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陶妁的会讲和一些膳方的公开,晋州府内掀起了食补的风潮。
富户们缝在家中设宴请客,必来定订购山河药膳馆的菜品,或是补气牛腱,或是各色糕点。寻常百姓家也开始做些简单的药膳粥汤。连太和堂的堂主都笑称,自从山河药膳馆开张,大家身体肉眼可见的强健起来。
食客连冬至都不想放过,叨叨着王盼儿给大伙儿做药膳饺子。
药膳饺子,闻所未闻,这些食客可太会安排了。
王盼儿哭笑不得,对着大伙儿道:“冬至是一家老小的团圆和幸福,饺子也要从小到大吃的馅料才算对味嘛,家家户户的口味都不一样,我们吃的重点是饺子么?是家的味道啊!”
众人一听,也觉得是这么个理。这段时间药膳的风头过剩,给大伙儿干的有点魔怔。
这东家比食客还更清醒,实乃妙人。
因为这句话,到了冬至当天,中午竟然没没多少食客。王盼儿干脆大手一挥,挂上了打烊的牌子,给店中女郎们告假,让她们早些回家过节。
田大娘把今日的用材清点完毕,也准备买点白面与猪肉,回家剁馅包饺子。她还没出门,被王盼儿叫住。
“田大娘,你们母子二人在晋州府中举目无亲,正巧我和逍瑶两个过节也冷清,不如你留下在店中和面,擀些饺子皮,我们姐妹俩再去买些肉,我们顺路接上晏哥儿,晚上一同吃个团圆饭。”
田大娘停住脚步,乐呵呵地应了声,转身进厨房开始和面。
王逍瑶兴冲冲地挽住王盼儿胳膊就将她往门外拉,一边念叨着:“韭菜猪肉的肯定要,三鲜馅料的还没吃过,也想尝尝,还有上次你说的汤圆和芋圆。”
“打住打住!”王盼儿拍了拍王逍瑶的肚子,“胃就一个,吃的过来么你。”
王逍瑶推开王盼儿乱拍的手,嘟起嘴,不满:“每天都忙的没时间好好吃饭,这样不对,我们赚钱本是为了好好生活呀,如今却被生意挤兑的顾不上生活了。”
这话提醒了王盼儿。
如今药膳馆的生意蒸蒸日上,店中的女郎们都铆足了劲,生怕店铺倒闭。
钱是永远赚不完的,她完全可以多聘一些人来代替姐妹二人在店铺中的位置。
来到晋州府都足足有四个月了,她们还没能慢下节奏好好看一眼这个热闹繁华的城市。
如今早已不需再面临生存困境,继续努力打拼不就是为了有闲钱可以过上更好的生活么?
至于她们想要的社会价值,并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积累起能量去改变与获得的。
王盼儿思绪转了又转,以现下的状况,除了享受享受生活,还真找不到其他赚钱的意义。
她开始盘点店铺内的情况:“我们要从药膳馆中抽身出来,必须有足够稳妥的人选接替我两的活计。后厨这边,刘小娘确实如她所说的厨艺上佳,完全可以胜任主厨,倒是前厅与掌柜的人选,是个问题。”
“嗯。”王逍瑶思索半晌,点了点头,“田大娘虽为人本分,一起管着药膳馆和糕点铺的采买完全是没问题的。但本分的人总是老实木讷了些,万一遇见突发的事情,很难灵活变通,提为掌柜并不合适。其他人等,做小伙计行,当掌柜,魄力都差了些。等明儿个,我去给盼儿姐挑个人来。”
“说到这个,你的铺子起好名字了么?”
“想叫千机万应阁,给妇娘们提供百千机会,适应成千上万卖家需求。”王逍瑶挑了挑眉,“盼儿姐觉得如何?”
王盼儿面露惊艳之色:“甚好,我这就去给你定个牌匾!”
定了牌匾,买了馅料,也晃到了黎清宴下学的时间点。
学生们三五成群从府学中走出。
黎清宴身着的衣裳,不再是水洗到发白的料子。如今他一身湛清的粗布,虽依旧朴素,但打理的熨贴,步态也规整,已完完全全是一副端方君子模样。因为不缺衣少食,他已不再形销骨立,个头肉眼可见又拔高了些。
平日这人在店中习惯收敛气质,不显夺目,今日身处学子群中鹤立鸡群,竟极为打眼。她们没想到黎清宴就算到了府学,依旧被学子们拥簇。
黎清宴与同窗一边讨论着今天的课业,一边迈出府学大门。余光扫到了门测的两个身影,他脚步顿住,惊喜出声:“东家,二东家。”
随着黎清宴的称呼,学子们也反应过来,眼前的两位女郎,是山河药膳馆的老板。
学子们爱凑热闹,平日都在讲学,排不上药膳馆的号,今日得见东家,一窝蜂的涌了上来。
王盼儿与王逍瑶被围在中间,感觉自己成了个吉祥物。
王盼儿高声喊到:“别挤别挤,今日冬至,我们特地来接晏哥儿回馆中吃顿团圆饭。”
“晏哥真是好命,夫子喜欢不说,还能在山河药膳馆讨活计。我们都只有在休沐日才能排上一次号,人二位东家竟还能来接你吃团圆饭。”
“休要贫嘴。”黎清宴驱赶着没有眼色的学子们,“男女授受不亲,别吓着了二位东家”
学子们退了几步,还是有人不肯放弃:“东家行行好啊,看看我们这些嗷嗷待哺的学子们,不求多的,能让我把店铺中的菜品尝个遍就行!”
“你这还不多,简直狮子大开口。我就不一样了,能让我尝遍糕点我就心满意足。”
“你要点脸罢!”
学子们一言一语,闹哄哄的。
王盼儿干脆顺势而为,对着人群广而告之:“我们山河糕点铺也马上要开张了,到时候让晏哥儿带些糕点给大家试吃,欢迎来捧场啊!”
众人又是一阵欢呼,隐隐有再次涌上的苗头。
“去去去!”黎清宴见状,赶紧以身做壁,隔开了姐妹俩与学子,“他们有些失了分寸,见笑。”
王盼儿与王逍瑶撤远了一些:“无妨无妨,课业紧张,难得放风一下,情绪高涨些,能够理解。”
黎清宴接过姐妹二人手中的猪肉与各类蔬菜,跟在她们身后往药膳馆中走。
王盼儿本以为田大娘已经擀好了饺子皮等着他们回去剁馅,还没走近门口就看见楼内灯火通明,人影攒动。
沐川在人群中央,听见门口传来动静,转过身来。他看着来人,轻轻一歪头,勾起嘴角,眉目如画,顾盼生辉。
王盼儿好生惊喜,在店门外就忍不住大喊道:“沐川!”
莫风与衔影见到姐妹二人,也抱拳见礼:“王姑娘、王二姑娘。”
其余还有不少随从,约莫十余人,作各色打扮,高矮胖瘦、华贵简陋,齐聚一堂。他们也跟着莫风与衔影叫了一声王姑娘与王二姑娘。
四个人嫌冷清,十余个人刚刚好,王盼儿心情正好,招呼着大家:“今日来了,便一同在馆中吃个团圆饭!”
这顿饺子是必然要吃的。
沐川递了个眼色,随从们将见面礼摆上桌面,一字排开。
有半扇猪肉、许多山珍,如榛蘑、核桃等珍贵吃食,越到后头,王盼儿眼睛瞪得越大:“竟连燕窝、虫草、鱼胶都有!这也太贵重了吧,不能收!”
沐川帮着王盼儿揽下:“王姑娘倒是识货,这些都是我母亲常吃的,亦是京中女眷所爱,虽然贵重,远不至于掏空他们的钱袋子。”
好嘛,感情穷的只有她们姐妹。
王盼儿累不爱,阿巴阿巴地挤出一个漏了八颗牙的假笑,伸出手问沐川:“所以你的礼物呢?”
沐川掏出一条腰带放在王盼儿手中:“还能少了你的?上次你说腰酸,我想着我们习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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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系上腰带,的确更不容易酸痛。你天天炝锅颠勺,特意为你找了条女子能用的,应能让你好受些。”
她随口一吐槽,竟被沐川放在心上。心意贵重,显得这一桌子的珍品都黯然不少。
衔影同莫风小声蛐蛐道:“你还说腰带不够贵重呢,我看公子心思深的很,这腰带在我们的珍品中,尤其别具一格,是拿我们当垫脚石哄王姑娘开心罢!”
沐川抬眸,阴测测一瞟。
衔影抿嘴噤声,识趣地撤退两步。
一行人到了店中,田大娘便极有眼色地又去多和了两盆面。
随从们也不好意思翘着脚等饭吃,洗菜的洗菜,剁馅的剁馅,各自捡着活忙了起来。
王盼儿习惯把饺子包成经典的月牙状;黎清宴一捏一挤,是最麻利迅速的大肚型;王逍瑶几个花式学了以后,钟爱元宝饺子。
而沐川……沐川的简直让人眉头一皱又一皱,王盼儿不想叫它饺子,想叫它一坨。
“大少爷就别来添乱了,坐下等着吃吧。”
王盼儿忍无可忍,撵走了沐川。
沐川无所事事,强行拖走王逍瑶校考功课。
王逍瑶的进度,若是没人讲解,除非神童,不可能达到。
沐川好奇:“你这是拜了新的老师?”
“也不算,是晏哥儿啦!晏哥儿给馆中女郎们的孩童做启蒙,他学问好,才中秀才,夫子又说来年秋闱有望,既不烦我,我可不得逮着来问。”
“小机灵鬼,那你把晏哥儿换来,我同他有话说。”
王逍瑶校考过关,雄赳赳气昂昂地嚎了一嗓子:“晏哥儿,沐川哥找。”然后闪身继续回去案板上包她的元宝饺子了。
沐川翻出一套杯盏,请黎清宴对坐,看了茶:“听闻晏哥儿博学多才,可否以《论义利之辨》为题,拨冗一叙。”
沐川字体苍劲,自成一格,已初见名家之端倪,必是从小的功力。
黎清宴敬重有才之士,规规矩矩地坐下:“蒙君赏识,敢不尽心竭力。”
沐川此举意在试探黎清宴人品。
以义利为辩题,尤为尖锐,若是掩藏内心,则难以自圆其说。
这种本分母亲带出来的愣头青,比不得上京那些弯弯绕绕的世家子弟,七八个来回,便叫沐川探清了底。
沐川对着他一抱拳:“若是晏哥儿能入仕拜官,实乃百姓之幸,望初志恒守,终始如一。”
此次策论不算长,结束后,饺子已经端上了桌。
王盼儿摆上碗筷,招呼沐川坐在自己身侧:“快来吃吧!”
沐川先是给王盼儿碗里夹了七八个,才顾上自己:“此次我能多留两日,还请王姑娘好生招待。”
多留两日。
沐川此话说的声调婉转,勾的王盼儿第二日还魂不守舍,想着午时过了,店内休憩,要与沐川一同好好逛逛这晋州府。
不过奇怪,今日田大娘怎得还没采买好食材。
王盼儿皱着眉头看向大门口。
许久许久,田大娘推着采买的独轮小推车回店铺中。
板车上面只有食材没有药材,王大娘神色凝重,仿佛全身笼在乌云之中,旁边还跟着一个镖局的小伙。
王盼儿时常提点伙计们,遇事莫慌,慌乱只会雪上加霜。遇到突发的情况,应立即梳理当下情形,避免更大的损失,再想应对的法子。
田大娘一路惴惴不安,此刻终于见到王盼儿,差点没绷住。她赶紧深吸几口气,收拾了情绪,尽量平稳清晰说道:“东家,不好了,我们这批药材被劫镖了,镖头说下一批需等到五日后。我求了镖头匀一些给我们药膳馆,镖头说医馆都不够用了,得先紧着他们。所以我们接下来,可能出不了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