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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溫存

作者:鑫月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噼啪、啪”电子壁炉里的假木柴发出第三声爆裂时,希澈正往热可可里撒肉桂粉。海镇趴在木桌上写作业,十二岁的字迹已经有了东柱的影子,笔锋凌厉得像把小刀子。


    “爸爸,老师说明天要带火鸡面当午餐。” 他忽然抬头,嘴角上还沾着饼干碎屑。


    希澈的手顿了顿,看着海镇那花脸猫哭笑不得,“儿啊,你对自己的脸上点心吧。都吃成啥样了?”


    “知道了,我让张叔去唐人街买。” 希澈点了点自己的嘴角,海镇红着脸把饼干碎擦掉。“吃好了就回房间睡觉。都十点了。还没做完作业呢?”


    “我想一次性做完一周的功课嘛。”


    海镇上的国际学校,一周才做一次功课,平时可以看书,安排各类课外活动,挺自由的。“现在做不完就明天做。不急。赶紧去!”


    “知道了知道了。”海镇赶紧把课业都放好,“噔噔噔”地跑上房间。


    希澈转身时撞上东柱的胸膛。对方刚从地下室上来,羊毛衫上沾着木屑,手里拿着一瓶红酒。


    “孩子们睡了?” 东柱的呼吸扫过他耳垂,带着酒窖的寒气。希澈点点头,东柱的目光却落在他手腕上的红痕,那是昨晚太用力被领带勒的。


    他放下酒瓶,抓着希澈的手腕,轻柔地摸了摸,“疼不疼?今晚给你上上药?”希澈被摸得有点痒,又有点儿生气,昨晚东柱收到讯息,誾男也来了华府,明天邀请他去拜访。


    “海镇的生日蛋糕要巧克力味的。” 希澈推开他去拿烤盘,声音里带着刻意的平静,“他说之前吃够了香草味。”


    东柱忽然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搁在肩窝处:“这是你做的?”他的眼神看向那杯热可可,他的手指划过希澈的腰线,那里还留着生五女河晏时的妊娠纹。


    “作死吗你?没看到上面的肉桂粉?”希澈猛地转过身,担心他手贱要去碰。


    “我没碰。”东柱双手举起,希澈的肩膀僵了下,松了口气。他又转过身,继续去做蛋糕。


    “你该跟她摊牌了。” 希澈掰开他的手指,往模具里倒面糊,巧克力浆在烤盘上漫开。


    东柱没说话,只是从冰箱里拿出淡奶油。电动打蛋器的嗡鸣声里,他忽然开口:“大伯给你发的相亲照片,我都看过了。”他把打好的奶油抹在蛋糕胚上,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希澈的皮肤,“訚男穿香槟色连衣裙那张,你觉得好看吗?”


    希澈的手猛地一颤,巧克力酱溅在手腕上,烫得他皱眉。四个月前,东柱失踪没有消息,在大山集团的年会上,訚男就是穿这件礼服,挽着希澈的手臂穿过人群,记者的闪光灯把两人的影子钉在背景板上,像幅刺眼的婚纱照。


    “她穿什么都跟我没关系。” 希澈拿纸巾擦手,纸屑粘在巧克力渍上,像块丑陋的疤,“倒是你,不是还收到她的邀请吗?明天你要带孩子哦。要带孩子们一起去吗?”


    打蛋器突然停了。东柱转过身,奶油在他指尖凝成白色的珠,滴落在地板上。他眼中的冰层瞬间融化,竟漾开几分隐秘的笑意,像是听到了最称心的答案。“你在在意这个?”


    他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雀跃,指尖在台面上轻轻敲着,“原来你这么关注我和她的对话。”


    希澈扯出个冷笑:“比不上你厉害。一边跟訚男维持着亲密,一边把她送的东西都妥善收着,倒是会演戏。”


    东柱忽然转身走向玄关的行李箱,弯腰翻找片刻,拎出一条酒红色围巾。那是訚男上个月送的礼物,羊绒质地看着就价值不菲。“你说这个?” 他捏着围巾的两端在希澈眼前晃了晃,雪松香气混着陌生的女士香水味扑面而来。


    希澈的呼吸骤然一紧。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东柱拽着领口往卧室走。围巾擦过他的脸颊,那股属于訚男的香气像无形的挑衅,烧得他耳膜发烫。后背撞上床板时,东柱已经压了上来,那条围巾被他灵巧地缠在希澈手腕上,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喜欢吗?” 东柱的吻落在他锁骨处,声音低哑得像磨砂纸,“她选的颜色,倒是很衬你。”


    希澈的舌尖尝到他的味道,笑了起来:“徐东柱,你很会啊。拿着女朋友送的礼物,跟我滚床单?你也要当渣男?人家誾男可没得罪你!”


    那天訚男挑了好久,他看着誾男这般甜蜜,心想:不如就算了吧。东柱失忆就失忆了。他们过得幸福就好。


    东柱的手猛地收紧,围巾勒得希澈手腕生疼。“你总是这样,总是这么轻易地要抛弃我……誾男喜欢我,你就把我给她。你凭什么做这个决定?” 他的吻带着惩罚的意味,沿着脖颈一路向下,“你还喜欢她吧?对不对?那就闻着她的香味跟我做就好了。只要你别抛弃我。怎么样?我的要求很简单吧。”


    希澈的挣扎突然停了。


    “被我说中了?”


    “你以为我愿意每天跟她演戏?” 东柱的手扯开他的皮带,动作粗暴得像在撕包装纸,“每次她碰我一下,我都想到你,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他咬住希澈的锁骨,留下青紫色的印记,“可我不能放手,一旦跟她分手,大伯就会立刻让你跟訚男结婚,到时候……你一定又会抛弃我了。我从来都不是你的第一位。”


    希澈忽然搂住他的脖子,吻住那些没说出口的话。东柱眼角划过一滴泪,希澈想:还真是让东柱说对了。上辈子的他把心掏出来,都赢不回誾男的心,所以他退缩了,之后再不敢投入一场毫无保留的爱,拍拍散拖,就不会受伤。


    “唉,”希澈叹息地擦掉东柱的泪,轻轻吻上他的眼角,“东柱,对不起。”


    东柱绷不住了,“又是这样……”


    “东柱,我真的懂了。是我不好。其实不是你不给我承诺,而是你知道给了承诺,我也不会接受。”听到这儿,东柱心里都要认输了。他想: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流浪的蟑螂,生存能力很强,但就是得不到别人全心全意的爱,无法安定下来。


    父亲指不上了,生母、养母死了,他也不想拖累白阿姨和冉姝姐姐,誾男已经抛弃过他一次,他没心思再赌一次。


    希澈已经是他能找到,最安心的家。就这样吧。没名没分也行,只要希澈不放弃他就好。


    东柱低头,“算了。不用管我。真的。”


    希澈心软了,他真的很吃这套。他想了想,给下了一个承诺,“如果你真的能跟誾男彻底分了,那我们就在美国结婚吧。”


    “你说真的。”东柱问。


    “真的。”希澈坚定道。


    “是因为你爱我吗?”


    “东柱,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我习惯去照顾你,看到你有困难会想帮你,知道你不高兴会心疼,也会很感恩上天让我们相遇。从中学到现在,我们都过得很开心,我想这样一直走下去。这样够吗?”


    “够了,希澈。”东柱和希澈额头抵着额头,闭着眼感受着对方的气息。希澈听到他激动的呼吸,东柱听着对方微微加速的心跳。


    壁炉的火光透过门缝照进来,把两道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条纠缠的蛇。


    东柱的手探进他的衬衫。


    “东柱。” 希澈的呼吸滚烫,用尽所有力气包容着东柱,“你不需要用孩子绑住我,没有人可以把我们的羁绊抢走。”他的手摸到东柱后腰的枪伤,那里既是上辈子的枪伤,也是这辈子被伤害的双重证明。


    “我知道。”东柱的动作顿了顿,吻变得温柔起来。


    希澈咬住他的唇,“你在大山集团里万事小心,车会长也不简单。一旦他发现你和许一导的关系,他不会放过你的。”


    床榻轻轻摇晃起来,像漂泊在海上的小船。东柱的吻从锁骨滑到小腹,那里曾孕育过他们的孩子。“是我太蠢。” 他的声音带着鼻音,“以为只要守着你,就能保护你。结果呢?看着你被廉张先逼进绝境,看着海镇被送进福利院……”


    希澈捂住他的嘴,眼泪突然掉下来。


    “这次不会了。” 东柱吻掉他的眼泪,咸涩的味道里带着决心,“我要让廉张先身败名裂,要让訚男不敢再打你的主意,要让所有伤害过我们的人…… 付出代价。” 他的手紧紧攥着希澈的,指节泛白,“如果失败了……”


    希澈知道他没说出口的话。床头柜的抽屉里,藏着两瓶□□,是东柱上周从黑市买的。这个男人,从重生的那天起,就抱着同归于尽的念头。如果不能拥有完整的幸福,那就一起坠入深渊。


    “不会失败的。” 希澈吻着他的伤疤,那里的皮肤比别处更烫,“汤森已经在暗网放出消息,说 HongCoin 能洗白瑞士银行的资金。廉张先的账户被冻结了三个月,很快就会上钩。”


    “不,希澈。” 东柱忽然翻身压住他,眼神里的疯狂被温柔取代,像暴雨后的海浪,“廉张先的瑞士银行账户,我早就动了手脚。他什么也做不了。”


    “还记得我们在海边的小屋吗?” 他的吻落在希澈的眼角,“你说等孩子们长大,就去那里养老。”


    希澈点点头,指尖划过他的眉骨。东柱的眉毛很浓,愤怒时会拧成川字,像头蓄势待发的豹子。可此刻,那道川字舒展开来,像温柔的河流。


    “再等等。希澈,把这一切交给我来解决,好吗?” 东柱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等解决了廉张先,我们就带着孩子们走。” 他的手滑进被子深处,动作里带着失而复得的珍重,“这次,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把我们分开。”


    希澈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脖颈,“我要跟你一起,反正,我们也没有退路了。就让我们互相拥抱着,直到世界的尽头。”


    两人紧紧拥抱着,电子壁炉里的假柴火渐渐熄灭,月光透过百叶窗照进来,在床单上织出银白的绸缎。希澈闭上眼,听着东柱的心跳,像海浪拍打着礁石,沉稳而坚定。他知道这个男人心里藏着片黑暗的森林,那里阴冷潮湿,可这片森林的中央,永远为他留着块温暖的空地,种满了花。


    不知过了多久,楼下传来洲顺的话:“我的发卡……” 希澈推了推东柱的肩膀,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慵懒:“该给孩子们准备早餐了。”


    东柱却不肯放手,吻着他的耳垂:“再等十分钟。” 他的呼吸滚烫。


    “快点,一股味儿!”希澈笑着躲开,指尖划过他的肋骨:“别闹,今天晚上是海镇的生日。”他想起昨晚海镇偷偷说的话:“爸爸,东柱叔叔看你的眼神,像要把你吃掉。” 当时只觉得好笑,此刻却明白,那不是玩笑 —— 东柱是真的想把他揉进骨血里,从此生死与共。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床头柜的笔记本上。“HungCoin” 几个字被晨露洇开,像朵正在绽放的白色罂粟。希澈看着东柱认真研究计划的侧脸,忽然觉得,无论前路有多少荆棘,只要身边有这个男人,就什么都不怕。


    “对了,” 希澈忽然想起什么,“訚男昨天发信息给我,说下周要我陪她去看画展。”他观察着东柱的表情,果然看到对方的下颌线绷紧了。


    东柱眼神里闪过一丝阴狠,快得像流星:“我会让她忘记这件事的。” 他轻描淡写地说,仿佛在说今天的天气,“这样她就没时间缠着你了。”


    “傻瓜,我当然拒绝了,还在进修呢。”希澈握住他的手,挠了挠他的下巴。他知道东柱的手段越来越狠,上辈子那个恪守正义的少年,早已在一次次的背叛和伤害中,变成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模样。可他不怪他,因为他知道,这份狠戾的背后,是对失去的恐惧,是对守护的决心。“东柱,答应我。做事之前想想我跟孩子,好吗?” 希澈拂过他的眉眼,“这个家有你才完整”。


    “孩子们快醒了。” 希澈起身穿衣服,衬衫的纽扣扣到第三颗时,被东柱从背后抱住。


    “希澈,” 东柱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如果…… 如果这次还是失败了,你会不会恨我?”


    希澈转过身,吻了吻他的唇:“不会。” 他的眼神坚定,“无论去哪里,我都陪着你。”


    东柱的眼眶忽然红了,像被雨水打湿的小狗。这个在商场上运筹帷幄、在暗地里算计他人的男人,在这一刻,露出了最柔软的一面。他紧紧抱住希澈。


    楼下传来孩子们的喧闹声,新的一天开始了。希澈知道,前方的路依然充满艰险,廉张先的势力盘根错节,訚男的野心也并未消失,可只要他们携手并肩,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早餐桌上,海镇兴奋地讲述着学校的趣事,洋平和江清为了一块培根吵了起来,洲顺细心地给河晏喂粥。东柱看着这热闹的一幕,又看了看身边温柔笑着的希澈,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平静和满足。他知道,为了守护这份幸福,他可以付出任何代价,哪怕双手沾满污秽,哪怕坠入无尽深渊。


    希澈感受到东柱的目光,抬起头对他笑了笑。那笑容像冬日里的阳光,温暖而耀眼,瞬间驱散了东柱心中所有的阴霾。他知道,只要有希澈在,他就永远不会迷失方向,希澈就是他的北极星,是他的海洋,是他活下去的全部意义。


    吃完早餐,东柱送孩子们去学校,希澈则留在家里处理公司的事务。看着东柱载着孩子们远去的背影,希澈的心里充满了期待。他打开电脑,继续完善着对付廉张先的计划,每一个细节都反复推敲,确保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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