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经历了剧烈的挣扎,贺仲谦的衣服依旧平整,只是头发稍微有些凌乱,他脱下西装外套,抬手挂在衣架上,露出充满红痕的手腕,再向下看去,他白皙的脸颊上赫然显现出几条红痕,像小猫的胡须一样。
降谷零像是被烫到一般,慌乱地移开了视线,不知道眼睛落到哪里。
对方却毫无察觉的热情邀请:“坐呀,站着干嘛?”
边说着,他又把马甲脱了下来,露出里面平整的衬衫。
他的袖箍在白色的衬衫上很打眼,降谷零又忍不住看了一眼,他想起刚刚……的时候,感受到了对方大腿上有些硌人的衬衫夹。
“我的衬衫夹……”
降谷零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的衬衫夹刚刚挣扎的时候断掉了,”贺仲谦叹了一口气,嘱咐道,“我去浴室换一套衣服,你随意。”
浴室里传来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他拘谨的坐在沙发上,忍不住思考现在这是个怎样的场面。
不一会儿,对方从浴室的门里探出一个脑袋:“我问一下,你什么时候能走?”
降谷零从沙发上弹射起来,外面的人还在找他,现在还不是出去的最好时机:“我……”
贺仲谦看了他一眼,善解人意的说:“没事,你在这里待着吧,我先去洗澡了哦。”
浴室里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降谷零尴尬的在房间里踱步,一会儿侧头凝神去听门外的动静,一会儿又被浴室中的水声勾走注意力。
套间的隔音异常的好,他听不到一丝外面的声音,只能听见浴室里传来的声响。
降谷零忍不住抱头蹲下,要不是贝尔摩德那厮给他使绊子,小泉敏充怎么会提前回来,导致他狼狈逃窜,不过好歹把拷贝的U盘是传出去了,小泉敏充的房间也装上了定时炸弹。
“怎么蹲在这里?”浴室里的水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清朗的声音在他面前响起。
他下意识抬头去看,贺仲谦穿着灰色睡衣,头发还在滴水,水珠一串串落下来,流过脖颈隐入衣领,他没带眼镜,浅色的眼睛瞪得圆圆的,蹲在他面前好奇的看着他。
脸上的红痕要消不消的,锐利的眼角配上瞪圆的浅色眼睛,更像一只猫了。
猫歪了歪头,疑惑的看着他,“蹲在这里不累吗?”
降谷零把脑海里的想象压了下去,正色问道:“现在几点了?”
“凌晨一点二十九了,”贺仲谦看了一眼手机,回答道,“怎么了?”
不好!
降谷零立刻拉着他向房间的一边跑去,他还没理解对方的意思,就听见一声巨响,冲击波紧随其后。
两人被冲击带倒在地,降谷零用手紧紧的捂住他的耳朵,以减少巨响对听力的损伤。
贺仲谦表情呆滞的爬起来,环视一周,所有的玻璃制品都被震碎了,连墙上的装饰画也没能避免,夜晚的风幽幽的飘进来,带着丝丝凉意,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声音是从房间的另一边传过来的,而那个方向只有一个房间,那就是小泉敏充的房间,联想到刚才降谷零的动作,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过这样也好,刚好能浑水摸鱼的溜出去,他想。
想到这,贺仲谦转过头看他,贴心的说:“我有口罩和帽子,你需要吗?”
“叮咚,叮咚,叮咚。”
急促的门铃声响起,外面的人不仅在按门铃,还在砰砰砰的砸门。
没办法,贺仲谦只得先去开门,他嘱咐道:“帽子和口罩在行李箱里,你直接翻就好。”
拉开门,门口站着气喘吁吁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
“你没事儿吧,”萩原研二上下扫视了他一眼,见他没有什么受伤的地方,精神也还不错,这才松了一口气,“我们听见爆炸声可是吓了一跳,立马就跑了上来。”
“我没事,”贺仲谦探头向外看,隔壁小泉敏充的房间前围聚了好多人,一群人闹哄哄的说着什么,他顺手拿起房卡关上门,“这是发生什么了?”
他说:“我就听见一声巨响,然后身边的玻璃就全碎了。”
“小泉敏充死了,”萩原研二跟他咬耳朵,“尸骨无存的那种。”
贺仲谦露出一个震惊的表情,也学着他的样子轻声说:“好可怕,其他人没事儿吧。”
“没事……”
话还没说完,松田阵平一手拎一个衣领,把面前窃窃私语的两个脑袋分开,冷声说道:“就你这家伙离爆炸源最近。”
“那就好,”贺仲谦放下心来,余光瞥见自己的帽子在悄悄向外移动,他自然的收回视线,“报警了没有?”
话音刚落,呼啸的警笛声响起,松田阵平嫌弃的摸了一把他湿漉漉的脑袋,萩原研二则是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身上,竖起食指wink了一下,俏皮的说:“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专业人士吧!”
贺仲谦抓住下滑的外套,嘴角不自觉露出笑容,他很喜欢跟这种开朗大方的人交朋友,因为他们身上的活力会让他放松下来。
松田阵平拍了两下他的背,催促道:“没你的事,你回去把头发搞干再说。”
一切结束之后天色已经大亮了,他回到家,如释重负的仰躺在沙发上舒了一口气。
“怎么样?”诸伏景光问。
“有点小插曲,”降谷零的目光落到天花板上,“但总体来说还算顺利。”
“就是那个卷毛混蛋!”他突然弹起来,咬牙切齿的说,“净给我帮倒忙。”
“要不是他拆了我的炸弹,我就不用返回去重装而差点被抓住了。”
诸伏景光噗嗤一声笑出来,随后掩饰性的咳了咳,问道:“然后呢,你怎么逃脱的?”
“我顺手进了最近的一个房间,”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整个人又瘫了回去,“你猜我遇到了谁?”
“萩原或松田?”
“不!”降谷零露出一个不堪回首的表情,“是贺仲谦。”
“是吗?”诸伏景光惊讶的看了他一眼,“他怎么在那里?”
“我不知道,”他顿了顿,接着说,“你知道更可怕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
“是萩原和松田告诉我他认识贝尔摩德。”
这下诸伏景光拧起眉来:“他怎么会认识这么危险的人?”
降谷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我们得提醒他远离贝尔摩德。”
诸伏景光思索道:“跟萩原和松田说吧,他们的身份比较合适。”
顿了顿,他又拉回上一个话题:“仲谦是不是认出你来了?”
“应该是,”降谷零把脸埋进掌心,“但他什么也没问,甚至没有用确切的名字来称呼我。”
他从袋子里掏出鸭舌帽和口罩递给对方:“还协助我离开了。”
诸伏景光接过帽子和口罩,低眉抿了抿嘴,轻声问道:“那还要把这些东西送回去吗?”
“如果有机会吧……”
“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把那个金发混蛋抓进监狱!”
松田阵平恶狠狠的说:“都成犯罪分子了,正好用来冲业绩。”
萩原研二用手做扇,疯狂给他扇风降火:“小降谷这不也是没有办法嘛。”
“哪里是没有办法,”松田阵平说,“他就是堕落成罪犯了,我都把那个炸弹拆掉了,他还又装了一个。”
“不仅如此,”他说,“还差点伤到无辜路人。”
话音未落,他感觉自己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拿起来一看,正是他口中的那个金发混蛋发来的。
上面只有一句话:提醒他小心克丽丝。
松田阵平咬牙切齿的把手机递给自己的幼驯染:“他竟然还好意思说这话,贺仲谦身边最危险的因素就是他好吧?”
而他们话题的中心——贺仲谦正叼着面包呲牙咧嘴的赶地铁去上班。
虽然有地毯的缓冲,但压在他身上的人重量实在是太大了,他的背还是不可避免的被摔出大片青紫的痕迹。
一夜没合眼的贺法师迫于时间的压制,只能匆匆回去换了一身衣服,考虑到自己的疲劳值,他只能叼着面包苦哈哈的去赶地铁。
坐到工位上,连水也来不及喝一口,就陷入了文件的怀抱。
这可太妙了,他想,每天都在猝死的边缘徘徊,享受着这种欲.仙.欲.死的刺激感。
困的无意识想放松的靠在椅背上,背后的疼痛又让他倒吸一口凉气,面目狰狞的坐直。
木村雄业听见他的动作,抬起头来问:“仲谦君怎么了?”
“没事。”贺仲谦挤出一个礼貌的笑容。
“笑的这么心虚,”渡边新平坐在桌子上,善意的调笑道,“怕不是刚才一直在想春分日去哪里玩吧?”
“仲谦君已经想好了吗?”木村雄业的目光隔着镜框望向他。
“这么说也没错,”贺仲谦笑了笑,“我准备跟朋友一起去北海道泡温泉。”
“泡温泉啊,”渡边新平感叹道,“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他说:“我准备带家人去东南亚看看。”
“那也很好呢,”贺仲谦转而去问木村雄业,“木村前辈呢,准备怎么度过这个假期?”
“还能怎么过,”他低下头去看电脑,毫无波澜的说道,“就像往常一样呆在家里。”
降谷零:我好尴尬,他好可爱,我好尴尬,他好可爱……
贺仲谦:(疑惑的歪头)房间内明明有椅子为什么不坐,蹲着不累吗?
贺仲谦的表情很灵动,他知道自己灵动的表情可以抵消一些长相上带来的攻击力,可以说他就是刻意向具有亲和力这个方向打扮的。
这篇文是那种很轻松的氛围,不太会有那种压抑愁苦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瞳中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