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迭香,”苏星南把宋迎箍在怀里,说:“你的迷迭香是什么作用?”
“催眠,镇静!”白一倾语气着急:“还有,还有……”
他一时说不上来,大声问道:“你先说说他现在什么情况,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发疯!”
“从A市回来,一直睡着说胡话,喊了多少个人的名字我不记得了!”
苏星南声音飞快:“刚刚他忽然醒了,滚下床就要往外面跑,还一直叫我放了他!”
“做梦了,分不清梦与现实了!”白一倾说:“你对他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就算你现在不刺激他,以前那些事情也能随时随地要他的命!”
记忆滚滚划过脑海,苏星南几乎要把手机捏碎:“都过去这么久了——”
“再久又如何?”白一倾冷笑道:“不然你以为他那病是怎么来的。”
“别扯这些废话!”苏星南没了耐心,“你告诉我现在该怎么做,才能让他冷静下来!”
“我不是给他开了镇静剂吗!”白一倾提高声音,“你没拿吗?”
“镇静剂……”苏星南转头对上楼的金林道:“赶紧去拿镇静剂来!”
金林端着药碗折返回去。
“可能我的信息素对他有副作用,”电话里沉默一会儿,白一倾才又说:“以前医院的病人也有过类似的情况,但没有这么严重,你看他发烧没有,如果没发烧注射一针镇静剂,睡一觉明天就该好了。”
“白一倾!”
苏星南恨恨地警告:“你最好管好你自己,如果再有下一次……”
“如果有下一次,”白一倾冷冷打断话,“苏星南,你别再想把人带走!”
“你可以试试!”苏星南挂断电话,把手机狠狠砸回床头。
“少爷,药。”金林盯着他被抓到鲜血淋漓的手臂,脚步定在门口,不敢上前。
“拿给我!”
苏星南似察觉不到疼,一把夺过针剂,把宋迎压倒在床上,犹豫半秒后,朝着他手臂扎了进去。
金林吓白了脸,动也不敢动,直到床上的人慢慢没了动静,他才上前把针管接过来。
“下去。”苏星南把人放进被褥,无力地顺着床沿滑坐下来,朝他摆了摆手。
金林慌忙合上房门离开了。
夜,陷入一片死寂。
苏星南就这么坐在床前,久久没有再动。
或许这一刻,他也有在思考放过宋迎,也放过自己。
可他做不到,从三年前开始,他就已经做不到放手了。
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推开书房门,在沙发上坐下来,从那上了锁的柜子里拿出那纸合约。
七年——
他盯着期限那一栏的时间,轻轻地阖上了眸。
“七年,宋迎你有七年时间。”
耳边的雷声停了,雨悄然沉下。
宋迎的噩梦也终于从那个雨夜回到了南屿岛。
这是他被苏星南锁在这个房间的第一天,冰凉刺疼的纸猝不及防地砸在他脸上。
苏星南居高临下俯视着他:“宋迎,你知道情债该拿什么还!”
“如果你能用这七年时间让我满意,你才有资格跟我提离开。”
宋迎跪在地上,把散落一地的纸一张张捡起来。
他看不懂,那些侮辱他的条条款款,往后数足足五页。
他注视着那条绝对服从,第一次把尊严踩在脚底,在苏星南跟前脱光了自己的衣裳。
躺上去。
动作快点。
蠢货!
不会伺候人是吗?
他在诸如此类的字眼下,玩物般地度过了南屿岛上的第一夜。
往后的无数夜,都是噩梦。
苏星南给他制定了规矩和时间,不允许出庄园,在没做到他满意的时候,甚至不能出这个房间。
来南屿岛的第三周,他第一次尝试了逃跑。
被保镖捉回来关进房间里,从这天开始,每晚他的手腕上多了一圈绳索。
苏星南不再满足与他平淡的、正常的上床,他开始使用他独一无二的信息素。
不是向日葵,而是具有严重催情作用的依兰花。
他喜欢看宋迎痛苦的模样,喜欢他忍受不了跪下求他时的屈辱神情。
有一天,宋迎趁他兴致正盛时,用牙齿挣脱束缚,把绳子缠上自己的脖颈。
苏星南用力咬住他的腺体,冷笑:“怎么,想死?”
宋迎被他掐住脖子,摁在墙上。
“这才哪儿到哪儿,宋迎,你记住你欠我的,一千次一万次也还不完!”
从这晚开始,他手上不仅多了绳索,嘴里还多了口器。
呜咽的哭喊声和辱骂声冲着这个房间,日日夜夜,不分白昼……
他找不到一条生路,在来南屿岛的第二个月,再一次逃出了庄园。
南屿海海边,苏星南立在礁岸上,冷眼看着他被保镖一遍又一遍地摁入水中。
直到窒息前,苏星南都还在数他犯下的错。他说:“宋迎,就算你死,我也不会让你得到安宁和自由!”
宋迎有祈祷过,让那浅滩能将自己淹死,但上天并没有垂怜他。
苏星南把他绑回庄园,锁上那扇房门,致命的依兰花信息素,让他逃无可逃。
至此之后,他无数次的逃跑,也都以失败告终——
来南屿岛的第六个月,宋迎终于不堪忍受,病倒了。
白一倾说他精神出了些问题,宋迎清楚他是在帮自己,慢慢学会了装乖。
苏星南收敛了一段时间,拆掉了房间的监控,开始摆放他喜欢的东西,比如向日葵。
宋迎也因此从他那里获得了一部手机,开始联系外面,试图为自己找到一个机会。
南屿岛的第八个月,他联系上江维,那个在高中学校里疯狂追求过他的Alpha。
南屿岛的两条入岛路线都被苏星南掌控着,他逃不出去,只能靠别人进来救他。
江维很聪明,于一个雨夜买通了一名货车司机,混入了南屿岛。
那是宋迎距离逃离苏星南最近的一次,可江维也没能把他带走。
那辆车好巧不巧,就那么正好与苏星南擦身而过。
宋迎被苏星南捉出来,眼睁睁看着保镖把江维拖上车,至此杳无音讯。
因为白一倾的话,苏星南那次没有对他做过激行为,只是把他关了几个月。
来南屿岛的第二年,宋迎不再逃跑,虽然经常会不守苏星南给他定下的规矩,但他听话的模样,让苏星南的态度好了不少。
他开始会关心他,照顾他了,就连在床上,也会先询问他喜欢的方式。
只是偶尔还是会发脾气,控制不住要用催情信息素折磨他,却并不会像开始那样,逼他做那些没有人性的事情了。
苏星南忽然变得对他好,好到三年的恨意,仿佛都被那一整年的时间给冲刷干净了。
他想跟宋迎要孩子,白一倾说宋迎是易孕体质,但精神上的折磨和粗暴的交合,会让他很难受孕。
苏星南信了,开始温室养花,不再一言不合就对他发脾气,不再强迫他每晚必须事后才准睡觉。
他想跟宋迎过回正常人的生活,开始花心思给他调养身体,让他可以在岛上任意活动,让他尽可能的开心,甚至还承诺每年带他回家一次。
宋迎恢复得不错,除了性格大变之外,其他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他哄着宋迎,还是希望宋迎能跟他生一个孩子,可宋迎一直都怀不上。
然后,这样安静的日子没持续多久,就以他发现宋迎联合白一倾给他下药而告终。
来南屿岛的第三年,苏星南变得忙了起来,集团的工作让他基本每隔半个月才会回来一次。
宋迎得以喘了口气,开始重新振作起来,尝试去接触身边的事物和人。
即便苏星南断绝了他一切对外的联系,解决了庄园里任何可能对他有帮助的人。
可埋藏在心底逃离的种子一旦发了芽,终有一天,他会像白一倾那日说的那样,永远地逃离苏星南,逃离这个地方。
*
入了深秋,南屿岛的绵绵细雨连下了一月。
在庄园里养病这一个月里,苏星南只回来过三次。
宋迎不知道他从医院回来那晚,宋欢和苏星乐在南山脚下出了事,更不记得自己那晚做了什么,让苏星南忽然变得有些沉默寡言。
每次见面,苏星南都显得非常疲惫,不仅对那种事情失了兴趣,甚至连宋迎每天的行踪也不再过问。
金林说,他每天夜里会打电话回来,询问他的情绪和身体情况,只是关心他有没有按时吃药,或者不开心。
宋迎得知他是想以自己少出现的方式,让他能够放松下来安心地养身体。
可他每天喝着中药,却不清楚自己究竟得了什么病。
他觉得自己挺好的,认为苏星南做这一切,无非是想跟他要个孩子。
宋迎不过问南屿岛以外的事情,直到中途回来那次,苏星南的司机又跟他聊起外面的情况。
他才得知那晚苏星乐偷溜出去差点被人打死的事情。
自从苏星南与林氏那波人杠上之后,这段时间,除了他,其他人的日子都不好过。
A市里暗流涌动,企业与企业之间打架,一直争斗不停,据说苏星南先前那一系列操作,损害了不少人的利益。
可他做不到一网打尽,就会有人反扑上来咬他一口,苏氏集团,苏家的人,都是被报复的对象。
宋迎还不知道宋欢也出了事,但苏星乐被人差点打死,这让他心头隐隐开始不安起来。
今夜外面又下了雨,温度骤降,出门得穿外套了。
他偷偷拿宋欢给他的卡打了家里的电话,一直没人接听。
又打了宋欢的,铃声响了两次,那头才接。
不知是不是雨声太大的原因,他听到宋欢的声音,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宋欢却说自己很好,声称这段时间一直有乖乖待在家里,外婆也没事。
没说两句,宋欢就以困了为由,挂断了电话。
宋迎站在窗前,刚把卡换回来,窗外就出现了一道车灯。
他看清那车牌,就知道是苏星南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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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逃无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