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我看,泊苍都要被烦死了,宴后媱帝气得暴跳如雷,服下那颗丹药后张口闭口就是让她立刻观星像,找出那烧毁他藏书阁的人,流民都不带这么用的。” 乌昼的半张脸掩在黑暗中,手中提着一盏灯,另一只手举着轻便的油纸伞,正与画行舟谈论今夜媱帝藏书阁被毁一事。
“地确是,泊苍事务繁忙,媱帝的折子也由她来批,性情却依旧明朗活泼 ,她也同我说过,平日里事务多,继承星宿之人,的确会比旁人累的多 ……” 画行舟弯了一下眼,顿了顿,淡声说。
蓦地一声炸响,令俩人都停住了步子,不远处的宫墙内大火燃起,人声嘈杂,就在画行舟与乌屋两人近处的两座殿内响起,待两人缓缓慢地走到,火势愈加地大,似要烧穿了天,那活的最顶端还泛着诡异的青蓝,怪诞不已。
蓝焰在少数人面前倒是正常,但青蓝的烈焰,就算见多识广的乌昼也从未见过……
在世间所有的史籍里,所有关于青蓝焰的记载,都只有寥寥几余子的记载,在顾南愁的书房内的一本史籍中有所记载这青蓝焰的来源,据那典籍所说,那青蓝焰的来源来自丰都,也是老百姓口中阴间,可百年不灭,但这种火焰只归于丰都所有者,凡间是没有一可能出现的……
乌昼皱了皱眉,这团火焰上还残留着浓重的灵气,一看就出自修仙之人之手,且这人的灵力纯厚,可能比顾南愁还强。
这火焰在风雨中没有丝毫的摇曳,随着乌昼两人的走进,那在雨中岿然不动的火焰似看到了熟人的孩提那般,猛然兴奋起来,朝乌昼与画行舟靠近,但在几厘米处又停住,定定地站立在了原处。
画行舟挡在乌昼面前,也皱了眉头,盯着面前似被定住了的火团。在他身后的乌昼把挡在自己身前的手拍开,走上前微微弯下腰,靠近了那团火。而那团火并未有热度存在,似乎并未想伤害任何人。
假的,乌昼重新站直了身子,气笑了,他的视线看向火焰的中心中,那里面正有几团被烧得看不清面貌的宫妃和太监,而死前的他们还在尖声哀嚎。
四周除了这团要顶了天的火焰,就只有乌屋和画行舟两人,其余人全部消失不见,一眼便知。
“哟,好大团火啊……” 楚暮辞似笑非笑地举着油纸伞缓步走了过来,弯着眼,明亮的乌眸中映照着那团火焰与火焰中心的那几团残骸。
“暮辞……” 乌昼转身看向楚暮辞,嘴角还维持着刚才的弧度,他顿了顿,视线又转向正抬眼盯着那团烈火的顾南愁,此时他正抬步往那团烈火走去,那烈火像似等待顾南愁靠近已久,待顾南愁靠近就直接用烈火把顾南烛包裹了进去,目睹这一幕的乌昼呼吸停滞,喊了一声:“南愁!”
空气凝结了一瞬,顾南愁已然消失。
其实顾南愁离那团火有一人宽的距离,并未靠得太近,但那团火无声无息,没有任何的温度,好在靠近顾南愁时,它猛然把他包裹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顾南愁被它包裹在内,四周封闭,并未有他想象中的那般温热,反而有股清清凉凉的感觉,触感…… 像果冻。
也像人类的肌肤,顾南愁平静地想。他在原地站了会儿,开始抬步往前走。却被一道火墙挡住。这团烈火是有生命的,只不过是一丝元神,它化成一个小火人的模样,慢慢悠悠地顺着顾南烛愁的衣摆爬了上去,却被顾南愁无情抖落, “吧唧” 一下掉落到了地上。
“……” 顾南愁冷着表情,甩了甩跟牛皮糖似的紧贴在自己脚上的小火人,青筋都要因不耐烦冒出来,他干脆弯下腰,想把那小不点扯掉,结果被它顺着衣角爬上了肩头。
这团烈火从一开始就在压制顾南愁,虽只是轻微的压制,顾南愁心念一动便能解开,但还是不容松懈一分。
这东西从始至终都没伤害过他,就如稚同那般,面对欢喜的东西,总该小心翼翼些。
“你会说话吧,把我带进来是为了什么?” 顾南愁将嗓音及冷,面无表情地问。
“啊,你终于猜到啦!” 那小火人的嗓音含着愉悦,是清脆的少年音,它在顾南愁肩头坐下,声音里像似染上了蜜糖:“你是顾南愁吧,我听说过你,你果然如传闻的那般俊俏,我唤你一声哥哥可好?”
“……”顾南愁不再说话,冷淡地垂着眼。
“哥哥想出去嘛?我可以让你出去…但……”那小火从顾南愁肩上站了下来,趴到他耳边,故意顿了顿,才笑嘻嘻地说:“但哥哥要带上我,不可以把我丢掉。”
顾南愁忍着没把它扔下去的冲动,木着脸没回,小火人见他没应,自然是当做默认,开心地在顾南烛愁肩上蹦跶了几下,而后钻到了他的袖子里,又从袖子里探出一
个脑袋,说:“好啦!哥哥你出去吧。”
周围开始变化,顾南愁的双脚也踩到了实地,他抬手把面前薄薄的一层薄膜挥开,缓慢地走了出去…… 浓重的烟雨还在下,夜里的气温总是会下降,混着丝清新的泥土味儿,如重峦叠峰山间的溪流深潭,冷而幽丽。
顾南愁从那烈火中走出,烟雨没有碰到他分毫,他拾起地上掉落了许久的灯笼,抬眼望向正坐在殿外亭中喝茶的三人,他身后的烈火在他拎起灯笼时息灭,宫内又归于黑暗。
不久后宫里的卫兵才姗姗来迟,把那些着起来早已荒废的宫殿围住,而后茫然地看着,全都怔在原处不动了,过了一会儿有人问:“这儿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吗?”
他老抓了几把乱篷篷的头发,蒙蒙地睁着迷蒙的眼。
在他后为首的卫兵头子用力地拍了下他的脑袋,怒骂道:“我就**说没有吧?这处地方就是偏殿,你还非带我们来,这时候又问这地方原来长这个样子吗?!你问我我问谁啊,明日自己去领罚!”
“哦。”那卫兵捂着头,委屈地应了一声,但心里还存有迟疑。
…………
另一处的隐闭凉亭内……方才那群士兵并未看到顾南愁几人,只匆匆了几下便离开了,只留下清凉的风与那看似早已荒废了的宫殿。
雨停了许久,空气之中还弥漫着水气,湿湿的,顾南愁并不太喜欢南边的天气,过于湿润,整个人都不太精神。
他举着油纸伞走入凉亭内后,坐在原地的楚暮辞微侧过身,亭内四周的灯笼瞬间亮起。他仰头用墨黑的眼瞳注视着放下了手中伞的顾南愁,笑眯眯地问:“怎么样啊顾大公子,发现了什么吗?我保证洗耳恭听。”
顾南愁沉默着坐下,面无表情地不想回答。
沉默被楚暮辞打破,忍了许久的乌昼才猛地放下了茶杯,发出轻微的瓷器磕碰声,他沉着脸,对着刚坐下没什么表情的顾南愁一顿子捅出:
“顾南愁,你是不知那团火有多危险吗?那东西的修为可比你高!万一它满心恶意将来杀了你怎么办?啊?!”
刚坐下想喝口茶的顾南愁手顿了顿…… 被迫承受了来自乌昼的语言攻击,他抬着的手因乌昼的话僵了一下,把手收了回去,垂着眼接过了楚暮辞递来的茶水,等乌昼冷静了这才语气平淡地解释:“我有分寸,我并未感受到它的恶意 。”
“没了?”平静下来的乌昼连续喝了大半壶的茶水,闻言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乌昼着实被顾南愁气得不轻,平复了一下气后才重新看向垂眸不言的顾南愁。
就坐在顾南愁身旁的楚暮辞神情还是没什么变化,依旧是笑着的,他知晓顾南愁的所有情绪,顾南愁的情绪平淡,在童时几乎没有,就像冰凉的霜雪在人温暖的手心化掉时便会无声无息地消失,捕风捉影般地,令人无法感知到它的存在。
楚暮辞是在何时对顾南愁产生好奇的?大概是在来到崔闻斋的几月后。
那几月正巧入冬,空气慢慢结起了霜来,有些冷,不过并未下雪,这令那时的
楚暮辞有些失望,他一直一来都很喜欢雪,没有理由地喜欢。
那日他正在崔闻斋的后院中练剑,身上披着的是墨蓝色的大氅,很暖和,也很轻,并不阻碍他练剑。
他一天就只练一个时辰,练完后就玩儿去了,成天去寻乌昼几人玩儿,顾南愁他倒没见到过几面,楚暮辞这个人并不会白讨没趣儿,也不喜欢热脸贴冷屁股,所以
最近我要考试啦,真的好忙好忙,可能更不了了……(跪地忏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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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