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米花,争做柯学律师》 第1章 重逢?初识? “你叫什么名字?”萩原研二的声音隔着厚厚的防护服传出,显得有些失真,却仍掩盖不了他明媚的语气。 “您可以叫我贺仲谦(Ga Chū Ken),先生,您叫什么名字?” 与他对话的是一位穿着剪裁合适的西装的青年,虽然一眼看上去他带着的黑口罩和乖顺的妹妹头并不能让人很好的让人识别他的年龄。 这位贺仲谦先生被绑在椅子上,与他一起被绑住的还有一个正在滴滴倒计时的炸弹。 刚才被人敲的脑袋隐隐作痛,他叹了口气,今天出门没看黄历,被以前一个案子的被告报复了。 “我叫萩原研二,你可以直接叫我研二,”对面拆弹警官的手不停,嘴也没停,“你看起来年龄很小呢。” “我今年已经二十七了。” “那我比你大,我今年二十九了,”萩原研二笑了一下,“我可以叫你仲谦么?” “当然可以。”他对称呼没什么偏好。 “听这个名字,你是华夏人?” “是的,萩原先生。”贺仲谦怕打扰对方拆弹,并不敢多说话。 “不要紧张呀仲谦,”萩原研二安慰道,“马上就好了。” 话音刚落,对方剪断了最后一根线,滴滴作响的炸弹安静下去,从他身上被摘了下去。 “你可以站起来了哦,”萩原研二小心翼翼的把拆下来的炸弹交给队员,让他们移至安全的地方引爆,“不过不能走哦,我们需要你提供信息来抓住凶手。” 贺仲谦站起来整理着装,顺便活动了一下身体,他说:“我懂的,警官。” 他指了指电梯,热情的邀请道:“我们一起下去?” 这边的萩原研二也已经收好了防护服,他欣然点头:“当然。” 电梯里,看着半长发都被沾湿的警官,贺仲谦从书包里掏出一包纸巾,贴心的说:“擦一擦吧,警官。” “哇,太感谢啦,”萩原研二感动地接过,说道,“那我就不客气咯。” 萩原研二边擦汗边问:“说起来仲谦是不是在东京上过高中?” 贺仲谦惊讶的歪头:“您这么厉害?竟然能猜出我在哪里上的高中。” 他说:“难不成您跟我是同学?” 萩原研二笑着摇了摇头,他说:“我们以前见过的,难道你忘了?” “诶?”贺仲谦瞪大眼睛,有些震惊的看向对方。 看着他因为震惊而瞪圆的眼睛,萩原研二的记忆逐渐退回到他们黄金般的二十二岁。 二十二岁的萩原研二与他在警校认识的几个“狐朋狗友”整日混在一起,他们每日谈天说地,无所不聊。 某一天晚上,他们几个在宵禁之后聚在天台,喝着翻墙买来的啤酒,随意的聊着天。 不知怎么的就聊到了高中的风云人物,景光便说起了一个他们高中的风云人物。 这个人就是贺仲谦。 …… 贺仲谦并不和从国中升上高中的普通学生一样,他是念完小学直接进入高中的,而且还是从华夏来的转校生,与他们同届。 他一来就作为新生代表上台讲话,清瘦高挑的身姿和昳丽的面庞让他迅速在校园里出了名。 但他本人却似乎对此毫无察觉,并且还有可能因此感受到了孤独。 因为男生讨厌他的脸,女生害羞于与他讲话,导致他身边一直没有什么朋友。 “zero当时非常好奇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想与他交朋友。”景光笑道。 “那你们最后?” 景光摊了摊手:“最后也算不上朋友,只能说是能说得上话的同学,因为我们虽是同届,但并不同班。” 不过贺仲谦倒是在机缘巧合中与他选择了同一个社团,但当时社团招新已经快要结束了。 “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在被一群人围着拉弓。” “诶?景光加入的竟然是弓道部?!” “是啊,有必要那么惊讶吗?”他无奈的说。 “我们都以为景老爷会加入类似于读书会这样的社团,没想到啊,啧啧。” 不用刻意去记他的脸,你只要遇见了,自然而然就会知道他是贺仲谦。 他穿着黑色的袴服站在人群中央,两脚分开,背部舒展,心无旁骛的把弓拉满,琥珀色的眼睛在光的照射下更加浅了,但他却没有眯眼。 “铮”的一声,如古曲的开头,箭被放出,弓在他手里自然旋转半周,形成漂亮的弓反。 他去看靶面,正中红心。 眨眼间,靶面中心又多了一只箭,诸伏景光这才回过神来。 贺仲谦淡然的又从箭筒里抽出一只箭。 他这才发现对方并没有按照正常的流程射箭,甚至用的是斜面起弓。 贺仲谦其实一开始并没有想要加入某一个社团的意思,但学校规定新生必须要加入社团,他没有办法,最后选择进入弓道部。 “你拉过弓么?学过弓道么?有段位么?”大他一届的学长嘲讽道。 “就是,何况我们这里已经满员了,不收社员了。”另一位学长说道。 “我确实没学过日本的弓道,”贺仲谦耸了耸肩,“不过我认为应该和我想的没差多少。”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他笑着绕过那个学长,“我可以给你们实战一下,如果我的技术很差你们再淘汰掉我也不迟。” 贺仲谦一边拉弓一边问:“请问你们这里几发是一轮?” “一轮射两支,一共五轮。” 看热闹的人群中冒出一个声音。 “那就是十支箭对不对?”他愉快的回应道,“那这样,十只箭八十五分,低于八十五分我自动离开。” 大家并不明白他说的话,只是惊疑不定的看着他。 只见他熟练的拉起弓,没有按照日本弓道的礼仪,但是箭一个接一个的飞了出去。 没有人说话,众人只能听见贺仲谦的弦音和不断中靶的声音。 “让我来算一算,”他收起弓看向靶面,“10……10……一共是九十三分。” “哎呀,虽然发挥的不是很好,”他故作无奈的摊了摊手,“但也过了八十五分呢。” “这个算法……”小阵平迟疑的问道,“该不会是木仓的环数算法吧。” 景光点了点头,认可了他的说法:“九十三分,也就是说十只箭全在靶上。” 后来这件事让教练知道了,哭天喊地的一定要让他去参加比赛,但不知最后两人是怎么聊的,一直到毕业,贺仲谦一场比赛都没有参加过。 “这样说来,”萩原研二问,“一直想与贺仲谦交朋友的小降谷反而与他没有多少交集?” “谁说的?”降谷零抱着胳膊靠在墙上,“我不仅与他有过交集,还一同坐过车回家呢。” 高二秋季的某个下午,降谷零把一个课业要用到的课本忘在了学校,于是他决定回去拿。 当时已经很晚了,社团的训练也结束了,因此他并没有让训练结束的hiro陪他一起回来。 当时学校里已经没有人了,平日喧闹的走廊里空荡荡的,显现出一丝冷清。 降谷零被夕阳的红光刺的几乎睁不开眼,他眯起眼睛,看到了走廊尽头处竟然还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身姿高挑挺拔却很清瘦,逆光的视野中,那薄薄的身姿几近消失在光里。 他认出来了,那人是贺仲谦。 贺仲谦伸手去拉柜子,宽松的衬衫袖就此滑下来一截,露出细长的胳膊,手腕上带着有些宽大的机械表。 刚一拉开柜子,有什么东西就掉了出来,他急急的伸手去捞,却没在意柜门的方向。 “哐”的一声,脑袋碰上了柜门,他捂着脑袋就这样坐在了地上。 这一声穿透了走廊,还带出一点回响,降谷零吓了一跳,见他坐下,更是急急忙忙跑过去。 “你没事儿吧?” 坐在地上的贺仲谦手指夹着一封粉色的信封,手掌抱头哼唧了几声。 听见有人,他抬起头,被生理盐水洗刷过的眼睛比平时浅,他眨了下眼睛,眼眶里的泪水顺着腮边涌了下来。 “你……你哭了?!” “是的,同学,”对方抬手抹了下眼泪,麻利的爬了起来,嘴里嘟囔着“疼死我了”。 他把那个害他碰头的罪魁祸首——粉色信封塞回书包,笑盈盈的对降谷零说: “谢谢你来关心我。” “没……没事儿。”降谷零不在意的摆摆手。 “对了同学,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有回家?”贺仲谦一边收拾书包,一边与他闲聊。 “我漏了东西,回学校来拿。” “这样啊,真是爱学习呢,”他背起书包,“我陪你去吧,你教室在哪里?” “就在你隔壁。”降谷零老老实实的回答。 对方讶然的挑眉:“你认识我?” 他不知道自己带着什么情绪说道:“谁不认识你啊,年级首席,跳级转校生。” 也许是艳羡吧,他想。 贺仲谦不在意的笑了一下,又问道:“你都知道我的名字了,我还不知道你的,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公平?” “我叫降谷零。” “好的降谷同学,我记住了。” 看着对方笑眯眯的模样,他不知道为什么有点脸热,连忙把头埋下去找课本。 翻桌洞的间隙他看了一眼贺仲谦,对方单手插兜,低头不知道在手机上打着什么。 “奇怪,怎么找不到?” “别着急,也许是放在柜子里了,我们去柜子那边看看吧,”他收起手机,安慰道,“你要找什么东西?方便和我说一下么?” “我要找数学课本,”降谷零有些着急了,他说,“柜子里我已经找过了,没有。” “这样啊,”贺仲谦点点头,说道,“如果你不嫌弃,可以先拿我的课本去用。” 两只骨节分明的手抓着崭新的课本递了过来,降谷零突然发现他的手似乎很软,软到末端指节都翘了起来。 “你不用么?” “我暂时用不到,”他笑着摆摆手,“只要你不嫌弃我的课本上没有笔记就好。” 见降谷零收了书,他这才说:“天已经很晚了,你家在哪里?我让司机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可是司机已经到门口了诶,”他叹了口气,“你难道要让他白跑一趟么?” “不要推辞,我和你一起走,”贺仲谦注视着他,语气轻柔,“先送你回家我们再回去。” 降谷零不知怎的犯了迷糊,就这样跟他上了车。 下车前,他突然想起什么,朝贺仲谦大喊:“我一定会超过你的!” 在对方诧异的目光下,他很没有骨气的转身跑了。 “等等,”松田阵平伸出一只手叫停,“你的意思是人家不仅借了你书,还好心送你回家,你一句谢谢不说反而还吼了人家?” 降谷零憋了半天才不好意思的说道:“当时青春期,比较年少无知。” 诸伏景光若有所思的说:“那为什么每次zero看见成绩单都那么生气呢?” 说起这个,降谷零脑袋上的“#”就冒了出来,他咬牙切齿地说:“那是因为这家伙每次的分数都精准控制在比我上一次的成绩低一分。” 忘记提醒了,这个年龄是虚报的,就类似于虚岁这样[猫头][猫头][猫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重逢?初识? 第2章 重逢?初识? “竟然是因为这个么?”诸伏景光笑道,“zero说的这件事我都不知道呢。” 顿了顿,他继续说:“我说为什么仲谦那个时候突然问我关于你的事情。” “哈?”降谷零坐直了身子,“他在你面前提到过我?” “提到过……” 他跟贺仲谦的关系并不亲近,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不过相比于那些完全陌生的人来说还是近一些的,毕竟在同一个社团。 贺仲谦去社团的时间很少,几乎一周一次,时间也不固定。 当时诸伏景光最大的乐趣就是放学后去弓道部的路上猜对方到底来不来。 今天猜对了,贺仲谦来了。 他换好了袴服却并没有拉弓,而是盘腿坐在角落低头写着什么,长长的刘海挡住了他的表情,从诸伏景光的视角,只能看见他笔挺的鼻子。 他收回视线,专心于自己的训练。 不过今天似乎状态不好,脱靶的概率上升了。 “你后面的手抬得有点高了。” 背后传来一道明朗的声音,诸伏景光一愣,随后感受到手肘被一个低于他体温的东西轻轻压了一下。 他下意识松开了拉弓的手。 “砰——” 射中了。 “恭喜呀,射中了。” 转过头去,就看见对方收回手笑眯眯的朝他说道。 他的手怎么这么凉?诸伏景光忍不住想。 “我有看名册,”见他收起弓,贺仲谦这才说道,“你叫诸伏景光对不对?” 他停下动作,点头回答:“是的。” “过来坐过来坐,我们休息一会儿,”他拉着诸伏景光坐到刚才的角落,“诸伏同学,我叫贺仲谦。” 诸伏景光忍不住说:“我知道,贺同学。” “哎呀,真是令人难过。”贺仲谦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难过?”被人知道难道不是好事儿么? “因为我学的第一句日语就是这个,”他瘪瘪嘴,“但目前真正起到介绍效果的就只有新生大会那一次。” “好吧,”诸伏景光包容的说,“那我们重新来一遍。” “你好,我叫诸伏景光,”他伸出手,“你叫什么名字?” 贺仲谦眼睛亮了一下,他握住伸出的手,语气轻快的说:“诸伏同学你好!我叫贺仲谦。” 说完他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抵了抵鼻子,说:“我好幼稚哦。” “我有注意到你会和一个金发黑皮的男生一起玩,”他问,“你们是朋友么?” 诸伏景光不懂他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但还是老实说道:“是的,我们是幼驯染,他叫降谷零。” “是有什么事情么,贺同学?” “不是啦,”他摆摆手,说,“他的面容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我不自觉就记住了。” “他是什么性格的人?”贺仲谦又问。 “zero他是个很执着的人呢,”谈起自己的幼驯染,诸伏景光的面容柔和下来。 贺仲谦惊奇的看了他一眼,感叹般说道:“诸伏同学和降谷同学的关系很好呢。” “是的,我们会做一辈子的好朋友。”诸伏景光语气坚定的说。 “真好啊,”贺仲谦笑起来,“你们一定会的。” “说起来没怎么见过贺同学的朋友呢。” 当时的诸伏景光并不明白他身边没有朋友的原因,以为是不想交朋友才一直独身一人。 “不要叫我贺同学啦,这听起来像鸭子的叫声,”贺仲谦摆摆手,“直接叫我仲谦吧。” “我的朋友都在国内呢,”他低眸露出复杂的神色,“他们没有跟我一起到这里上学。” “那岂不是很长时间都见不到?” 贺仲谦思考了一下:“其实还好?华夏离这里不远,想见他们了可以随时飞回去。” “不说这个,”他打开书包,从里面掏出一瓶波子汽水,“我请你喝汽水呀。” “谢谢,”诸伏景光没有推辞,顺手接了过来。 “不用客气的,只要你不嫌弃这是常温的就好。” 给完波子汽水后他提着书包站了起来,似有所感的看了看手表,露出懊恼的表情。 “诸伏同学我得先走了,拜拜拜拜!” “所以说还是多亏了zero,我与仲谦的交集才逐渐多了起来。”诸伏景光说。 “在此之后我经常借让他指导我弓道技术的借口去找他聊天,他总说自己不懂日本的弓道,但每次给的建议总能让我的命中率提高。”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不管怎么和贺仲谦说,他都不愿意改了。”降谷零扶额,有些无奈的说道。 “什么?” 降谷零叹了口气:“就成绩这件事情。” 一开始他还没感觉到什么,直到有一次他闲来无事给两人的成绩化了折线图。 降谷零看着总是紧密交缠在一起的两条线,一下恍然大悟。 第二天下午他就把贺仲谦拦在了一个无人的小巷。 “好巧,”贺仲谦看见他,惊奇的瞪圆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随手摘下有线耳机,“降谷同学特地在这里等我一起回家么?” 不等降谷零说话,他又自顾自皱了皱眉头,有些为难地说:“可是我们两个人并不顺路欸。” “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么?” 贺仲谦思索半晌,迟疑的说:“恭喜你成为年级第一?” “你还好意思说这件事?你难道不知道我的年级第一怎么来的么?” 降谷零从小自尊心就极强,他绝不允许有人通过这种近似施舍的方式来承认他。 “你的年级第一不是自己考出来的么?”贺仲谦疑惑道,“难……难道说你作弊啦?” “我当然没有作弊……不对,”差点就被对方带跑了,“你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实力?” “我哪有?”贺仲谦有些委屈,他说,“降谷同学可不要信口开河哦。” “那我问你,你的分数为什么总是比我上一次的成绩低一分?” “真的吗?我没注意过诶,”贺仲谦笑起来,“那这么看来我们好默契啊。” “不管你怎么说,我是不会信的,”降谷零恶狠狠的朝他走了几步,想放出几句狠话,看着对方笑盈盈的脸,不知怎的突然泄了气,“总之你不要再怜悯我了。” 降谷零转头背对着他握了握拳:“我会堂堂正正的超过你的。” “不是吧,”松田阵平抓了下自己的卷毛,“这贺仲谦到底长什么样啊,是天仙下凡么?连金发混蛋都顶不住。” “我记得高三校庆的时候有人拍了他跳舞的视频传到了网上,”诸伏景光掏出手机,“我搜一搜。” “好酷啊,”萩原研二忍不住感叹道,“他竟然还会跳舞?” “不仅如此,他还会一些乐器呢,”诸伏景光举了举正在加载中的手机,“不过我没听他讲过具体是什么。” “啊,出来了,”他把手机放到中间,点开一个视频,“就是这个。” 另外四个脑袋很快就围了上来。 视频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了,画质有些差,但丝毫不影响大家的目光。 画面中央一开始是一个长发清瘦的女孩,她穿着普通的衬衫长裤,却丝毫不影响她那随性的气质,随着最后的定格动作,上一首音乐结束了。 无缝衔接上的是一段有节奏的口哨音,伴随着这个口哨音,一个身着宽松卫衣的少年蹦蹦跳跳的来到了女孩身边。 在模糊的画质下,男孩精致艳丽的五官显现出一丝柔和,他面色平静,低眸顺目,过于白皙的皮肤让摄像机几近过曝。 他身量高挑,动作利落的与旁边的女孩交互着做出不同充满张力的动作。 音乐进入间奏,男孩随着律动继续摆动着身体,动作从刚才的干脆转变到慵懒。 两人的动作也随之变得更加暧昧,最后音乐戛然而止,画面定格。 定格的画面里,男孩一手揽住对方的腰一手托住对方的大腿,细长分明的手在大腿上显得极具张力,向上看,他们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女孩搂住男生的脖子直视着对方的眉眼,男孩却没有回应,只是低眸看着对方的嘴唇,像是马上就要吻上去。 “确实很漂亮,”一向只看性格不看脸的松田阵平发话了,“不过就是看起来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好说话。” “他总是温和的笑着与我们对话,我们没有见过他面无表情地时候,”诸伏景光笑着摇了摇头,“我也是才发现他的五官原来那么浓艳锐利。” 一直在翻评论的萩原研二惊奇的向大家展示着评论区:“他竟然还参加过好几届世运会举办的拉丁舞比赛,并且还都拿了奖!” “诶?” “是么?” “真的假的?” 这下连一脸淡定的降谷零都凑了过来,他不可置信的去看评论。 “难怪那么瘦,”伊达航后仰,“原来人家是跳舞的,要保持身材!” 有关高中风云人物的话题就讨论到了这里,萩原研二原以为他们只是单方面认识的关系,但没想到几天过后,他们就在一个商场里看到了本人。 这天他们休息,萩原研二便撺掇着他这几个狐朋狗友去陪他挑给他姐姐的生日礼物。 在商场里远远看见一个高瘦的男生被几个人团团围住,本着助人为乐的精神,他们马上赶了过去。 “我真干不来这个……” “……” “你不管怎么求都没有用,我是绝对不会干这个的!” “……” “我说真的,我求你们了,放我走吧。” 第3章 重逢?初识? 诸伏景光率先认出了被众人包围、显得十分窘迫的贺仲谦。 他抱着给对方解围的心态上前与对方搭话:“贺仲谦同学?” 对方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惊讶的说:“好久不见啊!” 与视频中的形象不同,现实生活中的贺仲谦带着大大的透明圆框眼镜,遮住了他原本漂亮的有些攻击性的五官,面部白皙,线条柔和,加上刚才因惊讶而微微瞪圆的眼睛,再配上他轻快的明朗的语气,让人感到非常亲和。 “是啊,好久不见,”他环视了半周,迟疑的问道,“你这是……” 说到这个,贺仲谦露出不忍直视的表情,他用手挡住了脸,无奈地说:“他们想要我去拍东西。” 他们好像隐约明白了拍的是什么种类的视频。 对方窘迫的直接抱头蹲了下去:“他们想要我去做女性向视频里的男av!” “真的不考虑一下么?”一个带着口罩的男生说,“我们这是一个新项目,很有发展前景的!” 另一个带口罩的男生则是把目标转向了他们,他像打量一块好肉一样把他们四个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他冲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往他们四个人手里塞了传单,边塞边说:“各位帅哥也看一看啊,我们的项目真的很有前景也很有福利,会给员工缴纳社保,还是上四休三!” …… …… …… …… 在好不容易摆脱那群人后,贺仲谦直接一个双手合十外加鞠躬的大动作:“真是太感谢你们了,你们现在有空么?我请你们吃饭吧!” “这点小事就不至于……”降谷零话还没说完就被松田阵平揽住脖子捂住了嘴。 萩原研二巧妙地挡在打闹的两人的前面,站到了贺仲谦面前:“不用请,我们AA就好,主要是现在饿了。” “那刚好,我知道有一家好吃的餐厅!”贺仲谦兴奋地说,“我们快去吧,一会儿到饭点了就不好找座位了。” 他们一行五个人,坐在餐厅的长桌上,只能坐成三对二的形式。 贺仲谦坐在最外边,与他同侧的是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他对面坐着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 他把菜单先递给对面,问道:“诸伏同学还没有和我介绍你们呢,我叫贺仲谦,请问怎么称呼?” 萩原研二把菜单又递给松田阵平,自我介绍道:“我叫萩原研二,旁边的是松田阵平。” 贺仲谦开心的点点头,他说:“看得出您与松田先生的关系很好呢。” “我们是幼驯染啦,”他接过菜单,肘击了他一下,“你也说句话呀小阵平。” 松田阵平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疑惑的说道:“我说什么?” 接着他沉默的看了贺仲谦两秒,最后朝他点了点头。 贺仲谦呆滞的眨了眨眼睛,求助性的望向自己熟悉的人。 “你不用管他,”降谷零一昂首,“他就这个性格,一点也不讨喜。” 松田阵平嗤笑一声:“那怎么了?我又没有需要讨好的人。” “不怎么样,挺好的,”贺仲谦连连点头,“我很喜欢像松田先生这样的人呢。” “你看这不就讨得我们新朋友的喜欢了么?”松田阵平一摊手,超绝不经意的反击。 “说起来,”怕两人吵起来,诸伏景光把菜单塞给降谷零,同时转移话题,“仲谦不是在国外念书么,怎么来日本了?” “我来玩的,”他笑眯眯地说,“正巧来到这里,就想进来逛一逛。” “我倒是很好奇贺先生是学什么的。”萩原研二说。 “叫我仲谦就好,我本科读的是数学,”他接过菜单看了两眼,随后对众人说,“现在人有点多,我把菜单送过去好了,正好也洗个手。” 看着闹哄哄的餐厅和脚不沾地的服务员,大家自然没有什么意见,点头让他去了。 不一会儿,贺仲谦就挤回来了,见他回来,萩原研二自然而然地接着刚才的话题往下聊。 “数学,好厉害的样子,感觉这个专业里面都是天才。” “是的,但我是个例外,”贺仲谦摊了摊手,“我还没有问呢,你们现在是已经在工作了么?” “不是哦,我们现在是警校的学生。”萩原研二回答。 “诶?”贺仲谦诧异的说道,“你们都是?那诸伏同学和降谷同学也是喽?” “至于这么惊讶吗?” “也不至于这么惊讶吧。” “主要是诸伏同学和降谷同学看起来不像是会去做警察的样子。” “那在你的想象里,我们会做什么?”诸伏景光好奇的问。 “我说不出来,”贺仲谦为难地说,“感觉嘛,总是不靠谱。” “你呢?”降谷零突然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我?我准备继续念书,”他盯着自己的碗筷笑了一下,随后突然意识到不对,“怎么总是在盘问我?你们学的审讯技巧就是这样用的吗?” “完全没用审讯技巧……”降谷零说,“我一问你就说了啊。” 贺仲谦没有理他,而是问道:“你们今天也是来逛街的吗?” “是也不是吧,”萩原研二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其实是我拉他们来给我姐姐选生日礼物的。” “这样么?”贺仲谦立刻说,“那替我向姐姐问个好吧,祝她生日快乐。” 稍微思索了一下,他又说:“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有一份礼物可以送给姐姐。” “诶?”萩原研二愣了一下,连忙摆手,“这就不用了……” “用的用的,”他从桌子底下掏出礼品袋递给对方,“只是给姐姐的一份小心意,萩原先生可千万不要提前偷看呀。” 手足无措接过礼品袋的萩原研二连忙点头说好:“小仲谦真是太客气了,我想姐姐看到一定会很惊喜的。” 但贺仲谦却摇了摇头:“这样还不太好,没有祝福语怎么能说是生日礼物呢?” 他见店里人少了,转头去问服务员借了纸笔在上面欻欻写了两行字,他把纸张对折,放进了礼品袋里。 “有些简陋,”他双手合十,“还望萩原姐姐不要嫌弃。” “啊我想起来了,”贺仲谦恍然大悟,紧接着道歉,“抱歉警官,刚才隔着厚重的盔甲没有认出您。” 说完他就哈哈大笑起来,带着些久别重逢的亲昵感,他问道:“怎么样?最后姐姐喜欢这个简陋的礼物么?” “当然,”萩原研二也笑道,长臂揽过他的脖子,“她喜欢的不得了,一定要问出我是从哪里找到的你这么有品位的朋友。” “松田先生呢?”贺仲谦踉跄了两步,顺从的被对方揽过去,“现在也和您一样做排爆警察吗?” “当然啦,小阵平现在在警视厅呢,”萩原研二问,“你要顺带去看看他吗?” “那是一定要去的,”贺仲谦掏出手机先向老板请假,“我开车来的,萩原先生要和我一起走吗?” “叫我研二就好了,”萩原研二向他伸出手,“你现在是脆弱的受害者,这个车我来开吧。” “那就谢谢研二了,”他把钥匙递到对方手里,“我刚跟老板请了假,一会儿你们下班我们一起去吃饭?” 萩原研二接过钥匙惊讶的挑了挑眉,无他,手里的钥匙是玛莎拉蒂的车标。 “吃饭?”松田阵平从一堆报告中抬头,眼下发青,浑身散发着社畜的气息,他淡淡的说,“吃什么饭?我吃报告好了。” 看着背景里的黑线,贺仲谦小心翼翼的问萩原研二:“松田先生……还好吗?” 萩原研二笑眯眯的说:“不用管他,他前两天和我打赌输了,答应要帮我写一周的报告。” 同为社畜的贺仲谦啧啧两声,同情的拍了拍松田阵平的肩膀:“加油松田先生,班是上不完的,报告也是写不完的,看开一点就好了。” 松田阵平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姓名?” “贺仲谦。” “职业?” “律师,现在在妃英理法律事务所做一个小律师,被邦炸弹是因为得罪了一个贵重物品偷窃案件的被告人,被告人姓名是田中武,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三个月前刚刚从监狱里放出来,再具体的信息还请伊达先生去查卷宗吧。” “你这小子。”伊达航笑骂了一句,“我还没问呢。” “诶?小仲谦竟然认识班长吗?”萩原研二惊讶的问。 “他是你们班长?好巧哦。” “你们竟然也认识?我和仲谦其实认识没多久。”伊达航解释道。 “因为我回日本做律师也没多久,”贺仲谦向萩原研二解释说,“因为查卷宗的时候总是碰到伊达先生,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我看伊达先生手上的戒指,”他揶揄的说道,“是不是好事将至啊。” 提起自己的未婚妻,伊达航脸上露出幸福又向往的笑容,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到时候你们一定要来啊。” “哎呀,”贺仲谦装模作样的叹息,“本来还想邀请你一起去聚餐的呢,但看起来现在还没下班,有些人的心就已经飞回家了呢。” “那看来只能我们这三个可怜的单身汉一起去吃了,”萩原研二立马加入战局,他痛心疾首地说,“果然,友情是冰冷的,爱情才是真谛。” “你俩,”伊达航一人给了他们一拳,把他们轰出了部门,“吃你们的饭去吧。” “哎。”萩原研二叹了口气。 “真是世风日下。”贺仲谦跟着说道。 接着两人像打赢了游戏那样笑着击了个掌:“耶!” 接着勾肩搭背去骚扰被报告折磨的松田阵平了。 “松田先生写完报告了么?”贺仲谦从桌下探头,“写不完也别写了,下班时间到了,我们去吃饭吧。” “报告是写不完的,”他装模作样叹了口气,“但饭是能吃饱的。” 本来不熟的别扭感彻底消失了,松田阵平头上冒出一个“#”号,猛的抬手用文件夹给他吃了一个爆栗。 贺仲谦捂着脑袋可怜兮兮的蹲在一旁,试图开口向萩原研二控诉。 松田阵平的背后似乎长出了恶魔翅膀,他抱臂说道:“这个报告下班之前要交,再说你来写。” 贺仲谦闭嘴了。 萩原研二用手给松田阵平扇了扇,“小阵平消消气,小仲谦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嘛,我们等你写完这个报告再去吃饭好不好?” 松田阵平却顺手合上了文件夹,若无其事的说,“哦,其实今天的报告我写完了。” 第4章 重逢时刻 “那为什么打我?”贺仲谦恶狠狠的控诉道。 “哦,”松田阵平抬头看了他一眼,“只是觉得你太欠了。” 贺仲谦嘴角下撇做了个鬼脸,转头向萩原研二那边蹭过去,“你看人家研二,多么热情、温柔、大方!” 萩原研二才举起饮料送入口中,听到这话,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 还好居酒屋没有多少人,不然他们三个可就要接受众人目光的洗礼了。 贺仲谦没想到自己的话能搞出这么大动静,他拍了拍对方的背,问道:“没事儿吧?” 萩原研二一边咳嗽一边朝他摆了摆手。 “才认识多长时间就开始互相叫名字了?”松田阵平不屑一顾,“你这家伙也太没边界感了吧。” “那又怎样?”贺仲谦摊手,“我与研二一见如故不行么?” 接着他又凑过头去,向松田阵平眨了眨眼睛,“其实我与松田先生也一见如故,可惜松田先生还没允许我叫的更亲密一些。” 琥珀色的眼睛在昏黄的灯光下熠熠生辉,松田阵平突然发现,贺仲谦这人实在是漂亮的紧,连眼下的青黑都像是特殊的彩妆,一笑起来,成了卧蚕的点缀。 “你还是老老实实叫松田先生吧,”他撇开视线,“话说你不是学数学的么,怎么来干律师了?” 此话一出,萩原研二的目光也转了过来,他一开始就想问这个问题,但怕两人的关系还没到可以互相问私事的程度就咽了下去,他会忧虑这么多,但“只有油门”的松田阵平可不会,他只要想到,就会问出来。 “这个呀,”他放下筷子,“是因为我认识到数学并不能让我吃饱饭。” “你开着玛莎拉蒂告诉我你害怕找不到工作被饿死?” “不行吗?”贺仲谦疑惑的说,“这跟我工作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一个刚进律所的实习律师,连房租都快交不起的那种。” “话说你在妃英理法律事务所?”萩原研二想起了他下午的话。 “是的,妃律师是我老板的同时也是我的带教,但我进律所的时间太短了,还没怎么了解到她的性格,”他转过头问,“怎么了吗?” “妃律师其实是我们一个前辈的妻子啦,”萩原研二摆摆手,让他不要在意,“就是突然听到这个名字感觉有点熟悉而已。” 一偏头,贺仲谦已经捧着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纸笔眼巴巴的望着他了。 “可以和我讲讲么?”他期待的说,“讲讲你们职场的经验也可以。” “我毕竟是刚毕业参加工作,”他挠了挠头,“对职场上这些东西都不太了解。” “妃律师是我们一个叫毛利小五郎的刑警前辈的妻子,但现在两人处于分居阶段,”萩原研二边思考边说,“毛利前辈有一个女儿,叫毛利兰,她是一位很可爱的小姐呢。” “职场有什么经验的话……” “经验就是‘不服就干’,”松田阵平说,“不过看你这细胳膊细腿的,可能也干不过人家。” “真……真的么?”贺仲谦眨了眨豆豆眼。 “不是啦,”萩原研二版阵平翻译器上线,“小阵平的意思是让你不要受了什么委屈都忍着,有时候受欺负了要勇敢一点。” “那放心好了,律所的大家都很友好,”贺仲谦闻言转头笑着朝松田阵平道谢,“谢谢关心,松田先生。” “说起来,我怎么没有在警视厅看见我那两位高中同学?”他问,“是被调到别的地方了吗?” 说起这个,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都沉默下来,自打一毕业,那两人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怎么也联系不到,他们自然知道大概率是被拉去做危险的事情了,也不敢主动联系。 直到前几个月,班长跟随目暮警官出外勤,回来高兴的告诉他们看见那两个家伙了,他们牵挂的心才稍稍放松。 不过要怎么跟一个普通人解释这个东西呢,萩原研二想,实话实说是肯定不行的,但隐瞒……风险有些大,降谷和诸伏现在就在米花町,他们遇见的可能性很大。 他与小阵平对视一眼。 “不知道。”松田阵平干脆的回答道。 贺仲谦愣了一下,很善解人意的没有继续问下去,萩原研二这才松了口气。 “大家都吃完啦?”他说,“那我们走吧!” “等等,”松田阵平指着他还剩很多东西的餐盘,不可置信的问,“你就吃这么一点?” “是呀,”萩原研二有注意到他其实一直在讲话,并没有吃几口饭,也有些担心的说,“我们不急,你再吃一点吧。” 贺仲谦摆摆手,说:“我其实已经吃够了。” “没事儿,我们真的不急,”萩原研二劝道,“何况剩这么多粮食也不好,不是么?” 贺仲谦温和的笑着,“我知道你们担心我,但我真的不能吃了。” “我先送你们回去吧,”他扬了扬车钥匙,“这次我来开就好了。” 他露出一个不堪回首的表情,“研二好好坐着就好了。” “怎么?”萩原研二一挑眉,“我的车技不好么?” 贺仲谦两眼一闭,露出一副快要升天了的表情,嘴上却说着:“好,太好了,简直是秋名山车神在世!” 送完这两人,他并没有回家,而是调转车头又回了律所。 下班?不存在的,实习生的生活没有下班,他爱工作,他爱律所,所以他要住在律所。 贺仲谦推开律所的门,看见几个前辈点着小灯坐在办公桌前,手边放着已经凉透了的咖啡,看见他回来连头也没抬,只是淡淡的说:“回来了啊,妃律师让你整理文件,已经放到你桌子上去了。” “好,谢谢木村前辈。”要不他还是转头撞死在门框上吧。 “哦对了,”木村雄业推了推他的黑框眼镜,“老板说下周三去团建,地点定在了长野县的一个别墅里。” “收到,”贺仲谦捧着杯子喝了一口热茶,调了一下座椅,问道,“是所有人都去吗?” “是的,老板说可以带家属。” 家属?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扎进了工作的怀抱。 “我怎么在这儿?”妃英理抱臂冷哼一声,“我还想问你呢?” “你旁边给你拿包的那个小白脸是谁?” 小白脸?贺仲谦疑惑的指了指自己,“说我么?” “细胳膊细腿的,”毛利小五郎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不屑地说,“估计连我的一拳都撑不住。” 日本人是对他这种身材有什么不满?他生无可恋的想,细胳膊细腿怎么惹到你们了? “人家不需要这个东西。”妃英理拉着他的胳膊把他拽到毛利小五郎前面,顶着人家丈夫的刀眼,他缩着脖子投降,却被妃英理拍了一下背。 “介绍一下,”她说,“这是我们律师事务所新招的律师,叫贺仲谦,今年二十七岁,MIT本科毕业,Oxford博士毕业。” 贺仲谦拘谨又尴尬的朝众人挥了挥手,闭上眼睛不去看毛利小五郎马上要把他大卸八块的眼神。 “爸爸妈妈,你们不要再吵了,”一道年轻的女声响起,贺仲谦转头看,看到一位大概十六七岁的高中生正在劝架,她的眉眼间跟妃英理有些相似,但却显得更柔和,想来这就是毛利兰小姐了。 这场不愉快的夫妻会面最终以两人同时冷哼一声转头离开为结尾,留下一脸或习惯或震惊的众人。 “抱歉贺先生,希望我父母的怒气没有影响到您,”毛利兰愧疚的说,“其实他们人都挺好的。” 贺仲谦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来,他好脾气的摆摆手,“没有关系的,毛利小姐不用道歉,妃律师也许只是把我介绍给毛利先生而已,我知道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小兰姐姐,小兰姐姐!”眼下一个黑色的小脑袋插进他俩中间,蹦蹦跳跳的试图吸引毛利兰的注意,“我想去房间看看,你带我去嘛!” 他后退两步,给小孩留下一个足够的空间蹦跳,试图与这个可爱的小男孩交流。 贺仲谦从书包里掏出一条巧克力递给这个小男孩,视线与温柔的问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柯南,江户川柯南,是个侦探。”江户川柯南戴着大大的黑框眼镜,头上竖起两根呆毛,他挺起自己的小胸脯,骄傲的说。 “你好,小侦探,”他认真的回复,“我叫贺仲谦,是个实习律师。” “仲谦君!” “好,我来了!”他站起来揉了揉小侦探的头毛,说,“再见了,柯南小侦探。” 高桥悠人把他的行李递给他,这次团建是他们两个住一间。 “我注意到毛利先生带了两个新面孔,说是毛利先生的弟子,仲谦见到了么?” “我没注意诶,”贺仲谦问,“那两个人长什么样子?” “一个带着黑框眼镜,我没太注意,不过另一个倒是容貌过人,金发黑皮,像是外国人。” “这样的样貌确实很稀少,”但他似乎知道一个,“真想见见呢,不过一会儿餐桌上我应该就能见到了吧。” 第5章 世界如此之小 晚饭时果然见到了,不过请先让他介绍一下这个别墅旅客的人员组成。 一共分成三组: 第一组是以妃英理为首来团建的,人员有他,木村雄业,渡边新平和他的爱人渡边美和子以及他们一位五岁的女儿渡边芽生,小林葵和高桥悠人。 第二组是以毛利小五郎为首因为中奖来这里游玩的,人员有毛利兰,江户川柯南,以及毛利小五郎的两个弟子:安室透和浅野凛。 第三组是以石川大辉为首的来这里同学聚会的,人员有中村诚,吉田莉子,山本健二,井上博。 人数一共十八人,不过只是他们来团建的就占了差不多一半。 餐桌上吵吵闹闹,有社交达人跨圈子社交,也有跟自己圈内小声聊天的。 贺仲谦不是个社恐的人,他很快就和坐在一起的井上博聊了起来。 在聊天中他得知这一群人大学是一个社团的,毕业几年后重聚在这里。 “那你们社团是哪种类型呀?”贺仲谦眼睛圆圆的,偏着头向对方那里凑,几缕柔顺的发丝随引力的作用垂直向下,他满眼好奇的问。 “是滑板社。”井上博稍微移开视线,解释道。 “哇,那听起来超级酷诶,”贺仲谦的眼瞳在灯光下亮晶晶的,他惊叹道,“井上先生的肌肉是不是也是这么练出来?” 井上博害羞的挠了挠头,“我这也不算什么啦,不过我带滑板了,你如果想了解一下的话,我们可以明天去试一试。” “真的么?”贺仲谦很乐于接受新事物,马上思考了一下别墅四周的地形,说道,“我看别墅侧面有一大块平地,那里可以么?” 井上博稍加思考就笑着答应了。 晚饭结束后众人没有回房间,而是聚在客厅玩游戏。 不是什么困难的游戏,就只是简单的你画我猜,两两组队,在规定时间内答出对方画的是什么,猜不到的两人要接受随机卡片的惩罚。 在宣布完游戏规则后贺仲谦立刻朝木村雄业靠了过去,意思是他们俩先组队。 妃英理和渡边美和子曾经一起逛过街,因此也顺理成章的组成了一对。 渡边新平则是抱着他的女儿渡边芽生不松手。 剩下的小林葵和高桥悠人面面相觑的看了一眼,无奈只能接受了这个组合。 贺仲谦掏出手机,装作在回消息的样子在他们内部一个名叫“今天你嗑CP了么”的群里发了一句: 贺仲谦:磕了 其他人也纷纷回复: 木村雄业:嗑了 渡边新平:磕了 妃英理:磕了 满意的放下手机后,大家开始用石头剪刀布的方式决定出场顺序。 “我方派出木村前辈,”在木村雄业不知所措的目光中,贺仲谦率先举手。 “我的运气一向很差,英理姐去吧?”渡边美和子询问着妃英理的意见。 妃英理揽着渡边美和子的肩膀笑着答应了。 “当然是我们小芽生去啦。” 小林葵和高桥悠人像是不怎么熟悉一样,你一句我一句的谦让起来。 “高桥前辈先去吧。” “还是小林小姐去吧。” “不不不……” “好了,不要再谦让了,”妃英理拿出老板的气势,一锤定音,“小林来。” 几个人凑在一起猜拳,剩下的人互相找题目。 不一会儿木村雄业垂头丧气的回来了,“仲谦君,我们是第一组。” “没事没事,”贺仲谦放下手机,“你画还是我画?” “我不会画画,”他说,“我来猜吧。” 贺仲谦拿起笔,在看清妃英理给的题目后,露出了怀疑人生的表情。 在众人“两分钟”的时间威胁下,他只能简单勾出一个缩在角落里的可怜小女孩的形象,并在她头上描出一团雪,小女孩抬头望天,手里抓着一把燃烧的棍子。 “这犯规了吧?”小林葵指着他的画,佯装恼怒道,“这种游戏真的有人会画画就不好玩了啊。” 妃英理却示意她稍安勿躁,并偷偷给她看了一眼手机,小林葵与她对视一眼,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呃,卖火柴的小女孩?”木村雄业试探性的说道。 “不对。”妃英理摇头。 “火柴?” “不对。” “小女孩?” “不对。” 贺仲谦急得说话了,“你想想……” 高桥悠人一把捂住他的嘴,半抱半托的把他拎走了。 “还有两分钟哦。”高桥悠人扬起一个笑,友善的提醒道。 木村雄业脸上露出迷茫的表情,他迟疑的说:“安徒生?” 小林葵遗憾的朝他摇了摇头。 “……丹麦?” “不对,”妃英理摇了摇头,笑着跟他展示了倒计时,“还有五十秒。” “幸福?死亡?温暖?虚假?” “很遗憾都不是,”妃英理结束计时,“时间到了。” 贺仲谦像一条死鱼一样躺在了地上,几乎与地板融为一体,他生无可恋的说:“老板你给的题目也太抽象了。” “所以答案是什么?”木村雄业问道。 “是童话啦!”小林葵充满活力的声音传来。 “对不起,”木村雄业爬过来看躺在四脚朝天躺在地上的贺仲谦,试图拉他起来,“你还好么?” “还好,”贺仲谦顺着他的力道被拉起来,无所谓的摆摆手,“木村前辈不用道歉啦,是我想的狭隘了。” “快!”小林葵迫不及待的摆出一沓卡片,“快抽!” 贺仲谦和木村雄业随便摸了一张卡片。 “你的是什么?”贺仲谦凑过去问。 也许是距离太近,木村雄业稍微侧了一下头,翻过来卡片朝他展示: 找一个人与他对视一分钟。 “你的呢?”木村雄业放回卡片,转过头问他。 贺仲谦翻过卡片,上面写着: 拥抱在场的一位异性一分钟。 看清后他立马就乐了,高兴的说:“这个好办啊。” 他手脚并用的爬到渡边芽生的身边,当着人家父亲的面邀请道:“可爱的渡边小姐,我可以拥抱你么?” 渡边芽生捂着嘴兴奋的蹦了两下,却又矜持的对他点点头,说道:“可以。” 顶着渡边新平杀人一般的目光,贺仲谦轻松的把小朋友托了起来,渡边芽生坐在他的臂弯,两条小短手揽住他的脖子。 贺仲谦笑眯眯的拍着她的背颠了一下,温声问道:“渡边小姐可不可以帮叔叔数到60呢?” 渡边芽生的小脸皱了皱,摇着头说不好,“我只给仲谦哥哥数到六十。” 贺仲谦这次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他轻声说:“好啊,那就给仲谦哥哥数到六十吧。” “一、二、三……五十七、五十八、五十九、六十!” 他跪地顺从的把小姑娘放了下来,轻轻抚平她衣服上的翻折,夸奖道:“渡边小姐超级棒呢,数的全部正确!” 渡边芽生开心的拍了拍手,跑回父亲那里了。 “如此简单。”贺仲谦歪头摊手,一副无辜的表情。 不去管他欠揍的表情,众人的目光集中到了木村雄业身上。 “我……我,”木村雄业磕巴了一下,他低下头,长长的刘海和大大的黑框眼镜把他整个脸都隐藏了起来,“我选择仲谦君可以么?” “当然可以,”贺仲谦坦然的坐到他对面,睁着圆圆的琥珀色眼睛看着他,“来吧!” 对方坦然的架势到让木村雄业生了些胆怯,但话已出口,他只能硬着头皮看了过去。 他的视线并不能很好的集中在对方的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上,因为他总是忍不住的想要往对方那张漂亮的薄嘴唇上看去。 “56” “57” “58”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木村雄业还是没忍住移开视线看了贺仲谦的嘴唇一眼。 “哎呀呀,”高桥悠人可惜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就差一秒呢。” “是我输了,”他避开众人的视线,起身去找酒杯,“我自罚三杯好了。” 下一组是妃英理和渡边美和子。 由渡边芽生出题,妃英理画,渡边美和子猜。 渡边芽生拿着铅笔苦思冥想了一会儿,才郑重的写下:我爱妈妈。 简单真诚的话语却难倒了妃大律师。 她绞尽脑汁,却只在纸上划出了一个不规整的爱心,一个小火柴人和一个大火柴人。 “我画的是不是太抽象了?”妃英理看着自己的画,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然而就是面对这个连画家本人都觉得不好理解的画,渡边美和子却斩钉截铁的回答道:“是‘我爱妈妈’吧。” “诶?!!!” 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望向她,渡边美和子却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她说:“我没猜对么?” “当然猜对了,”小林葵用力的点头,“我们只是惊讶于渡边小姐能够一次就猜对呢。” “这个呀,”渡边美和子挠了挠头,“是因为芽生昨天晚上才学了这句话啦。” “原来是这样么?” 于是接下来渡边父女的轮次就变成了知识复习小游戏。 …… 一番折腾后,终于到了他们设定本次游戏的目标人物——小林葵和高桥悠人。 今天你嗑CP了么群聊内部: 妃英理:选了什么题目?快快报上来! 贺仲谦:快快报上来! 木村雄业:快快报上来! 渡边新平:放心吧,这可是昨天美和子找的题目,肯定让小林和高桥的关系更上一层楼。 贺仲谦:所以……渡边女士到底选了什么? 渡边新平:【斜眼笑jpg】是最直白的‘恋爱’啦。 众人一脸蜜汁微笑的放下手机,妃英理从抱枕后面探出头来,佯装严肃的提醒道: “高桥快点画哦,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呢。” 被点名的高桥耳朵都红透了,把头埋进画板里不肯抬头。 今天你嗑CP了么: 渡边新平:我感觉他已经发现是我们搞鬼了 妃英理:什么‘我们’是‘我’,严谨一点,只有你自己 渡边新平:【大惊失色jpg】到时候我被高桥制裁的时候别没有人帮我啊 贺仲谦:放心啦,渡边前辈我一定会帮你的 木村雄业:我也是 渡边新平:难道你们真的已经默认团建回来我会被制裁的事情了么?! 妃英理:【拍肩】律所会记住你的牺牲的【点赞】 “我画好了,”高桥悠人不好意思的转过画板,上面画着一男一女的火柴人,中间用爱心把两个人连接起来,女性火柴人的眉毛上面隐隐约约有一个点,像是一颗痣,而小林葵的脸上就有一个一模一样的痣。 今天你嗑CP了么 贺仲谦:【图片】 贺仲谦:谁发现右边火柴人的脸上…… 木村雄业:是跟小林脸上一样的痣呢 妃英理:嗑了 渡边新平:嗑了 贺仲谦正喜滋滋的观看着自己CP青涩的互动,突然感觉肩膀被轻拍了一下,他转过头去,是浅野凛。 浅野凛是谁的答案马上揭晓[三花猫头][三花猫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世界如此之小 第6章 世界如此之小 浅野凛——不不不,应该说是诸伏景光。 没错,浅野凛正是变装过后的诸伏景光。 四年前,他因为卧底身份暴露而被迫撤离,还好当时接到追杀令的是美国FBI的人员——赤井秀一,化名诸星大,代号是莱伊。 要说为什么能在那个黑衣组织与赤井秀一相认…… 诸伏景光悄悄向瘫成一团的贺仲谦望去,在对方注意到前迅速移开视线。 还是多亏了他。 他兀自轻笑了一下,站起身朝正在争辩的毛利父女走去。 “我是绝对不会和她说话的!”毛利小五郎一只手拿饼干一只手胡乱的挥舞,“小兰你就不要再劝我了。” “可是爸爸……” “毛利先生,”他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安室先生和我烤的饼干还可以吗?” “很美味的,”毛利兰立刻转身回答道,“多谢浅野先生。” “其实我们还烤了很多,”他故意向妃英理那边看了看,“需要我为妃女士送一些过去吗?”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说不定还能为毛利先生捎句话。” 这下本来还有些犹豫的毛利兰立刻激动的说道:“真的么,浅野先生?那真是太感谢你了。” “没事没事,”诸伏景光摆了摆手,问道,“那有什么话是我可以带到的呢?” 毛利小五郎看也不看他一眼,“让那个贺什么离她远一点。” 诸伏景光应下,端了一盘饼干朝那边走去。 他拍了拍贺仲谦瘦削的肩膀,抿嘴笑着把一盘饼干递过去,顺势坐了下来。 看着对方一如既往温和好说话的模样,他指了指屏幕。 “贺先生是在与朋友聊天吗?” 贺仲谦把手机息屏,一边去拿他手里的饼干,一边支支吾吾的说:“是吧。” 他问:“浅野先生烤的么?” 说着一只手拿着饼干咬了一口,一只手放在下巴处接碎屑,“很好吃呢,浅野先生好厉害!” “是安室先生和我一起烤的,”诸伏景光点头,“烤了很多,所以拿给大家分一分。” “哇,浅野先生人也太好了,”他感叹一句,随后扬起胳膊摇了摇,对众人说道,“浅野先生带了自己烤的饼干过来,大家快来尝尝呀。” 众人闻言都很捧场的围了过来,拿着饼干你一言我一语的夸起诸伏景光来。 “这手艺也太棒了!” “好吃!” “真是太好吃啦!” “谢谢浅野先生!” “……” 在众人的夸奖声中,贺仲谦悄悄瞥了一眼那个站起身离开的背影,看着熟悉的金发黑皮,又想起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的话,他收回视线,心里有了猜测。 “别光顾着吃饼干,”妃英理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对着小林葵和高桥悠人说道,“你们还要接受惩罚。” 木村雄业默默掏出刚才的那一沓卡牌,摆出来递了过去。 “不要啊,”小林葵哀嚎一声,她撇了撇嘴,还是乖乖的抽了一张卡片。 紧随其后,高桥悠人也抽了一张。 “快翻过来看看!” 高桥悠人翻过卡片,上面写着:问题:目前有没有想要结婚的对象? 好给力的牌,贺仲谦想,他差点压不住嘴角。 高桥悠人害羞的垂首点头。 “诶?真的么?”渡边美和子一脸无辜的问,“是谁呀?” “这是下一个问题了!”高桥悠人急忙说道。 众人善意的哄笑起来,转而又让小林葵说她的卡片内容是什么。 小林葵翻转卡片,上面赫然写着:来一段不少于一分钟的舞蹈表演。 “这个……”手脚极度不协调的渡边新平率先出声,他迟疑的说道,“会不会有点太难了。” “我也觉得,”小林葵自己也有些为难,“那可以给我宽限一段时间吗?” “你想宽限到什么时候?”妃英理善解人意的说,“其实也可以再抽一张的,毕竟这只是一个娱乐小游戏。” “没事的,我正好带了平板来学舞,”小林葵坚守游戏原则,“不过可能要仲谦君帮忙了。” “小林前辈问的话……,”贺仲谦瞥了一眼高桥悠人,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当然可以。” “那我们可是明天晚上就要验收结果哦,”妃英理站起身来,提醒道,“时间也不早了,大家快点去休息吧。” 众人很顺从的站起身来互道晚安。 贺仲谦也站起来,朝这个半生不熟的人眨了眨眼睛,“我听说您是毛利先生的弟子。” 诸伏景光不明白他说这句话的意思,但还是点头承认,“是的,毛利先生是很厉害的侦探,我想跟他学习。” “那很不错呢,”他感叹了一句,随即话锋一转,微笑道,“是他让您来警告我不要离我们老板太近吧。” 在对方惊讶的表情中,他转过身摆了摆手,“那就请您转告他说我会的,我先上去了,晚安,浅野先生。” 一回到卧室,他就看见高桥悠人颓废的靠在床边,见他进来,更是低下头叹了一口气。 他说:“我果然配不上她,我不像仲谦君那么优秀,我们甚至连共同语言都没有。” “高桥前辈不要说丧气话呀,”贺仲谦笑眯眯的安慰道,“前辈明明很优秀,共同语言也是可以培养的。” 他说:“小林前辈刚跟我发信息约时间,我说早上早点去,高桥前辈要一起来么?” 不等对方说话,他接着说:“就以学习的名义,怎么样?” “真的可以吗?”高桥悠人还是有些不自信。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可以?”贺仲谦挑眉,“难道说前辈现在就要放弃了?” 话音未落,高桥悠人立马反驳说:“我不会放弃的。” “那就赶快洗漱睡觉吧,”贺仲谦划开手机发信息,“明天还要早起呢。” 高桥悠人却没有动作,他盘起腿来转向他,一副要与他促膝长谈的模样:“仲谦君很喜欢看动漫么?” 他抬头好笑的看了对方一眼,“以前是陪我姐姐一起看的,后来自己就养成习惯了。” “诶?”小林葵惊讶的看他,“仲谦君还有姐姐?” “是呀,”贺仲谦盘腿坐在地上,朝对方眨了眨眼睛,宽慰道,“我帮姐姐扒舞的经验超级丰富的,所以小林前辈不用觉得麻烦。” “好厉害哦,”小林葵也盘腿坐在地上,“仲谦君跟姐姐从小就学舞蹈么?” “我泡了咖啡,给你,”高桥悠人先是把手里还冒着热气的杯子递给了小林葵,随后递给了他,也跟着盘腿坐下,“在聊什么呢?” 贺仲谦接过杯子道谢,热热的杯壁刚好用来暖手,他没应声。 小林葵见状解释道:“我刚才问仲谦君会不会觉得为难,这才知道他有一个姐姐。” 高桥悠人接着问道:“听你惊讶的语气,是没有兄弟姐妹了?” “是呢,”小林葵撇了撇嘴,一脸羡慕的说:“我从小就想有一个哥哥,高桥呢,有兄弟姐妹么?” “我也没有,”高桥悠人摇了摇头,转而换了一个话题,“小林这次准备出的角色是这首歌里的人物么?” “不是啦,这个是随舞,就是漫展里的一个环节,”小林葵耐心的解释道,“我出的角色是夏萝,是《潘多拉之心》里的一个角色。” “小林很喜欢这个角色?” 一说起这个,小林葵立刻来了精神,“肯定啊,她……” 贺仲谦端着杯子笑起来,这样就对了嘛,不在这上面有共同话题又不是不能聊天,只要愿意听对方说话,包容她就可以了,共同话题完全可以以后一起创造。 “仲谦哥哥!” 他抬头看,渡边芽生在远处蹦跳的朝他招手,旁边牵着她手的渡边美和子一脸抱歉的笑着。 聊天的两人也听见了这个声音,小林葵对他说:“仲谦君去吧,我已经差不多顺下来了,如果有不清楚的再去找你。” 贺仲谦点点头,放下杯子站起来朝渡边母女走去。 渡边芽生挣脱母亲的手向小炮弹一样向他冲过来,他被撞的一个趔趄,笑着伸手把扑在他身上的小女孩捞起来。 他故意颠了颠坐在他臂弯的小姑娘,小姑娘被逗得咯咯笑,他问:“找哥哥什么事呀?” 她母亲渡边美和子一脸抱歉的说:“芽生一醒了就闹着说要找你,我们实在没办法。” “没事,”贺仲谦笑着说,“正巧我也没什么事可做。” 他揶揄的说:“您是要跟渡边前辈一起出去散步吧,我看到渡边前辈在门口那里等您了。” 渡边美和子不好意思的低头笑起来。 “渡边小姐就放心的交给我,”他善解人意地说道,“您快去吧,一会儿渡边前辈等急了。” 对方千恩万谢的走了,贺仲谦抱着小姑娘边走边问:“渡边小姐想搭积木么,我们去搭积木好不好?” 渡边芽生却摇了摇头,“我想跟仲谦哥哥一起画画。” 他一挑眉,也答应下来,既然是陪小姑娘玩,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客厅有纸笔,我们去客厅好不好?” 小姑娘甜甜的答应下来。 迈入餐厅,却发现降谷零……不不不,安室透也在。 贺仲谦只与降谷零熟悉,与这位安室透可不熟悉,因此只是淡淡的点头问好,就带着渡边芽生坐在了另一边。 小姑娘很乖巧,只要是画几个简笔画给她涂色或是让她照着画就可以,于是很快的,他就可以只坐在一旁静声陪伴了。 “贺先生早上好。” 他抬头,是安室透,对方的金发乖巧的贴在耳侧,穿着舒适的卫衣,手里拿着一本书,一双狗狗眼真诚的看着他向他问好。 贺仲谦搞不清他要做什么,只是谨慎礼貌的说:“早上好安室先生,叫我仲谦就好。” 他问:“您身体好些了么?” 正文里没提到的部分我这里补充一下,赤井秀一与贺仲谦相识于美国,至于为什么相识……还是要留个悬念哒,在美国的时候赤井秀一无意间看到过诸伏景光和降谷零的照片,因此在三瓶假酒会面的第一时间,赤井秀一考虑到合作的力量比自己单干大,就跟两人摆明了身份,所以诸伏景光才能成功假死,逃脱组织的追捕。 《潘多拉之心》真有这个漫画。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世界如此之小 第7章 世界就是如此之小 世界就是如此之小,安室透——也就是降谷零想,竟然能在一次小小的旅行中遇到七年未见的高中同学。 他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面前被狼狈推出来的贺仲谦。 他与七年前没什么不同,依旧是那副打一眼就让人看出的寒潭映月的模样。 降谷零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自己,但还是下意识向人群后躲了躲。 贺仲谦似是没有看到这里,他正一脸茫然无措的被夹在妃英理和毛利小五郎这对见面就燃的夫妻之中。 他好笑的看着对方仓皇的举起手,露出骨感洁白的手腕和宽大的腕表。 忽然,他的视线似乎是被晃了一下,降谷零定睛一看,对方右手中指带着一枚异常亮眼的银戒。 他扭头去看易容成浅野凛的诸伏景光,显然对方也看见了,看着他眨了眨眼睛,满是震惊。 回到房间后,他对盘腿坐在床上的诸伏景光意味不明的感叹道:“没想到多年不见,人家已经订婚了。” 诸伏景光合上书,温和的说道:“也有可能单纯只是一个饰品而已,安室先生难道还想去确认一下?” 在检查完房间里的设备后,降谷零一屁股坐在床边,抱怨道:“他还不一定忘记我了呢,要被他发现就遭了。” “是这样的没错,”诸伏景光抵住下巴,“今晚吃饭的时候试试看吧,不过就算是不认识,zero也不能多待,保不准长时间接触他就想起来了。” “那戒指的事情也拜托hiro了,”降谷零把脸埋在被子里,闷闷的声音传出,“我还挺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赢得他的芳心的。” 诸伏景光看着他这个有些抗拒的样子,好笑的应下了,“不过我不一定能问出来,毕竟浅野凛和贺仲谦才刚认识。” 晚饭过后降谷零在客厅待了一会儿就借病离开了,而诸伏景光则是按照计划上前与他搭话。 隔着一层面具,诸伏景光坐在他身边,放心的指着他的屏幕试探。 能在这么晚还在聊天的,除了好哥们就是女朋友——哦不,应该是未婚妻了。 对方肯定了他“朋友”的说法,却没有进一步说明。 但这就足够了,贺仲谦不是那种会隐瞒自己恋情的人,而且他记得对方是个非常细心的人,不可能会在有伴侣的情况下白色情人节前一天还在与同事团建。 那他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呢?诸伏景光隔着镜片,肆无忌惮的观察对方:眉眼存着几分笑意,嘴角自然上扬,一副性情柔和的好脾气模样。 难道zero忙昏头了,他也忙昏头了么? “所以……”诸伏景光摊手,“都说了是个饰品啦,zero怎么还那么执着?” “而且,”他说,“在餐桌上互相介绍的时候他也没有认出你呢,这下可以放心了。” “那他在接触过程中想起我怎么办?”降谷零重新拿出了对方的猜测,依旧是有些担心。 诸伏景光安慰道:“这个概率很小了,仲谦这七年都在国外,肯定是对你这种的面貌习以为常了,更何况zero这七年来的变化大到班长都差点没认出你呢。” 想起这些话,降谷零挣扎再三,还是起身与贺仲谦搭话。 “我听说仲谦君是律师?”他歪头眨了眨眼睛,一副活泼俏皮的模样,他介绍自己说,“我是波罗咖啡厅的应侍生,同时也是毛利先生的大弟子。” 一瞬间,贺仲谦好像在他身上看到了另一个熟悉的人的影子,他表情差点没控制住,连忙接话: “你好你好,”他胡言乱语道,“你如果要找律师的话,找我没用,我就是一个实习律师,不能给你提供咨询,如果需要的话,请去找我的其他同事。” 对方很是自来熟的坐在他身边,好奇的问道:“为什么不能来找你?” “因为我是外国人,而且是实习律师,现在能做的就是整理一些证据资料而已,”贺仲谦解释道,“就算是转正了也只能接手跨国业务。” 其实没有那么惨,妃英理作为律政界女王,手里的跨国业务也不少,而且就算做不成诉讼律师,他也可以在背后帮忙嘛。 “但是听起来也很厉害呢,”降谷零说,“那以后我如果遇到什么法律上的难题,可以来问一问你的专业意见么?” 他无奈的说:“毕竟做我们这一行的,总会跟法律打上交道。” 这话也没错,贺仲谦想,无论是作为警察卧底还是侦探,都需要一些法律知识来支撑,于是他点点头,半玩笑半认真的说: “当然可以,说不定我以后也要拜托安室先生呢,不过毕竟我们是朋友嘛,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仲谦哥哥,”渡边芽生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兴冲冲的朝他展示自己的画作,“你快看看好不好看?” 小孩子的想象力往往是最纯粹、最直击人心的,不过这个…… “渡边小姐画的是一只吞了大象的蛇?”贺仲谦失笑,“《小王子》么?” 渡边芽生眼睛更是一亮,她激动的说:“仲谦哥哥也喜欢看《小王子》么?” 贺仲谦思索道:“还挺喜欢的。”接着拿起笔随意勾了两下,一个简单的小王子形象跃然纸上。 顿了顿,他又在小王子旁边画了一朵玫瑰和一只小狐狸。 渡边芽生欢欢喜喜的拿着他的画描摹去了,他又听见降谷零开口说: “贺先生好厉害,”他赞叹道,“我刚才还看见你与小林小姐他们一起跳舞,真是多才多艺。” 这话不假,降谷零在来客厅的路上看到他们几个人在那里跳舞,贺仲谦不厌其烦的为小林葵做示范、调舞姿。 贺仲谦惊疑不定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要知道以前的降谷零可是十分的别扭,夸人也只会说“算你厉害”“我一定会超过你的”这种话。 这七年变化这么大么?他想,难怪顶着这张引人注目的脸也能被派出来当卧底。 “还好吧,”他糊弄过去,转而问,“安室先生已经在波洛咖啡厅工作了很长时间么?” “有一段时间了,”安室透说,“怎么这么问?” 有一段时间了,他想,根据米花町这个地方案件发生的频率,应该是已经见过他的那几位警察同期了。 “没什么,”他笑道,“只是感觉安室先生这个样子不像是应侍生。” 见他笑,降谷零也跟着笑起来,他说:“我是为了离毛利先生近一些才在侦探事务所下找了这个应侍生的工作。” “竟然是这样吗?”贺仲谦感叹道,“那这么说来毛利先生确实是一个很厉害的侦探了。” “确实很厉害,”降谷零想起那个名叫柯南的小侦探,忍不住带着些笑意,故意的说道,“毛利先生每次在找到真相时都会突然一下坐到椅子上,低着头开始推理,像……” “安室哥哥!”江户川柯南大喊一声,把他们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在他们的目光中,小孩子摸着脑袋哈哈的笑着向他们跑过来,乖巧的说,“小兰姐姐让我叫你们去吃饭。” 随后他停在贺仲谦面前,伶俐的跟他打招呼:“仲谦哥哥早上好!” “早上好呀,江户川小侦探,”他很喜欢这种秀外慧中的小孩子,“谢谢你来叫我们吃饭。” “你叫江户川?”渡边芽生歪着头伸出手,“我叫渡边芽生,你可以叫我芽生,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当……当然可以啦,哈哈。” “好耶!”渡边芽生欢呼一声,拉着江户川柯南就跑,“那我们去吃饭吧!” 同龄人还是跟同龄人一起比较有话题,所以贺仲谦并没有出声阻止,见他们跑走之后,低眸收拾起那些被随意放在茶几上的画作和画笔。 他把自己的画和渡边芽生的画分开叠成两份塞进了口袋,看见他动作的降谷零不解的问:“贺先生这是?” 一看他这样,贺仲谦就猜测到他小时候父母可能并没有表现过很明显的爱意。 他解释道:“拿给渡边前辈,我想他们一定不想错过女儿成长的任何瞬间。” “原来是这样,”他笑道,“贺先生很有带小孩的经验呢。” “还好。”其实是父母的耳濡目染,他父母虽然忙,但也会在自己能力大范围内最大限度的给予他爱意。 餐厅里,石川大辉和吉田莉子之间剑拔弩张。 “呵,你还好意思说我?”吉田莉子抱胸,嗤之以鼻的说,“要不是你……” “你别说了!”山本健二强硬的打断了她。 “我?”石川大辉怒目圆睁,“我怎么了?!我又没错做任何事情!” “好了好了,”井上博好脾气的打着圆场,“事情都过去了,这件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吉田莉子狠狠的瞪了石川大辉一眼,愤怒的起身离席。 “莉子!”山本健二喊了一声,但对方并未回头,他转头向大家鞠躬道歉,“我去跟莉子道歉。” “哼。”石川大辉冷笑一声,并不理会离开的两人。 餐厅的众人都噤若寒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不作声的低头吃饭。 贺仲谦蹭到木村雄业身边坐下,悄悄的凑过去,用气音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木村雄业也学着他的样子凑过来与他咬耳朵,“石川先生把一杯酒递给吉田小姐,说这是敬她的,当然,他的语气不太好。” “吉田小姐不愿意接,石川先生就说什么那件事情就是她的错,就是因为她心虚,所以才不敢接。” “然后他们就吵起来了,”顿了顿,他补充道,“就是你看到的事情。” 贺仲谦睁圆眼睛,露出一个听到炸裂八卦后强压嘴角的无辜表情做回应,转头回去老老实实吃饭。 见他转过头,井上博很是抱歉的对他说:“可能一会儿不能教你滑板了,你也看到了……” 贺仲谦摆手,只说让他去解决自己的事情就好。 话音未落,只听轰隆一声,外面突然开始下暴雨了。 有关law的知识各位小宝们看看就好,不用去考证或细究,当是私设就可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世界就是如此之小 第8章 雨霖铃 匆匆吃完饭,井上博再次向大家道歉,拿着食物拉着石川大辉走了。 妃英理在群里很是遗憾的说自己准备的户外活动都用不上了,让他们自己找点事情干。 于是大部分人都三三两两闲逛去了,贺仲谦拒绝了他们的别墅漫游邀请,只说自己犯懒想坐一会儿。 一楼的客厅有一个很大的落地窗,他就坐在那里观雨。 天黑压压的,逼迫着室内亮灯。 这次的雨来的特别急,不知道是这里特殊气候的原因还是什么,不仅雨急,风也大,还伴随着时不时的闷雷。 突然眼前闪过一阵黑影,“砰”的一声巨响,有重物落了下来。 闪电伴随着闷雷,“轰隆”一声,贺仲谦看清了黑漆漆的掉落物,吉田莉子的脸呆愣愣的朝向屋内,双目无神的盯着他看,脑袋下的血迹不断流出,随即被雨水冲刷。他立刻站了起来。 客厅里其余几人的视线也被巨响吸引了过来,贺仲谦来不及拿伞,抓起放在玄关的医疗箱就跑了出去。 他边跑边进行现场评估,伤者面朝上,怀疑脊柱、骨盆、内脏、颅脑严重损伤。 抬头观察的瞬间,他在雨幕中模糊的看到四楼的有身影收了回去。 不过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他带上手套,轻轻拍打对方的双肩,大声问道:“吉田小姐!吉田小姐!能听到我说话吗?” 雨很大,大到雨滴砸在地上的声音震耳欲聋,让他听不清对方是否还有意识。 贺仲谦跪在伤者头顶正上方,随即把她的脖颈固定在中立位,附身倾听,只听见了对方濒死的喘息声。 他用推颌法打开对方气道,看见口中的液体,当即掏出医疗箱中的便携吸引器吸出。 做完这些吉田莉子的呼吸已经几近停止,贺仲谦迅速的扫视伤者全身,判断出无活动性动脉出血,但发现大量静脉出血,立刻掏出大量纱布垫覆盖伤口,使用压力绷带强力包扎。 伤者呼吸已经停止,来不及上颈托固定头部,他只能立刻转入CPR。 默数着拍子,贺仲谦的身上已经完全湿透,水珠顺着凝结的发丝向下滴,滑进眼框,刺激的让人睁不开眼。 这时候客厅里的人员也赶了过来,降谷零伞面倾斜,他终于得以睁开眼。 “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他简短的回答,“已经没有心跳了。” 说完他停下来,冷静的问道:“会用气囊面罩吗?” “把伞扔掉,”他用双手将面罩紧紧的扣在伤者脸上,同时维持气道开放,说,“你来按压气囊。” 见降谷零已经准备就绪,他嘱咐道:“我说停就停。” 见伤者胸廓明显起伏,贺仲谦立即说:“停。” “再来。” “停。” 两次使用BVM仍无反应,他立刻放手去做胸外按压。 “去里面找毛毯,她开始失温了,”他简短的说,“另外,去找脊柱板和AED。” 顿了顿,他听着越来越多人杂乱的脚步声,问道:“119还是没到吗?” “是的,”人群中不知道谁回答,“他们说这个天气上山需要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他想,如果有救那还是能坚持的,如果没救的话连尸僵都开始形成了。 脊柱板和毛毯倒是找来了,但是没有AED。 听到这,贺仲谦就已经预感到救不回来了。 但他还是指挥众人用“圆木滚动法”将被他判处死刑的吉田莉子整体打包转移进室内。 在进入室内后他不间断的继续做了半个小时的CPR,最后已经有些力竭了,于是在询问过后与受过训练的降谷零和毛利小五郎又接力了半小时。 轮到进行BVM的时候,贺仲谦已经感受到开合伤者下颌有些阻力了,于是他说: “不用按压了。” 降谷零闻言停下动作,沉默的看着他。 贺仲谦的力气已经完全耗尽了,他踉跄的站起来,差点跌回去,还好浅野凛在背后伸手扶了他一下。 他无力的向对方道谢,解释道:“已经有尸僵了。” 双手无力且颤抖的去脱手套,手指被泡的发白发皱,捏了捏自己的指尖,没有血色也没有知觉。 “救护车没来到也不用来了,”他说,“换警察来吧,这是他杀。” 说完这句话,他费劲的抬起眼皮去看众人各色的表情,脑袋已经运转不动了,他只能先记下众人的反应,转身说道:“我去收拾一下。”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不再滴水,黏腻牢固的扒在身上。 贺仲谦已经完全没有洗澡换衣服的力气了,还是借助了其他的手段才支撑下来。 他裹着毛毯窝在沙发上,听着众人的讨论,只想昏昏欲睡。 被众人怀疑的石川大辉和山本健二正激烈的为自己辩解。 石川大辉几乎已经被众人的怀疑逼疯,他口不择言的说:“杀死吉田莉子的说不定是贺仲谦!他做急救的时候做手脚的可能非常大!” 偷换什么概念?贺仲谦差点被气笑,但他现在连笑的力气和心思都没了,也歇了辩解的**。 随便吧,他阖上眼睛,只觉得自己跟这种蠢人说话是拉低智商。 妃英理抱臂讥讽道:“我看石川先生是意识不清醒了吧,我们现在找的是把吉田小姐推下楼的人。” “说不定就是她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石川大辉梗着脖子,“一场意外而已。” “该不会就是你吧,石川,”作为被怀疑的另一人,山本健二没有慌乱,反而是很笃定的说,“你不是早就看不惯莉子了?” 他神色睥然,对着众人说道:“大家不知道吧,他因为……” “山本!”井上博皱眉打断他。 “我说了又怎么样?”山本健二根本不在意,“石川大辉曾经追求过我们社团的一个女生松井阳菜,莉子跟她是很好的朋友,石川跟松井告白,松井一开始说回去考虑,但在跟莉子一起吃过饭后,她的态度大变,直接了当的拒绝了他,因此石川一直怀恨在心。” “那这位松井小姐为什么没有和你们一起来?”毛利小五郎怀疑的问,“你们不是社团团建吗?” “因为她死了,”井上博骤然出声,他解释道,“在拒绝石川的当晚她跟吉田出去喝酒,第二天松井就被发现在公寓楼下自杀了。” “也是坠楼。”山本健二补充道。 “那这样就了然了,石川先生就是凶手!”毛利小五郎跳起来指认,“石川先生把松井拒绝他的事情和其死亡的事情一并算到吉田小姐头上,认为吉田小姐就是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因此怀恨在心,设计让其以相同的方法死亡。” “就是她的错!”石川大辉情绪崩溃,突然大喊道,“什么叫认为?!明明就是她的错!” 贺仲谦被这一声惊醒,他迷茫的眨了眨眼睛,看着面前万念俱灰的人。 “人是我杀的,”他轻声说,“因为那是他应得的报应。” 事情明确了,窗外的大雨也有减小的趋势。 剩下的事情他就没必要参与了,于是贺仲谦起身向众人道歉,说自己需要去休息一会儿。 大家很是包容,都善意的点点头,只说让他去休息就好。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去倒在床上的,总之等他再次有意识后,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四点。 睡得时间有些长,他醒过来后不仅全身疼,脑袋也有眩晕感。 高桥悠人坐在自己的床边心神不宁的翻书,见他醒来,关切的问:“仲谦君好些了吗?” “好多了,”他喉咙肿痛,声音也有些哑,“我下去找些水喝。” “下去吗?”对方迟疑道。 “怎么了?”见他表情不对,贺仲谦问道。 “在你睡着后发生了一些事情,”高桥悠人揪着书页,不知道怎么解释,“很复杂,先是警察来了,但外面的雨太大了,暂时不能离开,接着石川先生突然说自己是受人蛊惑,但又说不出是谁蛊惑,警察在调查这件事情,并且让我们尽量不要出房门。” “不过我觉得这个只是对我们普通人的限制,”他温和的说道,“我好几次探头,看见几个侦探都在外面跑,连他们带来的小孩都没有呆在房间里。” “而且石川先生这一群人都被聚在一起由一名警官集中看管了,你去喝水应该是没事的。” “那好,”贺仲谦点点头,拜托道,“如果有人来问,还请前辈帮我解释一下。” “应该的。” 在餐厅喝完水之后,他心血来潮的想去客厅看一眼。 他边走边思考,其实在昨天吃饭的时候,井上博不仅向他介绍了他们这几个人的关系,还因为他好奇滑板社的经历而向他说了几件他们的趣事。 虽然对方说的语焉不详,但贺仲谦还是拼出了那位被隐藏起来的女性,也就是松井阳菜的形象,因此在他们揭露出这个人时,他并没有太惊讶。 他回想起在说出吉田莉子死亡时,井上博平静的目光,相比于石川大辉惶恐不安又决然的神情和山本建二悲伤茫然的神情,他表现的像是提早知道结果一样。 看来他们的关系并不是那么好,贺仲谦想。 言语、神情、动作都可以暴露一个人的心理,像是山本健二,他对吉田莉子亲昵的称呼表明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像是井上博,他言语间对松井阳菜的偏爱和石川大辉的不满溢出了神情,甚至表现在了潜意识的动作上。 “咚!” 贺仲谦又听见重物落地的声音,他立刻加快速度跑了起来。 “因为莉子喜欢你!”山本建二大喊,“要不是你,我们的感情怎么会走向终结!” “什么?!”石川大辉的惊讶不似作假,“我不知道!” “那你就下地狱去跟她解释吧!” “我真的不知道,”石川大辉的声音逐渐惊恐,“别……别杀我……” “砰”的一声木仓响,石川大辉的声音戛然而止,贺仲谦立刻明白了什么,但想到对方手中的木仓和自己这条通向别的地方的唯一道路,他立刻闪身躲了起来。 待对方的脚步声远离了这里之后,他挣扎的看了一眼山本建二离开的方向,转身向客厅走去。 石川大辉的额头被开出一个血洞,脸上惊恐的神情还未来得及收起来,目眦欲裂的歪在椅子上,身后是被拷住的双手,鲜红的血液混杂着粉灰色的脑浆汩汩下流。 他身旁还倒着一个警员,贺仲谦立刻去查看警员的情况。 在发现这位倒霉的警员只是被打晕之后,他把警员翻过来使其面部朝上,以免窒息。 做完这些后他立刻循着山本健二离开的方向上楼,虽然不知道井上博为什么不在客厅,但他们一定会聚集在那个阳台。 但贺仲谦猜错了,四楼的阳台空空如也。 雨停了,他趴在阳台栏杆处向下看,没有看到人。 为什么贺仲谦急救的动作那么熟练呢?[猫头][猫头][猫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雨霖铃 第9章 雨霖铃 “哐嘡!”有什么东西撞上了栏杆,铁质的栏杆发出阵阵回响。 声音自贺仲谦头顶传来,他抬头看去,井上博掐着一位警官的脖子,表情狠戾的把他向下压。 对方很明显看见了他,隔着两层楼,不着痕迹的愣了一下。 警官抓住这个机会,猛的抬起拳头锤击他的太阳穴,局势扭转,两人自栏杆处消失。 这座别墅很大,一共有六层,但他们在天台,也就是说贺仲谦不仅要再绕一遍复杂的走廊,还要再爬三层楼梯,心里快速计算了一下时间,要两分钟。 让两个人再打两分钟倒没什么,他怕的是那个手里拿木仓的山本健二。 警察不能随意开木仓,但亡命之徒可以啊! 现在祈求山本健二不在那里已经太晚了,贺仲谦只恨不得自己直接飞上去。 气喘吁吁的推开天台的门,正巧看见那个警官重心不稳的向后倒去,栏杆在这个时候似乎不再起什么作用了。 他立马扑了过去。 诸伏高明本来以为自己的生命就结束在这里了,直到一只冰凉的手拉住了他。 惊愕失色的抬头,与他交握的那双手细长如月,却因过度用力而爆出青筋,细长的手腕上尺骨茎突,他眼瞳震颤,抬头去看来人。 但他却在那双琥珀色的瞳孔里清楚的看到了自己。 滴答。 滴答。 又下雨了么?他想。 那人拧眉,担忧的开口说话,但诸伏高明却只听见了…… 雨霖铃。 本是离别哀伤的词牌却被他不合时宜的想起。 直到被救上来,双脚踩在坚硬踏实的地面上,他才缓过神来,感受着自己仍不正常的心跳,他想,是吊桥效应么? 还好赶上了,贺仲谦甩了甩被坠住的胳膊叹了口气,庆幸的想。 他撇了一眼差点双双坠楼“殉情”成功的井上博和山本健二,见他们被降谷零控制住,这才倍感涕零的向救他的浅野凛道谢。 贺仲谦很清楚自己酸痛的胳膊不足以把这位警官拉上来,要不是他,这个高度完全够摔死他们两人,不用抢救的那种。 他看向那位警官,那位警官刚好也在看他,对视一眼,贺仲谦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对方却突然移开了眼。 虽然他现在有些狼狈,但也不至于到不堪入目的程度吧? “贺先生是不是发烧了?”浅野凛担忧的看着他,“你的脸有点红。” 贺仲谦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不甚在意的说:“我知道,温度不是很高,而且我刚才吃过药了。” 他可没说谎,刚才下来喝水的目的就是吃药。 对方点点头,温声建议道:“外面下雨了,先回去吧。” “好。” 在他们压着两个最后知情人回到客厅的时候,贺仲谦正在帮恢复清醒的小警员处理尸体。 见他们回来,他站起身来擦了擦手上的血,向他们点头致意。 “贺先生身体恢复了吗?”浅野凛拧眉,有些不赞同的看着他。 “我好多啦,谢谢浅野先生的关心,”他轻笑起来,“叫我仲谦就好。” 对方也被他带的笑起来,他点点头,“好。” 降谷零适时插话,“把石川先生的身体放到别处吧,省得一会儿吓到小朋友。” 诸伏高明收回观察贺仲谦的视线,顺着对方的话嘱咐两个警员把尸体抬走。 他在见到降谷零的第一眼就认出了他是自己弟弟的幼驯染,但却没有在他的身边见到诸伏景光。 也许是他眼神太过明显,降谷零用眼神示意他的身旁,是一位面容陌生戴着眼镜的青年。 青年朝他笑了一下,只这一眼,诸伏高明就认出了他。 这就是他的弟弟,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诸伏景光。 他暗暗松了一口气,听对方介绍说他现在叫浅野凛。 不管叫什么,诸伏高明克制的握住他温热的手,庆幸的想:活着就好。 在刚刚的对话中,他又知道了自己救命恩人的名字:贺仲谦。 他知道这个名字,景光在高中时多次向他提起这个青年,赞叹他的智慧、性格、能力和…… 容貌。 他看了一眼对方:头又圆又小,脸部线条流畅,夭桃秾李的五官被透明圆框眼镜遮挡,却仍是遮不住的出众,他嘴角带笑,使得挺拔瘦削的身姿更加温润。 确实很漂亮,诸伏高明移开视线,心跳又混乱了。 他知道在救护车没来的时候是这个单薄的身影一遍又一遍的为吉田莉子做急救,他知道是这个温良的青年率先找到了他,才让他免于坠楼殉职的命运。 于情于理,于公于私,他都要上前表示感谢。 于是诸伏高明上前一步,伸出手介绍自己:“你好,鄙人名为诸伏高明,感谢相救。” “诸伏警官你好,我叫贺仲谦,”贺仲谦礼貌的握住对方的手,“不是我的功劳啦,是浅野先生来的及时,要不是他,我也拉不住警官。” 握住他的把双手有些凉,本来诸伏高明还有些担心自己的名字是否会让对方联想到诸伏景光,但看着他坦荡的神情,也放下心来。 他悄悄掐了一下与对方相握的那只手的指节,有些酥麻。 “不管怎样,”他说,“还是要感谢的。” 诸伏高明掏出手机,诚恳地说:“我们加一下联系方式吧,有机会请你们吃饭。” 贺仲谦的头像是一个带着金丝圆眼镜穿着律师袍的土豆玩偶,昵称是一个英文单词:source,主页背景是一行中文,一般人可能看不懂,但他能。 上面写的是:我是律师,不是法师。 他轻笑起来,看来给的联系方式是他的生活账号,不是工作账号,这是愿意把他当朋友相处的意思吗? 诸伏高明下拉主页,发现他是个很热爱生活的人,时不时就会发一些Vlog或文字来记录最近的事情,他的朋友也多,每一条动态下都会有好多人来评论,有英文也有中文。 “看什么呢?”大和敢助拉开他旁边的椅子,凑过头来,“笑的这么开心,眼睛也快黏上去了。” 诸伏高明立刻熄灭手机,状似轻松的说:“没什么。” 顿了顿,他还是向这个与自己相伴多年的幼驯染坦白道:“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 “什么?!” 大和敢助一拍桌子,猛的站起来,椅子与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办公室的众人一瞬间都看向了他。 他尴尬的向众人道歉,顺从的被诸伏高明的拽着袖子坐回去。 “怎么回事?”他压低声音,却压不住声音里的激动,“高明你出了一次现场,把心丢那里去了?” “是哪位美女能俘获我们军师的芳心?”他问,“快给我说说!” 诸伏高明闻言罕见的犹豫起来,他张了张嘴,没发出音节。 “你倒是说呀,”大和敢助急的快要跳起来,他抓住对方的肩膀摇晃,“怎么跟我还生疏了?” “他现在跟我还是陌生人的关系,”诸伏高明拂开他的手,顿了顿,他补充道:“也许比陌生人好一点。” “懂了,”他把手收回去,正襟危坐看着对方,“就是你对人家一见钟情,但人家不一定喜欢你。” “等等,”大和敢助突然意识到不对,他眯了眯眼,随后缓缓瞪大了眼睛,“他?kare?” 看着对方不似作假的神情,他突然像卡死的机器一样不动了。 大和敢助听见了自己CPU过载的声音。 他艰难的说道:“真没想到啊。” 接着他晃了晃头,把脑子里刷屏的语言摇出去,“你知道他叫什么吗?” 诸伏高明扶了扶额,也有些拿不定主意:“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真喜欢他还是吊桥效应的作用。” “说来听听,”大和敢助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只是喜欢一个男人而已,又不是犯罪了,他做出洗耳恭听状,准备给军师当军师。 “我与井上先生搏斗之时一时不查,被他从楼顶推了下去,幸好他赶上来及时的抓住了我的手,”诸伏高明不愿友人担心,只是简短的略过危险情节,“我……” 他皱了皱眉,不知道如何描述自己当时的心情,“就是忽然感觉有人拿着铃铛在我耳边轻晃,那声音有些像雨滴落到金属上的感觉,随后我就感觉自己的心跳失序了。” “这么说来确实有点像吊桥效应。” “但是后来我只要一与他对视,心跳就忍不住变快变重,”诸伏高明皱眉,冷静的剖析着自己,“我无法忍住想去看他的想法,即使与别人对话,只要他在我视线范围之内,就会不自觉的去关注他。” 大和敢助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他咽了口唾沫,忽然有些词穷,“听你的描述,像是已经被他迷的死死的了。” “不过也不能排除吊桥效应的作用,”诸伏高明低下头摩挲了一下手机,镇定的说,“但要想证实这个,只能等到再见面了。” “那你怎么才能见到那个……额……” “他叫贺仲谦。” “华夏人?”大和敢助一挑眉,“那也难怪了。” 他说:“怎么才能见到他?” “我不知道,”诸伏高明收起手机,“不过我知道他在东京当律师。” “那巧了!”大和敢助一拍手,“半个月后正好有一个去东京出差交流的项目,你去报名这个吧。” (我这里的诸伏高明不是古风小生,只是一个喜欢用古文且很博学的爱好者而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雨霖铃 第10章 正式介绍一下… “仲谦哥哥就告诉我嘛!” 江户川柯南,也就是大名鼎鼎的工藤新一,软磨硬泡的跟贺仲谦上了同一辆车,就为了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 本来他在石川大辉房间查线索,但在枪响之后安室透就把他强硬的抱了回来,说外面很危险,拜托毛利兰看管好他。 毛利兰信誓旦旦的应下了,一瞬也不眨的看着他,因此工藤新一想尽办法也没溜出去。 直到警察通知他们可以离开房间了,他才知晓一切都结束了。 他以最快的速度跑下楼,看见安室透和浅野凛一左一右的把贺仲谦围在中间聊天。 问那两个疑似组织的人是肯定不会告诉他的,唯一有可能告诉他真相的就只有贺仲谦。 那个看起来非常好说话的律师。 但他不是被那两个人围住,就是被渡边芽生缠着不放手,好不容易引起他的注意,可以和他单独待一会儿,浅野凛又走过来说对方的情况不适合开车,提议他开车送对方回去。 小侦探咬了咬牙,撒娇说一定要跟贺仲谦一辆车,这才混了进来。 “我也不知道全貌,小侦探,”贺仲谦坐在副驾驶,他近似叹息的声音传来,“我很想满足你的好奇心,但我确实无能为力。” “那仲谦哥哥就把知道的说出来就好了,”江户川柯南执拗的说,他可以自己推理出真相。 “记忆也有自己的偏向,它也是会骗人的,”他透过中央后视镜看了小侦探一眼,“连我自己也不能保证它会不会骗我。” 看着对方失落的神情,他从兜里掏出那张纸,说:“渡边小姐送给了我一幅画,我可以把他转送给江户川。” 是什么? 江户川柯南疑惑的接过来一看,是一个潦草的帽子。 “一个帽子?”他太明白这与案件有什么关系。 “诶?”贺仲谦疑惑的转过头来,“你没看过《小王子》吗?” 对方这下子明白过来,但还是不懂他送这幅画的目的,“一只吞掉大象的蛇?是什么意思?” 他转了回去,一边看着前面的路况,一边向小侦探解释道:“在我的家乡有这样一句话:‘人心不足蛇吞象’。” 他说:“以我之见,这个案件就是这样的。” 贺仲谦眉眼弯起来,透过后视镜看着陷入沉思的江户川柯南,安心的闭上了眼。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总是会被一些猎奇的事情吸引注意,但这些不符合主流价值观的事情会影响他们的成长与三观,因此还是少接触为好。 开车的诸伏景光余光瞥见他闭上了眼睛,路况刚好是红灯,他便就此隔着后视镜描摹对方的模样。 贺仲谦的眼镜已经摘了下来,露出精致锋利的眉眼,但标志性的浅色眼瞳却藏了起来。他的睫毛浓密但不翘,像刷子一样直直的向前伸去,在眼下遮盖出一片阴影,却遮不住他眼下的青黑。 诸伏景光注意到他的睡姿不对,这样的姿势睡醒可能会使原本乖顺服帖的发丝翘起来,但他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悄悄的把窗户升了起来,方便他休息。 休息? 那是不可能的,偶尔有不用加班的下午,他还要在练舞室练习。 他本来都要忘记这件事情了,结果前几天家里人给他发信息说让他不要忘记《归灵》的跳法,时常练习一下。 这里正式介绍一下,他们家其实是一个捉妖世家,因为介入各种因果链,导致身上的孽气比较多,如果死后不超度,灵魂就会永世停留在人间受折磨,而超度的方法,就是这个舞。 这就是他从小就学舞蹈的原因。 贺仲谦面无表情的给自己软开,默默回想《归灵》的动作。 暖烘烘的夕阳透过巨大的玻璃窗照进房间,金色的光辉一视同仁的洒在了每一个角落,包括其中那道柳枝般纤弱的身影。 虔诚跪地,手腕上举,他搭肩仰视,而后侧身垂目,余晖的浮光透过他的发丝,亲吻了他的脸颊。 虽然天色尚早,但练舞室里早已空空如也,空寂的房间里只余留他一人,仿佛世界也只剩下他一人了。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练舞室巨大的镜子让他们瞬间就认出了屋内的人,但被注视的人却丝毫没有察觉。 朦胧的金光笼罩在全身,他的动作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与两人在视频中看到的感觉完全不同,更像是摆在橱窗里的八音盒娃娃。 贺仲谦缓缓后仰下腰,额前的刘海被重力吸走,露出了光洁的额头,他没戴眼镜,秾稠昳艳的眉睫就这样完整的展现在两人面前,琥珀色的瞳孔直勾勾的望了过来。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顿时呼吸一滞,而对方看见他们,剔透的眼神一凝,轻燕般展开双臂一转,翻身直起身体。 隔着巨大的落地玻璃,贺仲谦噔噔的小跑过来,双手贴在玻璃上惊讶的说:“你们怎么在这里?” 但室内的隔音效果很好,两人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他只好做手势邀请他们进来。 一进来,松田阵平就抱臂说道:“看来你们律师还是不够忙,竟然还有时间跳舞。” “小阵平不要这么说嘛,”萩原研二拍了一下他,转而对贺仲谦说,“他就是心口不一,小仲谦不要听他的话,你跳的很好看。” 贺仲谦盘腿坐下来,笑眯眯的说道:“没事的,我知道松田先生是个冷面热肠的人。” 松田阵平把头扭到一边不看他。 “为什么突然来这里练舞了?”萩原研二也学他一样盘腿坐下来,“工作就很累了吧。” 他叹了一口气,露出无奈的神情,“研二有回家时被亲戚问会什么才艺的经历吗?” 萩原研二摇了摇头。 “那就对了,”贺仲谦说,“在我们那里,家里聚餐的时候长辈总是会cue我们这种会点东西的小辈展示才艺。” “听起来好可怕,”萩原研二搓了搓胳膊,“在很多长辈面前表演什么的。” “是这样的,”他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还没问你们呢,怎么会在这里呀?” “我们是下班路过,”萩原研二解释道,“没想到在这里被小仲谦的舞姿吸引到挪不动脚步。” “过誉了,”贺仲谦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谦虚的说。 “我看你line的动态,”萩原研二说,“你们去长野团建了?玩的怎么样?” “别提啦,”他不堪回首的摆摆手,“不仅下大暴雨还出现了恶劣的凶杀案。” 想到那群人,贺仲谦两眼一闭,“差点全军覆没。” 萩原研二瞪大了眼睛,诧异的说:“不会吧?!你们都还好吗?”他担忧的问道。 “我们没事儿,”他摇了摇头,“是跟我们一起住的那群人。” “是什么性质的凶杀案?”松田阵平问。 这有些不好总结,贺仲谦稍微思考了一下,回答道:“感情问题引起的仇杀吧。” 他说:“我不太知道原貌,不过大概是一个他爱她,她却爱他的狗血故事。” 萩原研二叹了口气,“看着小仲谦的动态,我还以为是一次很顺利的旅程呢。” 贺仲谦生活账号的动态是一组雨图,工作账号是第一晚玩游戏的时候拍的大合照。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两人都只加了生活账号。 “第一晚还是很开心的,”贺仲谦说,“大家一起玩了游戏。” 萩原研二便接着他的话继续问下去,“玩了什么游戏?” “你画我猜,”他说,“输了就要进行真心话大冒险。” “听起来很好玩,”萩原研二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恍然大悟道,“我们这样是不是耽误你练舞了?” “当然没有,”贺仲谦也跟着他的目光看向了窗外,“都这么晚了呀。” “是呀,”时间已经接近蓝调时刻,萩原研二站起来,“小仲谦是不是明天还要上班?” 贺仲谦也站起来,他穿上大衣,把围巾随意搭在脖子上,转过身来无奈的把额前的刘海往后撩,“请不要说这么令人心痛的事情。” 萩原研二突然发现对方的衣品一直很好,第一次见面时那身剪裁合适的西装和胸前闪着流光的竹叶胸针,现在的黑色高领毛衣和黑色西裤,现在穿上同色系的毛呢大衣,细瘦高挑的身姿在暗红色的围巾下显露无遗。 身旁的松田阵平突然开口问道:“我和hagi过两天要去北海道泡温泉,你跟我们一起去么?” “诶?!” “诶?!” 萩原研二和贺仲谦同时露出震恐的表情。 松田阵平脑袋冒出一个“#”字,抬手一人赏了一个爆栗,“‘诶’什么啊?你们这两个家伙。” “嗷,”贺仲谦捂着脑袋不解的哀嚎,“怎么又打我?” 他委屈的说:“我就是有点惊讶松田先生的主动嘛。” 萩原研二捂着脑袋,“我就是很少见到小阵平这幅样子嘛。” 松田阵平眼皮一翻,威胁道:“还想被打是不是?” “不不不,”贺仲谦连蹦带跳的远离了他,“什么时候去啊,我不一定有时间。” “春分日去,”他说,“难道你们律师连法定节假日都不放假?” “你们警察法定节假日放假?” “没有排到我们的班。” “原来如此,”贺仲谦见他消气,又挪了回来,他笑道,“我当然会去的!松田先生放心吧,就算是被开除我也会去的!” “这……这么严重么?”萩原研二眨了眨豆豆眼。 “玩笑话啦,”他说,“只是为了表明我要跟松田先生和研二出去玩的决心。” “行,那到时候通知你。” “收到,”贺仲谦伸出两指在太阳穴划过,轻快的向他们道别,“那就这样说好了,到时候见啦!” …… “我怎么不知道我们要去北海道泡温泉?”见人走了,萩原研二这才笑眯眯的问面前的人。 “是浅野,”松田阵平解释道,“他前两天给我发消息说这家伙因为救人淋雨发烧了,拜托我找机会带他去泡温泉驱一下寒气。” “浅野?”萩原研二倒是不知道诸伏景光也跟贺仲谦见面了,“他跟小仲谦……” “刚认识的朋友关系,”松田阵平自然知道自家幼驯染想问什么,“话说真应该带他去泡温泉了,这都快一周了吧,发烧还没好。” 萩原研二想起贺仲谦比平时更加有气色的脸,他还以为是练舞太热了,“原来是发烧么?” 松田阵平下意识摩挲了一下刚才敲他爆栗的那只手,“他额头温度很高。” “话说浅野为什么给你发消息没给我发?”萩原研二不满的吐槽。 松田阵平撇了他一眼,“可能觉得我比你靠谱吧。” “……小阵平!” 1人心不足蛇吞象。比喻贪欲不足,终至灾祸。在贺仲谦的视角里,那一群人里但凡有一个人克制住自己的仇恨**,这件事情都不可能发生。如果大家想看完整版故事,可以留言告诉小h,小h会在作话里解释嘟。 2小宝们可以猜一猜为什么非得是贺仲谦学跳舞,而不是他姐姐或其他人。 3这个时候的松田阵平对贺仲谦还是有些疏离的状态,所以一般不怎么插话,不过不用担心,马上他们就要熟悉起来了。 4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出自李群玉的《长沙九日登东楼观舞》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正式介绍一下…… 第11章 波洛咖啡厅事件 “……所以,我再确认一遍,”贺仲谦双手交叉放在桌上,“您的诉求是想以出轨为由让对方净身出户。” “是的……啊不是,”他对面的女性穿着一身黑白配色的小香风套裙,点头又摇头,“我只是想让阿康能回归家庭,你们就去吓唬一下他,让他浪子回头就好了。” 比北海道之旅先来到的是一个离婚案件,贺仲谦听着对方举棋不定的话语,面色不变的说:“这种事情不在我们的业务范围之内,如果您只是需要言语威胁,可以找侦探去做。” 他指了指天花板,“楼上就是一家律师事务所。” 鬼知道他为什么会答应跟渡边新平的委托人见面,可能当时脑袋进水了吧,贺仲谦面无表情的想。 这件事情说起来有些复杂,渡边新平在团建回来后就被高桥悠人制裁了,笑眯眯的丢给了他一个一直没搞定的案子,而渡边新平则是转手拿着贺仲谦答应在他被制裁后帮忙的聊天记录要求他协助。 下次一定理性嗑CP,绝不上头了,贺仲谦想。 高桥悠人的业务能力是没问题的,这个案子的问题出在游移不定的委托人身上。 这个委托人名叫佐佐木杏子,与丈夫佐佐木诚结婚七年,由于两人在不同公司工作且平时很忙,所以一直没有孩子,但据她所说,两人感情一直不错,直到今年年初,佐佐木杏子察觉到丈夫疑似出轨。 佐佐木杏子自然是不敢相信,但还是忍不住找了私家侦探调查,最后私家侦探将调查到的佐佐木诚与其情人的床照发给了她。 佐佐木诚是一家公司的高管,其情人是他身边的秘书,名叫村中沙奈,今年23,刚毕业没多久。 “贺先生,你说是不是因为我不再年轻貌美,所以诚他才不爱我了?” 听听,这就是病结所在,贺仲谦忍不住扶额,佐佐木杏子找律师不像是为了打官司离婚的,倒像是来寻求安慰的。 “并不,”他说,“您看起来非常的年轻。” “谢谢,”佐佐木杏子抿了抿唇,身体前倾,“自从我找了你们,我发现诚已经很久没有和他秘书一起出去了,这是不是说明诚他马上就要回头了?” “是么,”他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也许吧。” “所以我特意选了这个在网上大受女高中生欢迎的咖啡厅与你见面,”佐佐木杏子低头搅了搅咖啡杯,露出向往的神色,“诚他知道了一定会吃醋的。” 众所周知,出轨只有0次和 ∞次,与其指望出轨的人改邪归正,还不如指望人能穿越时空。 贺仲谦也对恋爱脑没辙,高桥悠人该劝的也劝了,该说的风险也说了,但这位佐佐木杏子就是不愿意下定决心去离婚,只是一味的约律师做威胁。 殊不知人家佐佐木诚早就不吃这一套了,而且在知道其妻子想要离婚后,不仅没有阻拦,而且还在暗地里转移财产了。 “那您再想想吧,”他想要结束会面,“如果有离婚的意愿了,麻烦您再联系我。” “等等!” “啊啊啊啊啊啊啊!” 佐佐木杏子的挽留声与尖叫声同时响起,降谷零和浅野凛立刻封锁出口拿起手机报警。 好熟练的动作。 贺仲谦震惊的看着两人行云流水的动作,发出无声的感叹。 “还请各位客人稍安勿躁,”浅野凛摘下围裙,安抚众人的情绪,“警察马上就到。” “我们两个人是侦探,”降谷零接着对方的话说道,“还劳烦大家配合调查。” 于是刚刚站到一半的贺仲谦又缓缓坐了回去。 米花町这地儿真是邪门了,他默默地想。 降谷零和浅野凛两人分工明确,一人检查尸体,一人询问相关人员。 贺仲谦探头看了一眼,死者口吐白沫,皮肤呈现桃红色,以他这段时间积累的经验来说,十有**是□□中毒。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地方的□□比管制刀具更容易搞到。 他抱臂看着两人动作,他们很快就确定了死因,如他所想,确实是□□中毒。 现在确定了三个嫌疑人,一个是与死者有情侣关系的女性,我们暂且称她为小A,另外两个则与死者是朋友关系,我们暂且称其为小B和小C。 按照原则,最亲近的人最先受怀疑,所以目前小A的嫌疑更高一些。 据小A说,她与死者已经订婚,完全没有理由杀害他,反倒是小C,他曾经因为公司财产的事情与死者产生分歧。 小C则是说这点分歧在他们之间很正常,毕竟两人都想让合营的公司更好。随后又提出曾经见到小B与死者打架。 小B辩解道自己当时看见死者有对小A不忠的举动,一时没忍住,他承认自己曾经爱慕小A,但如今两人已订婚,他只能尊重祝福。 关系竟然形成一个圈了,贺仲谦不解,贺仲谦大为震撼。 不过看得出来小B确实很爱了,都这样了也没有说半点对方的不好,而且…… 贺仲谦眼波在两人之间流转,假装没有看见小B脖子上与小A同款的戒指。 三个人的爱情好拥挤,他想。 小B又说小C早就对死者不满了,曾经向他抱怨过死者自大的性格,甚至还在偷偷挪用公款。 小C面色发白,只是辩解说自己只是说说而已。 小A很是伤心的质问小C有没有重视过与死者的情谊。 眼见几个人就要吵起来,降谷零连忙制止道:“各位不要吵了,请容许我问一个问题。” 他说:“幸村小姐的口红刚才吃掉了,不用补一下吗?” 幸村小姐,也就是小A一怔,慌乱的说道:“我……我没带补妆的口红。” “是么?”降谷零说,“可是我刚刚看到您把口红收到包里了诶,方便让我看一下吗?” “你们这样未免有点过分了吧。”小B不满的说道。 “还有您,神谷先生,”浅野凛笑吟吟的说,“您脖子上的那个吊坠似乎是一个戒指呢,看起来和幸村小姐手上的很像呢。” 这下小B,就是神谷先生也闭上了嘴。 “为什么不拿出来?”降谷零疑惑的问,“如果没有就拿给我看一看就好了。” “不用她拿了,”神谷先生咬了咬牙,“是我让她这么做的。” “不是的,”幸村小姐无力的跪了下来,痛苦的说,“全是我的错,是我忍受不了良平暴躁的脾气,才选择杀了他的。” 店外响起警笛声,像所有侦探剧里那样,警察在尘埃落定后姗姗来迟。 动机跟杀人手法只要跟警察交代就好了,贺仲谦没心情听,因为他刚才出于礼貌的问了一句佐佐木杏子刚才为什么叫住他,而对方的回答让他忍不住想要给自己一巴掌。 “所以真的不行吗?”佐佐木杏子问,“真的不能假扮我的情人吗?” 他还是扇自己一巴掌吧。 “您可以委托别人,”他面无表情的说,“这不在我的业务范围内。” “我去找过租赁男友,”佐佐木杏子说,“但他们都没有你长得好看。” 他该说谢谢吗? “不好意思,”他伸出右手展示,低调的银戒闪着光,向众人昭示它的存在,“我已经订婚了。” 此话一出,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立刻看向贺仲谦,眼里带着不可置信。 别误会,这当然是假的,由于诅咒的原因,他这辈子只能孤独终老,而手上的戒指是家里每个人都有的家族戒指。 但订婚这个谎言他已经完善的差不多了,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真相。 “哦抱歉抱歉,”佐佐木杏子立刻为自己莽撞道歉,“我……我不知道,是我失礼了。” “没事,”贺仲谦松了一口气,笑道,“那就说好,您想好了再联系我。” “估计是在说谎,”诸伏景光不经意间说道。 “我也感觉,”降谷零一边整理吧台一边低声回应,“他不太适合撒谎。” 在对方相信他的话后放松的神情太过明显,很难让人相信这是真的。 挂上打烊的牌子,诸伏景光随意的倚靠在吧台上,看着正在整理吧台的幼驯染,说道:“我拜托松田在春分日带他去温泉。” 降谷零闻言一挑眉,“他竟然愿意?” “我也很惊讶,”诸伏景光叹息般说道,“不过松田肯定是拒绝不了仲谦这种人的靠近。” “那家伙……”想起自己的同期,降谷零的眼中浮现出笑意,“对了,萩原不是说高明警官要来么,你们……” 诸伏景光摇了摇头:“我们已经见到了,他肯定能懂我的意思。” “更何况,”他笑起来,“我们还加上了联系方式。” “倒是你,”他又拧起眉来,“要小心一些。” 降谷零接到组织任务,过两天要暗杀一个政府高官。那个高官拿了组织的好处,却不准备履行职责,反而是仗着手里有把柄,意图与组织谈判。 而这次组织下派了贝尔摩德与他一同行动,想来就知道那个高官手里拿的信息很重要。 正因此…… “放心吧,”降谷零朝他点点头,“都安排好了。” 他也安排了人手,保证万无一失。 新问题!诅咒的内容是什么?[猫头][猫头][猫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波洛咖啡厅事件 第12章 宴会风波 灯烛辉煌的酒店顶楼大厅里是形形色色的人,他们口谈道德,志在穿箭,觥筹交错间不知藏了多少不能见人的买卖。 商政界的宴会总是如此无聊,贺仲谦皮里阳秋的想,但还是要感谢他老板把他从一堆各色的情感案件中拽出来。 发呆总比解决情感纠纷要好的太多了,他由衷的想,赞美老板! 宴会由一位新兴技术官僚所举办,目的是为了拉拢商界、外宾的实权人物。 这个新兴技术官僚名叫小泉敏充,最近在仕途上可谓是春风得意,因此确实有很多人都愿意来参加这个宴会。 妃英理作为律政界女王,自然也被小泉敏充视为可拉拢对象邀请。 其实这次本应该是妃英理的助理栗山绿陪她一起来,但这位栗山小姐一直在休假,因此这件事情就落到了贺仲谦这个菜鸟律师身上。 不过说起来这次的宴会确实与他所负责的跨国业务沾上一点关系,他猜这也是妃英理带他来这里的主要原因。 贺仲谦默然的站在角落,妃英理让他随便走走认识一下不同的面孔,但他害怕与其走散,只是停留在原地,眼睛滴溜溜的转来转去,观察着每个人的面部特征。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没有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他,两人接到上面指示,让他们听从指挥,保证此次宴会参与人员的安全,但同时不能引起恐慌。 由于他们不常出现在公众视野里,面部没有被这群人认识,因此被秘密调派参加此次宴会。 贺仲谦身着深色西装站在角落,他两手插兜,长身鹤立,剪裁合体的西装配上挺括的暗红色领带,矜贵又潇洒。 他那头柔顺服帖的头发梳了上去,露出浓艳锐利的五官,那副用来柔和眉眼的透明框眼镜也被换成了更加冷硬的银丝眼镜。 漂亮的普拉特结和暗红色宝石的领带夹真的很衬他,萩原研二想,腰部的怀表链也很显腰细。 松田阵平看着那双玻璃珠似的浅色眼瞳转盼流光,显现出眸光潋滟的感觉。像一头幼鹿,他百无聊赖的想。 对方没看见他们,两人也默契的没有上前搭话,他们是来执行任务的,不是来唠家常的。 “不知道您是怎么进来的?” 但架不住总有人想来找茬,松田阵平头上冒出一个“#”号。 萩原研二跟他分开去排查大厅的通风管道,但还没走两步,就被一个面带傲慢的男人拦了下来。 “没有别的意思,”对方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就是……感觉您实在是有个性。” 松田阵平刚想发作,身前却突然拦了一个胳膊,他一怔。 “这是我朋友,松本先生,”是贺仲谦,他一只手背在身后示意松田阵平后退,另一只手摇晃着酒杯,“他一向不喜欢这样的场景,因此如果他有什么做的不对的,我替他向您道歉。” 他的语气与平时和他们说话时的那种轻快上扬不同,身前的他语调疏远沉稳。松田阵平这才意识到原来贺仲谦的语气也能如此冷漠。 他低着头,只看见对方纤细的腰身和剪裁得体的西装,于是他抬起头,却在对方的耳垂上发现了一个小孔。 这家伙竟然有耳洞么?他想。 “我记得松本老先生最近身体不太好吧,”贺仲谦关怀的问,“您没有去看看他?” “贺先生……”对方显然认识他,不好好说话的毛病一下子好了起来,“您的朋友当然没有什么做错的地方。” 他诚惶诚恐的说:“没想到您也在这里,劳烦您记挂我父亲的身体。” 推诿了两句,对方这才离开,贺仲谦转过身去,惊喜的问:“松田先生怎么在这里?” 他的语气明快清脆,跟刚才与松本说话时截然不同。 松田阵平不自觉勾了勾嘴角,意识到后立马又板下脸来说:“你这家伙为什么会认识那种人?” 刚才找茬的人其实松田阵平也认识,不过是在金融娱乐的新闻板块上。 “因为他们家与我们家有生意上的交往呀。”对方眨了眨眼睛,乖乖的解释道。 贺仲谦在日常生活中没有掩饰过自己的经济情况,因此大家都知道他家里挺有钱的。 松田阵平没有继续问下去,转而换了一个话题:“hagi也来了。” “是么,”贺仲谦若有所思的说,“那研二现在在哪里?” “我好像听见有人在找我们研二酱,”萩原研二摇头晃脑,一字一顿的问,“是谁呢?” “研二也来了呀,”他的眼睛笑着眯起一道弧线,“怎么没和松田先生一起?” “我们又不是双胞胎,为什么一定要黏在一起?”萩原研二还没来得及说话,松田阵平先不解的问道。 “我可是有听说你们两个人在警界是被称为‘爆破界双子星’的呢!” 贺仲谦把刚才随手拿起的杯子放回侍者的托盘,意有所指的说。 “好感动哦,”萩原研二激动的蹭了过来,“小仲谦居然有特意打听过我们两个人。” “我刚才就想问了,你来这里干什么?”松田阵平双手插兜,一偏头,一头卷毛不羁的摇晃了一下,“来给小泉敏充做他成功的装饰?” “那要照您这么说,”贺仲谦扫视了一圈,“这些意图与小泉先生合作的富商都是他成功的装饰啦。” 顿了顿,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凑近两人,压低声音说:“这个小泉先生……” “joachim?” 一道如绸缎般的女声响起,他立即闭上嘴转身去看。 发丝如金色的海浪般垂下,深邃的眼眶中是一双水绿色的眼眸,红唇张扬,却恰巧与金发相适配,一袭墨绿色的鱼尾修身礼裙摇曳坠地,勾勒出超模一般的身材,颈上耳边均带着有同色系的宝石的饰品。 “克丽丝姐姐?”贺仲谦惊讶的感叹一声,随后赞叹道,“您今天真漂亮。” 他的嘴角说话间自然带起,眼里是恰到好处的惊艳,不仅不让人感到虚伪,反而是让人感到如沐春风般的愉悦。 克丽丝,就是贝尔摩德,她接到组织命令协助波本完成此次杀掉小泉取回情报的任务。 本来以为就是一次无聊的任务,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她嘴角勾起一抹摄人心魄的笑容,迎着对方疑惑的眼神轻轻靠近:“ Joachim怎么在这里?” 漂亮青年克制的后退一步,把两人的距离拉回正常范围:“我跟我老板来的。” “你老板?”金发美人疑惑的用手指抵了一下下巴,“你真的去做律师去了?” 见对方点了点头,贝尔摩德失笑,她摇了摇头,好意的提醒道:“这里可没有客户,还是告诉你的老板别耽误时间了,趁早回家吧。” 说完上前一步,亲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贺仲谦若有所思的看着对方离开的方向,随后转身对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说道:“刚才那个人是……” “克丽丝·温亚德小姐!”萩原研二抢先回答道,“她可是大名鼎鼎的明星呢,我们怎么会不认识?” 回想起刚才克丽丝亲密的语气,他倒是想知道贺仲谦是怎样认识这位美艳的金发女星的,不过思来想去,到底是没问出口。 “原来如此,”对方了然的点头,转而问道,“还没问呢你们呢,为什么会来这里?” “虽然我不怎么认识那个女明星,”松田阵平没有回答,却也隐晦的暗示道,“但我觉得你应该听一听她的话,这种鬼地方怎么会跟你们律师的业务相关?还不如趁早回家睡大觉。” 话虽然不好听,但贺仲谦还是明白了,这里可能要发生什么危险的事情。 思及此,他听劝的朝两人点点头:“好吧,那我去问问老板?” 得到两人的赞同,他转身离开,露出思索的表情。 问老板那是不可能的,世界上没有员工可以左右老板的想法,他这样做只是找借口离开,不再打扰两人的行动。 贺仲谦在见到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两个排爆警察在这里的时候就隐约觉得不对劲,哪有排爆警察工作日来参加宴会的道理,而刚松田阵平也给出了答案,他们确实不是有那个闲情逸致来参加宴会,而是来执行任务的。 可是…… 那克丽丝是怎么知道这里会发生一些事情的呢? 他对门口的侍者点头致意,离开了充满嘈杂交谈声和音乐声的宴会大厅,想要去透口气。 抬起头,却正巧与侍者打扮的降谷零迎面相对。 对方显然也看见了他,视线交错的一瞬间,两人都变成了豆豆眼。 降谷零的侍者业务都延伸到这里了?贺仲谦眨了眨豆豆眼,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对方首先移开视线,像是不认识他一样,低头给他让路。 而他也配合着越过对方,沉默的与对方擦肩而过。 装作不认识他,贺仲谦想,那就是不能说的卧底任务,看来这次的事件很严重。 不过,这人下次能不能伪装一下再出来?!他差点就露馅了。 难道这种出众的肤色是一个简单的黑框眼镜就能遮住的吗? 贺仲谦不解,但贺仲谦尊重。 Joachim是贺仲谦在英美留学时期的英文名,其实他还有好多名字…… 贺仲谦到底是怎么认识贝尔摩德的呢? 问题似乎越来越多了捏。[猫头][猫头][猫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宴会风波 第13章 杯中水 等贺仲谦透完气回来,宴会已经接近尾声了,妃英理正在四处找他。 “跑到哪里去了?”妃英理看见了刚踏入大厅的贺仲谦,大步朝他走过来,“我刚刚找你找了半天。” “抱歉抱歉,”他诚恳的说,“我刚出去透了口气。” 妃英理点点头,没多问,转而嘱咐道:“人没事儿就好,我有点事情需要紧急回去一趟,你就先别跟我走了,明天跟他们解释一下。” 因为这次宴会在晚上举行,因此参加聚会的人都需要在这里住一晚。 “好,”贺仲谦也不敢问是什么紧急的事情,只是乖乖的答应,“明天如果遇到有人问的话,我会解释的,您晚上小心一些。” 待送妃英理离开这个酒店后,贺仲谦算着时间,慢悠悠的走回去。 不出他所料,等他重新回到大厅,里面的人已经差不多散光了,只剩下零零散散的服务生在做清扫工作。 他扫视了一圈,没有看见降谷零的身影,随后自然的收回视线,准备转身离开。 “嘿!”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下意识朝被拍的那一侧转头去看,没有看到人,复又向另一边看去,萩原研二笑吟吟的脸展现在他面前。 “怎么又回来了,是来找人的吗?”半长发青年歪了歪头,疑惑的问道。 贺仲谦则是注意到松田阵平没有在他身旁,他敛目回答道:“不是,就是来看看结束了没有。” “好吧,”对方应了一声,转而兴致勃勃的问道:“小仲谦的房间在哪里?” “6005,”贺仲谦以为他是想来找自己玩,提醒道,“我们可能不在一个楼层。” 他有些背景,因此被安排的房间也是更加高级的套间,与小泉敏充住同一层。 “诶竟然不一样吗?”对方疑惑的皱眉,“我们在4016呢。” 他点点头,思索了一下,没有对萩原研二说遇到降谷零的事情,而是问道:“研二是在等松田先生吗?” 对方“哼”了一声,抱臂说道:“谁要等他。” “闹矛盾了?”他问。 “当然不是啦,”萩原研二与他并肩而行,“我只是对小仲谦见面先问别人的行为感到不满而已。” 他表情自然,不像是抱怨,倒像是朋友间的占有欲发作,于是贺仲谦笑着安抚道:“我刚遇到松田先生的时候也问研二了呀,研二不是听见这句话了吗?” 萩原研二并不为之所动,反而是拉住他的胳膊,大步朝前走去:“那就不要提他了,你先跟我回房间。” 他单手刷开房门,把面露狐疑之色的贺仲谦拉了进来,顺手关上了门。 “真不是闹矛盾了吗?” “真的不是,”对方在房间里搜寻了一下,找到了饮用水,接了杯水递给他,“只是感觉自己待着有点无聊,想要找你来聊聊天。” “总之,”萩原研二给自己也接了杯水,掩饰性的把杯子放在嘴边,“在小阵平回来之前不许离开。” 贺仲谦了然,应该是自己的楼层出事了,现在过去可能会遇到正面冲突,而松田阵平应该就是去解决冲突了。 他抱着杯子乖乖的坐在椅子上点了点头。 “你不喝水吗?”萩原研二问道。 接着他看到贺仲谦明显的顿住了,对方不知所措的抿了抿嘴,发出一句明显的疑惑声。 他好笑的摇了摇头,拿起自己的杯子向唇边送,却见对方慌乱的站起身用手心盖住了他的杯口。 萩原研二的唇碰到了温凉的手背,他极其缓慢的眨了下眼睛,愣住了。 这个行为有点不妙,但贺仲谦却没有察觉到,只是就着刚才捂住杯子的姿势从他手里接过了杯子。 他看到对方细长骨感的手抓住杯口,中指阴刻花纹的银戒很好的展现了出来,在这个昏黄的灯光下泛着亮眼的光。 “研二是不是没来过这个酒店?”贺仲谦轻轻的问。 他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就对了,”对方把两个杯子都放下,提醒道,“这里的水最好不要喝。” “为什么?”他问了一个傻问题。 昏暗的暖色灯光下,他看见对方突然哽住了,浅色的眼瞳飘忽了一下,肉色的嘴唇张合,萩原研二听见对方说: “因为这里的水或多或少都带有一些催.情的效果。” 他的耳朵腾的一下红了起来,萩原研二捏了捏发烫的耳骨,哈哈两声,尴尬的说道:“是……是吗?是我孤陋寡闻了。” 对方面色平静的看了他一眼,转身朝门口走去。 难道是这个行为惹到对方生气了吗?萩原研二忍不住想。 “啪。” 一声轻响,屋内彻底陷入黑暗。 他的心随这声轻响重重一跳,手不自觉的摩挲了一下裤缝。 又是三声轻响,萩原研二发现室内的灯光不再昏黄,而是变成了明亮的白织灯。 他骤然意识到刚才的灯光可能也是情.趣之一。 意识到这点后,他感觉到自己脸也开始发烫了。 话说他刚才第一次拿起杯子的时候喝没喝里面的水?萩原研二情不自禁的想道,应该是喝了吧,要不然为什么浑身都会发烫? 在室内恢复正常亮度后,贺仲谦一边端起两个杯子把水倒入了水槽,一边温声安慰道:“没关系的研二,我一开始也不知道。” 那后来是喝了杯子里的水后才知道的吗?他张了张口,到底是没问出来。 但脑海里却不自觉描摹出对方喝了水后浑身发烫的样子: 精心抓出的头发应该是凌乱的,几缕发丝会黏到布满汗珠的额头和脸颊上,眼镜应该被摘下来了,那双清澈的琥珀色眼瞳里闪过水光,双颊红润,薄唇微张。他熨烫妥帖的衣服也应该是发皱的,被暴力扯开的领口上挂着摇摇欲坠的领带…… “怎么了?” 贺仲谦疑惑的拧眉,在他面前晃了晃:“你还好吗研二?” 他衣冠齐楚,浓眉蹙额,目露忧色的看着呆住的萩原研二。 跟丢了魂一样,该不会是刚才被他打击的太大了吧,他忍不住汗颜,看来还是不能说的这么直接。 递过去一瓶未开封的瓶装水,他贴心的说:“你还要喝水吗?这样的水是可以喝的。” 萩原研二敛眸,慌乱的接过水打开,掩饰般的说:“谢谢。” 贺仲谦摆摆手,思量再三,还是问道:“松田先生没事吧?” 话音未落,门外就响起敲门声。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开门,来的人赫然是松田阵平。 贺仲谦与他交换位置,寒暄两句,笑着向他道别。 他随电梯来到自己楼层,一打开门就看见一群训练有素,身着黑西装的人跑了过去。 有人看见了他,停了下来。 “这里是怎么了?”贺仲谦打量了一眼他们的装扮,好奇的问。 “先生,”其中的一人说,“还请您配合我们的行动出示邀请函。” 他露出一个迷惑的表情,不解的说:“邀请函不是在进来的时候就被收走了吗?” 说话的那人松了一口气,露出恭敬的表情:“抱歉,是我们打扰了,祝您有一个美妙的夜晚。” “谢谢。” 那人嘱咐道:“如果遇到奇怪的人,请随时呼唤我们。” “好的,”贺仲谦又问了一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小泉先生看到有人混进了他的房间,”那人严肃的说,“我们正在搜寻这个人。” 贺仲谦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口说道:“那你们辛苦了。” “不辛苦。”那人颔首低眉,显得谦卑恭敬。 送离了那一群人之后,他用房卡刷开房门,转身关上房门,室内陷入黑暗。 贺仲谦刚想伸手开灯,嘴巴骤然被人捂住,手腕也被人掐住放在身后。 “别出声。”那人用气音在他耳边说道。 听着这熟悉的音色,他陡然瞪大了双眼,挣扎着试图说话,但嘴却被捂的死死的,只能发出唔唔声。 降谷零!! 你听我说话啊! 你先撒开我行不行? 要不开灯也行啊! 他挣扎的动作让对方把他攥的更紧了。 不是,哥们儿,你手劲儿怎么这么大啊?贺仲谦感受到快要被捏碎的腕骨,欲哭无泪的想。 他用脚去勾对方的小腿试图去绊倒对方,金发青年显然也察觉到了他的意图,立刻用腿去反制,贺仲谦另一只脚也勾上了对方的小腿,利用惯性猛的一甩,金发青年重心不稳,踉跄两步,但还是没有松开钳制他的手。 他没办法,只能趁对方踉跄的时候猛的一拉,“咚”的一声闷响,两人叠罗汉一样躺在了地毯上。 即使有地毯,他还是被摔的眼冒金星,对方跟五指山一样压在他身上,贺仲谦察觉到对方又想上手去捂他的嘴。 “停停停!”他趁着这个空隙连忙说,“别打了,我是自己人。” 对方的动作停滞了一下,迟疑的放下了手。 “你先……”贺仲谦去推搡壮的跟头牛一样的降谷零,他快要窒息了,“你先从我身上下来。” 黑暗中,他只能看见对方沉默的从他身上爬起来,然后伸手把他拉起来。 顺从的被他拉起来,贺仲谦摸了摸后脑勺,试探性的说:“我能开灯吗?” 黑影点了点头。 视野终于明亮了起来,他没看对方,只是把外套脱下来搭在衣架上。 转头看对方依旧没有动作,贺仲谦一边解马甲,一边热情随性的说:“坐呀,站着干嘛?”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杯中水 第14章 瞳中猫 即使经历了剧烈的挣扎,贺仲谦的衣服依旧平整,只是头发稍微有些凌乱,他脱下西装外套,抬手挂在衣架上,露出充满红痕的手腕,再向下看去,他白皙的脸颊上赫然显现出几条红痕,像小猫的胡须一样。 降谷零像是被烫到一般,慌乱地移开了视线,不知道眼睛落到哪里。 对方却毫无察觉的热情邀请:“坐呀,站着干嘛?” 边说着,他又把马甲脱了下来,露出里面平整的衬衫。 他的袖箍在白色的衬衫上很打眼,降谷零又忍不住看了一眼,他想起刚刚……的时候,感受到了对方大腿上有些硌人的衬衫夹。 “我的衬衫夹……” 降谷零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的衬衫夹刚刚挣扎的时候断掉了,”贺仲谦叹了一口气,嘱咐道,“我去浴室换一套衣服,你随意。” 浴室里传来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他拘谨的坐在沙发上,忍不住思考现在这是个怎样的场面。 不一会儿,对方从浴室的门里探出一个脑袋:“我问一下,你什么时候能走?” 降谷零从沙发上弹射起来,外面的人还在找他,现在还不是出去的最好时机:“我……” 贺仲谦看了他一眼,善解人意的说:“没事,你在这里待着吧,我先去洗澡了哦。” 浴室里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降谷零尴尬的在房间里踱步,一会儿侧头凝神去听门外的动静,一会儿又被浴室中的水声勾走注意力。 套间的隔音异常的好,他听不到一丝外面的声音,只能听见浴室里传来的声响。 降谷零忍不住抱头蹲下,要不是贝尔摩德那厮给他使绊子,小泉敏充怎么会提前回来,导致他狼狈逃窜,不过好歹把拷贝的U盘是传出去了,小泉敏充的房间也装上了定时炸弹。 “怎么蹲在这里?”浴室里的水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清朗的声音在他面前响起。 他下意识抬头去看,贺仲谦穿着灰色睡衣,头发还在滴水,水珠一串串落下来,流过脖颈隐入衣领,他没带眼镜,浅色的眼睛瞪得圆圆的,蹲在他面前好奇的看着他。 脸上的红痕要消不消的,锐利的眼角配上瞪圆的浅色眼睛,更像一只猫了。 猫歪了歪头,疑惑的看着他,“蹲在这里不累吗?” 降谷零把脑海里的想象压了下去,正色问道:“现在几点了?” “凌晨一点二十九了,”贺仲谦看了一眼手机,回答道,“怎么了?” 不好! 降谷零立刻拉着他向房间的一边跑去,他还没理解对方的意思,就听见一声巨响,冲击波紧随其后。 两人被冲击带倒在地,降谷零用手紧紧的捂住他的耳朵,以减少巨响对听力的损伤。 贺仲谦表情呆滞的爬起来,环视一周,所有的玻璃制品都被震碎了,连墙上的装饰画也没能避免,夜晚的风幽幽的飘进来,带着丝丝凉意,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声音是从房间的另一边传过来的,而那个方向只有一个房间,那就是小泉敏充的房间,联想到刚才降谷零的动作,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过这样也好,刚好能浑水摸鱼的溜出去,他想。 想到这,贺仲谦转过头看他,贴心的说:“我有口罩和帽子,你需要吗?” “叮咚,叮咚,叮咚。” 急促的门铃声响起,外面的人不仅在按门铃,还在砰砰砰的砸门。 没办法,贺仲谦只得先去开门,他嘱咐道:“帽子和口罩在行李箱里,你直接翻就好。” 拉开门,门口站着气喘吁吁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 “你没事儿吧,”萩原研二上下扫视了他一眼,见他没有什么受伤的地方,精神也还不错,这才松了一口气,“我们听见爆炸声可是吓了一跳,立马就跑了上来。” “我没事,”贺仲谦探头向外看,隔壁小泉敏充的房间前围聚了好多人,一群人闹哄哄的说着什么,他顺手拿起房卡关上门,“这是发生什么了?” 他说:“我就听见一声巨响,然后身边的玻璃就全碎了。” “小泉敏充死了,”萩原研二跟他咬耳朵,“尸骨无存的那种。” 贺仲谦露出一个震惊的表情,也学着他的样子轻声说:“好可怕,其他人没事儿吧。” “没事……” 话还没说完,松田阵平一手拎一个衣领,把面前窃窃私语的两个脑袋分开,冷声说道:“就你这家伙离爆炸源最近。” “那就好,”贺仲谦放下心来,余光瞥见自己的帽子在悄悄向外移动,他自然的收回视线,“报警了没有?” 话音刚落,呼啸的警笛声响起,松田阵平嫌弃的摸了一把他湿漉漉的脑袋,萩原研二则是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身上,竖起食指wink了一下,俏皮的说:“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专业人士吧!” 贺仲谦抓住下滑的外套,嘴角不自觉露出笑容,他很喜欢跟这种开朗大方的人交朋友,因为他们身上的活力会让他放松下来。 松田阵平拍了两下他的背,催促道:“没你的事,你回去把头发搞干再说。” 一切结束之后天色已经大亮了,他回到家,如释重负的仰躺在沙发上舒了一口气。 “怎么样?”诸伏景光问。 “有点小插曲,”降谷零的目光落到天花板上,“但总体来说还算顺利。” “就是那个卷毛混蛋!”他突然弹起来,咬牙切齿的说,“净给我帮倒忙。” “要不是他拆了我的炸弹,我就不用返回去重装而差点被抓住了。” 诸伏景光噗嗤一声笑出来,随后掩饰性的咳了咳,问道:“然后呢,你怎么逃脱的?” “我顺手进了最近的一个房间,”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整个人又瘫了回去,“你猜我遇到了谁?” “萩原或松田?” “不!”降谷零露出一个不堪回首的表情,“是贺仲谦。” “是吗?”诸伏景光惊讶的看了他一眼,“他怎么在那里?” “我不知道,”他顿了顿,接着说,“你知道更可怕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 “是萩原和松田告诉我他认识贝尔摩德。” 这下诸伏景光拧起眉来:“他怎么会认识这么危险的人?” 降谷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我们得提醒他远离贝尔摩德。” 诸伏景光思索道:“跟萩原和松田说吧,他们的身份比较合适。” 顿了顿,他又拉回上一个话题:“仲谦是不是认出你来了?” “应该是,”降谷零把脸埋进掌心,“但他什么也没问,甚至没有用确切的名字来称呼我。” 他从袋子里掏出鸭舌帽和口罩递给对方:“还协助我离开了。” 诸伏景光接过帽子和口罩,低眉抿了抿嘴,轻声问道:“那还要把这些东西送回去吗?” “如果有机会吧……” “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把那个金发混蛋抓进监狱!” 松田阵平恶狠狠的说:“都成犯罪分子了,正好用来冲业绩。” 萩原研二用手做扇,疯狂给他扇风降火:“小降谷这不也是没有办法嘛。” “哪里是没有办法,”松田阵平说,“他就是堕落成罪犯了,我都把那个炸弹拆掉了,他还又装了一个。” “不仅如此,”他说,“还差点伤到无辜路人。” 话音未落,他感觉自己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拿起来一看,正是他口中的那个金发混蛋发来的。 上面只有一句话:提醒他小心克丽丝。 松田阵平咬牙切齿的把手机递给自己的幼驯染:“他竟然还好意思说这话,贺仲谦身边最危险的因素就是他好吧?” 而他们话题的中心——贺仲谦正叼着面包呲牙咧嘴的赶地铁去上班。 虽然有地毯的缓冲,但压在他身上的人重量实在是太大了,他的背还是不可避免的被摔出大片青紫的痕迹。 一夜没合眼的贺法师迫于时间的压制,只能匆匆回去换了一身衣服,考虑到自己的疲劳值,他只能叼着面包苦哈哈的去赶地铁。 坐到工位上,连水也来不及喝一口,就陷入了文件的怀抱。 这可太妙了,他想,每天都在猝死的边缘徘徊,享受着这种欲.仙.欲.死的刺激感。 困的无意识想放松的靠在椅背上,背后的疼痛又让他倒吸一口凉气,面目狰狞的坐直。 木村雄业听见他的动作,抬起头来问:“仲谦君怎么了?” “没事。”贺仲谦挤出一个礼貌的笑容。 “笑的这么心虚,”渡边新平坐在桌子上,善意的调笑道,“怕不是刚才一直在想春分日去哪里玩吧?” “仲谦君已经想好了吗?”木村雄业的目光隔着镜框望向他。 “这么说也没错,”贺仲谦笑了笑,“我准备跟朋友一起去北海道泡温泉。” “泡温泉啊,”渡边新平感叹道,“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他说:“我准备带家人去东南亚看看。” “那也很好呢,”贺仲谦转而去问木村雄业,“木村前辈呢,准备怎么度过这个假期?” “还能怎么过,”他低下头去看电脑,毫无波澜的说道,“就像往常一样呆在家里。” 降谷零:我好尴尬,他好可爱,我好尴尬,他好可爱…… 贺仲谦:(疑惑的歪头)房间内明明有椅子为什么不坐,蹲着不累吗? 贺仲谦的表情很灵动,他知道自己灵动的表情可以抵消一些长相上带来的攻击力,可以说他就是刻意向具有亲和力这个方向打扮的。 这篇文是那种很轻松的氛围,不太会有那种压抑愁苦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瞳中猫 第15章 北海道之旅 “Are you ready kids?” “Aye aye captain.” “I can''t hear you?” “Aye aye captain.” 松田阵平无语,松田阵平不想理这两个幼稚的人,松田阵平闭上眼。 “我还没去过北海道呢!”贺仲谦耳朵上只带了一只耳机,里面放着轻松愉快的流行歌曲,他一边无意识的跟着鼓点摇晃,一边兴奋的压低声音说道,“这时候的北海道还在下雪吧?” “是呢,”萩原研二也学着他一样压低声音说,“我们马上就到机场了,小仲谦记得提前把厚衣服穿在身上。” 听见两人为他压低声音,松田阵平嘴角勾起一抹笑,睁开了眼睛:“你这家伙该不会没带厚衣服吧。” “当然带了,”贺仲谦嘟嘟囔囔的抱怨,“我哪有松田先生说的那么笨?” “就是啊,”萩原研二也拉偏架,“我们小仲谦明明就是个成熟的大人了。” “看你们两个这个样子,”松田阵平开玩笑般说道,“我还以为是领着两个幼儿园的小朋友出去玩呢。” 这话就有占便宜的嫌疑了,两人腾的一下坐直,事关辈分,贺仲谦率先说:“我就比你们小两岁而已,哪有那么夸张?我们是正经同辈人。” “两岁也是大,”松田阵平说,“你这家伙就老老实实叫我一声松田前辈吧。” “松田先生!!” 贺仲谦穿着白色的呢子大衣,围着暗红色的羊毛围巾,耳朵和鼻尖都被冻的红彤彤的,显得整个人白里透红,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少爷。 他瞪大眼睛呆呆的望着松田阵平,抖着衣服里的被骤然灌满的风雪,“怎么能搞偷袭呢。” 见他还是那一副温吞不反击的模样,萩原研二抓起一把雪团成雪球加入战局,“小仲谦你看好了,被塞雪球应该这样反击。”说着把刚捏成团的雪球发射出去。 雪球在松田阵平的衣服上开出一朵白花,松田阵平非但不恼,反而笑起来,他捏出一个大雪球,“hagi看招!” 两人一来一往的打起来了,贺仲谦本还想装一装沉稳劝阻一下两人,在被飞来雪球打到围巾上后,他也撸起胳膊加入了战场。 就这样混战到三人浑身都濡湿冰凉,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三人面面相觑的对视了一眼,随后畅快的哈哈大笑起来。 贺仲谦抹了一把还沾着白雪的脸,笑得眯起了眼睛,他现在全身冰凉,但心确是异常火热。 好快乐呀,他想。 去泡温泉的路上,萩原研二似是想起了什么,说道:“小仲谦是不是认识长野的诸伏警官?” “是的,刚认识不久,”贺仲谦把手塞进口袋,缩了缩脖子,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怎么了?” 这下萩原研二却是惊奇起来:“是嘛,难怪他说想去找你呢。” “找我?” “是的,”他点点头,“他知道我们要去宴会,就说想要给你带口信。” “那诸伏警官想说什么?” 这下萩原研二摇了摇头:“不知道,但他突然又说不用了。” “好奇怪,”贺仲谦哈出一口白雾,诸伏高明明明有他的联系方式,为什么不发消息告诉他呢,“不过你们为什么会认识诸伏警官?” “小仲谦竟然不知道吗?”对方笑起来,“他是诸伏景光的哥哥呢。” “是……是吗?”贺仲谦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他尴尬的眨了眨豆豆眼。 仔细想来,那个诸伏高明确实有很多和诸伏景光相像的地方,但他也确实没往那方面去想。 “脑子被雪糊住了?”松田阵平装模作样的思考道,“那看来是要去泡泡温泉化一化脑袋里的雪了。” “小仲谦怎么还没来?”萩原研二的半长发拢在脑后扎成一个揪,他趴在下半身泡在温泉里,上半身趴在岸边,对着入口望眼欲穿。 松田阵平脑袋上顶着白毛巾,正在闭目养神,闻言连眼皮都不翻,懒懒的说:“可能迷路了吧。” 话音刚落,贺仲谦就掀开帘子迈了进来。 他长手长脚,肌肉流畅不丰,倒三角型的骨骼让他不显得弱小,反倒显现出几分清癯的气质,精瘦有力的腰上还能看见块块分明的腹肌。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还要是他左边胸口的那出伤疤: 它的颜色比周围的皮肤深很多,因此在白皙的皮肤上异常显眼,条状的疤痕微微凸起,在靠近心脏的地方还有一个小小的圆形凹陷,缝合的痕迹让这条伤疤看起来像一条丑陋的蜈蚣。 两人神色一凝,他们都在警校的课本上见过这种伤口,是嵌入型的木仓伤。 可是……在富裕家庭生活的小少爷怎么会受到木仓伤呢?甚至还是这么严重的伤。 只有入口伤疤,松田阵平紧紧的盯着那一个圆形伤疤,甚至没有出口伤疤。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那枚可能随时要人命的子弹还留在他的体内。 但他们视觉的中心人物毫无察觉,小心翼翼的把自己埋进了温暖的泉水里眯了眯眼睛,发出一声感叹:“好舒服哦。” 萩原研二很显然也知道对方的伤疤代表着什么,他想张口去问,但往日灵巧的嘴巴此刻好像被线缝上了一样难以张开。 他混乱的脑子里一会儿是这样直接问他是不是会勾起对方的痛苦回忆,一会儿被他们关系到底好没好到可以直接问这么隐秘的经历问题。 他好像总是这样,顾虑这个顾虑那个,不肯开口打破现状,让关系更进一步。 松田阵平蓦然开口道:“你的胸口……” 连一向直言不讳的松田阵平都迟疑了,他偏头露出一个苦笑,这次应该不是他的原因吧,萩原研二安慰自己。 “什么?”贺仲谦一脸疑惑的朝自己的胸口看去,然后恍然大悟的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你说这个呀。” “这个是一个木仓伤。” “我知道,”松田阵平说,“我想问的是你为什么会受这样的伤,在国外念书就这么不安全?” 贺仲谦做出一个“这难道不是大家的共识吗?”的表情,他说:“我们国家有一句流传很广的话,叫:‘自由美利坚,木仓击每一天’你知不知道?” “呵,那确实,”松田阵平深以为然的点头,“一群疯子。” 他起了兴趣,坐直身体说:“你知不知道你们日本也很出疯子。” 在两人迷惑的表情中,贺仲谦缓缓道来:“我高中不是在这里念的嘛,然后在高三临近毕业的某一天,突然有一个男生放学后把我堵在教室里。” “他打了你一顿?” “当然不是!”他一下子挺起身子,随后又把自己埋回水里,“他说想跟我谈恋爱。” “我不喜欢男的。” 萩原研二突然感到有一大群蝴蝶在他的胃里乱飞。 “但我又不是那种歧视同性恋的人,我就只好随便找了个理由,说他的手相不适合和我谈恋爱。” “好扯。”松田阵平吐槽。 “对啊,就是要扯才能让他死心,这个人还很坚持的问我到底是哪条线出了问题,我就指给他看了。” “然后!重点来了,”贺仲谦说,“第二天一大早这个人把我堵在学校门口,捂着自己还没完全结痂的手问我是不是这样就可以谈恋爱了。” 那次真的是让他心有余悸,吓得他连校门都没敢进,立即给老师请假回国内避了半个月。 “确实有些极端了。”松田阵平也是啧啧称奇。 萩原研二又把话题拉了回来,他轻声问道:“你这个伤它不要紧吗?” 贺仲谦拍了拍胸脯:“不要紧的,就是看着吓人而已,完全没有蹭到心脏。” “那里面的子弹……?” “没有子弹啊,这是贯穿伤,”见他们是真的好奇,他认真的解释道,“我福大命大,子弹只从心脏一侧的肺部穿入和穿出,完全避开了心脏和大血管。” “那肺部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相比于命来说那都是些小问题啦,”他不在意的摆摆手,“就是呼吸的时候会带着点嘶嘶声。” 其实这个也不会有,他的身体会被经脉中的灵气慢慢温养回正常人。 骗人,怎么会只有这点后遗症,松田阵平想,明明还会伴随着反复的呼吸道感染和止不住的慢性疼痛,甚至连体质都会下降。 窒息……恐惧……厌恶……课本上的字眼反复浮现在萩原研二的脑海,他忍不住想:他会在这种永远也去不掉的后遗症里反复提醒自己不是一个正常的人吗?他会在每次系领带和穿高领毛衣的时候都感觉到无以言喻的恐惧吗? 他恍惚间想起今天对方似乎穿的又是高领毛衣,这是为了给自己的心理问题脱敏吗? 见两人沉默下来,贺仲谦无奈的笑起来:“哪有那么脆弱?我现在不还是能吃能睡能上班?” 虽然不知道他们信没信他的话,但他的话惊醒了陷入自己思绪的两人。 萩原研二随机挑了个话头,气氛又逐渐回暖,谁也没有再提到刚才的事情。 开头大家应该都看出来了吧,就是我们《海绵宝宝》的主题曲。其实萩原研二和贺仲谦能快速熟起来就是因为他们都很抽象,属于病友相遇,只恨相见太晚的那种。(bushi 贺仲谦心口的木仓伤是怎么回事捏,经脉里的灵气又是怎么回事捏?[猫头][猫头][猫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北海道之旅 第16章 相里人 “这……这个我可以解释的!” “嗯,你说吧,”松田阵平低头去给自己倒饮料,“我听着呢。” “就是,”贺仲谦尬笑了一下,“就是我在酒店那天被爆炸的能量推倒了而已。” “我怎么记得小仲谦那个时候说自己什么事情都没有吗?” “当时就是没感觉,”他坚持道,“过了几天之后才开始显现出来的。” “不疼吗?”萩原研二的脑海中又浮现出刚才看到的景象: 单薄的背部上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全是大大小小的青紫痕迹,像打翻的颜料板一样,几乎看不出原来皮肤的模样。 “已经不疼了。” 那就是曾经疼过,两人不约而同的想道。 贺仲谦的眼叽里咕噜的转着,一会儿看看萩原研二,一会儿看看松田阵平,见两人都没有给出明确的反应,他小心翼翼的问:“能吃饭了吗?” 松田阵平颔首,示意他可以吃了。 这跟封建大家长有什么区别?简直是太可怕了。贺仲谦心里流着面条泪,默默的想道。 吃完饭他终于是活了起来,为了扫清刚才严肃压抑的气氛,他拍了拍相机包,说:“我们出去拍照吧,我刚刚有注意到那边的羊蹄山特别漂亮。” “哇,小仲谦好厉害,还会拍照,”萩原研二很是捧场,“能不能一会儿教教我?” “当然可以啦,我的技术可是经过我姐姐认证的!” “你还有姐姐吗?我一直以为你是独生子。” “我从小跟我姐姐一起长大。” “那关系一定很好吧。” “那是当然,”贺仲谦拿出相机调试,由于低着头,声音有些闷,“我一直跟着她的脚步前行。” “你还有个姐姐?” “是呀,”他调好了相机,透过显示器去看说话的卷发青年,“我姐姐也是律师。” 他的声音好像被风吹散了:“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那一次我就是去商场给我姐姐买礼品的。” 不过买的是祭品而已。 贺仲谦面色沉静的放下相机又调了一下,才抬头对站在雪山下的人朗声说道:“松田先生,看我!” 还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松田阵平闻言下意识朝声源处看去,只听“咔嚓”一声,他的模样被定格在了小小的显示屏上。 “我看看我看看,”萩原研二凑过来看,眼里流露出惊叹,“哇塞。” 照片里的雪山占据了三分之二的部分,与碧蓝的天空互为衬托,卷发青年静静的侧立于雪山中央,他毫无防备的朝镜头看去,略带茫然的神情反而使凌厉的眉眼柔和了几分,显现出一丝温和。 “拍的真的好看!”萩原研二招呼站在远处的人,“小阵平你也来看看呀!” 他把相机递给对方,松田阵平仔细看了两眼,微微颔首:“还不错嘛。” “我也要拍,”萩原研二双手合十,用那双下垂眼可怜兮兮的祈求道,“小仲谦也给我拍一张嘛,这可不能厚此薄彼哦。” “当然,”贺仲谦歪头笑起来,他嘱咐道,“研二站到那里面对着我双手合十就好了。” 这样的话刚才拍松田阵平的那个参数就不能用了,他趁对方走过去的机会又低下头去调。 松田阵平在一旁看贺仲谦:他一手托着相机的底部,一手在在相机上挑挑按按,银白的戒指在漆黑的相机上更加显眼,宽大的袖子滑落,露出尺骨茎突的手腕,他低着头认真的看着相机,眼镜的透明框架遮住了浅色眼瞳,细长的脖颈还凸出一块骨头。 他似乎是天生笑唇,嘴角总是轻轻扬起,松田阵平肆无忌惮的打量着他,漫无目的的想。 突然,他观察的那个人骤然抬头,举起相机对着他,手中的相机“咔嚓一声”。 松田阵平愕然的慌乱了一下。 贺仲谦却又转头若无其事的去给萩原研二拍照。 他终于明白过来,这个家伙是在逗他玩! 松田阵平心里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他挥舞着拳头恐吓对方:“快把刚才的照片删掉!” 贺仲谦哈哈大笑起来,他收起相机就跑,与此同时还在大声向萩原研二呼救:“研二救我!” 他抓住对方的胳膊丝滑的躲到对方背后,露出一个蓬松的脑袋,脑袋的主人脸颊被冻得红润起来,他却丝毫不觉,只是拿着那双充满笑意的琥珀色眼瞳看着来人。 “哎呀,”被拽住衣服的萩原研二老好人一般笑着去抓松田阵平抬起的胳膊,一边推搡着他,一边还要保护自己身后的小鸡仔,“先别生气先别生气。” “hagi你让开,”松田阵平绕过对方的脑袋去抓贺仲谦,“我今天一定要让他把那张照片删掉。” 贺仲谦矮着身子左右闪躲,嘴里还不忘继续激怒对方:“多好看呀,那张照片很好看的,简直……” “完全显露出了松田先生的英姿!” 他绕着萩原研二转起来,手里抓着对方的衣服做缓冲,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秦王绕柱了一会儿,他终于停下来,气喘吁吁的弯下腰,顺从的被松田阵平抱了个满怀:“岔……岔气了。” “那就乖乖把相机给我。” 贺仲谦乖乖抬起手腕让他把腕带解开,扶着萩原研二站了起来,狡黠的朝他眨了眨眼睛。 接着他看着对方掏出手机点了两下,自己裤子口袋里的手机也震动了两下。 萩原研二立刻也明白过来,悄悄向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你这个相机怎么搞啊,”松田阵平恶狠狠的把相机塞给自己,“怎么这么复杂。” 贺仲谦知道他其实是怕按坏相机才不敢乱按的,于是好笑的接过相机,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不告诉你。” 害怕对方再一次自燃起来,萩原研二连忙把贺仲谦拉到身后,同时转移注意力:“我一直想知道一件事情,小仲谦是怎么认识克丽丝·温亚德小姐呢?” 松田阵平也停下来,目露好奇的看着他。 “你们渴不渴?”他环视了一周,“我们去店里坐着说吧,我好渴。” 远处枯枝上的雪被阳光融化,融化的水凝结成珠,落进溪流,荡起层层涟漪。 热气氤氲的茶杯里转出圆纹,贺仲谦收起搅弄茶杯的勺子,把它放在盘子上,发出一声叮铃的轻响。 他起身说想要去洗手间,却被对面两人识破。 “你该不会还是想自己一个人去结账吧?” “我们第一次去吃饭的时候小仲谦就用过这招啦,”萩原研二伸起一只手指,“这次可骗不到我们了哦。” 贺仲谦无奈的笑起来,他说:“好吧,但我是真的想去洗手间。” 松田阵平挥手让他去,自己也跟着站起来说要去付钱。 他只好笑着随他们去了。 “快交代快交代,”萩原研二一手握拳,假装拿着一个话筒递到他嘴边,“你是怎么认识那个大明星的?” “不算认识吧,”他迟疑的说,“就是见过几次面而已。” “就是在美国的时候偶遇过几次。” “偶遇,然后就熟悉起来了?” “当然不是,”他解释道,“是我妈妈啦,她跟我妈妈认识,也穿过几次我妈妈设计的衣服。” “就这样。”贺仲谦摊了摊手。 “令堂是……设计师?” “对,”提起家人,他的神情柔和的不像样,“我从小到大的衣服大部分都是她设计的。” 萩原研二发出一声羡慕的感叹,他身体前倾:“难怪我觉得小仲谦的每一套衣服都像去参加走秀的模特一样。” 贺仲谦露出一个“不敢当”的谦虚表情:“还是我妈妈比较厉害。” 他妈妈名叫陆明雪,南越陆氏独生女,陆氏集团唯一继承人,但却不愿听从家里安排,喜欢设计且具有天赋异禀的设计天赋,十六岁背井离乡远赴海外学设计,二十三岁创办自己的品牌VACANT,二十六岁与他爸爸结婚,现在依旧是全球飞的业内权威设计师。 贺仲谦身高过了一米八后,经常会被拉去秀场救场,一来二去,也就认识了很多模特或明星,克丽丝·温亚德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 “确实,”萩原研二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随即刻意露出一个八卦的表情,“那小仲谦觉得克丽丝小姐怎么样?” “我其实没怎么跟她接触过,”贺仲谦谨慎的说,“可能在大众眼里是很有魅力的人吧。” “我不怎么能接触到她,”他说,“但如果研二是她的粉丝的话,我可以去问她要签名照。” 这显然是把刚才萩原研二的话理解错了,不过没关系,他现在已经知道对方不可能与那个被评为“危险”的小姐多接触了。 “还是不了吧,”他摆摆手,虚情假意的说,“人家明星多忙啊,我们还是少去麻烦她为好,对吧?” 贺仲谦思索了一瞬,也觉得有道理,他点了点头,说:“那就随缘吧。” 倒扣在桌子上的手机嗡嗡嗡的震动起来,他站起身,不好意思的对两人说:“抱歉,我接个电话。” 划开绿色的接通键,贺仲谦把手机放到耳边,一道熟悉的中文声音响起: “知源,我周末去找你玩呀。” 他立马笑起来,满口答应下来:“你要不来我才要收拾你了。” 1.贺仲谦的姐姐是怎么回事捏。 2.贺仲谦这一家子人每一个拿出来都能单开本爽文小说。 3.叮~ 恭喜您解锁贺仲谦新的称呼“知源” 4.打电话的是谁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相里人 第17章 忆往昔 “好久不见,”贺仲谦上前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小鹊鸟,最近怎么样?” 被称为小鹊鸟的男人拦着他拍了一下背:“去你的,小源源。” 小鹊鸟,本名周魏苍,贺仲谦的发小,两人认识已有二十余年,他的小名叫小鹊。 他把行李箱丝滑推给贺仲谦,双手插兜大爷一般迈步向前走:“怎么样?准备拿什么东西来招待你小爷我?” “跟我一起喝西北风怎么样?”贺仲谦顺手截停行李箱,跟上他的步伐,“日本的西北风跟我们那里的还不太一样。” “兜区,”他骂了一句方言,“你忍心吗?我可是推掉了好多东西才来见你。” “是吗?”贺仲谦不为所动,淡淡的回道,“乃末我真个要感动煞特哉,周府浪大少爷亲自跑得来望我。(那我可是太感动了,周大少爷亲自来看望我。)” “你住哪?”他说,“我开车送你去。” “我当然是住你家啊,”周魏苍理所当然的坐在副驾驶,“那不然还能住哪儿。” “……” 说起来他们相识的过程也很抓马。 因为他的父母常不在家,因此他在三岁半的时候就被扔进了托管班,而由于两家住的比较近,周魏苍与他在同一个托管班。 但那时他们并不熟,是勉强只能坐在一起吃饭的交情。 直到上了幼儿园…… 贺仲谦小时候因为一些原因,身体比较弱,家里人很是迷信的给他留了长头发,那时幼师们都会用孩子的小名拉近关系,加上年龄小两性特征也不是很明显,经常被误认为是女孩子。 有一天,小周魏苍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一直拉着贺仲谦说喜欢他,还把不知道哪里搞来的戒指送给他。 小贺仲谦立刻就把戒指塞了回去,说自己坚决不能要。 小孩子总是有很强的自尊心,一听他说拒绝收这个“定情信物”,眼泪立刻就流下来了,抽噎着说一些寻死觅活的话。 这可给小贺仲谦吓坏了,他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只好拉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周魏苍去找老师解决。 当时的老师姓陈,是一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小姑娘。 陈老师好笑的听完了小贺仲谦的叙述,顺手接过戒指放在桌子上,把哭的眼泪鼻涕糊一脸的小周魏苍抱起来,一边给他擦脸一边柔声哄道: “小鹊不要哭啦,你们现在还没有到结婚的年龄,这些事情等到结婚的年龄再说好不好?”陈老师不想破坏两个小孩子的友情,只好委婉转移注意力。 小鹊泪眼蒙眬的说:“那什么时候才能到结婚的年龄?” “至少要等到你们成年吧,”陈老师没有提法定结婚年龄这种对于小孩子很复杂的东西,只是说,“成年就可以恋爱了。” “我不要!”小鹊左右扭动着身子,哭得更大声了,“小舅舅说等到成年就太晚了,老婆要从小找。” 他打着哭嗝:“我们学校就圆圆最好看,如果我不跟她结婚,她……嗝……她就要跟别人跑啦!” 听到自己名字的小贺仲谦抬起困倦的脸,这时候的他每天被天赋和课业折磨的睡不好觉,上学是他唯一能放松补眠的地方,但现在…… “但你们现在年龄太小了呀,”小陈老师有点心累,该怎么向一个幼儿园的小朋友解释不到法定年龄不能结婚呢,“不能结婚呀。” 小鹊哭得更起劲了。 听着对方跟开水壶一样的哭声,他叹了口气,说:“我实梗是个男个佬啘。(我这样是个男的嘛)” 小陈老师和小鹊集体愣了一下。 “小鹊不知道你是男生?”小陈老师不可置信,她还以为是…… “哇哇哇哇!!!”小鹊爆发出尖锐爆鸣,“弄瞎说!男客人哪亨好留长头发格喏!(你胡说!男人怎么会留长头发呢!)” “抱歉老师。”小贺仲谦本以为事情摊开了就能解决,但没想到还给对方添了麻烦。 “没事,”小陈老师挤出一个微笑,按住闹腾的跟年猪一样的小鹊,很是善解人意的说,“你先回去上课吧源源。” “记住不要说方言了哦。” “好。”小贺仲谦点点头,退出了办公室,“老师再见。” 之后的事情不知道是怎么解决的,总之第二天周魏苍确实是扭扭捏捏的来道歉了,并且在经此之事后,他们的关系越来越亲密,等贺仲谦反应过来的时候,这家伙已经跟他是很好的兄弟了。 “怎么不买个大点的房子?” 周大少爷开门就像回了自己家一样,大马金刀的往沙发上一坐,手搭在靠背上,随意的点评道。 贺仲谦头也不抬的说:“你给钱?” 对方却一脸委屈的说:“我给钱你什么时候要过?” 说完就活力满满的站起来,朝去泡茶的贺仲谦说:“我们吃完饭出去转转吧?你带我去,我不会日语。” 贺仲谦迟疑了一下,说:“你拿我当免费导游?” “这叫物尽其用好伐?”周魏苍一脸理所当然,“你去做饭我去做饭?” “有什么区别?” “你去做饭我就去收拾行李,我去做饭你就去收拾行李。” 贺仲谦权衡利弊了一下,选择掀翻选择。 “都自己去,”他抱臂看着面前的发小,毫不留情面的说,“我去接你之前已经吃完饭了,你想吃什么自己搞,我不管你。” 他打了个哈欠:“我要去睡觉了,你随意。” 接着不再管客厅传来的声响,倒头失去意识。 “……知源……知源……” 贺仲谦费劲的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问:“几点了?” 对方把一个冒着热气的杯子放到他的嘴边,温声说:“下午三点了。” 他嘟嘟囔囔的应了一声,没做防备,顺着对方的手就喝了一口。 “!” 嘴里苦涩无比的味道让贺仲谦一下子清醒过来,他瞪大眼睛想吐,想起自己的床,硬生生咽了下去。 他露出一个痛苦的表情,一掌打在正在哈哈大笑的周魏苍背上,恼怒的说:“你这家伙!” “水,水,快点,”他伸手去要水,“要苦死我了。” 周魏苍一边笑一边把提早就准备好的温水递给他,嘲笑道:“我这不是看你睡太久了嘛,喝点咖啡来提提神。” 贺仲谦讨厌喝咖啡这件事其实没几个人知道,但很不幸的是,周魏苍就是那几个人。 连喝了几口水,感觉嘴里那种发涩的苦味淡化了,他这才卸下痛苦面具,推了对方一下:“一边儿去!” “我等的实在太无聊了嘛,”周魏苍躲开推他的胳膊,“我把你家都整理了一遍,开了一个线上会议,你还没醒。” 贺仲谦朝他指了指自己的大熊猫眼睛:“你要不看看呢周少爷,我现在只是个可怜的社畜。” 话毕,他掀开被子,连带把压住他被子的人一起掀起来,随口问道:“你在我这儿待多久?” 周魏苍大惊失色:“我还没到你家几个小时你就急着赶我走?” 贺仲谦扬起一个假笑,威胁道:“你如果再不把我的拖鞋找出来我现在就可以赶你走。” 周魏苍郁闷的把拖鞋从客厅的某个角落拿了回来。 “我就在这儿呆半个月。” “就。半。个。月。”贺仲谦一字一顿的说,他叹了口气,“好小众的话。” “我只有周末有空,”他说,“其他的你自己安排。” “那事不宜迟,”周魏苍光速换好鞋,露出八个大白牙,“我们现在就出去吧。” 其实这个地方也没什么好看的,两人看过比富士山更高的山,比皇居更宏大的宫殿,比涩谷更繁华的城市,出来玩不过就是为了感受不同地方的风土人情。 他们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周魏苍便提议让贺仲谦带他去逛一逛曾经上学的高中。 “……” “要不改天吧,”贺仲谦闭了闭眼,“我这种毕业生去学校是要提前打电话询问预约的。” “这么不近人情?”周魏苍惊讶道,“我们学校就算是你不在那里上中学也会让你进的啊。” “还说呢,”贺仲谦吐槽道,“你知不知道我们这样的学生出勤率低于90%就可能无法毕业?” 周魏苍显然也想起了对方三天两头跑回国的经历,疑惑的问道:“那你……” “我又没翘课,”贺仲谦露出一个没有被折磨过的开朗笑容,“因为我们三点就放学。” 最终两人还是决定去看看,就算是进不去在外面看看也可以。 但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熟人…… “浅野先生?”贺仲谦惊讶的说,“你怎么在这里?” 诸伏景光背着弓箭包,不着痕迹的在周魏苍身上扫视了一下,随后温和的说:“我受邀来做这里弓道部的教练,仲谦怎么在这里?” “那好巧哦,”贺仲谦笑起来,“我曾经在这里上高中,就想着带朋友来这里看看,但忘记提前预约了……” 朋友。 是哪种朋友? 是像他这种只能说的上话的朋友,还是那种无话不谈的朋友? 诸伏景光暗自思忖,又打量了一下好奇的看着他的男人,微笑道:“我或许可以帮忙。” 作者……作者没话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忆往昔 第18章 忆往昔 不知道浅野凛到底是怎么跟保卫处的人说的,但总之,贺仲谦和周魏苍成功的混了进来。 “你旁边这位朋友?”浅野凛似乎对他身边的人很是好奇,忍不住问道。 “额……” 思来想去,他们这三个人的共同语言就只有英语了,贺仲谦转过头去,“你现在英文名叫什么?” 他只知道小时候周魏苍的英文名叫Robin,但不知道现在长大了还会不会用这个有点幼稚的名字。 “Jay,”周魏苍微笑着伸出手,用英文介绍自己,“You can call me Jay.” 诸伏景光并没有说自己其实是会中文的,他自然的握住对方的手,说道:“Just call me Rin.” Rin,就是浅野凛的凛,贺仲谦没再说什么,只是放给他们自己认识。 但两人互问完名字之后就沉寂了下来,周魏苍不关注这个,兴致勃勃的问道:“你当时是不是进了一个社团?叫……什么弓道部?” “对,”贺仲谦点头,“感觉今天特别巧,浅野先生就是弓道部的教练,说不定我们能求求他,让他带我们去看看。” 接着他又转过头去问浅野凛:“浅野先生,今天不是休息日吗?为什么还在这里?” “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弓道馆,就想着能不能在这里练一练。” “那浅野先生真的是很热爱弓道啦呢。”贺仲谦顺口夸赞了一句。 热爱弓道吗?诸伏景光想,其实并没有,弓箭会让他想起卧底时用狙击木仓杀人的那段日子,放开的弦如同扣动的扳机,血色浸满双眼,生命就这样在无形间消散于天地,让人怎么也抓不住。 那他是为什么会想要重拾弓道呢? 诸伏景光悄悄瞥了一眼贺仲谦,大概是因为他真正能抓住的,就只有与他射箭的那段回忆吧。 “浅野先生,”对方那双明亮的浅色眼睛期期艾艾的望着他,向他请求道,“能不能让我们也进弓道部看一看?” “实不相瞒,”他说,“我高中加入的就是弓道部,这么多年过去了,对弓道部的日子很是怀念呢。” 诸伏景光失笑,欣然点头同意。 “他同意了,”贺仲谦支起胳膊戳了戳身旁四处乱看的周魏苍,提醒道,“你快谢谢人家啊。” 正在想象贺仲谦高中生活的周魏苍闻言回神,不明所以的乖乖说道:“Thank you?” 背着弓箭的温和青年也朝他点点头。 “我说,”周魏苍摸了摸下巴,“你在这学校的时候都干些什么?不能是纯玩吧。” “不是纯玩,”他说,“纯睡。” “?就真纯困啊?”周魏苍不可置信,周魏苍试图八卦,“这么轻松就没谈个恋爱啥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贺仲谦嘟囔着。 “他们都不愿意和我说话。” 熟悉的话语把诸伏景光一下子拉进了回忆。 那天他一个人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却突然听见隔壁的小巷内传来耳熟的声音。 “你也不肯来看我,我就只好自己回去了。”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立刻闪身躲了起来,探出一个脑袋去看那人。 贺仲谦低着头,露出白皙的天鹅颈,他戴着有线耳机,随意的靠在墙上。 他不像学校里赶潮流装大人的那群男生,提着黑色的公文包,而是背着简单的白色帆布书包,上面还挂着一些小玩意儿。 诸伏景光听见他说: “我不想待在这里,这里没有人愿意和我说话。” 他这才迟钝的意识到他们这一群人对他的孤立,一瞬间,复杂的心情涌入大脑。 “连话都没人愿意和我多讲两句,还提恋爱呢。”贺仲谦无奈的说,“而且,我那时才多大。” “是哦,”周魏苍思索道,“就算外国没有早恋的说法,但你这确实有点小了。” “说起这个,”他也回忆起来,“我当时得知你要出国念书,死命要跟你一起去,最后被禁足了两个月,一整个暑假都没出去玩,现在想想真是亏大发了。” “明明就算是分开了你还是三天两头往国内跑,呆的久了还能跟我们一起上晚自习,”周魏苍悔不该当初,“这跟一起上学有什么区别?” “那是谁每天偷带手机给我发消息?”贺仲谦觑了他一眼,嫌弃的说,“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让我回去,说想我了?” 周魏苍悻悻的闭上了嘴。 但到弓道部,他整个人又活了过来,兴奋的摸摸这个、看看那个,问东问西的停不下来。 贺仲谦盘腿坐在他经常坐的角落,看着跟陀螺一样四处转的周魏苍,古有刘姥姥进大观园,今有周少爷进弓道部。 “我能玩玩那个吗?”他指着浅野凛卸下来的弓,目光却朝向贺仲谦。 “生张嘴巴只晓得用勒海吃饭个?(长了个嘴巴只用来吃饭?)” 话虽这么说,但他还是帮忙问了:“浅野先生,能不能给我朋友看一看弓?他很好奇这个。” 诸伏景光有些迟疑:“这个弓要是伤到Jay先生了怎么办?” 贺仲谦勤勤恳恳的当翻译官:“人家问你呢,要伤到你怎么办。” “Don''t worry, this injury is also my fault, it has nothing to do with Mr. Rin. By the way, if this bow is damaged, I willpensate for it.(不用担心,这个受伤了也是我的问题,跟浅野凛先生一点关系也没有,顺便一提,这个弓弄坏了我也会赔的。)” 周魏苍深知自己破坏王的称号,提前给对方打了个预防针。 见对方真的把弓递给他了,他拿着弓装模作样的说了一句:“阿里嘎多。” 诸伏景光笑着摆手说不用谢。 见他马上就要过去上手教周魏苍,贺仲谦连忙出声阻止:“让他自己玩玩就好了,浅野先生不用管他。” 闻言他脚尖一转,坐在了对方身旁,闲聊似的试探道:“看起来仲谦和Jay先生的关系很好呢。” “是的,”贺仲谦没有理由否认这句话,他笑着说,“我们是幼驯染,从小一起长大的那种。” “真羡慕啊,”不像他,不仅丢失了唯一的回忆,还要从头培养感情,诸伏景光低眸,轻声说道,“我也想有一个幼驯染。” “没关系啦,浅野先生听过一句话吗,”贺仲谦安慰道,“种一棵树最好的时间是十年前,其次是现在。浅野先生完全可以现在去找一个知心的朋友,等到十年后,你们也算是另一种幼驯染嘛,跟现在没什么两样。” 可是他不想再等下一个十年了,何况人生能有几个十年呢,诸伏景光想,下一个十年里你的生活还会有我吗? 他不奢求关系的质变,只求永远更进一步。 求他在困难、烦心、快乐时能首先想到他。 如果可以,他愿意做他的影子,参与他人生中的所有事件,无论大小,如影随形。 阳光照进练习室,洒在他们三人身上,暖融融的气息让贺仲谦舒服的想眯眼。 “仲谦说的对,”诸伏景光温和的笑着,既然神明给了他重逢的缘分,那他就不会再选择放手了,“那我也要努力了。” 其实缘分有时候是努力不来的,贺仲谦想说,但看着对方那斗志满满的模样,他张了张嘴,没再多言。 “你们两个嘀嘀咕咕是在说我坏话吗?”周魏苍怀疑的说。 “是的,”他面不改色的说,“我在跟浅野先生说你高中时候拉我去逃学结果被级部主任抓住还被拍照片通报批评的恶行。” 周魏苍大惊失色:“知源,你怎么还记得这件事呢?” 诸伏景光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知源,他想,是仲谦的小名吗?他记得有些华夏人会给自己的孩子取一个亲近之人才会叫的名字。 “不对,”他反应过来,“你当时已经上大学了,被通报批评又没关系。” “很有关系好吗?”贺仲谦咬牙切齿的说,“你妈把照片发给了我姐,然后我姐看到后制裁了我一顿,警告我说不要让我带坏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周魏苍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抹了把眼泪:“别……哈哈哈哈哈哈哈……别难过哈哈哈哈哈哈,我不是哈哈哈哈哈也被制裁了么。” 他掏出手机凑过来,把手机展示给贺仲谦看,不知展示了什么,他直接一个暴起,伸手就要去夺手机:“豪稍死开点喏!(快点滚一边去!)” 虽然一闪而过,但诸伏景光还是看到了照片的内容:那是两个穿着一样运动服的少年并肩站在一起,一个没拉拉链,面色泛红,像是刚进行了一个累人的长跑比赛;另一个板板正正的穿着校服,柔软的发丝都飞向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 他一下认出了贺仲谦的脸,相比于现在,他的脸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那样的……令人心动。 诸伏景光回过神后再回头看,那两人不知道达成了什么协议,贺仲谦正在教他朋友射箭。 他用轻拍的方式来调整对方的动作,一如他在高中时调整诸伏景光动作的方式。 真是怀念啊,他如此想着,身体却逐渐放松,就这样放任自己在不清脆的弦音中陷入回忆。 1.语言大杂烩![猫头][猫头][猫头] 2.诸伏景光:(茶艺大爆发)我也想有一个幼驯染。 降谷零:?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忆往昔 第19章 破阵子 一开始,诸伏景光注意他完全是因为自家幼驯染的吐槽。 新生大会上,他和自己的幼驯染一同与其他新生挤在闷热难耐的会堂,九月的天坐在了夏的尾巴上,要与夏共享温度。 也许这个会堂的历史已经很老了,空调老人嗡嗡的大声叫着,却不起什么实际作用,很快被躁动的青春期学生们淹没。 诸伏景光直起背来,悄悄勾了一下黏在后背的衣服。 贺仲谦作为新生代表发言,这时候他才十三岁,但个子已经跟学校里的有些男生一样高了,这时候他还不戴眼镜,浅色眼瞳微微垂下,勾勒出上翘的眼尾,讲话带着些莫名柔软的腔调。 他适才一上台,整个会场就寂静了一下,随后爆发出热烈的讨论声。 “他看起来年龄那么小,是为什么想不开到国外上学?”十六岁的降谷零抓耳挠腮,“我不明白。” “也许人家只是觉得初中的课程太简单了吧,”诸伏景光看了一眼台上作为新生代表发言的那张稚嫩的脸,安慰道,“而且人家确实也是首席。” 咬字很奇怪呢,他想,像抹着果酱的甜面包。 讲完话的少年面色平静的向众人鞠了一躬,下台时又激起一阵可以掀翻屋顶的掌声。 “真是可恶啊,”降谷零握了握拳,暗自下定决心,“我一定要超过他!”本来按照原来的成绩,他才是要作为新生代表上台讲话的那个。 诸伏景光笑了笑,没说话。 开学很快就是社团招新,他没有跟随自己的幼驯染,选择了比较感兴趣的弓道部,但没想到,这个在现在看起来完全没有权衡利弊,只单单凭借兴趣做出的决定却是真正影响他一生的决定。 警校时期对大家说的初遇并非是虚言,但他隐瞒了一点,那就是…… 不同于普通青春期的少年,脸上长满难以愈合的青春痘,贺仲谦的脸在阳光下光洁如玉,睫毛长到能盖住浅色的瞳孔,面对箭靶时,他整个人都沐浴进了温煦的光里,眼睛只能映射出他被光勾勒的轮廓。 “铮!” 利箭穿空,带着破阵之力,骤然钉入靶面,风带起贺仲谦耳边的发丝,浅色眼瞳流转,正巧与他人群中的他对视。 诸伏景光呆愣的与他对视。 “铮!” 又是一声弦音入耳,他才恍然间发现自己竟然对一个看呆了,立马尴尬的低头。 这件事很快淹没在了平凡的记忆之中,至于为什么被他抛之脑后,大概是因为不安吧,他想。 其实真正与贺仲谦取得突破性进展是在一个休息日。 那天诸伏景光刚跟哥哥见完面,以至于在遇到他的时候高涨的情绪都还没消失。 贺仲谦少见的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蹲在墙角,缩成一坨默不作声,也许是听到他的脚步声,埋起的头瞬间抬了起来,浅色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没有说话。 诸伏景光知道他是在观察自己的反应,如果自己跟他打招呼,那他就会很热情的回应他。 他们在社团的关系还算是可以说得上几句话的那种,于是,他心情很好的像他点头问好: “你好,仲谦,”他刻意没有叫他的姓,“你这是……” 这一出声,仿佛是打开了什么程序,他看见贺仲谦陡然展露笑颜,靠墙站起来拉了拉衣领:“我刚在跑步,跑到这里有点累,就蹲下来歇一歇。” 他上着黑色夹克,下穿黑色冲锋裤,面色红润,几缕刘海沾到额头上,琥珀色眼睛被浸润,显现出透彻明亮的神色。 看起来确实像刚刚运动过后的样子,诸伏景光思忖着点点头,靠近了几步,鬼迷心窍的邀请道:“我家就在附近,你要进去坐坐吗?” “不了吧,”他看见贺仲谦掐了掐指尖,不着痕迹的吸了一口气,真诚的笑道,“下次有机会一定。” 他仿佛有些急切,立刻就想向诸伏景光告别:“我休息好了……” 突然,贺仲谦眼神一凛,伸手拽了他一把,他疑惑的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看到了一个带着口罩,手里拿枪的男人。 再向他刚才所站的地方看去,刚才平整的地面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枪洞。 诸伏景光的冷汗一下子流了下来。 贺仲谦把他拽到身后,沉声说道:“大庭广众之下就开枪,也不怕引来警察吗?” 戴口罩的男人声音沙哑,他低声嗤笑道:“那就把他们都杀了。” “没必要惹出这么大动静吧,”贺仲谦在背后悄悄捏了一下他的手,莫名的,诸伏景光的心一下子平静了下来,“他只是个路人,你放他走,我可以跟你回去。” 诸伏景光一下子听明白了他的话,急切的拉着对方的手,试图向他传递拒绝的意思,但对方不为所动,只是谨慎的盯着面前的男人。 “我说了,”戴口罩的男人歪头,一字一句的重复了一遍,“看到我的人都要清理掉。” 贺仲谦却笑起来,他指了指街角的墙上,语气轻快的问:“那监控呢?” 男人下意识向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 趁对方转头的空隙,贺仲谦拉住诸伏景光的手就向反方向跑去。 诸伏景光顺从的跟着他大街小巷的逃窜,忍不住问:“这是怎么回事?” “我说我身怀异宝被人追杀了你信不信?”贺仲谦还有闲心给他开玩笑。 “像漫画里那样吗?” “对。” 贺仲谦停下了脚步,左右看了看,带着他走了起来。 诸伏景光胸口起伏,抑制不住的喘着粗气,抬眼看看对方,对方依旧是那副平静的模样,他有些怀疑是贺仲谦怕他跑不动了才走起来的。 “我还有力气,”他拽了拽交握的那只手,“可以跑。” 贺仲谦回头打量了他一眼,奇怪的问:“怎么还有人想跟我一起逃跑?” “同甘就可以,共苦就不用了,”他领着诸伏景光推门进了一个废弃的厂房,“本来就是我连累了你。” 诸伏景光看着握住的手,突然感到一股清凉温润的气息从交握的地方蔓延,润物细无声的抚平了他肺部的火辣和四肢的酸痛。 是幻觉吗?他想。 拉住的手突然被放开,那股舒服的气息也消失了。 “歇一会儿吧,”贺仲谦一点也不嫌弃地上的灰尘,不顾形象的坐了下来,“站着不累吗?” 诸伏景光沉默的与他并肩坐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他似乎闻到了一股很淡的血腥味,混在布满尘粒的空气中,不甚明显。 刚想仔细闻一下,身旁的人猛的站了起来。 他再想闻,那股似有若无的血腥气已经消失了。 他看着在周围乱转的贺仲谦,忽然有一股很强的直觉,出声问道:“你是不是受伤了?” “没有啊,”对方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我要是受伤还能跑的这么快?” 诸伏景光不信,拉过他的衣角,血腥味又隐隐飘了过来,让他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我不信,你让我看看。” “什……”贺仲谦拽住自己的衣服,“这不太好吧。” “不是刚才还说是路人吗,”空旷的厂房里传来清晰的脚步声,“我看着倒不像。” 带着口罩的男人自黑暗中显现,漫不经心的说:“还没玩腻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吗?我都快腻了。” 贺仲谦立马反应过来,他摸了摸自己的衣服,从衣领下面翻出一个纽扣大小的定位器。 这时男人也不耐烦起来,他抬手扣动扳机。 诸伏景光再次被贺仲谦拉到身后,他看到对方两指并拢,像武侠小说里那样掐了个剑诀,定位器自他手中飞出,与子弹相撞,顿时在空中爆炸,掀起一小阵风浪。 风浪破阵袭来,吹动了两人的衣角,诸伏景光陡然瞪大了双眼。 什……什么?! 受家里喜欢华夏文化的哥哥影响,他也跟着看了不少武侠小说,但那时也就只是当个娱乐消遣的读物来看,但现在…… 这世界上真的有这种武林高手吗?他似乎听到了自己世界观破碎的声音。 贺仲谦压了一下胸口,依旧是那副好脾气的模样:“别冲动嘛,冲动是魔鬼。” 戴口罩的男人的目光蓦然狂热了起来,他热切地扫视着对方,像是在看一块上好的肥肉:“那人说的果然没错,你对组织的用处很大。” 他自知攻克不了贺仲谦,转而瞄准他身后比他高出一些的诸伏景光开枪,想要逼对方动手。 贺仲谦自然看出了他的目的,他低声对诸伏景光说:“低头别看。” 但诸伏景光倔强的站直身子盯着对方。 他看见贺仲谦抬手掐诀,一张符咒自他手中飞出,拦截了飞速行驶的子弹,空旷的厂房登时发出耀眼的光,灼烧的热浪顿时掀翻了在场的三人。 在强光发出的一瞬,他就被贺仲谦揽住,两人在地上翻滚了几圈。 诸伏景光恍惚间觉得自己误入了什么武侠片场。 贺仲谦弹射坐起,他听见对方小声吐槽道:“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能不能消失啊我说。” 他被对方拉着站起来,抬眼看见那个男人被热浪掀出去飞的很远,嘴里吐出一口鲜血,半死不活的躺在飞扬的尘土里。 1.这个口罩男转头是因为要确定他说的话是否有诈,刚刚从他手中逃跑的时候贺仲谦用的就是这一招,料定他不会顺着他的方向看,用法术在他背后搞突袭。 2.我不行了,这一章差点卡死我,头都要挠秃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破阵子 第20章 破阵子 似乎有什么不对。诸伏景光皱眉。 “没死吧?”贺仲谦一边向那男人走去,一遍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看着对方拾起散落在一旁的枪,骤然发现他们两人身边都没有飞扬的尘土,而躺在地上的男人几乎要被灰色颗粒淹没。 似乎是被烟尘刺激的不行,那男人竟然咳嗽两声,就这样幽幽的坐了起来,他说:“你不害怕吗?” 这地方虽然废弃,但刚才的爆炸足够引起人们的注意了。 贺仲谦听到他咳嗽就定在了原地,闻言才笑起来,耐心的跟他解释道:“在你踏进这个这个厂房的第一步,普通人就看不见它了。” 男人立刻反应过来:“你想要囚杀我?” “你猜呢?”贺仲谦已经走回了诸伏景光身边,歪头看他,慢悠悠的说道,“你猜你们同组织的人会不会来救你?或是被我们顺藤摸瓜找到你们的老巢?” 贺仲谦把枪塞给了诸伏景光,这是他第一次摸到真枪,沉甸甸又带有一丝冰冷感,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我身上有定位器,”男人威胁道,“如果我死了,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何况,”他阴恻恻的笑了一声,“你要做好我一死方圆十里寸草不生的准备。” 贺仲谦无甚所谓的“哦”了一声,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吐槽道:“难道你不死你们组织就不会追杀我了?” 虽然知道很不合时宜,但诸伏景光还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抱歉。”他毫无歉意的说。 男人转头吐了一口血沫。 贺仲谦转头对他敬佩的露出大拇指。 到底还是个高中生,诸伏景光蹙眉看了一眼吐血的男人,担忧的说:“他没问题吗?” 他本意是想问这个男人死了会不会给贺仲谦带来什么麻烦,但贺仲谦却理解错了他的意思,安抚性的说道:“没事儿,就是四肢多处粉碎性骨折外加内脏出血站不起来而已。” 这像是没事儿的样子吗?诸伏景光成功被他这番话带偏,不禁想到。 “没想到你竟然还能跑出这么远,”阴暗处又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是我大意了。” 同时随此而来的是一把直冲面门的剑。 贺仲谦一把推开诸伏景光,自己也急步后撤。 他踉跄几步,看向来人。 黑暗中浮现出一张儒雅的脸,男人大概四十岁左右,带着无框眼镜,身着白大褂,缓步走来。 那把飞出的剑也转回他手中,被他提着,剑刃泛出寒光。 诸伏景光突然感觉有一股温和的力推着他后退,他下意识看向贺仲谦,他没有看自己,只是倾身俯首,柔和的声音响起:“二叔您好。” 这股力缓缓的把他推到一开始坐的地方便消失了,诸伏景光伸手,感到自己似乎碰到了什么屏障,但他似乎感受到那一股气息顺着他的手指缠上了他的手腕。 被叫二叔的男人傲慢的点了点头,狂妄的说道:“怎么不还击,是快要撑不住了吗?” “还是……”他讥讽的看向这年龄不过十四岁的小孩,“依旧没有被赋予处决我的权利?” 贺仲谦默不作声的抿嘴笑着看他。 他们说的是中文,但诸伏景光能听的懂,他没吭声,惊疑不定的望着两人。 看他这幅任人宰割的乖顺模样,贺二叔却突然暴怒起来,他提着剑的那只手带着一个甜甜圈一样的手环,彼时正在疯狂闪烁,连带着手里的剑也开始逐渐发亮。 “我看你吃了我的药还能撑多久,”他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原本儒雅的面容扭曲起来,“没有灵力的身体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像我们普通人一样无力?” “还好吧。”贺仲谦侧身躲过飞来的剑,脚尖轻点,回身的剑也被躲了过去。 这样轻松的模样更是惹怒了贺二叔,他握了握拳,眼睛因怒气浮现出赤红的血丝:“凭什么、凭什么你能获得这样的天赋而我却不能!” “凭什么你们能长生而我却不能!” “凭什么不仅是你爹,连你也看不起我!” “我哪有,”听到最后一句的贺仲谦委屈的说,“我哪有看不起您。” 他明明刚才还在礼貌的打招呼好吗? 这边安静的诸伏景光听得眼皮一跳,感觉自己像是误闯了什么神秘世家。 最后一句话又让贺二叔气急败坏起来,他催动手镯,提剑砍向贺仲谦。 这次贺仲谦没再躲,他拍了拍胸口,随手一翻,一把剑就凭空出现在他手中,剑刃立刻相撞,蹦出几颗火花。 一击不成,贺二叔反手又出一剑,依旧被挡了下来。 “贺景元凭什么说我是个废物!” 贺景元的儿子贺仲谦一脸无辜的说:“我怎么知道?你要对他不满你去找他啊,找我干什么。” 怎么他爹惹出的事情他还成了池鱼堂燕! 贺仲谦见对方的手镯开始暗淡,一招把他击退,自己也后退了几步。 他叹了口气,试图让对方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得到天赋这个东西并不是什么好事情您也知道吧。” 贺仲谦向下拉了拉高领夹克,露出了满是血色裂纹的脖子,他安慰道:“您的药其实很有用,我确实也快撑不住了。” 随手抹了一下脖子上渗出的血,他平静的劝道:“何必呢,为了一个虚妄的永生就选择承受永世的痛苦。” “那还是你太废物了!”贺二叔开始歇斯底里,“你根本不懂我的感受!” 看这样是谁也说服不了谁了,贺仲谦无奈的想道。 “你知道拼命努力也摸不到别人脚后跟的那种绝望么!” “你知道在终于取得一点成就之后却突然得知自己身患绝症命不久矣的无力么!” “你知道在自己竭力刻苦之后依旧换不得生命丝毫延长的哀绝么!” “抱歉。” 朝他吼完这些话,贺二叔颓然的坐在了地上,他似乎已经知道自己最终的结果了,面露死志,手镯越来越亮。 贺仲谦大惊失色,不是,他不是刚才还嚷嚷着要活吗?怎么现在又不活了? 他的灵气肯定是不如贮存在镯子里用来给他延长寿命的多,毕竟那还是所有人一同输送的,更何况,他现在还被封了大部分灵力。 贺仲谦急急后撤,飞速的思考着对策。 突然一道剑光闪过,只听“噗嗤”一声,贺二叔戴手镯的手臂整个被切了下来,血溅了满地。 “贺景亨,”空灵轻柔的声音自他们头顶袭来,身着长袍华服的长发男人从天而降,“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飞离出去的手臂还留有几秒的反射活动,稍微收缩了一下,诸伏景光面色煞白呼吸不畅,不禁想起了自己从小到大的噩梦,头晕眼黑的坐了下来。 一直监测对方脉搏的贺仲谦来不及吐槽自家祖宗的残暴行为,连忙揽住诸伏景光的头,让他靠在自己的颈窝。 手腕传来冰凉的触感,温润的气息再次自体内流淌,仿若温水净面,诸伏景光不再头晕,视野中的黑斑也消失了,他想抬起头,却被对方摸着脑袋按了回去,隔着胸腔,他听到了比平时更加温和沉稳的声音:“别怕,别看。” 他鬼迷心窍的又把头埋了回去,听见了从天而降的那人空灵的声音: “贺景亨,你叛离家族,违背协议,向外人透露家族秘辛,残害后辈,滥用能力,因此隐阁决定派我来将你就地斩杀,有异议吗?” 安静了一会儿,诸伏景光听见利刃破空之声袭来,一瞬间寒毛直竖,他立刻就要挣扎着起身。 贺仲谦一只手按住对方不老实的头,一只手掷剑而去。 “叮!” 清灵的如同破阵之音,让他又重新安静下来,与此同时,他听见了利刃穿透□□的声音。 诸伏景光呼吸一滞,脑袋里又开始不受控的播放那个画面。 冰凉的手捂住了他的耳朵,他感觉自己突然有些发困。 “您吓着人家普通人了,还有……”他说,“我刚才就想说了,您是偷渡来的吧?” “各有苦楚,”空灵的声音悲悯的叹了一口气,说,“跟我去清理剩下的人。” 他挣扎了一下,但还是抵挡不住浓重的睡意。 “围城而已,”他说,“我应该是不能跟您去了,我有点撑不住了……” 诸伏景光彻底陷入虚无。 再次拥有意识是在一个长椅上,他四处看了看,是在他家附近的一个公园里。 诸伏景光眨了眨眼睛眼睛,只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内心异常平静。 “诸伏同学上次不是说想邀请我去你家做客嘛,”贺仲谦穿着袴服,表情温良的朝他眨了眨眼睛,“还作数么?” 诸伏景光刚想点头,骤然发觉对方像是在诈他,于是他表情自然的挠了挠头:“有吗?我有点不记得了。” “是吗?”对方的语气低落起来,浅色眼瞳一瞬不眨的盯着他,“好难过哦,诸伏同学竟然不记得自己的承诺了。” 他装作努力回想的模样,过了两秒钟才遗憾的摇摇头:“不好意思,不过仲谦想要去我家做客我还是很高兴的,不过……” 贺仲谦重复他的话:“不过?” “不过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才行。” “什么问题?” “仲谦今年多大了?” “十五。” “不对吧,”十七岁的诸伏景光迟疑的说,“应该是十四才对,仲谦明明没有上国中吧?” 十四岁就已经习惯受伤,还下意识谎报年龄,他想,贺仲谦,你到底来自什么地方? “这是我们那里特殊的纪年法。”贺仲谦伸出一根手指,信誓旦旦的说。 “其实我就是想确定一下时间然后合理安排自己的行动啦,”他解释说,“不是说硬要去诸伏同学家啦,既然诸伏同学已经忘记了,那我们就忽略这件事吧。” 不负责任的小剧场: 1.贺仲谦:那你应该去报复我爸,不应该来报复我啊,冤有头债有主好吧。 贺爸爸:?哄堂大孝了家人们。 2.贺二叔:你知道拼命努力也摸不到别人脚后跟的那种绝望么! 贺仲谦:(摸摸灵光的脑袋)哦,那还真没有。 3.看见救兵的第一秒,贺仲谦:你是不是偷渡的? 4.诸伏景光:这是给我干哪儿来了?家人们谁懂啊,误闯天家了这属于是。 5.这是对虚岁有莫名执着的贺仲谦(话说第一章我特地写错年龄竟然没有人发现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0章 破阵子 第21章 破阵子 诸伏景光自觉与贺仲谦有了共同的秘密,但这个人似乎是不想让他掺和进这样的事情,把他的记忆给清除了。 但他为什么还是记得呢?诸伏景光不禁想,他其实也不知道,只是感觉自己当时的记忆像蒙上了一层玻璃,每次回忆都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心情无比平静。 那这样这件事情就成了他自己一个人的秘密,连哥哥和zero都不能说的那种。 诸伏景光猫在转角,探头去看巷子里的人。 没错,他又遇到了贺仲谦,当然,这不是偶遇,这是他在观察研究对方的行动轨迹半年后总结出的规律的基础上,才悄无声息“碰”到了对方。 不过他不准备和对方上前打招呼,这不是诸伏景光放学回家的路,他家和贺仲谦家完全是相反的两个方向,因此他背着书包出现在对方面前装作偶遇对方是绝对不符合常理的,反而很有可能被对方怀疑。 被人持续观察研究半年的贺仲谦完全没有察觉,他半张脸都被埋在了宽大的棕色围巾,随意的盘腿坐在地上,身旁放着拉开的书包,有一下没一下的给小橘猫顺毛。 小橘猫是个话痨,一边低头啃着猫粮,一边“嗯嘛嗯嘛”的叫着。 有趣的是,小橘猫“嗯嘛”一声,贺仲谦也跟着“嗯嘛”一声。 他在跟小猫学猫语,这是诸伏景光最近才发现的,贺仲谦处于变声期,声音很是低沉,因此学出的小猫叫也是有些沙哑的。 认真学猫语的贺仲谦拉了拉自己的围巾,让嘴漏了出来,又模仿着叫了几声,随后安静下来。 静默了一会儿,对方突然转头向诸伏景光的方向,这个动作把他吓了一大跳,连忙缩了回去。 他平复了一下跳的有些快的心脏,听见对方自言自语道: “‘嗯嘛’是好吃的意思吗?” 诸伏景光又忍不住伸头去看,发现贺仲谦在一个笔记本上记着什么。 他用手敲了敲笔记本,眼见吃完饭的小橘猫“嗯嘛”“嗯嗯”的叫起来,语调与刚才稍微不同。 贺仲谦蹙眉看着笔记本,随后掏出手机凑近小橘猫开始录音。 不过待了一会儿后他就收拾好东西离开了,诸伏景光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无意识叹了一口气。想起明天极大概率可能在社团训练的时候遇到他,又兀自高兴了起来。 这次没让他失望,第二天诸伏景光果然在弓道部的训练场地见到了他。 但今天的贺仲谦有些不同,他带了一个大大的黑框眼镜。 贺仲谦现在正在发育期,个子是肉眼可见的变化,连带着那张本就好看的脸也变化了起来,剑眉凛然,眼尾浓勾上翘,昳丽的同时给了人一股凌厉不好接近的感觉。 而现在这个大大的钝圆眼镜却很好的掩盖掉了这个感觉,让人只把注意力集中在他流畅的下脸和温和的琥珀色眼睛上。 一般贺仲谦来到弓道部就只是打卡消磨时间,很少会上场与他们这群新手抢靶子。 此刻他带着有线耳机,盘腿坐在角落对着手机打字。 在跟谁聊天呢,诸伏景光一边漫无目的地想,一边走过去自然的搭话。 “仲谦是近视了吗?”他顺手坐在对方身边,“怎么突然开始戴眼镜了?” 贺仲谦摘下一只耳机,把手机扣在腿上,笑着解释道:“防蓝光的,不是近视镜。” “只是觉得自己的网瘾有些大了,提前预防一下而已。” “诸伏同学不去训练吗?”他问。 “我最近的命中率不太好,”诸伏景光抿了抿嘴,有些沮丧,“就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射不中。” “是心里有什么事情吗?” 被发现了吗?他紧张的摩挲了一下手指。 见他不回答,贺仲谦连忙举手辩解道:“我没有想窥探你心事的意思,就是随口一问而已。” “仲谦猜的很准呢,”他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我是有一点想不明白的东西。” “如果你想倾诉的话,我会很乐意倾听。” “其实这件事情还和你有关。” “我嘛?”贺仲谦指了指自己,有点意外。 诸伏景光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问道:“为什么之前仲谦一直说自己是十五岁?” “对啊,”贺仲谦完全没有感觉哪里不对,他挠挠头,不解的说,“我去年十五今年十六啊。” “不对,”他骤然反应过来,“这点小事为什么能一直困扰诸伏同学?” “我记得上次争辩这件事情好像是半年前,”他有点不可置信,“这都过去一个学期了吧,诸伏同学竟然还在纠结?” 贺仲谦吐槽:“好长情哦。” 哪里是小事,诸伏景光在回家之后就搜集了大量关于华夏的资料,在得知华夏学生不能在未成年之前谈恋爱后,他就想做一个倒计时来给自己增加希望,但直到现在,他还是搞不清楚他真正的年龄。 “是你们那里都这样说还是只有你这样说?”他拿捏不准,网上查来的信息良莠不齐真假难辨,有人说要按照国际标准,也有人说要按照一个叫虚岁的标准。 贺仲谦回想了一下家里长辈的说法,信誓旦旦的回答:“都这么说。” 诸伏景光的喉头滚动了一下,直接打探生日的话语在舌尖转了又转,这才问道:“那你们结婚也按照这个标准吗?” “这不好说,”贺仲谦迟疑了一下,他以为对方是想了解中国的习俗,思索着说,“有的地方会按照这个说法。” 比如那些未成年只办婚礼不领证的,家里就会对外说虚岁,但要是领结婚证的话,是要按照周岁来的。 “也有按照国际标准的。”他说。 “比如?” “领结婚证是要按照国际标准来的。”他回答说。 “那按照国际标准,仲谦还是十六岁吗?” 按照国际标准的话,贺仲谦还没有过十五岁的生日,也就是说…… “不对,”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然转头去看诸伏景光,有些委屈的说道,“你该不会是觉得我年龄小而不愿意和我说话了吧。” “当然不是!”他只是…… 不行,这个不能说! 诸伏景光慌乱的转移话题:“你手机一直在震动,不用管管吗?” 贺仲谦文言乖乖拿起手机,手指飞动的打着字。 “是在跟谁聊天吗?” “是,闲聊而已,”他扣下手机,“不用管。” “今天教练没来,”手机还在不停的震动,贺仲谦却没再理,“如果你不嫌弃我的技术,我们可以稍微探讨一下射箭。” “真的吗?”这对诸伏景光来说属于是意外之喜了,但惊喜过后他又为难的说,“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毕竟仲谦看起来还是挺忙的。”他隐晦的看了一眼还在震动的手机。 贺仲谦“啊”了一声,说道:“这个好解决。” 接着他拿起手机点了两下,看起来是给那人拨了个电话,不肖一会儿,那边就挂断了。 然后他把耳机拔下来,拿着手机静默了一会儿,果然没再震动。 贺仲谦笑起来:“只要诸伏同学不嫌弃我的技术就好。” “当然不!”诸伏景光高兴的站起来,“那仲谦要去换袴服吗?” “要的,”贺仲谦顺手扯下眼镜,“请稍等我一会。” 不知道为什么,诸伏景光总觉得穿着袴服的贺仲谦与平时不太一样: 他长身鹤立,掀帘而来,走路时双手很自然的交握放在腹前,袴服很好的勾勒出来他正在抽条的身体和细腰,衣服的下摆随他的迈步像海浪一样摆动。 可能是专门受过这方面的礼仪训练,诸伏景光猜测到。 “准备好了吗?”贺仲谦很是俏皮的眨了一下眼睛,“准备好了诸伏同学就先展示一下给我看看好不好?” 诸伏景光面色平静地点头,按照步骤起势拉弓。 “是不是有些高了?”耳边骤然响起喃喃的声音,对方正踮着脚尖透过他的肩膀看瞄准,“低一点。” 贺仲谦轻轻的拍了拍他拉弦的胳膊:“这个也是。” 诸伏景光松开拉弦的手,箭刃破空而去,“咚”的一声没入箭靶。 “射中了呢。”他轻声说。 “但还是有点偏,”贺仲谦拧眉,围着他绕了半周,温声提议道,“我们再来一次吧。” 诸伏景光自然说好,深吸一口气再次起弓。 “不要紧张嘛,”贺仲谦突然轻拍了一下他的后腰,“好僵硬哦。” 诸伏景光被这一拍吓了一跳,顺势就松了弓弦。 没拉满弓,箭自然落地,贺仲谦也被他吓了一跳,跳了两步,说:“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诸伏景光摇摇头,看着他。 “要不你看看我的姿势?”贺仲谦提议道,“我毕竟不是老师,没办法给你专业的指导。” “好。”诸伏景光把自己的弓递给他,让出了位置。 贺仲谦则是一脸从容的斜面起弓,面色沉静的盯着靶心。 如果你知道了我的心意,是否还愿意一如既往的指导我,包括……我的心? 诸伏景光悄悄瞥了他一眼,垂眸想道。 1.没有成功抹掉记忆实际上是因为那是贺仲谦第一次动别人的大脑,大脑嘛,大家都懂,精密的很,所以他也不敢用力,怕把hiro变成小傻子。 2.贺仲谦:猫老师这个怎么叫呀? 小橘猫:喵喵喵喵喵(这个应该这样这样……) 贺仲谦:好的我知道了喵。 这个年龄段的小贺同学不爱学正经东西,就爱学点“偏门左道”的小玩意儿,包括但不限于猫语…… 3.回收文案啦啦啦(其实小H不会写文案,主要是有点文盲,不会写命题作文,所以文案肯定会有所变动) 4.下一章就转回当下时间线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1章 破阵子 第22章 眼镜 其实那天贺仲谦很早就被一通电话叫走了,也许是不习惯戴眼镜的自己,他把眼镜忘到了更衣室。 诸伏景光推了推自己的眼镜,面带笑意的看着贺仲谦和他朋友吵嘴,虽然他有时候听不太懂他们的对话。 “弄得僵噱噱,活像台浪向条鱼。(这么僵硬,活像案板上的鱼)” “你自己玩吧,”贺仲谦说,“怎么跟机器人一样。” 说完就坐回诸伏景光身边,举起手机就开始录对方的“英姿”。 “这么做对不对啊,”周魏苍僵直着身体,没有得到回复也不敢往后看,“我怎么感觉这么别扭呢,该不会是你的技术不行吧。” “不管了,随便吧。” 说完就松了拉弦的那只手,箭矢飞出,不出所料的落了地。 “我不玩了。” 他转头撇嘴,看见贺仲谦正举着手机笑眯眯的看着他。 周魏苍两眼一黑,扔下弓就扑过去抢手机。 “不行!”他抓住贺仲谦的手腕,试图把对方保护在腹前的手机夺过来,“怎么又拍我黑历史!” 贺仲谦笑倒在地,还不忘把身体蜷缩起来保护肚子前的手机,他哈哈大笑:“哪里是黑历史,这明明就是我们周大少爷英姿勃发的身姿!我一定会把他好好保存起来的!” 周魏苍不为所动,咬牙切齿的去挠他痒痒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不行了,”贺仲谦扭的像瓜田里的猹,他面色涨红,眼泪都笑出来了,他喊道:“救命,浅野先生救命啊!” 周魏苍虽然听不懂日语,但他也不是傻子:“今天天王老子来了都没用,小源源,你看招!” 诸伏景光见贺仲谦喊他帮忙,连忙找准形势拎着他的胳膊连抱带拽把他护到了怀里。 怀里的人丝毫没感觉到不对,反而是舒舒服服的一倒,靠在了他的胸口。 闻着近在咫尺的清香,诸伏景光突然僵住了,反应过来后又害怕被对方看出端倪,努力让自己不那么紧张。 贺仲谦顺脚踹了差点把他搞岔气的死鸟几脚,做了个幼稚的鬼脸,却没想到被对方反手抓住脚。 抽了几下,没抽出来,他又蹬了几脚。 周魏苍与诸伏景光不熟悉,自然不敢在他面前做出什么失礼的动作,只是咬牙切齿的说:“回家收拾你!” 说完就放开被他握住的脚踝,向后挪了一点,算是暂时休战的标志。 “切,”贺仲谦从诸伏景光怀里支棱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死心吧,小鹊,你是斗不过我的。” “我警告你,”周魏苍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不许把视频传出去。” 贺仲谦摇头晃脑的重复:“不许把视频传出去~” * “你怎么才下班!” 昏黄的夕阳下,周魏苍倚靠在玻璃墙上,与玻璃中的身影形成一个完美对称的形状,他穿着运动服背着包,脑袋上露出两个手杆,是羽毛球杆。 “我在这里等了半个小时了!” 贺仲谦眼下青黑两眼发昏,他穿着深蓝色的西装打着同色系领带,背着皮质双肩包,戴着黑口罩,显现出十足的社畜味。 “什么?”他有气无力的问,“你等我干什么?” “没看见吗?”周魏苍兴奋的指了指自己的背后,“我找了场馆,我们去打羽毛球啊!” “现在?”贺仲谦指着自己的鼻尖不可置信的问,“我?” “不然我在日本还有认识的其他人吗?” “不去。” “为什么?!” “大哥,”贺仲谦努力睁了一下快要亲上去的上下眼皮,指着自己眼下的青黑说,“你看我这样像是还有力气去打羽毛球的吗?” “我现在就想回家,洗澡,睡觉,”他认真的说,“你懂我吗?” 周魏苍一脸严肃的点点头:“我懂!” “好,”贺仲谦鼓励性的拍了拍他的肩,“那回家你做饭。” “不是,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去玩?” 周魏苍快走两步,追上了前面的人,一把揽过他的脖子,问道:“你都好几天没跟我一起出去玩了。” “等。” “等什么?” “等到太阳不再发光、地球逃离太阳系再说。” 周魏苍颇为同情的看了自己已经累到开始胡言乱语的友人一眼,劝道:“要不咱还是回国吧,这也太累了。” “不要,”贺仲谦拿掉搭在他肩上的手,露出一个标准的笑,“我爱上班。” “疯了啊,”他吐槽了一句,随后又用胳膊戳了戳对方,问道,“我说真的,咱什么时候出去玩?我不能来这里半个月全呆在你家啊。” “那你自己去啊,”贺仲谦奇怪的瞥了他一眼,“我拦着你了?” “还是说你是个不敢自己出门的小宝宝?” “不跟你一起出去那怎么叫出去玩,”周魏苍理所当然地说,“那只能叫……” 贺仲谦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有点期待能从他嘴里吐出点什么品质的象牙来:“叫什么?” “叫……呃……叫移动。” 我还联通呢!贺仲谦忍住想要翻白眼的**,绕过他继续走。 “哎呀,”周魏苍又像狗皮膏药一样粘了上来,他说,“工作日不出去,休息日总行了吧。” “我们可以不运动,就只吃顿饭怎么样?”他提议道,“我来安排就可以,你只负责吃。” “你找到好吃的餐厅了?”贺仲谦稍微一思考,“浅野先生告诉你的?” 浅野凛和周魏苍在前几天会面结束时就加了联系方式,期间浅野凛还很热情的表示如果贺仲谦没空的话,他可以带周魏苍出去转转。 看他那个心虚的样子,贺仲谦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妨碍浅野先生工作吗?他还是挺忙的。” 能不忙吗,一边干服务员一边当卧底一边还要当警察,你说是吧,诸伏景光? 想起对方戴的眼镜上的痕迹,他叹了口气。 “我就去他们店里坐了一会儿,”周魏苍挠了挠脸,“我看人也不多,就聊了一会儿。” 想起日本人的英语口语水平,贺仲谦疑惑的说:“用英语?” “用翻译器。” “那我说你们很有毅力了。” “就那个黑皮小哥,”他露出一个惊叹的表情,“感觉特别受这里女孩子的欢迎。” “小仲谦?”萩原研二略带些迟疑的问道。 贺仲谦一脸惊讶的望着向他走来的两人,惊喜的说道:“好巧啊,你们怎么在这里?” “我们去那边的居酒屋,”萩原研二解释道,“没想到恰巧就碰上了,看你这样,是又加班了吗?” 贺仲谦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可不是嘛。” “那旁边这位是?” “我朋友,”他戳了戳对方,“你们叫他Jay就好。” 周魏苍很礼貌的朝两人招手。 “他不懂日语,”贺仲谦笑着说,“你们不用自我介绍。” “小仲谦的朋友还会来接你下班吗?”萩原研二热泪盈眶,“好贴心哦。” “不算吧,”贺仲谦丝毫不留情面的说,“他来找我去打羽毛球。” “那也很好呢。” “但感觉还是有些力不从心的,”他耸耸肩,“所以就说还是休息日出去比较好。” “这个人跟你住在一起吗?”松田阵平问道。 “诶?”贺仲谦偏头看了看周魏苍,奇怪的问,“怎么看出来的?” “他的裤子。” 他这才低下头去看周魏苍穿的裤子,果不其然,穿的是他的裤子。 贺仲谦当即就问:“你穿我裤子干嘛?” “你的好看。” 反正这人也不是第一次干出这样的事儿了,贺仲谦没太多想,只当他犯病。 “关系很亲密呢。”萩原研二笑眯眯的说道。 “休息日去哪里需要我推荐一下吗?”他竖起一根手指,毛遂自荐道,“我可是很有经验的哦。” “那可太谢谢研二啦,”贺仲谦说,“不过我们这周已经有计划了,Jay说他找到了一个好吃的店,我们准备去试试。” “这个店还是浅野先生推荐的呢。” “是吗?” “浅野先生吗?”萩原研二若有所思的说,“那一定很好吃了。” 他转头对松田阵平说:“我们有机会也去尝尝吧。” 松田阵平点了点头,抱臂问道:“店叫什么你还没说呢。” “我也不知道诶,”贺仲谦转头问周魏苍,“咱周末去的那家店叫什么啊,他们说也想去尝尝。” 周魏苍闻言把手机页面转给他们看。 “是这家店呀,”萩原研二说,“那确实很有名呢。” * “所以就是因为很有名,”贺仲谦沉默的看着这一群人,“你们就都来了?” 松田阵平依旧戴着黑墨镜站在萩原研二后面,前面的人挠了挠头,开朗的说:“哈哈,就是有点等不及了呢,没想到这么巧。” “是呢,”浅野凛……哦不不不,诸伏景光也跟着附和,“没想到这么巧。” 降谷零撇开看向松田阵平的视线,上前一步提议道:“既然大家都认识,那不如一起吧,正好热闹一些。” “他们说想要一起吃饭,”贺仲谦依旧任劳任怨的当翻译,“你同意吗?” “同意。” “?”贺仲谦奇怪的看他一眼,“你咬牙干什么?牙疼?” 1.累了一天的贺仲谦回到家: 周魏苍:快来呀知源,快来陪我去…… 贺仲谦:「茫茫岁月分不清何处是归期~」(一头栽倒在玄关) 2.轻轻松松的小日常最好了! 3.贺仲谦:(近距离看到了眼镜,感觉有点奇怪,想办法靠近一下) 诸伏景光:(脸红耳朵也红) 于是小贺就这样轻轻巧巧的掀掉了诸伏景光的马甲 4.降谷零:既然大家都认识,就一起吃饭吧。 周魏苍:? 5.(扶眼镜)你们六个人之中有三对幼驯染。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2章 眼镜 第23章 好多人呐 几个人亲亲热热的围成一团聊天,话密的让人插不进去,闹哄哄的气氛让贺仲谦直接幻视小学教室。 好多人呐,他想。 不过,贺仲谦环视这闹闹哄哄的一群人,这应该是很难得的聚会吧,他的眼睛不自觉弯起来,能叙叙旧也是好的。 确实是很难得的聚会,不管是对于正在明面上做警察的萩原研二号松田阵平来说,还是对于在暗处做警察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来说。 要是班长也在这里就好了。 他们不约而同的想道。 菜单像上次一样转了一圈,但最终却没回到贺仲谦手里,而是回到了周魏苍手里。 周魏苍在外人面前一向端着架子,他拿着手机朝指了指,礼貌的朝众人点点头,只说自己出去一下。 临走时还捏了一下贺仲谦的肩膀。 休假也不是什么事情都不干的,虽然他管理自己家的公司,但也是需要不定时的处理事情的。 “Jay先生看起来情绪不太好,”诸伏景光担忧的说,“该不会是我们打扰他了吧。” “我想谁在出来玩的时候还要处理工作心情也不好吧。”贺仲谦手撑着头,眉眼柔和的解释道。 “他是干什么的?居然还能居家办公。”松田阵平的语气有些莫名的艳羡。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贺仲谦摇摇头,说的很含糊,“就是给家里帮忙。” 他瞥了一眼门口,笑道:“不用管他。” “看起来你们的关系很好呢,”降谷零说道,“我听浅野先生说你们是幼驯染?” 贺仲谦浅色的眼瞳里流露出一抹笑意:“他连这个都给你说啦?看来你们的感情很好呢。” 他忍住去看诸伏景光的想法,装似不经意间说道: “也像是一对幼驯染呢。” “是吗?”降谷零丝毫不慌,开朗的说道,“我与浅野先生一见如故。” 好一个一见如故。 贺仲谦低眉顺目,嘴角下压憋住笑,点了点头:“那也是很有缘分,毕竟人生中能一见如故的人不多。” “确实是这样的,”萩原研二接过了话题,朝贺仲谦wink了一下,“我与小仲谦就是一见如故,特别有缘分。” “那是因为研二的性格很戳我嘛,”贺仲谦也眨眨眼睛,“我很喜欢研二这种人。” 热情开朗的小太阳谁不喜欢! 萩原研二笑得更开心了,他两手摊开,下巴微抬,做了一个接受朝拜的姿势。 贺仲谦也笑起来,朝他比了两个大拇指。 桌子上倒扣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翻转屏幕看了一眼,解锁了手机。 “你们想喝酒吗?”他问,“Jay说可以顺带拿过来。” “我和hagi肯定没意见。”松田阵平说。 “我也没意见。”诸伏景光举手。 “那……那我也没意见。”这是降谷零。 “好~”贺仲谦尾音拉长,低头打字,“那就让他多拿点过来吧。” “仲谦也会喝酒吗?”诸伏景光好奇的问。 “会一点,”他比了个小小的手势,“但不多。” 众人一副我懂了的样子,诸伏景光又问道:“那Jay先生呢?” “他也会。” 说话间周魏苍也回来了,他把易拉罐贴到贺仲谦后脖梗,给人冷得一激灵。 贺仲谦立刻拍了一下他的胳膊,瞪了他一眼,指着他对众人说:“他酒鬼。” 周魏苍大惊失色:“又说我坏话?!” “夸你呢夸你呢,”他敷衍的摆摆手,“说你酒量好,能喝。” 对方坐在他身旁,把酒分下去之后才对着他说道:“我可能要提前走。” “为什么?” “再不回去老头子要亲自来抓我了。” 贺仲谦嘴角下撇,笑意从眼睛里蔓延出来,他说:“好恐怖。” 周魏苍吐出一口灵魂,化成了一滩没有脊椎的液体。 “这是……?” “哦,”贺仲谦打开易拉罐,“他要被强制拉去相亲了。” “相……亲?”众人表情一滞。 “是的呢,”他一边解释着,一边把打开的啤酒放在身旁那人的位置上,“估计是他家里人觉得这个大号练废了,就想再要一个小号重新练吧。” 说完他见周魏苍还是没有动作,轻轻推了推易拉罐,大义凛然的说:“喝吧,壮士,风萧萧兮易水寒……” 对方拿起啤酒喝了一口,接过他的话继续说:“壮士一去兮不复反!” “此酒为我践行!”他悲愤的拍了拍贺仲谦的背,“你也为我践行!” 贺仲谦被他拍的整个人都晃动了几下:“还没喝呢就开始醉了?” 他把对方的手从他的背上撕下来:“不能喝去小孩那桌。” 周魏苍郁闷的灌了几口酒。 出于多方原因,他们两人还是提前走了,一时间,小小的包厢里剩下各怀鬼胎的四个人。 他们谁也没开口说话,好像刚才亲亲热热的场景里不是他们一样,沉默的气氛在这小小的空间之中蔓延。 光明组两人却是非常闲适,因为他们占有足够多的立场和质问对方的理由。 “hagi你还喝不喝啤酒?” “为什么不喝?”萩原研二接过易拉罐,打开拉环,封闭的气罐发出一声气音,他慈眉目善看着另外两个人,“你们两个还喝吗?” 卧底组的两人则是有些坐立不安,看着自己同期背景上闪过的狂风骤雨,猛的一惊。 “不用了,我们还有些事情。”降谷零当机立断抓起自家幼驯染的胳膊,站起来就想走。 “那你们服务生可有够忙的,”松田阵平幽幽的说道,“看起来比做警察还惨一点。” “也不知道安室君是为什么会选择这个职业呢?”萩原研二的话就显得怀柔很多,他撑着头说,“毕竟看起来很辛苦的样子。” “而且安室君明明这么聪明,就只愿意做应侍生这样的工作吗?”他皱了皱鼻子,笑道,“当然,没有说应侍生不好的意思。” “说不定这家伙就是喜欢被女高中生吹捧的感觉,”松田阵平毫不留情的说,“网上不是评价他是什么……” 他装模作样的顿了一下,才忍住嘲笑:“‘童颜男神’?” 降谷零脑袋上冒出一个十字路口:“你这卷毛混蛋想打架是不是?!!” “怎么还恼羞成怒?”松田阵平练眼皮都不带翻一下,“我明明是在夸奖你好吗,金发混蛋。” “终于肯承认啦?”萩原研二笑眯眯的看着他们,“来,坐,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我们好好聊聊。” 最后两个字被他咬的极重,两人像被电了一样抖了抖,乖乖的坐了下来。 “没想到毕业后第一次聚餐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呢,”萩原研二感叹道,“要是班长也在就好了。” “说这个干什么,”松田阵平活动了一下脖子,把拳头捏的咔咔响,“打一架就什么都说了。” 他一拳勾过去,打在了一脸不可置信的降谷零的那张俊脸上,瓷质的餐具噼里啪啦响成一团。 “你这家伙怎么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这么幼稚啊!!”降谷零毫不犹豫的反击,两个人瞬间扭打成一团。 “我看幼稚的是你才对吧!态度差的跟青春期的中学生一样!!” 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则是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试图拉架。 这场景简直熟悉的可怕。 他们两人无可奈何的对视了一眼,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很熟悉呢。” “是啊,好久没见到了。” “看来这下能心平气和的说话了吧。” 降谷零一头柔顺的金发被糟蹋的不成样子,两侧的头发不羁的翘着,配上愤怒的表情,像某种竖起飞机耳的小动物。 松田阵平的发型得益于本就是凌乱的模样,现在只是更显豪放了一点,白皙的脸上就没那么幸运了,颧骨上红红绿绿的,像是扎进了水彩颜料里。 酣畅淋漓的打了一架的这两人同时把脸转过去,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 “记得常交流,”周魏苍与贺仲谦已经到达了机场,“一定要回我发的消息听到了吗?” “不仅如此,还要秒回!” “那我在开会或睡觉怎么办?”贺仲谦拒绝这个不合理条款,毫不留情的指责道,“你好黏人哦小鹊。” 对方噎了一下,随后嘟囔了一句什么,机场里到处都是沸沸扬扬的声音,他没听清楚,于是他下意识凑近问: “什么?” 没想到周魏苍却一把揽住他,把头放在他的肩颈上。 贺仲谦无措的愣了一下,随后试探性的拍了拍对方的背,感觉到对方的胳膊收的更紧了后,他轻声安慰道:“好啦,都多大了还学不会离别?” “我们又不是不能再见面了,”他说,“我们的见面永远有下一次,不是吗?” “那当然,”周魏苍放开了他,他轻快的笑着,眼神里却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我再问一遍,你真不和我回国吗?” “我有工作回国干什么?”贺仲谦疑惑不解的问。 “可……”周魏苍开口想要反驳,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下子泄了气,只是再次叮嘱道,“一定要回我的消息,要不然我就直接打电话给你。” “好好好,”贺仲谦哄小孩一样连连点头,“我就算是死了,也会用腐朽的手拿出手机给你回消息的好吗?” “快走吧你,”他推了推对方,“一会儿检票都停了。” “那……那我可真走了?” “嗯嗯嗯,拜拜拜拜拜!” “好敷衍。” 当晚,贺仲谦收到了一个人发来的照片。 诸伏景光:【降谷零飞机耳照】【松田阵平颧骨受伤照】 诸伏景光:安室先生喝醉了呢,与松田警官打了一架,弄坏了不少东西。 诸伏景光:我听说记的是Jay先生的账单,没问题吗? 贺仲谦:没关系的,他有钱。 贺仲谦:看起来两个人都很严重,没关系吗? 诸伏景光:没关系,他们经常锻炼 想起两人大猩猩一样的体格,贺仲谦放心的放下了手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3章 好多人呐 第24章 书店偶遇 又是一个舒适的休息日,在贺仲谦打通了买来的所有游戏之后,他准备出去逛逛。 去哪里呢? 书店就是个很好的选择,看一看当下时兴的小说,说不定能买几本回来。 贺仲谦这人有点奇怪,他不像一般男生那样喜欢在游戏城逛,而是喜欢在书店这种相对安静一些的地方乱逛。 而他看的书也非常杂,受他姐姐的影响,他会看漫画,小说,也会看名著,总之就是抓到什么就看什么,是个十足的博爱党。 得益于太阳的辅助,书店的光线很充足,暖意也浸满全身,贺仲谦边走边随意的扫视着书架,在一众花红柳绿的书籍中找出了自己有点感兴趣的一个。 与此同时,在书架的对立面,一只手与他同时拿下了相同位置的书籍。 狭小的缝隙里骤然冒出一张熟悉的脸,像生活支线里的彩蛋,他戴着有线耳机,斜斜的站着,半边身子都被阳光笼罩,清癯的身影几近隐没在光里,垂头去翻手里的书,露出细嫩的脖子。松田阵平呼吸一滞。 贺仲谦并没有发现,他素手掀开导读,一目十行的扫视着。 他突然起了一点逗弄的心思,静悄悄的把手里的传单折成条状,穿过堡垒一般的书墙,透过那个狭窄的缝隙,戳了戳对面的人。 对方惊讶的抬眉,轻浅的目光望了过来,他扬手接过被折成长条的传单,随手就打开了纸条,上面是一家甜品屋的开业特价活动。 “松田先生,好巧啊,”他偏头扯下一只耳机,“研二没和你一起吗?” 松田阵平绕过书墙,曲起手指弹了一下他的额头,满意的看到对方捂着额头瞪圆眼睛的神情,说道:“我说过了,我和hagi不是双胞胎吧。” “今天调休,那家伙联谊去了,我不想去。” 贺仲谦点了点头,又探头去看他手里拿的书。 “竟然是工具书,”他感叹道,“这很松田先生了。” “哈?” “你小子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呢,”松田阵平不解,但也不过多纠结这件事情,转而问道,“你要买什么书?” 他轻抬下巴,点了一下贺仲谦背后的书包:“还背着书包,跟个高中生一样。” “我就随便看看,”贺仲谦下意识抓了一下书包肩带,笑着说,“背书包是习惯了。” 他不着痕迹的向对方告别:“我就不打扰松田先生了。” “我先走……” “等等。” 松田阵平蓦然出声叫住了他。 贺仲谦疑惑的转头,他今天在浅蓝色条纹衬衫外套了一件低领毛衣背心,搭配了同色系的牛仔裤,蹬着一双小白鞋,呆呆的眼神透过镜片,活脱脱一个高中生模样。 松田阵平突然感觉有些莫名的烦躁,他胡乱的抓了一下自己的卷毛,本就不羁的卷毛更加凌乱了,配上西裤衬衫黑墨镜,说是黑邦老大也有人信。 他用无所谓的语气说:“反正我今天也没事,就勉为其难的监护你一下好了,看你这个笨蛋的样子,小心在外面被坏人威胁。” 现在松田阵平看起来才更像是坏人吧。 贺仲谦悄悄瞥了一眼远处看着他们嘀嘀咕咕的女生,不禁汗颜。 松田阵平一向是别扭傲娇的性格,他真正想说的话一定要隐藏在一个理由之中,还要用无所谓的语气说出来,仿佛这样能让自己不受伤害,贺仲谦不清楚他小时候是不是经历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贺仲谦翻译了一下,他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一个同行的“组队邀请”,这不是什么难以回答的问题,于是他乖乖点了一下头,答应道: “好,那就麻烦松田先生了。” “不过我有一个稍微有点冒犯的请求。” 他不着痕迹的上前一步,悄悄说道:“松田先生能不能把墨镜摘下来,这样有点太像黑手党了。” “啧,你也太麻烦了。” 虽是这么说着,但松田阵平还是老老实实把墨镜摘了下来,挂在衣领上,问道:“你要去哪?” “这么好的天气,当然是找个公园坐坐啦!” “好无聊,”松田阵平吐槽道,“那之后呢?” “之后……” 之后就想回家的,但看对方这个样子,估计是有想去的地方。 “之后不知道诶,”贺仲谦低眉顺目,盯着脚下的路,“松田先生有什么提议吗?” “游戏城怎么样?” 贺仲谦嘴角弧度不变,点头回答道:“可以啊。” * 阳光明媚的公园里,光为树叶拍摄黑白照片,却为花朵增添滤镜。 难得的好天气,又是休息日,草坪和长椅上零零散散的坐着人,一派平和安宁的场景。 贺仲谦走到一副阳光绘制的画作里面,手做喇叭状“尼奥尼奥”的叫着。 他的声音软软的,叫出来的声音却像有小钩子一样,松田阵平站在一旁,兴致勃勃的看着他学小猫叫。 还挺像的,他想。 没过两秒钟,竟然真的有四五只小猫竖着尾巴喵喵喵的跑了出来。 不过一看见他,小猫们就迟疑的停下了脚步,耳朵后撇,低声的朝他吼叫着。 贺仲谦一脸“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看着松田阵平。 “松田先生的恶人颜未免太可怕了,”他卸下书包掏出吃的,塞了一个条状物品给对方,“能不能收一收?” “哈?”松田阵平不可置信的说,“哪里是我的问题,明明是这群猫太怕生了好吧。” “是是是,”贺仲谦敷衍的应答几声,向他介绍手里的条状物,“这个是猫条,就是猫猫的小零食,你可以打开它给小猫吃。” 松田阵平一边嘟囔着“我怎么可能喂猫”,一边利落的撕开包装蹲了下去。 真是口嫌体正,贺仲谦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 闻到香味的小猫踌躇的站在原地观望,试探性的迈出一步,见人没有动作,这才小心翼翼的凑过来。 看到松田阵平触动的指尖,他提议道: “你现在可以摸摸它,”贺仲谦正在给小猫们放饭,腾不出手,只好轻抬下巴做示意,“它现在空不出嘴巴来咬你。” “我才不摸,”松田阵平下意识就开始否认,尔后突然意识到不对,抬头恶狠狠的说,“我才不怕它咬我。” 贺仲谦盘腿坐在地上,给小猫顺着毛,笑眯眯的看着他:“那是我怕,好不好?” 松田阵平扭脸不说话了。 猫条吃的很快,不一会儿小猫就弃他而去,迈着轻巧的步子去找贺仲谦了。 纤细的手如柳枝一样轻抚着小猫毛茸茸的脊背,偶尔挠挠凑过来的猫咪的下巴,露出细瘦的手腕。 松田阵平不禁轻皱了一下眉头,明明泡温泉时看着还像是正常人的体格,为什么这样看就这么瘦? 他暗啧一声,猫倒是养的好,自己倒是被养成这样。 想起对方那猫儿一般的饭量,看着面前跟小猫喵喵叫成一团的贺仲谦,他不由得出声问道: “你这家伙上辈子是猫来的吧?” “?” 贺仲谦迷茫的抬头,随后恍然大悟,开朗的竖起大拇指:“我是猫猫大王!” “切,幼稚。” 嘿,这个小学生性格的松田阵平竟然还说上他幼稚了。 简直倒反天罡!! “好好好,我幼稚,”他低头顺毛,“松田先生是帅气靠谱的成年人好不好?” 话音刚落,贺仲谦就被一股不可阻挡的力钳制住了脑袋。 猫咪受惊四散离开。 “干什么啊?!” 松田阵平的胳膊像铁一样夹住了他的脑袋。 “不要以为我听不懂你的语气啊小混蛋,”松田阵平轻松的摁住像鸟一样扑腾的贺仲谦,“有这么给前辈说话的吗?” 识时务者为俊杰。 贺仲谦当机立断喊道:“我错啦松田先生,我错了我错了。” “错在哪了?” “错……”他噎了一下,“错在我不该说松田先生是帅气靠谱的成年人?” “你这家伙,”松田阵平把他强硬的揽到胸前,凶恶的说,“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他猛然记起诸伏提起这家伙似乎怕痒,立刻把魔爪伸向他的腰间。 “不是?!!” 贺仲谦乍然瞪大了双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倒在地上,双手护在腰间,蜷缩成煮熟的虾子模样,“哈哈哈哈哈……哈……我不行了……我错了……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我……哈哈哈我真错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红色在贺仲谦白皙的皮肤上蔓延,耳朵脖子全被浸染,这下不仅姿势像煮熟的虾子,这下连颜色也像了。 “知道错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再也不敢了松田先生。” 松田阵平眉松目散,这才放开了他。 贺仲谦滩成一个大大的“人”字,白净的脸颊边浮现出两团红晕,浅色的眼瞳用眼泪洗过像玻璃珠一样透彻,过长的睫毛也粘在了一起,他的发丝凌乱,衣服皱起,呼吸凌乱的看起来像是刚被狠狠欺负过了一样。 松田阵平默默移开了眼。 “你很喜欢猫?”他问。 “还……还挺喜欢的。”对方的气息还没有平复。 “那为什么不养一只呢?” “为什么要养一只呢?”贺仲谦坐了起来,抹了把脸,“看见它去世会很伤心的吧。” “毕竟我的寿命那么长,”他轻声说,“猫的寿命那么短。” “说的也是,”松田阵平点点头,“所以……” “你到底还要不要去游戏城?” “去去去,”贺仲谦连忙爬起来收拾自己的书包,“等我一下。” “麻烦,给你三分钟好了。” 1.今天是猫猫教大王·贺 2.解释一下为什么贺仲谦有时候力气大有时候力气小这个问题。 这是因为小贺在平时没有危险的时候根本不会动用灵力,而且他自己本身的力气也不小,就是正常人的水平,但他遇到的人都不是正常人,你说是吧?几位大猩猩们?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4章 书店偶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