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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计中计

作者:小喜风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北境的风雪与病痛仿佛一场惊梦。


    回到京城的喜筠淮,依旧是那个权倾朝野、冷峻寡言的紫宸殿侍诏使。


    只有细看之下,或许才能发现,那双寒冰般的眸子里,偶尔会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暖色,尤其是在看向某位太子殿下时。


    御书房内,皇帝看着喜筠淮呈上的北境军粮案最终处置奏报,面色阴沉如水。奏报中,不仅清晰罗列了那几个北境老臣阳奉阴违、拖延军机、甚至企图中饱私囊的罪证,更巧妙地点明了他们与朝中某些反对新政的顽固派暗通款曲。


    “好!好得很!”


    皇帝猛地将奏报摔在案上,眼中杀意毕露,


    “朕念他们是老臣,一再容忍,竟敢如此罔顾国法,欺君罔上!真当朕不敢动他们吗?!”


    “陛下息怒。”


    喜筠淮垂眸,声音平稳无波,“北境苦寒,


    将士们若因粮草不继而生变,后果不堪设想。此风不可长。”


    “你说得对!”


    皇帝冷声道,


    “传旨!涉案一干人等,即刻锁拿进京,严惩不贷!其党羽,给朕细细清查,一个不许放过!”


    “臣,遵旨。”


    喜筠淮躬身领命,眼底深处,一丝冰凉的算计悄然隐没。


    这一切,自然瞒不过喜聿风。当他在东宫听完喜筠淮平静地叙述完皇帝的决定后,他屏退左右,走到喜筠淮面前,目光复杂地审视着他。


    喜聿风:北境那场病……


    喜聿风缓缓开口,指尖轻轻拂过喜筠淮似乎清瘦了些的脸颊,


    喜聿风:是故意的,对不对?故意病给父皇看,加重那些老臣的罪责,借父皇的手除了他们,还让我……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


    喜聿风:心疼得恨不得把心掏给你。


    喜筠淮没有否认,只是抬眸看着他,眼神清澈却深邃,


    喜筠淮:他们挡了殿下的路,也碍了新政。臣只是选择了最有效的方式。


    他微微偏头,脸颊蹭过喜聿风的指尖,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极淡的、几乎听不出的委屈,


    喜筠淮:只是……病的滋味,确实不好受。


    这近乎撒娇的默认和示弱,瞬间击溃了喜聿风所有探究的心思。喜筠淮猛地将人拉进怀里,紧紧抱住,叹息声落在对方颈间,


    喜聿风:你这个……疯子。下次不许再这样!我要你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


    喜聿风安静地靠在他怀里,感受着那强劲有力的心跳和温暖的怀抱,唇角微微扬起一个无人得见的弧度。


    目的达成,还换来了心上人如此直白的疼惜,这苦肉计,似乎……也不亏。


    皇帝的万寿节将至,举国同庆。筹备寿宴的重任,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喜聿风和喜筠淮肩上。两人默契无间,一个统筹全局,掌控氛围,一个细化流程,督办细节,将一场皇家寿宴办得既隆重奢华,又不失新意与雅致,处处彰显国泰民安与皇权浩荡。


    寿宴当日,金殿华灯璀璨,笙歌鼎沸。百官朝贺,万国来使,觥筹交错间,尽是盛世繁华。


    喜聿风与喜筠淮并肩而立,看着这由他们亲手打造的辉煌景象,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他们联手献上的寿礼并非奇珍异宝,而是一本精心编纂、图文并茂的《新政惠民录》,里面详细记录了新政推行以来各地的成效与百姓的赞誉,以及未来的规划。这份礼物既显孝心,更见政绩,皇帝龙颜大悦,当众对两人赞不绝口。


    宴至**,气氛热烈。宫女太监穿梭不息,为帝后与重臣斟酒。


    然而,无人察觉,一名低眉顺眼的小太监,在为皇帝斟酒时,指甲极其隐秘地弹了些许无色无味的粉末入杯。这一切,却被恰好抬眸的喜聿风捕捉到了一丝不自然的僵硬。


    那杯酒,皇帝因正与邻国使臣交谈,并未立刻饮用。


    片刻后,皇帝举杯欲饮,喜聿风心中警铃大作,正欲寻借口打断,却见喜筠淮恰好上前一步,躬身禀报一事,衣袖“不经意”地拂过,竟将那只酒杯碰洒在地!


    酒液泼溅,玉杯碎裂。


    喜筠淮:臣失仪!请陛下恕罪!


    喜筠淮立刻跪地请罪。


    皇帝正听得专注,并未在意,摆摆手道“无妨,收拾了便是。”自有宫人上前处理。


    喜聿风提到嗓子眼的心稍稍落下,与站起身的喜筠淮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两人都意识到,那杯酒恐怕有问题。


    然而,阴差阳错,或许是忙中出错,或许是那下药之人另有后手。不久后,新斟上的酒水被宫人奉至各位皇子重臣面前。喜聿风和喜筠淮因方才“惊驾”,各自被“罚酒”三杯。那奉酒之人,恰好又是那个眼神闪烁的小太监。


    两人并未多想,仰头饮下罚酒。酒液入喉,起初并无异样。


    可随着宴席进行,喜聿风渐渐觉得体内升起一股莫名的燥热,心跳加速,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身旁的喜筠淮,看他被酒气熏染得微红的眼尾,看他轻抿的薄唇,只觉得口干舌燥,某种压抑已久的渴望疯狂滋长


    喜筠淮亦感觉不对劲,一股陌生的热流在四肢百骸窜动,让他心神不宁,尤其是当喜聿风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那目光炽热得几乎要将他灼穿。他强自镇定,却抑制不住脸颊泛起的潮红。


    两人都意识到——中招了!那杯被下给皇帝的酒,恐怕是极烈的……助兴之药,竟阴差阳错被他们喝了!


    寿宴终于结束。两人强撑着最后的理智,谢恩告退,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了喧闹的大殿。


    夜风微凉,却丝毫无法吹散体内的燥热。喜聿风屏退所有宫人,一把拉住喜筠淮的手腕,声音沙哑得厉害:“去我那里……”


    喜筠淮没有拒绝,任由他拉着,跌跌撞撞地步入东宫寝殿。


    殿门合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月光透过窗棂,洒下一地清辉。


    压抑了一晚的渴望与情动,在确认安全的瞬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喜聿风将喜筠淮抵在门上,呼吸灼烫,目光死死锁住他,


    喜聿风:筠淮……我……


    药性混合着早已深种的情愫,让他几乎失控。


    喜筠淮亦气息不稳,仰头看着他,那双总是清冷的眸子里,此刻水光潋滟,带着从未有过的迷离与坦诚,他轻声喘息着,


    喜筠淮:殿下……我知道……


    喜聿风:你知道什么?


    喜聿风低头,额头抵着他的额头,鼻尖相碰,气息交融。


    喜筠淮:知道你的心思……


    喜筠淮的声音轻若呢喃,带着一丝颤抖,


    喜筠淮:也知道……我自己的。


    喜聿风:筠大人…我喜欢你…


    这句话如同最后一道赦令。


    喜筠淮再也忍不住,猛地吻上了那肖想已久的唇。


    这个吻,带着药性的炽热,更带着积压已久、几乎喷薄而出的浓烈爱意,凶猛而缠绵,掠夺着彼此的呼吸。


    意乱情迷间,不知是谁先扯开了谁的衣带,又是谁先将对方推向了锦榻。


    衣衫零落,喘息交织。月光描绘着交缠的身影,每一寸肌肤的相贴都引发更战栗的悸动。药性放大了所有感官,也撕碎了所有伪装。


    喜筠淮滚烫的吻落在喜筠淮的眉心、眼睫、鼻梁,最后再次覆上那已然红肿的唇,低哑的嗓音带着无尽的渴求与爱怜,


    喜筠淮:聿风……我的聿风……


    喜聿风仰颈承受着,指尖深深陷入对方结实的背肌,破碎的呻吟逸出唇角,在那汹涌的情潮中,他听到自己用从未有过的柔软声音回应,


    喜聿风:嗯……是你的……一直是……


    喜筠淮悄悄的伸出手臂把他圈进自己的怀里,一个翻身,把喜聿风压在自己身下,喜筠淮看着喜聿风眼神亮晶晶的,仿佛夜空上的星辰,他抓住他的脖子,然后迅速吻上他,他的舌尖在他的嘴巴里萦绕。


    又一记突如其来的亲吻让喜聿风措手不及,在喜筠淮吻下来的一瞬间,思绪变得眩晕,喜聿风搂住了喜筠淮的腰。


    不知是谁咬破了嘴唇,一股血腥在两人的嘴里蔓延开来,喜聿风被喜筠淮吻的呼吸急促了些,脑子里逐渐发昏。他伸手推了推喜筠淮,喜筠淮却握住了他的手,十指相扣。


    过了有几分钟,喜筠淮松开了喜聿风的唇,喜聿风微微喘气。


    喜筠淮正准备起身,喜聿风拉了他一下,两人又贴在了一起。


    喜聿风望着他的瞬间,眼角微微的弧度带了点狡黠,瞳孔却亮的像星,撞着喜筠淮心口发麻,呼吸都乱了半拍。


    喜聿风用手勾了勾喜筠淮的衣服,让她靠近自己。


    又是一记强烈的亲吻,他的唇舌游移到他的唇间,缓缓咬合,温柔而霸道。


    良久,唇分,两人呼吸急促。


    这一夜,红烛帐暖,**苦短。药性或许是引子,但点燃的,却是早已蓄满、只待一个契机便要燎原的真心烈火。


    自那夜之后,某些东西彻底改变了。


    虽在人前,他们依旧是君臣,是那个冷面权臣与看似玩世不恭的太子。但独处之时,空气里便弥漫着化不开的蜜糖与暧昧


    喜筠淮在紫宸殿批阅奏折至深夜,总会有一盏温热的参茶或一碟精致的点心悄然送至手边,抬头便能看见某人倚在门框上,对他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喜聿风在学堂被太傅考较功课,偶尔卡壳,一抬眼,便能接触到下方那双冷眸中极快掠过的一丝提示或鼓励,足以让他心神安定,对答如流。


    有时喜筠淮习武出汗,喜聿风会面无表情地递上汗巾,却在那人接过时,指尖“不经意”地划过对方温热的掌心,惹得他心猿意马,训练都走了神。


    夜里,东宫寝殿常常灯火通明至后半夜。有时是喜聿风赖在喜筠淮的书房,美其名曰“请教政务”,实则捣乱,最后总能得逞地窝在首辅大人怀里,享受着难得的温存。有时是喜筠淮处理完公务,会被某个“寂寞”的太子强行拉去寝殿“侍寝”,美其名曰“检查殿下功课”,实则往往检查到榻上去。


    一日雨后,庭院积水。喜聿风故意踩水,溅了喜筠淮一身。喜筠淮眉头刚蹙起,便被太子殿下拉着手,在积水里胡乱踩踏,弄得两人袍角尽湿,像两个顽童。最后喜聿风看着向来一丝不苟的首辅大人难得狼狈的模样,笑得前仰后合,被忍无可忍的喜筠淮一把抱起,直接扛回了殿内“教训”。


    又一日,喜聿风练字,故意写得歪歪扭扭,扯着喜筠淮的袖子非要他“手把手”教。喜筠淮无奈,从身后环住他,握住他执笔的手。温热的胸膛贴着后背,呼吸拂过耳畔,一笔一划,写的早已不是字,而是缱绻的情意。写着写着,笔便不知何时滚落在地,取而代之的是更深入的“教学”……


    他们互相试探,互相靠近,互相取暖,也在互相成就。喜聿风的势力在喜筠淮的默许甚至暗中协助下,悄然扩张,根基愈稳。而喜筠淮的新政,也因为太子的鼎力支持与暗中配合,推行得愈发顺畅。


    冰冷权谋与炽热爱意交织,在这深宫之中,他们彼此是唯一的软肋,也是最坚硬的铠甲。每一个眼神交汇,每一次指尖相触,都藏着外人无法窥知的甜蜜与默契。


    这偷来的、极致的甜蜜,如同最醇的美酒,让他们沉醉其中,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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