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3天赌场无收获，听雨轩识人
在无艳楼一楼大堂等待剑归辰的间隙，铁棘无聊地四处观望，从一楼逛到三楼，渐渐看出些门道：赌桌旁的“庄家”指尖总在桌下敲着暗码，戏台后台的门帘下露着铁链寒光，酒廊伙计给熟客递酒时，会悄悄塞一张黑木牌。
“感觉还不如下城区的赌场。”铁棘低声吐槽。
这般情景，说早有预料也好，说不出意外也罢——这般热闹场所，怎会不藏着世道阴暗的一面？繁华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即便在欣欣向荣的北嵎大商王朝，也难避此局。
“可悲。”铁棘见得多了，并无太大感触，只继续打听线索。佛门影响力大，与其相关的消息本不该少，尤其是寺庙被屠这样的大事。
果然，他很快打听到了消息——佛门屠戮案至今已发生四场，受害者多是传言有潜在佛子传承的寺庙，桐庐寺恰好就在其中，也难怪佛剑一说大师会带众人来北嵎。只是关于凶手的身份，江湖上众说纷纭，始终没挖出有用的信息。
“桐庐寺。”铁棘默默记下这个名字，为了不引人注目，他学着之前剑归辰说的法子，用内力换了筹码，小赌了几局。没想到竟赌赢了，奖品是一只信鸽，更神奇的是，信鸽脚镯竟能千里传音。
“跟电话差不多。”铁棘摩挲着脚镯，在无艳楼外等待楼上的交流结果，之后得到剑归辰否定的答复后便动身离开，先回听雨轩修整，再做前往桐庐寺的打算。
路上，经过听雨轩为游客修缮的长亭时，一道身影瞬间吸引了铁棘的目光——剑子斜靠在栏柱上，拂尘搭在臂弯，指尖捏着半片飘落的荷叶，恰好背对着他来的方向，正朝另一边走来的剑客扬手。那剑客头戴青玉竹纹书生冠，玄铁簪松挽长发，身穿纹有暗金竹纹的素袍，外罩半透明褐鲛霄褂，怕又是一位江湖上的名人。铁棘太了解剑子的性格，估计又要拉人“下水”。
“老冼，什么风把你吹到这了？”铁棘走上前打招呼。
“令狐兄倒是稀客！这听雨轩的八卦比檐角的雨还密，耳根子都快被‘九天惊虹’的传闻泡软了，你怎也来凑这份热闹？”剑子对那剑客说着，听声音回头见是铁棘，笑着道：“诶？铁棘你也来了。”
铁棘看向那位被剑子称作“令狐兄”的剑客，对方指尖按在腰间竹镶紫檀剑鞘，神色严肃，开口时语气沉稳：“我不是来凑热闹的，是为红拂山庄的事——终于找着当年凶手的剑痕线索了。”
“铁棘，这位便是笑傲红尘令狐凛。”剑子仙迹在一旁介绍，“令狐兄，这位是铁棘，吾之好友。”
“幸会幸会。”铁棘颔首。
令狐凛微微点头回礼，纠正道：“幸会，铁棘。”随后又转向剑子，重申道：“我不是来凑热闹的，是为红拂山庄的事——终于找着当年凶手的剑痕线索了。”
铁棘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早听闻笑傲红尘令狐凛是剑榜排名第十七的高手，一手红尘剑法名动江湖，更难得的是刚正朴实、信守公正，在江湖颇有美名，也是有生之莲等正道人士的好友。更重要的是，他曾听说令狐凛与自己一样，追查红拂山庄旧案多年——红拂山庄本是令狐凛年幼时的家，只是铁棘此前一直没机会与他相识。
令狐凛从怀中摸出一张拓纸，上面是模糊的剑痕印记：“找人帮忙终于复原了山庄旧址里残留一点剑气——比对了百余种剑谱，竟和北嵎的辟商·紫龙影对上了！那是大商王朝的珍宝，按说该在王室手里，可我查了半年，半点踪迹都无。”
“凶手是王室成员？还是说那把剑已经失窃了，不过他们没有声张？”铁棘顺着线索推理。
剑子喉间轻咳一声，拂尘无意识绞了绞：“辟商·紫龙影？你确定剑痕分毫不差？这剑……江湖上露面极少，大商王朝多年前就没再对外提及，说不定早遗失了。”
“指向性太弱了。”铁棘皱了皱眉。
“能接触辟商·紫龙影的王室成员绝非普通旁裔。”剑子补充道，“可若是失窃，又为何不擒拿真凶？”
“不会错！这剑气纹路绝不会有假，我已找当年铸剑之人对比过。”令狐凛语气笃定，“这也是我来北嵎的原因之一。红拂山庄当年有能缓解‘异症’的功法，说不定就是因持有功法，才遭凶手灭口。剑子兄和铁棘兄若查到相关线索，还望告知。”
“嗯。”铁棘应下，心里却暗忖：“不会真是你干的吧？”只希望这猜测不是真的。他又转向剑子，问道：“江湖上可有能造成异症的人吗？有的话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若论异症，江湖传闻中可就太多了。”剑子摇了摇头。
令狐凛也接话：“红拂山庄功法我亦清楚，但能对应上何种异症，这苦境之大，确实难分。”
“哦对了，老冼你知道杀诫不？”铁棘话锋一转，提起另一条线索。
“杀诫？”剑子挑眉，“圣域上任佛子颐莲大师所持佩剑之一。是佛门惨案有了新的线索？”他又转向令狐凛补充：“令狐兄，我本想找你搭个手——一说大师那边查佛门惨案缺人，解锋镝的金身案也棘手，但你既然有事在身，也不好烦你。查案当心些，北嵎近来不太平……”
“无妨。我也听听，或许能帮得上什么。”令狐凛道。
“我在凝霜岭碰见了一个人，手里拿着那把剑，只不过他穿着黑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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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貌没能看到。”铁棘回忆着当时的情景，“身上有着血纹，还散发着魔气。”
“杀诫，亦是孤剑封禅的佩剑。”剑子解释道，“只是颐莲大师失踪百年，这其中因缘，难以分说。”
“那人是孤剑？不过他确实有跟剑邪对峙。”铁棘补充。
“说到凝霜岭，我倒是见过一人。”令狐凛忽然开口，“圆脸凤眉，额头印有火焰红痕，似乎有内伤。问他话，回答却稀奇得很，醒来第一问便是‘杀我吗？’之后我见他无什么大碍，便离开了。”
“稀奇古怪。”铁棘嘀咕道。
“孤剑与剑邪对峙，江湖传闻中确有其关系不和的说法。”剑子回应。
“但看剑邪的反应，好像不是。”铁棘反驳。
几人正试图理清线索，剑子忽然一拍额头：“哎呀，我突然想起还有事要找一说大师商议，先走一步！”
“怎么还是这样子。”铁棘无奈道。
剑子微微致歉，便快步离去。令狐凛追问：“若我有消息，怎么联系剑子？”
“龙门驿站即可。”剑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好。”令狐凛应下，望着剑子的背影感慨：“剑子热心古道，与其成为好友乃是幸事。”
“混熟了就不是这样了。”铁棘笑着拆台，看着令狐凛坦诚的模样，忽然明白他为何在正道中名声极好——活脱脱一个“冤大头”，偏偏实力超一线，绝大多数邪魔外道都奈何不了他。
“唉，你啊。”铁棘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
两人目送剑子离开，令狐凛也准备动身，铁棘却喊住了他。
“铁棘兄，可还有他事？”令狐凛回头问道。
“话说山庄的功法可否透露一二？是通过怎样的方法去治疗异症的？”铁棘问道。
令狐凛思考片刻，便将红拂山庄功法的特点详细告知。
“谢了。”铁棘道。
“红拂山庄功法从今日来看，不过三流。”令狐凛语气带着几分怅然，“对于某些人而言，恐怕只够调整角徽商乐。可那亦是我无法割舍的回忆，故我不会放弃此案。若铁棘兄后续有关于辟商·紫龙影的消息，还麻烦告诉于我。”
“没问题，不过要去哪里找你？”铁棘问。
“我有一好友，曾以重金在无艳楼四楼人字间留下据点。若有消息，可往那儿传信。此是信物。”令狐凛说着，将一枚白玉牌递给铁棘。
铁棘接过白玉牌，发现它与之前在无艳楼看到的黑色木牌截然不同——不知是明堂与地下生意的区别，还是另有隐情。令狐凛似乎没意识到这枚玉牌有多贵重，只简单道别后便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