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一直在演戏
唐乐言不敢抬头，强压着狂跳的心脏，眼里映出一片火红。
玫瑰上还沾着晶莹的水珠，馥郁的香气包裹了两人。
沉默的这几分钟，唐乐言的大脑一片空白，失调的时间线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听从你内心的声音。
鬼使神差的，他愣愣地伸出手。
就在唐乐言抱住玫瑰的那一瞬间，江序紧绷的心终于重新开始正常跳动，但很快，又越来越快。
两人的指尖重叠着，微凉的温度却如此让人温暖雀跃。
江序看着他低垂微颤的睫毛，终于按耐不住更进一步将人抵进房内，低头亲吻他的嘴唇。
玫瑰花束被挤得有些变形，江序将它随手放在了餐桌上。
没有了阻隔，二人贴得更近，唐乐言抬头呜咽，因为缺氧，眼角慢慢泛红，双手把江序的黑色西装攥出了皱褶。
江序却一寸不退，反而大手托起他就往楼上走。
卧室没有开灯，只有月色微亮，唐乐言被仰面放在床上，嘴唇殷红，泛着水光，毛衣不知何时被退至胸口。
指尖的温度让他瑟缩了一下。
借着月色，他看见江序规整的领带早已不翼而飞，衬衫最上方的几颗纽扣被解开，此时正跪在他身前，双目低垂看着他，眼神热切而迷恋。
这一瞬间，世界好像不存在了，这一方天地只容得下他们两人，只有温热的皮肤，交错的呼吸。
恍惚间，他微微喘息着，半眯着眼睛，看见江序手中拿起了什么东西，直到微凉的触感顺着尾椎不断向下，唐乐言忽然浑身过电一般酥麻，心脏一跳，却也瞬间清醒过来。
等等！唐乐言脑海中突然闪过无数画面，一根弦倏地拉紧了。
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之后会发生什么。
一股莫名的感觉伴随着害怕骤然升起，而后一发而不可收。
唐乐言很想把脑内那画面赶出去，却始终无法对抗跳跃的思维，他有些抗拒地伸手抵在江序的胸口。
江序顿了两秒，随即俯下身温柔地贴在他耳边：“言言，没事的，交给我。”
唐乐言脸上的红潮却逐渐褪去，他咬紧了牙，胸口不断剧烈起伏，声音发抖。
“不行……不……我……”
江序拿了两个枕头垫起他的后腰，动作十分温柔，却没有停。
唐乐言皮肤战栗，只感觉全身鸡皮疙瘩都泛了起来，心里却愈加害怕，浑身僵硬地打着颤，嘴唇不断哆嗦，他伸手抓住了江序的胳膊：“我……我……不行的。”
“我，我是直男……我接受不了……”
江序瞬间停住了动作，缓缓抬头盯着唐乐言的眼睛，脸上的迷恋和温柔褪去：“你，再说一遍？”
“对不起，我骗了你，我一开始说我喜欢男人，其实不是，对不起……我还是接受不了……我是直男……对不起……我只是为了……”唐乐言舌头打结，脑袋发晕，说得颠三倒四，一边说还一边抽噎。
“你是直男？”江序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好像轻笑了一声，眼神却没有任何笑意。
两人就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对峙了半晌。
“直男，所以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所以你一直在演戏？”
不！我没有！唐乐言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
江序俯下身，唐乐言瑟缩了一下，谁知对方只哼笑一声，拿过刚刚随手放在枕边的手机，语气有点冷：“算我看走眼了，费这么大功夫你不就是想要我把这个东西删掉吗？”
江序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点击了两下。
一个PDF文件，一张照片，就这么彻底消失了。
“唐乐言，”江序已经站在了床边，看不清表情，“你看见了，东西我已经删掉了，以后，你不需要来委曲求全缠着我了。”
唐乐言不敢面对江序冰冷的眼神，只愣愣地盯着他手里的手机。
好像有什么东西断了。
心脏有点疼。
为什么……
可他还没来得及细细琢磨，就被拽着胳膊一把从床上拉起来，江序的动作有些粗暴，语气也含了霜：
“滚吧，以后别来招惹我。”
唐乐言呆呆地坐在床上，没有动，被捏着的手臂有些疼，而且这份痛楚似乎会蔓延，顺着他的左臂，爬进了心脏。
半晌，一滴眼泪砸在了他面前的薄被上，瞬间洇开一片水渍。
“行，你不走，我走。”江序忽然放开了他，转身就往门外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江序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明天，明天你就收拾东西回去。”
“可，可是你的失眠。”唐乐言像是抓住了什么一般，忽然开了口。
“不需要了，我有很多种对抗失眠的方法，就不劳烦你了。”江序说完，抬脚离开了。
直到那道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外，唐乐言才敢抬头偷偷张望一眼，但却发现什么都看不清。
他抬手用手背抹了抹眼泪，可这不争气的泪水却越擦越多。
怎么就擦不干呢？唐乐言几乎把眼角搓破了。心脏像绞刑一般疼痛，他失了魂一样躺倒在床上，一旁江序的枕头上面还有一些雪松的气味。
唐乐言抱过枕头，把眼泪和抽泣都埋进了里面。
搞砸了，全都……搞砸了。
他不知道这一夜是怎么度过的，也许是哭累了，歪倒在床上一直半梦半醒，一会儿梦见那束火红的玫瑰，一会儿梦见江序冰冷的眼神。
迷迷糊糊地，他看见有人在床边看着他，月色昏暗，那人好像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动作很轻很温柔，一如之前那样。
原来我没有坦白，没有拒绝他。
我答应他了吗？我答应他了吧……我们已经开始谈恋爱了吧。
唐乐言脸上泪痕还没干，眉头紧紧锁着，却在朦胧间勾起嘴唇。
昨晚没有拉上窗帘，清晨的第一束阳光洒进室内，唐乐言从浅眠中苏醒，哭过的眼睛有些发胀。
一切太过于混乱，再加上梦境，所有的碎片都一帧帧闪过，他迷茫地起身，穿着拖鞋几乎是游荡进了浴室，却发现自己的洗漱用品消失一空。
记忆瞬间回笼，唐乐言看着镜子里自己通红的双眼，几乎站不住，十指紧紧扣住洗漱台边缘，缓了好几分钟，他又打开了衣柜的门。
空了。
他心脏一阵绞痛，几乎是自虐地在房间里寻找自己的东西，拉开了每一个抽屉。
江序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前，抱着胸面无表情。
唐乐言不再寻找了，跟着江序下了楼。
果然，一楼玄关处，自己的大行李箱静静立在那里。
而餐桌上，昨天的那束玫瑰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好像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
江序没有片刻停留，很轻松地就把行李箱提了出去，放进了后备箱。
“走吧。”江序说完，打开了驾驶座的门。
唐乐言很想硬气地大喊不用你送，我自己回去！但他没有，他几乎是哭了一晚，已经没有力气了。
他想最后再看看这里，余光一瞥，却看见那束红玫瑰连同精致的包装一起，此刻静静地躺在垃圾箱里。
一夜之后，花瓣蔫答答地与他遥遥对视。
他打开后座，安静地坐了进去。
一路上两人沉默着，江序开得不算快，但最多也就一个小时的车程，唐乐言远远看见自己公寓楼的瞬间，忽然自嘲地笑了。
心里的声音，我现在知道了，可是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车刚停稳，唐乐言就下车打开后备箱，准备把自己的箱子搬出来，可箱子有些重，他踉跄了两下。
江序过来提着把手把箱子搬了出来，手指无意间触碰的瞬间，唐乐言触电般缩了回去：“谢谢。”
“我帮你提上去。”江序却没有把箱子还给他。
上了楼，唐乐言掏出钥匙开门，江序帮他把行李箱推了进去，转身就要走，唐乐言深吸了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叫住了他：
“我们以后，还能见吗？”
江序离开的背影一怔，微微侧了侧头语气平静：“可以，不过仅限学术讨论。”
唐乐言双眼又看不清了，模糊的背影就这么消失在了眼前。
他倒在自己的小床上，发了很久的呆，感觉体内最后一滴液体也被流尽。
手机传来震动，唐乐言几乎是有些激动地从床上捡起手机，却发现并不是江序的消息。
“唐乐言，听说你们系期末考完好几天了，你怎么都不跟我们说，不想回家了是吧？”是姐姐的微信。
唐乐言握着手机看了两分钟，打了个微信语音。
姐姐很快接通了语音：“怎么，去了美国一个人过自由了是吧，还回不回家啊？”
唐乐言沉默了好久，对面终于觉察出不对劲：“乐言？你怎么不说话？”
“姐，我想回家……我好想现在就回家，我好想你们……”听见姐姐的关心，唐乐言终于忍不住抽泣起来。
“好好好，我现在就帮你订机票，别着急啊。”那边姐姐有些急切地安慰，“马上就要回国了，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考的不都很好吗？爸妈都说要奖励你呢。”
可奈何唐乐言满腹的委屈却不能向家人诉说，他用手背抹了抹脸颊上的泪水，尽力忍住抽噎：“没什么，就……就是想你们，太想家了。”
“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儿，乖啊，不哭，下周就坐飞机回来了。”姐姐放下心来，打着趣柔声安慰道。
唐乐言吸了吸鼻子，轻轻嗯了一声，挂断电话，关了灯将全身都缩进被子里，睁眼看着窗台的夜色。
寒风萧瑟，树影彷徨。
在这样一个盛产阳光的地方，冬天竟也如此寒冷。
前几天准备progress report去啦没时间修文，抱歉~
话说有些人老婆都要跑了，还搁那儿仅限学术讨论呢，呵呵[白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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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一直在演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