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栽赃
顾言深轻轻拍拍她的手背,目光软得不像话:“别说傻话,现在不是好了吗?”他夹了一筷子她爱吃的清蒸鲈鱼,仔细剔干净刺,放进她碗里,“多吃点,你太瘦了。”
我低着头,默默扒拉着碗里的白米饭。饭粒像是卡在喉咙里,堵得慌,什么味儿都尝不出来。他们俩那副你侬我侬的样子,像无数根看不见的细针,密密地扎在我心上。耳朵里是他们低语的嗡嗡声,鼻子闻着鲈鱼的鲜香混着那梅花冷香,胃里一阵阵翻腾,直想吐。
忽然,苏浅语轻轻“哎呀”一声,摸了摸自己的手腕,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慌张:“我的珠子……皇后娘娘赏的东珠手串,怎么不见了?”
饭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冻住了。
那东珠是御赐的东西,意义不同,要是丢了,可是大不敬的罪过。
顾言深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别急,好好想想,落哪儿了?是不是在房里没戴出来?”
“没有呀,”苏浅语眼圈说红就红,泫然欲泣,“刚才来的时候明明还在腕子上的,肯定是掉在这路上了。言深哥哥,这可怎么办?要是让娘娘知道……”
“放心,在府里丢的,肯定能找回来。”顾言深安抚了她一句,随即下令,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把从花厅到浅语院子所有的路都封了,给我仔细搜!任何一个角落都不准放过!”
下人们立刻动了起来。我心口越发闷得难受,像压了块大石头,只想赶紧离开这让人窒息的地方,站起身说:“我身子不舒服,先回去了。”
“站住。”顾言深冷喝一声,目光像冰锥子似的扎过来,“东西找到之前,谁都不准走!”
我只好重新坐下,感觉像是被放在火上烤。周围那些目光,探究的、鄙夷的、看热闹的,扎得我浑身不自在。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一个婆子神色紧张地捧着个东西进来了:“大人,老奴……老奴在夫人院外的花丛底下,找到了这个。”
她手里摊着的,正是一颗圆润光洁的东珠。而包着那珠子的,是一方素绢帕子,帕子的一角,绣着一个清秀的“辞”字。
那是我的帕子。
是我前几日精神稍好时,坐在窗边一针一线绣的。那时候我还在傻傻地幻想,等孩子出世了,可以用它给孩儿擦擦口水……
整个花厅死一样的寂静。
所有的目光,惊疑的、鄙夷的、幸灾乐祸的,瞬间全都聚焦在我身上,像要把我烧穿。
苏浅语用手捂住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这次倒是真挤出来几滴):“姐姐……你……你为什么要这样?你要是不喜欢妹妹,直说就是了,为什么要偷御赐的东西来害我?这要是传出去,妹妹我还哪有脸活着……”她哭得肩膀一耸一耸,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沈清辞!”顾言深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碗碟“哐当”乱响。他嚯地站起来,高大的身影带着骇人的怒气,几步跨到我面前,眼神狠厉得像要在我身上剜出几个洞来,“果然是你!我原以为你只是性子冷清,没想到心思竟如此恶毒!浅语哪里对不起你,你要用这种下作手段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