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禾三年十一月冬,细雪刚开始和往年零星的降雪一样,谁也没想到后来临近年末,突然连续数日狂风呼啸,雪花如沙粒般积蓄在屋顶上,积雪厚度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已达一尺有余,在山谷的低洼处甚至形成半米深的雪堆,北方的人们看着雪花习以为常,日子如常的过着,日落而睡,诸多酣睡的百姓们没想到会一觉醒来家都没了,至亲至爱也会遂之逝去。
刚进入腊月里的京郊村落依旧飘着小雪,京师周遭李家庄住着一家四口人,当家的王狗儿蹲在灶台前拨弄着柴火,眉头紧锁,灶膛里爆出个火星子,映得王狗儿脸上发红。
王狗儿盯着膛口的火光心理发愁,心想:“担心冬日这雪不好出门进城找活计,眼见着这雪越下越大,本来准备进山弄点山珍野货也不成了,太危险了,山路难行不说,下那么大的雪,山林里的牲畜也饿的慌,没吃的,说不定老虎野猪等也得下山觅食,原来这时节去后山挖冬笋,赶集上还能卖了钱换点酱醋之类的。
家里都是老弱妇孺的,就自己一个男丁,也不放心出远门,往日里要进城就得趁天还刚露白,坐李婶子家的骡车上路,才能赶在晚上归家,快过年了,家里总的置办点东西,得给媳妇和孩子们买点吃的穿的,实在不行就把爹留下的锦缎之类的给卖了,庄户人家也穿不了那缎子,送礼都没法送。”
次日,说干就干,王狗儿把那匹金绒蝴蝶缎子包着麻布准备出门,天刚蒙蒙亮,院角的老槐树落了一地碎叶,同村的李婶子来敲门喊人,昨天约好了一起进城的,王狗儿刚听到响声,推开房门风就裹着凛冬的寒气往领口里钻,顶着风雪钻进了李婶子家的骡车,夫妻俩准备把之前囤的腌肉近年口卖一些。
到了西面的广安门排队进城后,王狗儿就同李婶子夫妇分开了,相约晚间再同回。王狗儿就直奔当铺的胡同口,走的有些急,裤腰带都有些松了,只好停下提了提裤子,紧了紧腰间的布带,之后的脚下步没敢停。他听隔壁村的边睿说,正阳门外的义成当是城里老字号,据说收东西公道,便先往那边去。赶到义成当的时候,当铺的伙计刚下门板,当铺的掌柜是个留着山羊胡的高瘦老头,此刻正坐在柜台后,眼睛一瞬不移的看着账册,手里不停的拨算盘,听见动静也没抬眼瞅了王狗儿一眼,还是伙计招呼的王狗儿,问明来意,伙计就去后厢房找当天主事的朝奉去了。
朝奉居高临下的看着王狗儿抬头的笑脸,“朝奉,您瞧瞧这个。” 王狗儿踮着脚把包袱递上去,柜台太高,他得仰着脖子说话,手还攥着包袱角没敢松。朝奉慢悠悠接过包袱,手指在缎面上捻了捻,又掏出个放大镜,扯出布料一段,对着光仔细瞧那蝴蝶纹样和光泽度。
“漳绒是不假,” 朝奉放下布料,语气平淡的说,“可你这缎子,蝴蝶翅膀这儿的绒线都起球了,颜色也太艳,北边人不爱穿这个。再说,如今时兴素色的杭绸,谁还穿这么厚重的漳绒?”
王狗儿急了,往前凑了凑:“朝奉,这是新的!我爹当年从江宁带回来的,就没打开过几次,您再瞧瞧,这绒多密,绒面厚实,摸着手感极好的!”
出了义成当的门,王狗儿本来想往涿州的天惠当去,涿州离刘姥姥的家近些。但是涿州离城里有三十多里地,怕时间赶不及,最后没去,改去了东城利源当,远远就瞧见了有着大大“当”字的幌子,到利源当门口时,王狗儿的额头上的汗都冻成了霜。这当铺比义成当小些,柜台后站着的不止是朝奉还是掌柜,是个圆脸胖子,正给神龛中的财神爷烧香,嘴里嘟囔着念念有词,祝祷仪式结束,转头看向进门的王狗儿,上前接待。
等的这些时间,王狗儿刚好把气给喘匀了,歇歇脚,接着把缎子递过去说“掌柜的,您老看看这漳绒,能当多少银子?”胖掌柜接过缎子,翻来覆去看了两眼,问王狗儿:“漳绒?什么地方产的,你瞧瞧这边缘,绒线都松了,再说,北边只有达官显贵穿这么金贵的料子,你这式样看着也老旧,衣料都讲究个时兴,我收回去还怕压手里。这样吧,给你四两,多一分都没有。”
“三两?怎么只给三两,掌柜的,你给再看看,漳绒大冬天现在这个时节的穿正合适的。” 王狗儿的声音都抖了被掌柜的砍价太狠了气的,“掌柜的,您老压价也太狠了些,这真是正经的漳绒,不是仿的,这本钱都不止四两,北边可没会织漳绒的织娘,没这手艺!”
“这漳绒看着金贵,其实不好打理,沾了灰就显脏,北边天冷,穿在里面看不见,穿在外面又太厚,谁要啊?三两银子,你愿意当就签字画押,不愿意就走,别在这儿耽误我做生意。你要是识相,就三两当了,不然一会儿我反悔连三两都不给了。”圆脸胖子一脸不耐的回绝了,没好气的把布料直接推出去,王狗儿忙上去接住布料,好险没掉地上弄脏。
王狗儿看着胖掌柜那副无所谓的样子和推布的态度,心里又气又怒,可又没别的办法,只能斜抱着包袱往外走。这时候肚子 “咕噜” 叫了一声,他才想起早上没吃饭,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刘氏一早起来烙的面饼里面还加了个鸡蛋,咬了一口,虽然凉了,也好吃,他就着冷风躲墙根嚼了半天吃完。
快中午了,王狗儿没敢再耽搁时间,又往城里的布料店去。城里最大的布料店叫 “嘉和布庄”,管事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店里其他人称呼他为章管事,说话倒是和气,接过王狗儿放柜上的缎子看了半天,点了点头:“确实是好漳绒,绒密,颜色也正,就是款式老了些,如今姑娘们都爱穿浅颜色的,这金绒蝴蝶的式样,不好卖。现在都偏好花样子,特别是兰花”
王狗儿赶紧说:“章管事,您给个实在价,我家里等着钱用,您多给点,我谢谢您了!”
章管事想了想,说:“这样吧,我给你七两银子,这料子我收回去,或许能裁成小块,做个坎肩、小袄什么的,也算不浪费。”
七两比当铺高,可王狗儿心里的预期是十二三两 —— 他记得爹当年买这缎子的时候,花了二十多两银子,就算过了这么多年,也不该只值七两。他犹豫了半天,还是摇了摇头:“章管事,谢谢您,可七两还是不够,我再去别处问问。”
王狗儿走在路上,沿途一路遇到了不少往来卖水送水的苦力,因为京师很多的苦水井,自己打井的费用并不便宜,需要十两银子,而且即使打到了水也很有可能是苦水井,所以京师的人很多都是买水的,城外往城内运的水更贵。
王狗儿发愁琢磨着怎么把手里的这漳绒卖高价,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家成衣铺子门口,招揽客户的伙计笑着问王狗儿:“客观,要是要做衣服?是自己做还是给家里人做”,王狗儿忙答道:“我是想卖块料子。”,随即王狗儿把缎子递了过去,语气里透着点疲惫,“您给掌掌眼,这是漳绒的,换多少价格合适?”听是漳绒,里面的老裁缝从隔间出来,接过缎子,凑到光前仔细看,又用手摸了摸,眼睛亮了亮:“好料子!正宗的苏州漳绒,你看这绒线,摸着手感多软,摸着就和暖云一般!”
王狗儿见老裁缝识货,心里一喜,赶紧点头附和道:“是是是,我爹当年从江宁带回来的,就是在南边也不多见的,您再看看,这料子真的好!”
老裁缝把缎子铺在案子上,看了半天,叹了口气:“可惜了,款式是老了点,如今年轻人不爱穿这么花哨的,要是早个十年,这料子能卖个好价钱。不过,漳绒在北边少见,我这儿有些南边来的老安人,就爱穿这种厚实的料子,裁件夹袄、马褂,也挺好。”
他抬头看着王狗儿:“小伙子,我给你十两银子,你看怎么样?这价钱可是公道价了,我也是真心想要这料子。”
王狗儿咬了咬牙,壮着胆子说:“您老给的实诚价,十两是不少,可我跑了一整天了,天没亮就出门进城,再从广安门到东城,,饭都没顾得上吃,您能不能再加点?或者给我添点别的东西,做个添头。”
老裁缝看着王狗儿疲惫的神色和冻得发红的手,心里叹了口气。他知道这年头老百姓过日子不容易,这小伙子跑了一天,肯定是急着用钱。他想了想,说:“银子我是不能再加了,我这铺子小,利润也薄。不过,我这儿有些定做了又退订的成衣,还有些裁衣服剩下的残布,有些算不上什么好料子,你要是不嫌弃,我就都兑给你,你拿回去,自己穿或者改改给家里人穿都成。”
王狗儿一听,赶紧点头:“庄户人家不嫌弃!不嫌弃!谢谢您,掌柜的!”
老裁缝转身从里屋抱出一堆东西,有两件半新的青布夹袄,还有几匹裁剩下的青布都是干净的,没什么瑕疵。他把这些东西和十两银子一起递给王狗儿:“这些你都拿着吧,以后要是有好料子,还来我这儿。”
王狗儿接过银子和东西,心里又暖又踏实,眼泪差点掉下来。他给老裁缝鞠了个躬:“谢谢您,掌柜的,您真是个好人!”,王狗儿的心也算落下了,漳绒脱手也能过个好年了,新年的衣服也有了,回去孩子们指定高兴,媳妇得夸我。
出了成衣铺,太阳已经西下一半了,得赶紧去广安门了,王狗儿高兴的感觉风好像也没那么冷了。王狗儿揣着银子和东西,脚步轻快了不少。等到村门口一段路的时候,天就全黑了,好在安全回家。
女主是王狗儿的女儿,青儿
写这文就是为了影射红楼梦的,文中的故事案例很多都是采用借喻的方式影射红楼梦的人物和事情,把看着原著本身不合理的情节,合情合理合法的解释清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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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