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沉,远山轮廓在薄暮中显得朦胧。
马车沿着河岸的土路行驶,车轮碾过碎石,发出规律而沉闷的咕噜声响。
忽然间,车身猛地一震,随即停了下来。
车夫的声音从外面透过帘子传进来,告罪道,"二小姐恕罪,车轴上有块木头松了,不能再继续行驶了。还请小姐下车稍候片刻,小的立刻修理。"
温寂本撑着头小憩,闻言纤长的眼睫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也未怪罪,被甘棠扶着下了马车。
抬眼像四周看了一圈,河岸边杂草丛生,不远处一座石桥坐落。
她没多说什么,让甘棠留下帮车夫尽快修理,自己则一个人往桥边的石板上走,准备吹吹风。
暮色渐浓,桥下的河水在渐暗的天光下显得幽深难测,看不清底,晚风吹过河面,荡起层层细密的涟漪。
清凉的河风拂在面上。
温寂心神仍是疲惫,她鬼使神差的把脚向外伸了一点,精致的绣鞋堪堪悬在河面上方。
潺潺的水声在脚下显得格外清晰,朦胧间,竟似感觉自己好像踩在了水面上一样。
一道大力自后方猛的拉住她的手臂将她惊醒。
玄色的衣摆在视野中如疾风般掠过,温寂一个踉跄,措不及防地被迫转身,就被人死死扣住肩膀。
她吃痛抬头,撞进一双浓黑如墨的眸子。
"郗世子?"
这人手劲真的很大,温寂一时没缓过来,手臂传来清晰的痛感,她思绪飘飘然然,没头没脑的想,自己肯定被他捏青了。
见她无事,郗绍松开手,后退半步拉开了一个适当的距离。
"温二小姐。"他轮廓分明的脸庞在渐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冷峻,声音依旧如往日一般冷清。
温寂见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又在无意识地弯曲,知道他心情又不好了。
她唇角习惯性的挂了个恰到好处的浅笑,"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世子,真是巧。”
又疑惑道,“世子可有什么要事?"
言语间对刚才突如其来的拉扯只字不提。
郗绍剑眉凝起,深邃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反问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温寂霎时明白过来,他不会是误会自己要投河?
她心里念头转了转,想着是该否认还是顺了他的猜测。
未等她答话,郗绍又先开了口,声音低沉冷淡,"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二小姐站的地方危险,若有什么不测,平白惹亲人伤怀。"
温寂一怔,知晓郗绍对这种行为不喜,她打消了装作轻生的念头。
动作僵硬的行了个礼,温寂歉道,"多谢世子关心,我的马车突然坏了,在此等候车夫修理,看景一时疏忽了安危,的确是不应该。"
她侧过脸去,几根发丝散落在耳侧,衣袖上还留着方才被他攥出的褶皱,在晚风中显的有几分孤清。
郗绍沉默片刻,明白过来自己刚才可能想错了,语气缓和下来,"是我唐突了,还望二小姐海涵。"
"世子言重了。"
温寂抬眼看他,声音轻柔,有一种谨慎的小心,"世子也是一片好心,若还要怪罪,倒显得我不识好歹了。"
两人平日交集甚少,这句话说完竟都没有再开口。
温寂平日总是喜欢关注郗绍,若是往常,她应该会想着与他能多几分交集,只是真的变成两人独处的时候,她一时竟也没什么对策。
轻垂下眼,温寂暗暗打量着对方,郗绍今日一身玄色劲装,配了剑,虽是普通的装扮,但在他身上仍掩盖不了那完美的容貌和高贵气度。
他可真像块无暇的珍宝。
注意到他衣摆处沾着些许尘土,应该是是有什么事情刚办完。温寂上前半步,抬头看他,声音弱得几乎要散在风里,“天色已暗,世子独自在此,是否愿意与我们结伴回城?”
郗绍视线从一旁河水中转回来落在她身上,随即微微摇头,指向下游河岸,“多谢二小姐好意,我骑了马。”
顺着他修长的手指望去,果见一匹高大的黑马正在河边低头饮水,马鞍上的银饰在昏暗的暮色中泛着冷冷的光。
想来是方才饮马时,恰巧望见她在河边的身影,误以为她要轻生,才匆忙赶来。
温寂闻言,面上染了点尴尬的涩意,眼睫低垂,“原来是这样…方才给世子添麻烦了。”
她言语中带着些无措,让郗绍冷峻的神色不由柔和了几分。
他想起方才看到温寂站在河边的样子,那一瞬间只感觉她到很伤心。
他不知道一个丞相府的小姐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神情,她身份高贵,兄姐性格都不错,丞相夫妇也不是蛮横专制之人。
不过往日里他很少注意过她,也没想到她是这样的性格。
温洛平日里,似乎也极少提及这个妹妹。
远处,甘棠见这边动静,匆匆赶来,一见到郗绍就慌忙行了个礼。
接着便立马关切地望向温寂,"小姐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可是身子不舒服?"
"无碍。"温寂轻声应着,目光不经意般扫过郗绍。
恰与他对上视线,她耳廓染上一点薄红,微微笑了笑,"夜色已深了,温寂实在是耽搁世子良久,世子先行吧。"
郗绍点点头,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递给甘棠,又看了她一眼,"二小姐告辞。"
"世子慢行。"
待那抹玄色身影渐渐消失在暮色之中,甘棠才松了口气,"小姐,车已经修好了。只是...郗世子怎会在这里?还有,这是?"
她把手中的瓷瓶举起,发现是一瓶金创药。
“小姐你受伤了?”甘棠轻呼。
"没事。"温寂让她放心,也不准备再去解释什么,她转身,扶了扶额头,眉目间显出几分困意。
正要离开,却见甘棠俯身从又地上拾起一个东西。
“咦,这是什么?”
甘棠急走了两步,将东西递给了温寂,"小姐您看。"
温寂接过,是一块上好的玉佩,触手温润,做工精细,在夜色中泛着莹莹青光。
应该是刚刚郗绍掉的。
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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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无声的叹了一下,心情莫名又变得好了一点,指尖轻轻摩挲过玉佩边缘,小心将玉佩收进袖中。
算了,回头还给他。
……
温寂回到相府时,夜色已经很深了。
初夏的夜风仍有凉意,廊下悬挂的灯笼在晚风中轻轻摇曳,明明灭灭的,在地上投下的晃动的影子。
四周一片寂静,她带着甘棠沿着回廊往自己院子走,裙裾无声的在地面上划过。
拐角处,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
"杳杳。"
温寂脚步一顿,抬眼望去。就见温洛从廊柱的暗影中缓步走出,月光自身后虚虚的落在他肩头,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此刻在光影的衬托下竟无端的显出几分森然。
甘棠下意识地上前一步,屈膝行礼,"大少爷。"
"都下去。"温洛打断了她的话,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甘棠担忧地回头望了温寂一眼。
"都下去吧。"温寂平静地重复道。
"是。"甘棠应声,与随行的几个仆役一同退了下去。
脚步声渐渐远去,兄妹二人相对立在廊下,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
最后还是温寂先打破了沉默,"兄长这是怎么了?"
"你今晚去了哪里?"温洛薄唇微张,语气仍是淡淡的,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清晰。
温寂弯了弯嘴角,一副不解的模样,"我的车驾坏了,在河边耽搁了些时辰。兄长是因为我没赶回来一起用膳,生气了吗?"
温洛看着温寂的脸,一向温润的眼里此时黑沉沉的,看不太清楚情绪。他声音放轻,好像是在哄劝一个不听话的孩子,"这么晚还在外面逗留,你一个相府千金,若是出了什么意外..."
温寂身体疲累,她厌烦了他这种半真半假的关心。温洛总是这样,连他自己都没感觉到他说话的时候总会带着一种隐隐约约的控制欲,这让她很难不产生逆反心理。
"知道了。"她凉凉应道,"兄长特意在这里等着,就为了说这些吗?"
温洛向前迈了一步,两人的距离再次拉的很近,月光正好照在他脸上,将他棱角分明的轮廓勾勒得更加清晰。
他顿了顿,语气忽然软了下来,带着一种刻意的包容,
"杳杳,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嫁给那个姚方的。"
温寂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奇怪的话一样,微微睁大了眼睛,"兄长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我知道你不想嫁给他,你不用担心我会..."温洛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温寂干脆利落地打断了。
"谁说的?"她脸上有一种半真半假的疑惑,是温洛不熟悉的天真,"父亲没有告诉你吗?我是自愿应下这门亲事的。"
温洛的眉头紧紧皱起,劝她,"杳杳,你不要赌气。这是关乎你一生的大事,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勉强答应?"
"那长姐呢?"温寂没有和他争执,只是突然好奇的反问,"长姐应该也不喜欢季沉之吧?兄长有没有去劝她不要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