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哗啦啦,珠串般顺着陆容盏的脸颊往下掉,最后连成一条线,顺势滑落在地,转转悠悠在下水道口盘旋,最后才一一渗入。
陆容盏任凭头顶的水流泼洒,整个人就这样穿着衣服被完全打湿,因为花洒的模式比较凶,砸在脸上还略有些疼。
多疼疼怎么不算是件好事呢?
陆容盏扯了扯嘴角,胡乱摸了摸自己的裤子,犹豫着,缓缓蹲下了身子,几乎是跪在了花洒的下方,沉默着处理自己的情绪。
不知过了多久,陆容盏匆匆围了层浴巾出门,他也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目前在垂枣的卧室里,周围的一切都带着属于垂枣的气息。
沙发上,垂枣乖巧地躺着,他的衣服有些凌乱地贴在身上,蜷缩起身子的姿态,视觉上将人显得又小巧了几分。
陆容盏的视线在垂枣身上定了定,终是抿唇出门,换上干净衣服后方才重新回来。
大概是知道自己方才的行为有多么冒犯,因而这一次,陆容盏规规矩矩地将垂枣给上上下下收拾了下,虽没洗澡但也用毛巾轻柔地擦得仔细。
起先有多气有多冒犯,此时就有多么的严阵以待。
不想把垂枣吵醒,陆容盏尽量搂着人动作,于是双膝跪在沙发上,低垂着眉眼,一手如刨壳般掀开垂枣身上的衣物,一手拿着沾湿了的毛巾为他清理。
垂枣意识不清地含糊了几声,歪了歪头,就这样将头靠在了陆容盏的肩膀上,肉质感很强的脸颊被挤出圆润的弧度。
衣物下的皮肉粉白,陆容盏滚了滚喉结尽量不去注意,最后给垂枣清理干净、换好丝质的睡衣时,自己反而又起了一声的汗水来。
趁着此时还将人搂在怀里面,陆容盏轻手轻脚地站起身,他小步靠近床铺,最后缓缓将垂枣放在了柔软的床上。
床铺因着两人的重量而下陷,几乎是将两个人裹了起来。
陆容盏望着被自己半搂着的垂枣,望着他恬静柔软的睡颜,竟是看愣了,眸子根本没办法移开,人也始终保持着这种动作直到身子麻了大半。
“为什么不能一直陪在我身边呢?”
陆容盏终于开口,他低声轻喃,似是埋怨,又带着些委屈之意。
此时,外面的天色早已完全暗了下来,只剩下屋里昏黄的灯光慢悠悠,打在两人的身上,又轻柔柔地照出两人交缠在一起的影子,就这样将影子映照在旁边的墙壁之上。
陆容盏终是没能继续看下去,他轻轻松开了紧搂着垂枣的手,把人完完全全放在了床铺之上,随后将柔软的薄被盖在了垂枣的身上。
“晚安。”
他轻声开口,虽然收不到回应,但只这一声晚安就让他重新弯了弯唇瓣,似是因而就满足了许多的模样。
垂枣还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睡梦之中,他轻轻蹭着被角,就这样窝在舒服的床铺里,安稳地酣睡。
·
第二日醒来,已然是中午十一点多。
垂枣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他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睁开眼,但又舍不得自己舒服的床铺,于是在被子里蛄蛹来蛄蛹去,不知过了多久才略一侧头看向了房门处的方向。
却只是这一眼就让垂枣顿住了视线,愣愣地不动作了。
只因,在他的手边,正侧睡着一个熟悉的人,他有些不太有安全地蜷缩着,即使在睡着时也皱着眉,显得并不安稳。
“陆容盏?”
垂枣有些意外地直起了身子,他刚唤出口就止住了自己的话头,生怕把陆容盏给吵醒了,于是犹豫了下,他还是轻轻趴回床上,又疑惑又新奇地望着熟睡着的陆容盏看。
“系统,他怎么在我床上睡着?”
垂枣不免在心里发问。
系统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欲言又止,顿了顿还是开口:“昨晚你喝醉了,陆容盏替你清理干净换了衣服,最后大概是太累了,就没走。”
闻言,垂枣恍然想起自己昨晚和何林玉的接触,后知后觉反思道:“我喝得太多了。”
“但那种酒确实是蛮好喝的哎,”垂枣忍不住舔了舔唇瓣,“何林玉知道好多酒的知识啊,而且,喝完酒好像确实睡得很舒服?”
垂枣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虽然还有些晕。”
系统没吭声,她静静听着垂枣讲完这些话,才道:“你其实不用管那么多的。
“陆容盏到底有没有病这问题不大,你不用找医生来看,也不该和不重要的人这么接触。你应该做的,只有陪伴陆容盏、做好原主的工作、等待下一个任务节点的到来,最后,彻底离开这个小世界回到原世界。”
垂枣抿了下唇没有很快反驳,但还是有些不舒服:“我只是,觉得应该对陆容盏好一些啊。”
他有些烦闷,于是倏地掀开了被子,光着脚就踩着地毯下了床,随即到了浴室洗漱,犹豫许久还是补充道:“而且,何林玉是我在小世界里认识的、除了主要角色之外的人,对我来说已经是朋友了,怎么就不重要了?
“让他给陆容盏看病不是正好吗?陆容盏如果有问题也该早些治疗。”
系统轻叹了声,但并没让垂枣听到,她道:“陆容盏就算有问题也不是你能解决的。”
“怎么就不行?”
垂枣很是不服气地漱口,漱口水哗啦啦地进到水池里:“我已经把他带离了那个破破的小房子,而且也是你让我来帮他的,我当然可以。”
系统平静陈述:“你能帮到陆容盏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你有一个好的人类身份。
“如果你只是只小三花,你又能帮到他什么呢?每天陪在他身边?每天吃着他的东西花着他的钱?”
垂枣被一字一句戳到了心里,一时间抿着唇不说话,手里的擦脸的动作也慢下来。
“我不是打击你的好心,”系统见他听了,便重新放缓了话,“只是,你应该专注于自己目前的事情,陆容盏母亲的案件还没结束,你每天都有原主的工作需要做。
“离开小世界并不一定要拖到他高考结束,只要我们把他最凄惨的一段剧情走完,我们就能离开。你难道不想早一些回到原世界吗?”
系统补充道。
垂枣只得点了点头,他有些蔫,低垂着头不说话。
却是忽然,一只手轻轻搭在了垂枣的肩头上,紧跟着是一道带着哑意的男声:“小枣?”
垂枣被猝不及防地吓到,下意识扭头,却是没看清人时就猛地后退,连着两步直接靠在了水池上,后腰就这样完全磕在了水池边沿,痛得他惊呼出声,眼睛也顿时蒙上了一层水雾。
“磕到了?”
陆容盏忙伸手去拽垂枣的手臂,将他往自己身边带,而另一手顺势搭在了垂枣的腰间,手指头微动,就这样虚虚搭在了垂枣的后腰上:“很痛?”
垂枣撇着嘴点头,不知是太疼还是心烦意乱,竟是扑簌簌掉下了眼泪:“痛。”
陆容盏本来还不是很清醒,见到他这模样,登时皱眉,彻底回神,边哄着人边把垂枣翻了个面:“我看看磕到的地方。”
垂枣应了声好,听话地转了身,自觉地将自己的衣服往上面拽了拽,将腰肢露出来,同时侧头去看陆容盏,想要从他的神情里面揣测出自己磕到地方是否严重。
“已经红了。”
陆容盏的双手下意识捏在了垂枣腰部的两侧,将人不重地掐着,这才低头去看那处伤势。
好在并不是算严重,陆容盏松了口气,这才抬眼看垂枣,而这一抬眼,就与垂枣水蒙蒙的眸子对上,还是这样一个翘着屁股的回头动作,让陆容盏怔了怔,一时间没再开口。
“很严重吗?”
垂枣见他不说话了,有点着急地伸手拉上陆容盏的手腕:“我下午还有事情呢。”
“还好,我带你去抹点药,”陆容盏回过神来,却是轻皱了下眉,状似无意地开口,“下午有什么事情?去公司吗?”
垂枣并没有听出陆容盏的异常,他拢着衣服不让它往下掉碰到自己的伤口,乖乖地跟在陆容盏身后,闻言有些犹豫要不要说实话,他怕陆容盏知道后会多问。
若是多问了不一定会开心自己给他找医生这件事,说不定还会觉得自己不相信他。
于是,垂枣只心虚地应了声:“是的。”
闻言,陆容盏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但他走在前面,垂枣并不能看到,而等两人下到一楼时,陆容盏的眉头已经舒展开来。
“我去拿医药箱,你坐好。”
陆容盏指了指沙发方向。
垂枣很听话,在沙发上坐好,手上还一直拢着衣服没松开,直到身后重新响起了脚步声,陆容盏靠近,医药箱被咔哒一声放在了茶几上。
“肿了,好像要青紫起来了,”陆容盏忽然开口,他边打开医药箱边捏了捏垂枣被拢起来的衣服,“很严重。”
垂枣有些诧异,但他对陆容盏完全信任,因而略扭头去看陆容盏,颇有些可怜的模样:“那怎么办?我下午还能出去吗?怎么会这样哇?”
陆容盏轻轻将垂枣的脑袋转到前面去:“我给你包扎,能不能出去还要看情况。”
上一章试了好多次,真的发不出来,最后改了好久,彻底清水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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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磕到后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