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那年,明枝正在教室里上课。
班主任突然红着眼眶敲门进来把她叫了出去,然后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
“老师,我今天没跟李明泽打架。”
明枝眨着宝石葡萄似的大眼睛,用小手擦去老师的眼泪,“主任又批评你了吗?”
班主任摇摇头,将她抱得更紧。
很快,有许多人围了过来,大家边感慨边对明枝说‘好可怜’
明枝懵懵的,爸爸明明说过大人是不会轻易掉眼泪的,他们这是怎么了?
后来,明枝知道了原因。
可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爸爸妈妈只是出去过结婚周年的度假,却再也没有回来。
他们说好要给她带礼物,她考了满分的试卷还放在书包里等着给他们看。
为什么她再也没有爸爸妈妈了。
“枝枝,以后就跟着二婶住吧!”
“还是来我家,枝枝,姑姥姥来照顾你!”
“枝枝,还认得我吗,我是你四舅爷,可怜的孩子,来四舅爷家里吧!”
面对这一张张放大的陌生面孔,明枝立刻缩回班主任怀里,发抖的小手紧紧搂着她的脖子。
自从外公外婆和爷爷奶奶相继过世后,爸爸就带着她和妈妈从镇上搬到了县里。
这些人她一个都不认识,逢年过节也从来没见过。
为什么他们现在却表现得好像很关心她,很想照顾她的样子?
后来她才明白,那些人惦记的不是她,而是航司赔付的那笔钱。
那笔钱足以让二婶在县城买上新房,让姑姥姥的孙子读重点国际学校,让四舅爷凑齐儿子的彩礼。
好在,明枝有班主任的照拂,她把她接到了学校内的教师公寓暂住。
又有一天,班主任兴冲冲来到教室,把明枝带进了办公室。
“迟先生,她就是明枝。”
班主任对坐在对面沙发上的年轻男人夸明枝成绩拔尖,乖巧懂事,乐于助人。
明枝抬头看了眼班主任。
班上大半同学都喊明枝一声“姐”
轮到她们班进行包干区卫生打扫,偷懒耍滑的男生,扯女生辫子的男生。
她上去就是一通‘乐于助人’
明枝是独生女,小康家庭没有经济压力,于程和明檀对女儿进行的是自由式教育。
明枝就像长在田野里的一年蓬,没有经过人工的刻意修剪,她不受任何规训长大,拥有无拘无束的生命力。
虽然明枝总和调皮捣蛋的男生们打架,但她成绩优异,嘴巴又甜,老师们对她是又气又爱。
可自从父母离世,明枝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乖得不像话。
就连老师们都说:“最近怎么都不见明枝上升旗台做检讨了……”
听着满屋子老师们对她的夸奖,明枝默默垂下脑袋,盯着自己的手心掌纹。
“枝枝。”
穿着西装的年轻男人从沙发上起身,缓缓半蹲到她面前,目光温和地与她平视。
“还认得迟叔叔吗?”
明枝看着他,半晌,轻轻点头。
迟正庭承诺每月向班主任发送明枝的成长记录,向学校捐赠了一千万用于教学建设,并亲自致电教.育局对班主任和学校表达照顾明枝的谢意。
临别时,那位初入职场的年轻女教师眼眶泛红地抱着明枝,对她说:“枝枝,要开开心心地往前看。”
就这样,明枝跨越几千公里,来到了一线大都市岚城。
车窗玻璃映出那张稚嫩的小脸,她装满好奇却并不怯懦的眼神透出坚毅。
迟正庭望着她,温润含笑。
然而,当被带到那栋像城堡一样的大别墅,又迎面撞见从旋转楼梯缓步而下的少年时——
明枝的目光凝住了。
她从来没见过那么好看的男孩子。
冷白肤色,淡粉薄唇,鼻梁高挺,一头黑褐色短发,穿着美式棒球服,双手随意插在裤兜。
然而,冷不丁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睛,察觉自己被他的不善目光牢牢锁住的瞬间,明枝感到脊背一阵发凉。
她立刻躲到了迟正庭身后。
“枝枝,不用怕。”
迟正庭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是我的儿子迟砚川,以后就是你的三哥。”
迟砚川瞥了眼那颗微微侧出一点又马上缩回去的毛茸脑袋。
“爸,这是你的私生女?”
迟正庭:“胡说八道!”
少年偏头:“果然,男人做错事的第一反应都是否认。”
迟正庭:“……”
这个逆子。
又陆续走下来两位少年。
迟正庭对明枝介绍,说他们分别是她的大哥和二哥。
紧接着,走进来一屋子衣着统一的阿姨叔叔们,他们恭敬有礼,齐声唤明枝:
“明小姐。”
明枝被这种声势浩大的场面惊到,她抱着自己的小书包站在那儿,一脸茫然。
是明小姐,不是四小姐。
迟砚川双手抱胸,目光放在她身上少了敌意,多了探究和兴味。
刚到迟家的那一个月里,明枝每天按时吃饭,吃完就开始看书,写作业,然后回房间睡觉。
安静又乖巧。
顾臻见状,请了心理医生来家里。
想到家里只有三个男孩子,也许缺少同龄女孩的陪伴,又为她找来迟家的小辈们与她做伴。
“我妈妈给我买了香奈儿的包包。”
“我妈妈也给我买了迪奥的包包!”
明枝不明白她们在说什么。
她想起了豆沙包,她和妈妈都爱吃爸爸亲手做的豆沙包。
微风吹过,树叶洒落一地,女孩纯白的裙摆无声飘荡。
“哭什么。”头顶一道清朗的少年嗓音忽然传来。
明枝抬起头,撞上一张放大版的俊朗面容,她下意识后退一步。
迟砚川走近,“问你呢,哭什么?”
“我没哭……”明枝小声。
下一瞬,带着一丝凉意的手指迅速抚过她的脸颊。
“没哭,那这是什么?”
迟砚川捻着手指上的一片湿润。
“我不……唔——”
明枝刚要开口,嘴里就被塞进了一颗棒棒糖。
是草莓味的,没有任何色素香精,像是用一颗颗奶油草莓熬制出来的,新鲜香甜的滋味瞬间在舌尖蔓延开来。
明枝抬起眼皮悄悄看了眼迟砚川,然后暗暗吮了吮糖果。
渐渐地,她的脑海里对豆沙包的甜味记忆一点点被草莓糖覆盖。
当晚,岚城迎来今年首个台风夜。
然而明枝的家乡从来不刮台风,狂风呼啸,雷声轰鸣,宽敞的卧房里满是风吹玻璃窗的悚然声响,她的脸色越发惨白。
被子一掀,明枝赤着脚从房间里跑了出来,却在走廊撞上一堵坚实的肉墙。
“妈妈!”她呜咽着,双手抱紧对方。
“……不是。”
“爸爸?”明枝满怀希望地仰起头。
“……”
迟砚川看着她,表情仿佛在说:你看我哪里像你爸。
然而对上她那张泪眼婆娑的脸,迟砚川什么都没说。
他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背,“怎么了?”
感受到他在安抚自己,明枝立刻重新抱紧他,把脸埋进他弯腰下来的肩膀里。
她哽咽道:“三哥,我害怕……”
这是明枝第一次叫他三哥。
走廊安静片刻。
迟砚川:“再叫一声。”
明枝慢慢抬头:“三哥?”
迟砚川找来了四盏夜灯,将房间里的四个角落都照亮,又让佣人送上来好几个陪床毛绒熊,放到她床边两侧,最后,一首悠扬催眠的钢琴曲盖过了狂风的呼啸声。
“还怕吗?”
明枝躺在枕头上,两手抓着被子看向他,摇了摇头。
那晚过后,明枝明显变得开朗起来。
从前,在这个宛如城堡,转个身都会迷路的房子里,她熟悉的人只有迟叔叔。
可是迟叔叔很忙,经常不在家,周围对她而言全是陌生面孔。
但从那晚开始。
只要明枝开口,迟砚川总会停下手上的事情,先回应她。
她溜进他的书房,交叠两个手掌垫着下巴靠在书桌边,眨眨眼:“三哥?”
迟砚川停笔抬头。
蹲到他击剑课结束回家,明枝从走廊探出脑袋:“三哥!”
迟砚川接电话动作一顿,抬手先揉她脑袋。
被迟砚川带出去顾灼组的聚会,明枝揉着困顿的眼睛抬头:“三哥……”
迟砚川牵过她手提前离场。
*
酒店套房里。
暧昧的气息正在疯狂发酵。
“三哥……”明枝拼命躲闪,然而嘴巴被堵住,她连话都说不完整。
“唔……别……”
以前叫三哥,迟砚川对她百依百顺。
现在这声三哥,只会助长对方的恶劣行径。
迟砚川叼住她雪白耳垂,感受到她一瞬间的颤抖。
他低笑,“喜欢我这么舔你?”
见她不答,他又吮了吮:“是这样吗,宝宝。”
明枝还是一声不吭,整个人被弄得晕头转向,失去力气。
迟砚川两手撑在床侧,看她微张开唇,看她渐渐调整呼吸。
“胆子不小,敢把我关黑名单。”
“我没有……”
“是吗,手机拿来我看看。”
“……”
头顶传来冷笑:“怎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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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我倒想听听你还能怎么狡辩。”
明枝抿着唇,乌黑的眼珠在转。
迟砚川将她的小表情尽收眼底,长指抚上她白皙漂亮的侧颈,把她一头长发拨开,俯身就要吻上去。
“这里不行!”明枝慌忙偏头,“一会儿我怎么见人啊!”
婚宴还没结束呢。
“那就不见,”他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颈间,要亲不亲的样子,“正好,把你藏起来。”
明枝心头微颤,“我一会儿就把你放出来还不行吗?”
谁知迟砚川脸色更沉,“又关又放,我是你养的狗?”
明枝:“……”
迟砚川把人从床上抱起来,扣住她后颈吻得更深。
他勾着她湿滑的舌尖,故意吻得黏腻,弄出声音,她口中混着甜酒醇香,每吮一下她脆弱的舌尖,她的身体都会跟着抖动。
“自己算算欠我多少天了?”
“什么……”
男人劲瘦结实的腰腹挤压着她柔软的心脏,舌尖过电般的感觉席卷全身。
迟砚川吻她发顶,“每天亲我一次,你答应的。”
“快点毕业,”他嗓音低哑,“我要每天都看到你。”
明枝整个人软在他怀中,面上不动声色,心头却微微发沉。
这时,迟砚川的手机响了。
“三少,顾灼先生看到我了,他问你在哪。”
“嗯。”迟砚川淡道,“衣服送过来。”
“好的。”
何乐把迟砚川出席婚宴的西服送了过来,他去换的时候,明枝就坐在沙发上,捧着玻璃杯小口喝水。
她的嘴唇肿得很明显,任谁看了都能猜到经历过什么。
她只能多喝几口冰水,指望热胀冷缩有点作用。
迟砚川换好衣服走了出来,明枝瞥过去一眼。
迟砚川的身高接近一米九,宽肩长腿薄肌,完美的衣服架子比例。
他身上的衬衫熨烫过,干净整洁,西裤线更像是用尺量过般笔直。
再看一眼自己身上,明枝不乐意了:“迟砚川,我的裙子皱了!”
何乐上一次听到三少大名,是从明小姐口中,再上一次也是,上上次还是。
“我让人给你熨。”
“我不想陌生人碰我的衣服。”
酒店员工的嘴也不知道严不严实,万一传出去什么可就完了。
何乐心想自己在明小姐心里总归不是陌生人,正要揽过这个差事——
明枝:“三哥。”
迟砚川扣袖口的动作一顿,看向她。
明枝含了口冰水,轻轻点头。
迟砚川扯唇,大步走过去将她从沙发上托抱起来。
“你又要干嘛,”明枝不禁挣扎,“越弄越皱了!”
“那不正好,你不就等着使唤我?”
“你弄的不该你负责?”
迟砚川盯着她几秒,面露玩味:“难得从明小姐嘴里听到负责两个字。”
明枝:“……”
“你先出去。”迟砚川看向何乐。
“好的好的。”何乐暗道自己早该闪人。
明枝换了浴袍坐在沙发上。
挂烫机散发出的徐徐白雾遮住了男人冷隽的面容,迟砚川拿着烫头的那只手上戴的腕表是两千万的百达翡丽。
裙子恢复如新,明枝换上。
迟砚川系好领带:“跟我一起进宴厅。”
明枝问他:“等会儿,你刚才那样把我弄进来,走廊摄像头会不会拍到?”
迟砚川瞧她:“你怕什么?”
怕热心市民为我报警把你抓走我来不及控制脸上的表情。
“这家酒店在舜科旗下。”迟砚川说。
舜科是顾灼的公司,迟砚川似乎也有股份占比在其中。
明枝这下放心了,房门一打开,趁迟砚川不注意她立刻往反方向跑开,简直溜得比兔子还快。
何乐傻眼:“这……”
迟砚川瞥着明枝的高跟鞋,皱眉。
到底没追上去,慌乱中人要是崴了脚回头又记他一笔。
“枝枝,你去哪了?”
安遇正找明枝呢,迎面就撞上她了。
明枝抬了抬自己的手机,“我在花园拍照,那边的风景挺好看的。”
安遇朝明枝手指的方向看了眼,没有起疑,“走吧,跟我进去,你三哥回来了。”
“真的?”明枝适时表现出一丝惊讶。
安遇微笑:“真的,就知道你会这么高兴。”
明枝:“……”
那倒也没有。
宴厅里,迟砚川刚一露面身边便已经围了不少的人。
明枝巴不得他被包围,离自己远点。
然而迟砚川一看见她,便越过人群直接朝她这个方向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