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员微微犹豫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我们进去时,女孩的外套已经脱了。她说超市员工强迫她,但员工否认。因为没有明显外伤,也没有其他证据,我们只能调解处理。”
“办公室里有监控吗?”尹柏萧继续追问。
“当时没注意,好像没有。”警员回答时,眼神有些闪烁不定。尹柏萧敏锐地捕捉到这一细节,严肃地说道:“确定吗?如果有什么信息,请务必告知,这关系到一位年轻人的一生。”警员被尹柏萧的话触动,微微压低声音,带着一丝顾虑说道:“按理说我不该多说……但那间办公室确实有点奇怪。墙上本来有个明显的方形痕迹,像是曾经挂过什么东西,但超市老板说从来就是空墙。”
离开警署不久,政府的物证检测结果陆续出来:桌底的污渍经检测是人血,与郑娟儿的DNA匹配;头发也是郑娟儿的;纽扣与大衣上的完全一致。
“最重要的是这个。”法证专家指着放大图片,神情专注地讲解道,“窗框上的微量纤维与大衣布料一致,说明大衣确实被强力压在窗框上。而且我们从纽扣上提取到了不属于郑娟儿的指纹。”
桑矾逸兴奋地说:“有指纹就能找到是谁扯掉了纽扣!”尹柏萧却表情凝重,摇了摇头说道:“这些证据虽然有力,但还不足以完全证明超市方使用暴力。我们需要更多证人。”
果然,三天后,一位关键证人出现了。超市的前收银员冯安娜小姐通过匿名电话联系到尹柏萧,声音中带着些许担忧:“我看到了一些事情,但害怕报复...”
尹柏萧立刻安抚道:“政府担保,你不用担心。”
“那天我正好加班,”冯安娜回忆道,“看到郑小姐被带进办公室。后来我借口送表格,进去了一下...里面的情况让我震惊。”
“你看到了什么?”尹柏萧轻声问,生怕惊扰到电话那头的证人。
“那个老保安——刘叔,他正抓着那位小姐的胳膊。赵老板也在场,语气很强硬地说‘不承认就别想走’。我放下表格就赶紧出去了,但听到里面有关门和争吵声。”冯安娜语气有些激动,“半小时后,我看到那位小姐头发凌乱、眼睛红肿地跑出来,外套都没穿好。”
“办公室里有监控或其他设备吗?”尹柏萧追问道。
冯安娜思索了片刻,说道:“办公室墙上曾经有一面双向镜,镜子后面是个小房间,用来观察员工是否偷懒。但事后不久,赵老板就让人拆了。”这一信息让尹柏萧精神为之一振。如果存在双向镜,那么镜子后面很可能记录了事发经过!
第二天,尹柏萧带着新证据再次来到超市。这次赵大成的态度变得更加傲慢,满脸不耐烦地说道:“怎么又来了?不是都看过了吗?”“我们了解到这个办公室曾经有一面双向镜,镜子后面是观察室。”尹柏萧毫不含糊,直截了当地表明来意,“请带我们去看观察室。”赵大成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结结巴巴地说道:“什、什么双向镜?没有的事!”
“我们有证人可以证明。”尹柏萧出示王小姐的证词(隐去姓名),严肃地说道,“如果您拒绝配合,我将申请法院强制搜查。”赵大成听后,额头上冷汗如雨下,内心的恐惧和慌乱再也无法掩饰。最终,他不得不极不情愿地带着尹柏萧他们来到办公室隔壁的小房间。房间里空荡荡的,几乎什么都没有,但墙上却有明显的安装设备的痕迹,仿佛在诉说着这里曾经的秘密。
“这里原来有什么?”尹柏萧紧紧盯着赵大成,步步紧逼地追问。
“就是个储物间,什么都没有!”赵大成还在垂死挣扎,坚持着自己的说法。
就在这时,桑矾逸在角落发现了一个被遗弃的硬盘,兴奋地喊道:“大哥,看这个!”赵大成见状,像发了疯似的想要抢夺,但被尹柏萧眼疾手快地拦住:“销毁证据是违法行为,赵老板……”
回到宿舍,桑矾逸立刻投入到恢复硬盘数据的工作中。经过数小时的不懈努力,凭借着他高超的技术,终于找到了部分监控视频片段。视频显示:郑娟儿被带进办公室,老保安和赵老板与她交谈。随着争论逐渐升级,赵老板突然伸手抓住郑娟儿的胳膊,老保安也跟着上前扯住她的衣领。可以清晰看到纽扣被扯掉的瞬间。随后郑娟儿被强迫脱去外套接受检查...
“有了这个,案件就能翻转了!”桑矾逸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
尹柏萧却并没有被这看似胜利的曙光冲昏头脑,他沉思良久,缓缓说道:“视频中没有音频,无法证明他们具体说了什么。而且这只能证明暴力行为,还不能完全证明搜身。”就在这时,手机铃声骤然响起。线报:“尹教官,娟儿小姐今天突然说了一句话!‘那个保安身上有刺青,龙’!”
“哇哇哇。饶命!饶命!”
“少废话,过来!”桑矾逸一把将被强行剥掉一半衣服的老保安拽到办公室,让赵大成看其左臂的龙形纹身,义正言辞地说道:“如果你不知好歹还要抵赖。可以做指纹比对。如果你还想继续赖下去,这家黑店……”
“不不不,兄弟,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心虚的赵大成意识到情况已经彻底失控,再也无法继续隐瞒下去,终于不得不承认:“是这样,那天确实发生了肢体冲突……刘叔一时冲动扯了那女孩的衣服……但我们真的没有搜身!”
【关于甘榜超市纠纷案第二次开庭审判,控方呈上了所有证据:物证检验报告、视频片段、证人证词以及指纹比对结果。法官最终判决超市涉嫌侵权,承担全部罪责,赔偿被侵害人郑娟儿的医疗费、精神损失费等共计1000万美元,并在媒体上公开道歉……】
几日后,电视台播出了如此一条新闻。整个事件终于水落石出,正义得到了伸张,而那些试图掩盖真相的人,也终于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哈哈哈,真是太感谢你了,尹先生。”郑家的客厅里,久违的笑声终于打破了长久以来的阴霾。郑父脸上洋溢着感激与喜悦,紧紧握住尹柏萧的手,不住地摇晃着。这段日子,女儿遭受的委屈如同巨石般压在全家人心头,如今真相大白,胜诉的消息让整个家庭都如释重负。
“没什么,举手之劳。”尹柏萧微笑着回应,目光柔和地看了看坐在旁边的郑桐纤,眼神中带着期许:“我只是希望桐纤以后收心,好好读书。”“你呀,整天想些什么!”解决了大女儿的事,苏美莲的注意力立刻转移到小儿子身上。她微微皱起眉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开始数落起来:“居然还和那种街头混混玩在一起……你是要气死我?”语气中满是焦急与无奈,作为母亲,她最担心儿子走上歧途。
“桐纤也是有心想帮大姐,但找错了解决的方向。”尹柏萧看着一脸焦急的苏美莲,赶忙为郑桐纤开脱道。他深知,郑桐纤当初之所以和那些街头混混搅在一起,也是出于对大姐的心疼和想要为大姐讨回公道的急切心情,只是年少冲动,选择了错误的方式。
“那天你说这小子被政府选中,”郑明哲一脸狐疑地指着儿子,向尹柏萧问道:“获得了入读圣保罗医学院预科班的资格,真的?”对于这个消息,他既感到惊喜,又有些不敢相信,毕竟这对儿子来说,无疑是人生的一个重大转机。
“是。”尹柏萧肯定地回答道,随后从公文包里拿出那份政府文件,递向郑明哲。郑明哲赶忙伸手接过,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与期待。他仔细地看着文件,目光在每一个字上停留,不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那我是不是可以不参加GCE''A''Level考试了。”郑桐纤冷不丁地说出这么一句雷人的话。他耷拉着脑袋,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忐忑与侥幸。其实,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的学习状况一直平平,那些复杂的课程知识常常让他感到力不从心。每次面对堆积如山的书本和试卷,他都觉得压力如山般沉重。对于这场至关重要的升学考试,他实在不太抱有希望,因此才会冒出这样的念头,期待能借此避开考试的压力。
郑明哲一听这话,眉头瞬间皱成了一个川字,眼神中满是严厉与不满。他抬手轻轻拍了下郑桐纤的脑袋,说道:“你这小子,别净想着走捷径。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不努力一把怎么行?”
尹柏萧温和地笑了笑,耐心解释道:“虽然你获得入读预科班的资格证,但GCE''A''Level考试对你来说依旧很重要。这不仅仅是一场考试更是检验知识水平,为未来医学学习打基础的契机。而且,通过考试取得好成绩,能让你在预科班里更有优势,更好地适应后续的学习。”
郑桐纤还是觉得困难,嗫嚅着:“可是我……”话还没说完,就被父亲郑明哲打断。郑明哲无奈地叹一口气,缓缓打开了话匣子,脸上满是感慨与无奈。
“尹先生,实话告诉你吧。我和美莲学历都不高,我在一家外资电子元件厂工作,每天起早贪黑,就是个普通的打工仔。美莲呢,为了这个家,一心操持家务,是个普普通通的家庭主妇。我每月挣的那点微薄薪水,勉强维持着家里的开支。娟儿职高毕业,找了一份文员的工作,收入也不高。我们一家子的日子,只能算是勉强凑合,过得紧巴巴的,也就将就着过得去那种。”郑明哲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摇头,眼中满是对家庭经济状况的无奈。
他顿了顿,眼神略带责备地看向郑桐纤继续说道:“桐纤这小子,小学的时候成绩还挺好的,那时候我们还对他寄予厚望,想着他将来能有出息。可是上了中学,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成绩就一路下滑。后来啊,他就干脆自暴自弃,摆烂不肯学了。我们也想过办法,可家里就这条件,实在没钱去请什么家教给他辅导。他呢,就一直这么摆烂下去了。”声音中透着深深的无力感,作为父亲,他渴望儿子能有更好的未来,却因经济的窘迫而感到有心无力。尹柏萧静静地听着,心中泛起一丝同情。
他明白,家庭的经济状况和教育资源的匮乏,确实会给孩子的成长带来诸多阻碍。但他也坚信,只要郑桐纤愿意改变,愿意努力,一切都还来得及。他看向郑桐纤,目光中充满鼓励:“郑桐纤,过去的已经过去,现在有了这个机会,只要你肯努力,一切都会不一样的。预科班也会有相应的辅导和帮助,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努力。我怎么努力呀。”郑桐纤抱着双臂,往沙发背上一靠,脸上带着懒洋洋的神情,语气里满是不以为然,还略带调侃地说道:“你帮我补习?”此刻的他,对努力学习这件事,心里仍存着不少抵触与怀疑。
“补习不是问题。只要你有心向学,什么都不是问题。”尹柏萧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眼神中透着坚定与鼓励,接着说道:“桑副官可以辅导你。”尹柏萧深知,郑桐纤需要有人在学习上给予切实的帮助和引导,而桑副官是个合适的人选。
“那太好了!”郑明哲夫妻俩听闻此言,顿时喜出望外,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郑明哲赶忙使劲怂恿儿子,语气中满是期待:“还不快和人家说谢谢!”苏美莲也在一旁附和着点头。在他们心中,这无疑是儿子改变命运的绝佳机会。
“只要你考上医学院,以后当上军医,我们郑家就光宗耀祖了不是?!”苏美莲激动地说道,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
郑桐纤听着父母的话,心里微微一动。他思索了片刻,抬起头问尹柏萧:“军医具体是干什么的?”此刻他对这个职业产生了一丝好奇。
尹柏萧耐心地回答:“在陆海空等驻队服役,必要时可派驻军事基地、海外或战场医院。”尹柏萧的描述,让军医这个职业在郑桐纤脑海中逐渐具象化。
听起来还不错。大男孩觉得挺有趣,心中的抵触情绪渐渐消散。想到自己或许能拥有不一样的未来,不再如现在这般浑浑噩噩,他终于下定决心,一口答应下来:“好,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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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台最深处的高台上,浓妆艳抹的全漫薰如同操纵雷电的女神,修长手指划过黑胶唱片的那一刻,整个世界的频率都为她改变!
子夜零时,城市沉入一种虚假的寂静,唯有“熵”的霓虹招牌在潮湿的巷口兀自搏动,像一颗被剥离出的、滚烫的心脏。推开那扇沉重的、隔绝两个世界的哑光黑门,声浪便如一记重拳,混合着冰粒爆裂的脆响、上百种香水与荷尔蒙蒸腾的燥热,迎面砸来。空气浓稠得能拧出酒液,光线被撕成碎片,是频闪的激光匕首,是旋转球灯抛下的、令人晕眩的彩色糖纸,一切轮廓都在剧烈地呼吸和扭曲。
人影在其中沸腾。他们被低音锤击着胸腔被节奏绑架了脊柱,每一个细胞都成了共振的奴隶,向着同一个光源——那酒吧最深处、凌驾于一切之上的DJ台——献祭般地舞动、嘶吼、抛洒汗液。那里是风暴眼,是神殿,是这一切混沌无序的绝对核心。
而她,是神坛上的神。
匿名的黑暗将她托起只留几束冷白光如命运探灯般精准锁定……一件简单的黑色丝绸吊带,一根银色的细链,滑落于锁骨的陡峭曲线,皮肤是冷调的白像深夜月光下无人踏足的雪原。她微垂着眼,长睫在脸颊投下莫测的阴影,神色疏离仿佛脚下那片沸腾的痴狂与她无关……唯有指尖在那如庞然大物般的CDJ-2000nexus2和混音台DJM-900nexus2上,有自己的生命。
那双手,指节清晰,修长而稳定。指甲是干净的椭圆,未染任何颜色。它们轻缓地抚过旋钮,像情人低语般微妙地调整,随即,一脉电流般的高频音丝滑地潜入轰鸣的节拍底层,悄然生长。她侧耳,倾听耳机中即将奔涌而至的未来之音,整个世界在她微微偏头的瞬间被按下了慢放。
然后,来了。
一段令人不安的寂静被拉伸到极致,所有跳动的心臟都被攥紧悬停。她抬起眼,目光扫过台下那片渴望的深渊,无人能捕捉那一眼的含义。右手拇指与食指优雅地捏住一个黑胶唱盘,细微到毫米的推移——
“Drop!”
不是声音,是海啸。是地壳崩裂,是银河倾泻。一股毁灭性的低音狂潮以纯粹的物理力量碾过全场,顶灯炸开成一片暴烈的白光,瞬间照彻每一张因极致快感而扭曲失神的面孔。尖叫被声压按回喉咙,只剩下身躯的集体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