍白,但嘴唇已经渐渐恢复了血色,眼神正牢牢地盯着她。 “奶,奶奶?” “您什么时候醒的?怎么醒了也不和我说一声?”文雅慌的声音都在微微颤抖。 全然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嚣张劲。 “告诉你?”许奶奶冷笑道,“要是告诉你不就是通知你了么。” “那我还能躺在这,听你嘴里没一句好话吗?又是灾星又是扫把星,你是当我死了,还是许家没人能治你了?” 旁边站着的许樵风上前,轻轻拍了拍奶奶后背。 很明显,文雅才反应过来。 刚才她说宁棠坏话,难怪徐樵风一反常态不出声反驳,原来是知道老太太醒了,在这等着她呢! 而外面听到动静的许樵岚和许樵砚也听到了动静,快步赶来。 “奶奶,你终于醒了!这段时间我和大哥都要被吓成孙子了!” 许奶奶没有好脸色:“你们俩本来就是孙子,还用吓唬?” “奶奶,我们这不是关心则乱么,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是不行,我们这就送你去住院。” 大哥许樵岚关心问道。 许奶奶摆摆手,“我才不去医院。” “之前又不是没去过,一年到头都住在那里,全是消毒水的味道,憋屈死了。” “要不是有了棠棠这个福星,我现在早就见阎王去了,哪还能坐在这跟你们说话?” 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奶奶这是在给宁棠出气,给她撑腰。 “……奶奶,这话不好,快呸呸呸。” 许奶奶没搭理两个孙子,转而拉着许樵风的手,声音软了些:“樵风啊,这几天辛苦棠棠了,棠棠人呢?我怎么没看见她?” 像是想到什么,脸色立马沉下来。 “还是说,她被你们给气走了?” 许樵岚和许樵砚在心里直呼冤枉。 就老三这个臭脾气,他们哪敢对三弟妹说重话啊。 许樵风解释:“奶奶,宁棠今早起得早,一直在厨房给你煎药,估计现在回房间休息去了。” 宁棠现在还沉着身子,觉得累是正常的。 许奶奶立马放心地点点头。 “别去打扰她,让棠棠这个大功臣好好休息。” 尤其在看到许奶奶左一句棠棠又一句棠棠,眼里根本没有其他人,文雅嫉妒死了。 忍不住在旁边说道:“奶奶,就算不去医院,咱们也得让医生上门来看看,弟妹怎么说也是新手……” “看什么看!我自己的身子我清楚!” 许奶奶冷冷扫过文雅一眼,像是看透她心里的小九九,吓得立马不敢再说话了。 “等棠棠休息好了,我跟她多说说话,比吃什么药都管用!” “还有,你明知道我刚醒,还在这碍眼,怎么?是想趁着机会气死老太太我啊?” 文雅被许奶奶怼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许樵砚见她这样,也没打算帮腔。 毕竟刚才文雅说宁棠坏话的时候,他和大哥就在外面听到了大概,现在只觉得她是自找没趣。 又守在屋子里陪着老太太说了会话,文雅就像个透明人站在角落。 见许奶奶有些累了,这才退出去。 …… 等宁棠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下午四点了。 她现在孕早期,很容易累,经常犯困没精神。 醒来后简单收拾一下,就立马下楼了。 此时,许爷爷也从部队里回来,正坐在沙发上和许樵风讨论事情。 见她出现,张嫂立马笑道:“棠棠,你醒了?” “饿不饿?锅里还给你温着鸽子汤呢。” 宁棠微微摇头:“张嫂,奶奶怎么样了?” “你奶奶已经醒来了,看着特别精神,现在苏樱正陪着洗漱呢。”许爷爷笑着插话,眼里全是对宁棠的满意和喜欢。 许奶奶是个爱干净的人。 这几天躺在床上没能好好打理,苏樱刚从文工团回来就主动来帮忙了。 “奶奶没事我就放心了。” 宁棠:“爷爷那我先给奶奶把晚上的药煎出来。” 许樵风起身:“你休息吧,我来。” 药里面要放人参片,这个只有自己知道藏在哪里,许樵风这么细心,肯定会发现药里面多了一味药材。 “不用,这次的火候有要求,你们不熟悉,还是我来吧。” 见状,许樵风只好收回没说完的话。 等宁棠再端着药回来时,张嫂已经把一桌子的晚饭坐好了。 许奶奶和许爷爷正坐在中间,见她进来,眼睛都快要笑没了。 亲热拉过她的手,笑眯眯说:“棠棠,奶奶好几天没看到你了,怎么感觉你又瘦了啊?” “奶奶,我没瘦。你现在身体好点了吗?” 这段时间宁棠一直在暗暗给自己补身体,没了宁母在饭里面下药,她现在体格已经恢复差不多了。 就是常年吃药伤了脾胃,不吸收食物,看着还是瘦瘦的。 “哎呀,有棠棠在,我就是什么病都好了!”许奶奶越看这个孙媳又觉得稀罕,“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想要什么礼物和奶奶说,奶奶有个金镯子你喜欢不?” 宁棠哪能真要老人的东西。 随口找了个医院不让戴首饰的借口给拒绝了。 还不等许奶奶说话,一道透着酸味的口吻从隔壁传来。 “奶奶真偏心,我和大嫂这段时间也受了不少累,怎么不见奶奶也问问我们啊?” 眼见文雅又不知好歹地说话,许樵砚在桌子下面踹了她一脚。 被提到名字,苏樱无所谓笑了笑:“我又没有三弟妹辛苦,奶奶给她礼物是应该的。” 原本文雅是有些没底气的,但听到苏樱毫不犹豫把自己背刺了,心底火气蹭蹭上来。 眼睛一转,想到医院的传闻,计上心头。 忽然扬声说道:“爷爷奶奶这段时间有所不知,军区医院那些人也不知道从哪听来的传闻,说弟妹水性杨花……” “总之说得特别难听,居然还怀疑宁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老三的。” “奶奶,我相信宁棠不是这样的人,我们必须调查清楚,还给弟妹清白!” 第48章:奸夫来了 调查? 许奶奶心里门清,她就是巴不得这件事闹大,好让宁棠在家在外面抬不起头! 她盯着文雅,眼里冒火。 “棠棠怀着孕,白天在医院忙,晚上回来还要记挂我,连自己的时间都没有。” “医院那些人乱嚼舌根,你身为嫂子不帮忙澄清就算了,反倒趁我醒了跑到面前添油加醋,你安的什么心?” 许爷爷也放下筷子,沉声道: “文雅,我看你是糊涂了。” “棠棠的为人,我们老两口比谁都清楚,你要是想为许家好,就该把心思放在正经事上面,而不是整天琢磨怎么搬弄是非!” “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了,往后我再听到谁说棠棠一句坏话,就别再踏进许家大门半步!” 话音落下。 饭桌上气氛沉到最低点。 许樵砚和许樵岚脸色不好,面面相觑。 只有苏樱一个人无所谓,继续该吃吃,该喝喝。 时不时还给宁棠加几筷子菜。 宁棠受宠若惊。 这妯娌间和谐的一幕落在文雅眼睛里,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苏樱这个贱人! 这是故意向她宣战! 许樵风也适当开口:“医院的传闻我会去查清楚,是谁在背后乱嚼舌根,我会让这个人当着医院所有人的面前向宁棠道歉。” “但二嫂,今天这件事,你必须先给我媳妇道歉。” 文雅快要气晕了。 简直欺人太甚,自己一个当嫂子的,凭什么要拉下面子给弟妹道歉? 宁棠也看出她的心里想法,心里冷笑。 故作大方地说:“爷爷奶奶,我相信二嫂也不是故意的,要不然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不行!” 许爷爷十分坚定:“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不仅是给棠棠道歉,也是让大家记住,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这次是在家里,如果在外面口无遮拦呢?” 许爷爷的话让所有人都跟着赞同。 尤其是许家三个男人。 他们身份不一般,随便一句话都会引来祸根,身为他们的妻子,自然也是要恪守一切的。 文雅也知道躲不过去了。 咬着唇,吭吭哧哧说了句对不起,声音小得跟蚊子一样。 见状,宁棠嘴角勾起的弧度更深了。 她刚才就是故意的。 既然文雅次次找她毛病,那她也不会一直委屈自己避让。 今晚这件事,简直一举两得。 …… 一晚上过去。 今天是许樵风送她上班。 刚到医院门口,看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许樵风想起什么,转头看宁棠一眼。 “我们的关系,还要继续隐瞒吗?” “不用,反正他们也都知道了。” 许樵风又问:“我尊重你的选择,这件事需要我插手吗?还是你自己可以?” 宁棠想得明白。 流言蜚语是止不住的。 她这次能靠许樵风解决,那下一次呢?下下次呢? 求人不如求己。 还是要自己独当一面。 “不用麻烦你,我自己可以。”宁棠微微一笑。 许樵风也不勉强,在心里,宁棠虽然看着很小一个,但那股生命力是蓬勃的。 “那好,我中午来给你送饭。” “好。” 宁棠刚进科室,就感觉到好几股强烈的视线落在身上。 十分古怪。 她抬头看回去,这些人又立马收回视线,有些反应慢的,还能看到她们眼底的嫌恶和鄙夷。 这时候,张佳曼走进来。 她一改往日巴结讨好的态度,看向宁棠的眼神好像看到了什么敌人一样。 “宁棠,你还好意思来医院?” “我以为你听到未婚先孕的传闻后,会羞于见人呢!没想到你的脸皮比城墙还厚,我真是看错你了!” 这话一出。 其他看眼色的人间宁棠不回应,以为是真的,立马就有了底气。 也跟着指指点点。 “就是啊,亏我们之前还觉得你人不错,现在看来全是假象!” “最毒妇人心,背后说路主任女儿坏话,人家生病又不是自愿的,本来活着就够艰难了,还要被你这种人诅咒!活该昨天路主任去找院长给你穿小鞋!” 宁棠挑了挑眉。 抓住了重点。 “路主任的事情是谁告诉你们的?” 当天知道这件事的人不超过五个,院长不会多说,路家祥也是,最后便只剩下张佳曼和王艳了。 王艳老油条,肯定不会因为这件小事得罪人。 最后剩下的就只有张佳曼了。 果然,看到宁棠脸不红心不跳地反问时,同事们全都下意识说了出来。 “是张医生说的!” “就是,如果张医生不说,我们还不知道你是这样恶心的为人!” 宁棠朝着一脸心虚的张佳曼看过去。 若有所指道:“对,确实恶心。” “你们再多骂骂,用最恶毒的话骂吧。” 这坦坦荡荡的样子,反倒把其他人搞不会了。 而且,张佳曼看着居然比宁棠还不自然的样子,就好像她们嘴里说的这个人是她一样…… 有些年纪大的医生留了个心眼。 她们也是听张佳曼道听途说,说许家人根本不把这个儿媳放在眼里。 但转头仔细想想,如果不喜欢为什么会让宁棠进家门,难道不是应该不许她嫁进来吗? 于是,讨伐宁棠的人少了一半,谁都不想被当枪使。 张佳曼看着这些墙头草都快气死了! 昨天她们吃了自己的巧克力,说好了今天一起针对宁棠把她赶出医院,居然一眨眼全都变卦了! 想到这个时间宁心该带着奸夫来了。 张佳曼抬起下巴,看向宁棠的眼神偷着莫名其妙的怜悯。 “等着吧,我会让你后悔。” “今天不把你搞出医院,我张佳曼以后就跟你姓!” 宁棠挥挥手:“算了吧,我没你这样的不孝女儿。” 巧言善辩! 现在也就嘴上厉害了吧! 张佳曼迫不及待要看宁棠出丑,冷笑一声后便朝着医院楼下走去。 远远就看到宁心鬼鬼祟祟地站在一颗大树后面。 见她来,还抬手招呼。 “你说的那个奸夫呢?”张佳曼打量一圈,对着只有一个人的宁心皱眉。 这该死的蠢货不是在骗自己吧。 宁心:“你着急什么,他马上就来。” 正说着,一个很高大、透着几分虎气的男人朝这边走来。 第49章:医院大闹 男人叫刘明。 是宁心今天早上在供销社门口遇到的。 打听后知道他住在乡下,进城是想给怀孕的媳妇买红糖,但是手里没有钱。 于是宁心便从张佳曼给的钱里面掏出两毛,雇他来医院门口。 路上都把事情交代清楚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刘明见一个穿着白大褂,打扮时髦的医生狐疑地朝自己看过来,立马反应过来这是宁心说的张佳曼。 “你确定这个男人就是宁棠的姘头?” “一身土包子气息,丢在人群里都不打眼,我都看不上,她能看得上?” 见张佳曼怀疑,宁心立马笑着解释。 “一个人一个口味。” “再说了,宁棠就喜欢抢别人的东西,尤其是男人,你信不信,一会宁棠看到他,肯定不会承认认识。” 说着,宁心偷偷朝着刘明使了个眼色。 其实从刚才答应这件事,他心里就在打退堂鼓,但一想到家里的媳妇,又咬了咬牙,按照路上宁心教的,装作气愤的样子说道。 “这女人仗着自己长得好看,最会哄男人了!” “当初跟我搞对象好好的,突然有一天写信说分手,还说要带着我们的爱情结晶去喊别的野男人叫爹!” “原本我还以为这是一对狗男女,没想到那个大兄弟也是被下套了。” “身为男人,我觉得应该出来提醒他,免得走上我的老路!” 刘明这个样子,真是像极了被自己女人戴绿帽子的憋屈样。 张佳曼原本怀疑的目光没了大半,看向刘明的眼神多了几分同情。 愤愤不平道:“我就说她宁棠不是什么好东西,表面装得清高,背地里净干这些龌龊事。” 宁心见状。 心里得意快要压不住了。 她赶着趁热打铁道:“张医生,现在你总该相信了吧?” “我们都是实实在在的老实人,要不是被伤透了心,哪里会愿意来这里撕破脸皮。” “而且我觉得,像许樵风队长这样的好男人,就应该配张医生呢!” 张佳曼嘴角快要压不住了。 抬起下巴,傲娇问:“真的?” “当然是真的,宁棠连你的脚指头都比不上。” 张佳曼被夸上了天。 脑袋晕乎乎的。 像是施舍,挥挥手带着两人朝着军区医院的小门走。 走着走着,心里莫名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但一时间又说不出来,最后无所谓地忽略了。 反正给这两个人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骗自己。 张佳曼早就想好了。 现在是早上,正是人不多的时候。 中午人多,到时候她让宁心和刘明趁乱蹦出来在科室门口闹。 就不信宁棠还要借口能完美脱身! 把两人安排在医院花园里,张佳曼就匆匆离开了。 …… 时间一晃来到中午。 全院的医生和护士都准备休息去食堂打饭。 今天许樵风来送饭,宁棠便没那么着急往食堂走。 巧的是,食堂就在一楼大厅。 宁棠刚到一楼,正准备找个地方坐着等许樵风,就看到不远处冲过来个男人。 她以为是找别人的,还下意识侧身让了让位置。 结果这男人在擦身而过的瞬间,扑通一声猛地跪在自己面前。 抓着宁棠的裤腿,嚎啕大哭: “棠棠,你怎么能说走就走啊!” “我们这些年的感情,难道就抵不过俗气的金钱吗?” 刘明的哭声又响又大,眼泪鼻涕混在一起,引得周围打饭的医护人员们纷纷围过来。 就连在一楼门诊排队的大伙队伍也不排了,扎针的拎着药瓶子就来了。 一时间,四周全是看热闹的。 宁棠被突如其来的行大礼吓得往后退好几步。 裤腿被抓得严实,根本挣脱不开。 她皱眉用力甩了甩:“这位男同志,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根本不认识你啊。” “认错人?” 刘明猛吸一口鼻涕,嗓门下意识拔高。 “棠棠,当初你跟我在老槐树下私定终身,还说要跟我过一辈子,这些你都忘了?我可不会忘,就算你化成灰,我也都能认出来!” 话音刚落。 四周的议论声就像油锅里泼了水,瞬间炸开。 年纪大的,不怕丢人,光明正大指着宁棠指指点点。 “这姑娘看着挺文静,怎么能干出这种始乱终弃的事?” “就是啊,人家小伙子哭得这么伤心,肯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男儿有泪不轻弹,他都跪下了,真是伤得不轻啊。” “看得我都心疼了,我家女儿多,他要是不嫌弃,来给我当姑爷。” 而医院里的同事们,因为不在一个科室,但这几天有关宁棠的传闻满天飞,他们也是有所耳闻。 “听说她还和许队长结婚了,这要是真的,那传闻岂不是都对上了?她揣着别人的孩子嫁给许队长!” “我的天,这也太恶心了吧,亏我之前还觉得她人好,没想到心思这么歹毒。” “许队长和这个男人都是特别好的人,全都被蒙在鼓里,也太可怜了!” …… 议论声源源不断。 就差直接冲上来指着鼻子骂了。 宁棠却一点没有被波及,脸上不见慌乱,她就是没搞明白,这些人为什么只听一面之词。 她站在这里,从头到尾都是这个男人在说,自己一句话没说,就被扣上大帽子。 这个世界,当真是离谱到不能再离谱了。 宁棠冷下脸,目光扫过周围,果不其然在最角落的墙角发现了熟悉的身影。 原本宁心正在看好戏,见她看过来,下意识抖了一下。 随后唾弃自己怎么害怕宁棠。 反正她又没有证据,到时候百口莫辩,哪有时间惦记自己。 见到宁心,宁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转头看向还在抱着自己腿哭的刘明,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你是宁心找来的人吧。” “她给了你什么好处?能让你当着这么多人面前故意给我泼脏水?” 刘明哭声一顿,有些慌乱。 “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宁心,我不认识。” “你就是我前女友,为了别的男人抛夫弃子,现在连不认识我这种谎话都能说得出来了吗!” 第50章:我捧在手心里的妻子 宁棠看着他躲闪的眼神,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是吗?” “你难道不会不知道这里是军区医院,有保卫科的吧?” “让我想想,要是我喊保卫科的人过来报警,到时候就不是你没有证据,在这随便煽动群众情绪几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情了。” 刘明脸色瞬间变了。 他就是个没上过几天学的大老粗,在听宁心说要去军区医院闹事时也有顾忌。 但宁心是谁,她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论第二,没人敢第一。 她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宁棠就是个挂名的医生,婆家厉害又如何,根本不在乎她,就算事情闹大了,也没人撑腰。 刘明当时就信了。 但现在看宁棠的样子,也不像是宁心说的那样啊。 顿时,他心虚了,想找个理由离开,但又舍不得钱,一副纠结的样子。 刘明说:“你别吓唬人,我又没犯法,来找你要个说法都不行?这些人又不是我喊来的,跟我可没关系。” “吓唬?” 宁棠似笑非笑:“保卫科可不是摆设,造谣污蔑军人家属,轻则道歉赔我精神损失费,重则要进去吃牢饭。” “你觉得,你这个借口,公安局的同志们会相信吗?” 一听要赔钱,进去蹲大牢。 刘明彻底慌了阵脚。 下意识朝着宁心躲着的方向看,想让她出来帮自己说几句话。 结果,刚才在外面还信誓旦旦说不会有问题的人,现在倒是躲得看不到影子。 宁棠看出些门道,准备继续逼他。 周围的人也感觉出来些苗头,议论声变小了。 “也是啊,这姑娘稳当的样子看着也不像做了亏心事,反倒是这男的,看着有些心虚呢。” “造谣军人对象,这可不是小事,全家都要被牵连。” “我咋没这么觉得呢,我看这男的是被伤透了心,不敢相信昔日爱人会威胁自己!” “我也这么觉得,心里没鬼的话她刚才怎么不解释,现在说上了,肯定是怕咱们闹起来她医院的铁饭碗没了。” 虽然也有人保持怀疑。 但大多数都是向着刘明说话的人。 按理说,刘明心态不应该崩得这么快。 但他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庄稼汉,家里有媳妇孩子,还有八十岁老母,听到牵连全家的时候,已经后悔到肠子都青了。 看着宁棠,膝盖一软。 咽了咽唾沫,准备撂了。 刚张嘴,忽然人群后面响起一道尖锐的女声:“等等——” 是张佳曼。 因为着急,声音都劈叉了,看着特别滑稽。 宁棠挑眉。 忽然就知道今天这件事是谁组织的了。 “张医生有什么想说的吗?” 张佳曼抬起下巴,走到宁棠身边,趁着没人注意,恶狠狠瞪了跪在地上的刘明一眼。 废物! 连一个曾经跟自己有过私情的女人都摆弄不了,难怪看不住人! “宁棠,大家都是一个科室的,这件事不管怎样,都给咱们医院造成了很大的负面影响。” “我觉得,你要是心里还有点良心,这件事就认了吧。”张佳曼苦口婆心地说道。 宁棠气笑了。 “不是我做的,我为什么要认?” “不是你做的?”张佳曼像是听到什么天方夜谭,一副我都理解的表情,“俗话说的话,一巴掌拍不响,如果这件事跟你没关系,那为什么这人不找我,只找你呢?” “而且他还知道你名字,只有亲近的人才会喊棠棠。” “如果要是说巧合,这也有点太……” 张佳曼欲言又止。 她这几句充满暗示的话,立马就把刚才替宁棠说话的声音压下去了。 所有人都表示认同。 蚊子不叮无缝的鸡蛋。 肯定还是她自己心里有鬼。 宁棠看着张佳曼的虚伪样子,只觉得可笑。 她往前走几步,面对面对视,眼睛像是会看破人心,看得张佳曼发虚。 “张医生说一个巴掌拍不响,那我倒想问问,要是有人无缘无故给你一个嘴巴子,这算拍得响还是拍不响呢?” “你什么意思?” 宁棠笑:“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让你把脸伸出来,我打一下,看看响不响。” 张佳曼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 她又气又怒,指着宁棠尖叫:“你是不是有病!” “我好心帮你说话,你不识好人心就算了,居然还想动手打我!” “我可动手啊。” 宁棠无辜地眨眨眼。 “毕竟这话是你说的,我只是想帮你实验一下,怎么就有病了?” “张医生你也太容易激动了,这里人这么多,怎么不见他们激动,就你激动呢,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啊。” 周围的人被这话逗得噗呲一声笑出来。 这个女医生,真有意思。 张佳曼气得快要爆炸了,却找不到回怼回去的话。 宁棠这张嘴句句都是刀,自己根本不是对手。 只能转头看向刘明,示意他赶紧把场面拉回来。 结果刘明就跟没看到一样。 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张佳曼。 “刘明同志,我们都是讲道理的人,你不要害怕,我问你几件事。” 张佳曼强撑出温和的笑,“你只管说实话,你跟宁棠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是不是和你有过一段情缘,带着你们的孩子嫁给别的男人了?现在她是在故意装不认识你吗?” 说是询问。 但字字不提引导。 不用两人张嘴说一句话,就把这些不好的品质往宁棠身上扣。 刘明手上全是汗。 他现在感觉到不对,明显是这三个女人有仇恨,其中两个女人抱团,故意让自己来抹黑另一个的。 他就知道,这钱哪里是那么好挣的。 把自己搭进去可就不值当了! 刘明想明白了,他不编了,大声说道:“不是,你说的不对!” 张佳曼瞪圆眼睛。 没想到他居然敢半路反水。 现在戏台已经架起来了,他不唱也得唱。 “我知道宁棠刚才威胁你了,刘明同志你不需要害怕,她就是纸老虎,相信我,只要你说出真相,我肯定会帮你的。” “她一个乱搞男女关系,给自己丈夫戴绿帽子的坏女人,没有资格在神圣的医院任职!” 话音落下的瞬间。 一道冷冽到骨子里的男声同时响起: “我怎么不知道,我捧在手心里的妻子,是你嘴里罪不可赦的坏女人?” 第51章:狗咬狗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下意识朝着声音方向回头看,只见穿着墨绿色军装的男人正站在后面。 肩宽腰窄,自带嗜血的压迫感。 许樵风眸光扫过场中众人,最后牢牢落在宁棠身上。 眼底的寒意瞬间消融,迈开长腿快步走去。 周围的人下意识往后退,自动让出一条路来。 许樵风大步流星走到宁棠身边,没给张佳曼半点眼神,而是紧紧盯着宁棠。 声音如同往常冷冽,却把姿态放得很低。 “我来晚了,没吓到吧?” 宁棠的心瞬间软了。 摇摇头,刚要说话,张佳曼却抢先一步,强插在两人的气氛里,厉害声打断道。 “许队长,你终于来了。” “宁棠同志思想品德败坏,她之前的对象都找来医院了!许队长,我知道你为人担当有责任,但也不能为了个坏女人一时糊涂啊!” “这可是带着颜色的帽子,戴上去就摘不下来的!” 许樵风这才抬眸看了眼喋喋不休的张佳曼,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一时糊涂?思想品德败坏?” “你让我妻子背下莫须有的罪名,难道就不是心术不正,蓄意污蔑?” 男人的声音不高,但是却像利刃,戳得张佳曼抬不起头。 她强撑着脸面,觉得许樵风就是被宁棠这个装无辜的女人骗了,自己有责任把他带出漩涡,清醒过来。 张佳曼继续不服输道: “许队长,你不敢相信我能理解,但现在人证物证都在,这都是铁打的事实啊。” “什么证据?” 张佳曼赶紧把见情况不对,偷偷躲起来的刘明强拉出来。 “他叫刘明,是宁棠之前的男人。” “宁棠和他在一起后贪图荣华富贵,把他抛弃了,这难道还不是证据吗!” 许樵风幽深视线落在刘明身上。 吓得他肩膀一颤。 这个男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本来就心虚,现在刘明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装死。 “我……我……” 张佳曼看他磨磨唧唧的,急得在后面掐了一把胳膊肉,压低声音催促。 “你快点说啊!把你跟宁棠以前的事都说清楚,让许队长看看她的真面目!” 本以为说完这话后,刘明会一鼓作气把事情都说出来。 没想到他直接双腿一软,差点没跪在地上。 他一个被雇来的人,根本不认识宁棠是谁,所有的一切都是宁心教他的。 这男人是宁棠的丈夫,看样子官还不小。 自己一个泥腿子,要是把他得罪了,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想到这,刘明猛地跑回人群,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准备跑路的宁心给抓过来。 毫不犹豫就把人卖出去。 “是她,她才是幕后主使!” “我根本和这个叫宁棠的医生不熟,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什么抛夫弃子都是假的,全是她给了钱让我说的!” 宁心脸瞬间白成纸片。 慌张摇头:“你瞎说!” “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来医院是换药的,你怎么随便冤枉好人啊!” 刘明见她不敢承认,心里更慌了。 于是三言两语就把路上的事情全都说出来。 连她背后说张佳曼事多,矫情的话也没放过。 在宁心心如死灰的表情下,旁边的张佳曼则是恨不得一巴掌把这个贱人扇死。 她猛地扑过去,骑在宁心身上,对着她那张可恨的脸啪啪就是两嘴巴下去。 “好啊!你这个贱人!” “你不是说保证宁棠见到奸夫后吓得屁滚尿流么,难怪我之前觉得不对劲,宁棠一个住在城里的娇小姐,怎么会跟这种农村土老帽搞对象!” “原来这些都是假的,宁心你这个贱人,为了扳倒自己妹妹拿我当枪使!” 一连好几个贱人喊出口,可见宁心是真的被气到失去理智。 宁心拼命在地上来回挣扎,拼命躲落在脸上的巴掌。 “谁告诉你的?这些都是假的,是宁棠为了看咱俩狗咬狗好戏的手段,你可千万不要相信。” “她就是心虚,不然怎么不敢承认,从刚才许樵风来了之后她就在装柔弱,这个女人心思多到可怕。” 宁心就是不承认。 现在这么多人看着,她要是顺着张佳曼的话说,那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收她钱了。 这钱早就被她花没了,根本还不上。 而且要是被张燕飞知道,肯定要打死她。 必须咬死了不承认,反正张佳曼也没有证据。 结果这时候宁棠像是看透她心里的小九九,忽然对着刘明说道: “你已经知道造谣军人家属的后果了吧?” “我丈夫是军人,我是军嫂,现在因为你,我要白白承受这么多人误解的恶意,甚至连肚子里的孩子都要承受冷眼。” “我相信你是有良知的人,要是今天站在这里的人是你家亲属,你还会默不作声吗?” 早就在刚才,宁棠沉默的时候观察到刘明脖子上有划痕。 不是打架,很小一条,应该是小孩子不小心抓到的。 便决定说这句话来试试看。 没想到还真猜中了。 刘明再抬眼时,眼里多了几分愧疚,再转头看向宁心的时候,咬咬牙道: “这是她给我的定金,说事成后再补尾款!” “当时还跟我讲,宁棠是她妈从外面抱回来的野种,不是亲生妹妹,她抢走了自己的东西,雇我故意来医院,让她丢光脸面,被男人狠狠打一顿再离婚!” 这话一落下。 全场八卦的目光瞬间落在宁心身上。 张佳曼手上动作一顿。 什么? 宁心和宁棠不是亲生姐妹? 是被抱养回来的? 宁心见最大的秘密被刘明给曝光,像是被抽走精神气,瘫倒在地上。 眼里全是惶恐。 张佳曼也才彻底反应过来。 原来自己从头到尾都是个被耍的傻子。 她从宁心身上起来,指着她鼻子骂道:“我今天非要让大家看看你是什么货色!” 说着,就要去扯宁心的衣服。 人在气头上的力气是无穷的,一个没留神,宁心衣领被扯开个口子,随即大块布料掉下来。 入眼—— 浑身被抽打过的青紫—— 众人惊呼一声—— 第52章:停职查办 疤痕交错在一起,密密麻麻在宁心的身上,看着触目惊心。 许樵风下意识挡在宁棠面前。 他自己也没去看,而是低下头,用眼神询问她还好吗。 宁棠摇摇头。 她倒是不害怕这些。 上辈子被宁家母女送给老光棍后,因为发现她怀孕又不从了他,没少挨毒打。 现在一看宁心身上的痕迹,就知道怎么回事。 但也还是愣了,没想到宁心嘴里亲热的燕飞哥哥,居然会对她下这么重的手。 此时。 宁心抬手捂住胸口,把破烂的衣服往身上遮掩。 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 这些伤都是张燕飞打的,新伤则是昨晚打的,因为发现她买了很多新衣服。 以为是偷了他的钱,根本不听解释,用皮带狠狠抽了一顿。 她怕被别人看到,一直藏着掖着,没想当会被张佳曼这个蠢货牵连。 一想到自己看不起的宁棠在看到她的伤时嘲笑,宁心整个人都要炸了。 抬头瞪着宁棠,声音比哨子还刺耳。 “你看什么看!是不是觉得我活该?现在肯定在心里偷偷笑话我呢吧!” 宁棠皱眉。 实话实说,她只是觉得震惊,根本没有嘲笑的想法。 “我没笑你。” “宁心,倒是你,自己做错事在先,现在又把怨气撒在我身上,合适吗?” “我做错事?要不是以为你抢走了属于我的东西,我怎么会落在今天这个地步!” “你的东西?” 宁棠大步向前,第一次对无耻有了准确认知。 “宁家将我带回来后,你母亲随手把我交给家里佣人,不管死活。” “我长大后看你们脸色过日子,一天只敢吃一顿饭,就连身上穿的衣服,都是你不要后赏赐给我的。” “宁心,我真的很好奇,我能抢走你什么东西呢?” 宁心脸色涨红。 当然是你抢走了属于我的机遇! 如果知道以后日子是这样,那重生当晚自己肯定会把你连夜送走! 宁心后悔了。 她现在很想念上辈子嫁给许樵风后滋润的日子。 但这些都不能说,面对宁棠的质问,只能把话咽下去,任由周围人奇怪鄙夷的视线落在身上。 见状,宁棠满意地笑了。 她现在弄不了宁心,但用舆论让她掉层皮倒不是难事。 而且宁家是资本家,自己顶着这样的帽子受限制,还不如趁着机会,把事情说清楚。 果不其然。 在听完宁棠的话后,所有人眼里全是心疼。 尤其是旁边的许樵风。 他之前只知道这个契约妻子过得不好,但没想到是这样蹉跎的日子。 当即生气怒火。 冷眼看着姗姗来迟的院长,厉声问道: “我妻子受了这么多委屈,张佳曼医生故意造谣污蔑军人家属,你们医院就是这么管理职工?” “保卫科难道也玩忽职守,这么久了,还任由无关人员在公共区域闹事?” 院长刚开完会接到消息后小跑过来,气还没喘匀,就被许樵风的怒火压得后背发紧。 连忙点头哈腰道:“许队长别生气,是我们医院管理失职,保卫科马上就来,张医生这件事我们绝不姑息,一定严肃处理!” 医院最看重名声,尤其还是军区医院。 要是被贴上“纵容造谣军嫂”的头衔,以后就别想混了。 尤其这许樵风和宁棠还和许老司令有关系。 院长想了想,看了眼已经慌了的张佳曼,立马表态。 “张佳曼医生今日起停职反省,我们会把事情调查清楚,结果公示贴在外面!” “而且,张佳曼医生必须要给宁棠医生道歉,至少一千字检讨。” “许队长,你看怎么样?” 闻言,许樵风满意地挑眉。 他这人护犊子,要是结果不满意,不介意多费点笔墨,帮院长这老东西打个报告之类的。 而宁棠站在许樵风旁边。 看着院长心惊胆战的样子,心里没什么波澜。 这些话听着好听,但如果不是许樵风的身份压在这里,恐怕不会这么顺利。 她以后,必须要一点一点爬上去! 这时,保卫科的人终于到了。 跟在后面的还有张佳曼的小姨王艳,脸色一脸难看。 宁心见状,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溜走了。 而刘明,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留下站在原地的张佳曼挣扎,大声哭喊道: “院长,我是无辜的,都是宁心那个贱人骗了我,你必须帮我做主啊!” 王艳一看外甥女哭成这样,立马挤到前面,对着院长说道。 “院长,张佳曼医生平时稳重,大家都看在眼里,肯定是被人挑唆了。” “而且宁棠医生和她关系不错,都是被别人给忽悠上当了,停职调查是不是有点太严重了?” 她仗着自己是外科主任,这些年没少给张佳曼开后门。 如果张佳曼出事了,王艳自己在医院的势力也少了一波,不管怎么说,对她都是不利。 咬咬牙,便干脆铤而走险。 既没暴露自己是张佳曼小姨的身份,又想仗着是医院老人,让院长收回话。 但没想到,宁棠不干了。 她撕破脸面,冷笑一声:“王主任有所不知,前几天张医生说了路主任女儿坏话被抓了现场,她居然把我推出去顶包,我念在朋友情面上也就算了。” “结果张医生不仅不觉得内疚,反而还在外面散播谣言,说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奸夫的。” “王主任,你觉得这是朋友吗?” 王艳彻底没话了。 她不敢相信,宁棠真是疯了,选择在这个时候把路家祥的事情拿出来说。 都是朋友,忍忍怎么了?反正她有许家照着,路家也不敢怎么样。 周围医生们也纷纷议论起来。 没想到这件事里面原来还有这样的故事。 眼里全是对王艳和张佳曼的鄙夷。 这下,王艳也只能把嘴闭上,省得引火烧身。 最后,在张佳曼的哭喊声里,她被保卫科的人拖走了,顺便把她在科室的办公桌也清理干净了。 围观看戏的人也都慢慢散了。 宁棠这时候才感觉到饿了,她看向许樵风手里的饭盒,刚想说话。 却发现他一脸失神的样子! 第53章:难道他后悔了 忽然想到。 刚才自己提到了路家祥的名字,和路年年的存在。 难道,他后悔了…… 宁棠脸色也跟着不好看起来,想到这是在外面,自己也不能光因为怀疑就一棒子打死许樵风。 于是咳嗽一声,试探问道: “你不开心?” 听到耳边疑惑的声音,许樵风立马从失神里回来,低头看了眼皱眉的宁棠。 “嗯。” “我不开心。” 顿时,宁棠心里咯噔一下。 脸色不由得变白。 难道,他真的后悔和自己在一起了? 果然,她也是蠢,怎么重活一次后还会相信男人的鬼话。 没关系,她现在有工作,就算到时候分手,自己也能养活孩子,没必要因为这点事觉得天塌了。 许樵风一回头,就看到宁棠这幅纠结又透着想开了的表情。 白皙的小脸都皱巴巴了。 他嘴角缓缓勾起,被可爱到了。 许樵风怕她想歪,赶紧开口继续说道:“我生气,是因为你在医院被张佳曼针对,回家后不跟我说。” “我们是领证的夫妻,你的难处,你的委屈,都必须要第一时间跟我说才对。” “张佳曼欺负你好几天,你一直憋着不说,是觉得我帮不了你?还是没把我当成能依靠的人?” 宁棠愣住了。 没想到,刚刚许樵风是因为这件事而不在状态。 心里因为猜测泛起的酸涩瞬间被冲散。 她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但是却被许樵风沉声打断了。 “不管以后再发生什么事,都不许自己扛着。” 男人声音坚定,但更坚定的还是他的眼神。 许樵风说:“你是我的妻子,护着你,不让你受委屈,本来就是我该做的责任。” 一边说着,一边低下头,看着宁棠好看的侧脸,声音忽然放轻,听起来有点哄人的味道。 闻言。 宁棠的脸彻底红透了。 原来刚才自己那点小心思,全被男人看在眼里了。 光是想想,就恨不得找个耗子洞钻进去。 宁棠别扭得想移开眼睛,转移话题,却被许樵风伸手轻轻转了过来。 没忍住,手指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颊。 许樵风弯唇一笑:“怎么,现在觉得不好意思了?” 宁棠抿唇不说话。 现在倒好,自己编排人被抓到现行,被调侃了还没有理由反驳。 谁让刚才她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太明显了。 许樵风见她这纠结的样子,又低笑出声。 “好了,不逗你了。” “刚才为了无关人员浪费这么多时间,你午休时间马上就结束了,赶紧去吃饭吧。” 说着,许樵风把手里一直拎着的饭盒递过去。 宁棠伸手去接。 有些沉甸甸的。 许樵风叮嘱说:“张嫂说里面都是你爱吃的,还有道辣炒小菜,趁热吃。” “我一个小时后队里有集训,不能陪你吃饭了。” 宁棠点头。 “我知道了,你路上注意安全。” 许樵风应下来,转身往外面走。 走了没几步,忽然又回头。 宁棠还在原地站着,怀里抱着饭盒,看起来特别乖。 他挥了挥手。 这次是真的离开了。 …… 吃完午饭。 宁棠把饭盒洗干净后拎着回了科室。 此时,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女人站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她保养得很精致,看样子生活应该很不错。 连头发丝都被发蜡一丝不苟地贴在脑后,手腕上戴着当下最流行的进口手表,脚踩双白色小羊皮鞋。 看到宁棠进来,女人率先开口。 “我叫周海荣,是中医科的主任,也是路年年的妈妈。” “……周主任好。” 宁棠在得知周海荣的身份后,依旧不卑不亢。 “你倒是镇定。” 不知道周海荣想到什么,意味不明地哼了哼:“许家老三,对你不错啊。” 这话,像是无形的试探。 但又因为对方说话的样子没法挑出错来,只能把这股不适感压下去。 周海荣见宁棠不说话,上上下下打量她一圈。 甚至还上手快速摸了下她的腰。 语气听不出情绪:“小腰这么细,真的怀上许樵风的孩子了?” “谁都知道许家男人中看不中用,我很好奇,你这孩子到底是不是真的?” 宁棠冷下表情。 好没有礼貌的人。 好过分的人。 看来周海荣和路家祥一个样子,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她错开肚子上的手,淡淡道:“周主任,是真是假,和你有关系吗?” “呦呵,还是个小辣椒呢。” 周海荣挑眉,以宁棠的视角来看,她脸上表情没有攻击性,反倒透着……诡异的赞赏。 “女孩子性格就是要这样,不然一辈子都要被人吃定了。” 对方前一秒还带着恶意试探,下一秒又突然说这种话,实在让人摸不透心思。 宁棠没接话,往后退开半步,拉开距离。 “周主任要是没别的事,我下午还要查房,恕我没时间陪你继续闲聊了。” 被下逐客令,周海荣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反而过去把办公室的门关上,目光落在宁棠的小腹上,语气缓了些,但还是透着冷硬。 “我不是来找你毛病的。” “王艳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你今天把她外甥女张佳曼从医院弄走,你觉得,自己还能好好留在外科吗?” 虽然宁棠背后有许樵风和许老司令。 王艳不敢在明面上有动作,但私下谁也不敢保证,尤其她这人还是出了名的笑面虎、睚眦必报。 宁棠自然也考虑到了这点。 自己还怀着孕呢,根本经不住一点折腾。 不怕来明的,就怕来暗的。 见她听进去了,周海荣表情好了一些,但还是抬起下巴,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态。 宁棠抬眼看过去,轻声问: “我和周主任非亲非故,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况且,之前医院里还有我说令爱的坏话传闻。” “所以,周主任今天来外科找我,究竟所为何事?” 周海荣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伸出手,指了指外面。 语气里带着与生俱来的傲气:“出去左转,就是中医科。” “你天赋不错,正好我手下面缺个跑腿的,要不要来跟我?” 第54章:被调走 宁棠听到这话,第一反应是愣了。 她没想到周海荣绕了这么大的圈子,最后竟然是为了要把自己挖去中医科。 从小到大,两辈子加起来,她学得最多的便就是中医。 能去中医科,自然是心之所向,也是对自己更好的选择。 留在外科这段时间里,她除了包扎伤口就是帮护士给病人打针,每天看似忙忙碌碌,实则学到的东西根本不成正比。 宁棠压下心里的激动,面上依旧稳着。 “周主任,你怎么知道我懂中医?” 周海荣瞥了她一眼,嘴角勾出了然的弧度。 “上次你们去救山火,你用了自己的药粉,回来后不少当兵的去中医科打听,我问了之后才知道的。” 这些年,中医科不如医院其他科室。 尤其他们这里还是军区医院,大多数病人都是在训练或战场中受伤的军人。 伤口严重又紧急,大多时候都会优先选择西医处理。 中医科渐渐变得边缘,连带着好几个厉害的老中医都陆续调走了。 现在的中医科,除了她之外,就是个空壳子。 每天除了抓药就是抓药。 一身功夫毫无用武之地。 闻言,宁棠决定好了。 这次天赐的机会,她必须要抓住。 “我确实更擅长中医,之前是刚来医院,外科的王主任主动提出带我,这才留下来的。” “现在跟我混也不晚。”周海荣目光落在宁棠身上,难得对着比自己小的晚辈保证,“你放心,去了中医科,绝对不藏着掖着。” 就凭宁棠这股天赋,她就欣赏得很。 而且她还不蠢。 知道在两者间迅速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一方。 这样的人,绝非池中物。 只不过,有些话她必须说在前面。 周海荣严肃道:“我给你一个月时间,考核你这段时间的能力,如果不达标,不好意思了,你连外科都回不去。” 这个要求,宁棠有自信。 她答应下来。 “行了,废话不多说,现在你就搬着东西去中医科。” 周海荣率先走出科室。 “那院长这边怎么办?”宁棠问。 “你不用管,这些我会处理好。” 像是想起什么,周海荣转身看向宁棠,伸出手指了指她。 “路年年的事情,我知道怎么回事,放心,饶不了张佳曼。” “至于路家祥那边,我会去说。” 说完,这次周海荣是真的离开了。 宁棠把东西抱到中医科。 一路上这边人很少,很安静。 走廊里弥漫着独属于中药的苦味。 和消毒水刺鼻的味道截然不同。 宁棠觉得从来没这么放松过。 办公室里没人,她的办公桌靠着窗户,桌上摆着一摞病人资料。 上面还留着字条,周海荣让她在一下午之内摸透病人。 宁棠把东西放好,很快进入学习状态。 一直到下班前,周海荣才回来。 把科室钥匙丢给宁棠,告诉她明早提前来。 一个小时后。 宁棠到家,许樵风紧随其后。 “怎么样?” “挺好的。” 宁棠放下手里东西,忽然问:“对了,下午周海荣主任把我调去她的科室了,你觉得可以吗?” 边说,边紧张地望着许樵风。 毕竟,周海荣可是路年年的妈妈。 之前文雅总在她面前提起路年年,即便嘴上不说,宁棠现在心里还是有点芥蒂的。 许樵风笑了,随即担心道: “周伯母脾气不怎么好,下午有没有为难你?” 宁棠摇头:“没有。” 除了说话有些尖锐,应该算不上欺负吧…… “棠棠,周伯母说话直白,在工作上说一不二,眼里容不得沙子,你要是后面坚持不了,跟我说,我去跟她谈。” 许樵风很认真。 看得宁棠心里一阵暖流。 其实和王艳这种不稳定因素在一起,还不如选择有什么都直说的周海荣。 但有路年年的存在,让宁棠很不舒服。 她不是委屈自己的人,便抬起认真的眼,对着许樵风一字一句道。 “许樵风,我是个很小气的人。” “如果你心里不只有我一个人,被我发现后,我们就桥归桥,路归路。” 许樵风听到这话,刚才还因为她浮出的笑意瞬间收回去。 脸色黑得都快能滴水了。 他上前一步,长臂一伸,把人拉进自己怀里,声音发紧,甚至还很急。 “棠棠,你怎么会这样想?” 许樵风低头看宁棠眼睛,长这么大,他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六神无主。 “棠棠,难道你男人看着是什么花天酒地,朝三暮四的坏人吗?” 宁棠认真地想了想。 许樵风这张脸冲击性太大了,尤其身边还全都是追求者,确实有点不安于室的味道。 见她还真认真地考虑,都把许樵风气笑了。 干脆什么都不说,擒着她细到一只手就能握住的腰身。 男人狭长的眸子紧紧落在面前,只要稍微低下头就能触碰到的红唇。 下意识绷紧下巴,喉结滚动。 宁棠察觉不对,小声说:“我去楼下看看奶奶怎么样了。” “奶奶有大嫂在身边陪着。” “那我去看张嫂今晚补汤炖得怎么样了。” “有二哥看着呢。” 一连好几个借口被顶回去,宁棠闭上眼睛,也知道这回跑不了了。 许樵风低头。 先是在她鼻尖上亲了亲。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上,有些痒痒的,宁棠想伸手去挠。 可是双手却被许樵风紧紧握着。 占有欲十足地禁锢在胸前,眼底满是对她的欲气。 许樵风声音沙哑,但磁性性感得要命。 他问:“我可以亲亲你吗?” “嗯……” 细若蚊虫的声音刚飘忽出来,许樵风就扣着她的腰,低头吻下来。 没有着急深攻池掠地,而是轻轻擦碰唇瓣,像是在确认什么珍宝,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 宁棠也被带入,任由他带领节奏。 屋内气氛燥热。 夏日的热风袭来。 一吻完毕,两人都微微喘着粗气。 宁棠还没缓过来,许樵风就仗着自己肺活量好,又闷头压了下来。 两人没注意到。 身后的门被缓缓打开一个缝隙。 随即。 许奶奶惊呼:“许樵风,你干什么呢!” 第55章:又是宁棠这个贱人 许奶奶破门而入。 吓得宁棠下意识从许樵风怀里钻出来。 捂着脸,背对着他们,不敢回头看。 这也太丢人了吧! 真想用脚趾抓出一个耗子洞钻进去,再也不出来。 许奶奶看着自家孙子一脸坦然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一边打他后背,一边说道。 “棠棠还在还在怀孕呢,你就不能忍忍啊?” “万一要是把肚子里的宝贝金孙吓坏了,你看我不打死你!” 许樵风被打得后背发疼,却没躲开。 反而还伸手把正在捂脸的宁棠往身后护了护。 语气无奈又带着点哄劝:“奶奶,我有分寸,没碰着她。” 话音刚落。 躲在许樵风身后的宁棠耳朵尖红得都快滴血了。 怎么会……这么羞耻。 许奶奶瞪了孙子一眼,又转头看向宁棠,语气瞬间软下来。 走过去拉起她的手,“棠棠啊,快让奶奶看看,刚才没吓到吧?” 宁棠红着脸转过来。 不敢对视。 许奶奶看到孙媳这红肿的嘴巴,都是过来人,还有什么不知道的,立马又恶狠狠瞪了孙子一眼。 “你要死啊,这臭小子就是没轻没重,你这样让棠棠一会怎么下楼吃饭?” 许樵风特别无辜。 他一个素了快将近三十年的男人,冷不丁遇到喜欢的女人,每天在自己眼皮子下面晃悠,能忍得住,那宁棠就要为后半辈子的幸福哭了。 “奶奶,看到我们恩爱,你应该感到开心。” “还敢说!”许奶奶作势又要抬手,宁棠赶紧拉住。 她说:“奶奶,不怪他,我也……愿意的。” 话说完,连脖子都红透了。 许奶奶这下没了火气,反倒觉得儿媳乖得过分了,转头狠狠剜了眼孙子: “听见没?” “这次棠棠护着你,下次再没个分寸,看我不把你撵去部队的宿舍住去!” 许樵风没顶嘴,默默点头。 眼睛却黏在宁棠身上,嘴角压不住地往上翘。 宁棠察觉到他的视线,偷偷抬眼瞪了男人一下,又飞快缩回去,跟在奶奶身后下楼。 一顿饭吃得安静。 就连文雅都老实了。 前几天许爷爷去了文雅娘家,也不知道谈论了什么,等回来后,文雅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看到宁棠和苏樱,一改常态,特别热情。 但宁棠总觉得瘆得慌,她之前处处针对,那么恨自己,一夜之间变了态度,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基本尽量能避开就避开。 晚上睡觉时,宁棠还又问了许樵风。 他会不会不喜欢自己在周海荣手下面工作。 许樵风翻了个身,语气里听不出情绪:“为什么要不喜欢?她又没刨我家祖坟,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其实宁棠只是问问。 她可不是一个会因为男人而影响自己前程的人。 况且他和路年年也是过去式了。 周海荣又不是他前丈母娘,自己才不会觉得低别人一等。 而且听完许樵风这么说,心里最后一点顾虑也散了,往他怀里拱了拱。 许樵风闭着眼,长臂一伸,把人搂在怀里。 没一会儿,宁棠困意就上来了。 屋内一片温馨。 …… 与此同时。 家属楼。 庞博趴在墙上,听着隔壁鬼哭狼嚎的声音,吓得一个哆嗦。 “媳妇儿,你说张燕飞不会真对女人动手吧?” “平时也看不出宁心像是挨打后的样子啊。” 董悦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你傻啊,谁挨了打还会在别人面前露出来,这不是白白让人看笑话么!” 而且她还没把心里话说出来。 就那个宁心,天生就是一副欠揍样!活该挨打! 庞博看了眼自家媳妇一脸幽怨的表情,也咂摸出不对劲了。 估计又是女人家的不顺眼,他明天还有训练,还是早早睡觉,别惹火上身了。 一直到后半夜,隔壁张燕飞家里才渐渐安静。 此时。 宁心躺在地上,脸上和身上全是青青紫紫。 张燕飞把她嘴里的袜子拿出来,冷声问道:“你把张佳曼给你的钱藏在哪里了?” 今天白天的时候,他正在队里休息。 被停职查办的张佳曼也不知道是从哪知道的消息,居然来队里找他来了。 一张嘴就要钱,顺便把这段时间宁心做的事给说了。 足足一个月的工资啊,差不多有三十块。 张佳曼威胁张燕飞,要是不还钱,她就进去大闹,让他也跟着革职。 没办法,张燕飞得罪不起这个疯子,便咬着牙把钱给了。 忍了一下午的气,刚回到家就看到宁心要偷他的小金库,火立马就炸了。 挨了一晚上打,宁心现在疼得大气不敢出,听到张燕飞的话,小声哭着回答: “什么钱,我不知道。” “你还装?” 张燕飞冷笑:“张佳曼都来队里找我了,你敢说不认识她?” 张佳曼? 宁心表情一慌。 自己根本没透露这些,她是怎么知道张燕飞的? 看到宁心的表情,张燕飞简直要被她蠢死了。 “你是不是傻!你告诉张佳曼自己是宁棠姐姐,她知道许樵风,只要她来队里,咱们俩的破事,稍微一打听就能知道!” “同样是姓宁,看看人家宁棠,再看看你!” “还跟我说宁棠嫉妒你,我看这些都是骗人的吧,她长得比画报上的明星还好看,至于嫉妒你这个小丑?” “说!钱到底去哪了?要是拿不出来,我就把你送回沪市,让你去大西北找你那个资本家的妈去!” 宁棠宁棠,又是宁棠这个贱人! 宁心快要被气死,心口都疼,却不敢反驳。 她怎么也没想到,张佳曼会这么疯,不仅去队里找张燕飞,还把事情全抖落出去了。 那三十块钱她早就买新衣服用来潇洒了,哪还有钱还? 张燕飞见她不说话,火气更盛,抬脚就往她心口踹了过去。 “明早天亮,你就给我滚蛋!” “燕飞哥哥,我要是回沪市,肯定又要被送去下乡插队,你饶了我吧!”宁心这才知道慌,鼻涕一把眼泪一把。 “你下乡插队管我屁事?” 宁心绝望地闭上眼睛。 她再也不想去农村干活,那里简直是地狱! 第56章:心眼比莲藕还多 张燕飞不耐烦地踹开宁心伸过来的手,眼底全是嫌恶。 “少在这里装可怜,要么明天把钱拿出来,要么就滚回沪市,别在我这碍眼!” “我要睡觉了,敢发出一点声音打扰我睡觉,你就完蛋了!” 宁心趴在地上。 身体的痛远远没有心里绝望,眼泪糊满脸。 她知道张燕飞说到做到,要是拿不出钱,自己真的会被赶回沪市,到时候插队下乡的苦日子,想都不敢想。 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去哪里凑三十块钱? 突然,宁心脑袋里忽然闪过一个办法。 对啊,她现在是张燕飞的未婚妻,这件事家属楼和部队里不少人都知道! 要是去他领导面前闹,说张燕飞家暴她,还逼她要钱,张燕飞肯定怕影响前途! 到时候他肯定不敢再赶自己走,说不准也不敢动手打她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宁心立马从地上爬起来。 放轻脚下动作,转身进了厕所。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张燕飞这个人很聪明,每次动手从来不打明面上,脸上的红肿第二天就会消下去。 这点伤根本没有说服力。 宁心咬咬牙,伸手拿起洗手池旁边的拖布棍子,对着自己的胳膊就是狠狠一抽。 瞬间红了一大片,青紫的皮肤下面还有些瘀血。 疼得她差点没跳起来大喊大叫。 一切准备就绪,宁心又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开始练习哭腔。 练了好几遍,觉得情绪到位了,这才轻手轻脚推门出去。 在楼下面找了个醒目的地方躺下睡觉。 一夜过去。 张燕飞早上起来后看屋子里没有宁心存在,以为她是识趣走了,省得被自己打出去。 去队里的一路上,周围全是奇怪的眼神。 看得他很不舒服。 低头看了眼裤子,没穿反,他们到底在看什么? 好不容易到了办公室,刚坐下没多久,就看到许樵风快步进来。 身后还跟着庞博和张二喜。 这三人看到他明显顿了顿,表情意味不明。 张燕飞快要被这种感觉逼疯了,忍不住大喊问道: “到底出什么事了!” “自从我来,一直到现在,你们咋都用这种眼神看我!?” 庞博欲言又止。 “张队长,难道你还不知道么……” “知道什么?” 庞博下意识看了一眼许樵风,见他没有制止的意思,反倒嘴角勾着玩味的笑容,于是立马说道。 “你家那嫂子,一大早就在家属楼外面哭,说你家暴她,还逼她要钱出去吃喝玩乐,还威胁她,要把她赶出家门。” “现在队里都传开了,不少人都去看了,就连咱们老领导也过去了。” “现在好像在开会,说必须给弱势群体一个交代。” 张燕飞听完后,像是被雷劈了一样。 愣在原地三秒,随即猛地把凳子踹翻。 原本不相信他家暴的人,现在也有点相信了。 脾气这么暴躁,看来平时都是装的好性格啊。 许樵风懒得搭理这种欺负女人的烂货,转身去柜子里拿出要用的文件,准备离开办公室。 就在即将出去的瞬间,身后忽然响起大吼大叫声音。 “许樵风!”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正在心里偷偷笑话我呢!” 许樵风微微挑眉,毫不客气地说:“嘲笑你,不需要偷偷。” “我有什么说什么,行得正,坐得端。” 张燕飞被这话气得脸色铁青。 指着许樵风的手都在颤抖,恨不得扑过去撕掉他脸上的虚假面具。 “都是战友,你说话别太过分。” “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事要是落在你头上,估计早就把宁心打死了,轮得到在这给我煽风点火?” 许樵风毫不客气的嘲笑。 “不用做比方,宁心这样的女人,永远都跟我没关系。” “现在跟她有关系的,只有你啊。” “而且,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对女人动手,这是底线,你没有,不代表别人没有。” 这话像是一个清脆的巴掌狠狠甩在张燕飞脸上。 他脸色涨红,觉得在别人面前丢了面子,大吼反驳: “你少在这里装清高,谁知道你背地里是什么样!” “我什么样,我媳妇知道就行,她满意最重要,别人的评价对我来说除了添堵没别的用。”许樵风看了眼腕表,表情不耐烦。 “没时间在这跟你耗,你要是还有精力吵架,不如想想怎么跟老领导解释,别到最后连队长的位置都保不住。” 说完,许樵风拿着文件径直走出办公室。 庞博和张二喜对视一眼,赶紧跟上。 出门后还不忘把门给关上。 —— 另一边。 宁棠今早刚到中医科就看到周海荣抱着一堆东西进来。 她的任务很简单。 看完这些资料,下午独自去面诊病人。 看到一半的时候,王艳顶着黑脸走进来,大步走到宁棠身边: “宁棠,我倒是小看你了,原本以为你是个不争不抢的白莲花,没想到这个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黑莲花!” 宁棠挑眉。 光明正大就来找她,难道是张佳曼的调查结果出来了,王艳沉不住气了? 她猜的果然没错。 下一秒,就听到王艳崩溃中带着恨意的声音: “你知不知道,我为了把张佳曼弄进医院,费了多少精力和金钱?要不是你那天嘴贱当着院长面说路年年的事,佳曼怎么会被停职调查?!” 宁棠看到站在门后面的一抹白大褂衣角。 “可是,要是张佳曼不说路年年坏话,这件事也不会发生。”她故意说道。 王艳果然上钩了,冷声反驳:“什么叫坏话?” “我们佳曼说的是实话,本来路年年就是个要死不死的病秧子,所有人都知道她活不了多久,难道还不许说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 周海荣慢步走出来,眼底全是冷意。 “是啊,都是实话。” “既然王主任这么想说,那就当着我的面,再说一次吧!” 王艳快要被突然出现的周海荣吓死了。 刚才她明明看过,办公室里只有宁棠一个人才进来的! 好啊,宁棠这个女人心眼比莲藕还多。 她是故意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第57章:有我在,没人能让你受委屈 “周医生……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虽然都是科室主任,可王艳却得罪不起周海荣,两人家势就是一个天一个的。 周海荣面无表情,冷笑一声: “不是那个意思?” “我站在门后面从头听到尾,那你是哪个意思呢?” 真是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原本一大早被院长当众骂了就够闹心,想着来找宁棠撒气,没想到周海荣这个老娘们也在! 王艳在心里都快把宁棠和周海荣骂成花了。 舔着脸想继续卖笑装糊涂,刚张嘴,周海荣就指着门口。 “我看王主任背后说我坏话的时候挺硬气,现在服什么软?” “从今以后,我周海荣跟你势不两立,我会向领导反映,外科的位置该换人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王艳整个人都快跪下来了。 她后悔求饶:“周医生,你听我解释啊……” 全市只有一家军区医院,能来这里的都是佼佼者,但不乏其中会有走后门来混日子的。 铁饭碗福利好,工作说出去也体面,不管是医生还是护士,都把自己位置看得严严实实。 像王艳这种实力不高,但运气好,倚老卖老的算是少数。 不少人都盯着她的位置,现在得罪了周海荣,她还怎么在医院混? 王艳的解释,周海荣不想听,也懒得听。 “宁棠,别被杂事影响,做好你的病例分析。”她抬高下巴,继续说,“下午有病人来问诊,我要去省里开会,你自己来。” “如果实力不行,趁早收拾铺盖走人。” 说完,脱下白大褂往外面走。 见状,王艳赶紧跟个狗腿子似的追上去。 从远远看,宁棠能清楚地看到王艳点头哈腰的窘态,她毫无波澜,回到位置上继续投入在工作里。 有上辈子的经验,和现在空间的加持,这些资料对于她来说轻轻松松。 没多久就到了中午。 中医科虽然冷清,但和隔壁办公室的同事们关系很融洽。 而且现在全医院所有人都知道宁棠是许樵风的媳妇,巴不得过去看热闹。 有胆大的直接去中医科。 “宁医生,到中午了,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我知道有条路去食堂更近,一起啊?” “好,麻烦你了。” 宁棠笑着点头答应。 见状,好几个护士小姑娘围过来,叽叽喳喳带着她往食堂走。 所有人心里都在感叹,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人啊,说话温温柔柔,就连身上都是香香的…… 难怪许队长这个煞神,会把人护得跟眼珠子似的。 前几天的张佳曼就是因为得罪宁棠,现在被医院赶出去,有了案底,以后谁都不敢用。 谁都知道,许樵风在军区的名头,可是比医院里最厉害的周海荣和路家祥夫妻还不好惹呢。 食堂人多眼杂,宁棠一进去就成为焦点。 不少人帮她抢位置,还要热心地帮忙打饭。 连食堂平时最不好抢的红烧狮子头都特意给留出来几份。 所有人视线都落在宁棠还没有突出来的小腹上。 眼里全是好奇和八卦。 有人憋不住问:“宁医生,你现在怀孕几个月了啊?咱们医院挺忙的,你能吃得消吗?” 宁棠顿了顿。 抬眼时嘴角还挂着温和的笑:“谢谢你关心,才刚两个月,目前没什么不适。” 反正她和许樵风领证的事情已经瞒不住了。 与其被别人编排,还不如自己主动说。 “那宁医生也要多注意,有什么累活喊我们,要是被许队长知道你这么辛苦,肯定要心疼呢!” 话音刚落,周围人都笑出声。 原本有些拘谨的气氛瞬间轻松很多。 宁棠笑了笑,刚要再说什么,就见食堂入口处传来一阵骚动。 几个穿着迷彩作战服的军人正往这边走来。 走在正中间被簇拥的男人身姿挺拔,肩上的五角星格外显眼。 人群里立马有人惊呼:“是许樵风!” “看样子是特种大队的人都来了!啊啊啊!大家这回又有眼福了!” 许樵风好像没听到周围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 如鹰般的目光几乎是瞬间就锁定了坐在角落里的宁棠。 长腿迈开,径直穿过人群来到她身边。 自然地坐在宁棠身边,挑眉道:“中午就吃这么点?” 被这么多人看着,宁棠耳尖微微发红。 “吃太多不利于思考。” 尤其是下午,吃太多碳水,尤其还在孕期,她就总会犯困想睡觉。 大大影响了工作效率。 许樵风也知道她是个要强的人,便没再多唠叨,反而主动提及自己。 “今天队里所有的特种大队都聚齐了,简单弄了个比赛,我们有队员受伤,送来医院处理,刚好顺路来看看你。” 话音刚落,就听到庞博一脸无语地拆台。 “许队长,老六就是扭伤了大腿肌肉,是你非要来医院好吧。” “什么顺路,我看你就是想小嫂子了,才找借口过来的。” 俊脸上闪过尴尬,许樵风回头瞪了一眼庞博。 庞博瞬间闭嘴。 行吧,看来还是个老傲娇呢。 周围的人见状,都忍不住笑出声。 宁棠看着许樵风透着微微窘迫的侧脸,忍不住弯了弯眼睛。 伸手点了点他的胳膊:“别凶巴巴的了,大家都看着呢。” 话音落下的瞬间。 许樵风立马收回视线,眼神软了下来,就跟被驯服的大狗狗一样。 这里人太多,被盯着的感觉很难受。 宁棠吃完饭,便赶紧拉着许樵风离开了。 医院有午休,一般时候她都在楼下花园坐在看风景。 两人走到石凳边坐下。 “对了,有件事差点忘记说。”许樵风把帽子摘下来,随手放在旁边,露出锋利的眉眼。 “什么事啊?” “你那个名义上的假姐姐宁心,今天大清早去军区门口闹了,说张燕飞家暴她,具体我不太清楚,反正整栋楼都是她杀猪的哭声。” 宁棠一愣。 上辈子宁心经常做类似的事情,只不过是在宁母面前闹,无非就是想让自己挨揍。 只是她没想到,宁心居然胆子这么大,敢去军区闹。 况且张燕飞这人最爱面子,平时在队里装得跟谦谦君子一样,被宁心这么一闹,估计想弄死她的心都有了。 许樵风继续说:“事情闹得挺严重,张燕飞被领导喊去问话,今天比赛都没看见他。” 宁心那个撒泼打滚的样子,他简直想都不敢想,宁棠小时候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尤其她还这么瘦,缩在自己怀里的时候小小一团。 许樵风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 大掌轻轻握住宁棠的手,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心疼: “以前,她这样闹的时候,你是不是总受委屈?” 宁棠微微怔愣。 委屈? 刚到宁家的时候,她确实觉得很委屈,晚上睡觉都躲在衣柜里,四周是密闭的,很像妈妈的怀抱。 但到后面,她早就麻木了。 宁棠小声说:“一开始会躲起来哭,后面就不在乎了。” “她闹她的,我解释也没用,宁家也没人真把我当回事。” 许樵风听着,心里更郁闷了。 这种感觉很奇怪,形容不出来的难受,好像有个小人在他心里用刀子乱划一样。 酸酸涩涩的。 许樵风喉结动了动,语气里满是保证: “以后不会了。” “有我在,没人能再让你受委屈,就连我,也不可以。” “我已经跟医院的保卫科打好招呼,要是她敢再来医院闹事,直接把人丢出去。” 宁棠抬头看他。 男人幽深的眸子里满是认真,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她心里一暖。 没忍住弯了弯嘴角,“嗯,我知道了。” 两人在楼下花园坐了半个小时。 宁棠下午有病人来复诊,许樵风亲自把人送回科室后,便带着自己队里的人回去了。 下午看诊的时候,恰好撞上回来医院搬东西的张佳曼。 心知肚明她正在气头上,不与纠缠,转身要走。 刚才在楼下,张佳曼听别人说许樵风对宁棠怎么怎么好,本就憋了一肚子气。 这会看到宁棠目中无人的态度,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几步冲上去拦住她:“宁棠,你别装蒜!” “要不是你勾引上了许队长,我怎么会被医院开除?你心思真多,这么装不觉得累吗?” 宁棠脚步一顿。 回头看人时候脸上没有表情,很冷漠。 “张医生,不对,你已经不是医生了,你被医院开除了。” “你被开除是因为违反规定,个人风评不好,跟我无关,更和许樵风没关系。” “无关?”张佳曼气得脸都在扭曲,“你敢说不是你在院长面前告状?不然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事,我怎么可能会被开除!” 宁棠真是被这人胡搅蛮缠的功力弄得无语了。 是啊,什么都是她的黑锅。 一点也不想想,当初她和宁心联合,在医院散播自己谣言的时候了。 周围的病人和护士越来越多,有人不知道情况,下意识跟着议论。 只不过大多都是在说张佳曼不好的话。 毕竟她这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看着也不像无辜的。 张佳曼听到议论后,情绪更激动。 她没了工作,还得罪了小姨一家,现在全家人都看她不顺眼,如果不能回医院,那她就是众叛亲离的下场! 越想越惶恐,张佳曼居然伸手就要扯宁棠的衣领子: “你今天必须给我解释清楚!不然我就闹到省里去,让所有人看看你藏在伪善下面的真面目!” 宁棠料到她有这一手,迅速侧身躲开。 还不等她开口,身后突然传来院长发怒的声音。 第58章:大西北的电话 宁棠抬眼,语气里多了几分娴熟:“您认识许爷爷?” 田国安点头,又大刀阔斧坐在凳子上,捋了捋花白的胡子。 语气带着几分自豪:“何止认识,当年在部队里,我俩可是睡过一个帐篷的兄弟!” 说着,他又上上下下打量宁棠,眼里全是满意。 “许老倔驴前阵子还跟我念叨,说孙媳扎针的手艺比军队里的老军医还厉害,他头疼脑热,就是你几针下去给扎好的。” “要不然,看在都认识的面子上,宁丫头你也给我试试呗?” 宁棠笑了笑,没有立刻答应。 而是蹲在田国安旁边,伸手按了按他膝盖四周,似乎在观察什么。 好半天,才蹙眉开口说道:“田爷爷,您这膝盖寒气太重,是日积月累形成的,不能单靠几针就治好。” “我先帮您扎一个疗程试试水,如果没有排异情况,您一个星期后再来。” 闻言,田国安立马答应,生怕宁棠反悔。 宁棠拿出金针。 先让田国安躺在诊疗室的病床上。 捏着金针在酒精灯上过了一遍,严记无菌操作。 “田爷爷,等会扎针后可能会有点酸胀感,您要是觉得哪里不舒服,一定要随时跟我说。” “没事,我年轻时候被子弹打穿腿都不吭声,这点算啥!” 话虽这么说,但金针刺入膝眼穴和阳陵泉穴时。 田国安只觉得腿上一麻,随后便是一阵温热的僵硬感,顺着穴位往骨头里面钻。 原本疼到没知觉的膝盖居然慢慢有了感觉! 甚至还越来越松快了! 半个小时后,田国安咬着牙,头上全是汗。 宁棠侧目问:“怎么样?” 他故作轻松地摆摆手,结果一张嘴就是疼的惊呼: “宁丫头,你慢点。” “我这把老骨头快要折在你手里了。” 宁棠被逗笑了,收回金针,示意他可以起身了。 田国安慢悠悠从病床上下来,原地走了好几圈,走路带风,根本看不出刚来时的样子。 他眼里的惊喜藏都藏不住:“还真是神奇,比之前舒服多了,刚才走路还需要拄个拐,现在都能弯一弯了!” 说着,田国安激动地把拐杖一丢。 拉起宁棠的手,郑重道谢好半天。 走时候,走廊里全是他爽朗又激动的笑声。 等出了医院,田国安直奔部队。 这时,许爷爷正在和老伙伴开会,他风风火火闯进去。 “许倔驴!你真是找了个宝贝儿媳啊!” 许爷爷皱眉,见田国安双腿利落的样子,随即想到什么,皱了皱眉。 他沉声问道:“你去棠棠在的医院了?” “可不咋的!我要是不去,都不知道樵风这孩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找的媳妇漂亮不说,还是这个呢!” 说着,田国安伸手比了个大拇指。 闻言,屋子里其他几个老战友听着两人打哑谜都懵了。 忍不住出声打断。 “老田,老许,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是啊,什么樵风媳妇又是孙媳的,我记得老许不是只有两个孙媳么,一个在街道办一个在文工团来着,哪来的医院?” 出声的人分别是金龙和王泽团。 都是许爷爷曾经的部下,更是几十年老朋友,算是仅有几个知道许家家事的人。 却一点都没听说过许樵风娶媳妇的风声啊。 许爷爷高傲地抬起下巴,刚准备摆足架势,就被旁边田国安打断。 他哼道:“真磨叽,我来说!” “樵风娶媳妇了,人姑娘叫宁棠,在军区医院的中医科上班。” “哎呦,长得老漂亮了,说话也好听,跟黄鹂鸟一样。” 也不知道许倔驴嘴咋这么严! 宁棠这姑娘好,怎么叫许樵风给忽悠回家了! 要是早知道,他肯定让自家小孙子过去抢一抢! 那小子前段时间还念叨要找个心细又漂亮的对象,宁棠这丫头简直就是正好。 只不过这话田国安不敢说出来。 他知道许老头护犊子,要是说了,肯定让许樵风在队里给自己孙子上眼药。 即便田国安没直说,许爷爷还是咂摸出不对味来了。 眼神带着了然的犀利:“老田,你那点心思别藏了。” “我还不知道你?想让你家那臭小子打棠棠的主意,门都没有!” 被戳破心思,田国安老脸一红,嘿嘿笑道。 “瞧你说的,我就是觉得宁丫头好,替你高兴。再说了,樵风那小子祖坟冒青烟,先把人娶回家,我们家还能抢走不成?” 这话倒是真的。 他也就在心里嘟囔几句,真要让他跟许家抢人,一百个胆子都不敢。 先不说许樵风这个后起之秀多厉害,就冲他和老许头都是老友,也不能干这种缺德事。 金龙和王泽团在旁边看得乐呵。 能让老田和老许都称赞的孩子,这得是多优秀啊。 不过,刚才老田说这孩子在军区医院上班,难道有两下子…… 想到老许这段时间精神抖擞的样子,两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想法。 金龙笑呵呵开口:“老许,之前你总说头痛睡不着,前段时间你精神头好了,是不是也是你孙子治好的?” 许爷爷一脸高深:“这里面有说道,我不能随便说。” 话落。 在场的三个老头齐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装什么装,不就是有个让人羡慕嫉妒恨的好孙媳么! 一点也不够义气,不是当初一起在战场上共患难的时候了! 见状,像是看透老友们心里的鄙夷,许爷爷也不恼,反而语气里满是得意。 “棠棠可是我媳妇一眼就看中的孙媳妇,能差得了?” “之前我这头痛被折磨了好几年,吃西药喝中药,就是不管用,结果棠棠就扎了三针下去,再喝她开的药,现在倒头就睡,跑步都不大喘气了!” 金龙听得眼睛发亮。 这段时间老许的好状态他们都看在眼里,比吃了仙丹还有用。 他卖笑说道:“我家老伴儿最近总说脚底疼,像是有刺,能不能让棠棠给看看?” 王泽团也赶紧接话:“还有我,我这老腰有旧伤,隔三岔五就疼得直不起来,吃什么药都不管用,我也想麻烦棠棠一下。” 说完,两个半截身子都入土的老人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 许爷爷瞥了两人一眼。 慢悠悠道:“想看可以,但你们得记住,棠棠现在忙,别总去打扰她。” “要是去了,就得听棠棠的安排,别瞎提要求,不能让她累到,更不能让她生气。” 金龙和王泽团默契保证:“放心!我们肯定听话!” …… 此时在医院的宁棠还不知道,许爷爷已经给她找了个大活。 短短一下午时间,她就把所有病人的资料都整理好了。 周海荣开会回来后,看着手里的资料满意点头。 这个宁棠,果然有两下子。 可以说是,天生就是为了中医而存在的人。 “还行吧,比之前上面安排来的人有点天赋。” 宁棠已经在其他人嘴里了解到一半周海荣,她刀子嘴,能说出还行,就代表你已经是优秀水准了。 她笑了笑:“跟周医生比,我不算什么。” “嘴巴还挺甜。” “只是你算盘打错了,我不是爱听虚话的人,有这时间还不如早点下班回去。” 周海荣嘴上不为所动,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 宁棠也没多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路过一楼保卫科的时候,里面的人忽然喊住她。 “宁医生,有你的电话。” “是大院的吗?” “不是,接线员说是大西北那边的来电。” 大西北…… 宁棠心里咯噔一下,快步过去接电话。 “宁棠你这个小贱蹄子,抢走心心的婚事,还真让你攀高枝攀上了许家!” “你现在翅膀硬了,厉害了不管我和你妹妹,你还是个人吗!” 入耳,是宁母刺耳又熟悉的声音。 好久没听到,宁棠下意识握紧双手。 见她不说话,电话那头的宁母更嚣张了,声音拔高好几度。 “怎么?哑巴了?” “还是被我说中了心思,没脸吭声了?” “我告诉你宁棠,心心现在被张燕飞天天欺负,你必须赶紧给她做主,让许老司令帮心心撑腰!” “不然我就去军区医院闹,去军区大院闹,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宁棠握着电话,面上没有表情,心里却在冷笑。 注意到保卫科的人在看,她故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转身背对着他们。 用只有电话那边能听清的声音,冷冷说道: “回来大闹?” “你在大西北插队改造,怎么回来?爬回来吗?” 电话那头的宁母瞬间噎住,像是被卡住脖子的公鸡,好半天没上来气。 “宁棠,你真是翅膀硬了,居然敢这么对我说话!” “我告诉你,我在大西北这边过得舒服多了,所有人都不敢欺负我,打饭都可着我一个人先来呢。” 说这话的时候,宁母明显心虚了。 大西北插队哪有这么舒坦,她被安排在牛窝里睡,一下雨里面就跟发洪水一样。 而且村里的人看到她就跟看到什么晦气东西,连不大点的小屁孩都敢用石头丢她。 宁棠也知道这话里的漏洞。 不过是她想装体面,怕自己知道她过得狼狈的谎话罢了。 “那挺好,你就在那边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吧。” “你别转移话题,心心现在都快被张燕飞打死了,你要是不帮她,我就算拼了老命,也要从大西北跑回来,让你在许家抬不起头!”宁母凶神恶煞吼道。 宁棠把电话拿远。 等她吼完,才又放回来。 她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是宁心告诉你我的情况?” “那你应该知道她这段时间做过的事吧?抬不抬起头,不是你说了算。” 宁棠声音冷得像冰:“我不会管,也管不着,以后再打电话,我就去找张燕飞,让他打死宁心!” 说完,不等宁母反应过来,直接挂断电话。 把话筒还给保卫科的人时,脸上挂着体面的笑容。 第59章:心痒痒的帅 宁棠挂断电话,迎面撞上几个刚来医院的小护士。 她们年纪小,再加上所在的科室距离中医科很远,不怎么了解这些天医院发生的事,只是知道个大概而已。 “你们听说没?刚才院长办公室里面有哭声,听老护士们说,里面挨骂的是个老医生了。” “真的假的?咱们医院医生那么多,你咋知道的?” “有人看见了呗,听说那个老医生做了啥事被院长发现了,好像是中饱私囊,私下收取病人家属的红包呢!” 宁棠脚步一顿,扭头看向小声八卦的护士们。 她礼貌出声:“请问,你们说的这个医生,大概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宁棠长得漂亮,因为下班,身上没穿白大褂,护士们对视几眼,以为她是来医院看病的,便没有顾忌地说道。 “下午三四点时候的事情,听别人说,这个医生估计要被带走调查了呢。” “活该,谁叫她那么过分,听说好像是全科室的同事们一起去院长办公室举报她了。” “对呗,经常利用职务之便偷偷针对科室新人,只要迟到就罚钱,都敢怒不敢言呢。” …… 小护士们还在说,显然是把自己带入进去了。 毕竟她们也刚刚步入社会,冷不丁遇到这样的事情,心里的正义感全都涌出来。 宁棠沉思片刻。 她不相信事情会这么巧合。 周海荣刚说完外科主任的位置要换人,今天下午医院就有个医生被举报了。 这个倒霉蛋显然是王艳。 但,谁叫她在背后说周海荣女儿坏话。 即便她现在才刚怀孕,宁棠想,身为一个母亲,护犊之心人人皆有。 王艳和张佳曼这俩姨甥女敢在背后嚼舌根,可见家教如何,如今落得这样墙推众人倒的下场,也是自食恶果。 而且,这件事对她来说,也算好事一桩。 要是继续和张佳曼王艳在一个科室屋檐下,宁棠敢肯定,自己以后也是会被算计的。 告别护士们,从医院后门离开。 刚走没几步,就被站在树下面等候多时的王艳拦下。 每日干净的衣服,高高竖起,不留一丝杂发的头发,此时正散乱落在肩膀上。 看起来非常狼狈不堪。 见到王艳这个样子,宁棠愣了下,随后眸中闪过警惕。 无视她,慢慢朝经常有人路过的大门挪动。 王艳:“宁棠!” “我知道这件事是我和佳曼做错了,但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尤其当初来医院还是我带的你,看在这个份上,你肯定会帮我找院长说说的,对不对?” 宁棠脚步没停。 眼看着她马上就要走出医院。 王艳咬咬牙,一把拽过她的手。 “宁棠,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这里只有她和王艳两个人,尤其王艳现在还在激动头上,就算为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她也不能随便激怒。 宁棠心里盘算清楚利害后,侧过身后退几步,拉开安全距离。 “王主任,先把手松开。” “这里是医院门口,来往的人很多,难道你想要让更多人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吗?” 闻言,王艳赶紧把手松开。 她很在乎脸面,一想到会有人围观,下意识伸出手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 王艳说:“周海荣这个贱人去找院长告状,把莫须有的屎盆子全扣在我脑袋上!” “我在这医院都快半辈子了,上面领导马上要提拔我,现在离开,我不甘心!” “宁棠,你是司令的孙媳妇,就是你一句话的事情,你让许老司令帮帮我,我以后肯定会报答你的!” 在听到许爷爷的时候,宁棠微微蹙眉,表情很冷。 她沉声开口:“王主任,这件事院长已经做了决定,不是谁一句话就能改变的。” “如果你觉得委屈,被冤枉,可以拿出证据,我相信院长在查明真相后,会还给你一个清白。” 王艳都快崩溃了。 她哪里有证据? 周海荣这个老贱人,举报她的事情都是真的,她就是知道这点,才想着让更厉害,有权力的许老司令帮她求情。 王艳硬着头皮,说话有些卡壳:“现在院长已经认死理了,我就算有证据,有什么用?还不如你一句话好使呢。” 宁棠看着她自欺欺人的模样,心里冷笑。 表面语气依旧没有半分波澜:“我在许家没有这么大权力,许爷爷是不会听我的。” “怎么可能!”王艳瞪大眼睛,表示不信,“你现在肚子里揣着许家唯一的曾孙,就是要天上的月亮都有人给你摘,更别提我这种动动嘴皮子的小事了!” 在奉天,谁不知道许家男人生不出孩子,是马上要绝户的那种。 宁棠母凭子贵进地许家,现在她说自己的话不好使,骗鬼,鬼都不信。 “许家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孙媳,若什么事情都像想的那么简单,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难事了。”宁棠故意说道。 她又没说假话。 文雅这个二嫂,摆明不喜欢自己。 她现在孤身一人,不能和王艳硬碰硬。 就算以后王艳去打听自己和文雅的关系,也查不出毛病。 果然,在听到宁棠的话后,王艳想到了文雅这个不好伺候的。 刚才还慌张崩溃的表情瞬间没了,转而脸上透着看好戏的嘲笑: “也是,许老司令的孙媳个个都是门当户对的,你这个资本家的女儿,估计连上桌吃饭的资格都没有。” “你现在也就表面风光,要是肚子里期待十个月的孩子,生下来是个不值钱的女娃……” “哼哼,到时候恐怕还得被赶出许家大门呢。” 王艳高高在上的样子,仿佛她是许樵风的妈,宁棠的婆婆。 宁棠不会因为逞嘴上一时之能,把自己置于两难之地。 见王艳已经相信她说的话了,故意装作欲言又止的模样,就好像被说透了内心想法。 王艳心里更瞧不上宁棠了。 原本以为是老许家的皇太后,没想到居然是个连奴才都不如的。 “你不早说,害得我站在这里跟你浪费半天口舌!” 王艳挥挥手,一脸无语又嫌弃地走了。 见她身影彻底消失在面前,宁棠这才把悬着的心放回去。 对于肚子里孩子的性别,她不是重男轻女的人。 许家她不敢保证,但身为母亲,她会给自己孩子加筹码,让她有受宠爱的资本。 她要让孩子出生后,不用受半分委屈。 在许家这样的人家,感情或许会变,但实打实的价值永远都不会变。 宁棠想得很清楚,自己唯一有利的便是医术,许奶奶和许爷爷身体不好,离不开她的医术。 这些都是她能握住的底气。 正好许奶奶最近的中药快要吃没了,回去的下班路上,宁棠又亲自去中药铺抓药。 抓药的老师傅已经认识她,见她来,笑着打招呼: “同志,还是抓上次的药方子吗?” “对。” 宁棠点头,把提前准备好的药方递过去,又特意叮嘱。 “这几味药麻烦挑仔细些,尤其是当归和黄芪,要最近刚晒好的。” “好嘞,同志你坐着等。” 说着,转身就去药柜忙活。 宁棠没动,站在柜台前仔细盯着,每味药材,多少克数,她都要亲自过目。 正准备离开时,手腕处的桌子忽然发热。 接着,脑袋里响起一道声音。 “棠丫头,隔壁垃圾站有好东西,快点走,我带你去捡漏,不然晚了,就要被他们处理了!” 宁棠下意识在四周看了看。 手腕处的热度还没退,女人的声音又在脑袋里催促。 “别愣着了呀!” “那东西能帮你,对你有好处,去晚了可就被人一把火全烧了啊!” 宁棠定了定神,知道手镯空间里的女人不会害她。 快步走出中药铺,按照女人的指引往附近垃圾站走。 那是个露天的简易垃圾池,几个四五十岁的老头正拿着铁锹往地上挖坑。 空气里全是腐烂的气味。 宁棠皱了皱眉,强压着孕反。 “小同志,这里埋汰,你来这干啥啊?”老刘头发现了与这里格格不入的宁棠,出声劝道,“别站着了,一会儿再把你身上的衣服弄脏了。” “大爷,我日记本丢了,对我挺重要的,想过来看看能不能找到。” 老刘头闻言愣了下。 “日记本?我们这垃圾多,马上要归置归置烧了,你要是找东西,可得抓紧,一会烧了,可就啥都没了。” “谢谢大爷。”宁棠赶紧道谢,从兜里掏出来几块大白兔奶糖递过去。 这是许樵风硬塞给她的,怕她上班时候太累低血糖。 她一直放在兜里没吃,没想到今天派上用场了。 老刘头看着递过来的大白兔奶糖,眼睛立马亮了。 这东西可是稀罕物,普通人家也就过年的时候能吃上。 他赶紧收下,语气也热络起来。 “你赶紧进去找,我帮会你在外面盯着,放心!” 宁棠道了谢,顺着脑袋里女人的话在垃圾池里面翻找起来。 她忍不住问:“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是医书!” “还是前朝传下来的老医书,里面记载了好多疑难杂症的方子,尤其是调理女人身体的方子,对你好!” 宁棠手一顿。 心里都跟着快速跳起来。 上辈子在农村,村里有个插队来的大学教授住在牛棚。 他祖上是御医,曾经偷偷和宁棠讲过这些医书的珍贵。 好多方子没流传下来,是全世界的遗憾。 当时她只当听了个故事,没想到居然真能遇上。 宁棠一边激动,一边在垃圾池里找,也不顾埋汰了,就差整个人趴在地上。 皇天不负苦心人,没一会,摸到个特别厚的书。 的有两个砖头摞起来厚。 宁棠把书抱在怀里,快步走出垃圾池,“大爷,我找到了,谢谢您啊。” 老刘头点头,示意她天快黑了,赶紧回去吧。 宁棠没多耽误,把书放进斜挎包里。 一路回了军区大院。 文雅闻着宁棠身上难闻的气味,拧着眉,刚要出声阴阳怪气。 结果宁棠看都不看她一眼,擦身就走。 把文雅气得脸色一片青。 肝都气的疼! 这边,宁棠到二楼后,进屋就把门关上。 刚要把书拆开,就听到有人上楼的脚步声。 第60章:毒力深厚 时间回到最初。 宁棠自顾自上楼后,文雅气急败坏。 她怎么想都气不过,一个资本家的女儿,不对,还不是女儿,只不过是一条在外面捡回来的狗罢了。 居然敢这么跟她甩脸色,真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她长这么大从来没受过委屈,偏偏宁棠这个贱人来的这段时间,委屈一箩筐地来! 文雅压不住心,她想给宁棠一点颜色看看。 但是上次许爷爷接着去见亲家的理由,明里暗里没少说她坏话,等人一走,她父母更是逼问哪里得罪了许家人。 这件事有了心理阴影,文雅觉得,她不能就这么傻乎乎撞上去。 宁棠这女人鬼点子多,她必须借刀杀人。 于是,上了一天班,累得脑仁疼的许樵砚成了最好人选。 刚到家把鞋换好,就被文雅堵在门口不让走。 “樵砚,我知道错了,我就是被家里宠坏了,一时间见不得有人比我更受宠,以后我不针对弟妹了,你就原谅我吧。” 这段时间,许樵风一直在冷暴力文雅。 就连睡觉都背对着,都快把她折磨完了。 不知道许樵砚想到什么,眉眼尽是不耐和狐疑,张嘴说道。 “文雅,我累了一天,你能不能别作什么幺蛾子了?宁棠人不错,最起码她来了之后,爷爷奶奶一天比一天好。” “而且我搞不懂,就连眼里无人的大嫂都能接受宁棠,为什么你就不可以?” 许樵砚抹额苦笑,甚至都在心里怀疑起来,文雅这么针对,一看到宁棠就激动,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喜欢的人是老三呢。 原本文雅想示弱卖惨,故意装可怜模样,让许樵砚心疼。 到时候再把矛头抛在宁棠身上,有他帮自己出头,就算那个死老太太不愿意,肯定不会为了宁棠这个嫁进来的外人,把自己的孙子当众训斥。 结果没想到,还没等她把戏演完,许樵砚就把戏台子拆了。 一番话怼得她胸口发闷,差点没一口气上不来晕过去。 他不仅没站在自己这边,还明着夸宁棠!说她小题大做! 许樵砚真的很累,见文雅不说话,以为她想明白了,不动声色地准备离开。 “行了,我今天真的很累,有什么事明早再说吧。” 说完,他绕开文雅,径直往客厅走。 留下文雅一个人僵在原地,火气蹭蹭往上冒。 宁棠这个贱人,这个狐狸精,连大伯哥都被她勾引走了! 看着许樵砚越走越远的背影,文雅想都不想,快步走过去,抬起手一巴掌甩过去。 许樵砚脸色瞬间冷下来,但碍于文雅是女人,没有动手。 接近着,许樵砚压着怒火冷喝道:“文雅,你是不是疯了?” 等宁棠和许樵风下楼赶到时,就看到这样的一幕。 她下意识抬眸看向旁边的男人。 只见许樵风原本挂着笑的脸色瞬间沉下来,眼底的寒意如果能化作实质,估计文雅都要被冻死了。 宁棠了解文雅蠢笨无脑的性格,却没想到,她居然敢在家里跟许樵砚动手。 “下去看看。” 许樵风沉声:“一会有什么你别说话,站在我后面。” 宁棠点头,孙媳再怎么样也比不过孙子,这种时候开口,就是给自己找坑跳。 跟在男人身后,快步出去。 刚下楼到客厅,此时听到动静的大哥许樵岚和大嫂苏樱也赶过来了。 就见文雅捂着自己被打痛的手,眼眶通红,坐在地上撒泼吼道: “我疯了?” “这都是你逼我的!你眼里只有那个外人,根本不关心我这个媳妇的死活!” 而许樵砚站在旁边。 左脸颊上印着清晰的五指巴掌印,他眉头拧成疙瘩,硬是把那张挑不出错的俊脸给毁了。 看向文雅的眸子里满是失望和不耐烦。 “我逼你什么了?” “我只不过就说了句公道话,我也很好奇,宁棠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为什么要只针对她?” “公道话?”文雅撒泼打滚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到许樵风和宁棠时,更是恨不得扑过去。 她指着许樵风,激动大喊:“老三,你来得正好!” “你看看你二哥,他被这个狐狸精迷了心窍,居然喜欢上自己弟妹,帮着别的女人训斥我!” 这话一出口,客厅里瞬间安静极了。 都能听到针落地的声音。 厨房里的张嫂吓坏了,赶紧偷摸跑到许奶奶的房间,见她没察觉到,顿时放下心,把门关上。 声音被彻底隔除在外面。 身为大哥,许樵岚最先站出来,紧锁眉头:“文雅,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 “宁棠是樵风的妻子,是你弟妹,你怎么能在家里说出这种不知廉耻的话?” 苏樱站在他旁边,也皱眉看向文雅。 满是全是对蠢货的敬意。 居然能把事情搞成现在这个样子,不得不怀疑,文雅小时候发烧是不是送医院晚了。 而许樵风这个护犊子的,立马就炸了。 站在后面的宁棠赶紧扯住他衣服,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别生气,再看看。” 娇柔的声音如同清风拂过,心里的火气立马被浇灭。 许樵风点头,像个大狗狗一样听话。 “文雅,你闹够了没有?我什么时候帮着外人训斥你?宁棠是老三媳妇,是我弟妹,更是许家的一份子,这叫外人吗?” 许樵砚真是要被逼疯了。 在外面忙了一天,连顿饭都没时间吃。 好不容易撑到下班回家,结果一进门又遇到这糟心事。 现在他想拿个鞭炮,把地球给炸了!都别好了! 被这么多人看着,文雅脸色都难堪了。 大概是没看到过一向温和的许樵砚发这么大的火气,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但一想到正在被宁棠这个贱人看好戏,文雅强撑着底气,嘴上不肯服软: “她就是个不知道亲生父母的野种,如果不被宁家捡回去,现在还能站在这跟老三过好日子吗?” “不管怎么说,宁家也有养育之恩,你看宁棠怎么对自己姐姐的,她就是个心狠手辣的,你们怎么还执迷不悟护着她呢!” 文雅看不惯宁棠,这段时间一直在打听她在医院里的事情。 包括张佳曼和宁心联合针对,她是最先知情的。 甚至还在背后支持她们,也请人在医院散播谣言了。 原本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没想到宁棠居然躲过去了,最后还狠狠给张佳曼和宁心一个回击。 文雅的话刚说完,宁棠瞬间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了,看来这个二嫂也不是老实人啊。 原本她不想掺和进浑水里,但现在可就不一样了。 文雅不想让自己好过,那她凭什么那么大度,能让她好过呢? 像是看透宁棠心里想的,许樵风忽然拉了拉她手,用气音说: “这种事情不用你出手,我来就行。” “要是闹大了,奶奶和爷爷怪罪下来,也都是我的锅。” 宁棠心里一软。 没说话,只是朝他微微一笑。 丝毫没注意到已经眼神有些荡漾的许樵风,如果熟悉他的人在这里,肯定会知道,这是孔雀开屏了。 男人转过头,看向文雅的时候瞬间变脸,就好像触及到的是什么肮脏东西一样。 许樵风挑眉,嘴角勾着弧度。 显得本就锐利的眉眼攻击力更强了。 他皮笑肉不笑地说:“二嫂这么关心棠棠,怎么,你喜欢我媳妇啊?” “你恶心不恶心,谁会喜欢她这种人!” “不喜欢?那你天天盯着她,背地里搞小动作,甚至连她家里的事情都要横叉一脚,说不关注,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许樵风忽然话语一顿:“除非,不排除另一个可能性。” “什么?”文雅被套路进去,下意识反问。 “宁棠可能是你前世的妈,你这个当女儿的,控制不住关心她,人之常情。”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 没几秒后反应过来,苏樱最先憋不住笑出声。 文雅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许樵风鼻子:“许樵风,你混蛋!我是你二嫂,你居然这么骂我!” 许樵风脸上表情没变,甚至还往前走了几步,语气特别欠揍。 “我哪里骂嫂子了?” “我只是顺着嫂子的话在说,毕竟你对我媳妇的关注度,简直比我这个当丈夫的还要严谨,除了女儿对妈,不然怎么解释你的不合理行为?” “许樵风,你这张嘴我真想给你撕烂了!” 文雅急得不行,想反驳但说不出来话。 她总不能直接说,自己就是见不得宁棠好,从第一眼开始对她就有敌意,就是想搞死她吧? 看热闹不嫌事大。 许樵风甚至还撅了撅嘴巴,那意思大有你过来撕啊。 在旁边听着的许樵砚,原本满是怒火的心情,忽然没了,居然莫名窜出来点想笑的冲动。 他赶紧转过头去,结果对上同样憋笑的大哥。 两人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老三这张嘴,从小到大就毒,现在毒力深厚了,骂人更是没一句脏字。 而苏樱更是没憋着,直接低头笑出声了。 心里对宁棠的敬意更深了,三弟妹也算为民除害,把老三给收了。 而宁棠,她站在许樵风身后,手指轻轻地掐了一下男人紧绷的腰。 这人,真是嘴巴厉害。 许樵风后背一僵,反手握住宁棠的指尖,伸出小拇指勾了勾她掌心。 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求表扬。 所有人都在帮宁棠说话,文雅也知道今天她要是再继续纠缠下去,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于是跺跺脚,撞开许樵风,快步跑回卧室。 咣当一声,把门锁上。 …… 吃晚饭时,所有人全当看不到空出来的一个位置。 就连张嫂收拾完厨房后,还特意把门给锁上了。 哼,她对棠棠这么坏,今晚饿她一顿! “棠棠,你过来一下,爷爷有事要和你商量。”吃完饭,许爷爷起身去书房,出声喊住要离开的宁棠。 “好的,爷爷。” 宁棠快步跟上去。 进书房,关门。 许爷爷坐在沙发上,挥挥手,笑容慈祥地示意宁棠也赶紧坐下。 随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棠棠,今天是不是有个爱磨叽的老东西去你们科室了?” “……老东西?” 宁棠愣了一瞬。 很快反应过来。 笑着说道:“爷爷,有一位田爷爷今天来了,说是您的朋友,老战友。” 许爷爷点头。 第61章:自食恶果 黑夜。 无人注意的角落,文雅披着衣服盖在脑袋上。 趁着军区大院门口换岗之际,迅速从两侧的灌木丛里溜出去。 此时已经快八点了。 城里大多数人窝在家里,路上只有几个刚下夜班的人,偶尔从两边钻出来几只狗。 吓得文雅哆哆嗦嗦,但一想到能让宁棠痛苦,她就立马不害怕了! “文雅,你怎么才来?刚才在电话里不是说好了在门口见么,怎么又忽然改了地方?” “这你就别管了。” “你要这东西有什么用?” 文雅又不傻,她要是把这东西的用处说出来,对面的人肯定不会把东西交给自己的。 她下意识找了个理由:“我听院里的人说,她们乡下有个土法子,只要吃了这东西,不出一个月就能怀上。” “你也知道啊,我结婚三年多了,到现在肚子里也没有动静,要是再不怀上,我在许家的日子会越来越不好过。” 文雅觉得这个理由很好,实则对面人已经察觉到漏洞了。 什么土偏方要靠吃能让人小产的药怀上孩子? “文雅,这东西可不是开玩笑的,稍微一不小心就会出人命,我托了好几个人才弄到,你确定要用自己身上?” “如果真出了事情,我可不负责任。” 这话不留情面,把利害关系提前告知,顺便再把自己摘出去。 文雅一张脸难看得要死,她就知道,这些人全是奔着自己身上能图谋的利益来的,没有一个能值得她信赖! 她一把抢过对面人手上的东西,语气说不上友好。 “行了,就算我死了都和你没关系,这回行了吧!” 那人见她依旧执迷不悟,也不见多说什么。 反正也只是为了得到她一个人情而已,就算真出事了,又不是自己逼她吃的,想找事都找不到头上。 等人走后。 文雅仔细看说明书。 这药是进口的,要弄到手很不容易,再加上医院管控得很严,能弄来一粒药都算厉害了。 看着上面的风险,大出血,严重感染,甚至危及生命,也有极大风险造成不孕不育…… 文雅嘴角的笑压不下去。 该死的宁棠,你不是仗着肚子里的野种跟我炫耀么! 等我把药混在水里让你喝下去,孩子没了,看你还怎么在许家耀武扬威! 脸上狰狞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宁棠捂着肚子,浑身是血被送去医院的画面。 文雅把药片小心翼翼放好,回去路上,像是不放心似的,时不时就要摸一摸兜里的药片还在不在。 …… 连续好几天,宁棠都觉得文雅有点不对劲,但具体说不出来是哪里,反正就是心里挺毛骨悚然的。 比如吃饭时,文雅总殷切地要给她盛汤,时不时就要问她渴不渴。 这很诡异。 每次宁棠都找个理由躲开。 今天刚下班回来,一推开门就看到文雅在厨房里转悠,似乎在找什么东西,看起来鬼鬼祟祟的。 宁棠放轻脚步,选择躲在暗中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只见文雅在柜子里翻了半天,像是在一堆被子里面确认哪个是宁棠用的。 左面是许樵风的,那右边的肯定是宁棠的! 从兜里掏出药片,飞快地塞进杯子里,又从暖壶里倒了半杯热水。 用勺子搅了搅,直到药片完全化了,憋着的气才慢慢吐出来。 甚至还仔细擦了擦杯口,总觉得会被发现什么痕迹,文雅强行安慰自己,这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她转身要走,一转身对上了已经在门外站了许久的宁棠。 吓得眼睛瞪圆,强压着嗓子里的尖叫。 文雅下意识摸了摸鼻子,扬起一个僵硬的笑:“弟妹,你怎么在这?” 其实刚才她是背对着的,宁棠根本没看清做了什么。 但看她这个心虚的样子,宁棠准备逗逗她。 笑着说道:“刚下班准备上楼,结果就看到二嫂在厨房走动,以为你有什么要帮忙的,就想来看看。” 文雅的心脏蹦蹦乱跳。 听见宁棠的话,赶紧顺着台阶往下走: “不用你帮忙,我就是有点渴,想过来倒杯水。” “对了,弟妹你在医院忙了一天,估计连个喝水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吧,现在肯定又累又渴的。” 文雅一边说,一边想把手上的杯子递给宁棠。 “正好我这杯水给你喝。” 目光落在文雅手中的杯子,宁棠故意顿了顿,没去接下。 反而笑着往厨房里走:“不用了二嫂,我怎么能抢你的水,自己留着喝吧。” “而且厨房就在眼前,我自己走两步就能倒水了。” 文雅捏着水杯的手紧了紧。 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刚刚这小贱人发现了什么? 可看她现在这淡定的样子,也不像发现了啊。 要是宁棠一直不喝,等许樵风回来,他可是侦查特种兵出身,万一看到后,起了疑心怎么办? 宁棠看着文雅眼神躲闪的样子,心里更确定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杯子里的水有问题。 而且这段时间不是她的错觉,文雅就是没安好心。 眼见着宁棠自己过去倒水了,文雅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快步走过去,假笑着:“棠棠,不用这么麻烦,暖壶里没热水了,二嫂这杯给你。” “没事二嫂,我就喜欢喝不热的。” 这个不知好歹的小贱蹄子! 天生就是吃苦的命,上赶着对她好居然不珍惜! 文雅强压下心里怒火,继续道:“冷水喝了对身体不好,你现在怀着孕,可不能任性。” 此时,宁棠已经把水倒好了。 根本不像文雅说的,里面没有热水了。 她挑了挑眉,看着急得不行,已经挂相的文雅,忽然心里有了个小调皮的想法。 宁棠接过文雅手里的杯子,在她惊讶的目光下,说道:“二嫂,那谢谢你了。” “正好我这杯水给你喝。” 文雅的眼睛瞬间亮了,脸上的假笑都显得真切了些。 “哎,这才对嘛,怀孕可不能随便任性,嫂子也是为你好。” 压根没注意到对面宁棠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 就在要交换杯子的时候,宁棠转过身,指了指上面的橱柜,一脸不好意思。 “二嫂,张嫂把蜜饯放上面了,我最近胃里面不舒服,总想吃这种零嘴。” “樵风还没回来,我又不敢上凳子自己拿,能不能麻烦你啊?” 文雅表面答应。 心里却在骂个不停,不就是怀个孩子,这给你娇弱的,都不够装的了!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宁棠动作飞快地把两个杯子调转位置。 等文雅视线往宁棠那边看的时候。 宁棠正垂眸慢慢喝水,没一会就把杯子里的水喝光了。 把蜜饯递过去,目光不自觉扫过已经见底的空杯子。 文雅强忍着心里的得意和激动,假意说道:“喝这么急,在医院挺累吧?” “之前的事情都是嫂子的错,是嫂子太不清醒了。” “现在爷爷奶奶都老了,咱们家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家和万事兴,棠棠,你能原谅嫂子吗?” 文雅早就想好对策了。 要是宁棠突然出事,到时候家里人肯定会第一个怀疑她。 但要是她主动破冰,假装和好,就算有人怀疑,她也能装无辜。 说自己早和宁棠冰释前嫌了,怎么会害她。 宁棠抬眸看向我呢呀,眼底的笑意淡了淡。 知道她心里那点小九九,却没直接戳破,只是慢悠悠地说: “二嫂这是哪里话,一家人没有隔夜仇,往后咱们好好相处就行。” “对了嫂子,这水你赶紧喝,省得一会凉透了。” 文雅哎了声,丝毫没顾忌地就把杯子里水喝了。 入口一股苦涩的味,苦得她忍不住皱眉。 “二嫂,这水你喝着是不是也苦啊?”宁棠适当开口,“估计是张嫂没烧透,等我一会告诉她一声。” 说完,宁棠就慢悠悠离开这里。 …… 当夜。 二楼卧室。 当初四周空荡的屋子,已经渐渐添了些活气。 四处都是宁棠鲜活的存在痕迹。 她正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仔细涂上许樵风送的口红。 豆沙色确实很衬她。 之前过于瘦弱的身躯,在这段时间的精心调养下,已经慢慢圆润起来。 脸颊透着健康的粉,孕肚也微微隆起,勾勒出独属于女人柔和的曲线。 许樵风洗完澡出来时,就看到这样一幕。 声音放得很轻,像是怕打扰这宁静美好。 丝毫没注意到,自己已经出现在镜子里。 因为刚洗漱完,除了一件围着下身的白毛巾外再无其他。 上身的肌肉线条流畅又紧实,是常年训练留下的痕迹。 肩颈处还挂着未擦干的水珠,顺着古铜色皮肤往下滑,落在神秘的腰线处。 宁棠从镜子里看见这样活色生香的一幕,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自己这个没出息的! 怎么一看到男色就移不开眼了呢! 许樵风没察觉到她的小动作,走到宁棠身边, 弯腰从后面搂住她,声音带着刚洗完澡的沙哑:“涂好了?我看看。” 说着,轻轻掰过宁棠的肩膀,让她和自己面对面。 “嗯,这个颜色确实好看,庞博说得没错,很适合你。” 耳边是低沉的声音,宁棠被烫了一下,猛地扭过头,刚好撞进许樵风满是笑意的眼底。 “许队长现在嘴巴这么甜,都会夸人了。” “以前不是还和我说,不要妄图奢求自己不该有的东西吗?” 许樵风一顿,像是想到之前自己说过的话,脸有点疼。 伸手挠了挠后脑勺,语气里带了些讨好。 “我多老实啊,要是遇到个漂亮姑娘就主动凑上去,这样显得多孟浪。” “而且,感情是一点点培养来的,我们初次见面时,我就表现得过于自来熟,这样你也不会放心留下来吧。” 宁棠被他哄得直笑。 第62章:我们离婚吧 苏樱闻言,赶紧让宁棠出手。 在所有人印象里,宁棠医术很厉害,连许奶奶这样常年羸弱又踩在鬼门关上的人都能救回来。 像文雅这种区区食物中毒,肯定不在话下。 宁棠微笑着,根本不接话。 这杯子的水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东西,她还不知道。 如果是害自己的,她现在救了文雅,以后肯定要呕死。 做错事就要受惩罚。 哪怕要被人说恶毒,她也不在乎,天天被蹬鼻子上脸,别人只会觉得你好欺负。 真是可笑至极。 文雅对她下手段,反而自食恶果。 宁棠上前一步,随便掐了几下她身上的穴位,嘴里的白沫不再往外吐了,人看着比之前清醒了几分。 这样顶多会不让文雅窒息而死,但胃里的难受还是照样。 反而在清醒下,更加难受折磨。 宁棠收回手,语气淡得没波澜:“好了,赶紧把人送医院去吧。” 许樵砚看着难受地满地打滚,捂着胃呜呜哭噎的文雅,忍不住追问。 “弟妹,我怎么看她还是很疼的样子?” “能不能麻烦你,用金针给她扎几下,最起码别让她疼得这么折磨了。” 虽然许樵砚不喜欢文雅这样的妻子。 但她现在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如果出事情,他没办法向岳父岳母交代。 宁棠扯起一个假笑:“二嫂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才会这样。” “真要治好,得让她自己说清楚,之前到底吃了什么,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表示没问题。 转头把目光落在躺在地上咿咿呀呀的文雅身上。 也不知道刚才该死的宁棠对她身上做了什么。 脑袋不晕了,状态清醒了。 原本只有几分痛,现在变成了十分。 她就是故意的! 而且那杯加了料的水本来是给宁棠准备的,这么多人看着,她哪敢说出来? 只能咬着牙硬抗,疼得眼前阵阵发黑。 宁棠看着她这幅模样,眼底没有半点同情。 “既然二嫂不说,那我也没有办法。” “文雅,你就别硬撑了,说清楚吃了什么,宁棠也好帮你。” 许樵砚见文雅死活不说,忍不住劝道: “对啊,医院今晚又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遭罪的还是你自己。” 一听到医院的车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文雅立马慌了。 胃里面绞痛一阵比一阵厉害,像是有刀子在里面。 她是真的悔不当初了。 现在说出来,不仅自己的名声全毁了,连娘家都会跟着丢脸。 以现在许家这个死老太太护着宁棠的宝贝劲儿,知道自己敢下药弄死她曾孙,说不定还会让许樵砚跟她离婚! 文雅咬着牙,额头上的冷汗往下淌: “我没吃什么特别的,就是回来的时候同事给了个橘子,可能是东西不干净……” “橘子?”许樵风眉梢微挑,目光扫过文雅明显不对劲的表情。 语气里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审视: “二嫂倒是心大,我记得,你似乎橘子过敏啊。” “每次一吃浑身上下起满了红疹,你不要命了?” 这话漏洞百出,连旁边的张嫂都忍不住皱眉。 许樵风显然也不信,往前走了几步,站在宁棠身侧,居高临下地看着文雅。 语气冷得像冰块:“文雅,你到底在隐瞒什么,快点说!” 这样子,大有你不说,今晚绝不会让你逃过去的架势。 胃里又是一阵剧烈的绞痛。 文雅疼得跪在地上,蜷缩起来,眼泪和鼻子糊成一团,看起来很恶心。 心里知道许樵风不好糊弄,他护犊子,要是知道自己在背后对宁棠下黑手,肯定会扒了她的皮! 赶紧转头看向许樵砚,带着哭腔,装可怜说:“樵砚……” “我好难受,你别让他们问了……赶紧送我去医院啊……” 许樵砚皱着眉,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也有些不忍。 他转头看向宁棠,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弟妹,你能不能先……” “不能。”宁棠直接打断他,眼神冷冽,像极了许樵风往日的样子,看得许樵砚心里一抖。 “二嫂不说实话,我就算用金针缓解了她的痛,万一那东西有后劲,到了医院查不出来,影响后续治疗,出了更大的事,谁来负责?” 这话戳中了许樵砚的顾虑。 他能理解,虽说是家人,但不必要的麻烦还是要婉拒。 而旁边默默不语的大哥大嫂,已经在无形中发现了点什么秘密。 他俩没帮着许樵砚说话,苏樱反而劝阻。 “是啊老二,棠棠的担心也是能理解的,就算文雅去医院洗胃,医生也要问她误食了什么的。” “文雅啊,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这可是天大的事情,你别瞒着了,赶紧说吧。” 说这话的时候,苏樱给旁边张嫂一个眼神。 张嫂收到信号,趁着没人注意,一溜小跑去了许奶奶和许爷爷的房间。 文雅这么瞒着,肯定背后事情很大。 她一个当大嫂的,帮哪个都落埋怨,还不如把这个难题抛给家里长辈。 许樵砚被宁棠和苏樱的话堵得没声,终究没再说话。 而文雅彻底绝望了。 许樵砚这个死窝囊废!别人一说什么他就耳根子软! 自己当初怎么就瞎了眼,嫁给他这么个废物了! 看看人许樵风,同样是兄弟两个,每次宁棠一遇到什么事,他就跟闻到味赶来的狗一样。 护主人得很,谁来了都要咬一口。 文雅死死瞪着许樵砚,在心里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面上却继续装可怜,可怜兮兮地说: “棠棠,可能是嫂子吃什么没吃好,胃受不了。” “你要是不想帮忙,我能理解,现在赶紧让樵砚把我送到医院去吧,不麻烦你了。” 这话说得看似漂亮又善解人意。 实际是在阴阳怪气宁棠冷血,想给她扣个不愿意帮忙,自私的帽子。 宁棠哪会看不出她那点心思,嘴角勾起冷笑。 毫不客气怼回去:“二嫂这话就错了,我不是不想帮忙,而是帮不了糊涂忙。” “你连吃了什么都不肯说,就算太上老君来了,也不敢随便给你喂丹药。” “还是说……二嫂心里有鬼,不敢说呢?” 文雅哑口无言,吓得心都悬起来了。 难道宁棠这个贱人已经发现了什么…… 不会,她要是发现了,肯定会把事情闹大的,怎么能这么淡定。 就在这时,客厅出来许奶奶的声音。 明显带着怒气:“怪谁?就算死了,也只能怪她自己心思不正,自讨苦吃!” 众人回头,只见许奶奶被张嫂搀扶着,身后跟着许爷爷,两人脸色铁青。 文雅看到两位长辈出来,心里咯噔一下,连装哭都忘了。 许奶奶没看她,径直坐到沙发上,拉起宁棠的手亲昵地拍了又拍。 可语气却是冷得吓人。 好像在故意说给谁听。 “有些人,藏不住贼心,做蠢事害人之后,也不知道把屁股擦干净!” 文雅一哆嗦。 忽然想到,她给宁棠下完药后,以为高枕无忧了,随手就把药片包装盒丢在外面院子的土里面…… 她声音发虚,眼神躲闪。 “奶奶,您说什么呢?我……我听不懂。” “听不懂?”许奶奶冷笑一声,“你听不懂,那这东西总能认识的吧?” 说着,重重把手里东西摔在文雅身上。 从身上滚落到脚边。 盒子上印着的药品名字赫然映入眼帘。 文雅瞳孔猛缩,浑身血液像是被冻住,连胃里的疼都忘了,只觉得手脚冰凉。 “这是我刚让张嫂在外面土里面挖出来的,这药是用来引产的,吃了轻则流产,重则丢了性命!” “文雅,这里面已经空了,你说,这里面的药片,你给谁吃了!” 周围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像火焰一样落在她身上。 其中,许樵风眼睛都要喷火了,如果不是怕吓到宁棠,他定要过去,让这个毒妇付出惨痛代价! 文雅怎么也没想到。 可能是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 刚刚张嫂去喊许爷爷许奶奶的时候,偶然看到院子外面的土像是被人翻过。 她怕有小偷,吓得赶紧出去看看,结果一低头就看到药盒了。 虽然识字不多,但上面流产、打胎两个字她还是认识的。 眼下,这东西用给谁的,不言而喻。 张嫂怕出事,赶紧就把这件事汇报给许奶奶了。 当即,许爷爷立马给文家打电话,语气不好,让他们赶紧过来把文雅接走。 吓得文家人赶紧从被窝里爬出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屁滚尿流就往这边赶。 文雅瘫坐在地上,现在满脑子都是完了完了。 不等她想到新的辩解借口,文家人就跌跌撞撞跑进来。 知子莫若父母,一看到自家女儿煞白的小脸,还有许家所有人铁青的脸色,文家人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文雅见父母来,赶紧爬过去:“妈,这都是误会,这东西不是我的,是有人要陷害我,你们快帮我解释——” 话还没说完。 文父就一个大嘴巴扇过来。 力道很大,声音一直在客厅里回荡。 听得宁棠微微皱眉,许樵风一直在看她,见状把人揽在臂弯里,看向文家人的眼神很不客气。 文母下意识想拦在女儿面前,却被文父狠狠瞪回去。 “误会?人赃并获,你还敢说误会!” “婆家这些年待你不薄吧,你居然对妯娌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是想把我们文家祖祖辈辈的脊梁骨戳穿吗!” 文雅被扇得半边脸又红又肿,嘴角渗出血丝。 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归来,捂着脸大吼道:“爸!你连事情问都没问,怎么就来打我啊!” “你们有什么证据说这药盒是我的?我还说是苏樱的呢,也有可能是宁棠自己不想要孩子!” “之前外面都在传宁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老三的,没准是她怕孩子生下来败露,才借刀杀人的!” 见事情扯到自己身上,苏樱皱眉:“奶奶,我回来的时候你们都睡了。” 话点到为止,苏樱没再多说。 而宁棠真是快要被文雅这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态度气笑了。 第63章:睚眦必报的宁棠,报警 “离婚?” 文雅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又像是不敢相信,整个人身上没了力气,跌坐在地。 “许樵砚,你凭什么和我离婚?我在许家这么多年,不说功劳也有苦劳,你现在因为宁棠这个贱人,就要跟我离婚?” 文雅在街道办工作,不是没接触过离异女人。 在这个时代,就算女人是受害者,背后也少不了闲言碎语,再想找个好人家更是难如登天。 之前她没少借着许家在街道办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 如果真离了,到时候那些贱人肯定会在背后偷笑! 想到这,文雅顿时嘶吼的声音里透着歇斯底里: “许樵砚,结婚三年多,你现在说离婚就离婚,你对得起我吗!” 许樵砚看着文雅颠倒黑白的样子,原本还有一丝丝不忍,也彻底消失。 眉头拧成疙瘩,冷声说:“对不起你?” “你对宁棠下流产药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的下场?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况且,要说对不起,是你文雅对不起宁棠,对不起我们许家!” 许樵砚想不明白。 结婚这些年,虽说两人没有大哥大嫂那般恩爱,但他什么都给文雅。 她又在街道办工作,见多了离异女人的难处,就更该清楚做人的底线。 可她偏偏选择了这条最恶毒的路,现在落到这个下场,是她活该,是她亲自选的。 谁都能看出许樵砚是真的铁了心要离婚,刚才的话不是玩笑,全是真心话。 文家父母丢尽老脸,不好意思再纠缠。 拉起地上狼狈的女儿就要走。 文雅却像疯了一样,疯狂大吼:“我不离婚!我不管,你许樵砚娶了我,就要娶一辈子!” “你跟我离了,我就去你单位闹,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许家不是人,让你一辈子抬不起头!” 这话一出。 一直沉默寡言,坐在沙发上的许爷爷气得拍案而起,水杯都被震得摔碎在地。 “好啊,真是好得很。” “我们许家还没找你算账,你倒先想着威胁了!” “你去闹啊,我倒要让大家评评理,是我们许家不是人,还是你文雅心狠手辣,想害棠棠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明眼人都看出来了,许家这是不想让事情就这么囫囵过去。 文家人很好奇,他们嘴里说的宁棠,究竟是什么大人物,居然地位这样高。 顺着许樵风看去,只看到一抹白皙的下巴。 虽然看不太清楚,但很明显,给人的感觉是个大美女。 长得漂亮又怀了孕。 这可是光开花不结果的许家,她能一下有了孩子,这肚子里的孩子,简直不亚于龙种! 文家人踮起脚,还想再看看,结果被许樵风一记眼刀子甩过来。 那护犊子的样子,简直没眼看。 文家嫂子咂咂嘴,又看了眼还在大喊大闹的小姑子,第一次觉得这么丢脸。 跟宁棠一对比,简直一个是许家的宝贝,一个是许家的恨不得赶紧甩出手的垃圾。 文家人也知道再这样闹下去,也没有好果子吃。 硬是要扯着文雅离开,文父甚至都掐着她脖子了。 就在文家人双脚即将迈出许家大门的时候,许樵风忽然出声。 “等等。” “樵风有什么事?”文家人下意识转过去,脸上挂着讨好的笑。 谁都害怕许家这个混世魔王。 听说刚进部队里的时候,没靠家里,全靠自己摸爬滚打,走到今天。 子弹打进肉里,还能若无其事地抠出来。 这样的狠人,谁能不害怕!! 许樵风冷笑一声:“就这么想轻轻松松离开?” “我媳妇儿可是差点被你女儿害了!如果不是她有福气躲过一劫,现在躺在医院抢救的她和我未出生的额孩子!” 他往前走两步,周身的寒气几乎要把人冻住。 目光恨不得要吃人,死死盯着文家人。 “你们想走,可以。” “但必须把账算清楚,我许樵风的媳妇,不是谁都能随便欺负的!” 文父脸色瞬间煞白,连忙点头哈腰。 “是是是,是我们管教不严!樵风你说怎么算,我们都听你的,在赔偿方面,自然不会亏了宁棠。” “赔钱啊?”许樵风嗤笑一声,“你觉得,我像是缺钱的样子吗?” 文父擦了擦冷汗:“樵风,那你想怎么办?” 许樵风扭头,看向宁棠,语气几乎是瞬间就变温柔了。 “棠棠,你想怎么样?” “不要担心,有我在,就算天上捅个窟窿,我也能给你补上。” 宁棠抬眼看向男人,心里一暖,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酥酥麻麻的。 她对着许樵风扯出一个浅笑,再看向文父。 在宁棠彻底暴露在众人面前的时候,文家的人就在上上下下打量她。 那眼神,像是在审视什么物品。 文父却不觉得面前这个小丫头是什么危险人物,看起来温温柔柔的,一会儿只要他装可怜,肯定能忽悠过去。 如果要是宁棠知道文父心里的算盘,估计都要无语到笑出声。 很抱歉,让你失望了。 她一直都是个睚眦必报的坏人。 宁棠微微一笑,看着有多礼貌,接下来的话就有多招人恨。 “我唯一的诉求就是——报警!” “文雅对我涉嫌投毒,明知这药物会导致我流产,若是孕期不好,一尸两命。” 宁棠声音平静,却字字砸在文家人的脑袋上。 “这种故意伤害人的行为,凭什么就这样算了?” “报警,让警察来判定她应该承担什么责任,这样对你我都公平公正。” 听到报警两个字,所有人都懵了。 包括许家人,彼此都面面相觑。 谁都不敢相信,平时看着好说话,特别温柔的宁棠,居然还有这样冷酷认真的一幕。 只有许樵风,眼里全是对宁棠的欣赏。 善良但不愚蠢。 记仇但有分寸。 这件事要是报警了,文雅就彻底在奉天城抬不起头了。 就连文家其他人也得被连累。 文雅腿立马软了,如果不是被母亲撑着,恐怕会滑跪在地上。 仰视面前的宁棠,她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后悔,之前的嚣张跋扈荡然无存。 “宁棠……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马上跟许樵砚离婚,我永远搬出去许家,再也不来你面前碍眼,求求你别报警好不好……” 文雅抓着宁棠的裤腿,因为害怕,眼泪不受控制流出来。 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姿态都要放到尘埃里了。 文雅太清楚投毒事情传出去的后果,她肯定会被街道办开除,以后出门脊梁骨都要被戳穿,和许樵砚离婚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权衡利弊都写在脸上了,根本藏不住。 许樵砚觉得失望,摇了摇头,不想再说话。 宁棠轻轻拨开文雅的手,语气很淡,毫无波澜的那种: “二嫂,你当初想要害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饶了我呢?” “我自问,来许家这段时间没得罪过你,反倒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出言挑衅。” “文雅,我已经仁至义尽了。” 说完,宁棠走到许樵风身边。 许樵风没搭理还在求饶的文家人,直接越过众人,拿起电话拨通派出所。 没过多久,就来了一堆人把文雅带走。 他顺便又把事情起因结果说了一遍,连带着证据,文雅被带走了。 文家人也必须跟着一起去。 张嫂在旁边看着,赶紧打电话告诉医院那边不用来了。 客厅终于恢复了安静。 只身下许家人在。 许奶奶拉着宁棠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心疼地摸了摸她手心: “棠棠,今天真是委屈你了,要是觉得累,赶紧让樵风带你回去休息。” “这件事棠棠做得对,咱们没赶尽杀绝,也没饶她一回,这种人要是不给点颜色看看,下回说不准还要祸害谁。” “老大,你明天休息,记得去局里面看看情况,别再出什么岔子了。” 许樵岚点头。 又说了会话,大家这才回到自己房间歇息。 大晚上折腾这么久,宁棠也确实乏了,刚躺在床上没一分钟,整个人就陷入了梦里。 旁边的许樵风听到耳边沉稳呼吸声,勾起嘴角笑了笑。 随手长臂一揽,把人搂在怀里,薄唇落在宁棠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也闭上眼睛。 而另一边。 许樵岚和苏樱的卧室里。 苏樱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涂涂抹抹,身后是焦头烂额的许樵岚。 他说:“唉……你说今天发生这种事,老二那边怎么办,要不然,你这个当大嫂的过去安慰一下?” 苏樱毫不客气翻了个白眼。 “许樵砚需要安慰?我看现在需要安慰的人是宁棠吧。” “也不知道你们许家男人什么眼光,当初老二身边有个暗恋他的女同学不选,最后稀里糊涂找了文雅这种女人,跟在她一个屋檐下这些年,我真是晦气死了。” “要说你自己去说,明早我还要去舞蹈室练舞呢。” 说完,苏樱放下手里的瓶瓶罐罐,看都不看许樵岚一眼,转身就进被里,闭灯睡觉。 …… 早上刚到医院,还不等去科室,在大门外面就被一个浑身裹着厚衣服的人拦住。 现在是夏天,身上却捂得严严实实。 怎么都不正常。 宁棠皱了皱眉,刚要喊保卫科的人,就见前面奇怪的女人一把将脑袋上的纱巾取下来。 宁心露出一张被揍得‘姹紫嫣红’的脸。 她瞪着眼睛,因为很疼,说话都不敢太用力,怕扯到伤口更疼。 “宁棠,妈妈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挂断了!” “妈妈都告诉我了,你接到电话后各种推辞,我之前确实害过你,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怎么这么斤斤计较?” 宁心越说越来气,觉得自己很无辜。 她都主动表示错误了,宁棠为什么还死抓着不放,真是小气鬼。 “现在我天天被张燕飞打,之前还好,他白天上班,晚上回来打我。”宁心捂着脸,觉得里面的牙都快掉了,“前几天张佳曼这个贱人去队里闹了,张燕飞被暂时休假,现在倒好了,他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打我!” 宁心都有些后悔了。 要是知道自己去了队里告状后,事情会闹得这么大,她当初说什么也不会做这糊涂事。 第64章:路年年回国 “跪下来感谢你?” “当初是你自己嫌弃许樵风是二手货,哭着喊着不肯嫁过来,现在又颠倒黑白,说是给我的机会?” 宁棠抬手拢了拢额边碎发,眼神冷得像冰。 宁心从来没见过她这种眼神,仿佛自己已经是死人了,吓得她后退几步。 “就像你说的,你选的男人,你造的孽,现在被打得起不来,倒要我擦屁股?” 宁棠冷笑,毫不客气:“你是觉得我蠢,还是觉得许樵风好说话?” 这话戳中宁心的痛处。 脸色更难看了。 她青紫着一张脸,大声吼道:“我不管!” “你现在是许家的儿媳妇,只要你一天姓宁,你就得帮我!” “不然我就去医院门口闹,找你们主任和院长闹,说你攀上高枝后嫌贫爱富,看不起家里的人!” “快去。” 宁棠红唇勾起,声音平淡:“哦对了,我忘记你上次来医院大闹过后,保卫科已经把你的脸记住了。” “你进不去,用不用我帮你把院长喊下来?” 宁心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 上次在医院,如果不是她反应快,趁着没人注意偷偷溜走,当然被抓去派出所的人肯定是她了! 那种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狼狈,她到现在都没忘记。 而且上次事情过去后,许樵风不放心,特意买了一条大前门来保卫科,叮嘱他们多多注意可疑人员。 这个可疑人员包含了谁,不言而喻。 见硬得不行,那就来软的。 宁心立马跪下来,抱着宁棠的腿,哭着说: “棠棠,我可是你姐姐啊,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我被打死吗?” 宁棠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下意识一脚踢开腿上的手,语气是满是嫌恶。 “在医院门口闹,我看你是成心给我找麻烦吧!” 来往的病人和医生护士都被这边动静吸引。 纷纷站在不远处驻足观望。 指指点点的声音虽然不算大,但宁棠不喜欢,皱紧眉头。 宁心却像是没听到一样,反而又抱上去。 想到周围人都在看,哭声都拔高好几度,故意要让所有人都听见。 “棠棠,我知道错了!” “以前是我鬼迷心窍和你作对,可我现在真的快被张燕飞打死了。” “你就看在咱们都是亲姐妹的份上,帮我一次行不行?姐姐这辈子没求过人,更没求过你,你帮帮我吧!” 她边说边哭。 眼泪来得比电影里的演员还快。 还故意把脸上和手臂上伤口露出来,显得更可怜了。 不知情的人看了,都觉得宁棠在仗势欺人。 有些自诩热情的大爷大妈纷纷站出来,帮宁心指责。 “你这个女同志长得漂亮,怎么心肠这么歹毒啊!她可是你姐姐,让姐姐给你跪下,也不怕折寿,哪天死喽!” “就是,再怎么说也是亲姐妹,她都跪下来求你了,就算是人命的事,也过去了,你就帮一把怎么了?” “看你姐姐身上的伤,得多疼啊,你当妹妹的怎么能这么狠心。” 见众人指责宁棠,宁心差点没憋不住得意地笑。 贱人,看吧。 不管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你永远都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 等以后燕飞哥哥步步高升,自己就是官太太了,到时候你求我还来不及呢。 宁心不由想到,按照上辈子的时间来,前段日子就该听到那个许老太婆去世的传闻,怎么都过去这么久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难道…… 许老太婆躲过去了?被宁棠治好了? 脑袋里出现这个想法的一瞬间,就被宁心给否定了。 从小到大,因为宁棠是被领养回来的,中医世家出身的宁母从未让她接触过核心,只让她学抓药。 有时候因为抓错药还经常被宁母打手掌心。 这样的蠢货,怎么可能救了许来太婆,一定是她瞎想了。 宁棠不知道对面宁心的花花肠子。 她看了眼腕表,距离上班还有不到二十分钟时间。 没有时间再和她纠缠了,宁棠也懒得继续站在这里丢人,直接快刀斩乱麻。 “有在这里装可怜的时间,不如给正在大西北插队的你妈妈打个电话,资本家在乡下的日子可不好过。” 听到资本家三个字,周围还在骂宁棠的人嘴巴一顿。 “当初你们宁家把我从外面带回来,我原本很感恩,但从小到大,吃不饱穿不暖是小事,这些我都不在乎。” 宁棠语气故意伤心,但面上强撑着,看起来像难过到哽咽。 “但你们为了一己私利,觉得我碍眼,就要把我送给乡下老光棍!如果不是我在你们说话的时候意外听到,现在我还能好好站在这里吗!” 周围的人也听出不对味了。 看向宁心的眼神从同情变成了憎恶。 不管在哪个年代,资本家都是人人喊打的存在。 尤其在现在,之前被资本家剥削过的老人,闻言怒上心头,狠狠给了宁心一个巴掌。 宁棠对这些不感兴趣,她上班马上就要迟到了,挤开人群,快步离开。 而跪在地上的宁心捂着脸,一看她要走,赶紧连爬带滚地要追上去。 刚走没几步,就被后面人围起来。 “好你个黑心肝的,家里是资本家不说,还想把领养的妹妹卖给老光棍!这种缺德事你们也做得出来,挨这一巴掌都是轻的了!” “原来是资本家的女儿,怪不得这么会装可怜!” “把妹妹卖去乡下?这也太歹毒了,比豺狼虎豹还狠。” “你以为呢,资本家就是狠毒,不然咋这么剥削人?刚才我们差点被她给骗了呢!” 宁心长这么大,就只挨过张燕飞的打,什么时候被别人碰过一根手指。 当下就生气了,指着周围的人不客气大骂。 “你们这群死老太太,死老头懂什么,居然还敢打我!信不信我撕烂你们的嘴!” 这话一喊,周围的人彻底炸开锅。 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最后几乎所有人都上去了,把围在中间的宁心好一顿收拾。 这些爷爷奶奶年轻时都是干活的一把好手。 现在力气和身体都比年轻人还好,手劲儿更是大得不用说。 一顿揍下来,宁心疼得龇牙咧嘴。 刚开始她还敢喊,可是后来也不知道是谁,只要她一张嘴,就啪啪打她嘴巴。 这会儿疼得厉害,根本不敢再张嘴了。 最后实在挺不住了,趁乱从别人裤裆下面爬出来的。 …… 与此同时。 楼上,窗户边。 宁棠把楼下一切狼狈尽收眼底。 在看到宁心捂着脑袋逃走的时候,嘴角才微微勾起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 见人消失,她转身回到科室。 “宁医生,你知道周海荣医生最近请假了吗?” 中午食堂吃饭时,旁边的同事王莹莹忽然开口问道。 宁棠咀嚼的嘴巴一顿,她就说今天早上怎么没看到周海荣,原来是请假了。 “不知道。” “我一看你这样子就是不知道,今天院长说的,说是周主任的女儿从国外回来了,一连请了四五天假呢。” “那路主任呢?” “医院不能一下没两个科室主任啊,而且路主任的科室可是很忙的,很多病人都是冲着他来的,不能离开。” 不知道王莹莹像是想到什么,忽然贼眉鼠眼在四周转了一圈。 靠近宁棠的时候压低声音,像个小偷。 “宁医生,你刚来咱们医院没多久,肯定不知道这个秘密。” 看她这样,宁棠也来了兴趣。 “什么秘密啊?” 王莹莹就在等这句话,当即放下筷子: “路主任和周主任夫妻关系不好,医院里很多老医生都在传,当年周主任快要生的时候,不知道因为啥离家出走了!” “等半个月后她再回来的时候,抱着还没小猫大的路年年,不管家里人怎么问,都对这段时间发生了啥沉默不语呢。” “不少人都说,她是出去跟情郎私奔了,结果情郎没要她,又自己灰溜溜回来了。” “反正从那件事后,路主任和周主任两人的关系就彻底不好了。” 看着王莹莹一脸大瓜的表情,宁棠不着痕迹问道:“莹莹,这件事你怎么知道的啊?” “那当然是我——”话说到一半,王莹莹像是想到什么叮嘱,立马把话收回去了。 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杏眼眯起来,小模样看起来可爱又甜美。 如果不是宁棠知道王莹莹比自己大了五岁,有时候都会怀疑,她是不是谎报年龄了,明明是妹妹的样子。 只是,想到路年年回来,宁棠心里莫名有些烦躁。 那种感觉说不出来。 总之,她很不舒服。 一直到下午工作的时候,这种情绪已经影响到了她的状态。 最后还是旁边的同事看不过去了。 “宁医生,你要是不舒服就去休息吧,反正这里已经没有太要紧的事情了,不用强撑着自己。” 话语里全是对她的关切。 宁棠揉了揉太阳穴,认真点头道谢:“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我先回办公室休息一会儿,这里麻烦你了。” 话是这么说,临走前,从衣服兜里掏出来几块水果硬糖递过去。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屋子里的同事们关心得更真心了,甚至还要亲自扶她回去。 最后被宁棠婉拒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今天许樵风居然在医院门口等她。 看到她脸色不对,男人皱了皱眉,拉过她的手。 关心问:“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宁棠摇摇头。 不知道该怎么说今天中午的事情。 路年年是他之前喜欢的白月光,虽说许樵风已经和自己确定关系了,但她不敢赌。 两辈子加起来,她得到的幸福和温暖屈指可数。 就像扑火的蛾子。 明知道眼前的温暖会灼伤自己,可还是忍不住想抓住,哪怕只有一点点。 许樵风看着宁棠垂眸的样子,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他没再追问,只是把她的手包裹在自己掌心里。 “不想说就不说。” “棠棠,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宁棠心里一暖:“好。” 一直到吃晚饭。 第65章:别在这污染空气 许樵风黑着脸出去。 刚到门口,就看到宁心坐在外边花坛边上,大咧咧把脸上的巴掌印露出来。 逢人就说这是许队长的媳妇,她亲妹妹宁棠打的。 “妹夫。” “你总算出来了,我今早还没吃饭,你赶紧带着我去食堂吃点饭吧。” 许樵风蹙眉:“宁心,你脑袋不好?” “我记得,之前在医院和张燕飞面前,我就说过,棠棠和你没有血缘关系,不要喊我妹夫。” “一想到棠棠从小在你们母女手底下吃过的苦,我就恨不得现在把你们丢进海里喂鱼去。” 宁心被面前男人的气势吓到腿软。 之前听张燕飞说过,许樵风很凶,没有一点人情味可言。 他说要把自己丢进海里喂鱼,肯定不是说假话,他是真心的。 “妹夫,我可以你大姨子,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宁心委屈极了。 上辈子嫁给许樵风后,就算男人不喜欢她,也从来没有过这样恶狠狠地盯着自己。 宁心的委屈不是装的,她是真觉得,有什么东西发展正在慢慢脱离自己的掌控中…… 难道,许樵风这个冷酷的男人真爱上宁棠了? 但转头一想,这是在部队门口,那么多人看着,之前她来找张燕飞,就算他总在家打自己,也装得一副爱媳妇样子。 没错,许樵风肯定也是装的! 他和张燕飞一样,就是怕被老领导批评! 宁心心情立马就好了,甚至还柔下声音,撒娇地说:“妹夫,你看看我的脸,这是宁棠打的呢。” “棠棠打的?” “对啊,用了好大的力气。” 宁心见许樵风眉头紧蹙,以为他信了,立马又装好人: “哎呀,我相信妹妹不是故意的,就是在气头上,你回去千万别为了我和她吵架……” 话还没说完,许樵风便冷声打断。 “你是说,你脸上能有半个鞋底子长的巴掌印,是棠棠打出来的?” 宁心咯噔一下。 下意识摸了摸脸上的印子,嘴硬道:“是啊,就是她用手打的,力气大得很!” 她没敢对上面前男人幽深的视线。 当时在医院门口,那么多死老太太,死老头打她,根本分不清是谁。 许樵风似笑非笑,盯着宁心脸上红通通的印子,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低沉的声音里全是嘲讽:“棠棠的手只有我一半大,我天天牵,比你清楚。” “她就算真生气,手劲也没大到能打出鞋底子形状的印子,你这印子,反倒像是被谁用鞋垫给抽了吧?” 这话一出。 宁心的脸瞬间白了。 她忽然想到,刚才在医院门口的时候,有个人确实把鞋子脱下来…… 一想到那个大黑指甲盖。 宁心就控制不住干呕,最后居然扶着树一顿吐。 周围路过的战士原本只是好奇,听到这话都忍不住低笑起来。 谁不知道许队长嘴毒,可没见过他怼人怼得这么精准,一下就把对面女同志整得尴尬了。 许樵风看着宁心扶着树干呕的样子,只觉得嫌恶。 “吐够了就赶紧走,别在这污染空气。” 宁心吐得眼泪直流,听到这话又气又急,指着许樵风大叫:“你等着!” 她动不了许樵风,难道还动不了宁棠那个小贱人么! 反正今天这个仇,她是记下了! “你敢动棠棠试试。”许樵风像是看穿宁心。 修长笔直的长腿往前迈开两步,周身的低气压让所有人都不敢抬头。 “我再说最后一次,棠棠没有你这样的姐姐,你也别再打着她旗号闹事。” “今天我放你走,下次再让我抓到你去找棠棠麻烦,直接送你去派出所。” 说完,许樵风冷着脸大步离开这里。 宁心被吓坏了。 浑身都在哆嗦。 她知道许樵风这个男人说到做到,再闹下去,被张燕飞知道,她也没有好果子吃。 只能咬着牙,捂着脸,狼狈地离开部队门口。 路过哨兵亭的时候,两个哨兵还特意看了她一眼,那眼里的嘲笑和好奇藏都藏不住。 宁棠!宁棠! 又是因为这个贱人! 宁心气不过,为什么自从重生后,自己每次遇到糟糕的事情,丢脸的事情,全都是拜宁棠这个贱人所赐? “果然妈妈说得没错,宁棠这个小贱蹄子就是克我!这个贱人,就应该被卖到山沟沟里,被老光棍绑在牛棚里,让她年年都生孩子!当个没人要的母猪!” 宁心一边骂一边朝家的方向走。 路上行人奇怪的眼神让她下意识捂着脸,不敢抬头对视。 走了没几步,撞到一个人。 女人嚣张跋扈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眼睛瞎啊?” “你说谁眼瞎!”宁心下意识骂回去。 “说你瞎啊!这路这么宽,还往我身上撞,你不是瞎是什么?” 一抬头,文雅看到宁心这张脸,剩下的脏话咽回去。 这不是宁棠那个名义上的姐姐吗?她怎么会在这里?难道去找老三了? 文雅细细观察了一下。 发现宁心周身乱糟糟的,脸上还有印子,表情阴沉,明显是在老三那里碰到坎了。 以老三护犊子的脾气,没准还把她给怼了。 文雅今天来,是想找许樵风好好说说。 她刚从派出所出来,警察说,要想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得私了。 至于怎么私了,得看她自己。 在家日子不好过,父母对她没有好脸色,哥哥嫂嫂更是要闹离婚,文雅堵不到许樵砚,便想办法来找许樵风。 看到宁心不服气的狼狈样子,文雅突然心里有了个主意。 “我有个对你对我都好的买卖,你做不做?” …… 军区医院。 刚坐到办公室,就有小护士说外面排队的病人很多。 对比医院其他见效快的西医科,这两年中医科稍微有些不受宠了。 自从上次田国安走了之后,短短几天,他这个大喇叭就把宁棠给宣传出去了。 现在许爷爷那些老伙计们都知道,军区医院中医科来了个特别厉害的小姑娘。 几个金针下去,老寒腿也不寒了。 就连常年失眠都好了。 更重要的是,这小姑娘长得漂亮,还是许家许樵风那个混世魔王的媳妇!肚子里还揣着许家唯一的曾孙辈! 这对于所有知道许家男丁不孕不育的人来说,简直就是爆炸性新闻。 这不医院刚开门,田国安就带着一堆老熟人来挂号排队了。 宁棠刚把金针拿出来消好毒。 一抬头就看到田国安领着五六个穿着深绿色军装的老干部往诊室走。 “宁丫头,我总算找到你了!” “这段时间多亏了你,现在我这腿也不疼了,就连上楼梯也不需要拐杖和人搀扶了!” 田国安迈着比上次利索不少的腿进来。 脸上的笑容特别亲切。 在宁棠惊讶的眼神里,从衣服里掏出来两罐黄桃罐头。 田国安说:“你现在怀着孕,太凉了不行,我在路上给你捂了捂,放心吃吧。” “这次,我把不少兄弟带来了,他们都是病秧子,就麻烦你了。” 宁棠连忙起身,刚要打招呼,就看见诊室外探进来个脑袋,是院长。 他手里端着好几个茶杯,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宁医生,你现在忙吗?我能进来吗?” 这话表面是跟宁棠说。 实际上,眼睛一直落在坐在椅子上的几位老干部。 这几位可是上面出了名的铁手腕,他要是能巴结上,以后祖孙三代那可是鸡犬升天了! 宁棠下意识看了眼田国安。 田国安抬头看了院长一眼,语气淡淡:“既然是宁丫头的领导,那就进来吧。” 院长一听这话,脸上的笑都快成狗腿子了。 连忙端着茶杯进来,嘴里还不停念叨:“哎呦哎呦,真是托了宁医生的福了,不然我哪有机会见到您们几个大人物啊。” “田老,这是今年新下来的茶,您尝尝。” 田国安没接过,看了眼宁棠:“宁丫头,我能喝吗?” 自从宁棠把自己的腿治好了,田国安现在连天王老子的话都不听,就只听宁棠的。 “田爷爷,您适量喝一点没事。” “但是喝药期间,可不能碰茶了。”宁棠笑着说道。 田国安点头。 这才接过茶杯,微微抿了一小口。 旁边其他的人没得到宁棠的话,更是坐得笔直,连拿都不敢拿一下。 院长在旁边看得眼睛都亮了。 所有人都知道,田老是犟种,越不让做什么偏要做。 宁棠一张嘴,他居然这么听话。 这宁医生的分量,看来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田老放下茶杯,推了推坐在旁边的金龙,示意他赶紧说话。 金龙看着宁棠说:“我听老田说,你扎针很厉害,什么都能治。” “我年轻时第一次上战场,从那之后就落了个失眠的毛病,一闭上眼全是死去的兄弟们。” “这病到现在都快几十年了,中医西医看个遍,连国外洋医生都看了,也没见有效果。” 宁棠听完金龙的话,脸上笑容透着几分沉重。 之前她在空间里面的书中看到过这一类病情,是战争创伤后遗症。 心神不宁,夜不能寐。 更严重的,还会分解自己,靠着拼命狂吃东西来感受自己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宁棠皱眉:“您先坐下,我给您把个脉,看看气血情况。” 金龙闻言坐下。 宁棠指尖搭在他手腕上。 五分钟后,抬起头。 “金老,您这脉象虚浮,肝火还旺,是长期心神损耗导致的。” “失眠只是表面问题,真正的问题,是您心坎里的那道坎没过去。” “针灸能帮您安神,但要想真正地好起来,还是得靠自己慢慢解开心结。” 金龙愣了愣。 没想到面前这个脸上还透着稚嫩的小姑娘,就靠把脉,知道了他有心结。 宁棠也知道心结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开的。 “您先躺好,我今天先帮您扎几针固神,等下次来,我们再慢慢调理。” 第66章:以后能不能别再背对着我睡觉… 食堂原本吵吵闹闹的说话声瞬间没了大半。 有人悄悄用胳膊肘碰了下旁边的人,眼神里透着探究,和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宁棠皱眉,毫不犹豫地直视回去。 吓得那些人又立马收回视线。 可下一秒又像苍蝇一样黏在身上。 这种感觉很讨厌,非常让人不舒服。 宁棠刚准备去打饭,就见坐在靠窗户边的王莹莹扬起头,对她挥了挥手。 “宁医生,快来,我这里还有位置呢。” “你别搭理他们,咱们医院哪都好,就是这点最烦人。” 宁棠快步走过去,刚坐下就压低声音问: “刚才发生什么了?大家怎么都用这种眼神看我?” 刚才在脑袋里快速过了一遍,她还是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什么事情。 王莹莹往四周扫了眼。 凑到宁棠耳边偷偷说:“还不是有人瞎传!刚才我去打饭时,听见两个护士说,你在诊室推了院长,把人腰都闪了。” “说你是仗着背后有许老司令撑腰,故意给院长下马威呢!” 宁棠一愣。 随即皱眉:“这也太扯了吧。” “我怎么会推院长?是他抢着干活,自己脚下没站稳扭了脚又闪腰,我当时还扶他一把了呢。” “我当然知道宁医生你不是那样的人!” 王莹莹叹了口气:“可架不住有人添油加醋,你没瞧见刚才,王欣蕾看到你出现的时候,眼神都不对了。” “指不定就是她传出来的,毕竟你现在风头正盛,他们早就眼红了。” 宁棠:“王欣蕾?” “我都不认识她,她好端端针对我做什么?” 王莹莹像是想到什么,拍了拍脑门,赶紧解释:“我忘了,你不知道里面的这些事。” “王欣蕾是刘艳的干女儿,更是张佳曼的好姐妹呢。” 宁棠把这俩和她有关系的人弄出了医院,王欣蕾心里早就记恨上了,就盼着找机会给她使绊子。 宁棠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心里了然。 原来又是冲着她来的,不过是借着院长的事大做文章罢了。 正说着。 食堂门口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两人下意识抬头一看,只见原本应该在训练场上的许樵风,此时拎着个保温桶走进来。 深绿色的军装衬得他格外英俊,一进门就吸引了大半人的目光。 尤其排队的病人们,未婚小姑娘越看脸越红。 要是这样的男人和她们结婚,以后的日子该有多美妙啊。 她们家里人看出点小九九,知道女孩脸皮薄不敢上前,于是正准备自己过去打听结没结婚的时候,许樵风压根没停留,径直朝一个模样精致漂亮的女医生走过去。 看样子,是名草有主了。 这边,许樵风把保温桶放在桌上。 沉声说,“我请炊事班的师傅做的,给你炖了排骨汤,放了点枸杞,你太瘦了,得补补。” 即便是司令家,也不是天天能吃肉。 每家每户的肉票都有定量,提前把定量吃没,剩下半个月就得看着别人吃肉。 宁棠把保温桶盖子拿下来,看到里面大块的排骨时,明显怔愣了一瞬。 他这是……把自己的分量给她了。 宁棠心里一暖。 而许樵风观察着小妻子的细节表情,见她眉眼弯弯,堵了好久的心总算轻快点了。 不枉他因为在炊事班看着锅,中午没去参加大会,被罚负重五十公斤越野跑,值了。 许樵风拉开宁棠旁边的椅子坐下,动作特别自然地帮她把衣服袖子拉上去。 漆黑如鹰眼的眸子扫过周围时,原本还在偷偷打量的人们立马收回视线。 低头扒拉自己碗里的饭,大气都不敢喘。 王莹莹非常有自知之明地觉得自己有些电灯泡了,反正也吃完饭了,正准备离开。 许樵风这才注意到旁边还坐了个人。 在看清女人那张脸时,眉头微微皱起。 这脸……怎么有点熟悉。 好像在哪里见过。 但时间太长,他已经记不清了。 立马,就剩下两人。 空气里莫名有几分尴尬和别扭的味道。 宁棠有些不自在,偷偷瞥了眼身侧男人,发现他表情如临大敌,好像在做什么思想斗争一样。 经过一晚上时间洗礼。 她已经想清楚了。 与其心怀疙瘩,在这里自怨自艾,不如直接摊牌说出来。 如果许樵风心里真的还有路年年。 她宁棠不是争风吃醋,为了一个男人伤自己风度的女人。 “许樵风。” “嗯,我在。” “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棠棠,我也有心里话要说,我们一起说好不好?” 许樵风纠结好久,还是觉得夫妻间的矛盾不能过夜,必须要好好说开。 宁棠点头。 她也正有此意。 “如果你介意,后悔了,我没关系,不会生气。只管告诉我,三年后,我带着孩子离开许家。” “棠棠,你是不是后悔答应和我处对象了?我知道自己不是很优秀,没有其他男人会甜言蜜语,但我喜欢你的这颗心,是真的。” 两人声音同时。 只不过一个冷静,一个充满委屈。 宁棠一愣。 她原以为许樵风会说后悔的话,甚至做好了他提路年年的准备,却没料到,入耳的是这样一句,带着又委屈的控诉。 宁棠抬眼看去。 此时男人像被雨水打湿的大型犬崽,直直盯着自己,眼里全是讨好和期待。 心里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 好可爱…… 许樵风见她没说话,心又往下沉了沉,脸色泛白:“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 “还是外面有人瞎说什么话了?棠棠,我心里只有你,你别听别人说,只听我说,好不好?” 他连环炮似的说话,语气里是藏不住的急切。 宁棠看着他这副样子,忽然就笑了。 心里纠结了好久的郁闷散去大半,只剩下暖意。 “你想什么呢?我没后悔。” “我是怕你后悔,毕竟当初……我们是为了应付爷爷奶奶才在一起的,我不想你勉强自己。” “勉强?” 这时候食堂里的人已经不多了,他们坐的地方靠近窗户,是个阴影区,别人看不太清。 许樵风伸手,一把揽过宁棠的腰身,见她没有抵触,才敢开口撒娇。 “你误会我了。” “我要补偿。” 昨晚媳妇背对着他睡觉,他伸手想抱抱,结果看到人往床边挪了挪。 那滋味,比魔鬼训练还难受。 毫不夸张,当时许樵风感觉自己眼角都湿润了。 宁棠被他突如其来的撒娇弄得身子一软,耳尖瞬间热起来。 她能闻到男人身上淡淡的香皂味道。 别扭地动了动,却被许樵风抱得更紧了。 “别躲啊,棠棠,你都让我心里难受一晚上了。” “谁让你不先早点开口。”宁棠小声反驳,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娇纵了。 刚要张嘴道歉。 许樵风想都不想就点头:“确实,这事都怪我,怎么能让媳妇先低头呢,媳妇是宝贝,是要被宠的。” “那你以后能不能别再背对着我睡觉了?” 那种感觉很不好受,就好像自己是没人要的流浪狗一样,怪心酸的。 还说自己不会甜言蜜语。 宁棠捂着羞红的脸,第一次觉得,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两人又腻歪了一会。 马上要午休结束了,正准备起身回去,就见王欣蕾端着餐盘从旁边走过。 路过时,不小心撞了一下宁棠的桌子。 餐盘里的饭菜糖水洒出来很多,喷溅到宁棠身上的白大褂。 红色的油点子,在白色的衣服上很刺眼。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宁医生,我不是故意的。” 王欣蕾嘴上道歉,嘴角却勾着,丝毫没有要帮忙擦的意思,看热闹的意味很明显。 此时食堂里其他还在吃饭的人听到动静,抬头看过去。 有个小护士亲眼看到是王欣蕾故意撞上去的,再加上之前宁棠帮过她一次,当即气得立马站起来: “你怎么走路的?眼睛看不见吗?” 张欣蕾脸上表情一变。 “我就是没注意,你这个实习小护士至于这么大火气吗?” “医生都没说什么呢,再说了,宁医生漂亮又善良,最重要还很大方,肯定不会跟我计较这种小事的,你说是吧,宁医生?” 这话看似不是有意的,其实暗暗把宁棠给架起来了。 要么忍气吞声,回家自己生闷气去。 要么直接开撕,最后落得斤斤计较的名声。 反正,不管哪个,宁棠都不选。 不是给自己戴高帽吗?那自己也给她带一个呗。 宁棠没着急擦身上的油渍,反而站起来,微笑看着王欣蕾。 “王医生说得对,一点小事而已,我们都是同事,确实没必要计较。” 王欣蕾眼底闪过得意。 看向宁棠的眼神透着鄙夷和嘲讽,就这点手段,还值得干妈特意叮嘱自己多警惕她? 不过是靠着丈夫家背景的花架子一个罢了。 宁棠没理会她眼底的轻视,嘴角的笑意透着意味不明,伸手摸了摸小腹。 看向刚才帮自己说话的小护士,声音温和:“你也别生气。” “王医生或许是真没看见,毕竟刚才我和我爱人坐在这吃饭的时候,王医生一直盯着我们这边,也许是有什么烦心事吧,才没注意把我碰了。” “只是,王医生还是要小心一点,我肚子里还有崽崽呢,这次幸好是撞到了桌子,要是磕碰到我肚子,就不好了。” 这话一出,周围看戏的人瞬间露出了然的神色。 有人想到王欣蕾和王艳张佳曼的关系。 尤其这两人前几天因为得罪了宁棠,刚被医院开除…… 第67章:熟悉的背影 “宁棠现在最在意什么?” “一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二是许樵风和许家人的信任,三是她在医院好不容易立住的名声。” “如果咱们两个从这方面下手,你觉得宁棠还能运气好躲过去吗?” 宁心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兴趣:“你说得轻巧,许樵风把她护得跟宝似的,医院咱们都进不去,怎么下手?” 光是想到那些被收买的保卫科的人,她就一肚子火气。 就这样还好意思说为人民服务! “许樵风护得住她一时,护不住她一世。”文雅冷笑一声。 这段时间据她观察,宁棠上下班都是自己一个人,除非许樵风队里不忙的时候,才会开车接送她。 如果……她们在路上把宁棠给处理了…… 想到这个念头的瞬间,文雅脑袋里就出现许樵风那张死人脸。 不行,不能这么明显。 不然到时候,她是非死不可了。 文雅摇了摇头,心里胆颤一下,赶紧换了个没那么明显的计划。 “我在医院有线人,听她说宁棠最近特别嚣张,给几位老领导针灸稍微见点效果,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我觉得咱们应该从这里下手。” 宁心难得给了对面人一个好眼神,“具体怎么整?总不能直接冲进去找老领导说宁棠坏话吧?” “那些都是人精,他们又不认识咱俩,肯定不会相信的。” “你平时就这么跟宁棠作对的?”文雅这眼神,仿佛在看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蠢货。 难怪宁心没把宁棠绊下马…… 合着这点手段还没有她厉害呢。 宁心看着对面人明显透着瞧不上的眼神,立马不乐意了。 站起身,转身就要走。 “你厉害,那你自己去弄宁棠吧。” 文雅面上闪过一丝慌乱,连忙伸手拉住宁心的胳膊,语气僵硬: “我不是那意思,你别生气,就是语气重了点。” “你先坐下,我仔细跟你说,这事情离了你可转不了呢。” 如果不是怕事情败露后给自己找个傻子垫背,一个资本家,还敢在她面前拿乔? 宁心不知道对面人心里的花花肠子,只觉得自己像个公主一样,很有排场,哼了一声。 甩开文雅的手,最后还是坐了回去,抬起下巴,透着傲气。 “那你快点说。” “宁棠有单独针灸的针,从来不用医院准备的。”文雅松了口气,继续说道,“如果把她的针藏起来,我们到时候在医院针上做点手段,给老领导针灸时,肯定会出事!” 宁心眼睛亮了:“这招行啊,可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宁棠这个贱人,最擅长见招拆招了。 自己在她手上吃过不少亏,必须得打起精神来。 “发现不了。”文雅冷笑,“我在医院的人谁也不知道是哪个,就算宁棠真的发现不对劲,也没有证据指向我们。” “你在医院的人靠谱吗?别到时候把咱们卖了。” “放心,她欠我家恩情。”文雅眼底闪过一丝狠厉,“等这事成了,我随便给她点奖励就成了,如果败露,那就让她顶包。” 语气随意的样子,仿佛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狗。 一直到太阳落山。 商量好具体细节后,两人在国营咖啡店门口散开。 …… 忙完手里工作,宁棠接到通知,站在院长办公室门前有几分紧张。 听到里面有动静,轻轻敲几下门。 院长放下手里报纸:“宁医生,进来吧。” 宁棠推门而入,原本准备把门关上,但想到下午医院里说她把院长推倒的传闻,留了个心眼。 没关门,就这么大大方方进去了。 她走到院长办公桌前,认真问道:“院长,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院长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语气平和,甚至还带了点虚头巴脑:“宁医生,我就是想跟你聊聊关于几位老领导的情况。” “他们都是为祖国奉献了半辈子的人,要是在咱们医院出点岔子,就算把我卖了也担不起责任。” “我相信你的医术,但还是得叮嘱几句。” “流程上千万别出纰漏,细节方面也不能马虎,开药的时候,辛苦宁医生亲自跟着去抓药了。” 宁棠也知道几位老人家的重要性。 没有任何异议地对着院长点头。 她说:“院长您放心,我肯定会多留神。” 宁棠想到外面的传闻,想了想,还是决定早点处理。 她看着院长,纠结道:“院长,外面的事情,您知道了吗?” “什么事情?” “今天您在诊室闪了腰,被别人看到,误以为是我把你推倒了……” 剩下的话没说完,院长心里已经有数了。 好悬差点没从椅子上蹦起来,他冷下脸说:“宁医生,是不是外面又开始有流言蜚语了?” “今天这件事也怪我,当时若不是我逞能,也不会害得你被连累。” 一想到当时自己扭到腰时候的囧样,院长老脸都有些挂不住了,脸上满是羞愧。 “宁医生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处理!” 院长其实也没搞懂,为啥医院的这帮护士医生那么爱嚼舌根子。 上面刚给他通知,说京城上面来了批特别厉害,在国外留学过有资质的医生。 表面说是来学习进步的,实际是每年都来暗暗较劲的。 这要是被京城来的人知道,他们医院专业性不怎么样,反倒在嚼舌根上面天赋异禀。 光是想想,他这张老脸就要丢没了! 不行,必须要开会严肃处理! 临下班前,军区医院开了个很大的会议。 全体人员都必须到位。 宁棠所在的中医科没什么人,位置不是很急。 她坐在第三排,前面便是中午在食堂故意找茬的王欣蕾。 王欣蕾看了宁棠一眼,眼里全是嘲讽,忍不住和旁边的人交头接耳,话里满是暗有所指的味道。 “啧啧啧,咱们院长轻易不开会,突然喊咱们开这么大的会,估计是看不过去,某人要遭殃了吧。” “听说啊,某些人仗着自己背景厉害,连院长都不放下眼里。” “一个嫁进去的外人,要是哪天婆家看她不顺眼,说赶出去就赶出去,到时候看她还怎么神气!” 王欣蕾一边说,一边暗暗看宁棠反应。 结果后面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没看她们,甚至也没接话。 那样子,就好像她们是跳梁小丑一样。 气的王欣蕾脸色铁青,死死瞪着宁棠。 装什么装,等一会开会,院长当着全医院的面前批评你,看你还怎么装! 然而,事情发展有些不在掌控中了。 院长快步上来,原本吵吵闹闹瞬间安静下来。 他扫了眼下面的人,目光在王欣蕾身上停留几秒,才沉声开口。 “今天开会,主要说两件事。” “第一,关于近期院内的流言蜚语,尤其是下午传的谣言,我必须站出来,彻底杜绝这种嚼舌根的行为!” “下午是我不小心伤到腰,跟宁医生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反倒还是她帮我推拿了一下。” “咱们军区医院,讲究的是实事求是,不是背后嚼舌根的地方!往后谁再乱传谣言,不管是谁,什么职称,直接记过处分!” “第二件事就是上面要来一批专家交流学习,接下来半个月,所有人都把心思给我放在工作上,除了问题,谁都担待不起!” 下午传过谣言的人立马就慌了。 他们也不是故意的,就是一听一说,想无聊的时候找个乐子而已。 想到最先开始说这件事的人是王欣蕾,他们下意识看过去。 此时,王欣蕾脸上难堪极了,尤其想到宁棠就坐在后面。 她肯定在笑话自己! 这些蠢驴! 王欣蕾一点都不担心被院长批评,医院这么大,他肯定不会顺着源头挨个问,只要自己装不知道,事情就过去了。 结果在会议结束的时候,大家伙刚站起来准备走。 院长忽然喊住她:“王欣蕾医生,你这个月全勤没了。” 王欣蕾瞬间懵了。 那可是全勤啊!要是没了,她这个月就交不上去家用补贴了! “院长,我工作上没出差错,为什么扣我钱?” “为什么?”院长黑着脸,“我开会的时候说什么了?你自己心思去吧。” 说完,大步离开。 王欣蕾慢慢回忆,像是想到什么,僵硬在原地,脸色铁青。 周围同事显然也知道是因为什么了,目光像针一样落在她身上。 有幸灾乐祸,有心疼钱的,有心有余悸的,就是没有替王欣蕾感到愤愤不平的。 所有人都知道,刚才院长虽然没直接把传播谣言的源头说出来,但直接把王欣蕾全勤扣了,这跟明晃晃直说没区别。 甚至比直说还要羞辱人,啪啪打脸。 宁棠跟着人群慢慢起身,没看王欣蕾五颜六色的脸一眼,径直往外面走。 刚到外面,就见中医科的护士长李燕红迎面走来。 笑着递过来一把钥匙:“宁医生,周主任请假了,你来得比我们早,这钥匙给你。” “省得你来了之后坐在走廊外面,不用等我们了,直接进去就行。” 宁棠到现在还记得周海荣说的一个月后考核。 这几天来得比谁都早,走得比谁都晚。 刻苦劲儿全被中医科的同事们看在眼里。 之前不接受她的人,也慢慢改变了心态。 宁棠接过钥匙,心里暖了暖:“谢谢李护士长,麻烦你了。” 走出医院大门,太阳落了一半,天空都是暖黄色的。 宁棠想着先去一趟供销社,买点布料回来给肚子里的崽崽准备衣服,正准备找个人打听位置的时候,身后响起惊呼声。 王莹莹拎着包出来,惊喜道:“宁医生,你也下班啊,咱们两个一起走啊!” “我想去供销社来着。” 见是王莹莹,宁棠抿嘴露出个笑来。 王莹莹也跟着笑,冲她眨眨眼:“我知道附近哪里有供销社,我带你一起去吧。” 想了想时间也不早了,要是自己找,说不准要耽误多少时间。 于是宁棠点头,跟着王莹莹。 一路上,王莹莹真的很健谈,甚至对她有一种天然的保护欲,路上遇到有人卖冰棍,还给她买了只最贵的牛奶味的。 在供销社里买布料时候,王莹莹还买了一块,说是要回去请她妈做一套小孩子衣服。 等她生了,这衣服正好派上用场。 甚至回去路上,明明不是同路,还热情地把人送到军区大院门口。 都不用宁棠带路,自己就走得很熟悉。 那样子,反复她经常来一样。 一路上王莹莹都好好的,结果在门口的时候,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脸色忽然变了。 随口和宁棠说了句再见后,就着急忙慌走了。 第68章:他受伤了 晚饭时。 坐在身边的位置空下来,宁棠还伤感了一小会。 但转头一想,有悲伤秋月的时间,还不如上楼进空间去看医书。 以许樵风的实力,出任务肯定会平安回来的。 而且,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这个月结束后,来自周海荣的审核考试。 能不能继续留在中医科,全靠她的一句话。 宁棠从不打没有准备的仗。 吃完饭后,便放下饭碗,和爷爷奶奶说了声就回屋子里去了。 空间里的时间是停滞的。 宁棠也不知道自己在里面呆了多久,最后还是感觉腰酸背痛才恋恋不舍离开。 出来后,时间指向八点。 正是她进去时的时间。 拿起衣服,正准备去洗澡,门口响起几下轻轻敲门声。 宁棠以为是苏樱,还拔高声音说:“大嫂,有什么事就进来吧。” 门外沉默几秒。 随即响起许樵砚紧张的声音:“弟妹,是我。” “二哥?” “很抱歉这么晚还来打扰你,樵风出任务不在家,我不方便进去,能麻烦你出来一下吗?”许樵砚礼貌道。 宁棠:“我马上就来。” 打开门。 就看到许樵砚靠在门框边上。 他个子也很高,长相偏花美男类型,和两个兄弟完全不一样。 修长的指尖夹着没点燃的烟,在灯光下,显然像是有心事。 见宁棠出来,他下意识挺直脊背,把手里的烟放回兜里,脸色比之前还要紧绷。 许樵砚问道:“弟妹,傍晚跟你一起下班回来的那个女同事,叫什么名字?” 宁棠愣了下。 没想到他大晚上突然来找自己,是为了问这个,如实回答道: “她叫王莹莹,是中医科的护士,今天下班顺路就一起去了供销社,回来时候太色有些晚了,她不放心,就送我回来。” “王莹莹……”许樵砚低声重复这个名字,眉头拧得更紧了。 眼底翻涌着宁棠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这个向来没什么情绪波动的二哥,现在脸上全是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和紧张。 “她是不是看着有点胖乎乎,说话声音很软,耳朵下面有一个很小的红痣?” 宁棠仔细回想了下:“对,是有一颗痣,不仔细看不太明显,但是莹莹很瘦,不像二哥说得胖乎乎。” “二哥,你认识她?” 许樵砚喉结滚动。 没直接回答,反而追问:“她平时……看起来情绪状态怎么样?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人?” “没说过。”宁棠摇摇头。 “莹莹平时就跟小太阳一样,话挺多,大多是说医院的事,没说过什么人。” 听到没有两个字,许樵砚眼神暗了暗,沉默几秒。 在宁棠狐疑的眼神下,才勉强扯出来个笑容:“没什么,就是看着有点像我之前认识的一个朋友,怕认错了。” 他没再多问,又叮嘱了几句。 最后说了句‘樵风不在,明天我送你上班’后,便转身离开了。 宁棠看着许樵砚匆匆离开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刚下提到王莹莹的时候,二哥的反应太反常了,根本不像他说的那样简单。 回到屋里。 宁棠没再继续纠结这事,洗漱完就躺到床上。 另一边。 张家。 张佳曼被军区医院以私人作风问题开除的事情迅速在家周围传开。 张家父母平时大白天都不敢出门。 生怕自己这脊梁骨被戳穿。 就在张佳曼以为自己躲一躲,这件事就会过去的时候,派出所的民警和街道办工作人员大晚上登门了。 证据确凿,造谣军人家属,破坏军婚。 在七十年代,这罪名可以说是相当严重。 张佳曼看着民警递过来的证据,瞬间瘫坐在地,脸色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张父张母慌了神。 不顾门口一堆看热闹的人,拉着民警袖子一个劲求情,最后还跪下了。 说女儿还小不懂事,求再给一个机会。 街道办的人态度不好,闻言翻了个白眼:“军婚是受法律保护的,造谣、破坏军婚更是触碰底线,这事没得商量!” “你知道那位军嫂的丈夫是谁吗?咱们盛京城许老司令的孙子,这一家往上数三代,那可都是忠烈!” 最终,民警依照法律把张佳曼带走。 看着女儿被带走的背影,张母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张父知道事情没有转机,整个人像是苍老了几十岁。 但。 这件事还没完。 还没等第二天去厂子上班,当晚后半夜,张父张母就收到厂子的电话,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你们别来上班了。 这时候,和破坏军婚扯上关系的家庭,很可能会影响自家政审。 谁也不愿意冒这个不必要的险。 而张佳曼还不知道家里父母因为她,已经被牵连。 此时她正大咧咧坐在凳子上,面对街道办的审问,一问三不知。 以为这样就会减轻罪名。 直到,一个电话打来。 接电话前,街道办的工作人员脸上还有点笑容。 可电话挂断后,他们看向张佳曼的表情只有冷漠和嫌恶。 “是不是宁棠这个贱人?” 想到什么,张佳曼瞬间激动起来。 “肯定是她看不顺眼我,怕我抢走许队长!故意在许队长身边吹耳边风,就是她让你们来抓我的,是不是!” 对面的工作人员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真是够自恋的。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档次,居然敢碰瓷人家司令的孙媳。 “闭嘴!”工作人员猛地拍了下桌子,声音冰冷。 “证据确凿,不早点坦白从宽,反而还在冤枉宁同志,死性不改!”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老实交代你还跟谁散布过谣言,不然只会罪加一等!” 张佳曼被吓得一哆嗦,却还是梗着脖子犟嘴。 “我没有造谣!” “宁棠本来就配不上许队长,她一个刚进医院的人,凭什么全院上下那么器重她?凭什么全天下的人那么多,我嫁不进去,她能嫁进许家去?” 话里的嫉妒和不甘心,连隔着门在外面站着的金龙都听到了。 屋里的工作人员懒得跟张佳曼纠缠,直接拿出文件。 “不交代是吧?行啊,那就等着走流程,你要清楚,破坏军婚在咱们这,最轻也是劳教,要是态度恶劣,还得加重处罚。” 这话戳中了张佳曼软肋。 她不想被关起来,她还要回去揭穿宁棠丑陋的真面目,好拯救许队长呢! 脸色变得煞白,慌张地看着已经开门,正准备离开的街道办工作人员。 “别、你们别走!” “我说,我什么都说!” 街道办的人听到这话没什么反应。 而是下意识看了眼站在门口,一身匪气的老头。 金龙上过战场,真正地在死神手下走过一遭,身上那股沉淀多年的煞气,让所有人都下意识不敢对视。 他没进去,犀利的眼睛扫过张佳曼,脸上满是威严。 “小丫头,晚了。” “机会就一次,你抓不住,那就只能接受惩罚。” 说完,便转身离开。 见人走了,刚刚还低着头的人立马松懈下来,忍不住喘着大气问道: “这个宁棠到底是什么来头?司令的儿媳,居然还跟金老有关系。” “要知道,金老可是从来不多管闲事的!” “又是一个非富即贵的呗,跟咱们,还有屋子里的那个,完全不是一路人。” 听到工作人员对宁棠一副不敢高攀的评价,张佳曼气得都快原地爆炸了。 忍不住大吼:“她就是资本家养的一条狗,算什么非富即贵!” 听到这话。 所有人都觉得她是嫉妒疯了。 不想听她乱吼乱叫,随手拿起一个脏抹布,粗鲁地塞进张佳曼嘴巴里。 …… 一连三四天,许樵砚都在接送宁棠上下班。 不管家里人怎么感觉奇怪,他就当没看见,继续接送。 说来也是奇怪,这几天上下班路上,宁棠几乎很少碰到王莹莹了。 有时候隔着很远喊她,她就跟耗子看到猫一样,慌里慌张跑开了。 然后就是身边的许樵砚脸色跟着不好看起来。 好像看到了什么负心汉。 反正挺奇怪的。 宁棠不打算细想,等今晚给许樵风打电话的时候,她再问问二哥之前是不是有过前女友的八卦。 这几天不止许樵砚难受。 躲在暗处一直偷偷跟踪宁棠的宁心和文雅也难受死了。 文雅阴沉着脸,看着宁棠走进医院大门。 这时候但凡有点眼力见的人,都知道她正在气头上,不会自找没趣。 可偏偏,宁心就是没有眼力见的。 她啧啧了一声,指着许樵砚说道:“这不是你前夫吗?他怎么天天送宁棠,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是小两口呢。” 文雅本来就憋火,被宁心这话一激,猛地转头瞪她。 “闭上你的狗嘴!” “许樵砚什么时候成我前夫了?我们现在还没离婚呢!” “没离婚你怎么不回许家?不还是要离么,就是早晚的事儿。”宁心被吓了一跳,小声嘟囔。 “你再多说一句试试?” 文雅眼神冷得像刀子,她心里不舒服,那别人也别想舒服。 像是想到什么,阴阳怪气道:“我总算知道张燕飞为什么总打你了。” “为什么?”宁心下意识追问。 “因为你这张嘴巴太贱了,不打看着碍眼!” 两人谁也不服谁,最后闹了个不愉快各回各家了。 宁心没有地方去,只能又回到家属楼。 第69章:男绿茶 听到这话,院长差点没撅过去。 他小心翼翼问:“宁医生,你为什么这么说啊?” 宁棠还在回忆刚才那通电话。 声音透着担心和确定:“他说话的时候,尾音总在发抖。” “而且我听到有一个很小的声音,在催促他快点挂电话休息。” 宁棠顿了顿,平时许樵风打电话时声音总是很有活力。 就算出任务后累得不行,声音也从来没这么虚弱过。 院长愣在原地。 真是彻底惊呆了。 他原本以为宁棠只是猜测,没想到她连这些细节都捕捉到了。 想到宁棠没来之前许樵风的叮嘱,院长微微叹气,上前一步说道: “这都是你的担心。” “宁医生,我知道你和许队长感情好,但你也得往好的地方想。” “许队长那么厉害的人,去执行秘密任务,身边肯定有随行医护,说不定是他熬了几个通宵,累得没力气了,声音才虚呢。” 院长斟酌着语气,尽量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没有漏洞。 “你要是实在放心不下,等明天我托人去部队问一问,有消息了第一时间告诉你,行不行?” 见状,宁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肯定是许樵风怕她太担心出事,才让院长来帮他演这一出戏。 “好,那我就先回科室继续去忙了。”宁棠点头。 一直到转身离开院长办公室,脸上都平静得很。 回到科室,王莹莹立马围上来。 担心询问:“宁医生,你怎么了?是不是院长批评你了?脸色看起来好难看啊。” 宁棠摇头。 像是想到什么,忽然抬眸看向王莹莹:“莹莹,你能帮我顶一下吗?我下午有事情,很重要的事情。” 反正下午也没有病人了,王莹莹很痛快答应下来。 宁棠快速把衣服换好,直奔军区而去。 二个小时后。 金龙看着面前的小姑娘,脸上透着诧异:“宁丫头,你来找我,是病情上面的事吗?” 宁棠没有寒暄。 直接开门见山道:“金爷爷,你知道许樵风现在在哪里吗?他受伤得严重吗?身边有照顾的人吗?” 金龙顿了顿。 显然没想到宁棠来是因为这个。 更让他吃惊的是,这丫头还挺聪明,知道避开老田,过来找自己。 “他在山城,执行秘密任务的时候不小心被流弹打中肩膀,不算危及生命,但离动脉很近。” “手术做了将近四个小时才取出来,现在还在山城那边的临时医院观察。” “身边有专业的医护盯着,宁丫头,你不用太担心了。” 金龙说话语气很淡,就好像出任务受伤,在他们眼里是家常便饭一样。 闻言,宁棠心里猛地一沉,手止不住地颤抖。 “那他什么时候能脱离危险?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能回来?” “金爷爷,我能不能去山城找他?我保证不会打扰到你们,就在病房外面远远看一眼就好了。” 金龙看着宁棠强忍着哭意的样子。 到底是岁数大了,见不得有情人分离的样子。 叹了口气,答应下来。 一直到军区的车来,金龙还在嘱咐:“去了别添乱。” 宁棠认真点头。 毕竟人家是冒着违反规定的风险带自己去的,绝对不能忘恩负义,因为自己影响了金爷爷。 车子一路疾驰。 好在山城离得不远。 差不多颠簸了六个小时后,车子终于停在临时医院门口。 守在外面的警卫员看到金龙的车,立刻敬礼放行。 长途下来,金龙老了,便留在车里。 宁棠顾不得腰酸背痛的身体,小跑跟在前面引路的人后面。 刚到走廊,就看到一堆很高大,穿着深绿色作战服的人。 他们聚在一起,脸上很焦急,似乎在商量什么事。 说着说着,甚至差点动起手来。 就在这时,人群里的庞博看到宁棠身影,立马跑过来。 “小嫂子,你怎么来了?” “庞队长,樵风怎么样了?” “你还怀着孕,折腾一路了,先坐下来再说。”庞博表情有些不自然,拉着宁棠让她坐在走廊椅子上。 在听到小嫂子三个字,原本争吵的人全都安静了。 好多双眼睛直直射过来。 宁棠心里跟着紧了紧,一股不好的预感慢慢顺着后背往上爬。 “庞队长,樵风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比金爷爷说的还要严重?” 听到金老名字,庞博眉头一皱,随即像是想到什么,舒展开。 他突然怀疑,许樵风这小子是故意的。 刚才刚从手术室出来就给宁棠打电话,又故意向金老透露位置,刚才因为伤口撕裂,又进手术室缝补去了。 这太过巧合。 庞博是第一次觉得,许樵风这货心眼子多得很。 庞博挠了挠头,含糊道:“也没多严重,就是刚才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把伤口扯了一下,渗出来点血。” “医生说重新缝几针就行,没多大事,小嫂子你放心吧。” 这话让宁棠的心更悬着了。 他们这些人每天出生入死,普通人眼里很严重的伤,在他们眼里只要不死就是小伤。 还不等宁棠继续追问,手术室的门打开了。 她起身,快步往门口走。 庞博想拦着都没拦住。 门被推开,穿着手术服的医生走出来,在一群大老爷们里面看到个姑娘还愣了下,随即才说道。 “你是里面那个人的媳妇吧?” “放心,缝合很顺利,就是后续要多注意,别让他伤口再裂开了。” 说来也奇怪,明明第一次缝合的时候还好好的。 怎么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一转头,这伤口就崩开了? 宁棠把医生的叮嘱全记在脑袋里,刚想问人什么时候能出来,就见许樵风坐在轮椅上,被护士推了出来。 他脸色比之前更白,嘴唇毫无血色。 在看到宁棠时,眉头一挑,立马虚弱起来。 “棠棠,你怎么来了?” 一边说着,一边从轮椅上起来。 踉踉跄跄朝着宁棠走来。 在马上要靠近的时候,身体一晃,轻轻砸在女人的怀里。 宁棠下意识把人搂在怀里。 “棠棠,对不起,我身上没力气,是不是砸疼你了?”许樵风埋在宁棠颈窝,声音软得像没有骨头。 “肩膀好痛……一动就难受。” 宁棠抱着他的手不敢用力,只能轻轻托着他腰,莫名觉得手下的手感不对。 硬邦邦的,甚至还能摸出腹肌的轮廓。 她没多想,小声训斥:“知道疼还乱动?” “医生说你伤口不能再裂了,你怎么一点都不省心啊?” 话里带着责备,但更多的是心疼。 许樵风听着,嘴角悄悄勾了勾,手臂环着她的腰,得寸进尺地往怀里钻。 “我想你了。” “想得心都疼了。” 一连出任务好几天,他现在是肉体在山城,心早就跟着飞到宁棠身边了。 旁边的护士都看愣了。 刚才还在手术室里淡淡说不用麻药的硬汉,怎么一转头看见媳妇就这样了? 庞博和下面的兄弟们更是捂着脸不敢看。 都觉得丢人。 许大队长不止厉害,连装虚弱都装得比真伤还像! 谁说绿茶只有女的,现在也有男的了! 宁棠没察觉到许樵风小心思,只当他是真疼得没力气走了。 扶着他往病房走,声音很温柔:“别说话了,先回床上躺着。” “我带了补气血的药丸,等下你一颗吃下,能好得快点。” 许樵风乖乖点头。 任由宁棠扶着走,眼神一直黏在她身上就没下来过。 病房是六人间。 不管你什么官职,只要来了这,都得按规矩住集体病房。 好在其他病友都很和谐,倒也清净。 如果宁棠知道几个小时后会有个讨厌的人来,她肯定把这句话撤回去。 把药丸给许樵风喂下去,不到半个小时,脸色比之前好了不少,最起码不那么惨白了。 宁棠不能离开床位,便麻烦庞博下去和金爷爷说一声。 药劲发作了,许樵风控制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宁棠趁着机会,出去给许家打了通电话。 电话里许爷爷和许奶奶担心坏了,最后还是她劝了好半天,才答应不过来。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 许樵风都没醒过来。 昨晚宁棠和其他来陪床的军嫂们一样,在一楼租用了个铁床,一点也不耽误休息。 见他还在睡,宁棠便跟着嫂子们出去打水洗漱。 等她再回来时,许樵风已经醒了。 只不过很大一坨的男人,正坐在小铁床上面,长腿无处可放,只能委屈地蜷起膝盖。 见宁棠进来,眼睛瞬间亮了。 跟那张凶巴巴的脸相比,莫名像一只黑背在等主人摸摸抱抱。 “棠棠,你去哪了?” “我醒了没看到你,还以为你走了。” 宁棠快步走过去,笑道:“我去洗漱了,怎么不在床上躺着?这铁床这么小,你坐这多难受。” “不难受。” “以前连树上都睡过。”许樵风摇头,说什么都不动位置,“你还怀着孕,今晚你在大床上睡,我睡铁床。” “棠棠,昨晚辛苦你了。” 见他铁了心的样子,宁棠也没再说什么。 夫妻俩总是要相互体谅的。 第70章:棠棠心里有他 许樵风脚步没停,大步走到床边。 原本淡淡,没有情绪的眸子落在宁棠身上时,表情是几乎大变,连声音都软了几分。 “醒了?有没有饿?” 宁棠抬眸看他,没说话。 只是用眼尾轻轻瞥了眼跟在后面,正满脸春风得意的裴颜宁。 “怎么不说话?难道我昨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惹你生气了?”许樵风语气透着几分不确定。 毕竟奶奶说过,怀着孕的女人情绪很容易阴晴不定,这是激素影响的。 身为丈夫,孩子的父亲,他得多耐心,照顾好自己的妻子。 宁棠抿了抿嘴,声音很小,故意给裴颜宁上眼药:“你身后那个人是谁?” 闻言,许樵风愣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面对面看到宁棠对自己撒娇埋怨的样子。 满脑袋只有一句话。 棠棠吃醋了。 棠棠心里有他。 许樵风强压下嘴角的笑意,顺着宁棠视线转头看去。 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裴颜宁居然也跟着进来了。 语气冷淡的就好像面前的人是陌生人一样。 许樵风说:“不认识。” 裴颜宁脸上的得意僵住。 下意识想张嘴问许樵风怎么这么狠心,她可是给他做过手术的人。 却被男人眼底眼里的冷意吓得愣在原地。 那眼神里的嫌恶太明显,就差指着她鼻子说,你很讨厌了。 宁棠看着许樵风护着自己的样子,心里悄悄蔓起暖意。 但想到男人这张招蜂引蝶的脸,又故意板着小脸,不相信地问: “真的?” “可是,这个医生刚刚还指责我,说我不懂事,霸占你这个需要休息的病人床位呢。” “别理她。”许樵风半分眼神都没给裴颜宁,“我的床位,我媳妇想躺就躺,就算在上面玩泥巴,也和别人没关系。” 再说了,就他这个身子骨,一个身高体壮的大男人,哪里用得着一个小姑娘照顾? 而且昨晚吃了棠棠给喂的药丸后。 一晚上过去,伤口没那么疼了,浑身也有劲儿了。 这话像巴掌甩在裴颜宁脸上。 尤其病房里这么多双眼睛在盯着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还要说些什么,可看着许樵风对宁棠体贴的样子,觉得自讨苦吃。 只能咬着牙,不甘心地离开这里。 就在裴颜宁快要出门的同时。 许樵风立马凑到宁棠身边,低沉的声音是她这辈子都没听到过的柔情蜜意。 他哄道:“别生气了好不好?一会我带你去食堂吃饭,想吃什么……” 后面的话裴颜宁没再听了。 她像是逃命一样,狼狈地从病房离开。 见人离开,宁棠也没再拿乔了。 她刚才就是故意气裴颜宁的。 现在许樵风是自己的男人,更是肚里崽崽的爹,谁惦记都不行,她必须把属于自己的护好! 经过这一茬后,两人之间的关系一点没印象,反而更亲密了。 去食堂吃饭的时候,你侬我侬的。 许樵风吃到什么好吃的,就立马给宁棠夹过去,惦记得很。 可把身后那群单身小伙们看得眼热牙酸。 正吃着饭,面前忽然一道黑影落下。 是这个医院的院长来查房了。 吕东亮一脸卖笑。 山城的军区医院离这太远,受伤的兵太多,没办法,只能就近处理。 他们一个普通的县城医院被当作军区临时医院。 冷不丁见到这么多当兵的大官,吕东亮昨晚连觉都没睡好,生怕哪个祖宗在他这出事。 尤其是许樵风这个祖宗。 看着脸色明显好了很多的男人,吕东亮一脸纳闷。 他记得,他们医院还没厉害到这种地步吧? 吕东亮忍不住问道:“许队长,你昨天刚从手术室出来,按理说还没有离开危险期,怎么一晚上过去,就跟吃了仙丹一样?” 听到这话,许樵风脸上表情没变。 只是随意聊了几句,把话题错开。 等吕东亮走了之后,许樵风看了眼旁边往嘴里塞东西吃,跟个小松鼠一样的宁棠。 他笑着说:“药丸是你的,只有棠棠点头,我才会说。” 宁棠没想到许樵风还挺乖。 下意识一边吃饭,一边抬起头摸了摸他脑袋。 那动作很敷衍,跟摸狗一样。 “我怎么感觉,你像是在摸路边上的狗?”许樵风感觉到不对劲,有点不确定。 宁棠眨巴眨巴眼睛。 一脸无辜。 心想,你是家养的小狗,跟路边的不一样。 等吃完饭回去,病房里已经站满了人。 都是些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只是身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伤。 一看到许樵风和宁棠回来,脸上立马挂着笑。 齐刷刷地喊道:“小嫂子好!” 宁棠被这整齐的声音喊得一愣,白皙的小脸瞬间红了一大半。 她呆呆地点点头。 还不等说话,许樵风伸出长臂,揽着她的腰,语气带着几分笑意和护短。 “都围在这干什么?伤口不疼了?都能下地了?” 听到自家队长的声音,小伙子们立马收敛了一些。 但眼珠子还是忍不住往宁棠那边瞅。 毕竟许队长平时冷得跟冰块一样,现在这么护短,还一脸温柔,小嫂子肯定不是一般人。 这一看不得了。 刚才在食堂的时候离得太远看不清。 进了病房后又不好意思直直盯着。 现在一看,他们才发现宁棠长得是真的肤白貌美啊! 那眼睛水灵灵跟个葡萄似的,往他们这看一眼,心都要化了! 难怪许队长藏着掖着,这要是他们,都不舍得把人放出来。 有个胳膊吊在胸前的小伙子挠了挠头,没忍住道: “许队,我们就是来看看你恢复得怎么样,顺便跟小嫂子问个好。” 宁棠这才缓过神来,轻轻点了点头,对他们礼貌一笑。 声音温柔又有亲近力:“你们好,伤口恢复得还可以吗?” “要是哪里不舒服,也可以跟我说,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张嘴。” 这话一出。 所有人眼睛都亮了。 他们都知道宁棠在军区医院上班,医术还特别厉害呢,都在部队里出名了。 当下七嘴八舌一顿问。 宁棠也没觉得不耐烦,耐心地一一解答。 还不忘叮嘱他们注意事项。 最后还是许樵风心疼宁棠累到,把人一窝蜂给赶走了。 等人都走光,宁棠才松了口气,捏了捏许樵风的手。 “你吓唬他们做什么?” 刚才她发现,有不少人比自己还小两岁呢,完全就是弟弟。 “不吓唬,他们下次还敢这么盯着你看。”许樵风顺势抓住女人的手,语气带了点委屈,“我媳妇只能我看。” 宁棠被他逗笑。 想到身上的伤口还没换药,便准备出去喊护士来。 医院的病人太多,护士忙不过来。 反正自己也会处理伤口,宁棠跟护士解释了一下,就拿着托盘回到病房。 处理完伤口,许樵风的领导过来看望,看到宁棠在,语气挺温和的,等宁棠一出去,立马大变脸。 隔着门都能听到一顿臭骂声。 话里话外都在说许樵风这个混小子为了完成任务不要命,差点把他这条老命吓没了。 这种情况,宁棠也不好再进去,想到远在盛京许爷爷和许奶奶肯定还在惦记,主动去给家里打电话。 …… 宁棠没注意到,不远处一直有个人在死死盯着自己。 裴颜宁在那么多人面前被落下面子,不出半个小时,整个医院科室都知道了。 之前跟她有矛盾的小贱人,纷纷过来阴阳怪气。 气得她躲出来,没想到又看到宁棠这个晦气的东西。 裴颜宁仔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也没发现宁棠浑身上下有什么可圈可点的地方。 甚至长得还妖里妖气,一看就不是居家过日子的好女人。 许队长经常出任务,这女人肯定不守妇道,是个容易出墙的红杏! 要论过日子,谁能比得过她。 裴颜宁对自己很有自信,父母早亡,自己一个人带着三个弟弟,还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宁棠拿什么和自己比? 裴颜宁是个想要就必须得到的性格。 她看上了许樵风,对他一见钟情,并且此生非他不嫁。 要想成功上位,自己就得先把宁棠这个碍事的女人挤走。 但看许樵风跟她这股腻歪劲儿,应该是刚结婚不久,但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生物,只要她在里面从中作梗,就不信两人还能毫无芥蒂地在一起。 裴颜宁知道自己的弱点,论比美貌,她肯定比不过宁棠这个狐狸精。 但男人都喜欢能拿得出手的女人,给自己长面子。 她是院里的三好护士,业务能力在科室里数一数二,去年还拿了个人先进。 裴颜宁越想越觉得,自己有的是手段看清宁棠花瓶的本质,转而看到她朴实无华的美好。 这样想着,她深吸一口气,转身朝着另一处病房走去。 而宁棠这边。 她刚打完电话,就碰到庞博坐在楼下晒太阳,捂着肩膀龇牙咧嘴的。 见到她,还抽空打了声招呼。 宁棠一眼就看出他这是伤口没处理好,绷带缠得太紧,把周围皮肉勒得血液不流通。 她快步走过去,眉头紧蹙。 “庞队长,这绷带谁给你缠的?边缘都肿了,再严重点,可是要截肢的。” 庞博吓了个半死,赶紧说:“小嫂子,护士太忙了,这是我自己随便整的,想着大男人一个,没必要矫情。” 第71章:宁棠小嫂子就是最牛的 “裴护士,你看错了,我这伤是小嫂子刚才给处理的,跟你们护士长没有关系。” “而且,小嫂子技术很好,不用麻烦你了,一会我们都由小嫂子看伤口。” 这话像无形中对着洋洋得意的裴颜宁扇了一巴掌。 她脸色瞬间僵住,下意识瞪着宁棠,表情写满不可置信。 “不可能!” “你看她这样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像学医这么辛苦的事情,你觉得她能坚持下来?长这个样子,也不像是个懂的。” 裴颜宁想都不想就反驳。 反正任由其他人把宁棠夸得天花乱坠,她就是不相信。 反而在心里对宁棠的印象更不好起来。 如果她真能大大方方说自己就是一个花瓶,裴颜宁也许能敬她三分。 结果没有两把刷子,还故意找人来自己面前逞能。 裴颜宁这话一出口,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 刚才被她‘摧残迫害’的小男生皱着眉,到底是年轻气盛,没忍住呛了回去。 “那是我们小嫂子,你怎么说话呢?” 庞博更是直接沉下来脸色,挡在宁棠面前,对着裴颜宁说话的语气带着几分不客气。 “裴护士,说话要讲证据的。” “小嫂子是我们军区医院的医生,正儿八经地出了名的厉害,你倒是说说,她怎么看着就像不懂的样子了?” 裴颜宁被噎得一僵。 不服气的眼神扫过宁棠纤细的身段和精致的眉眼。 不由冷笑一声:“军区医院的医生?我怎么没听过这号人物?” “怕不是你们为了给她撑场面,故意编造的吧?” 哼,果然是个会勾引人的狐狸精。 连一句话都没说,就能勾得身边这些男人为她说话! 他们这里卖力,说不定私底下怎么往死了弄宁棠呢! 裴颜宁话里面的质疑很明显。 甚至连心里想的什么都摆在脸上露出来了。 连病房里其他不说话的人都觉得她太过分。 宁棠却没生气,换一种说法的话,这种人不值得她动气。 上前一步,指着刚才那个被裴颜宁强制包扎的小男生胸口,缓缓说道: “你刚才包扎的时候,没有先给病人周围伤口红肿区域做减压处理,纱布恨不得死死把人勒住,这已经影响到病人胸廓活动了。” “要是再不处理,病人不仅会呼吸困难,还可能引发局部组织坏死,当晚感染高烧,你能负责吗?” 宁棠没有用多么华丽的语言来自证自己到底是不是军区医院的医生。 反而用最直白的话,和来自同行的判断碾压。 来告诉所有人,裴颜宁的操作里有漏洞,甚至还是致命的。 所有人听得脸色发白。 刚才那个小白鼠更是差点哭了,捂着胸口往后面倒去。 “嫂子,救我……” 裴颜宁脸上的得意不在,就跟大变脸一样,一会紫一会红的,怎么看怎么滑稽。 她瞪着屋子里的人,强忍着慌乱道:“我那是怕纱布太松移动位置!” “就像你说的,要是伤口碰到水感染了,这责任算谁的?” “松紧度以能伸入一根手指为标准,能固定又不影响血液循环,这是护士的基本操作规范。”宁棠看向裴颜宁,微微一笑,“难道,你的老师,你们医院医生,护士长没教过吗?” 她这样子看起来温柔极了,可是说出去的话却比刀子刮人还疼。 裴颜宁一句话说不出来。 站在原地,气愤地用手指着宁棠,嘴里一直在你你你的。 宁棠懒得搭理她这个跳梁小丑,转身去帮小白鼠把纱布解开。 刚解了两圈,人就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皮肤果然被勒出痕迹了,甚至边缘还泛着几块不太明显的淤青。 “这哪是包扎,简直是把人当年猪给捆啊!”庞博看得火大,“小嫂子,麻烦你再重新处理一下。” 宁棠点头。 拿过裴颜宁刚才带来的托盘。 先用生理盐水把粘连的伤口分开,再一点点把往外翻的肉抹上碘伏后放回去。 全程手法精准,手指力度控制得刚刚好。 一直到处理完事,刚才叫得跟杀猪一样的小男生,这次一点没出声音。 宁棠交代道:“每天用碘伏涂抹伤口消毒,纱布不要缠得太紧,晚上睡觉注意别压着这边,记得按时吃消炎药。” “嫂子,你人可真好!” “许队长能娶了你,真是祖坟冒青烟了!”小男生连连点头,看向宁棠的眼神满是感激。 等宁棠他们回头的时候,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后面的裴颜宁偷偷溜走了。 这可把其他人气得不轻。 经过这一遭后,所有人都打心底认了宁棠这个小嫂子。 尤其她自己还怀着孕,不怕辛苦,因为他们身上小伤忙上忙下。 等都忙完,差不多快中午了。 宁棠临走前,给几个伤势比较重的人分了药丸。 反正这药丸创造出来就是为了治病救人,这些人又是因为保家卫国受得伤,自然第一个要用到他们身上! 回去路上,庞博和董宝然主动提出来要送宁棠回去。 董宝然就是刚才那个小白鼠。 三人说说笑笑一路过去。 刚到病房门口,毫无防备的几人就听到里面老领导的那句。 “许樵风,你也老大不小了,婚姻大事不能耍小孩子脾气。” “我听说,路年年那孩子前段时间回来了,你俩之前不是挺好的么。” “樵风啊,和你现在的妻子离婚,去找路年年才是门当户对呢啊!” 说话的老领导叫程邦远,和路家有深交。 知道许樵风娶了个资本家养大的孤儿后,平时没少在队里面给他小鞋穿。 知道金龙这个老不死的把宁棠带到医院来,更是急得连夜赶过来,势必要把两人搅黄。 听到里面的说话声,门外的庞博和董宝然脸上表情僵硬,下意识看向宁棠。 宁棠脸上倒没什么明显情绪,只是绷着嘴角。 她对着两人摇摇头,才抬起手敲门。 屋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片刻后传来程邦远的声音:“谁啊,进来。” 推开门,就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儿站在床边。 许樵风背对着人躺在病床上,很明显能看到他脸色绷得特别难看。 听到敲门声,两人猛地回头。 看到宁棠的瞬间,眼底的寒冷瞬间化开,许樵风问道:“怎么回来了?脸色有点不好看,是不是出去累到了?” 而程邦远则是转头瞥了眼宁棠。 下巴微微抬起,语气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 “你就是许樵风娶的那个?看着倒是比照片上还娇气,难怪他藏着掖着不愿意把人带出来。” “程首长。”许樵风打断他,声音很冷。 “我身上还有伤,很累了,恕我没有精力陪您继续聊天,慢走不送。” 他一边说,一边拉起宁棠的手往床边的椅子上走过去,示意她快点坐下休息一会儿。 程邦远胡子都要气飞了。 这么明显,他还有什么看不出来的? 许樵风这小子心疼媳妇,想把自己赶走,但不敢用媳妇当借口,嘴上说是他没力气了,那刚才精神奕奕的人是鬼? 程邦远指着许樵风的手都在颤抖:“你小子为了女儿,连长辈的话都不听了?” “我这是为你好!路家在军政两界的人脉,哪是她一个资本家养的孤女能比的?” “你跟她离婚,以后在部队里的路才能走得顺!条条大路到你脚下,全是柏油路!顺当得很啊!” 虽然知道是这个原因,但宁棠还是被赤裸裸地审视,分析利弊感到反胃。 她是无父无母的孤女。 但绝不是其他人眼里只能依靠男人存货的菟丝花。 如果这人不是许樵风的老领导,宁棠肯定会毫不客气怼回去,但现在,只能忍下去。 好在许樵风知道宁棠的身份不方便说话。 他是一点没客气,冷然说道:“我尊敬您,才喊您一声程首长。” “我许樵风还没到需要靠卖老婆求荣的地步,而且这种话您最好别当着我爷爷和奶奶的面前说,他们两个很喜欢棠棠,听到您的话后会做出什么事,那可就不在我的控制范围内了。” “最后一句,宁棠虽然是我的妻子,但她更是个独立的人,轮不到您来评判。” “您要是还想在这说些没用的废话,就请现在离开,别在我媳妇面前添堵。” 程邦远被怼得说不出话。 看着许樵风护着宁棠的坚定样子,气得差点站不稳要摔过去。 “好好好!” “你爷爷是老司令,你是司令的孙子,我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我看你真是被这个女人迷昏了头!” 说完,程邦远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 而在门外不敢进来的庞博和董宝然也赶紧溜了。 神仙打架,小虾米遭殃哇。 等人都走了后。 许樵风把病床边的帘子拉下来,握着宁棠的手问: “刚才没吓到你吧?” “有气往我身上撒,别往心里去,气坏了对你身体不好。” 宁棠摇摇头,笑着说。 “我没事,倒是你,刚才和他呛起来,伤口疼不疼?” 她摸了摸许樵风的胳膊,眼底满是关心。 听到这话。 男人立马委屈了,哑着声音说:“疼,都快疼死我了。” “要棠棠亲亲才能好。” 宁棠脸立马红了。 在心里小声说了句臭流氓,但还是鼓起腮帮子,朝着许樵风受伤的地方靠过去。 —— 程邦远从医院离开后,坐车直奔回去盛京。 车子停在路家门前。 他快步下车,走了进去。 路家不大,是个白色二层小洋楼,里里外外透着典雅的味道。 此时,周海荣正坐在客厅沙发上,她旁边依靠着个很瘦弱的女孩子。 正是前段时间刚从国外疗养院飞回来的路年年。 路年年比许樵风小两岁,比宁棠大了足足五岁。 可能是从小生病的原因,看着居然比宁棠还要小很多,整个人看起来,很像一只无害的小兔子。 程邦远一进来,她就咳嗽打招呼:“程爷爷。” “还是年年这丫头看着顺心。” “海荣啊,我跟你说,我都快要被气死了。” 第72章:拥有如此天赋的宁棠 “你还觉得宁棠踏实稳重?我看她是把你也骗进去了!” “她能安什么好心?许樵风要是跟这种女人过下去,早晚得被她拖累死!” 周海荣眉头皱得更紧了。 “程老,许樵风爷爷是司令,就算再落魄也落魄不到哪里去,何来被女人拖累一说?” 可能是同为女人,也可能是宁棠的医术让她觉得惺惺相惜。 反正周海荣敢肯定,能拥有如此天赋的人,绝对不是程邦远嘴里说的这样不堪。 程邦远气得手都麻了,跟鸡爪子一样。 他真是搞不明白,宁棠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究竟有什么样的魔力,能让身边接触过她的人都说好? 而路年年见气氛不对,悄悄拽了拽周海荣衣服。 眼睛更红了,眼泪噼里啪啦掉,声音带着哽咽:“妈妈,您别和程爷爷吵了。” “程爷爷也是为了我好,其实樵风哥哥小时候说过要娶我的话,只是后面我去国外治病,才慢慢断了联系……” 这话一出,程邦远立马附和。 “听见没?年年和樵风早有婚约!宁棠才是真真正正插足的第三者!” “海荣,你可别被宁棠的表面功夫骗了,年年这孩子又乖又单纯,要是被宁棠欺负死了怎么办?” 周海荣皱眉,心里满是疑惑。 她怎么从来没听过这件事? 而且以许樵风放荡不羁的性格,他要真是喜欢一个人,当年年出国时,肯定会放弃一起追着去。 可看着女儿路年年委屈的样子,又听程邦远在耳边这么分析,周海荣也有些动摇了。 “可是……许樵风已经和宁棠结婚了,两人孩子都有了,现在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什么?!”程邦远和路年年同时发出震惊的声音。 “樵风哥哥一家不是不孕不育吗?她怎么可能嫁进来短短时间就怀孕?” “是啊海荣,许家大孙媳苏樱嫁进去都九年了,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宁棠她才进门多久,肚子就起来了?” 程邦远想到之前听到的流言蜚语,猛地一拍大腿。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许樵风的孩子!” “这事不能耽误,我明天就去找许老司令,让他做主,我就不信许家那么大,难道还没有一个明眼人了?” “必须给年年做主,许家人要是不认,我就把事情捅到部队里去,让大家都评评理。” 路年年低下头,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随即又抬起头,一副担忧的样子:“程爷爷,您别这样……” “年年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但要是影响了樵风哥哥的前途,我会过意不去的。” 程邦远闻言,老脸上满是欣慰。 他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难道眼光还没许樵风一个毛头小子准? 反正,路年年肯定比宁棠更好! 周海荣看着两人一唱一和,心里总觉得不对劲,却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 她只能叹了口气,转身朝屋子里走去。 眼不见,心不烦。 不过年年是她的女儿,就算这件事真有问题,周海荣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至于宁棠,她确实很惜才。 但,谁叫她出生在一个不太好的家庭,这都是命啊。 —— 一连两天。 在宁棠精心的陪护下,和药丸的加持下,许樵风原本要卧床修养半个月的伤好了不少。 已经度过了危险期。 看得所有人啧啧称奇。 不知道的都因为是许樵风身体恢复力太过于变态,像吃过药丸的几人就知道,这全都是小嫂子的功劳。 至于宁棠,她正坐上回军区医院的车。 能亲眼看许樵风没事,她就放心了,没必要一直待在他身边,自己也有很多事情在等着。 等到医院的时候都快中午了。 正是病人最多的时候。 宁棠刚进医院,所有人就像是感觉到什么,下意识回头看过来。 “宁医生,你终于回来了!” “这两天我都快想死你了,过几天还走不走了?” 医院小道消息很灵通,所有人都知道许樵风出任务受伤,宁棠这个家属请假过去,完全是情理之中。 很多人理解,但也有不理解的人。 这不,听到宁棠回来,就急匆匆过来添堵了。 王欣蕾之前和宁棠有过梁子,尤其前几天院长还因为她这个贱人扣了自己全勤钱。 一道带着怨气的声音响起来。 “宁医生倒是清闲,借着家属的名义请假,我们这些没背景的,就算家里有事都不敢轻易开口,哪像你这么自在,真是羡慕啊。” “而且来了也没多久,就从实习医生变成正式的了,男人厉害就是好,看来今年的职称评选的是你的吧?” 周围原本热闹的气氛立马就尴尬了。 同事们也不是木头,都知道两人有矛盾,纷纷下意识看向宁棠。 毕竟事关年底职称评选,谁选上,谁就能多涨工资。 一时间,所有人看向宁棠的眼神透着若有若无的忌惮。 宁棠脸上的表情没变,嘴角还挂着浅浅的微笑。 看不出她一点生气的样子来。 “我男人执行任务受重伤,于情于理我都要去陪护。”宁棠眸光淡淡扫过去,“医院有明确规定,我按流程申请假期,怎么就偷懒了?” “至于要上升到背景去?医院评职称看的是多方面,你要是觉得不合理,就去找院长说,别在这对同事阴阳怪气。” 王欣蕾被宁棠一番话气得直翻白眼。 这得多不要脸啊。 靠着婆家厉害上位的,居然还好意思说是自己的努力。 一想到自己闺蜜张佳曼因为得罪了宁棠,目前被关在禁闭室里,王欣蕾就不肯罢休,势必要咬下一块肉来。 她往前几步,声音拔高,好让周围的人听见。 “谁知道你是不是走后门,你多厉害啊,司令孙媳,肚子里还怀着唯一的金孙,院长敢不给你批假吗?” 几个原本事不关己的医生护士,听到这话立马交头接耳起来。 是啊,王欣蕾说得对,有了宁棠,以后院里的职称、个人先进都跟他们没关系了。 一时间,屋内的人眼神充满敌意。 王欣蕾见状,表情更得意了,她坐等宁棠怎么解释。 就算是三寸不烂之舌,也得脱层皮才能走。 结果,一切都让王欣蕾大失所望。 宁棠没慌,直面迎上所有人对她司令孙媳身份的忌惮。 “如果我真要仗势欺人,那王医生你还会好端端站在这里,跟我纠缠许久吗?” “至于张佳曼,当初我给了她很多次机会,她一而再再而三挑衅,甚至还败坏我名声,试图破坏军婚,我忍无可忍才报警处理,这也算欺负人吗?” 周围的人瞬间变了脸色,看向王欣蕾的眼神多了几分鄙夷。 是啊,他们怎么被胡乱挑拨几句,就忘记了张佳曼这回事。 如果宁医生真的像她说的那样仗势欺人,怎么可能会忍到最后才处理。 “我怎么感觉,得理不饶人的是王欣蕾啊……” “别瞎说,她算什么得理不饶人,她这是典型的胡搅蛮缠。” “是啊,宁医生平时对我们很客气,上次我家有事请不了假,还是宁医生挺着肚子帮我值班的。她要是真的不好,能这么帮同事吗?”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句句戳在王欣蕾脊梁骨上。 她冷哼一声。 这个宁棠,手段真是高,居然几句话就把局面反转过来。 王欣蕾知道再继续纠缠下去,对她没好处,随便找了个科室还有事的借口就要走。 “等等。” “王医生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宁棠出声打断。 王欣蕾表情不好:“我能忘什么事?” 接着,她就看到面前的女人微微一笑,“你忘记跟我道歉了。” 宁棠简直就是一个恶魔! 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道歉,跟杀了她有什么区别? 王欣蕾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声音里全是咬牙切齿的怒火: “我凭什么给你道歉?” “不道歉可以,那我喊保卫科来了。” 宁棠:“你的话对我造成名誉影响,道歉还是保卫科,二选一。” 王欣蕾绷着脸。 名誉? 她这个贱女人还有名誉? 但自己若是不道歉,等保卫科喊来,事情闹大后院长肯定会知道,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道歉,又显得自己以后抬不起头。 王欣蕾快速在心里盘算一下利害。 好半天,最后梗着脖子,声音小得跟蚊子哼哼一样:“对不起。” 这三个字说得非常不情愿。 但宁棠却觉得爽极了。 “听到了,但我不原谅。” 说完,她没再看王欣蕾,转身就走。 顿时,其中一个当事人离开,所有人的目光像激光一样投到王欣蕾身上。 王欣蕾好面子。 被这么看着,再也待不下去了,几乎是逃一样的离开,不知道的还以为屁股后面有狗追她呢。 —— 一直忙到下班,宁棠总觉得好像有人躲在暗处偷偷盯着她一样。 那种感觉很不舒服,毛骨悚然的。 等进了军区大院,那股不舒服的感觉才缓缓消失。 许爷爷很忙,最近上面来了领导人,要连续开会,未来一个星期不会回家。 而许奶奶原本在院子里晒太阳,听到推门动静,一抬头看到心心念念的孙媳回来,眼睛差点没瞪地掉下来。 如果不是张嫂在后面追,老太太怕是要急得光脚上来迎接。 “棠棠,怎么样?樵风的伤还好吗?严重吗?” 宁棠赶紧上前扶住她,笑着说道:“奶奶您别急,樵风已经度过危险期了,恢复得比预期快,医生说再养几天就能回来了。” 许奶奶悬着的心总算落地。 拉着孙媳的手往屋里走,嘴里不停念叨。 “那就好,这臭小子,出任务总是不让我省心,还好有你在身边照看着。” 张嫂也跟着出声:“老太太这几天饭都没吃好,一是盼着你早点回来给个信儿,二来就是……” 想到什么,张嫂这话有点说不出来。 就连许奶奶的脸色也跟着不好看起来。 显然,宁棠不在的这两天,家里又发生什么大事了。 她问道:“奶奶,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许奶奶叹了口气,翻了个白眼:“还不是文雅他们一家子!” ”文雅做出害你的事情,樵砚已经铁了心要离婚,文家不同意,天天来堵,就连苏樱在文工团都遭殃了。” 这事文雅先做错,许樵砚要离婚本是情理之中,文家这样纠缠实在说不过去。 第73章:妯娌合体,虐渣 宁棠赶到军区大院门口的时候,门外已经聚集很多人,把周围堵车得水泄不通。 苏樱被文雅拽着胳膊,头发撒乱,脸上还沾了点泥土。 和平时干净完美的样子相比,简直不敢相信。 而文雅就更狼狈不堪了。 苏樱从小练习跳舞,别看瘦,但上肢下肢特别有劲儿。 刚才文雅扑过来的时候,她反应特别快,下意识往前推了一把。 文雅没站稳,也是没想到苏樱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面前还手,毫无防备地就摔到旁边草丛里了。 也不知道昨晚哪个缺大德的,在草丛里撒了泡尿。 刚倒下去,文雅的手就正正好好杵在那块吸收了尿的土上,一股尿骚味,把她熏得直呕。 看着跟个女疯子一样。 文雅气急败坏,爬起来就指着苏樱破口大骂: “你敢推我?” “苏樱你这个不下蛋的母鸡,有什么资格帮宁棠说话!许家娶你九年,你这肚子就跟死地一样,啥反应都没有!” “现在许家儿媳里面只有宁棠怀孕,你是不是傻?现在你应该和我合作,把她除掉,你倒好,居然反过来帮宁棠这贱人!” 听到这话,苏樱没什么反应。 她表情一如既往地清冷,把凌乱的头发别在耳后,只是脸色却白得吓人。 自己是大嫂,懂稳定大局。 这么多看热闹的外人在,要是被几句话就激怒了,以后在街坊邻居面前更难抬起头。 就连许家其他人,包括亲戚朋友都要被扯进来。 苏樱深吸一口气,转身就要走。 文雅最看不惯的就是她这副冰清玉洁,好似什么事都不能扰乱她的样子。 冲上去一把抓住苏樱的衣服领子,抬起手想要继续动手。 “想走?把话说清楚。” “你们许家欺人太甚,凭什么随随便便就把我赶出去?我知道自己三年来没给樵砚生下个一子半女的,但你们许家凭什么这么对我?” 文雅陷害宁棠的事情,许家怕丢人就没流传出去一点。 围观的人不知道这里面事情,听到文雅的话,顿时也跟着觉得许家人太过分了。 这么些年,谁不知道许家是自己有问题。 一个孙媳怀不上,两个孙媳怀不上,这肯定就不是概率问题了。 至于刚才说的宁棠,他们不认识,也没见过,谁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许家的。 苏樱还是没想到文雅这么恶毒。 睁着眼睛说瞎话,甚至还往无辜的人身上泼脏水。 她张了张嘴,正准备说话,却被周围的人给怼了回去。 “呸,许家真不要脸,仗着自己官大,难道就可以欺负人了吗?” “就是啊!文雅嫁进来三年,没孩子就赶走,居然还要离婚,这不是明晃晃让人去死吗?” “指不定是许家男人种子有问题,现在反倒怪起来女人了!” 指指点点的声音像潮水般涌来。 苏樱浑身上下就一张嘴,根本抵不了这些人。 她气得浑身发抖,呼吸不上来。 说不清楚那就走,可是这些人见她想离开,更来劲儿了,直接把路堵上。 有些好事的老太太,居然还动起手来,扯着苏樱的胳膊不让她走。 文雅现在舆论对自己有利,腰杆子瞬间挺起来。 为了再添一把火,不在乎脸面还跪下来了。 “求大家评评理,我在许家安分守己三年,就因为没生孩子,他们就要赶走我。” “大妹子,这事我们知道,可是许家人为什么突然要赶你走了?”人群里有个人发出疑问。 “你大嫂九年没怀孕都啥事没有,我咋感觉这事逻辑上说不通呢。” 文雅被问得脸色一黑,被扯破谎言,表情有些慌乱。 “当然是因为宁棠她看不惯我,自从她来,处处针对我这个二嫂。” “她肚子里揣着金疙瘩,老三又被她这个女人哄得晕头转向,指不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手段让许家人把我赶出去!” 这时候,有人想到前段时间天天能看到许家老二送一个女人上下班。 当时隔着太远看不清,他们都以为是文雅来着。 现在这么一对号…… 大伯哥跟弟妹走得近,难道他们吃到绝世大瓜了? 等宁棠好不容易扒拉开前面挤着的人时,就看到一群人死死盯着自己。 就跟快要饿死的狼看到羊一样。 眼睛泛着绿光。 宁棠没在意这些,她正忙着把苏樱从这群人手里救出来。 “大嫂,你没事吧?身上受伤了没有?” “没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快回去吧。”苏樱把左手背在身后。 其实刚才拉拉扯扯的时候,她手被好多人的长指甲给划伤了。 其实不是很疼,就是在白皙的皮肤上很明显,看着很严重。 宁棠也注意到了,她没多说什么,准备把人带回去消毒伤口。 刚走没几步,文雅就冲过来。 “别走,你们不许走!” “徐樵砚呢?你让他出来跟我解释,凭什么要跟我离婚!他还是个男人吗?” 宁棠眉头死死皱着。 直直盯着冲过来的文雅,眼中厌恶:“二哥不在家,就算在家,他也不会出来。” “你算老几,敢替他做决定?你别忘了,我们现在还没离成,我就还是你二嫂!” 看着眼前无能狂怒的女人,宁棠是真的心疼徐樵砚了。 也不知道这三年怎么过来的,二哥真是遭老罪了。 宁棠冷冷说:“二哥为什么要跟你离婚,你心里没数?” “因为你,这个家闹得鸡犬不宁,你总针对我,二哥经常私下给我道歉,为了家和,这些我都可以忍。” 她故意顿了顿,眼眶瞬间红了。 一副想说什么,但是触景伤情的样子。 周围人眼睛立马亮了。 这里面肯定有事!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更是催促宁棠快点往下说。 宁棠也不负众望,擦了擦眼角的泪,“可是二嫂你千不该万不该对我肚子里的孩子下手啊……” 豁! 听到这话,吃瓜群众们一个仰倒! 还真是有瓜,这里面还藏着大事呢。 苏樱也是个上道的,见宁棠几句话就把局面拉回来,眨了眨眼睛,趁没人注意,猛地掐了把大腿。 疼的眼泪瞬间出来。 两人抱在一起哭,把文雅的事全都说出来。 “棠棠怀着孕多不容易,你倒好,偷偷在她杯子里放打胎药!” “我知道二嫂可能觉得我有了孩子后起不好的心思,可我从没想过跟谁争什么。” “我只想要我的孩子平平安安,想要这个家安安稳稳的,可二嫂你为什么就容不下我和孩子呢?” 文雅气得脸色惨白,脑袋一阵嗡嗡作响,指着这俩贱人尖叫。 “你们胡说!你们这俩贱人居然联合起来针对我!我弄死你们!” 说着,又要过去掐脖子。 围观的人赶紧拦着。 等徐樵砚和许樵岚下班回家时,就看到这一幕。 尤其许樵岚,看到自己媳妇委屈巴巴哭得那么可怜,火气直冲天灵感。 想都没想,走过去猛地扯开还在作妖的文雅。 而许樵砚更是崩溃到不行,大吼道:“文雅,我求你别作妖了行不行!” “我跟你离婚,不是因为你没生孩子,而是你太恶毒了!” 一想到这段时间同事和领导们若有若无打探的眼神,许樵砚声音里满是疲惫。 “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难道非要把你们文家,和我们许家的脸丢尽才甘心吗?” 文雅被男人吼得愣住。 也就愣了几秒,随即又撒泼,坐在地上拍腿大哭:“你不要我了,我爸爸妈妈也不要我了,以后我怎么办?” 街道办工作没了。 她这段时间全靠住在亲戚家,现在亲戚也觉得烦,要赶她走。 这次不能复合求原谅的话,她就要去住桥洞了。 想到这,文雅顾不得什么体面不体面。 转身跪在宁棠面前给她磕头。 “棠棠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文雅这次力气用得很足,没一会就红了一片,看起来又青又紫。 “那药我就是一时糊涂,你当时要是真喝了,我也会阻拦!我知道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帮我跟樵砚求求情,别跟我离婚好不好?” “我以后一定好好过日子,再也不闹了。” 宁棠看着文雅这副卑微的样子,心里没有半点同情。 只觉得讽刺至极。 早知道现在,当初又何必做那种恶毒的事情? 宁棠往后退了一步,避开文雅磕头的动作,声音冷淡: “离不离婚是你们的家事,跟我没关系,而且我也没有资格插嘴。” 一旁的许樵岚和苏樱也看出来宁棠这是不想惹事上身,心里惊讶这个弟妹的玲珑心。 而许樵砚则是看着跪在地上的文雅,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刚刚,她已经把自己内心最后一丝惋惜作妖地消耗殆尽。 “文雅,别磕了,没用的。” “我们之间,从你针对宁棠起的那一刻,我就在心里给你减分,一直到你打算下药那天,分数没了,彻底都完了。” “你要是还有尊严,就起来,好好认罪,明天我请假,快点去办手续,以后别再纠缠了。” 听到这话,文雅立马瘫软在地。 结婚这些年,她了解他的性格。 知道这话一出口,是真没有回旋余地了。 从头到尾都在看热闹的围观群众们也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也没了之前的同情,只觉得活该,是自己咎由自取。 见卖惨的计划行不通,文雅瞬间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从地上起来,冷冷地看着站在最后面的宁棠。 我没了好日子过,那你也别想有! 既然如此,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看来她得去找宁心,让她把计划提前。 文雅想明白后,扭身就走。 这毫不犹豫的背影,把苏樱和许樵岚看得一愣一愣的。 这么利索? 他们还以为,以文雅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子,怎么的还要大闹三百回合呢。 不对劲。 十分的不对劲。 第74章:替媳妇出气,文雅进监狱 第二天一早 许樵风昨夜凌晨就急匆匆赶回来。 时间太晚,他也就没打扰家里其他人,甚至没回二楼睡觉,也没让张嫂起来折腾收拾客房,自己一个人在楼下沙发上凑合了一夜。 许爷爷许奶奶早起后,对着小孙子各种嘘寒问暖。 见人没什么事,甚至看着气色比之前还好不少,心里的石头才放下来。 在得知是宁棠给许樵风吃下一个药丸后才恢复得这么快,两位老人面面相觑,眼里全是对孙媳的满意。 果然,棠棠天生就是他们老许家的宝贝疙瘩! 简直就是福星来了! 先是在火车上救了自己一命,又让绝嗣的家里有了孩子等等…… 这接二连三的好事,许奶奶从没归功到福大命大上面去,她认定了是宁棠带来的福分。 “老头子,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里了,以后棠棠就是咱们家食物链最顶端的存在,谁敢不长眼,哼哼!” 许爷爷无奈一笑:“棠棠这孩子我也喜欢,哪能舍得欺负?” 话虽如此,但还是扭头看了眼沙发上坐着的孙子,威胁道:“还有你小子,要是以后做出混账事来,你走,我们跟着棠棠过!” 许樵风:“……?” 你们礼貌吗? 刚刚还左一句樵风又一句可怜见的,现在就大变脸了? 再说了,现在棠棠让他往东,他绝对不敢往西,怎么可能会是欺负媳妇的混账啊! 许樵风张了张嘴,想替自己解释几句。 结果对上自家爷爷奶奶的眼神,大有你敢反驳就没有好果子吃的意思,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下去。 的,合着他这亲孙子,在媳妇进门后,彻底成了万人嫌了。 正郁闷着,楼梯传来轻缓的脚步声。 宁棠穿着一身浅粉色长裙走下来,看到沙发上的许樵风时,脚步猛地一顿。 惊讶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回房间睡觉啊?” 她这段时间在张嫂和奶奶的投喂下,已经胖了有十多斤。 但是小脸和身形一点变化都没有,反而是身材更加完美,肉都长到原本该去的地方了。 可把苏樱这个喝口凉水都胖的人羡慕够呛。 一身粉嫩的裙子把宁棠衬托得更加温柔,小腹微微突起,浑身透着一股母爱的柔光。 让人移不开眼。 许樵风好半天才收回视线,起身都轻了几分,怕惊到她:“凌晨到的,看你们都睡熟了,没好意思敲门。” 许奶奶见状,立马凑到宁棠身边,拉着她手往餐桌走。 “别管他,这小子皮糙肉厚,之前出任务都是在泥坑里睡,沙发上睡一夜没事。” “快坐,我让张嫂早早起来给你熬的鸡蛋小米粥,还热乎呢。” 说着,许奶奶还瞪了一眼许樵风,“你还愣着干什么?没看见棠棠下来了?赶紧把她凳子拉出来,瞅你那笨手笨脚的样子都来气,真是随了你们老许家根了!” 许爷爷摸了摸鼻子。 怎么还当着孩子们面说呢,他这张老脸以后还要不要了? 等到许樵岚苏樱下楼时,奶奶也没厚此薄彼,让张嫂再给苏樱盛一碗鸡蛋小米粥。 苏樱吃得特别开心。 要知道,就算许爷爷是司令,每个月的粮票投票都是有固定的。 她才不像文雅那么傻呢,现在老太太把宁棠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丢了,这段时间家里全是好吃的。 托宁棠的福,苏樱这段时间肚子里有油水,跳舞都有力气了。 等吃完饭,许樵砚才姗姗来迟。 “樵砚,一会儿大哥和樵风陪你去,有什么事也能照应。”许奶奶叮嘱,“你性格软,别到时候被文家人卖了还数钱呢!” ”知道了奶奶。” 至于苏樱和宁棠,她们两个各做各的事情。 比较巧,苏樱去文工团还能和宁棠顺一段路。 自从经历了文雅的事情后,两人之间感情变得突飞猛进。 一路都在拉小手。 “棠棠,我这几天跟你吃一样的饭菜,甚至还控制了,结果腰上还是多了两层肉。” 苏樱一边说,边忍不住羡慕地瞟旁边的宁棠:“你倒好,就光显怀肚子,脸一点没变,羡慕死我了呢。” 宁棠被逗笑。 伸手摸了摸小腹。 她之所以不显胖,很大部分原因是以前被宁母下药毒坏了身子。 虽然这段时间一直在吃药养身体,但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补回来的。 宁棠想,胖瘦不重要,她现在就希望能把身体养回来些,起码生孩子的时候有力气坚持下来。 两人走到拐角分岔路后就分开了。 苏樱去文工团,宁棠去医院。 刚到医院,中医科外面就排了不少人,加起来能比之前一个月来挂号的病人还多呢。 可把一直跟在宁棠身边的小护士惊讶得不行。 这些病人都是军属,听说了宁棠医术厉害才来的,挂号排队都要靠抢。 等了好久,一见到宁棠,他们瞬间涌了过去。 七嘴八舌道: “宁医生,我这老寒腿不舒服,你能不能先帮我看?” “凭啥帮你先看?我家那口子昨天训练伤了腰,仙子啊还直不起来呢,比你这老寒腿急多了!” “你们这都不是急事,宁医生,我这吃鱼把刺卡在嗓子里了,你能不能帮我整出来?” 原本还算有序的队伍瞬间乱了,都想让医生先给自己看。 小护士见状赶紧过去拦着,脸上急出了汗:“你们别挤了,宁医生刚到,一个个来,上午之前肯定都能看完。” 宁棠倒是没慌。 高高抬起手,声音温和,却透着分量: “大家别急,不会落下一个。” “但看病得按顺序来,这样才公平,也能好让我静下心给你们诊脉,你们说对不对?” 她这话实在,再加上确实有实力能让别人信服。 刚才还闹来闹去的人群立马安静下来。 所有人按照挂号顺序排队,一个一个往诊室里走。 就在不远处,王欣蕾躲在角落里,看到宁棠呼风唤雨的样子,别提多恨死了! 上次这女人让自己在全医院同事面前出丑的事情,到现在她还记得。 这仇要是不报,她就白活! 王欣蕾眼睛一转,瞬间有了注意。 今早她好像听楼下的保卫科说来着,上次来闹事的人又来了,是宁医生的姐姐。 这俩姐妹不合,要是从中作梗…… 想到这,王欣蕾立马脱下白大褂朝医院外面走出去。 —— 另一边。 街道办。 现在离婚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夫妻双方协商一致后来办手续,要么就诉讼离婚。 文母觉得吃亏,想诉讼要补偿。 最后还是文父给拦下来的。 真是活腻了,这件事本来就是他们理亏,还敢要补偿? 这事传出去,简直让别人笑掉大牙。 最后,就算文雅和文母不愿意,也只能被文父强迫着押来街道办离婚。 好在这个街道办不是文雅之前上班的地方。 不然就算死,她也绝不会来丢脸的。 到了门口,看到许樵砚的一刻,文雅眼睛瞬间红了,十分委屈的样子。 好像男人是什么枉为人的负心汉一样。 许樵风翻了个白眼,冷声说:“二哥,东西都带齐了就赶紧进去办手续。” “知道了,我这就进去。” 文雅瞪了一眼许樵风,“我跟你二哥的事情,你催什么催?” 反正离婚的事情也没有挽留余地了。 她干脆不装了。 “许樵风,你知不知道这三年来你有多可恶!”文雅瞪圆眼睛,满脸都是怒气,“我在外面跟你打招呼,你连看都不看一眼,还知道我是你嫂子吗?” 许樵风抠了抠耳朵。 他之所以不搭理文雅,是因为这女人没安好心。 在一群人面前吹牛,甚至还要让自己帮她同事的丈夫升官。 许樵风听完,嗤笑一声,眼里满是不屑。 显然是想说什么,但看在二哥的面子给咽了回去。 算了,别给他添堵了。 可文雅却不干了,指着他嗷嗷狂叫,非要他把话说全。 本身许樵风就是个我行我素的兵痞,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上赶着找骂。 “嫂子?你也配?” “当初你打着嫂子的名头,在外面吹嘘能帮人走关系的时候,你就不配这两个字了。” “现在倒好意思提嫂子这两个字了?你对棠棠下药的事情,我可是还没忘记呢。” 说完,许樵风森森一笑。 熟知他性格的许樵岚和许樵砚都知道,等手续办完,老三真要动手了,文雅逃不过去。 文父人精,见事情苗头不对,赶紧拉着文雅的胳膊。 压低声音劝道:“行了,先办正事!” “真闹了,丢的是咱们文家的脸,别忘了你哥最近要升职的事情!” 文雅心里快要怄死了。 但也知道,现在不是硬碰硬的时候,真要把许樵风惹急了,他肯定有神不知鬼不觉的办法,把自己弄得脱掉一层皮。 光是想想,文雅就害怕极了。 没过多久,两人从街道办出来。 手续已经办完,彻底没有关系了。 许樵砚出来时,脸色不算好,但也没了之前的阴沉。 身为大哥,许樵岚迎过去,低声询问了几句,见文家没耍花招,表情跟着缓和不少。 正要离开的时候,许樵风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紧紧盯着文雅,就像天上盘旋的老鹰,很吓人也很犀利。 文雅深感不妙,下意识想跑。 结果走了没几步,前面就被一群穿着藏蓝色警服的警察拦下来。 “文雅同志,前几日因你涉嫌投毒害人一事,现在我们已经调查清楚,证据完善,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不是我!我没有!” “肯定是许樵风买通了你们,我才不跟你们走!” 在看到警察的瞬间,文雅脸上的血色瞬间没了,腿肚子直打颤。 她知道,自己这一去,很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许樵风根本没想让自己好过,这段时间被放出来,他是故意的!就是想让她和许樵砚快点离婚! 领头的警察很严肃,任凭文雅怎么闹,都不松手。 他看着文父文母,从兜里拿出一份笔录:“这是药物残留检测报告,还有你那位朋友的证词。” “你朋友在里面已经什么都说了,证据链完整,不存在买通一说。” 第75章:宁棠是天才 宁棠没有声张,而是放轻脚步跟在王欣蕾后面。 人进到后勤部后,就再也没出来过。 隔着门玻璃,能看到她背对着门,在柜子里翻来翻去。 时不时还抬起头往身后看,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很怕别人突然进来似的。 距离太远,宁棠看不太清楚王欣蕾到底在弄什么东西。 但直觉告诉她。 这个女人肯定没憋好屁。 又观察了一会,在王欣蕾起身要出来时,宁棠迅速找了个地方藏起来。 等人慌张走后,她进了后勤。 仔细观察一圈,里面东西一样没少,甚至连物品摆放的位置都没有变化。 那王欣蕾进来做什么?还一副惹人误会的样子? 宁棠不死心,又在屋子里呆了好一会。 最后还是中医科的同事发现她迟迟没来食堂吃饭,亲自过来喊她才离开了。 食堂里。 大家聚在一起,显然是都在讨论从京城来的医生们。 王莹莹也在其中。 见到宁棠来,还眯起眼睛,笑着打招呼,喊她过来坐。 “听说这些人都是在国外留学回来的,特别厉害,你说他们来咱们医院,是为了啥啊?” “切,你这话什么意思,咱们医院也不差好不好!” “但是跟首都的比,还是有点区别的吧。” “怕什么,反正咱们医院有宁医生在,一出手都能亮瞎他们的眼睛!” 说到这,所有人下意识盯着宁棠不放。 都把宁棠给看得不好意思了。 她放下筷子,笑着问道:“怎么都用这种眼神看我?” “当然是因为宁医生你是我们医院唯一的希望了呗。” 这话说得实在是太惨。 才来了这医院不到一个月,宁棠没懂什么意思。 “为什么这么说?” “我记得咱们医院其他科室也有很多厉害的医生和主任啊。” 旁边的王莹莹表情一言难尽。 “你不知道,像这种大场合,那些上了岁数的医生都不去,一个个比猴子还精明,生怕技不如人被笑话。” “上次隔壁水城来专家交流,心外科李主任为了装一波,硬是要展示一下复杂的手术,结果半路出囧,还是人家来的专家给救场了。” “从那以后,院里的老医生和新医生都怕了这种来互相学习的同行,总觉得是来挑刺的。” 有人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问道。 “对了,你们谁下午病人多?” “我们科室今天人少,躲过一劫。” “我记得好像是中医科的多,宁医生下午有好几个老领导要来复诊呢。” 话音刚落。 所有人朝宁棠投来一个你加油,我爱莫能助的表情。 王莹莹表情也是如此:“你完了,这次这些来交流的医生肯定会去看你操作。” “不管做得多完美,他们都会吹毛求疵!真是活生生的魔鬼啊!” “宁医生,你关乎到咱们医院全体上下的脸面,千万要稳住,不要出差错啊!” 宁棠点点头。 所以,这也是院长为什么刚才来找她的原因。 是真的被搞怕了。 她也是运气好,撞上了来检查交流的。 一旦失误,那可真是全医院的罪人了。 反正宁棠一点也不觉得紧张,治病凭的是基本功和真本事,她又没有临阵抱佛脚。 根本不虚。 正说着,医院门口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几个穿着深蓝色大褂的人走进来,为首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眼神锐利。 扫过食堂时,目光在宁棠身上顿了顿。 “那就是京城来的明教授,听说在俄国拿过医学奖呢,一家子都是医学天才。”王莹莹小声和宁棠嘀咕。 顺着目光看过去。 只见明教授身后跟着好几个年轻医生,个个眼神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傲气。 显然,是有些看不上这里的。 没一会,明教授就带着身后的人乌泱泱走了。 原本安静的食堂瞬间嘈杂起来。 “听说明教授最看重规矩,上次咱们医院有个人问诊的时候少问了一句过敏史,直接被他当众骂哭了。” “他说,行医不细,和害命没区别。” “对了,那个人是谁来着?” “好像是王欣蕾吧。” 说到这个名字,所有人都下意识朝宁棠看过去。 谁都知道宁棠和王欣蕾不愉快,本以为提起死对头的名字,宁棠会生气。 结果她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只是默默吃饭。 宁棠倒是不怕明教授的严格,严师出高徒嘛,她理解。 只是想到刚才王欣蕾在后勤的反常举动,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她拍了拍旁边的王莹莹,压低声音问道: “莹莹,后勤部最近有丢什么东西吗?” “没有,都有保卫科的,被抓到是要进去吃白饭的,谁会这么想不开啊。” 王欣蕾没偷东西。 那她去后勤部做什么? 正琢磨着,就看到院长快步从外面走过来。 目光扫过食堂一群白大褂,一眼就锁定了宁棠,连忙朝她招手。 “宁医生,你快过来一下。” “来了。” 宁棠起身过去,刚到院长旁边,就见明教授也迈步过来。 伸出手,语气平淡却带着审视。 “你就是宁棠?金老的复诊方案和针灸疗程都是你做的?” 这话问得没有情绪起伏。 听着很像是在问罪。 “是我,明教授。”宁棠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握住他的手。 “金老的脉象和身体情况我都认真记录在内,下午复诊您可以在旁边观摩,欢迎交流。” 明教授挑了挑眉。 显然是没料到这个年轻丫头居然这么淡定。 不错,有他年轻时候的一丝丝风范。 明教授收回手,视线扫过宁棠的脸上,心里一颤。 这双眼睛,怎么会那么熟悉。 就好像在哪里看到过一样。 也就迟疑了几秒,很快明教授就回过神,继续问道: “你学中医多久了?今年多大?叫什么?家住哪里?” 一连四个问,饶是院长都弄蒙了。 他记得明教授一直是不喜欢说废话的性格,怎么这么反常? 宁棠被这一连串问题问得发懵,随即条理清晰地回答。 “从小学习中医,今年二十岁,叫宁棠,家就在盛京,离医院不远。” “你师父是谁?” “没有师父。” 宁棠说的是实话。 她被宁母带回家后,一直都是家里药铺的老中医教学,偶尔宁母心情好了,才会过来指点。 不过宁母也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水准,很多时候说的话对宁棠来说一点用处没有。 闻言,明教授眼里的审视更浓。 旁边的院长知道宁棠被领养的事情,以为她是不想提起伤心事,赶紧岔开话题。 于是,也没再追问下去。 只是对院长点点头,说:“下午金老复诊,我带人去观摩。” 说完便转身离开。 好像刚才的一连串问题,只是随口一说。 可宁棠却敏锐地察觉到,刚才这人转身的时候,目光又晦涩地在自己脸上停留一瞬。 她好像并不认识这位明教授吧。 为什么,看她的眼神,很奇怪。 院长没注意到这些小事情,见人走后,立马松了一口气。 拉着宁棠认真叮嘱:“明教授可是医学界的标杆人物,更是泰斗!” “能得到他的认可和赏识,对你,对我,对咱们医院都意义重大,你可得好好表现!” “院长放心。” 宁棠应下。 对于这个机会,她肯定会牢牢抓住。 野心才是最好的补品。 正准备离开时,余光瞥见王欣蕾正站在柱子后面,似乎是在监视她。 见宁棠发现,又慌张低下头,端着餐盘快步走开了。 宁棠把一切收入眼底。 她对王莹莹交代了几句。 麻烦她一会午休的时候去后勤一趟,便起身离开食堂。 —— 下午。 刚结束开会,金老就带着警卫员急匆匆赶到医院。 自从上次被金针扎过,又按时喝药后,他这段时间一躺枕头上就睡着了,根本看不出之前长期失眠的毛病来。 这不,药一吃完,在老哥们的嫉妒下,又笑嘻嘻来找宁棠了。 “宁丫头,快看爷爷这次给你带什么东西来了!” 刚进门,金龙的大嗓门就先到了。 结果一看到屋子里不止宁棠在,脸上大大的笑容立马就没了。 他对着明教授说:“又玩这一套?上次你不是来过吗?又来交流学习了?” 明教授嗯了一声。 明明两人是差不多的年龄,但明教授看着比金龙年轻多了,周身还透着一股来自知识分子的儒雅之意。 金龙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装货。 随便找了个离宁棠近的地方坐下。 第76章:绝地反击,爽爆了 指尖捻起一抹粉末,凑近鼻尖细细嗅。 从小就跟中药打交道的宁棠一下子就发现其中不对劲。 寻常黄芪粉应该有淡淡的豆子腥味,可她手里的,却有一丝与之不同的味道。 宁棠眼眸微微抬起,扫过药柜子,又在屋子外围观的人群里仔细打量。 在看到那道意料之中的身影时,眸光幽深。 心里瞬间明了。 “这黄芪粉怎么回事?”宁棠放下手里东西,转身去问旁边的护士。 护士一愣。 “宁医生,是药材有问题吗?这些我今早都仔细检查过了,没有大毛病啊。”护士连忙凑过来,检查一圈,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 事关她的铁饭碗,护士比谁都紧张。 “我这就去把药房的进货记录和出入登记表拿过来,宁医生你等我。”护士像是想到什么,匆匆离开的背影急忙刹车,“我顺便再把保卫科的人喊来。”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炸开锅了。 谁不知道他们军区医院保卫科是最厉害的? 谁这么大胆,居然敢在保卫科眼皮子底下对药材动手? 这要是被抓到,就是典型的游街示众。 王欣蕾当然知道被抓到的后果,刚才还洋洋得意的脸上瞬间没了血色。 她下意识想偷偷溜走,可是四周围观看热闹的医生护士太多,刚走没几步就被人堵住了路。 要是平时还能大声嚷嚷说让路,现在这么显眼,就是给宁棠这个小贱人当枪靶子使。 在王欣蕾纠结怎么溜走的时候,刚才的小护士已经带着保卫科的人和出入登记表格回来了。 而原本还在和路教授喋喋不休的院长也反应过来事情不对。 连忙来到宁棠身边,询问完事情后,脸色黑得都快下雨了。 他之前开会的时候说过,上面要来人,谁再敢在下面惹事,直接提交医务处开除! 现在倒好,拿他说话当放屁也就算了,现在还敢顶风作案,竟然敢动药材库! 还是给金老准备的药材! “你们保卫科这些吃干饭的,这都第几次了,怎么每次你们就跟不存在一样!”院长声音里满是怒火。 保卫科的人是真冤枉啊。 自从上次发生了宁医生的事情后,他们就加强人手,每天每隔一个小时就会巡逻。 别说有可疑人员了,就连一只蚊子现在都飞不进来。 尤其是药房这么重要的地方,他们都快把耗子洞翻过来检查了。 到底是哪个臭不要脸的要陷害他们。 保卫科队长急得冒冷汗,赶紧把出入登记表递过去。 “院长您看。” “从今早六点换班到现在,任何一位出入各个科室的人员名字都在上面了。” 院长快要被这些蠢货气死过去了。 直接气笑了,反问道:“你这就是个形式,你见哪个小偷作案之前通知别人?” “这人都来做坏事了,肯定是趁着没人的时候偷偷溜进来的,怎么可能往这上面签自己名字!” 闻言,一直在竖着耳朵的王欣蕾顿时敢大口呼吸了。 呵呵,真是老天爷保佑。 这一次,宁棠是运气好,提前发现了药材有问题,虽然看不到金老浑身起红疹的好戏,但她在明教授眼里的形象肯定大打折扣。 不管怎么说,只要能让宁棠不好过,一直处于流言蜚语当中,王欣蕾就觉得还是自己赢了。 但是。 接下来的话瞬间让她的心情跌入谷底。 保安队长见自己挨骂,立马解释:“院长您放心,我们真没有马虎,就连中午医生护士们吃饭午休的时间,都有人来巡逻。” “您等等,我这就去问问他们,今天巡逻的人是谁。” 说着,保安队长立马朝身后走去。 没几分钟,保安队长就领着两个年纪不太大的人过来。 其中一人肩膀上还别着红袖章。 这是单位里负责巡逻检查的标志,谁看了都要点头哈腰。 宁棠一看到红袖章,立马就知道稳了。 中午去食堂的路上,她碰到过这人巡逻,匆匆扫了一眼,看样子是奔着中医科的方向。 有很大的可能性,这人目睹到了什么。 保安队长指着两人说道:“院长,他们说中午看到过有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在这门口鬼鬼祟祟的。” “当时他们以为是来抓药的就没在意,刚才越想越不对劲,这才说出来的。” 院长眼睛一瞪,没想到还真是他们医院的人做的。 说句不好听的,做坏事就做坏事吧,居然蠢到留下把柄,也不知道肩膀上的脑袋咋长的,干脆当个痘挤了算了。 “快说,你们看到谁了?长什么样?有没有什么明显特征?” “报告院长,是个女同志,但是距离太远,她又穿着白大褂,我们没看清正脸。” 这句话简直不亚于给了希望又给了失望。 院长原本就阴沉的脸色现在已经彻底不能看了。 线索就这么断了? 他要是不杀鸡儆猴,这医院以后岂不是要造反? 院长正准备追问下去。 旁边的宁棠忽然开口问道:“两位同志,你们再想想,当时那人身高身形是什么样的?” 两人皱眉回忆了好半天,忽然猛拍双手。 “对了,那人挺瘦的,看着差不多也就一米六左右。” 宁棠又问:“如果这人现在出现在你们面前,你们能凭借背影就把人认出来吗?” “老妹儿你放心,我俩估摸瞅一眼就能知道是谁了。” 宁棠闻言,眼神淡淡的扫过人群,最后似笑非笑地落在王欣蕾身上。 对着院长说:“明教授他们看着,这件事不能含糊。既然两位同志能凭背影识人,不如就让医院里身高一米左右的女同志们过来?” “让他们仔细辨认,清者自清,浑者也藏不住。” 院长满意地点点头。 宁医生这脑袋瓜子真是聪明。 “就按宁医生说的办。” “保卫科,去通知各科室,符合条件的女同志都来这里集合,动作快!” 这话一出,王欣蕾的脸色就跟吃了狗屎一样难看。 甚至连双手双脚因为害怕都在颤抖。 医院里身高一米六的女同志虽然不少,但保卫科的人见过自己,她根本躲不过去! 王欣蕾都不敢想,一会面对的将是什么后果。 她轻敌了。 张佳曼说得没错,宁棠是个狡猾的女人,更是个扫把星,谁靠近她就会有不幸发生。 如果再给王欣蕾一次重来的机会。 她会毫不犹豫,选择最恶心的手段,绝不会像今天这样心慈手软! 要是宁棠能听见王欣蕾的心声肯定会冷笑一声。 这手段还不恶心? 没一会,中医科门口就聚集了十几个符合条件的女同志。 其中,就有王欣蕾。 大家穿着统一的白大褂,站成一排,脸上满是疑惑。 “两位同志,你们看看,在这里面吗?”院长问道。 保卫科的人往前凑,瞪圆眼睛,从前到后仔仔细细扫了一圈。 在经过王欣蕾的时候,脚步停顿。 又退回去仔细看了看她背影,忽然指着她,大声说道:“是她,就是她!” “对!就是她,当时她站在门口就是这样,看着特别紧张!” 原本这俩人刚开始没认出来是王欣蕾。 因为作则心虚,王欣蕾不敢和人对视,一看她,她就下意识转移视线。 怎么看,怎么怀疑。 王欣蕾要是知道是因为这个才暴露的,估计要呕死。 但此时,她已经浑身软了。 在被指认的瞬间,差点栽倒在地,嘴里一个劲辩解:“不是我,你们认错人了。” “我中午一直在科室休息,根本没来过中医科。” “没来过?”宁棠往前一步,冷笑道,“那你袖口上怎么黄黄的?” 周围的人下意识看向王欣蕾袖口。 那里果然有一小块淡黄色的印记。 平时上班都穿白大褂,动不动就容易弄脏,所以大家吃饭休息时都是把衣服脱下放好。 “哎,王医生我记得你吃饭的时候不是没穿白大褂吗?而且你什么时候弄脏的,我记得上午时候还没有啊。” 说话的人是王欣蕾同一个科室的同事。 在场的人也不是傻子,立马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袖口碰上的颜色,那是她做坏事留下的证据。 院长深感无力。 他知道张佳曼和王欣蕾是闺蜜关系。 但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拎不清,把自己的大好前程彻底给断送了。 院长脸色铁青道:“行了,保卫科,你们直接把她带走吧,一会派出所的同志会来处理。” “立刻上报医务处和军处,开除她的公职,吊销行医资格证,这种没有医德的人,绝不能留在这行害人!” 这个处理方式可以说是很严重了。 之前的张佳曼和王艳顶多是被开除,没有吊销行医资格证。 这出杀鸡儆猴,让医院的所有人都不敢说话。 而明教授则是饶有深意地盯着宁棠看。 这丫头临危不乱。 没有因为这么多人看着,选择把哑巴亏咽下去。 事情处理得漂亮又体面。 如果可以,他真想把人带回京城去,留在身边当徒弟! 眼见着真要被带走,王欣蕾慌了。 此时也不在乎宁棠是自己的死对头了,直接跪在她脚边,痛哭流涕地求饶。 “宁棠,你饶了我这一次吧。” “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六口全都指望我的工资活着,要是被开除,以后我还怎么活啊!” 王欣蕾伸手想去拉宁棠的衣服,却被宁棠毫不犹豫往后错开。 女人的声音丝毫没有温度。 甚至眼底透着冷意。 宁棠说:“王欣蕾,你求我没用。” “你动药材的时候,怎么没想过金老要是出事,他家人怎么办?” “你当时满脑子都是想怎么看我笑话吧?你这种没有底线的人,就应该接受惩罚!” 王欣蕾脸色青白交错。 说得没错。 她当时确实没想过这些,她只想怎么让宁棠出丑。 院长在一旁看着。 一个张佳曼不够,又来个王欣蕾。 第77章:棠棠,花漂亮,你更漂亮 一下把两个讨人厌的家伙送进去,宁棠心情别提多好了。 脸上的笑容不断,喜气洋洋的。 晚上下班回家时,更是顺路去供销社给许樵风买了英雄牌钢笔。 之前他送了自己口红,礼尚往来。 回到家。 张嫂带着奶奶又出去找老姐妹溜达,家里很安静。 宁棠还以为没有人,正在换鞋的时候,不知道许樵风从哪里忽然出现。 左手背在后面,平日里顺毛放下的头发被他精心梳到了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 完完全全把野性的五官露出来,冲击力很大。 许樵风眸光幽深,紧紧盯着宁棠,嘴角藏着笑意。 很像隔壁邻居家养的黑背,每次它求主人表扬时,都是这种表情。 “棠棠。” “你终于回来了。” “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宁棠一愣,走近后才发现许樵风甚至还用发蜡了。 本来就帅,现在这么一收拾,直接把她看入迷了。 宁棠拿着礼物的手不自觉紧了紧,耳朵迅速发烫,强装镇定地问: “怎么突然这么正式?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许樵风往前走了半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 连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冷冽薄荷味气息都能闻到。 许樵风把背在身后的左手伸出来,是好几朵开得正艳丽的花。 是上午从街道办回来时,正巧看到路边的野蔷薇,花瓣粉亮,花刺被细心摘了去,甚至还用一根相同颜色的绳子系在一起。 怎么看,都能看出主人的用心程度。 许樵风把花往宁棠面前递了递。 似乎因为从来没做过讨好喜欢的人的事情,他喉咙动了动,嘴巴张了又张。 平时带着冷意的声音都软了很多:“早上路过街边看到的,开得好,就想着给你摘来。” 想到当时情形,许樵风微微扬起下巴。 两个哥都说他抠,女孩子喜欢真金白银,哪有喜欢路边野花的。 切,他们懂什么,棠棠才不是那么俗气的女人。 就算她真的喜欢钱,自己也不是没有,更何况一开始,自己就把工资交上去了。 “花漂亮,你更漂亮。” 宁棠盯着野蔷薇,刚才就发烫的耳朵更红了,连带着脖子都染上了颜色。 两辈子加起来。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这么动人的情话。 终于有人处处在意她了。 在外面看到一棵草一朵花都能想到她,就好像,自己一直被人惦记在心里。 宁棠鼻尖泛酸,心里软得成了棉花。 她接过花,也把自己买的东西递过去,声音有些紧张: “我也给你带了东西。” “你……喜欢吗?” 许樵风眼睛瞬间亮了。 低头看了看钢笔,又看着宁棠,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棠棠特意给我买的?” “嗯。”宁棠点头,声音很软,“之前你送我口红,礼尚往来。” “不一样。” 许樵风突然反驳。 又往前走了几步,高大的身躯把女人笼罩在怀里。 他盯着宁棠泛红的小脸,牵起她的手放在心口。 掌心下,心脏跳得又快又沉。 隔着薄薄的衣料,撞进了宁棠的心里。 “这是你第一次送我礼物,不一样的。”许樵风声音带着点颤,“我很笨,不会讨姑娘欢心,只要你想要,我都给。” 又顿了顿,似乎在平复激动的心情。 沉默了几秒,像是铁了心,盯着宁棠的眼睛,语气直白又认真。 “我会天天带着,只要看到它,就像看见你一样。” 像是打破了什么窗户纸。 两人的呼吸都乱了节奏。 宁棠看着许樵风毫不掩饰的表情,鼻尖又开始发酸,原来,她也是值得的。 “那,你可不许弄丢了。” “丢不了。” “我丢了,它都不能丢。”许樵风立马保证,小心翼翼把钢笔揣进兜里,时不时还按一按,像是不放心似的。 “我以后吃饭带着,训练带着,睡觉都放被窝里搂着。” 宁棠没忍住笑出声。 呆子。 但是……她就喜欢呆子。 “棠棠。”许樵风像是下定决心,眼神比刚才更亮了,“以后我看到好看的花,漂亮的衣服裙子,工资也全都给你。” “你,以后能不能多看看我?” 宁棠愣住。 很快反应过来他这句话的意思。 看着许樵风因为太紧张而颤抖的手,轻轻点了点头,声音又乖又甜。 “我不看你,看谁呀?” 许樵风猛地抬头,眼里的欢喜都快溢出来了。 他盯着宁棠看了好久,突然伸出手把她和花搂在怀里。 两张薄唇,越来越近。 就在即将靠近的时候,门外响起脚步和大咧咧说话的声音。 “哎呦,今天樵砚跟文雅成功离了婚,咱们家算是彻底清净了,算是开心事一件。” 是奶奶的声音。 偶尔还有张嫂笑着迎合。 许樵风动作瞬间僵住,脑袋一片空白。 下意识把人松开,往后退开好几步,拉开距离。 宁棠也闹了个大红脸。 但看着许樵风手足无措的样子,立马就不紧张了,甚至还抿着嘴偷笑。 下一秒,门被推开。 “奶奶,您回来了?”宁棠抢先开口,“逛了一圈累不累?” 许奶奶看见站在玄关的两人,怎么看怎么觉得气氛不对劲。 都是过来人,眼睛转了转,突然笑出声问道。 “哎呦,是不是我们俩回来的不是时候啊?” 说着,还朝许樵风挤了挤眼睛。 许樵风的脸更红了。 好半天就憋出来一声咳嗽。 等许樵砚和许樵岚回来时,也看出来门道了。 许樵砚忍不住打趣:“老三,你怎么回事,我记得你之前说弟妹压根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晚上还不在家睡,非要去队里,当时我跟大哥在下面堵你。” “这事你还记得呗?” 许樵风脸色立马就黑了。 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冷笑一声,露出森森白牙:“二哥今儿刚离婚,是羡慕我有媳妇吗?” 许樵砚被这话怼的一噎。 摸了摸鼻子,讪讪地闭上嘴。 他刚从离婚的糟心事里面脱身,哪还敢跟这个嘴毒的弟弟掰扯。 身为大哥的许樵岚站在旁边,憋笑憋到脸发紫。 拍了拍许樵砚的肩膀,又看向许樵风,眼神里满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行了,别欺负你二哥这个孤家寡人了。” “不过,老三,你这头发梳的,好像掉进油锅里一样,隔着大老远都能看见发亮的发蜡。” 许樵风下意识摸了摸头发,又猛地停手。 这头发可是他对着镜子弄了好半天才弄好的。 刚才棠棠看到她都愣了,肯定喜欢得不得了,大哥一个老男人懂什么。 许樵风瞪着许樵岚,“大哥这么有观察力,怎么不用在大嫂身上。” “没事多关心下大嫂,省得后院起火了,少在这瞎起哄。” “哎,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后院起火,你嫂子怎么了?” 许樵岚一听这话,立马就不笑了。 甚至还凑过去,一个劲儿追问。 许樵风见他急了,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故意往后退开,慢悠悠道。 “我就随口一说,你急什么。” 他才不会说,之前看到大嫂他们舞蹈团一个小伙粘着她。 许樵岚越想越不对劲。 在脑袋里琢磨起来了。 难道是他这段时间太忙,忽略媳妇了? 越想心越凉,许樵岚匆匆穿上鞋子:“不行,我得去文工团接你嫂子下班。” 说完,就跟小旋风一样,眨眼不见了。 许樵砚深知许樵风有仇必报的性格,也不敢再继续逗他了。 转身朝卧室走去。 像是想到什么,许樵砚忽然停下脚步。 看向宁棠,有些不太好意思张口:“弟妹,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对,文雅已经得到她应该的报应了。” “以后有什么事只管来找我,只要二哥能办的,都会帮你。” 说完,许樵砚径直回了房间。 宁棠闻言,转身看向许樵风:“刚才二哥说的话什么意思?” “文雅……进去了?” 许樵风:“她要对我媳妇孩子下手,我才不会饶了她。” “数罪并罚,加上她之前在街道办风评本来就不好,借着许家没少欺负人,把一个被小混混欺负的姑娘给逼死了,现在跳出来很多人写信举报,最少也得关两年起步。” 宁棠听完,有些后怕。 之前她以为文雅只不过是看自己不顺眼。 没想到她竟然狠到这种地步,还害过别人性命。 “那个被逼死的姑娘,后来有人管吗?” 许樵风立马猜到宁棠在想什么,轻轻牵起她的手。 第78章:老实人豁出去了 清脆的巴掌声在凌晨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刺耳。 啪—— 啪啪—— 啪啪啪—— 张燕飞连续打了将近十下。 他力气很大,这次又是正在气头上,下手没轻没重。 宁心没有防备,被打得踉跄,最后跌坐在地上。 半边脸瞬间红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来,嘴角渗出了血丝。 她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瞪着张燕飞,眼泪流下来,委屈至极。 “燕飞哥哥,你为什么又打我?” “好疼,都出血了!” 张燕飞胸口剧烈起伏,脸上满是怒火和嫌恶。 指着还一脸无辜的宁心低吼:“打你?我没打死你就算便宜你了!” “你知道你今天干了什么蠢事吗?那可是军区医院,金老!你是不是疯了,敢跟着王欣蕾掺和这种事!” 当时他接到宁心电话时简直头皮发麻。 在知道这个贱人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后,更是吓得浑身发抖。 金老是什么人物? 那可是连他们领导都要敬三分的老英雄。 宁心居然敢跟着凑上去害人,真要出事,别说他这个特种大队长,他家里人都得被连累。 宁心被吼得缩了缩脖子。 脸上还有点不服气,显然没觉得自己哪里做得不对。 梗着脖子,嘴硬道:“我又没干什么,就是随口说了两句话而已,王欣蕾自己误会了,难道还要怪我?” “而且又不是我亲自动的手,就算真出事,也和咱俩没关系,燕飞哥哥,你放心吧,我心里都有数。” 闻言,张燕飞脸色总算好了点。 但还是很难看,有些不太相信宁心这个蠢货难得聪明一回。 “反正你以后少招惹宁棠。” “这女人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你和我加起来,都不够她一个人耍。” 张燕飞像是想到什么,表情看着舒展了不少。 “路年年回来了,许樵风的旧情人和现情人对决,到时候我们就坐等看戏。” 一听到路年年回来了,宁心也顾不上疼了,立马从地上爬起来。 “真的假的?” “路年年她真的回来了?” 上辈子,自己虽然没见过路年年,但周围人总说她善良大度,跟朵白莲花似的。 尤其文雅,路年年的表姐,经常针对自己,后面甚至还敢动手。 宁棠对上路年年这白莲花,谁赢谁输还不知道呢。 但是,这些都跟她没关系。 宁心只盼着这两人斗得两败俱伤。 最好宁棠被路年年挤走,再也没办法在许家待下去。 到时候没了宁棠碍眼,她看谁还敢跟自己作对! 宁心越想越美滋滋。 刚才被打的委屈瞬间抛到九霄云外,脸上甚至还露出得意的笑容。 张燕飞瞥了一眼。 见宁心总算老实了,脸色稍稍缓和,冷声交代。 “别想着凑上去,路年年你动不了,咱们就隔岸观火,要是许樵风真被两个女人影响,也算他活该,到时候就没有人妨碍我升职了!” “而且路年年不是文雅那种没脑子的,她当年能让许樵风特殊对待,肯定有手段。” “你别想着去讨好,也别去招惹,万一把路年年得罪了,咱俩更没活路。” 路年年连忙点头。 她还是有点脑子,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的。 张燕飞见她答应的迅速,也懒得再多说废话,转身就往家的方向走。 宁心捂着越来越肿,还发烫的脸,一瘸一拐跟在后面。 等到家属楼时。 忽然想到前段时间议论他家暴的传闻。 昨天刚通知他回去上班,要是被有心人看到宁心的样子,肯定又要出事。 张燕飞深思熟虑过后,毫不犹豫拉起宁心的手。 把人搂在怀里,紧紧扣着她脑袋,不让出来。 宁心脸瞬间红了。 以为张燕飞是在道歉,给她台阶下。 偷偷牵着他衣角,声音发腻:“燕飞哥哥,人家想你了……” “这段时间我们都没有那个……” 张燕飞低头,在宁心期待的眼神下,凑到她耳边,缓缓道。 “快点走,别在这磨蹭,要是被邻居看到,你知道后果。” 男人语气里满是冰冷的嫌弃,没有半点温情。 宁心咬着嘴唇,委屈地掉眼泪。 可是害怕挨打,只能憋回去,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口。 张燕飞跟做贼一样,先听听隔壁邻居的动静,确认没声音后,才一把推开怀里的宁心,自己大步走进去。 见宁心站在外面不动,回头瞪了一眼。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进来把门关上。” “自己找东西敷脸,明天早上要是还肿,就别出门,少给我找麻烦。” 说完,卧室门关上。 没过几秒钟,打开门迎面丢来一床被子。 屋内一片黑暗。 宁心站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她突然感到后悔了。 尤其想到宁棠,就算许樵风心里没有她,但也不会像自己一样每天非打即骂。 原本以为重生后选择张燕飞能过上官太太的美好生活。 可到头来,自己成了他随时可以打骂的沙包。 为什么一切都变了…… 明明上辈子还不是这样的…… 早知道如此,当初她就该嫁给许樵风,让听妈妈的话,把宁棠这个小贱蹄子送到乡下,让她给乡下老光棍生孩子! 不行,这一切都是拜宁棠所赐。 她不能就这么算了。 黑夜里,宁心眸底闪过一丝诡异的光。 —— 一连好几天,许家都在欢快的气氛里度过。 宁棠昨天趁着休息,去妇产科做了检查。 孩子马上快三个月了。 什么毛病都没有,胎心强壮有力,一听就是个身子骨强壮的。 许奶奶许爷爷都快要高兴疯了。 这可是他们家唯一的重孙! “好啊,孩子壮实就好,咱们樵风小时候就结实,跟头小牛犊子一样,这孩子随爹了。” 许奶奶摸着宁棠刚显怀的小腹,笑得眼睛都挤在一起了。 像是想到什么,冲着厨房里的张嫂喊道。 “张嫂,今晚把鸽子汤炖上,我屋匣子里有肉票,就当这个月给棠棠开小灶的。” “知道了老太太,保证炖得烂糊。” 不等宁棠说话,旁边的许爷爷也凑过来,拿出一个小金锁,小心放到她手里。 怀念道:“这是樵风小时候的长命锁,后来他长大了,戴不上了,我就收起来了。” “现在给咱们小宝留着,等小宝出来了就戴着,寓意好,保平安。” 宁棠知道这都是两位老人家的心意。 她没拒绝,而是认真把长命锁收好。 “谢谢爷爷,这锁样式好看,小宝肯定喜欢。” “喜欢就好。”许爷爷笑得满脸褶子,转头瞪了一眼刚回来的三个孙子。 托小宝和宁棠的福,许樵风成功躲过一劫。 许樵岚和许樵砚就没这么幸运了。 许爷爷越看这俩孙子越来气,明明都人高马大的,长得也不差,从小领出去都说帅,怎么能这么多年一个蛋都不下? 难道…… 是硬件不行…… 感觉到一股炙热的视线扫过来。 许樵岚和许樵砚下意识捂住。 许爷爷收回目光,指着两人鼻子,恨铁不成钢道: “老大,你结婚马上快十年了,老二你这还刚离婚,你俩能不能上点心?” “看看老三,马上就要当爹了,你们俩还杵着跟木头桩子一样!” “再继续磨蹭下去,就不中用了!我看到时候你们媳妇找年轻小伙改嫁了怎么办,有你们后悔的!” 许樵岚被训得哭笑不得。 但听到那句不中用和改嫁,也不知道脑袋里在想什么,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下来。 旁边的许樵砚倒是还好。 就是有些无奈。 “爷爷,我这刚恢复单身,总不能大街上随便抓个姑娘结婚吧?这事急不得,得慢慢来。” “你快拉倒吧。”许爷爷冷笑打断。 “直接说你俩不好使得了。” “之前军区医院院长总来给我送滋补男人的中药,我当时觉得丢人给轰走了,要是知道你俩不行,说什么也得把药留下来!” 许樵风站在宁棠旁边,拉着自家媳妇的小手,看两个哥哥被训得抬不起头,别提多幸灾乐祸了。 宁棠轻轻拉了一下他:“你这样好吗?” “挺好的。” “男人生不出孩子,这就是原罪,伺候不好媳妇,更是罪加一等。”许樵风信誓旦旦。 宁棠没忍住笑,问:“你这都是哪来的歪理?” “我家祖训。” 男人一本正经。 两人凑在一起说个不停,气氛美好又幸福。 丝毫没注意到旁边幽怨的两道视线。 其中,许樵岚最为明显。 他像是在思考什么,整个人看起来特别纠结。 半个小时后苏樱也从文工团回来了。 全家到齐,按时开饭。 饭桌上。 第79章:一拳打在棉花上 “下药?!!” 所有人都下意识惊呼出声。 许爷爷更是三步化作两步,快速走过来。 指着许樵岚的鼻子,因为太震惊,一张嘴声音都抖了: “棠棠,这件事你敢肯定?” 宁棠认真点头,脸上满是严肃表情:“爷爷,这件事非同小可,孙媳是不会拿来开玩笑的。” “而且大哥身体亏损得很厉害,若是没发现,长期下去,稍微一场感冒就会要了他的命。” 听完后。 许爷爷感觉自己现在天旋地转。 如果不是宁棠掐着他手上的穴位,怕是要眼前一黑晕过去。 “谁这么大胆!敢在咱们许家头上动手脚!” “怎么会这样啊?”许奶奶也是吓得不轻,“樵岚从小就懂事听话,在外面更是不让我们操心,到底是得罪了谁?” 这时候全家只有宁棠还很冷静。 她没慌乱,而是转头看向旁边的许樵砚,忽然说道:“二哥,该你了。” “对对对,还有樵砚,棠棠你也看看他。” “樵砚和樵岚一样结婚这么多年没有孩子,是不是也……”剩下的话许奶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 许樵砚也不含糊。 立刻伸手递到宁棠面前,末了还说了句麻烦了。 宁棠指尖搭上去。 客厅瞬间又陷入安静。 片刻后,所有人看到她眉头比刚才舒展了很多,但依旧脸色不好看。 “怎么样?” “二哥的脉象比大哥好一些,没有亏损到消耗心血的程度,但跟普通人比,还是不容乐观。” 宁棠收回手,看向许樵砚。 “二哥,你调养个几年就能把身体养回来,不用担心。” “谢谢弟妹,你这句话可真是定海神针。” 许樵砚拍了拍乱跳的心脏,还好,他男人的尊严还在。 中用着呢。 许奶奶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一半,拍着胸口念叨: “还好,能养回来就好!” “比你大哥强,至少不用遭那么大的罪!” 许爷爷也松了一口气,俩孙子,能保下来一个都算走狗屎运了。 “但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要不是棠棠,我们到现在还蒙在鼓里。” “必须得把藏在背后的人揪出来,不然咱们许家永无宁日!” 一母同胞的兄弟,许樵风俊脸冷得就跟镀上层寒霜一样。 他点头:“爷爷你们放心,明天我就安排人去查。” “不管这人是谁,知道被我抓出来,不让他掉一层皮都算我心慈手软。” 站在旁边的宁棠像是想到什么,立马扯了扯许樵风的胳膊,四目对视。 “动作别太大,要是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而且大哥和二哥去男科的话,肯定会引起注意的。”宁棠顿了顿,“如果两位哥哥相信,我可以给你们写药方,我在中医科,拿药也方便。” 话音刚落。 众人眼底闪过惊讶。 尤其许樵风,脸上满满都是自豪,看吧,他媳妇就是聪明细心,连这方面都想到了。 “媳妇说得对。” “我都听棠棠的,不打草惊蛇。” “而且你开的药方肯定比外面靠谱,大哥二哥不信自家人信谁?” 许樵岚立马接话。 “弟妹,我们当然相信你!要不是你,我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身体出了这么大问题,哪里会放着大恩人不相信,去相信别人?” 许樵砚也跟着点头。 “对,就麻烦弟妹了。你开的药我们放心,还能避开耳目,一举两得。” 许爷爷和许奶奶也很赞同。 他们简直不敢想,如果没有棠棠,他们许家岂不是要绝户了? 背后之人简直恶毒至极! 许爷爷欣慰说道:“棠棠考虑得周到,这事越低调越好,免得被有心人借题发挥。” “咱们家这些年走得太顺了,难免腹背受敌。” “在没有彻底解决之前,老大老二你们两个继续装什么都不知情,我们也不会说出去。” 宁棠见大家都同意,还不等说话,许樵风就很有眼力价去把纸和笔拿过来了。 宁棠接过,思索几秒,很快便开始落笔。 没一会儿,两张药方就写好了。 字迹工整又秀丽,就像宁棠这个人一样。 她先递给许樵岚,很细致地交代:“大哥,你的方子以排毒养肾为主,里面加了很多补气血的药材,如果服下后流鼻血是正常的,不用担心。” 又把另一张纸递给许樵砚。 宁棠继续叮嘱:“二哥,你的方子比大哥温和,不会出现上火迹象,就是每天容易犯困。” “切记,这段时间不要喝茶,也不要吃辛辣的东西,会影响药效。” 许樵岚和许樵砚就跟手里捧着什么宝贝似的。 在宁棠面前,就像被班主任训话的学生,脑袋一点一点的。 苏樱也凑过来,怎么看怎么满意。 拉着宁棠的手,脸上笑意就跟亲姐妹一样,甚至还把自己手上刚买没多久的手链摘下来。 这是从国外来的,样式漂亮又新奇。 苏樱把手链套在宁棠手腕上,语气里满是感激。 “棠棠,这手链是嫂子的心意,你不许拒绝。” “要是没有你,咱们家还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呢,以后你就是团宠,更是我亲妹妹,我看谁敢不长眼来欺负你!” 宁棠看着灯光下闪着亮晶晶的手链,又看了看苏樱满脸的真诚。 实在不好推拒,笑着点头。 “那我就谢谢嫂子了,这手链我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苏樱立马松了一口气,眼里的感激藏都藏不住。 天知道,结婚九年多,她有多么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她以前以为是自己身体有毛病,偷偷去医院检查了好多次,急得整晚睡不着。 虽然许奶奶许爷爷从来不多说什么,给她压力。 但苏樱自己控制不住,情绪一度低落,甚至还郁郁寡欢了好几年。 现在是宁棠带给了她希望! 宁棠也知道这位大嫂的心结,没有多言语什么,而是无声中紧紧握住她的手。 看家里这么和谐,许爷爷许奶奶感动极了。 擦了擦眼角的泪,软声说:“不晚了,棠棠你还沉着身子,赶紧让樵风送你回去休息吧。” 宁棠确实也感觉到累了。 没有逞强,回到二楼洗漱后就沉沉睡去。 —— 军区医院。 一大早,公安局的同志们就在院长办公室里等着。 宁棠换好衣服,立马赶过去。 “宁医生,王欣蕾已经撂了,她对自己做过的事情供认不讳,今早就被我们的人送到监狱去了。” “至于一起被抓过来的宁心,她证据不足,再加上有张燕飞队长做担保,写了保证书后当晚就离开了。” 宁棠点头。 她昨晚就猜到了结果。 宁心在其中只不过是口上出主意的人,真正动手的人是王欣蕾,就算真要追究,宁心顶多落个教唆未遂的罪名。 再加上张燕飞就算看在自己名声的面上,也不会放任不管。 想让宁心受罚,确实很难。 不过,宁棠不是个手软的人,这一次她能躲过去,不代表下一次也能全身而退。 民警们把事情处理结果交代清楚后就离开了。 院长满面愁容地吹了吹茶杯:“早晚有一天,我这老脸要被丢光,怎么每次出事都是咱们医院呢?” 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传出去的,昨晚他接了一晚上电话。 事关金龙,有一大半的人都是来兴师问罪,甚至把京城那位都惊动了。 “对了,宁医生,要是今天明教授他们又去找你学习,你不用担心,直接关门拒绝。” 宁棠一愣:“为什么?” “这老东西不怀好意,昨晚下班的时候一个劲儿朝我打听你,你俩非亲非故的,就差把你祖坟都刨出来问问了。” 院长越说越来气。 他辛苦半辈子,好不容易遇到个天才容易吗? 这明教授从京城来的,手底下那么多学生,居然还好意思跟自己抢人,真不要老脸! 宁棠失笑。 又说了些棘手病情后才从办公室出来。 刚到科室门口,看到一个身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儿站在走廊里。 可能是身体不好,她匆匆一瞥看到对方脸色很白。 宁棠以为她是来看病的,柔声开口:“同志,还没到上班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呢,你要是累了,就坐在椅子上等。” 闻言,面前的女孩儿抬起头。 露出一张病弱的脸,但与之相反的,是一双黑眸。 透着一股擅长算计利益的感觉。 宁棠第一反应是不舒服。 第六感告诉她,眼前的女人来势汹汹。 路年年微微一笑,伸出左手:“你好,我叫路年年,樵风哥哥应该和你说过我吧?” “听许爷爷说你医术厉害,就连我妈都这么说,能让他们都赞赏的人,肯定不一样。” “果然,在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肯定没错。” 宁棠看着面前的手,指尖纤细,白皙又美观,一看就是被养得很好。 她没有立刻回握,只是颔首,淡淡道:“你好,宁棠。” 语气平淡,没有过分熟络,也没有疏离,卡在礼貌的边界。 路年年的手僵硬在半空,眼底飞过闪过一丝不满,没料到宁棠居然会是这个反应,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 但她很快收回手,顺势拢了拢衣服,笑容依旧不变。 “早就想过来拜访你了,之前一直在国外养病,回来得匆忙,今天才总算有空。” “对了,樵风哥还好吗?听说你现在怀孕了,真是奇妙,没想到小时候总戏弄我的邻居哥哥,居然有一天要当成熟的爸爸了。” 路年年说着,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宁棠微微隆起的小腹。 宁棠垂眸摸了摸肚子,语气不变:“他一直很成熟,对我很好,多谢关心。”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明明能看出来宁棠继续聊这个话题,可路年年就像没察觉到。 继续柔声说:“我和樵风哥一起长大,他以前最疼我了,有什么好吃的都先给我,后来我出国治病,他还特意寄了好多信过来。” “现在想想,还觉得特别温暖美好呢。” 路年年陷入回忆,眼里带着怀念。 第80章:实力破质疑!怼翻偏见! 宁棠不知道路年年的算盘。 此时她正忙着和王莹莹看最近医院里新来的棘手病人。 病人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 听说年轻时候是上过战场的通讯兵。 因为踩到地雷爆炸,碎片飞进了脑袋里,当时做手术留下一条命,但碎片还在颅内,常年头痛难忍。 王莹莹撑着下巴,有些纠结:“这人本来咱们院长不想接收的,数遍国内,有几个人敢做这手术?” “一旦失误,那可是脑袋啊,人命没了不说,对咱们医院影响也不好。” 宁棠问:“那最后怎么又同意了?” 其实这种情况她也能理解。 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 如果硬着头皮上,不仅是对职业的亵渎,更是对生命的漠视。 王莹莹叹了口气:“还不是明教授他们。” “当时正巧他们也在,人家是从京城来的,对这种大型手术很有信心,就让自己接下来了。” “你是没在现场,不然肯定要被咱们院长那张拉拉的老脸吓到。” 话虽说得好听,说什么如果出现意外,和医院没有任何关系。 但你们做手术还不是要在医院?真要是出事,谁也跑不了。 王莹莹像是想起院长的叮嘱,一把拉起宁棠的手,漂亮的杏仁眼里满是认真。 “宁医生,院长说了,到时候你也上手术台!” “我?”宁棠一愣,“我一个中医,上手术台做什么?” 王莹莹:“院长说了,明教授他们是西医,擅长真刀真枪,但术后调理是咱们中医的强项。” “你想想,她颅内有旧伤,年纪又大,术后肯定会有大反应,高烧不退先不说,光瘀血就是个麻烦,到时候还得靠中医科过去针灸活血保命。” “西医的抗生素见效快,但要是并发症犯了,单靠他们也够呛。” 眼下唯一的好办法就是中西合璧。 老祖宗留下的东西都是有大智慧的。 宁棠眉头皱起来,显然对这件事有异议。 她懂院长的安排,可这是开颅手术,一旦手术中出现岔子,或是术后感染,这责任怎么算? 她抬眸看向王莹莹,脸上满是认真。 “可是我们连术前会诊都没去,根本不了解病人情况,直接上手术台配合,万一和明教授他们的治疗方案有冲突怎么办?” 王莹莹往门口瞄了眼,发现走廊外边没人,赶紧凑过去,压低声音。 “这些事情我也挺担心的,主要院长抹不开说,咱们也不能当冤大头。” “要是幸运点,手术顺利完成,要是倒霉……到时候参加过手术的人,全都跑不了。” 王莹莹眼睛一亮:“正好我想中午的时候去找明教授直说,你来不来?” 中医科的主任周海荣请假。 现在能拿得出手的人也就是只有宁棠和王莹莹了。 “去,怎么不去。” 宁棠一点不怕被穿小鞋,“这件事不能稀里糊涂,既然让咱们参与,就得把所有情况都掌握清楚,必须掰扯。” “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和我一起!” 王莹莹松了一口气,越看面前的人越觉得喜欢。 “中午吃完饭咱们直接去办公室堵人,我打听了,明教授他们上午要开会,估计现在正忙得火热。” 宁棠点点头。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工作上的事情才散开。 上午很快过去。 处理好最后一位病人,宁棠脱下白大褂跟着同事们去食堂吃饭。 因为大地方来了学习交流的人,这段时间食堂的伙食都跟着水涨船高。 就连食堂的桌子都被擦得锃亮,都能当镜子照了。 宁棠刚端着餐盘找了个空位坐下,就见王莹莹端着一碗汤走过来。 刚坐下连口气都没喘,把自己盘子里的照烧排骨全都夹给宁棠。 “快尝尝这个排骨,她们都说好吃,幸好我抢得够快。” “你肚子里怀着孩子呢,而且又这么瘦,一定要补好营养。” 宁棠推脱不过,只能顺势咬了一口,确实很好吃,软烂脱骨,酸甜刚好。 她没全吃光,特意留了大半。 两人边吃边聊,话题很快又扯到一会儿要去找明教授。 说曹操,曹操就到。 开了一上午会的明教授带着自己的学生们来吃饭。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昨天还一脸高傲的众人,此刻就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 明教授在路过宁棠的时候,忽然出声。 “宁棠医生,麻烦你和王莹莹医生过来一下。” “我们有些事情想和你们讨论。” 宁棠和王莹莹四目对视,都从对方眼里看出大大的疑惑。 两人很快反应过来。 跟着明教授往食堂角落的空桌走,和一群学生们坐下。 “找你们两个,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想商量,顺便问问你们有什么想法没有。” 明教授开门见山,把今天开会的事情粗略说了一遍。 “那位病人身体情况很虚弱,很有可能坚持不下来手术,这是个很大的难题。” 他们开会商量一上午了,谁也没有找出好办法。 这种挫败感,让这些天之骄子们感到很不好,就好像被世界抛弃了一样。 宁棠想了想,眉头轻轻蹙起:“虚弱的具体原因是什么?” “中医讲究气血,如果气血不足会导致乏力,更严重些甚至会影响心情,每日郁郁寡欢。” 不用明教授说话,他一个眼神,旁边的学生立马开口。 “术前检查了,她这一周吃不下饭,每餐都是几口草草了事,说吃多了会恶心,晚上也是因为头痛失眠,每天睡眠时间不足五个小时。” 宁棠深思熟虑很久。 在所有人期待的眼神下缓缓张口。 “在中医里,这是典型的气血两虚外加心神不宁。” “长期头痛消耗元气,食欲差再加上心神耗损,这么恶性循环下去,别说上手术了,就连日常生活都觉得累,每天光是躺在床上。” 明教授眼睛一亮。 没想到这小姑娘真的能说出来个一二三。 年纪不大就能有此般造化,如果未来送出国深造,岂不是医术更出神入化? 一想到这样有天赋的人不是自己的学生,明教授就痛心疾首。 按耐住心里的惋惜,明教授身体微微前倾,看向宁棠的眼神透着来自老者的慈爱。 “那依小同志你的见解,该怎么调?” “我们是西医,唯一的办法就是输液,这东西见效快慢不说,关键是不对症。” 宁棠没想到明教授这么厉害的泰斗居然会认真听她这个无名小卒的意见。 一时间有些震惊。 但很快调整好心情,条理清晰道: “眼下时间紧迫,喝中药相对于来说见效慢,我可以用针灸来帮她。” “你又不是华佗转世,万一行不通呢?” “是啊,我们没有时间陪你在这过家家,都是医生,你应该知道时间的宝贵性质吧?” “要我说,中医还是不如西医,如果真这么出神入化,那怎么不见古时候的人长命百岁?” 明教授身后好几个学生憋不住了,纷纷表示对宁棠的不信任。 但也有相信宁棠的,毕竟她的能耐,在来的第一天就看到了。 闻言,不等宁棠有反应,旁边的王莹莹先炸了。 猛地从凳子上站起来,叉腰指着这些人,那样子就跟护崽子的老母鸡一样。 王莹莹怒视道:“学个西医你还玩上崇洋媚外了是吧?” “我们棠棠之前用金针治病救人的时候,比西医一针下去见效还快,你们没见过就别瞎比比!” “哎,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还说脏话,以后哪个男人敢娶你啊?” “你管我呢,这么操心,不如让你爹过来,到时候我好好教育你这个继子!” 食堂里其他的人听到动静,一看是自己医院的人受欺负,立马站起来。 眼见着要打起来,明教授黑沉着脸,怒斥一声。 “都给我把嘴闭上!” “你们都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思想怎会如此贫瘠?” “难道你们不是华国人吗?要是让你们的祖宗听到自己子孙后代质疑他们,估计都要从坟里面爬出来!!” 满是怒火的训斥声如同一道惊雷。 原本吵吵闹闹的众人瞬间安静下来。 那些刚才还在质疑中医的学生,头缩起来跟鸵鸟一样,脸上又红又白,连喘气都不敢。 宁棠轻轻拍了拍还在气头上的王莹莹,示意她消消气。 随后看向明教授,语气平静,但紧绷的下巴能看出主人不好的心情。 “我很热爱中医,别看我现在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但对于有五千年历史的华国来说,这点并不算什么。” “能在贫瘠的古代救下很多生命,足以证明它的魅力。” “我用金针试,是想多给病人争取一条生路,不是要跟你们西医争高低。” 明教授听完,眼里露出赞许。 他也知道刚才的话确实很过分。 连忙说道:“我相信你这个小同志,现在就去病房,我亲自跟你去。” “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看中医施针呢。” 明教授抬腿就跟在宁棠后面。 走到一半又停下。 对着身后面面相觑的学生们冷声道: “还愣着干什么,你们也跟着,好好看看,自己究竟有多么狂妄可笑。” 一群学生不敢怠慢,赶紧跟在后面。 —— “你说什么?”许樵砚猛地从椅子上起身,盯着面前的路年年,“她真的回来了?” “当然!” “樵砚哥,你是不知道,当时我在医院看到那个女人的时候有多惊讶,她居然还敢回来!” 路年年从医院离开后便直奔许樵砚研究所来。 长这么大,她就没见过那么粗鲁的女人。 就好像不会说话,满嘴都是刺,把她气得到现在还不舒服呢。 “樵砚哥,我看她那样子不像长记性了,她这个时候回来,是不是来给文雅姐添堵的?” 许樵砚淡淡扫了路年年一眼,眉头皱起:“这跟文雅有什么关系?” “文雅姐是你妻子,她当初总跟在你身后,我敢保证,她肯定贼心不死。” “你想多了。” “前几日刚离异,目前单身。” 路年年眼睛瞪得都快要掉下来了:“什么?离婚?” “那文雅姐呢?她怎么办?” 许樵砚一直以来对路年年感官就不太好,因为体弱多病,从小就娇气。 每次明明都想和他们玩,却总是嘴不对心。 非要男孩子们过去邀请她,才一副勉强的样子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