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温洛一时语塞。他确实不知道棋语对这门亲事作何感想。但以丞相府如今的情形,棋语的婚事其实是门当户对的,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连他自己的婚事,将来也必定由母亲做主。他觉得棋语应该不太会抗拒。当然,若是棋语当真不愿,想必母亲也不会强求...
他只是觉得,温寂受到了不公的对待。
"你还小,或许不明白婚姻对一个女子意味着什么。"温洛的语气带着几分急切,"那样的人家,你嫁过去会吃苦的。"
"那我该嫁给谁呢?"温寂忽然笑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郗绍?还是季沉之?"
"那是你姐姐的亲事!"温洛痛心疾首,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眼中隐约有怒意浮动。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情绪,"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杳杳,我们静下心谈谈,好吗?"
温寂的笑容更深了,却带着说不出的讽刺,"兄长不觉得你很奇怪吗?你总想让我推掉这门亲事,可当我说了别的想法,你又觉得我不配。"
月光照在她清丽的脸上,她的肤色白皙,像是要化在这夜色里。
"兄长还是别说这些奇怪的话了。事情虽然没按照你想象的方向发展,但我答应父亲,并不是一时冲动。"
温洛的目光晦暗不明,“我并未觉得你不配…”
然而温寂似乎不想和他继续交流下去了。
"夜已深了,兄长早些安置吧。"她没再看他,说完,便要绕过温洛离开。
就在擦肩而过的瞬间,温洛猛地攥住了她的手臂。那个位置今日刚被郗绍握过,此刻又被温洛用力抓住,温寂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皱紧了眉头。
"你怎么了?"温洛察觉到她的异样,立即松了力道。
温寂理了理衣袖,敷衍道,"没什么。"
她今日实在不想再和温洛再纠缠,从很久以前他的关心就再也给不了自己什么安慰了。
温热的气息匆匆从他身边掠过,温洛独自立在原地,垂下的手微微握起,骨节因用力而显得分明。
一个侍从悄无声息地走上前来,"少爷..."
"去查查二小姐今日都见了什么人。"温洛沉沉的凝视着温寂刚刚站过的地方,声音无端带上了一点压迫的意味,"另外,那个姚方在任上的政绩,私生活,事无巨细,都去给我调查清楚。"
……
温寂回了自己院子,甘棠早已在门前等候多时,见她身影出现,忙迎上前去低声问道,“小姐,大少爷他……没有为难您吧?”
温寂轻轻摇头,唇角扯出一抹浅淡的弧度,“他可是要当个好哥哥的,怎么会为难我。”
进了内室,甘棠伺候她更衣。当褪下外衫时,一眼便瞧见她雪白手臂上那道清晰的青紫痕迹,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今日郗世子弄的?他也太不知轻重了。”
温寂垂眸瞥了一眼伤痕,想起温洛今日那张脸,想着倒也不全是拜郗绍所赐。不过今日事情实在太多,她也没心情解释什么,只轻声道,"备水吧。"
待沐浴更衣毕,温寂散了头发便径自躺上了床。
等甘棠取了那金疮药进来的时候,就见她一头青丝披散,已经静静合眼躺在枕上。甘棠没有打扰,将白瓷药瓶轻轻放在枕边,吹了灯,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接下来两日,温寂没有出门,拿着棋谱在自己屋子里一个人下了两天棋。
等到第三日清晨,她像平日一样更衣梳妆,神色如常的去了女学,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两日她没见过温棋语,再次见到的时候,她依旧是那副温婉洒脱的样子,月白襦裙纤尘不染,举止优雅,面上挂着如春风一般柔和从容的表情。
看来是对她的婚事没什么意见了。
温寂不能理解,为什么温棋语就能这么看的开,是真的看开了?还是心底难受但表面上不露分毫?
那为何她就能这样坦然,自己的情绪却像是盘踞再心底的一只恶鬼,时不时撕咬着她的灵魂,让她不得安宁?
温寂将精心做过的课业交给夫子,即便这两日没有出门,她的功课也从未落下。宣纸上的字迹工整秀丽,任谁都挑不出错处。
只是她对女学教的这些诗词经义其实并不怎么感兴趣。温棋语说在古籍中能寻得许多人生感悟,她觉得很无趣。在她看来很多超然物外的诗句都像是失败者的自我安慰,骗着自己骗着骗着就当真了。
……
下了学堂,温寂随着几位贵女一同往外走。
行至某条小径时,忽然瞥见一截粉色衣角在竹林深处一闪而过。
她停下脚步,对身旁的贵女们浅笑道,"我忽然想起手帕落在了学堂,你们先走吧。"
等众人离去,她转身朝着女学最偏僻的角落走去。那个地方靠近国子监的围墙,荒草丛生,平日里没什么人过来。
还没走近,便听到一阵压抑的啜泣声。
声音听起来挺熟悉的,温寂心下轻嗤一声,放轻了脚步。
沈玉娇蹲在墙角,将脸埋在手臂里。
下月便是端午,邺朝向来重视这个节日,有互赠香包之类的传统。
为了学做香包,沈玉娇整整练了一个月,手指不知被针扎破多少次。她还将威远侯给的珍贵药材也塞了进去,想着送给郗绍。
这些日子她学了不少礼仪,也懂了很多,如今没有之前那么不管不顾了。因为担心被拒绝也知道自己先前的举动好像郗绍带去了困扰,这次她没有直接去找他,而是托了一个小厮将香包转交。
谁知方才她悄悄躲在国子监外的树丛里,竟然看见晏明诚拿着她精心做的香包在逗弄一只雪白的狮子犬。
那香包已被咬得破烂,里面的药材散落一地,被风卷着四处飘散。
而郗绍就站在不远处的石阶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
"这是我做了很久的......"
她实在是太过伤心,冲到郗绍面前,声音都在发抖,“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这也是我的一片心意,你怎么能…怎么能这样糟蹋……”
但郗绍只是微微皱眉,好像一点觉得错了的感觉都没有。
她实在是忍不住哭了……
她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碾过,泪水模糊了视线,再也说不下去,转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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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她躲在这个无人的角落,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却不愿就这样回府。所有人都说她缠着郗绍不要脸,虽然父亲从未明说,但她能感觉到父亲的无奈。
可是喜欢一个人,哪里是说克制就能克制的?
现在回去,只会让家人更加担心,所以她只有躲在这个地方小声的啜泣。
……
“你哭什么?”一道清凌凌的声音突然响起。
沈玉娇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见温寂一袭青裙站在身旁,正垂眸看着她。
“没什么。”沈玉娇抽泣着回答。
她用袖子擦脸,却越擦越狼狈。
温寂在她身旁蹲下,取出帕子轻轻给她擦着眼泪,语气带着善意,“都伤心成这样了,还说没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关怀让沈玉娇更加委屈,她扑进温寂怀里,哽咽道,“我以后再也不要喜欢郗世子了!”
温寂被她撞得身体一晃,她心里无语,却还是轻轻拍着沈玉娇的背,安慰了她两句。
沈玉娇哭得越发伤心,抽抽噎噎的样子看上去好不可怜。
温寂不知她哪来这么多眼泪,自己好像九岁之后就再也没哭过了。
“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我好难受啊……”沈玉娇断断续续地说,“我为他做了那么多,在他眼里可能什么都不是吧。”
这话不知戳道了温寂哪根神经,她眼神一黯,忽然有些后悔走过来。
"这也没什么。"温寂低声说。
她想起自己近日的处境,神色在沈玉娇看不见的地方显得有些冷。
沈玉娇猛地从她怀中抬起头,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你当然觉得没什么!像你们这样的贵女什么都好,怎么会明白我的感受呢?我也不想从小流落在外,什么都不会的。我知道我礼仪不好,什么都不会,可这也不是我想要的,我好羡慕你们......"
她一直表现得乐观开朗,其实内心深处还是有点自卑的。京城的贵女们每个人礼仪都很好会很多东西,她在这里就像误入鹤群的野鸡一样格格不入。
这些日子她拼命练习女红,学业也努力了很多,可是就是跟不上。此刻,这些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了。
温寂轻轻笑了一下,日光在她睫羽上投下细碎的金色,"没有啊,我也有爱而不得的人。"
沈玉娇脸色通红,并不信她的话,"怎么会?"
温寂想也只有在你这种草包眼里我才是好的。
她心里恶劣的因子又冒了头。
清楚沈玉娇根本听不出自己说话的真假,于是语气幽幽道,
"我也喜欢郗世子。"
沈玉娇愣住了,喃喃道,"怎么会......"
温寂淡淡道,"哭有什么用呢?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
她本以为这话会让沈玉娇更加崩溃,谁知沈玉娇反而像是得到了某种安慰,渐渐止住了哭泣。她站起身,用袖子仔细擦了擦脸,
"你说得对。你都这么好了,世子也不喜欢,我突然就觉得没那么伤心了。"
"方才我太激动了,凶了你,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