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男女老少民众,被策马的少年惊到,纷纷慌忙躲闪。
一时来不及收拾的街边小摊,被疯了的马撞翻,东西掉的地上到处都是。
被这在街上乱窜的疯马和少年吓到的老百姓,自己躲闪都要来不及,压根无暇顾及地上掉落的东西。
温府的马车停了,正北正南让温叙在马车里先不要出来,二人打算过去看看。
听到外面闹哄哄的声音,温叙也无心看书,转而把书阖上放回箱子,接着掀开车窗的小帘子问道:“外面怎么了?”
“瞧着好像是忠武候府的小世子,骑着匹疯马,控制不住了。”正北答到。
疯马!?
闻言,温叙眉心一跳,心想这是怎么回事。
他当即站起来,掀开帘子跳下马车,顺着声音的来源望过去。
只见马背上穿着宝蓝华服的小少年满头大汗,被疯马晃得东倒西歪,手上青筋暴起,拼命地拉紧缰绳尝试让马停下来,可红着眼睛的疯马完全失去了理智,接连又撞翻了好几个小摊。
突然,意外发生了!
疯马前蹄扬起,嘶叫一声,方向一转朝着温叙的方向冲了过来!
“快!快闪开!”少年拉不住马急得大喊。
被眼前的一幕惊到,后面就是小摊和墙,温叙避无可避,之前被咬的手指此时忽然传来无法忽视的剧痛,让他眼前一白,错过了最佳躲避时机。
“轰——”
一声巨响。
疯马撞在了温府的马车上,马车被撞翻,一旁的温叙也被马车压住了半边身子。
正北正南朝温叙的方向冲过去已经来不及了。
被马车压倒前的温叙,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左腿发出“咔哒”一声脆响。
天呐……真是倒霉透了。
倒在地上的温叙想,接着就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无人看见,盘踞在温府屋顶的小黑蛇突然焦躁地昂起头,望向城西南方向,暗金竖瞳里闪过一丝连它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慌乱。
——
夜晚,温府灯火通明。
王医师阖上房门走出来,正南见人出来了,红着眼睛迎上去问:“王医师,我家少爷怎么样了。”正北在边上没说话,面上一片自责之色,着急地看向王禹为,俨然一副关心自家少爷伤情的样子。
王医师拍了拍自己的左腿,“左腿骨折,”接着歪头伸手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补充道,“还稍微磕到了点脑袋,这才晕过去。”
伤的这样重!
正南懊恼自责极了,狠狠拍了下自己的嘴巴,哭丧着脸:“都怪我嘴馋,非要去聚鲜楼吃那什劳子珍珠八宝鸭。”
“哎!得得得!别一副衰相了,这种意外的事儿谁能料得到,你也跟我去把手上的伤口处理一下。”王医师见不得正南一副萎靡样,带他去包扎伤口。
正南垂头丧气地跟在王禹为身后。走了两步见正北没跟上,王医师回头,看到老大个人垂着头还站在原地。
啧!这臭榆木似的!
他伸手锤了正北肩膀一下,“愣什么呢!你也跟上!”
房内——
刚醒过来没多久、面色苍白、头上裹着纱布的温叙靠在床头,手上端着刚晾好的汤药。
一口黑乎乎送入口,他瞬间皱起了五官。
好苦!
“乖,喝完娘给你蜜饯吃。”温夫人见儿子被苦到,心疼地开口。
良药苦口利于病,良药苦口利于病……
温叙自我催眠把碗凑到嘴边,一咬牙把剩下的汤药一口饮净。
苦涩的药味儿直冲天灵盖儿熏得他整个人都清醒了。
接着一块儿蜜饯儿被温夫人塞到了他口中,稍稍压住了他满嘴苦涩。
温笃成从温叙手中把药碗接过放在一旁的盘子。
“哎,这事儿防不胜防,叙儿这些日子先别出门了,且安心在家养伤吧。”温笃成拍了拍温叙的肩膀,悬着的心放下,叹了口气。几个时辰前,见着正南正北狼狈地带着一身伤的温叙回府,可是把他们夫妇二人吓坏了。
听说忠武王府的小世子陈桓也伤的不轻,温父温母叹气,二人对视一眼,嘱咐温叙几句便出去了。
房梁阴影处——
盘成一团的玄霁,注视着下方的一切。看到躺在床上面上苍白、腿上裹着夹板的温叙,墨色的竖瞳闪烁,一截儿尾巴尖儿从房梁垂了下来。
他心里冷笑,难怪今天突然一阵心慌,原是这倒霉蛋出事儿了。
玄霁闭上眼睛,继续盘起身子修炼,漆黑的身子隐藏在阴暗中。
除了最大倒霉蛋温叙,忠武王府小世子陈桓惊马还撞翻了不少小摊,街上的几间商铺也受到了波及。
好在忠武王是个明事理的,派府里的小厮挨个慰问了受伤或有损失的小贩和店家,并进行了赔偿。
至于小世子陈桓,福大命大,只受了些皮外伤。
只是纵马伤人事大,忠武王听闻此事,气得面色通红,气血上涌,连夜动用家法,额外赏了自家逆子十鞭,硬是把陈桓抽的哀嚎连连、背后皮开肉绽。
这不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临河镇有名的纨绔陈世子再皮实的身体也遭不住,不得已需要在家静养一段日子,没法子出来花天酒地继续祸害人了。
——
这厢,处理完家事,忠武王带着厚礼拜访了温府。
贵客来访,温老爷和温夫人有些意外。
约莫五十几岁,蓄着胡子,长相硬朗的忠武王陈放,少年将军,随当今圣上开辟天下,打下了大雍江山。
论功封王后,他无心朝堂,用本人的话讲是:“一帮迂腐老顽固天天在议政厅唾沫横飞地吵吵吵!看着就心烦!与其掺和还不如回家种田舒坦!”
于是卸甲归田,回到家乡临河镇,当了个悠哉的闲散王爷。
陈放一招手,身后的王府小厮立即朝温老爷温夫人呈上赔礼。继而他长叹一口气,充满歉意又恨铁不成钢地开口:“逆子顽劣,当街纵马,伤了贵府公子,实在是抱歉。我已经用家法教训过这逆子了,过几日我再让他登门道歉。还望温老爷和温夫人海涵,原谅我这顽劣不堪的逆子。”说罢,他站起来,郑重地朝温老爷温夫人躬身抱拳行了一礼。
见忠武王行此大礼,温老爷和温夫人赶忙起身扶他。
“使不得!使不得!”温老爷托住了忠武王的手,将他扶了起来,“此事只是意外,听闻王爷也教训过了小世子,就这样算了吧。”温夫人也在一旁连连点头。
温府的人明事理,不多纠缠,忠武王陈放内心感激,抓住温老爷的手拍了拍:“多谢温兄体恤,既然如此,我也不叨扰了。”另外又许下温府一个人情:“若是贵府日后有事需要帮助,王府一定尽力相助。”话毕,陈放拱手,“王府还有事情要处理,我先告辞了。”
临走时,温老爷和温夫人让忠武王把带来的厚礼带走,忠武王只道“小小赔礼,贵府切莫再推辞了”,便来去如风带着小厮侍卫走了。
忠武王府的人走后,温老爷和温夫人看了赔礼,掀开箱子,里面放着不少名贵药材和珍贵的金疮药。
既是赔礼,温笃成派人把这些全部抬到了温叙的院子,并嘱咐说是王府送来的赔礼,让他瞧瞧哪些是用的上的。
在自己院子里晒太阳的温叙从小塌上起来,打开箱子发现王府送来不少名贵药材,有补血的、强壮筋骨的,以及几瓶上好的金疮药。
他伸出手从箱子里拿出小瓷瓶装着的金疮药,他抬起左手举到阳光下,衣袖滑落,漏出一小节白皙的手臂。
阳光透过指缝,照得他眯了下眼睛,看见左手食指上依旧没有愈合,周围乌青,还有些渗血的小洞眼,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始终萦绕在心头。
距离被蛇咬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旬,他自己便懂医术,甚至可以算得上精通,日日换药包扎,加上家中就做药材生意,好的药材也不缺。
这小小的伤口,怎么会迟迟不愈合,反而隐隐有恶化的架势呢?
阳光照过,手指和手掌显现出朦胧的透明,伤口更为明显了。细细端详几息后,他收回了左手,宽大的袖子笼罩住手臂,重新躺回小塌上,右手摩挲着装着金疮药的小瓷瓶,仔细回想起这些天的点点滴滴。
这些日子呆在家中居多,除却上学那几日,就是出门查账去聚鲜楼被撞那一日,白天用到左手机会并不多,若是磕到碰到他肯定有印象。
再者这几日晚上总是睡的很沉,甚至有一晚正南守夜犯困不小心把院子里的一盆花摔碎了他都没有醒过来;而白天醒来左手都会有些莫名的胀痛,这种感觉不一会儿就会没了。
究竟是他多虑了还是夜晚有蹊跷……
温叙闭目思索一阵,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这些日子注意些,看看是否如他想的那般。
首发三章[加油]明天还有一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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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