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啦?”媱国国师佯装不解似的歪了歪头,头上的银饰叮当作响,她单手撑着下巴,似玉颜色的眸子盯着顾南愁,看他的反应。漫不经心开口:
“我好不容易才搞到的呢,那绿王八抠搜的很,叫他派兵去搜他都不肯,哎……”少女垂眸随手翻了翻榻边的卷轴,指尖葱白修长,谁能想到她手心里却是厚厚的茧。
“……”顾南愁把那枚铃铛拿在手心里注视了会,平静开口:“这是我母亲的同心铃,她常年带在身上,从不离身。
他把那枚铃铛放回锦盒里,空气安静片刻,媱国国师才有了反应,她故作惊讶的样子,一双眸子睁的很大,像是过激反应。
她抬手半掩住嘴,视线看向被顾南愁拢在手心的锦盒,仅看一眼,她便收回了视线,开口:“ 啊……你娘?”
她这个样子实在敷衍,又忙找补:“你看错了吧?兴许看起来相似呢,”沉默一阵,媱国国师才想起来,顾南愁的娘是远近闻名的“才女”,自被顾氏族的大公子迎娶后,并未毕其锋芒,而是四处游历,顾公子是极其宠爱他这位妻子的,自然是她想怎样便怎样。
顾南愁的娘是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子,早年常习武,因而手心里全是茧,常年绑着高马尾,用一道竹清色时发带束着,动起来时潇洒肆意,青丝飞扬,常引得别家小姐惊呼赞叹。
她姓白,名宵霖。
白宵霖,白氏集近宠爱与培养的大小姐,白氏是书香门第,礼数教养自是顶尖,前百年并未出任何差错,但白宵霖出生了,旁人评价她的性子似一匹烈马,身上的气质也与书香门第完全不同,几乎是逆着来的。
她是白家的长女,自然是受尽家族宠爱,性子刚烈又如何?他们并未在意,白宵霖想练剑,那便练了,她想骑马射箭,那便射了,只要不去做一些令自己受伤或伤天害理的事,白家基本都会同意。
因此她手上的那层厚茧就是如此得来的,白宵霖身上有许多小疤,最明显的是掌心那块,伤的最严重,那是她为了救一位乡间莫不相识的一位小姑娘而伤。
那日的白宵霖照常正骑马下乡,她手边抓着个苹果,单手抛起,又重新落回掌心,她侧头咬了口苹果,淡金的晨光从帽檐中射下,投下淡淡的光影,不远处传来一阵巨大的动静,似乎还有几声姑娘的抽泣声。
白宵霖一下子皱起了眉,策马便毫不犹豫向那处巨响奔去……
还未看清面前到底发生了什么,白宵霖下意识便下了马挡在了那小姑娘面前,还没待她反应,一道寒光便砍了下来,今日她并未带剑,而是弓,在愣神间,她便抬手挡住了那把泛着寒光的剑。
那把剑在瞬间就把她的皮肤刺破,鲜血从掌心流出,滴滴答答的流到白宵霖束起的袖口,又慢慢滴到了长满青草的地上。
刺痛瞬间袭来,白宵霖却似乎感受不到,她目光凛冽,盯着面前尝试把刀抽出却发现纹丝未动的青年,他脸上瞬间流出冷汗,惊异的盯着白宵霖,在思量片刻后,便猛然松手跑向远处。
“……”白宵霖看着那青年跑远,直到背影消失,她才垂眸看向被自己护在身后的小姑娘。
要说起那枚银铃,它是顾南愁父亲送的,那日是她的生辰,虽说一枚银铃有些敷衍,不过还是令她欢喜不已。
小姑娘像是被吓傻了,一张小脸白得厉害。
白宵霖没顾得上自己手心里传出的刺痛,问:“姑娘你没事吧,有受伤没?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
那小姑娘在白宵霖的声音下终于回神,转头望了望四周,才哆嗦着小声应答:“你……我,不用了”。
………
晌午,白宵霖处理好手心的伤口后便回了府,手心还在隐隐作痛,细细密密的痒,不过她还是提笔继续抄起今日的抄书任务,这是他的每日必做之一。
最后怎样了?白宵霖并未让任何人发现她掌心的伤口,而那伤口虽深,却很快便愈了合,留下了一道疤。
空气凝结了瞬,顾南愁并未言语,他收起了枚那精致小巧的银铃,终于抬眼直视了对面的媱国国师,语气冷寂:“多谢……”
少女的面色也沉寂下来,轻勾着嘴角,眼中划过几丝不易察觉的狡黠,盯着顾南愁的一双眼看了会儿,轻轻叹口气,心道这人怎么连眼中都没有丝毫的情绪,当真是冷漠至极,啧啧。
在旁人看来,顾南愁从心到皮都是冷的,说他没有心,就算是顾氏的大公子又有什么用?且还身怀病症,可能活都活不了多久,再厉害又有什么用?皮象再好又有什么用?
窗外的天色渐阴,温暖的阳光被云层遮住,宫内空寂的仿佛空无一人,唯有周围轻轻的走动声彰显着这宫内的一丝人性。
那些人是来为媱国国师送典籍的。
木门被敲响,及轻的声音,仿佛是怕惊扰了屋内的人,“咚咚”声缓缓响起,少女半撑着下巴,眼皮低垂,百无聊赖的圈着自己垂下来的乌发把玩,听到声响,她才掀起眼看了顾南愁,为何要看顾南愁?因她感觉到了屋外敲门的人的气息。
楚慕辞。
门被敲响了两声,没等第三声响起,媱国国师干脆利落的跳下了榻,脚步轻盈,伴随着她头顶的银饰的声向响,门开了,露出了楚慕辞那张欠揍的笑脸。
“晨好”,他嘴角扯出一抹笑,甚是友好的打声招呼,而战战兢兢跟在他身后的那些婢女,则低垂着头,细看浑身像是在打颤,而他像是浑然不觉。
媱国国师后退了一步,侧开了身子,慢慢的说:“请”。
“不必”,楚慕辞依旧站在门边,拒绝了,眯了眯眼,跟叫魂儿似的轻轻说:“他等一下就出来了”。他今早的发依旧束着,绑在身后,身上散发着一股及淡,几乎闻出来的药味,和顾南愁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媱国国师:“?”
的确,媱国国师还未转身,就感受到了一股寒气,她的身形顿了顿,在看到顾南愁我弯了弯眉眼,令她的那双眸子更加艳丽,少女让开了身,对顾南愁道:“慢走 ,不送”。
顾南愁微微偏了偏头,眼睫轻颤,点点头,走出了屋门。阳光重现,从打开的窗照射了进来,淡淡的光影围绕着走在廊中的两人,有些朦胧。
顾南愁的半颊与眼睫被柔和的光晕遮住,他抬眼看向正笑眯眯的楚慕辞,眉头不禁皱了皱,正对上了这人满含笑意的眸子。
顾南愁:“找我做什么?”
“媱国国师方才给了你什么?”楚慕辞巧妙的避开了这个话题,凑近了顾南愁,几乎与他贴在一起,相同的气味融合,不,是顾南愁身上的气味。
顾南愁冷脸,眼睫因阳光的照射被镀上了淡淡的金,他抬步向前走了几步,才冷淡开口:“银铃…”他并未过多的解释,只说了银铃这模棱两可的回答。
因为顾南愁知道,楚慕辞懂得他在说什么。
果然,楚慕辞听完他说的话,懒散的笑了一声:“你父亲送给娘的定情信物?”他抬手拨了拨飞到胸前的发丝,开口说了两句:“怎会在她那?”
“……”顾南愁不自觉抿了抿唇:“暂且不知”。
“啊?”楚慕辞手痒,手指拨弄着自己发尾的那根发带,闻言微微侧过身,面上尽是疑惑的样子。
他满眼都是笑意,越走越靠近顾南愁。
日光洒满了半个走长廊,楚慕辞与顾南愁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仿佛融了合。他们走出了媱国国师的殿宇,走在宫墙内,路过他们的婢女神色匆匆,对他们行了一礼,便又急急忙忙的垂着头与他们错了过去。
四周是并不怎么刺目的朱红,微凉的微风吹拂过衣摆,宫墙角种着几株红梅,并不打起眼,甚至有些伶仃,不过那红梅开得艳,虽然比不上崔文斋内种的梅,却在宫内是罕见的。
“哎,顾大公子,看,那儿有株红梅,”楚慕辞慢慢走上前去,弯下腰打量着面前这株并大的梅,顺手折下一只长的最好看的,抓在了手心。
“嗯……看上去还是新长出来的,应该是偷偷长的”,楚慕辞说了两句,迈着懒散的步子跟上了停在不远处的顾南愁身边,手中抓着那只艳得似血的红梅枝,衬得那双手格外的白皙修长。
“好看吗?顾大公子”。楚慕辞将手中的梅枝凑到顾南愁面前,他唇角微勾 ,上扬着的凤眼微眯。
顾南愁脚步顿了一下,抬眼看向楚慕辞手中的红梅,冷淡了轻“嗯”了一声 ,微微点了一下头,算是回应。
“要不带回崔闻斋在吧?插瓷瓶里应该会好看,虽然崔闻斋里不缺红梅”,楚慕辞收回手,随手将红梅插在了腰间,跟上了走在前面的顾南愁。
“随你”,顾南愁转头瞥了楚慕辞一眼,淡淡的回着。声生没跟来,此刻可能在补觉 ,宫内很静,不时几声沉沉的钟声响起,停在枝头的黑鸦因被惊扰而啼叫着飞起,与钟声相交,扩散于宫墙之中。
想提一下顾南愁的母亲,顾南愁的母亲可以说在年轻的时候是个很飒爽的女子,做事情也大大咧咧的,不过心很细,能注意到各种小细节,在和顾父成婚后依旧和以前一样。
然后她就怀孕了,嗯……我说的比较草率,在怀孕后她就被顾父全心全意的保护着,虽然在生下顾南愁的过程中有些意外……
最近卡文的好厉害,好久没更了,下章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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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