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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抽的什么烂签

作者:川上行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鸣山宗旗开得胜打了个漂亮的头阵,接下来的两场比试也是异常地顺利。


    月华宗见性长老门下的弟子依瞳观世,以言破妄。在得知对手的功法后,常少岩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吞了一颗封印五识的丹药,闭上眼在炉子上“砰砰”一通乱打,毫无秩序乱飞乱放的炉火愣是把对面的女弟子逼得乱了心神。而冼峥则更不是个怜香惜玉的,对上音修弟子先是给自己下了个金刚阵,紧接着一道又一道的滞灵阵下去硬是把对方的灵力活生生耗尽。


    简单粗暴的三场比试令在场所有用惯脑子和战术的修士瞠目结舌,一个早晨下来鸣山宗大获全胜,共同聚在城南的茶馆上举杯共贺。


    “恭喜恭喜!”闻莘仗着杯酒不醉,仰头一口闷道:“大家比试辛苦了!感谢各位在这一年来不惧风雨的勤学苦练,这杯敬大家的!”


    沐檐也笑得温婉:“总算是打入了赛中,接下来就是个人抽签了,各位要更努力才是。”


    刚醒来的林清就被楚栖拉过来赶上庆功宴,此时他手上的杯子被换成了茶,闻言应和了两声,低头浅酌。


    “抽签什么时候开始?”莫听铃起身又斟了一圈酒,朝宋不归问道。


    “申时三刻,不急。”宋不归笑得爽朗,借着酒劲环视一周,清了清嗓子:“不管接下来是赢是败,这杯酒就当是敬新一代的弟子们更上一层楼了,小越,少岩和冼峥第一次参赛就打出了名声,未来不可小觑!”


    “我会更努力的!”樊知越小脸上神采奕奕,红色的衣服衬得人更是容光焕发。


    “你昨天不是穿的橙色衣服吗?今天怎么穿的是红色?”孟语宾小声问道。


    樊知越微微醉了,一双笑意盈盈的眼染了朦胧。听孟语宾这般问,粲然一笑:“因为今日宜穿红色。”


    孟语宾一怔,别看了眼。


    “怎么跟江长老一个样了。”时舒笑着问傅念:“这说法真的靠谱吗?”


    傅念自从病后就再也没饮过酒,此时端着杯桑葚果泡的茶晃了晃,笑道:“师尊何曾教过我这个,我也不晓得是真是假,权且当个安慰罢了。”


    “这一次抽签,我们是不是所有人都得到场?”常少岩忽地想起来这一茬,紧忙问道。


    “对的。”沈音点头:“我们所有人都要挨个抽签。”


    “鸿渊道宗好像淘汰了?”林清忽地问道。


    “正是。”时舒笑了笑:“又一次败在了太华宗手下,我只觉得他们两家又要成宿敌了。”


    莫听铃闻言嗤笑一声:“切!他们又不是第一次输给太华宗了,怎么偏生就这一届成了宿敌。时舒,师叔劝你不要总学你师尊天天看那些没用的话本子,那上面写的东西,信不得!”


    “好在摘星门棋差一招输给了上岳宗,不然对上他们,可是有得受了。”闻莘无不庆幸道。


    沐檐想了想,问道:“我记得他们那一场,好像把阮溪棠都请出来了?”


    闻莘点头:“不错,阮溪棠可视作步虚境修士,问剑摘星门不在话下,只是没想到区区摘星门就把阮溪棠逼出来了,可见他们三个人一旦跻身步虚境,仙门大会的魁首花落谁家仍未可知。”


    宋不归闻言道:“单得西场地的魁首并不算什么,阮溪棠头两届参加的时候也只是拿下了东场地的魁首。但若真论起积分来,须得东西两地各领风骚,才叫真正的一骑绝尘。”


    “往届仙门大比里,太华宗连续两次一骑绝尘,积分遥遥领先。我们当然不能和天下第一去比,这一届三个娃娃初次参赛,要求低一些也无妨。”沐檐一副好亲近的长辈模样:“只要东西两场都能打进前五,也是很高的一笔积分了。”


    “怎么?对我们时小兄弟那么没有信心?”闻莘挑眉:“依我看,他打进前三或许不成问题。”


    时舒赧然:“师叔们抬爱了,太华宗阮溪棠已可作步虚境看,在他其下同门亦有两位化神期大圆满,上岳宗一位化神大圆满一位化神后期,我区区化神后期,无论如何也很难稳坐前三。”


    “前五也可以,不必操之过急。”楚栖温声开口道。


    林清听到众人讨论阮溪棠时,不由看向坐在一旁的傅念。只见人先是神色微怔,紧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低头抿了两口茶,后来仍觉得全身不自在似地,夹着腰果的手微微在抖,面上仍旧沉静着,看不出心中所思。


    一连打了两天的擂台,又加上饮了酒,那几位不胜酒力的先回了客栈歇午觉。沈音只浅酌了几口,此时被风一吹,头脑又清醒了半分。


    他坐在客栈的石阶上,仰头望着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然,身边出现了一只绣着蓝色竹枝的黑底鞋面,沈音头也不回,身体向后一倒,枕在了来人的肩膀上。


    冼峥毫不意外地接住,捏起沈音的手腕,掰开五指后里头红肿一片,不由心尖微疼:“手怎么了?”


    沈音斜靠着人的肩窝,看向交叠的手,淡淡道:“师尊打的。”


    冼峥捏着腕骨的手一紧:“昨夜?”


    “嗯。”沈音挪了挪头,总感觉哪哪都不太舒适:“衣衫不整,还破了,都怪你。”


    冼峥被沈音蹭得心上又软又涨,他一时间说不清楚这是什么感情,只噤了声,拿出自己常用的跌打化瘀膏往沈音掌心涂。


    “怪我。”他言简意赅地承认道。


    正午的日光浓,往身上一照,脑中便开始晕晕沉沉起来。沈音调整了一下姿势,总算发现了硌着脑袋的是为何物,当下把簪子一拔,满头秀发散落于地。


    冼峥察觉到动静,低头望去。只见沈音的头轻轻点了点,玉簪虚虚地握在手上,如同枕着山一般安稳,呼吸渐缓,竟是闭眼沉沉睡了去。


    冼峥第一次这么明目张胆地观察着沈音的容颜。


    眉如青黛,鼻如玉山。唇色永远似水一般滋润,脸上细小的绒毛稚嫩如少年,完全看不出来是一尾三百多岁的鲤鱼仙。


    沈音在自己面前永远都是高傲的,暴躁的,凉薄的,有时尾音上挑勾得人发了狠,只想把他撞得支离破碎听话求饶。但这一切令人恨不得征服其上的神态,在此刻尽皆化成了岁月静好的安宁。


    冼峥收起药膏,指尖抚上了沈音的唇。


    他没有品尝过水色之下的甘泽,因为他知道,那是道侣之间表达爱与情义的方式。


    他和沈音之间,纵欢是有,赌气是有,吵架常有,但唯独化在两颗心之间的柔情,彼此都未曾察觉到半分。


    像是被下了金刚阵一般,又好似被隔了几道符,他们之间总是保持着忽冷忽热的关系,彼此抚慰的行径实在谈不上什么情分。


    若是......他能不骂自己,对自己好言好语一些,就好了。


    冼峥这般想着。


    天边的云行得慢,看久了心也沉静下来。冼峥就这么任由沈音在肩上歇息着,半晌,才带了探讨般的顾忌,试探性地将臂弯环上了人的肩膀。


    ——


    若论往常,申时末刻应是晚饭时间。此时天边红霞燃起,鸣山宗与鸿渊道宗身为本届仙门大会排名第三与第四的宗门,依次前去抽签决定接下来个人场次。


    “怎么样?”常少岩看着脸色难看的樊知越,轻声问道:“抽到了谁?”


    樊知越垮了嘴角:“上岳宗,金丹后期,剑修。”


    常少岩叹了一口气:“没事,我更惨,遇到的是太华宗御风门的弟子,克死我算了。”


    “御风门怎么就克你了?”孟语宾从隔壁屋子里走了出来,闻言奇道:“你的炉火不是乘风燃得更起劲吗?”


    常少岩皮笑肉不笑:“是啊!可问题是风往哪边刮?”


    孟语宾无奈耸肩:“那你提前吞两粒避火丹吧!我怕你像那位符修一样,被烧成碳。”


    常少岩敛了笑意,问道:“你呢?对上了谁?”


    孟语宾扬眉:“太华宗雷均门,一刀劈我姥姥家。”


    樊知越忽地笑出声:“就这样吧!这一场就当长见识了,下一届我们再努力!”


    而那边冼峥一脸阴郁地出来,刚好被沈音接住。


    “抽中了谁?”


    冼峥不语,展开了纸条。


    “这抽的都是什么烂签?”沈音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肩:“没事,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只能说上岳宗害人不浅。”


    冼峥抬头,刚好看到时舒走了出来,破天荒主动问了一句:“如何?”


    “你们两个居然也有不吵架的时候?”时舒将两个人左看看右看看,半晌方噙笑道:“太华宗凝霜门,不好打,我尽力便是了。”


    “凝霜门?”林清闻言走了过来:“时师兄,你是水系单灵根,对面冰灵根的话,岂不是如虎添翼?”


    时舒笑着宽慰:“我不用水系法诀便是了,没多大问题。”


    “可是这样,会不会胜算不大?”傅念最后一个抽完签出来,满脸写着无奈。


    “没办法,对上宿敌是我们鸣山宗的命。”时舒摊手,不经意间捕捉到了傅念笑容微滞。


    “又对上阮溪棠了?”他轻声问道。


    傅念牵起一抹笑,眼中藏了疲惫:“我认输了,轮空去了败者组,你们多加努力。”


    林清一愣:“你怎么这么快就认输了?”


    “横竖都是输,不上台还能免去一顿嘲讽。不过是到败者组再打上来,不碍事的。”傅念的声音很轻,话锋一转轻巧带过:“我们之中,似乎没有人抽到鸿渊道宗?”


    林清展开手上的纸条,看着上书的两行六字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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