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城门口。
“好啦,缇安已经定位到悬锋城了,*我们*要准备开启百界门啦。”
发色鲜艳如苹果的半神张开稚嫩的双手,名为缇安的半神小大人般叉着腰。
“要好好准备哦——!”
白厄笑着收起大剑,“知道了缇安老师,我们一定不负所托。”
“那么,我开门咯!”
金色的光在孩童操纵下于空中划出线条,三角形的门扉缓缓张开,白厄一行人跨进百界门,踏上了讨伐【纷争】的路。
赫卡忒并没派出载体跟着去。
卡厄斯兰那就在悬锋城,他会控制好分寸。
他会用自己的眼睛好好看看星穹列车…………看看他们到底值不值得相信。
赫卡忒现在就只剩下了假如他们可信,要如何联系到外部的星穹列车的问题。
尽管来古士从头到尾都没出场,但赫卡忒知道,他一直在看着。
数不清的日夜,对话,与动作都在构筑他。
可能够突破天外,闯进翁法罗斯的新变量仅此一例。
就算最后的手段会让【赫卡忒】完全暴露,或者被整个缝进铁墓他也会挣扎着爬出来。
正因如此,他整个人安分地要命,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但在阿格莱雅看来:少年在若虫几乎寸步不离的监视下泰然若之,没有要联系元老院的意思,也没有离开奥赫玛,每天都会去昏光庭院和浴场图书馆,两点一线。
安生得让阿格莱雅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但在这千年的执政生涯中,她也锻炼出了良好的耐心。
而现在————比拼的就是谁更沉得住气。
讨伐尼卡多利的日子静悄悄地过去,奥赫玛终于收到了来自悬锋城的信息。
纷争的尼卡多利深陷不死诅咒,祂已经被黑潮吞没殆尽,只留下执念维持着这具躯壳的行动————
“万敌正在拖延时间…我们必须珍惜他争取到的每一秒。”
被迫把战友丢在的行为让白厄心里很不好受,但情况容不得他优柔寡断。
“我们需要指引。”
他说。
阿格莱雅很欣慰他能冷静下来。
“不死的诅咒并非生来具有。*但悬锋城隐入迷雾许久,我们无从得知尼卡多利神躯不灭的奥秘。”
她站起身。
“吾师会指引你们前往命运重渊,在那里,【岁月】的欧洛尼斯能为你们揭开前进的迷雾,令尼卡多利迈向冥河。”
“白厄。”
窗外依旧喧闹不堪,这对奥赫玛来说仿佛和其他日子来说并无不同,人们在浴宫中洗浴,集市售卖商品。
这里的人们脸上似乎从来不会出现慌张,美好得就像是不存在。
有时候白厄会恍惚,恍惚奥赫玛的美好。
但他依旧立刻回应,“我会去找到欧洛尼斯,找到不死的诅咒来源,杀死泰坦。”
阿格莱雅点点头,“那么…………蝶。”
房间角落的少女站起身来,她沉默地点了点头。
他们离开了这间房间。
***
欧洛尼斯,尚存的泰坦,对人尚且友好的神明。
赫卡忒随着红色的水母前往雅努萨波利斯。
欧洛尼斯:“………………”
泰坦低语。
缇安刚刚把人送到命运重渊,就惊讶地发现重渊的门已经洞开。
门不仅开着,还开的很大。
泰坦在他们面前敞开着大门,就差把快进来写在脸上了。
缇宝:“诶?欧洛尼斯………好像很欢迎我们?”
赫卡忒:“。”
他默默地往长夜身后挤了挤。
长夜真好用啊。
怪不得长夜月这么喜欢。
接下来的道路在有长夜下几乎畅通无阻,只是在最后,欧洛尼斯依旧选择了天平的考验。
穹顺利地踏上记忆,得到了窥探往日的力量,,但借助长夜的力量潜入开拓者记忆的赫卡忒就没这么幸运了。
他感觉自己差点被星神的瞥视压死。
【记忆】的星神,【无漏净子】。
…………可恶,这就是令使吗?
但回报依旧是有的。
正趴在白厄房间的松鼠跳出窗子,极速往悬锋城赶去。
“嘻嘻~你怎么啦?”
水母轻盈地旋转着,触手卷起少年带向外界。
“真是自不量力~”
后来赫卡忒没再关注,他只从阿格莱雅那里知道【纷争】泰坦的火种到手了。
积累过多数据让他有些疼痛难忍。
长夜月:“若是你一直沉迷感官之雨,我可就要考虑换一个合作对象了。”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赫卡忒遮住眼眸,放任自己浸没在忆域中,感官之雨划过他的白袍,流入数据的缝隙,消融着痛楚的边界。
“不怎么办。”
长夜月回答,“我要为三月毁掉翁法罗斯,让铁墓消失在襁褓里。”
她坐在水母上,那把伞遮住了源源不断落下的雨滴,那双红色的眼眸注视着雨滴,无光的瞳孔里倒映着粉发蓝瞳。
“……………你现在好颓废哦。”少女旋转着伞柄。
赫卡忒:“多谢夸奖。”
她哼了声。
“倘若你真的变成了傻子,等忆庭那些蠢货杀过来,我会第一个把你丢出去。”
长夜月的声音很是平淡,不像是在说威胁,反倒是在陈述。
“劳驾。”
赫卡忒听多了她的威胁,早就对此免疫了。
“到时候记得把我和德缪歌一起丢出去。”
***
不出意外,白厄的纷争试炼失败了。
死亡之泰坦,终于要踏上寻找祂旅途的黄金裔。
还有………树庭之行。
要做的事可太多了。
“你在害怕什么?”
少女说。
她撑着黑伞,垂眸看着身侧的水母,“长夜告诉我,你在害怕。”
“是因为接下来要做的事么?”
“差不多吧。”
赫卡忒回答,他看着巨大的刻法勒雕像,黎明机器照耀着奥赫玛。
“有时候真会怀疑自己是对还是错。”
其实他还挺耐活的?
就算最后的手段会让【赫卡忒】完全暴露,或者被整个缝进铁墓他估摸也会挣扎着爬出来。
这是补偿吗?
赫卡忒对于自己现在所做的事其实也有些疑惑。
兔死狐悲?
不是,他非常清楚,他是为了自己。
【铁墓】一旦诞生,祂的食粮,自权杖破壳而出的第一餐是他和塞勒涅,阿耳忒弥斯。
后来遇见了卡厄斯兰那,于是愿望里又添加了一个人。
生物都有卑劣性,想要自己活下来,想要更多。
于是他也开始期待有更美好的结局。
长夜月逗弄着自己的忆灵,“那你的最终想法是?”
“当然是继续了。”
他说,“机会稍纵即逝。”
在开拓者的记忆里汲取的开拓之力正在松鼠的腮帮子里的一颗瓜子中散发着暖融融的温度。
长夜月耸耸肩,对于合作伙伴终于冷静下来送上了可喜可贺。
“那只粉色忆灵就交由我来搞定。”
更多的长夜飞跃到她肩头。
“对了…………有人在外面等你哦。”
长夜月轻飘飘地提醒。
卡厄斯兰轻轻把兜帽拢紧,手甲搂紧毛团子。
赫卡忒终于挣扎着从感官之雨里醒过来:“…………我还好。”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吗?”
黑袍剑士摇摇头。
他把毛团子凑到脸边,那触感让他忍不住眯起了眼。
…………还是喜欢毛绒绒啊。
赫卡忒几乎被贴成了饼饼,整只鼠被卡厄斯兰那身上的温度均匀地烤了一遍,连毛缝里都充满了暖洋洋。
赫卡忒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开始挣扎。
“好啦……………”
温度太高了——!
卡厄斯兰那似乎有点不情愿,但还是把脸从已经变得暖烘烘的皮毛里拔出来。
刚刚变成了湿漉漉的样子,现在这样变干了。
……………喜欢。
黑袍剑士坐在树上,袍角被他扯下一块,小心地系在松鼠的脖子上。
“……?”
虽然他不是人,但是你也不能不是人啊。
“印记……………”
喉咙已经被灼伤,剑士无法说出更多更困难的词语,但那双眼睛却依旧温柔,蓝盈盈的,像是湖泊中落入了一半的星星。
“嗯嗯嗯,好好好。”
松鼠窜到他另一边肩,试图逃避他更多“印记”。
“嘘…………”
剑士示意他安静。
赫卡忒下意识顺着他的视线,想找到什么。
但下一刻却被剑士整个拢住。
他变成了少年。
赫卡忒:“?”
“海洋可不是这么用的啊。”少年有些无奈,奈何屁股下空悬,只能把重量全压在剑士身上。
剑士倒是不在乎,反而又把人往上抱了抱,力道几乎想把人镶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兜帽落下,他近乎依赖地蹭着少年的颈窝。
对现在的卡厄斯兰那来说,赫卡忒无疑一汪温水。
“怎么抱我跟抱孩子一样?”
赫卡忒推了推他的脑袋,试图离开他的怀抱,却在下一秒被抱得更紧。
卡厄斯兰那:“……………”
“嗯?”
他轻轻地梳理着少年的长发,浅蓝色的长发被拘束在掌心,它们来自赫卡忒的记忆,是他的一部分。
剑士注视着少年的银色眼眸,里面倒影着他,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是在撒娇么?
赫卡忒有些哭笑不得,但是白厄也不像是这种人啊。
还是拿他当成猫了?
“放我下来啦。”
他晃晃腿。
这姿势也不安全啊。
剑士像是没听见一样,孩子气地把脸埋进少年头顶,手臂收的更紧。
——不放。
来了,中秋和昨天没更很抱歉,因为大姨妈第一天实在提不来力气,中秋节贺文是有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它已宣我无罪(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