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寂心情不佳,等上午的棋课结束后,走出了女学。
对外面等候的车夫说自己要去书店逛逛让他先回府,然后温寂带着甘棠,往常去的书店方向走去。
两人进了书店,不一会儿,温寂一个人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后门,然后去了不远处相邻的一条巷子里。
贺彦修住的院子就在这巷子后面。
院门虚掩着,她抬手推开,就见人正坐在院中井边,挽着袖子搓洗衣物,水珠顺着他线条流畅的小臂滑落,溅入盆中。
身旁的木凳上放着一本摊开的书册,他时不时会偏头往上面看上一眼。
温寂放轻脚步走过去,从身后伸手环住他的腰,她下巴搁在他肩头,“在看什么?”
青年的身体有一瞬间的绷紧,随即又放松下来。
他没有回头,任由温寂将她的脸颊贴上他,声音带着一点笑意,“是你上次借我的《答人》,怕弄脏所以抄了一本。原本你一会带回去。”
他说着,又侧过脸,鼻尖几乎蹭到她的脸颊,“正好你来了,你来看看我最近写的文章。”
“好啊。”温寂听罢放开手,让他继续做事,自己则往屋子里走去。
屋内陈设简单,书桌上凌乱地叠放着一堆纸稿。温寂走过去,目光掠过最上面那几张墨迹新干的文章,却在瞥见底下压着的一张纸时,眼神停滞了一瞬,那上面有几个字的字体,好像有点熟悉。
这时,贺彦修已擦干手走过来,将方才提及的文章递到她面前。一边自然地将底下那张纸收到了一边。温寂被他打断,也没有再多想,接过文章,仔细看了一遍,片刻后抬头笑道,“写得很好,见解独到。”
贺彦修闻言,靠近了些,低声道,“既然说好,那…有没有奖励?”
声音里带着一点说不清的期待。
温寂抬眼看他,目光落在他右侧脸颊那道长长的,略显狰狞的疤痕上。她抬手捧住他的脸,仰头亲了上去。
柔软的唇瓣紧密地贴合那凹凸不平的痕迹,带着温热的触感,贺彦修的身体几乎瞬间绷紧,喉结不受控制的滚动了一下。
他闭起眼,享受温寂带来的亲密。
亲吻逐渐加重,从轻柔的触碰变为带着湿意的,细细的啃啮,她在一遍一遍的用舌尖描摹他疤痕的纹理。
贺彦修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绷紧的弓弦骤然被拉满,一直垂着的手簌然抬起,紧紧握住了她的后腰。
细微刺痛的亲吻,每一次触碰都带着酥麻,每一次都让他脊背滚过一阵战栗。
巨大的,堕落的快感,让他上瘾。
脸上疤痕的皮肤实在是太过敏感。
青年像是在抗拒又像是在极致享受这种带着轻微痛感的亲密。他克制着没有更进一步,但全身每一块绷紧的肌肉都在叫嚣着渴望更多。
他真的很喜欢被亲那块伤疤。
温寂知道,纵然他在人前表现出云淡风轻,毫不在意的模样。但心底深处,实则对容貌的残缺藏着难以启齿的自卑与厌弃。他厌恶旁人投来的那种掺杂着惋惜与怜悯的目光,而唯有她这样亲吻他的伤疤时,会让他生出一种近乎阴暗的,被全然接纳的愉悦和战栗。
温寂感觉他和自己是一类人。喜欢贺彦修,某种程度上就像喜欢另一个自己。虽然两人在一起时,都会刻意披上一层温和的伪装,却都心照不宣地明白对方并非纯良之辈。
而且贺彦修从未见过温棋语,以后应该也不会见到。对他而言,丞相府的嫡女,本是他一辈子都无法触及的人。她永远都会是他在泥泞现实里能触碰到的那么多人中,最好的一个。
她其实曾陪他去看过郎中,那时老郎中说,要想治好这么严重的陈年旧疤,只有用一种血灵芝才能治好。这血灵芝极其珍贵,即使温寂身为相府小姐,也未曾听说过这个东西。
温寂那个时候对他说我会帮忙。
贺彦修只是淡淡摇头,让她不要放在心上。但他其实将这件事死死地压在了心底,比任何人都要在乎。
偶尔看着他挣扎着想要摆脱命运却又无力挣脱的模样,温寂心头也会有一种真实的,物伤其类的怜悯,甚至会生出几分认真帮他找药的冲动。
但一来她确实能力有限,二来的话…她隐隐约约担心,担心万一他真的治好了脸,就不再是自己喜欢的样子了。
于是她也只是口头空提,实际上并没有真的去找。
……
春日和煦,嫩柳扶风,正是踏青的好时节。
温家兄妹三人约了晏芷白和晏明修一同去河岸放风筝。等到了约定的地方,却只见晏芷白一人带着丫鬟等在哪里。
温棋语看了看她身后,好奇问道,“怎不见晏小将军?”
晏芷白脸上一副无奈的样子,声音却隐约带几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味,“唉,还不是因为那位沈家小姐。”
见众人好奇,便解释道,“前几日,沈小姐不知怎的,突然跑来找我哥哥,打听郗世子的喜好。我哥一直对沈小姐有点偏见,而且他那脾气你们也知道,当时不知怎的就恼了,话说得重了些,恰好被我父亲看见了,拉去好一顿训斥。”
她发出一声感慨,“说起来,沈小姐可真是执着,我都要有点不忍心了。”
她说着笑了起来,“哥哥这几日天天拉着郗世子在武场练剑,我感觉应该是在躲她。”
事实上,这两人平日也经常去,只是最近频率确实也高了不少。
温寂心里轻笑了一声,脸上适时流露出了些许好奇,问道,“沈小姐这么执着,那郗世子真的一点都没有被打动吗?”
她的话听起来像是单纯的求证,目光却不着痕迹的扫过站在一旁的温洛。
晏芷白担心一旁的温棋语会误会,“当然没有,郗世子性子最是清冷持重,除了个别相熟之人,对哪个姑娘不是客气又疏远。是沈玉娇单方面的一直缠着他罢了。”
于是温寂低声感慨,“看来沈姑娘真是喜欢郗世子啊…得不到回应都还是一往情深。”
温洛站在一旁,原本只是随意的听着妹妹们闲聊。但听到温寂那句看似无意的感慨时,他握着马鞭的手微微一顿,目光略带探究的看向温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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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并非因沈玉娇如何,而是觉得杳杳这话问得有些突兀,不像她平时的性子。
总觉得她似乎在引导晏芷白将虽然沈玉娇喜欢郗绍,但郗绍一直在拒绝这件事说的清楚。
一个奇怪念头划过脑海,她为什么这般在意郗绍的态度?
郗绍家世、人品、才干皆是上乘,喜欢上他再正常不过。只是他与棋语似乎互相早就有了好感。况且从父亲的态度来看,两家长辈似乎也有这个想法。
杳杳向来最是懂事,怎么能去倾慕一个长姐可能属意的人?
见兄长皱眉,温寂心中冷笑更甚。
这就是她的好兄长,不相干的贵女纠缠郎君之事,都能让他皱眉。
不过只相处了一次,如今听闻沈玉娇对郗绍痴心一片,难不成心下就觉得难受了?
这时,仆人将马车驾了过来,几人便也停止了交谈。
因为晏芷白要和她们一道,三人坐一辆马车又太挤,温寂便柔声道,“我独自一车好了,阿姐陪晏姐姐说说话。”
于是三人便分成一前一后两辆马车上了路,温洛则策马随行在侧。
等几人到了河岸边,不料竟碰上了程安和他那几个朋友。
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能见到温棋语,程安只觉得今日真是大吉,他整了整衣摆,笑嘻嘻的凑上来和众人打招呼,“真是巧,你们也是来踏青的?不如一起啊,人多也热闹一点不是!”
晏芷白看了看三人空空如也的双手,拒绝道,“程世子,我们可是来放风筝的,你还是自己去踏青吧。”
“风筝嘛,还不简单!”程安说罢转身踢了小厮一脚,“快快快,快去买。”
又回头道,“晏大小姐,我又不抢你的风筝,你怎么还跟防贼似的防着我呢?”
晏芷白柳眉一竖,回呛他,“谁防着你了,黄鼠狼给鸡拜年。”
见两人马上快要吵起来,温棋语出声劝慰道,“好了好了,大家出来游玩,怎么还认真吵起来了。这么好的春光,不要浪费了才是。”
说着她朝着程安点点头,又转身拉住晏芷白的手道,“好了,芷白,我们去放风筝。”
温洛示意侍从将带来的风筝拿来。因晏芷白自己准备了,所以也只备了两个。
两个风筝都是做工精细的宫灯样式,但稍稍有所不同。他先取了一个风筝递给温棋语。那上面绘着几株清雅的兰花,正是温棋语喜欢的花卉,看上去是温洛亲手所绘。
另一个给温寂的上面并没有手绘的花纹,但更为精致,用料似乎也更考究些。
站在程安身边的顾周见状,唯恐天下不乱道,“温世子,你怎么还厚此薄彼,只给大小姐画花呢?”
一旁侍从听了,刚想解释些什么,就被温寂声音打断,“顾公子说笑了,兄长是知道我并没有喜欢的花,才如此准备的。”
她挽住温棋语的手臂,玩笑道,“况且我的风筝还比阿姐的还要精致呢,这样来说,阿姐还要怪罪兄长不曾?”
说罢自己忍不住先笑了起来。
温棋语嗔怪道,“你呀,自然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