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黑色的轿车停在路口,锃亮的车身前,一个白色手套将车门打开。
那是仆人的手。
那位仆人已经等候多时,一见张老板走出来,便将车门打开。
张老板利落地上了车,汽车扬长而去。
众人看着车身远去。
一家黑色的车,驰骋于满是人力车的大道上,显得格外显眼,格外高高在上。
也格外讨人厌。
车内,那个仆人,那双白手套,正紧握着方向盘,不时对突然闯出来的路人使劲地按下喇叭。
路过的老人被喇叭吓了一跳,手里的鸡蛋脱手,全摔在地上。
张老板坐在后排,但这车里,还坐了第三个人。
“姓宋的老东西死了,那本遗稿已经到了我们手里,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
此刻的张老板,全然没了以往的气焰,声音极低,想着那第三个人小心翼翼地发问。
那人微微转过头,墨镜之下的脸庞有几分熟悉。
“张佑和”
张老板抬眼,显然这人叫的正是他的名字。
“你见到那个人了吧”
声音从那被墨镜遮住的半张脸发出。
“嗯,见到了”
张佑和点点头,深邃的眸子转了一下,是在回忆。
“他一直混在人群中,不显眼,但只要稍微感受用灵力感受一下,都可以知道他的存在”
张佑和从胸前的口袋中抽出手帕,轻轻抹掉额上的微汗。
“这人法力不容小觑,究竟是什么来头?”
路旁的楼一下矮了下来,下午四点的斜阳穿透车窗玻璃。
也终于让人看清了墨镜下的脸。
萧大人。
他曾在拍卖场和宋理云的父亲争夺那本遗稿。
他表面上统领政府军队,但真正的王牌却是他手下那由五人组成的驱魔小队。五人分别代表五行的各元素,一切厉鬼皆躲不过
他们的手下。现在五行中代表火的4号已经被裴尔消灭,只剩四人。
“不管他是谁,他的目标也一定是遗稿”,萧大人冷哼一声,“那就只有死的下场”
张佑和表情凝重。
显然,他的真实身份正是驱魔小队的五人之一,木元素的化身。
“他的法力虽然在你们之上,但我也有办法对付他”
张佑赫恍然大悟:“所以,所谓的雅集,只是一个局,目的就是把那些觊觎遗稿的人一网打尽?”
张佑和在外界的身份是年轻有为的政界人士,声望和权力足以让普通人仰视。任何人都不会猜到他竟然是萧大人手下的鹰犬。
以他的名义设下这个鸿门宴,正好合适。
“可是,只是为了这一个无名之辈,会不会太过于小题大做了?”
萧大人只是摇了摇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难不成......”
“还有别的贵客,我相信他一定会来的”
张佑和两眼瞪大,几乎失了神。像是难以置信一般,白玉似的脖颈咽了一下,下边的嘴唇迟迟收不回来。
“宋嶷还没有死”
宋嶷,就是宋理云父亲的名字,那位曾经不可一世的大亨,现在应该已经长眠于新斫的墓碑下,和泥土分享死的寂静。
宋嶷已经死了,他的棺材在那天上百人的见证下置于坑中,被厚重的黄土填埋。
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大人,不可能,杀死宋嶷的事情,是我亲手做的,不可能......”
张佑和的声音充满了自我怀疑和虚无。
“我亲自将毒放在水里的,我看着他死的,不可能......”
萧大人叹了口气,如果不是他的人看到他在墓园附近出现,他也决不会相信如此荒唐的事情。
看来那座一直没有人打开的棺材,里面其实空无一物。
简单的障眼法。
他有些自责自己竟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但事已至此,他只好将计就计,设一场鸿门宴,这次,所有的人必须血溅当场,而他早就准备好了对付他们的方法了。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他不惜将炼狱搬来人间。
萧大人这么想着,汽车飞驰,扬起一路沙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