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微怔,倒是没再反驳垂枣的话。
垂枣的注意力也重新放在了陆容盏的身上,他轻轻用脑袋蹭着陆容盏的手,表示对陆容盏观点的赞同。
陆容盏似是感受到了他的认可,于是心情颇好地脱下外套,懒洋洋地侧躺在了床上,脸颊蹭着垂枣的小窝,就这样盯着垂枣看个不停。
小风扇始终打开着,远远地对着一猫一人吹风,在略闷热的房间里,不算凉的风伴着呼呼的声音,和伴奏一样。
太悠闲了。
陆容盏有多久没感受过这样的悠闲了?
哪怕只是在这间狭小破败的房间,哪怕是毫无乐趣可打发时间,哪怕整日忙碌,他好歹有自己的小猫陪着,只是望着他,陆容盏心里就满满当当。
一时间,所有坏情绪都被抚平。
·
周六睡得饱,周日醒得早。
垂枣还没睁开眼,就听到了陆容盏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
今天一整天陆容盏都要去兼职,没办法陪自己,垂枣灵光一闪,打算等陆容盏出门之前突然醒过来吓他一大跳。
于是垂枣悄咪咪睁开了一只眼睛,想要去看看陆容盏现在在做什么。
却是不等他睁开眼,忽然就有种什么东西在靠近的感觉,且对方越来越近,让垂枣有些疑惑地顿住了动作。
“拜拜。”
轻缓的男声响起,紧接着是几缕发丝落在垂枣鼻尖,让垂枣嗅到几分陆容盏的气息,又好闻又痒痒的,垂枣差点要打出喷嚏。
随后,柔软的触感贴近,在垂枣还心跳诡异慌乱时,一吻落在小猫脸上,清脆地发出啵的一声响。
垂枣整只猫都僵硬住了身子,他还没被亲过……
而他看不到的地方,陆容盏的脸也有点热,不因其他,只因那出乎意料的一声清脆啵声,让内敛的人觉得万分羞耻。
但垂枣没醒让他松了口气,于是陆容盏掩饰似的轻咳一声,背上包快速出了门。
门声咔哒后,垂枣才睁开眼睛,但脑袋一转就把自己的脸埋在了小猫窝里,猫爪忍不住轻轻按压着柔软的垫子。
整只猫热热的。
等系统将画面切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奇怪模样,但她没犹豫就开口:“宿主,收拾收拾去原主家里。”
垂枣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忙抬起脑袋,磕磕绊绊应声:“好!”
“哎?现在吗?”
应声后垂枣才反应过来:“今天有人找上门吗?”
系统嗯了声:“快了。”
若不是有熟悉原主的人找上门,那复制体就可以帮忙撑一撑,闻言,垂枣叹了口气,只得迅速动作起来。
只是,猫还是忍不住想自己小人给的吻。
陆容盏也太喜欢自己了吧!
垂枣以前只见过其他人亲他们养的猫,还没自己体验过,所以第一次经历,难免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心里胡乱乐个不停。
想着想着,就到了熟悉的独栋公寓前。
猫形很是灵敏,所以垂枣走在屋顶上,一个跳跃就从小窗进到了原主家里,刚进窗便变回了人形,因着心里高兴,哼着歌蹦蹦跳跳地就下了楼。
却是刚下楼,就余光瞥到了远处的一道身影。
“啊?!”
垂枣被吓了一跳,惊呼出声,对面却同时惊叫,一时间俩人都吓一跳。
岳峥云看清楚人后连忙拍了拍胸脯:“我天你在家啊,吓死我了,我按半天铃没人理。”
面对岳峥云时,不用总板着冷脸,所以垂枣见是她也松了口气,好歹是没有OOC,于是有些拘谨地走下楼梯:“没听到。”
“没事,”岳峥云指了指自己身后,“谢裕给我开了门。”
垂枣望过去,便见一个模样出众气质温和的男人走进门,他戴着银框眼镜,穿着浅色衣服,怀里还抱着一个纸盒子。
男人脸上带着文质彬彬的笑,开口却是:“以为你出事了,想着进来处理一下。”
垂枣还记得这人是医生,他不懂霸总身边私人医生的含金量,但有种对医生天然的畏惧,所以没贸然开口说话。
“怎么?”
谢裕将纸箱放在了客厅茶几上,视线在垂枣和岳峥云身上徘徊,笑容更甚:“为什么气氛这么怪,别告诉我你俩在一起了。”
岳峥云翻了个白眼:“你真该去看看脑子,医者不自医不是假话。”
谢裕耸了耸肩,笑容自然了些:“那太好了,我对于你们两个在一起的接受度为零。”
岳峥云切了声,环胸抱臂坐在了单人沙发上:“从我上次去公司找他的时候,他就这样奇奇怪怪的,摸不准什么情况。”
谢裕哦了声:“找时间去我哪儿看看好了。”
“我也是说。”
两人一唱一和毫不避讳垂枣,熟稔不客气的模样让垂枣更体会到了三人间的关系好,于是尽量不那么紧绷。
“只是没休息好。”
垂枣说着,也坐在了沙发上。
闻言两人倒也没再多追问,只是打开了那个纸箱,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枪?”
垂枣怔住,他脑中快速飘过各种法律条文,谨慎开口:“你们要做什么?”
岳峥云狰狞一笑:“自然是手刃陆真也,既然他那么多的黑料都没办法让我妈动摇结婚的心思,那就直接干掉他。”
谢裕也微笑:“我们准备在婚礼现场动手。”
垂枣大为震撼,他咽了咽口水试图按下这两位法外狂徒,却见岳峥云拿着枪,对准墙上就射出一弹,来不及阻止,于是一个红红的小球就在枪上炸开。
啊?
垂枣后知后觉此枪非彼枪,而岳峥云和谢裕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完美。”
“玩具枪啊。”垂枣大大松了口气。
岳峥云啧了声:“玩具枪怎么了,能打人的枪就是好枪,而且,除了枪打渣男外,我还打算把婚礼MV换成陆真也黑料大全。”
谢裕很是捧场:“渣男不入家门,晦气不缠周身。”
说罢,两人倏地看向了垂枣:“干不干?”
虽然是问话,但眼神里尽是威胁之意,岳峥云更是直接拿了把玩具枪怼到垂枣手里。
垂枣下意识双手举起呈投降状,没接那玩具枪,正想着要怎么拒绝呢,就听系统开口:“你说,我要是干了,会被媒体说成商业竞争的。”
闻言垂枣松了口气,照着念道:“不行,我要是干了会被媒体说成商业竞争。”
这话一出,屋子里顿时静了下来。
岳峥云、谢裕和原主,三个人自小就认识,也都是家长嘴里的,别人家的孩子,是圈子里有名的优秀代表。
但情况在三人成年后逆转,首先是谢裕偷偷改了高考志愿,金融转医把家里人气得不轻,随后是岳峥云,拒绝出国也拒绝接手家里的企业,和岳苏音玩失踪。
两个人都是毕业后才和家里的关系好了些。
唯有原主,勤勤恳恳将学业事业两手抓,年纪轻轻就接手了家里的公司,成为了鼎鼎有名的商界新星。
三人里最听话的是原主,叛逆但不算重要的是谢裕,因为谢裕家是原主家的旁支,有原主顶着问题不大,最危险的要数岳峥云,毕竟是家里的独女。
不同处境选择不同,虽然可以互相理解,但三人的关系还是难免受到影响。
就比如现在,岳峥云和谢裕可以随随便便做想做的事情,而原主就必须要考虑到,自己做某件事后需要面临的各种影响。
他们都不是小孩儿了。
僵硬的氛围里,谢裕轻笑了下:“怕什么,婚礼名单我早看过了,没请记者,都是些熟悉的人,那个渣男都没请家里人——”
“不干也行,”岳峥云却打断了谢裕的话,她看向垂枣,“你给我笑一个,就不让你干了。”
垂枣微怔,他假扮原主后,还没在别人面前笑过呢。
岳峥云轻哼了声:“你一天天对外人摆着那张冰块脸,对我们总能笑笑吧,没人说大总裁就不能笑吧?”
谢裕似是明白了什么,他轻笑了下,也道:“笑笑呗。”
两人选择逃避自己需要承担的责任,是因为他们知道承担责任的痛苦,也因此,更能够理解原主承担责任后的压力所迫。
那么,作为朋友的他们还是不要再给他施加压力了。
垂枣却是有些懵,他毕竟不是原主,不懂话题怎么转的如此之快,但莫名的,他面对两人的笑,忍不住弯了弯唇,轻轻笑了下。
“好,我以后肯定多笑笑。”
·
陆容盏刚到酒店,就发现氛围和从前很不一样。
“小陆你来了啊,”经理见到他,连忙招手,“来这边,今天人手很缺,你别去二楼了就留在一楼帮忙布置婚礼现场。”
陆容盏微怔,他上一次来还是周五的中午,没听说有婚礼要布置啊。
但他很自觉没有多问,只是听从安排,跟着同事们从后门搬运各种各样的装饰品。
“岳正集团董事长的婚礼不是在其他酒店的吗?怎么突然要移到我们这边,这也太突然了吧?现场是能临时布置,但食材能凑够吗?”
“听说是男方那边有点问题,男方家属全部不来了,人数直接压缩到五十左右,所以我们酒店才临时接了。”
也用不着问,同事们的聊天让陆容盏大概了解了一下情况。
“奇了怪了,好歹也是董事长,这婚礼怎么这么潦草这么赶?非要明天办吗?就不能往后面推一推?”
“我猜是小白脸着急嫁入豪门吧。”
说着说着,同事们嘻嘻笑起来,但也四处看了看,躲着经理讨论。
陆容盏接过车上员工递来的大相框,有些沉只得环抱着,从后门一路搬到婚礼会场的入口处,却是在放下相框时,被相框后面突出的一个角给划了下。
痛意让陆容盏微皱眉,但不等查看手上的伤口,他就一眼看清楚了照片上的两人。
上面一男一女,女人坐在椅子上,男人立在她身后,一手与她相握,另一手搭在女人的肩膀上,姿态亲密。
但陆容盏却如雷轰顶般,呆立在原地。
只因那张脸,分明是他的生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