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令宜晚上没睡好,隔天周一又顶着两只黑眼圈去学校。
上午上课时精神还不错,到了下午难免困顿,偏偏又是每周例行的教研会,只能强撑起精神。
所以在听见日语组组长点名让她代表学校参加教师技能比赛时,她还在发懵。
散会后,旁边相熟的年轻同事拍了拍她的肩,半开玩笑道,“能者多劳。”
赵令宜默默收起纸和笔,在心里默默吐槽组长又在抓壮丁,还嫌她事不够多么?
从会议室出来,正值学生放学,穿着校服的学生三三两两结对走在小路上,或笑或闹,这时的校园,连空气里都凝结着青春与活力。
看着这样的场景,赵令宜心情也轻松了不少,工作总是能完成的,她不必为此烦忧,只是又要牺牲不少空闲时间。
她想起她妈没事老念叨如今社会上都是大龄剩男剩女,剩女这词总听得人不舒服。
她每回都想没谈恋爱为什么叫剩下了,况且,成年人的世界,明明是想谈感情也没时间。
工作日依然忙碌,她和肖绎的交流停留在微信上,大多是她坐在书桌前一边写ppt一边看手机时聊的,把他这周什么时候值班,什么时候上门诊,什么时候排手术,什么时候出休,知道得一清二楚。
吃了五天食堂,周五赵令宜下班回家前,转去菜市场买了条鱼,回家胡乱放调料,炖了锅鱼汤,勉强能入口。
?晚上她没安排工作,吃完饭打算找部轻松热闹的综艺看看。
一切打算得很好,没想到洗碗洗锅时,水槽一直不下水,她很没经验地继续放热水,洗碗池的水眼看还在往外冒,估计是哪里堵上了。
她拿出手机开始搜索下水道疏通办法,网上五花八门的小窍门,实验起来也不知是否有效,她看了半天,最终决定求助物业一次。
正准备打电话给物业经理,肖绎的电话在这时打进来。
她很诧异地接起,“你不是有手术?”
他那边此起彼伏的喇叭声,显然在路上,肖绎说:“没开台,患者术前进食,手术延期了。”
“啊?”竟还有这样不遵医嘱的病人?
肖绎倒对此类事件见怪不怪,转而问,“你在家吗?”
“在家。”
“吃饭了吗?”
赵令宜微愣,“刚吃完。”
“哦。”肖绎似乎嗓子不舒服,轻轻咳了一声,“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现在?
赵令宜看着还没洗完的锅碗以及洗碗池里的狼藉,如实说,“我家下水道堵了,准备通下水道。”
肖绎语气里显而易见地带上了惊讶:“你家还好吧?”
“还好。”赵令宜窘了起来,“是厨房堵了,我找物业来帮我通一下。”
“我快到你家了,来帮你看看。”
关于先前约定的一块吃饭,赵令宜觉得,虽然他什么都没表达,但成年人之间应该有心照不宣的默契。
所以,这几天她偶尔也想象过在哪儿见面,她想地点不说多浪漫多高雅,但至少环境和氛围要有利于彼此……互相了解。
总之,她做梦都没想到,再见面是让他来看她家的下水道。
赵令宜想了又想,犹豫是不是让他别来了,毕竟物业费这么多也不能白交,可应该怎么拒绝?
纠结来纠结去,门铃响了。
赵令宜低头审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才去开了门。
肖绎人站在门口,挡去楼道里大半灯光,他还是穿衬衫,手里拿着一节弹簧。
好几天没见,赵令宜还来不及想其他,略惊讶地看着他手里的东西,“你真会通下水道?”
“试试看。”肖绎往她身后扫了一眼,“有拖鞋吗?”
去年搬家暖居时父亲留了双拖鞋在家里,赵令宜蹲在鞋柜边,翻了半天才翻出这双藏在最里层的男士拖鞋,“我爸的,洗过了。”
肖绎换了鞋进门,扫视了一圈她家。
房子不大,和他爸妈家户型完全不一样,玄关进门,左手边就是厨房,一进来就能看见。
肖绎直奔主题:“我看看你家厨房。”
赵令宜跟着他进了厨房门,不放心地说,“不然我叫物业吧。”
洗碗池里的水下去一些,洗洁精泡沫漂在水面上。
肖绎没说话,瞥了眼台面上凌乱摆放的锅和碗。
她家厨房很小,平时她一个人用没觉得挤,这会进来一个大高个,瞬间觉得厨房面积实在太小,一举一动都明显。
赵令宜顺着他的目光解释,“我炖了鱼汤喝,准备洗碗。”
肖绎点点头,取出洗碗池滤网,拆了那根疏通弹簧。
一分钟不到,他从下水口掏出一块削了皮的大土豆,扬了下眉,“土豆你切这么大一块。”
这么简单?
赵令宜正在心里感叹他的动手能力确实可见一斑,就听他这么一句,“我做饭……比较随便,不知道什么时候冲下去的。”
肖绎把土豆丢进垃圾桶,说,“通了。”
洗碗池里的水以正常速度流下,厨房里一时只有流水的声音。
赵令宜真心实意道,“谢谢啊,怎么掏的,能教我吗?”
肖绎挤了一泵洗手液洗手,淡淡道,“你还要往下水道里倒土豆?”
他说着话,又清了清嗓子,偏过头看她。
四目相对,头顶的灯照在他脸上,狭小的空间里,赵令宜看见他下颏上冒出的青色。
她反应过来,他上了一天班,连口水都没喝上,就给她家掏了下水道。
赵令宜低声细语地问,“你吃饭了吗?”
“刚下班,没吃。”他又扫了眼那碗剩下的鱼汤。
“要不,我给你做点?”赵令宜踌躇着问。
虽然以她的厨艺,他出门上楼回自己家能吃得更好,但她还是问了。
问完,她思考着自己冰箱里还有什么?
“麻烦你,我吃面条就可以。”他丝毫不客气,指了指碗里的鱼汤,“正好还有鱼汤。”
不说这碗鱼汤是剩下的,就这么一碗她随便凑合的晚饭,实在不好意思拿来献丑。
可对上肖绎的眼睛,他一副就想吃碗面的表情,赵令宜咽下了所有想说的话。
“事先声明,我厨艺不怎么样,别抱期待。”
肖绎靠在大理石台面上,顺手帮她把锅给冲了水,笑了笑,“没关系,我不挑食。”
她一时没接话,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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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安静下来。
空气不怎么流通,厨房挤得她似乎能闻到他身上的消毒水味,手里拿着的手机,莫名其妙开始发烫。
她只好把手机放在台面上,伸手从橱柜里拿出一包面条,见他仍杵在厨房里,说,“要不你出去等?”
赵令宜打开冰箱,发现之前从父母家顺回来的酱牛肉被吃光了,只能往面里卧了两个荷包蛋,又烫了青菜。
忙活了半天,端着面出去时,肖绎坐在餐桌前,手边还是没有水。
赵令宜去水吧台倒了杯温水放在面碗旁边,“怎么不自己倒水?”
肖绎看了眼碗里的面条,一海碗的面条,足足够两人吃,煎好的鸡蛋黄散在鱼汤里,香味四溢,他心道她做饭也是豪放派,但他没这么说。
“很丰盛。”他说。
赵令宜递了筷子给他,“吃吧。”
肖绎还真有点饿了,接起筷子吃了口面条,评价,“味道不错。”
“真的?”赵令宜很有自知之明,这锅鱼汤是什么味道她知道,总不可能煮成面条就妙手回春。
她半信半疑,“你有吃过好吃的鱼汤面吗?”
肖绎回忆了一下,“以前附中食堂一周做两次鱼汤面,我吃过。”
附中食堂赵令宜也吃过,记忆里是平平无奇的味道,她试着问,“你觉得好吃?”
“还不错吧。”肖绎低头吃面,随口说,“我妈以前是附中老师,不放假我都在附中食堂吃饭。”
他的家庭情况十几年前大家就知道,但从小吃食堂还是第一次听说,赵令宜一下可怜起他来,所谓的不挑食,该不会是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吧。
几秒的安静,肖绎抬起眼,见她表情异样。
他稍微一想,猜她大概要说她曾经也在附中上学。
没想到她看着他感叹一句,“你真好养活。”
肖绎一愣,喝了口汤,说,“对,我是挺好养的。”
餐厅上方是她装修时图好看买的木质灯罩,暖黄色的灯光映得人眉眼十分柔和。
也许是灯光作祟,随口一句闲聊也显得暧昧起来,赵令宜心里蓦地有些紧张,岔开话题,“你喝汤小心,可能有小鱼刺,被卡住就不好了。”
肖绎嗯了一声。
赵令宜继续找话说,“我上大学时,在学校外面吃酸菜鱼,就被鱼片里的小刺卡过一次,吞饭吞醋,试了好多办法都没用,我还寄希望身体的自动消化能力,让鱼刺自动消化。”
肖绎抬眉:“你消化了?”
“当然没有,”赵令宜接着说,“后来卡在喉咙里越来越疼,睡也睡不好,我半夜去医院挂号,本来就够郁闷了,那天挂急诊的小孩还特别多,那个医生大概心情不好,给我拔鱼刺时还说我添乱,让我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想去医院。”
她两道乌黑的眉,说话时微微蹙起,黑色的眼睛里,写着些许不忿。
不知怎么,肖绎有点想笑,“下次我给你拔,不用挂号。”
赵令宜听见他的低笑声,抬头看见他扬起的唇角,她发现他的唇形确实生得漂亮,还有一点唇珠,看着看着,心跳又开始乱了。
她算是明白了,寂静的夜晚,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无论聊什么,都会让人浮想联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