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京城一路往西走,途径白峰山,风洄雪找了个树杈子过夜。
再次醒来,人却站在冰天雪地中,周围站着许多披麻戴孝之人。
嗯?怎么回事?
风洄雪茫然抬头。
脑子里忽然被强行塞进一段记忆,新记忆替代原本记忆。
哦,她想起来了,她是中洲风氏的风洄雪,现在正在参加祖父的葬礼。准确地说,是外祖父,因为父亲是上门女婿,所以风洄雪随母姓,可惜父母早亡。
风洄雪余光注意到表情略显骄傲之色的那个家伙,这是她的表妹风连羽。
在中洲风氏,风洄雪是个毫不起眼的蝼蚁,和表妹风连羽从小一起长大。
她比风连羽大半岁,曾经情同手足,可以说是穿同一条裙子长大,后来因为某件事导致关系破裂。
起因是十一岁那年,风连羽来风洄雪家玩时,偷了她放在枕头底下的压祟钱,事发后,三舅母把钱还给风洄雪。
风洄雪事后得知风连羽因偷盗被其父母打骂,亲密无间的好姐妹因此关系破裂,再见也只是陌路人。
曾经的好姐妹从此之后日常生活再无交集,可毕竟属于同一个家族,逢年过节免不了会碰面。
葬礼上人人带笑,祖父两百岁寿终正寝,是喜丧,大人们正围着风连羽连声夸赞,说着什么天资聪颖、勤奋好学、风家百年难遇的天才之类的话。
风洄雪见过风连羽出手,确实称得上一句“天才”。
人群里,只有风洄雪始终保持沉默,她有一个秘密,她比风连羽厉害很多很多,但她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只有曾经形影不离的表妹风连羽知道些许端倪。
风洄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隐藏实力,甚至也搞不清楚自己一身武艺从何而来,毕竟她无人教导。
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制止她锋芒毕露,莫名其妙得来的武艺千万不能轻易显露人前,藏得越深越好。
她不显山露水,族人都默认她是平庸之辈,除了表妹,无人知道风洄雪其实并不是“废材。”
因为父母早亡,族里无人在乎她,孤苦伶仃长大至今,她在家族里一直是个隐形人。
资质平庸的人在崇尚武力的中洲国注定得不得重视,以强者为尊的世家里,家族资源只会向有用的后辈倾斜。
作为不受重视的“废材”,家族资源当然也不会浪费在风洄雪身上,只要保证她饿不死就行。
风洄雪觉得现场没有用得到自己的地方,正要悄悄离去,风连羽的母亲,也就是三舅母,突然走到风洄雪身边。
风洄雪正疑惑,她平时和三舅母关系并不亲近,甚至她觉得三舅母对她有嫌恶,连话都懒得对她说,今天怎么突然凑过来了?
三舅母忽然像被人一掌击飞般重伤倒地,捂着胸口狂吐鲜血,仿佛命不久矣。
大家震惊看着这一幕。
三舅母身子歪倒在一边,手颤颤巍巍抬起,食指颤抖指向不明所以的风洄雪,一脸痛心疾首:“洄雪,你为什么突然袭击我?”
大家闻言,视线纷纷转向风洄雪,目光半信半疑。
风洄雪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这个女人在搞什么?碰瓷?
她深吸一口气,镇定道:“三舅母,我没有动手打你,你不要空口无凭污蔑我。”
“刚才就只有你站在我身边,不是你还有谁?”三舅母五指揪紧自己胸前的衣襟,接着又吐出一口血。
一旁的风连羽仿佛从吓傻中回神,一个箭步冲过去扶起母亲:“母亲!你怎么样了,医师,快叫医师!”
三舅舅出来指责风洄雪:“洄雪,你父母早逝,我和你三舅母一直对你不薄,你怎么能这么忘恩负义,无缘无故伤人。”
三舅舅一锤定音,不由分说已经咬定是风洄雪出手伤人。
风洄雪看向平时装老好人,实则奸邪的三舅舅,她算是明白过来了,这一家三口是有备而来,专门挖坑硬要她往下跳。
短短几息,她已经搞清楚了来龙去脉。
别人或许不知道缘由,她知道,三舅母诬陷她的原因大概可能出在几年前,那时她和风连羽关系还没破裂,日夜粘在一起玩,不小心就让风连羽知道了自己武力不凡。
这一家三口恐怕是担心祖父去世,她和风连羽争夺少族长之位,所以先下手为强。
风洄雪扫视周围一圈,刚刚还半信半疑的亲朋好友们现在已经信了八成,无数满怀恶意的视线落在身上,她气笑了:“舅舅,你也说是无缘无故,既然没有缘由,我为何要打三舅母呢?请你给出一个正当理由。”
风连羽松开母亲,义愤填膺站起来:“风洄雪,别装了,你以为没有人发现你偷偷练武吗?我将此事告知了母亲,母亲前几日找你聊此事,你不服管教,我母亲多说了几句,你怀恨在心,一时不忿就要报复。”
风洄雪歪头:“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在说什么东西?这因果关系成立吗?我又何时做过别人多说我几句就要报复回去的举动?”
众人听了也觉得不太可能,毕竟风洄雪是大家看着长大的,她人品如何,人人都心知肚明。
“玉琼,是不是误会一场啊?我看洄雪这孩子似乎也不像这种人。”有亲戚开口道。
“对啊,洄雪性格是有些古怪沉闷,但十几年来也没有做过太过出格的事情。”
眼见局面就要被反转,三舅舅咬牙道:“你们不要被她三言两语骗了,风洄雪暗中练武,从来不显露人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把我们连羽踩在脚下,你们不信的话,一试便知。”
风连羽听了父亲的话,眼睛一亮,连忙帮腔:“对对对,就是这样,洄雪因为儿时一点龃龉,一直把我当做仇人对待,唯恐我当上少族长。洄雪,就算我们曾经有过矛盾,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怎么能伤害我母亲呢,我母亲手无缚鸡之力,怎能受得你一掌?我们可是血脉至亲,你为何不能手下留情,出手如此狠辣!”
他们这套说辞好像也有点道理,在利益驱使,人确实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众人心中摇摆不定的天平开始倾斜,舆论压力给到风洄雪这边。
“不是我干的。”风洄雪矢口否认,“他们诬陷我。”
三舅母捂着嘴咳出一口血,柔弱无力道:“孩子,我不怪你,前几天是我说话太重了,我向你道歉,只是你这样一不顺心就使用偏激手段的性子要改改了,不然以后怎生了得,你父母不在人世,我身为长辈,有义务教导你。”
“洄雪,做人不能这样子的,有话好好说,怎能随便对长辈出手?这是大不敬啊。”
“是啊,有什么话,坐下来好好说个明白,怎能由着性子胡来?”
“她小时候我就看出来她脑生反骨,都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养不熟的白眼狼,果然没错。”
“如此狼子野心,我风氏实在是容不下你了。”
“对,赶紧收拾东西滚吧。”
众人口诛笔伐,风洄雪再也没有辩驳的机会,不出意外,这个罪名已经死死安在她身上。
使计诬陷的加害者洋洋得意,无辜者反成众矢之的面临驱逐,风洄雪怒极反笑。
众人见她不但没有畏怯求饶,反而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族人们毛骨悚然。
等笑够了,风洄雪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花:“好啊,既然大家一致认为是我干的,那么,我定当不负众望。”
亲朋好友们一脸莫名其妙,不明白她在胡言乱语什么。
风洄雪早就不耐烦这些虚伪的人,势利的家族,人人两面三刀,捧高踩低,全是坏胚,她早就想找机会脱离苦海,还不如借此机会出一口恶气。
她扭了扭脖子,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单手提起三舅母脖颈,再一掌将她重重拍回地面。
伴随着骨骼碎裂的声音,地面出现一个人形坑,三舅母眼已然断气。
十六年来,风洄雪第一次在人前出手。
她抬头望着众人,嘴角笑意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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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既然罪名洗不掉,那我干脆坐实好了,免得什么都没干还背了黑锅,哑巴吃黄连这样的窝囊事我可不干。”
“风洄雪!”
风连羽怒目圆睁,上前要为母报仇。
风洄雪当然不可能立在原地让她得手。
表妹有几斤几两,从小一起长大的风洄雪最清楚不过。
她闪身避开袭击,等对方再近身时,她回身一掌劈在风连羽后颈上,风连羽仿佛被一锤重击,半边肩膀直接失去知觉,她捂着后脖颈直接跪倒在地,起都起不来。
风洄雪走到风连羽面前,邪笑道:“风氏的天才也不过如此嘛,连我一掌都接不住,怎么扛得住风氏未来的希望?”
围观的亲朋好友目光畏惧,连天之骄子风连羽都一招撂倒,还有谁是她的对手?
风洄雪环视一圈,先前谴责的眼神,现在通通化为乌有,和她对视的人无一不眼神闪躲,没人敢与她对视。
不愧是强者为尊的家族,一旦露出真正的实力,反对的声音全部消失,先前那般不过是欺她一届孤女,弱小无依。
风洄雪低头,对跪在面前的风连羽说:“我本来不想暴露身手的,是你们自己活腻了非要来招惹我,告诉你一个坏消息,我向来有仇必报,你碰我一根手指头,我杀你全家!今天你们一家就要活到头了。”
话落,风洄雪一脚把风连羽踢飞。
“不要!”
三舅舅惊惶出声。
风连羽被踹飞十丈远,呈一条抛物线落地,之后就人事不醒了。
三舅舅连忙跑过去查看,发现引以为傲的天才女儿已经断气,他抱着女儿悲痛嚎哭。
“先别急着哭,你们一家合谋陷害我,我也不怪你们,我做个好事,让你们一家在地下团聚如何?”
三舅舅吓得连连后退:“我错了,我不该诬陷你,你放过我吧,我可是你亲舅舅啊。”
风洄雪面带微笑步步逼近:“原来你还知道你是我亲舅舅啊?你挖坑陷害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是你的亲外甥呢?”
“我我我……舅舅也不想的啊,连羽告诉我,你实力在她之上,有意和她争夺少族长之位,我和你舅母也是一时猪油蒙了心,舅舅错了!你原谅舅舅吧……”
“你怕我和你女儿争夺少族长之位?”风洄雪大笑,“我根本不稀罕少族长,不然我为何十几年来默默无闻?”
三舅舅跪地求饶:“洄雪,求求你了,你放我一马吧。”
“放过你,好等你以后来找我寻仇吗?这样太麻烦了,我不喜欢麻烦,看在曾经有过几顿饭的恩情上,舅舅你放心,我很快的,我不会让你死得太痛苦。”
风洄雪的几个表哥和舅舅们想出声说“罪不至死”之类的话,但那也只是心里想想,没人敢开口惹这尊杀神,怕被她连带着一起收拾。
这个家族里,除了三岁孩童,都是千年的狐狸,每个人身上都有八百个心眼,没有一个是傻的。
寒光一闪而过,风洄雪手中细如柳叶的刀片划破三舅舅的咽喉,速度太快,刀片上一滴血都没沾上。
他只感到脖颈一凉,视线天旋地转,很快陷入黑暗,他死前最后一个念头就是:果然很快。
在场两三百人,全部寂静无声,大家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风洄雪回头对围观的这些墙头草们说:“还有谁?不服的现在赶紧站出来,我好一次性解决。”
无人应声,没有人嫌自己命太长。
他们心里冒出同一个想法,风洄雪居然这么厉害,前十几年来居然默默无闻,看来是看走眼了。
“很好。”风洄雪很满意大家的反应,“你们听好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一旦让我发现谁要害我,我要让你百倍千倍偿还。从今以后,让我不爽的人,无论是谁,我不会手下留情,你们自己看着办。”
族人们战战兢兢看着风洄雪慢慢远去。
人群中,一个无脸人咽了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