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琢目光静静落在自己的牡丹身上,带着无尽的宠溺与欣赏。
他的牡丹是那样鲜妍欲滴,令人怜爱,绽放着美丽。他替她遮风挡雨,不让她被风雨侵袭半分,她是这世上最美丽的牡丹,合该如此。
梁湖月胃口小,她摇摇头,示意自己吃饱了:“兄长一直忙着照顾我,定然也饿了,兄长快吃吧。”
陈琢轻嗯一声,碗中还有梁湖月方才没吃完的半碗饭,他并不嫌弃,将她剩下的饭菜吃了。
梁湖月见他吃自己剩的,眸光一闪,虽说小时候就是如此,因为她胃口小,吃东西总是剩很多,陈琢便都会吃掉。可他们如今都长大了,梁湖月犹豫片刻,还是什么都没说。
陈琢吃东西很快,吃完便让她们把东西撤下去。梁湖月有些困了,睫羽垂下去。
陈琢看出了她的困倦,让她睡。
梁湖月趴在枕边,又忍不住看向陈琢,她是想问圆觉法师说的话,但陈琢显然理解错了。
他轻笑一声说:“漪漪是要我哄睡?”
梁湖月不是这个意思,正想摇头,陈琢已然在她身侧坐下,拍了拍大腿。
他们小时候便是如此,梁湖月小时候睡不好觉,陈琢为了哄她,便让她趴在自己腿上,给她讲故事,轻拍着她的背哄她入睡。
梁湖月目光落在陈琢腿上,想说这样不太好,毕竟他们已经长大了,男女有别,只是……
左右再过两年兄长也要和程姐姐成婚,那时候她便再也不能像现在这般依赖兄长了。这般想着,梁湖月乖顺地趴去陈琢腿上,像小时候那般,寻了个合适的位置。
她抬眸望他,等待着兄长的睡前故事。
梁湖月的长发铺展在他腿上,陈琢轻抚着她的青丝,记忆中那个小小姑娘与眼前的少女面容重叠,时间竟一晃就过去这么多年。
他眸色微垂,好听的嗓音缓缓倾泻而出:“从前有一个书生,他救了一只小狐狸。小狐狸很小,又受了伤,书生就把它带回了家养着。书生本意是打算等小狐狸养好了伤,就放归山林,可小狐狸却不愿意走了……”
他像小时候那般,揽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哄她入睡。
这本该是母亲的职责,却是陈琢担任。
陈琢九岁时,承安侯与夫人领了五岁的梁湖月回来,告诉陈琢,梁湖月日后就是他的妹妹了,会跟着他们一起生活,让他要好好照顾妹妹。
梁湖月那时候小小一个,粉雕玉琢,像个瓷娃娃,也不爱说话,只会用漂亮的眼睛看着他。陈琢认下这个妹妹,果真把她照顾得很好。
承安侯夫妇二人心善,但都是大咧咧的性子,在照顾小孩子这方面并不擅长,就连陈琢自己,也是磕磕绊绊长大。陈琢是小男孩,养起来不费心也没事,但以夫妇二人的性格,养小女孩实在不够。虽说有奶娘照顾,可奶娘毕竟不是亲娘,照顾起来也未必尽心,偏偏梁湖月又是一个需要细心照顾的孩子。她生来就带着心疾,身子骨更是弱,三天两头地生病,奶娘有时候不耐烦,就会敷衍。
陈琢看不下去,开始自己照顾这个娇娇弱弱的妹妹。
这一照顾,就是这么多年。
梁湖月听着陈琢熟悉的好听的嗓音,慢慢睡着了。在陈琢身边,她总能感觉到无与伦比的安全感,仿佛只要有兄长在,天塌下来也没关系。
听着怀中人沉稳的呼吸声,陈琢微微勾唇。
少女的脸颊趴在他腿上,传来温热的温度,陈琢一只手绕过她脖子,想抱她回床上躺下,却发现这个姿势不太好用力。怕吵醒梁湖月,陈琢只好换了个姿势,穿过她腋下,抱她回身。
尽管已经很小心,但他的手背还是碰触到少女饱满的柔软。陈琢一怔,眸光不觉落向她胸口。
梁湖月很瘦,但身材却极好,细腰盈盈一握,胸口更是饱满。
他的漪漪果真是长大了,已经不再是小孩子,而长成了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陈琢眸中笑意闪过,移开视线,替她掖好被子。
他又静静坐了会儿,等梁湖月睡熟了,才起身离开。
丹朱与青罗还在门口候着,见陈琢出来,福身行礼。
屋外还在落雨,陈琢看了眼二人,嗓音清冷:“好好照顾漪漪,若有什么事,随时禀报我。”
二人颔首应是。
陈琢撑开竹骨伞,转身走进雨幕,回沧海院。沧海院与明月阁离得很近,几步路的距离便能到,寒鸦已经在等候,见陈琢归来,赶忙上前接过伞。
“世子,侯爷与夫人的家书今日到了,属下已经放在书房。”
陈琢轻嗯一声,往书房走。
承安侯与夫人志趣相投,一贯喜欢游山玩水,从前陈琢年幼,二人才回到京城定居数年,后来接了梁湖月回来,又耽误了两年。后来陈琢日渐长大,独当一面,他们愈发能放心出门游玩,将侯府与梁湖月皆交给陈琢照料。
今年刚过了年,二人便出门游玩去了,隔些日子会寄家书回来,告诉他们二人到了哪里,又有何有趣之事发生。
此番与家书一同寄回来的,还有一些礼物,其中有些是给陈琢的,有些则是给梁湖月的,都放在陈琢书房。
陈琢吩咐寒鸦:“稍后将东西送去明月阁。”
可以预想到梁湖月收到礼物后的样子,他脑中浮现出梁湖月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模样,眸色一阵柔软。
陈琢没拆那封家书,打算等梁湖月醒来后和她一起看。
陈琢把家书放到一边,问起寒鸦另一件事:“我让你查的事情查得如何了?”
寒鸦垂首回话:“回世子,属下已经尽力追查,只是时间有些久远,许多事难以查证。当年成宗亲率大军灭赤狄部落,赤狄大败后,成宗将赤狄公主收入后宫,封为如妃。传闻如妃进宫时,带了不少陪嫁,其中的确有一种药丸,名为雪魄丹。只是如妃不会说汉话,素来与宫中众人也无甚往来,后来更是因为意图谋反,被成宗处死,如妃身边的婢女也都被处死,那雪魄丹也就不知所踪了。”
“属下暂时还未追查到雪魄丹的下落,请世子恕罪。”
陈琢指节轻叩桌案,若有所思,只道:“无妨,继续查吧。”
那日陈琢偶然翻看一本古籍,记载了关于赤狄部落的一些事,传闻赤狄部落住在雪山脚下,供养雪山之神,得雪山之神庇佑,赤狄部落骁勇善战,即便受了伤也会好得很快。赤狄部落因此日渐壮大,后来听闻他们的首领对雪山之神不敬,被雪山之神降下惩罚,这才打了败仗,被大晏所灭。
所谓雪山之神的传说,陈琢并不相信,也不在意,他在意的是书中提及的一种药,雪魄丹。书上说,雪魄丹是取雪莲与雪山上最纯净的雪水炼制而成,可使人起死回生,根治百病。笔者更在书中提及不少事例,佐证雪魄丹之奇效,其中便提及曾有一任赤狄王后患有心疾,吃下雪魄丹后药到病除。
陈琢微微垂眸,若此事为真,那漪漪的病便有救了。为了查证书上所载,陈琢又寻了不少与赤狄有关的书翻看,证实赤狄部落的确有这么一种药,名为雪魄丹,且极为难得,的确能治好许多疑难杂症。
不论真假,既然有这一线机会,陈琢便不愿放弃,他便命寒鸦暗中调查。只可惜,成宗乃是当今天子祖父,距离赤狄部落覆灭,已经过去三十余年。
的确是太过久远,许多事都已经难以查证,要找到那雪魄丹,只怕难上加难。
可即便如此,陈琢也要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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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湖月这一觉睡了一个时辰,醒来时便听丹朱禀报,说侯爷和夫人的家书寄回来了,还带了礼物。她一听,兴高采烈地翻身下榻。
“什么礼物?”
陈琢在外室等,手中还翻看着一本书,听见梁湖月的脚步声,抬眸看去,而后微微蹙起眉头。
梁湖月青丝垂落,只着一身单薄寝衣,竟是连鞋都忘了穿,一双洁白无瑕的足更是就这么踩在羊毛地毯上。
青罗在后面拿着她的绣鞋与绫袜追出来:“姑娘……”
陈琢搁下书,起身拿过一旁自己的貂皮大氅罩在梁湖月身上,而后将她打横抱起,放在矮榻上坐下。
“漪漪先前还说自己不是小孩子了,怎的还如此冒失?”陈琢语气揶揄,从青罗手中拿过她的鞋袜,替她穿上绫袜。
陈琢身量高大,梁湖月陷在他的大氅里,只剩半个脑袋露在外面。她眨了眨杏眼,有些心虚,没开口反驳任何。
兄长的大氅上皆是兄长的味道,冷冷的松香气息,梁湖月微不可察地嗅闻一番,一阵心安。
梁湖月天生皮肤白,就连双脚也是凝脂玉一般。她双足小巧,落在陈琢掌心,感受到陈琢掌心的温热,不由得蜷了蜷脚趾。
她虽身子骨弱,但爱美的心与寻常女子一般,脚趾甲上涂了花瓣浸染而成的汁水,粉粉嫩嫩。原本自己觉得好看,可这会儿不知怎么,竟有些羞赧。
梁湖月挣了挣,想说自己来就好,却被陈琢握得更紧。
他看她一眼,沉声道:“漪漪,乖一点。”
我们骨科就是天下第一[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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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