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说够了话,拿着风筝往河边走去。
这时,程安的小厮气喘吁吁的捧着三个新买的风筝跑了回来。程安一看,顿时脸色变得有点难看,“这什么玩意儿?怎么女里女气的?”
那是三个色彩斑斓的大蝴蝶风筝,拿在几人手上确实显得有点滑稽。
小厮苦着脸,“少爷,咱们又没办法去远处买,前头那小摊就只剩这个了。”
程安一脸不乐意。
温寂见状,停下了脚步,将自己风筝递向程安,“世子要不和我换一下?”
程安自然求之不得,这风筝和温棋语那个长的差不多,他正愁没机会在佳人面前表现的机会。
但他仍然是装作客气了一下,“那你怎么办?”
温寂莞尔一笑,柔声道,“我看世子小厮手上那种买来的风筝样式府上没做过,想试试这种新鲜的。”
温洛身旁的侍从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被温洛一个眼神无声制止了。
他心下叹息,那两只风筝可是大少爷亲手一点点扎制而成的,二小姐这下可真的辜负少爷的好意了。
似乎想到了什么,温寂转而看向温洛,用一种礼貌的语气询问,“兄长,我可以与小侯爷换吗?”
她用的问句,但事实上温洛应该也不会阻止。
果然,就见温洛目光深沉的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随你。”
温寂便将风筝递了过去。那边,离得比较近的杨绪顺手从小厮手里那堆蝴蝶风筝中,抽出了那个紫色的递给了她。
放风筝于温寂而言,早就不是什么难事了。过去她总是放不好,但贺彦修曾经在某个午后,耐心的教过她方法。
其实也不用太多技巧,找准风向,手法稳当就会很容易。只见她找了个离岸近的地方,随手一放,那紫色的蝴蝶便晃晃悠悠的升上了天空。
回头望去,看见温棋语似乎对放风筝并不擅长,温洛正细心的帮温棋语调整着风筝线。
程安跟只狗一样凑在旁边出着主意。
放了一小会儿,风势渐弱,温寂便没有再放了,她将线轴交给甘棠收起来,自己寻了处干净的石块坐下,抬头凝望着天上样式相近的那两只风筝。
那风筝越飘越远,放到天上去那点细节上的小区别也看不出来了。但温洛画的那兰花却还是很明显。
温洛注意到她,走过来问,“怎么不放了?”
温寂将视线收回,看向他,脸上露出了一个虚伪的假笑。
“有些累了,看姐姐们玩就好。”
回程时,温寂依旧独自乘坐马车。行至半途,车窗被轻轻叩响。她掀开帘子一角,露出半张脸,看着骑马并行在旁边的温洛,轻声问,“兄长,有事?”
温洛看着妹妹被光线勾勒的格外柔和的侧脸,沉默片刻,才问道,“今日…玩的可还开心?”
“开心的。”温寂回答没什么停顿。
温洛似乎不知该如何继续,语气带着几分莫名的迟疑,“杳杳,我总觉得…你似乎有些变了。”
他还记得温寂幼时是个特别闹腾又霸道的小孩,每次放风筝非要放得比河滩上所有人都高,不然就会生气。
那时兄妹三人一起做风筝,她的手没有棋语巧,总是做得歪歪扭扭的,最后委屈的快要哭出来,扯着他的衣袖非要他给她做一个“全世界最好”的。
然后他给温寂做了一个,棋语也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温寂却又生气了,只是后来他去了学堂,也就没有办法再补偿一个给她。
再后来,兄妹几个长大了一些,温寂也开始变得懂事了,对那些东西也失去了兴趣。
可想到她如今的兴趣可能变成了郗绍,他又觉得不太能接受。
温寂仿佛没听清他的低语,笑着偏头问,“兄长方才说什么?”
温洛敛起思绪,道,“说你小时候,很喜欢放风筝的。”
温寂目光投向车窗外划过的景色,语气平淡自然,听不出什么情绪,“人总是会变的。”她顿了顿,似有意似无意的接了一句,“就好比,以前不会喜欢的,现在说不定就喜欢上了。”
她话中是在暗指温洛对沈玉娇的态度,即使他不懂也想尖锐的刺伤他。
然而听在温洛耳中,却全然是另一层意思。
她从前不会喜欢长姐喜欢的东西,现在呢?她平时紫色的东西都会刻意避开让给长姐,今日却没有拒绝那个紫色的风筝。
他抿紧了唇,心中升起一层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不太舒服,他觉得温寂不该这样。
等了半天并没有听到温洛回答,温寂侧过头,就见温洛勒慢了马速,沉默的重新跟在了马车后面。
……
几人踏青归来,刚入府门,母亲舒氏身边的大丫鬟采薇便迎了上来,恭敬道,“大公子,两位小姐,太太让你们去前面一趟,今日有客人,请公子小姐们去见一见。”
几人颔首,待他们来到前厅,只见舒氏正坐在圈椅上与一位背对着他们的青年说话。那青年身姿清瘦,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青色直裰,料子普通,却洗得十分干净,透着一股简朴的书卷气。
听到脚步声,那人稍稍侧过身来。面容清俊,眉眼温和,虽然衣着朴素,周身却看不出什么寒酸窘迫的样子。
见几人进来,这青年便安静地立在一旁,微微颔首示意。
舒氏笑着向兄妹几人招招手,语气带着几分怀念与感慨,对温洛道,“快来见你易家表弟,他母亲是我昔年在闺中最要好的手帕交,苏州易家的公子,单名一个许字。年龄比棋语要大上一点,此番是来京中备考科举的,日后便暂住在府中东边的听竹苑。”
温寂目光掠过他洗得发白的袖口,猜想,这人怕是已经家道中落了。母亲是江南布政使的千金,她的闺中密友,身份本不会低到哪里去。
果然,就见舒氏接着关切道,“家中可还有哪些亲人在苏州?”
易许神色平静,只是如实道,“劳姨母挂心。自家母去后。家中如今已无其他亲人了。”
舒氏听罢也有些许感慨,只道让他在这里好好住下,放心备考。
兄妹三人和易许一一见了礼。
温洛开口问道,“表弟远道而来,一路辛苦。如今还未到科举的日子,不知表弟眼下可有安排好上学的地方?”
易许回道,“有劳表兄关心。我已在青云书院报了名,暂时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温寂在一旁听着,觉得两人对话一板一眼,挺无聊。这位突然冒出来的表兄,长的倒是还行,只是说话时候就透着股书呆子式的寡淡,让人觉得索然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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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
舒氏于是留几人一同用膳。
因是家宴,便也没有食不言的讲究。席间,几人就着一些苏州的风土人情和诗人雅士闲谈了几句。
易许看上去对玩乐一窍不通,每当几人谈到这些的时候,他都会不发一言,只是安静的在一旁倾听。
只有谈到一些关于学问的东西时才会偶尔说上几句。
温棋语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于是也更多的谈起了他会参与的话题。
提到某篇文章时她说,“我倒是记得前朝李学士的《奇文摘注》中曾提及它的解释,里面易有可取之处……”
易许听得认真,对着温棋语的声音也显得谦和有礼,“温大小姐博览群书,见解独特,此句我倒是没有想过这种解释。”
温寂抿着一勺汤,心中对几人的谈话兴致缺缺。
惊才艳绝的人她见过不少,贺彦修就是其中一个,易许那些学问在她看来就像是他的人一样,上进却没什么特别,一眼能忘到头。
舒氏这时看着易许,感慨道,“说起来,我小时候应是见过你的,那会儿你才五六岁吧?”
易许微微一笑,“姨母好记性。确有其事。”他说着,视线却转向温寂,眼底含着一丝很轻微的笑意,“那时,我还见过二表妹。”
温寂微微一怔,停下手中动作,她对此毫无印象。
她若有似无的打量着易许。
青年目光中似乎带了几分温度,两人视线对上,温寂眨了眨眼。
接着,她放下手中的汤勺,向着易许的方向,露出了一个今日一直没有在她脸上出现过的,真诚微笑来。
……
饭毕,温棋语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对了,四日后,孔大家要在文渊阁讲学,我与裴公子他们约好了同去。兄长和妹妹可有时间?”
她又看向易许,,“那里也有不少青云书院的学子,表兄不如与我们一起,也可以提前结识几位同窗。”
温洛声音淡淡的,“那日我有事。”
易许也婉拒了,“多谢大小姐好意。只是那日恰好事去书院办理入学的日子,恐怕不便前往。”
温棋语目光转向温寂,“妹妹呢?”
温寂见几人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笑了笑,问道,“姐姐不记得了吗,孔大家之前在法华寺旁讲过了。”
温棋语道,“这次主要也不是听讲课,裴公子近来结识了几位青云书院的学子,都颇有大才,正好可以交流一番。”
“姐姐难道还要去考科举不成?”温寂对青云书院的书生了解一点,除了半个打杂的贺彦修没什么人让她有想结识的冲动。
她摇摇头,“我就不去了。”
说着,又转身朝向易许,“既然表兄那日要去书院,不如我送送表兄吧,表兄第一次去,恐怕对那里还不怎么熟悉。”
易许正欲开口,就见舒氏先闻言点头,“如此也好,阿寂,那你便替我好生送送你易表兄。”
她又对易许道,“青云书院的副院使陈望舒,是你姨父的故交,若在书院有什么事情,可以去找他。”
知温夫人好意,想到再拒绝便是失礼了,他于是行礼谢过。
另一边,温洛听着母亲和妹妹的安排,眼中闪过一丝隐约的不赞同,但终究也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