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同学们玩够了,终于要启程回 SL 市了。甲板上喧闹声此起彼伏,行李箱滚轮在金属地面上划出刺耳声响,混杂着年轻人们兴奋的笑闹,如同一场杂乱的狂欢。希澈站在人群边缘,海风掀起他宽大的衣角,望着不远处那艘豪华邮轮,白色的船身反射着刺目的阳光,仿佛在催促他尽快踏上归途。他深知,绝不能让大伯知晓自己的行踪,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东柱驾着游艇,停靠在码头边。咸涩的海风裹挟着细微的海盐颗粒,扑在他的脸上。他静静地望着希澈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邮轮舷梯尽头,直到邮轮缓缓驶离港口,在海面上拖出长长的白色浪花。随后,他调转船头,朝着美洲码头的方向驶去,发动机的轰鸣声在空旷的海面上回荡。
返回途中,阳光正烈,海面波光粼粼,晃得人睁不开眼。这时,一个戴着宽檐太阳帽的男人驾驶着快艇,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飞速掠过东柱的游艇。东柱出于礼貌,热情地挥了挥手,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中年男人先是一愣,随即也抬手挥了挥,只是那动作僵硬又迟缓,在东柱眼中并未引起过多在意。
当东柱靠近码头,正准备返还租借的游艇时,那艘黑色快艇竟又折返回来。午后的海面突然变得死寂,一丝风也没有,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中年男人将快艇驶近,脸上再不见方才的回应,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神情。他缓缓举起手中的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东柱。东柱瞳孔猛地收缩,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砰砰” 两声枪响划破寂静。东柱胸口绽开两朵血花,踉跄着倒地,顺着甲板滚入海中。猩红的血液在海面迅速扩散,将大片海水染成刺目的红色,而东柱的身影,却如沉石般,再也没有浮上来……
另一边厢,希澈刚下船,就被几名身形魁梧的保镖围住。他们动作利落地将希澈带上早已等候的飞机,一路疾驰,直接将他送到密松大学法学系和经管系。办理入学手续时,希澈眼神空洞地望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几个月来,在保镖的严密监视下,他寝食难安,几乎每天都要跑到洗手间呕吐,胃里翻涌的不仅是未消化的食物,更是对未来的恐惧和对东柱的担忧。
五个月后的清晨,厨房飘来的鱼汤香气让希澈胃里一阵翻腾。他捂着嘴,跌跌撞撞冲进洗手间,苍白的手指紧紧抓着洗手台边缘。吐完后,他颤抖着拉起 T 恤,微微隆起的小腹映入眼帘,如同一个残酷的现实烙印。昨天摸到肚子上鼓起的小包时,他还不愿相信,此刻却不得不面对。“怎么可能?” 他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绝望与难以置信。蹲在冰冷的瓷砖上,他懊恼地抓着头发,脑海中突然闪过那次在游艇上神智不清的夜晚,“难道????” 愧疚与难过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窗外的阳光依旧明亮,却照不进他此刻黑暗的内心。
为了隐藏自己的肚子,希澈每天都穿着宽松到不合身的衣服,即便汗流浃背也坚持运动,试图通过排汗来减轻身体的变化。保镖们确认他入学后,终于离开,只留下一个生活助理。此后,每个假期,希澈都会独自飞回 H 国,在漫长的飞行途中,他常常望着窗外发呆,思念着生死未卜的东柱。
终于,在完成一个学期课程的那天,希澈提早交卷后,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他强忍着宫缩的痛苦,咬着嘴唇,脸色苍白如纸,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向厕所。随着一**宫缩加剧,他的力气渐渐耗尽,意识也开始模糊。在恍惚中,他仿佛看到东柱熟悉的身影向自己走来,温柔地给自己打气,还伸手帮他接生。“呜呜哇哇”,一声响亮的婴啼打破了寂静,宝宝终于出生了,而希澈也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希澈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老旧的木质家具散发着淡淡的霉味,窗外透进来的光线昏暗而模糊。他惊恐地想要起身查看周围环境,下身撕裂般的痛楚却让他跌回床上。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希澈定睛一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东柱?”
迎面而来的男人更是把希澈吓得动弹不得。“东柱?”
“廉希澈,没想到你堕落到被一个男人搞大肚子。更没想到你是个……”双性人!东柱把那句话吞进肚子里,冷笑道。
“东柱?你????怎么会在这儿?”
“怎么?讨厌我?是我该讨厌你吧。”
“什么?”希澈愕然。
“装什么无辜?不是你把我赶出中学,我怎么会沦落到这里勤工俭学?”
“我、没有啊!你????在密松大学读书?”
“是啊,幸亏我记住自己的考生编号,查阅了高考成绩,发现自己考的这么好,顺便就申请了学校。哼,这里可容不得你无法无天。你好自为之。”
希澈苦笑,这算什么?三年的友谊瞬间化为乌有。可他却不敢再唤醒他的记忆了。万一他被大伯发现,再次追杀呢,还是忍下这委屈吧。说是这样说,希澈还是默默地流眼泪,他不敢哭出声,只敢用被子擦眼泪。
东柱见希澈哭,本想躲出去,可孩子实在是饿得慌了,嗷嗷大哭。希澈看了过来,东柱面无表情道:“他要喝奶了。你有奶吗?”
希澈忍着羞耻,接过孩子,低声道:“我试试。”他撩起衣衫,露出刚生产完,尚未平复的肚子,和????是樱桃色的。
幸运的是,孩子试了两下就成功吸出奶来。孩子饿坏了,“啧啧”用力地吃着奶,东柱在一旁盯着,让希澈觉得有点尴尬。
他抱着孩子,侧身咽了咽口水,“咳,嗯,抱歉,给你添麻烦了。嗯,刚刚看到你抱孩子时,动作有些迟缓,是不是哪里受了伤?”
东柱目光锐利地盯着他,微微笑着,“对,没想到你这么留意我。”
希澈垂下眼眸,温柔地看着孩子,回避了他的眼神,“谢谢你帮忙……嗯……我那边有些伤药,效果很好,还会祛疤。待会儿拿给你试试。”
“你要走了?”
希澈低头,笑容消失,他闭着眼,亲了亲孩子,默默地说了声“抱歉”。
“对,我们也不是那么熟,不是吗?还是不要打扰你了。”
“我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刚生产完还是不要到处走了。就在这里住两天吧。除非……”东柱环视四周,“你嫌弃我的狗窝。”
希澈掩不住眼睛的笑意,“哪有人这么说自己家的?”
东柱一愣,生产后的希澈脸色苍白,形容憔悴,没想到笑起来灿若微星。
东柱移开眼,“你可以住下来。”希澈一愣,又很快低下头,“不用了,我……”
“你可以住下来。刚生产完还是要好好休息,我不想某天听到你的死讯。”
“谢谢你。”希澈微微抬头,清浅而虚弱地笑,像一朵蒲公英,轻轻一吹便散了。东柱眼睛又闪了。
希澈就在这里住下来了。
希澈不能缺课,也不能把孩子交到生活助理手上,只能把孩子托付给东柱,请他帮忙照顾。
如果两人都有课的话,他就请保姆到东柱家帮忙照顾。
转眼四年过去,希澈的生活助理早已回到 H 国。宝宝廉海镇三岁了,才上了幼儿园一年。东柱依旧对希澈态度冷淡,可面对海镇时,眼神却格外温柔。为了更好地照顾海镇,他甚至愿意搬来同住。希澈最近总是愁眉不展,毕业回国的日子越来越近,他每天都在思考,该把宝宝安置在哪里,才能不被大伯发现。
东柱却突然开口道:“让他跟我住吧。我家里够大,可以放得下他的。” 希澈有些犹豫,本来他打算回国后就跟东柱切断所有联系方式的。
“不????别麻烦你了,我自己想办法就好。” 希澈低声说道,手指无意识地揉搓着衣角。
东柱皱眉,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孩子从小就是我在照顾,他很亲我。你上哪儿找这么合心意的保姆?别忘了你上一次请的保姆是什么牛鬼蛇神。”
提起这个,希澈都有些头疼。这些保姆各有各的心思,不是偷东西就是乱借贷,要么就是交了个吸面粉男朋友。
“好了,孩子先住你那儿。” 希澈无奈地妥协。
东柱微微笑道,“这才对嘛。” 笑容转瞬即逝,他眼神复杂地看着希澈,内心那种熟悉感愈发强烈,彷佛两人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却又始终隔着一层迷雾。“最近,我遇到一个很可爱的本国女孩子,她也要跟我们一起去 H 国。”
希澈一愣,“她叫什么名字?”
“她叫吕誾男。”
有多久没听到过这个名字了?希澈垂眸沉默片刻,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海镇还是暂时跟着我吧。”
东柱皱眉,“怎么了?”
“万一他看到海镇,误会了怎么办?不就耽误你认识女孩子了吗?”
东柱还想继续说,希澈打断他,“好了好了,你就安心追人家。我可以照顾好海镇的。”希澈转身去跟海镇玩。
东柱皱着眉,欲言又止,强压着心中腾起的波澜。他竭力克制着自己,“昨晚跟你聊天的男生是不是海镇的爸爸?”
他知道自己不正常,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天天留意同居室友的交际?可能是他重生以后控制欲大增吧。容不下一丝可能导致任务失败的因素。
内心深处,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在意希澈的一举一动,明明告诉自己,希澈只是同居室友,不该过多关注,可那种莫名的在意却如藤蔓般,在心底疯狂生长。他默默告诫着自己,这只是重生后控制欲作祟,不能让任何因素影响任务,可看向希澈背影时,眼神里却藏着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与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