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宁棠举起手的同时,所有人都看向她。
“她是不是疯了,那可是山火,光是想想都知道有多烤人!”
“你懂什么,宁棠是许司令家亲戚,我听说许队长也去抢险了,都是一家人,她肯定要跟着去。”
“娘嘞,看看人家这为人民群众奉献的精神,出身这么好的都不惧怕,我还怕什么,院长,我也要报名!”
站在一边的张佳曼听到许樵风也在火场,当即举起手,也表示要去。
顺便还把王艳给拉上了。
院长见宁棠带了头,原本还犹豫的医生和护士们陆续举起手,没一会内科就凑够了两个小队。
他满意地点点头,“内科人齐了,你们出门找外科的车,一起走。”
“外科带队的是路主任,大家伙都注意安全,平安归来。”
宁棠愣了愣。
姓路?
她之前听文雅提过一嘴,隔壁路家好像就是医学世家……
宁棠心里刚泛起嘀咕,张佳曼已经凑过来,语气带着几分高高在上:
“棠棠,你新来的不知道,路主任在外科威望可高了,这次去支援,有他在肯定没问题。”
“而且他家还住在许家隔壁,就是可惜路主任的女儿路年年从小身体不好,医者不能自医,这是多大的悲催啊。”
闻言,宁棠心里咯噔一下。
路年年的爸爸。
那他岂不是许樵风未来老丈人?
他喜欢路年年,如今又要和路家的人一起支援,他们会不会碰面?要怎么解释自己身份?
宁棠压下心口莫名的念头,转身跟着队伍,快步朝医院外面走去。
车是平时用来装运物资的解放卡车,车厢很大,所有人只能挤着坐在地上,随着车身来回晃悠。
张佳曼刚坐下就皱眉,偷偷拽了拽王艳袖子:
“小姨,这破车也太颠簸了,早知道这么遭罪,我还不如不举手呢。”
她声音不大,话里话外满是嫌弃。
惹得坐在旁边的路家祥皱眉。
“小同志要是觉得颠簸,前面驾驶室还能挤下个你,不过得再忍忍,等回去时可以换。”
说着,又抬头扫了眼从上车就坐在最角落的宁棠,在看清她的脸后,心里莫名紧了一下。
这脸……
怎么跟爱巧那么像……
一直到下车,路家祥的目光频频落在宁棠身上,似乎在盘算什么。
从车子驶入山里,宁棠就被火势吓到了,一颗心扑在有没有人受伤上面,根本没注意到路家祥的视线。
部队已经把伤员帐篷搭好。
所有人迅速找到自己的岗位。
宁棠是实习医生,再加上王艳有意讨好,便被分去处理包扎伤口,刚走到轻伤区的帐篷边,就听到一群人围在前面吵架。
“你是从哪冒出来的?这是伤员帐篷,你好胳膊好腿的,凭什么跟我们抢位置?”
“你知道我爬上山有多累吗!”宁心翻了个白眼,“脚底全是泡,疼得要死!”
宁心怎么在这里?
寻声过去,就见宁心插着腰躺在帐篷里的病床上,旁边几个挂着伤的战士正皱着眉跟她理论。
“同志,我们刚从火里撤下来,身上烫得都烂了,你这脚底板的泡能跟我们比?”
“帐篷就这么大地方,你占着位置,我们这些伤员去哪里?”
宁心却一点不觉得过分。
“凭什么你们是伤员,我就不是了?我也是来支援的!”
“再说了,我可是你们长官的亲戚,我妹妹嫁给他了,我就是他大姨姐!”
所有人不服气:“你说的长官谁啊?”
就在宁心准备说出许樵风名字的时候,宁棠脸色一沉,上前一步搀扶住脸色煞白的战士。
冷声道:“宁心,他们都是伤员,这里不是容你胡闹的地方!”
“若是你真受伤,就先让开,我给他们处理完伤口,再处理你的。”
见宁棠突然出现,宁心愣了下。
但随即反应过来,以许樵风的身份,他不来反倒是不合规矩,而且宁棠身上穿的是白大褂,她还以为许家人有多疼她呢,原来就是个实习职位。
再看看旁边分配的医生护士都是两个人,只有她孤零零。
肯定是被孤立了。
光是想想,宁心就要憋不住笑了。
忍不住讽刺道:“宁棠,你这点算盘打的什么主意我都知道。”
“什么?”
“你不就想趁着这个机会,让讨厌你、厌烦你的人对你刮目相看吗?”
宁心表情里满是高高在上的不屑,好像已经看到未来宁棠被许家赶出去,流落街头的凄惨样子了。
“我还以为你有多高贵呢,原来也只是个自私自利,想给自己博美名的俗人呢。”
宁棠没理会她嘲讽。
先扶着受伤的战士进去帐篷,撞开碍事的宁心,拿起碘伏棉花团开始轻轻处理他胳膊上的伤口。
语气温柔:“忍忍,有点痛。”
等一口气把所有人伤口处理完后,抬眼才发现宁心居然还没离开。
她嘴角勾起弧度,语气平静却带着冷意:“我是不是博取美名,不用你判断。”
“但你占用伤员床位,耽误救治,这是事实。”
“也不知道张燕飞队长,怎么看待这件事呢?”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刚才那几个小战士立马反应过来宁心是张队长的家属,心里不免有些怀恨。
一听有关张燕飞,宁心立马急了。
眼见其他人看她的表情不友好,气得跺跺脚快步离开。
一连好几个小时,伤员们被源源不断送下山。
也不知道是谁传开的,说处理伤口那里有个特别漂亮的医生,人美,技术还好,主要还会中医,有独门偏方,一点都不疼。
其实宁棠趁着无人注意的时候进空间用阳气兑换了药膏。
她实在不忍心看战士们龇牙咧嘴承受痛苦的样子。
等宁棠终于忙完时,天色已经黑了,因为山火没被扑灭,夜里也是红彤彤的。
就在这时,一身泥泞的许樵风掀开帐篷帘子疾步走进来。
看到宁棠累得发白的脸色,绷紧下巴,开口的声音冷到吓人:“你怀孕才刚一个月,正是最危险的时候,谁让你这么拼命的?”
他刚从火场上下来,就听战士说宁棠忙得连轴转,都没休息过,连口水都顾不上喝,心里像是窜起一股火,一路跑过来的。
宁棠被他突然的冷脸吓了一跳。
下意识摸了摸小腹,嘴角勾起个苦涩的笑容。
还以为这几天的相处,她和许樵风已经稍微熟悉一点了,原来他自始至终,对自己的关心都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
见宁棠不说话,许樵风又继续道:“怀孕前三个月最关键,要是孩子出了问题,你考虑过后果吗?”
话还没说完,消失一下午的宁心带着伤痕累累的张燕飞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