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有没有人能来救救我?”
苏知夏和宁宜苏正吃着美味的羊肉包子,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二人循着声音打开了窗户,往客栈的院子扫视了一圈。
“那不是……”宁宜苏望着挂在墙上的那个人:“裴从诚吗?!”
裴从诚灰头土脸地抬头一看,见是两个熟人,激动不已地求救道:“师傅,是我呀,快救救我!”
苏知夏叹了声气,从二楼借力一蹬,落在了围墙上,把他拎了下去:“你怎么会在沣州?”
裴从诚瞧上去风尘仆仆的,脸上还有些灰,头发也有些凌乱,但还是如当时一般的乐观:“我?我要做一个剑客,所以离家出走了。”
宁宜苏从楼梯跑了下去,他看着裴从诚那有些落魄的模样:“裴兄,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裴从诚苦涩地摸着自己饿瘪的肚子:“呃,这就说来话长了。那个,有没有吃的,能不能分我吃一点,我两天没吃东西了……”
“你稍等一下,我去拿羊肉包子给你。”
宁宜苏正要上楼去拿包子,裴从诚的眼睛迸发出光芒,感激地喊道:“谢谢你,师娘。”
师娘?
宁宜苏被这声“师娘”喊得竟有些心花怒放,上楼把一整盘的包子都拿了下来。
“裴从诚,你怎么逃出裴府的?我记得你应该被关禁闭了吧。”
裴从诚大口大口地啃着包子,一边的宁宜苏当真像是个老母亲一般拍着他的后背:“裴兄,你别着急,吃慢点儿,这还有好多包子,都是你的。”
“呜呜——师娘,你真好,这是我钱囊丢了以后,吃得最好的一顿饭了。”
裴从诚一边吃着,一边感动地含糊地说着。
苏知夏见他不答,将那盘包子拿到一边:“我在问你话。”
“咳咳,师傅,我,我趁着兄长那天外出去练兵,我就逃出来了,本来想去找你和宁兄,去了你家里,你妹妹说你已经死了,我当时真的是要难过死了,虽然我们只有一面之缘,可你到底是我的师傅。不过我听你妹妹说宁兄来了沣州,说是要复活师傅,我这一下子就来了精神,马不停蹄地赶上来了!师傅,看着你这么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我当真是心安了。你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带我一个呗。”
苏知夏狐疑地看着裴从诚,但到底是裴从信的弟弟,想着裴从信也是个着实不错的人,她便只好答应:“你暂时先跟着我们吧,等在沣州的事处理完,你必须跟我们一起回京城。”
“啊?!”
苏知夏的眸子冷漠得像是一柄锋利的刀刃:“你要是有异议,我立刻把你捆在这客栈,修书一封让你兄长来抓你回去。”
“别别别,我听师傅的话还不行吗?”裴从诚撇着个小嘴。
宁宜苏已经给他安排好了一间新的客房,也请店里的小厮给他打些水:“裴兄,多日奔波累了吧,去楼上歇息一会儿,我吩咐人给你准备好热水,你待会儿沐浴一下吧。”
“呜呜,师娘,你人也太好了。”裴从诚说着,还顺手把那一盆羊肉包子抱走了。
苏知夏忍俊不禁地侧过脸,裴从诚开心地蹦跶上了楼,宁宜苏则是坐到了苏知夏对面:“这怎么办?”
“裴从诚的兄长于我不算深交,却也算是有些旧交,总不能让他当真流落在外,他的身手勉强可以,应该也能派上些用场。”
宁宜苏想着裴从诚挂在墙上的光景,噗嗤一笑:“裴兄与我们倒也是有缘,每次挂在墙上,都能被你救下来。”
苏知夏饮着水:“说不准,他还算是个福将。”
这时,一个穿着家丁模样的人上前,恭敬地询问道:“请问阁下是宁宜苏,宁郎君吗?”
“正是。”
宁宜苏一怔,见来人没有恶意,正困惑着,那家丁奉上了一封请帖:“宁郎君,这是安家娘子给您的请帖,邀您明日于城郊马场一叙。”
“安家娘子?”宁宜苏这方想起来昨日那位名为安书墨的娘子,他急忙推却:“不不不!”
可那家丁已经将请帖塞到了他怀里,由不得宁宜苏推却,那人已经离开了。
此时,那封请帖像是烫手山芋一般,宁宜苏不敢拿起那请帖:“知夏……”
苏知夏笑着揶揄道:“难道是那位安家娘子对你一见倾心了?”
“怎、怎么可能?哪有这么多一见倾心?不过是……”
听着宁宜苏的声量越发小了起来,苏知夏放下水杯,温和地笑着:“是什么?”
“见色起意。”
苏知夏噗嗤一笑:“你这是变相在说自己长得俊俏吗?”
“我、我、我应该长得不是很丑吧?”宁宜苏有些惊慌地凝视着苏知夏,他坐在苏知夏身边,委屈地把脑袋凑到了苏知夏的颈窝里,闷声道,“知夏,我不丑吧?”
苏知夏揉了揉他的脑袋:“不丑。”
“那我老了变丑了的话……”
宁宜苏分明知晓苏知夏不是个看外貌的人,却还是故意说出这样一番话。
“你分明知道,我昨天说过,喜欢的是你的温柔、善良、坚韧,”苏知夏哪里不知晓宁宜苏的心思,却还是顺着他的话茬说着,他在自己的怀里抬眸一看,苏知夏也不免补充了一句,“不过你长得确实好看。”
四时好打着哈欠从楼下走下来,身后还跟着即且,她嫌弃地俯视着二人:“咦——,你们俩一大早就在这里腻腻歪歪的,不腻吗?”
宁宜苏起了身,有些羞涩,苏知夏倒是平静地望着四时好:“你昨夜又偷偷饮酒了?”
“嘿,被你发现了。”
苏知夏倒了杯茶,递给了四时好:“那么大一股酒味,想不被发现也很难。”
“谢谢啦,唉,这里的酒味道还不错,不过我到底还是更喜欢京城的酒,品类更多些。”
四时好环视了一圈,皱着眉头:“你们两吃独食呀?自己吃完羊肉包子,就不管我和即且了?”
“这件事说来有些复杂,简单说就是,我们多了个新同伴,待会儿等他洗漱完,介绍给你们认识。”
苏知夏这头解释着,宁宜苏已经去吩咐小厮准备新的早膳给四时好和即且,特地吩咐了“不要饼子”。
“今天你打算出门吗?”
“不了吧,外面好晒,本猫不太想出去。”
“可你不是黑猫吗?”
“你少管。”
“好吧。”
“这是什么?”四时好看着桌子上的那张请帖,“还怪香的,哟呵,请的还是你的宁郎君呢!是哪家的姑娘瞧上了他?要不趁此机会把他甩了?换个更好的,我们妖族就有很多……”
苏知夏推开了四时好,严肃地凝视着她:“这玩笑就不要开了,他会当真的。”
“行吧,没想到,你这么喜欢他,”四时好撑着脑袋,揶揄地看着苏知夏,“那这请帖怎么办?你要让他去吗?”
苏知夏平淡地放下杯子,看着不远处的宁宜苏的背影:“不是给我的请帖,他自己决定就好。”
“你不吃醋?”
“他,我很安心,”苏知夏笑着看向四时好,“再者说,若是要变心,总归是拦不住的,倒不如放手,免得伤到自己。”
“你倒是看得开,可真的放手,你不会觉得疼吗?”
“长痛不如短痛,我的个性你是知道的,即便是扒掉一层皮,也不会让顽固的脓包留着的。”
四时好也看向了宁宜苏,满意地点了点头:“行,不过,其实这家伙也还不错,平时虽然帮不上什么忙,可关键时候是真干活。听说沣州有血灵芝,二话不说就来了,这一路上也很坚定要复活你。”
宁宜苏看她们聊得热火朝天,笑道:“你们在聊什么呢?”
“师傅她们再聊……呜……”
即且的嘴被四时好捂住,四时好带着威胁的笑容质问道:“宁宜苏,这请帖你打算怎么办?”
宁宜苏坦然地回应着:“我不去赴约了。但是让那位安娘子等也不太好,我找个人把帖子还给安府,同她表明我已经有心上人了,感谢她的厚爱。”
四时好这才把爪子收了回来:“算你回答得不错。”
宁宜苏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让裴从诚把请帖拿去还给安娘子,毕竟四时好性格火爆、似乎对安娘子有些敌意,而即且也是个胆小的,貌似只能由裴从诚去。
裴从诚穿戴整齐后,下了楼与四时好和即且打了照面,他这人倒是热忱,不管即且是不是害怕,直接搂着人家的肩膀:“你师傅是四时好姑娘,四时好姑娘是我师傅的好朋友,那我们也勉强算是师兄弟了。不过你年纪瞧着比我小,就喊我裴师兄,怎么样?”
四时好对于裴从诚的夸赞很是受用:“小裴,你,很不错!”
裴从诚得了宁宜苏的吩咐,念及师傅和师娘的感情,决心要斩断这位安家娘子对师娘的爱慕之情。
苏知夏严肃地叮嘱着裴从诚:“说话时记得注意分寸,先探探到底是不是当真喜欢宜苏,不论人家有没有那心思,都莫要伤了安娘子的心。”
“唉,师傅你放一百个心,这么点小事,交给我,保准完成!”
裴从诚就这样快乐地拿着那张记着宁宜苏从小厮那里打探来的安府地址的纸条离开。
而宁宜苏和苏知夏站在客栈门口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颇有几分目送儿子远行的感觉。
裴从诚一路打探,到了安府门口。
他拿着请帖,对着家丁询问道:“敢问,此处是安书墨,安娘子的家吗?”
那家丁一见请帖,误将裴从诚以为是宁宜苏,激动地上前牵住了裴从诚的手:“宁郎君,您怎么来了?!来人,快去告诉娘子,宁郎君来了!”
“诶,不是,我不是宁……”
那家丁硬是把裴从诚拽进了安府,裴从诚还来不及解释,那家丁滔滔不绝地说道:“宁郎君,我家娘子可是沣州出了名的美人,又心善,琴棋书画那是样样精通!宁郎君是京城人氏吧?我们安家也算是家大业大,若是我家娘子嫁去了京城,那嫁妆……”
“不是、我不是宁宜苏。”
那家丁一蒙:“那你是谁呀?!”
得了消息的安书墨正开心地提着裙摆跑了过来。
“我是替宁宜苏来还请帖的。”
裴从诚说道,却听着身后啪嗒一声,安书墨眼含泪珠盯着裴从诚:“他、他不想和我一起去马场吗?”
“呃,你就是安娘子吧,那个,我不知道你对宁宜苏是什么心思。但是宁宜苏是我的师娘,他有心上人了,和别的娘子单独出门始终不好。对了,他还说了,感谢娘子厚爱。”
安书墨的瞳孔放大,格外震惊:师娘?!什么意思?我没听错吧?宁郎君是断袖吗?
“那我话说完了,就先走了。”
裴从诚正要离开,安书墨叹息了一声:“等等,这位郎君,烦请你帮我同宁郎君说,我希望他能幸福。”
“他?”裴从诚想起了宁宜苏一直黏着苏知夏的模样,笑容时时刻刻挂在脸上,“他现在就蛮幸福的。”
安书墨点了点头,握住了一旁也是同样震惊的春樱的手:“春樱,看来我的真命天子并非是宁郎君。”
“娘子是个顶好的人,一定能找到自己的真命天子的。”
“嗯!”
裴从诚没想到自己此来一番竟造成了这样的误会,他带着完成任务的欣喜回了客栈,却听即且低声说:“宜苏哥和知夏姐外出去查案子了。”
“什么?他们两个外出去查案子了?什么案子呀,即且师弟,你跟我说来听听。”
“我也不大清楚……”
即且当时光顾着害怕了,没认真地听她们的对话。
“行吧,那我就在客栈等师傅他们回来吧,”裴从诚熟络地牵着即且的手,“即且师弟,走,咱们一起去练功。”
“不是、那个……”
即且虽有些不情愿,却还是被裴从诚带到了客栈的院子里蹲起了马步。
而另一边,苏知夏他们正在打探着有关沣州刺史的事,却不料遇上了个滋事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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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自“挂”东南枝的裴从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