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贤王的话像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心里。
父皇的魂魄...竟为我做到如此地步。
风雪更急了,我踉跄后退,却被嵊骁牢牢扶住。他的手掌滚烫,几乎要灼伤我的手腕。
"原来如此..."嵊骁低笑,笑声里带着疯狂,"难怪这一世你总是用那种眼神看我..."
他猛地将我打横抱起,不顾我的挣扎,大步走向寝宫。
"放开!"我嘶声喊道。
"不可能。"他的声音冷得像这漫天风雪,"既然这是你父皇用性命换来的重逢,我怎能辜负?"
寝殿的门被重重关上。他把我放在榻上,阴影笼罩下来。
"从今日起,你哪里都不准去。"
我抬手想扯下覆眼的白绸,却被他按住手腕。
"留着它。"他的指尖轻抚白绸边缘,"这样你就永远记得,是谁让你变成这样。"
那日后,我成了这深宫中最精致的囚徒。
窗棂被换成玄铁,殿门日夜落锁,连送饭的宫人都要经过三道搜身。嵊骁每日都会来,有时带着奏折在我身边批阅,有时什么也不做,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今日孩子可安好?"这日他来时,手中端着一碗安胎药。
我偏过头不肯喝。
他捏住我的下颌,声音温柔却不容抗拒:"听话。"
药汁顺着喉咙滑下,苦涩得让人作呕。我剧烈咳嗽,他轻轻拍着我的背,动作体贴得像个体贴的夫君。
"为什么..."我喘着气问,"既然恨我,为何还要留这个孩子?"
他低笑:"谁说我很你?"
指尖抚过我的唇瓣,带着危险的意味:"我若恨你,早就一刀了结了你。可我舍不得..."
"所以改用这种方式折磨我?"
"这不叫折磨。"他俯身在我耳边低语,"这叫长相厮守。"
夜深时,我常常惊醒。有时是因为噩梦,有时是因为他在黑暗中凝视的目光。
"又梦见了?"这夜他将我揽入怀中,掌心轻抚我的后背。
我僵硬地任由他抱着。
"梦见那一世..."我轻声说,"你抱着我的尸体在雪地里走..."
他的手臂猛地收紧。
"这一世不会了。"他吻了吻我的白发,"我会让你好好活着。"
"活着被你囚禁?"
"活着陪我。"他纠正道,"直到你心甘情愿留下。"
我忍不住笑了:"你明知道那不可能。"
"没关系。"他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偏执,"我们有的是时间。"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小腹渐渐隆起。嵊骁对孩子的重视超乎想象,太医每日请脉三次,所有膳食都要经过银针检验。
这日他带来一盒蜜饯:"记得你从前最爱吃这个。"
我怔了怔。那是很久以前的喜好了,久到连我自己都快忘记。
"难为你还记得。"
"关于你的一切,我都记得。"他拈起一颗蜜饯递到我唇边,"包括你最爱在春日里吹蒲公英..."
我下意识地张口,甜味在舌尖弥漫开来。
"等孩子出生后,"他忽然说,"我带你去看蒲公英。"
这句话太过温柔,温柔得让人心惊。我猛地打落他手中的蜜饯:"不必了。"
蜜饯滚落在地,像极了破碎的诺言。
他静静地看着我,眼中情绪翻涌,最终归于沉寂。
"你会愿意的。"他起身,声音很轻,"总有一天。"
殿门再次落锁。我独自坐在黑暗中,抚着日渐隆起的小腹。
这个孩子,究竟会是救赎,还是另一场劫难的开始?
而我和嵊骁这场纠缠了两世的爱恨,又该如何终了?
窗外风声呜咽,像是谁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