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即将把索斯开膛破肚,刀刃却被一只大手死死攥住。
黑色的血瞬间涌出,滴答滴答地落在索斯赤/裸的皮肤上。
“这一针下去,成年蓝鲸都至少要昏迷六个小时……”
男人信誓旦旦的保证变成了谎言。
宁涔的眼睛大睁着,剧烈的恐惧将他吞没,那把刀脱手而出,被索斯拿在手里细细把玩着。
“宁涔……”索斯叫了他的名字。
宁涔想站起来,推开门跑出去,第六感告诉他必须要跑得越远越好……
但他腿脚发软,一动也不敢动。
索斯用刀尖挑起他的下巴,宁涔浑身都在发抖,连句求饶的话也说不出。
索斯右手掌上的伤深可见骨,泛着浓重的黑气,伤口久久不见恢复,他的确没那么强大了。
“这刀谁给你的?”
宁涔缩成了一只.只会发抖的鹌鹑,他的每根神经都处于高度恐慌状态,像一个正在往里充气的气球,也许是一分钟后,也许是下一秒,就会猛地炸开。
“我、我不认识他……”
“不认识?他和你说了什么?”
冰冷的刀刃就贴在宁涔的下巴上,他不敢摇头,“……没说什么。”
“怎么会没说什么呢,”索斯的脸上没有笑容了,“他应该告诉你,用这把刀刺进我的主心脏,我就会死,对不对?”
宁涔被那把刀拍了拍脸颊,他吓得喉咙发紧,“……不是……不是的”
刀尖立了起来,滑过他的脖颈。
宁涔的心脏一阵阵地紧缩,他怕索斯捅他,于是把手伸出去,想抓住那把刀,指尖还没碰到,索斯就冷冷地说了声手拿开。
宁涔把手缩回来,安静地流泪,紧张得犯恶心。
索斯忽然把刀丢到地板上,砰的一声,宁涔吓得抖了抖。
“怕什么?这刀又不锋利……”
宁涔被索斯抱起来,他用受伤的右手抚摸宁涔的脸颊,血全蹭了上去,
“……宁宁,你想杀我?”
宁涔连连摇头,“不是……”
“我不怪你,要怪就怪那个挑拨的‘人’……”
——
卧室门紧闭着,触手贴在门板上,跳起来使劲撞了撞门,它是从索斯本体上脱离下来的一根触手,没有脑子,索斯不控制它时,它就会本能地渴望靠近宁涔。
如索斯所说,房间的隔音很好,任何声音都不会从门缝里传出去。
索斯嘴上说不会怪宁涔,但宁涔没少吃苦头……
那根触手也跟着欺负他,总会趁着索斯不在钻进被窝里……没有力气时宁涔扒不开它。
大多数时候,宁涔都处于一个没有力气的状态。
他以为惩罚的类型仅此而已,他以为自己已经见识到索斯的恶劣,但事实证明,宁涔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那天和以往相比没有任何反常,宁涔昏迷到正午才醒,他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穿上拖鞋去洗漱,洗涑完打算去吃早饭。
路过外面的卫生间时,宁涔听见了奇怪的声音,此时他还没意识到不对劲,直到下一刻,里面传来沉闷的痛呼声。
宁涔像被钉在了原地。
“是现在进去,还是等吃完饭?”
索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宁涔身后,突然出声问道。
“里面是谁?你不能……”
“我不能怎样?他能挑唆我的爱人来杀我,我却不能还击?”
宁涔弱弱地反驳:“我没有要杀你……”
索斯发出一声轻笑,看起来并不相信他说的话。
“先去吃饭。”
“你这样是犯法的,你不能随便把人关起来……”
索斯挑了下眉,这样不屑的表情出现在他那张毫无攻击性的脸上,竟然也不违和。
他突然改了主意,“饭待会再吃,先见人吧。”
说着捉住宁涔的手腕,拧开卫生间的门,拉着宁涔进去。
宁涔对此是抗拒的,但他的反抗从来都没什么用。
没来得及做好心理准备,猝不及防间,宁涔看到了被五花大绑的男人。
那天见面时男人还是衣帽整齐,现在却狼狈地蹲坐在角落。
捆住他的不是绳子,而是比手腕还粗的触手,触手不断地收紧,挤压他的肌肉和内脏,却又始终留点余地,不会弄死他。
宁涔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做过最出格的也就是要捅索斯。
这是绑架吧,被抓住不知道要坐几年牢。
不对,索斯不是人,那这个男人……也不是人?
宁涔吓得双腿发软,几乎是靠在索斯怀里。
索斯的声音低沉,又带着无法触及的空无,“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先送上门来了。”
那男人发疯似地狂笑起来,血红的眼睛扫过宁涔:“拜自己,和一个人类分享寿命,太可笑了!”
宁涔听得心里发毛,很快,这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一截触手卷起毛巾塞进了那男人的嘴里。
手里被索斯进进一个什么东西,宁涔低头一看——是那把刀。
索斯说:“想看看‘怪物’的心脏长什么样么?”
“不!”宁涔大叫起来,“我不想!”
索斯的力气那样大,死死扣着他的手,推着他靠近那个男人。
宁涔被吓得双眼紧闭,索斯侧着头看他,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睁开眼。
安全不受自己控制,他的眼睛诡异地睁开了。
宁涔和男人血红的双眼对视。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之后发生的事都是宁涔的噩梦。
卫生间的两个灯都开着,光线明亮,他眼睁睁地看着手里的刀划开男人的皮肉,鲜血从伤口里汩汩地流出来,浸湿男人的衣服,在地板上堆积出大片的红。
宁涔崩溃地求饶:“我不敢了!我知道错了!索斯……”
他的手被索斯带着,噗嗤一声捅进伤口里。
“对不起、对不起……救命!”
浓烈的血腥味令宁涔作呕,他的眼睛被泪水模糊,只看到眼前是模糊的刺红,血肉被挖开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呲啦声,湿滑黏腻的触感姗姗来迟。
宁涔听到了自己的尖叫,时远时近的。
他们挖出了一个血淋淋的东西,应该是这个男人的心脏,宁涔把它抓在手里,索斯如恶魔低语:“捏破它……”
砰——
有血溅在了宁涔脸上,他想尖叫,但好像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他突然觉得很冷,刺骨的寒意由内到外。
救命!救命……
怀里的人晕倒了,索斯脸上浮现出无法理解的疑惑,他想,这才是第一个,还有很多心脏没有挖。
索斯舔了舔嘴唇,握着刀柄说:“便宜你了。”
漆黑的刀刃疾如飞矢,“噗”的一声闷响,钉入男人的腹腔中,刀尖贯穿脊背,深深扎进他身后的瓷砖里。
索斯弯腰抱起宁涔,缠在男人身上的触手蠢蠢欲动。
“打扫干净。”
宁涔发烧了,在索斯仔细清洗完他的身体后。
体温飙升到40℃,脸颊和身体泛起一种柔和温润的粉红色。
索斯很疑惑,在得到他分享的生命后,宁涔不应该生病才对。
家里没备药,索斯只能出门去买。
回来时宁涔在哭,冷汗打湿了睡衣,索斯把退烧药喂给他,体温短暂地降了下去,半小时后又升了上来。
吃药不管用,那么就只能去医院吊水了。
去医院的路上宁涔哭个不停,导致他的眼皮要比周围的皮肤红一些,索斯把嘴唇贴上去,力道很轻地亲吻他的眼睛。
人类脆弱得超乎索斯的想象,宁涔一连挂了三天水,体温才终于不过山车了。
这三天里宁涔大多数时候都在昏睡,昏睡时常常还伴随着做噩梦,醒来后的表现却很出奇,他变得十分依赖索斯,必须要窝在索斯怀里,才会安静下来。
索斯表示非常受用。
从医院回家的路上,宁涔安静地靠在索斯的怀里,然而,在车子即将驶进小区时,他突然情绪激动起来。
“不回去!我不想待在那儿了!索斯,我不要回去!”
宁涔表现得太抗拒,泪眼婆娑地请求索斯。
索斯无法拒绝他,只得搬家。
因为宁涔太粘他,索斯没办法抽出太多时间和精力找新房子,他们先是在酒店住了几天,然后搬到了一个精装修的复式里。
索斯和宁涔在一个午后入住。
宁涔走起路来左摇右晃,是严重失眠的缘故。
他经常做噩梦,梦见那个男人浑身血淋淋地向他索命,他总是在半夜大哭着惊醒,随后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抱住索斯,乞求从他身上得到一些安全感。
索斯会在这时安慰他,和那个男人说服宁涔杀掉索斯一样。
索斯说,那个男人是一种类似章鱼的生物,完全称不上是一个人。
索斯说,你们不是也吃章鱼吗,就把他当成是章鱼就好了。
宁涔想,但是你们都是人的模样,流出来的血也是红色的,这样让他怎么能当成章鱼呢。
宁涔的状态变得很差,总是哭,他的眼睛因为流了太多泪,变得酸胀疼痛,他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哭下去了,但他控制不了自己。
那天的天气很好,宁涔看着窗外的阳光,不知道怎么了又哭起来,他窝在索斯怀里,紧紧攥着索斯的衣角,“我的眼睛疼……”
索斯拿着手帕给他擦眼泪,“乖,别哭了,待会滴点眼药水。”
宁涔拿手去揉眼睛,被索斯扯着手腕拉开,“别揉了,用热毛巾敷一下。”
宁涔平和的情绪一下低落下去,他使劲抓着自己的头发,因为头皮又开始疼了。
他的身体在叫嚣,在放大每一处不适,宁涔崩溃地叫喊着。
他不想活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败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