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酒壮怂人胆
地下室的新风系统发出轻微噪音，在安静的地下室显得异常清晰。
看着唐乐言半眯着的双眼里映出自己的影子，江序揽着他的腰，拇指抚上他的嘴唇。
软软的。
江序舔了舔唇，感觉心里有点痒。
酒柜的透明玻璃反射出二人的身影，距离靠得很近。
就在两人几乎要贴在一起之时，唐乐言却猛地闭上嘴，双颊鼓起，一把推开他，摇摇晃晃地冲向吧台的水槽。
哇的一声，双手撑着吧台，把晚饭混合着威士忌全部吐了出来。
……
……
……
妈的。
江序的嘴角几乎无法控制地狠狠抽搐了几下，然后迅速绷紧，刚刚的情迷意乱瞬间清醒，他一言不发地走到地下室的卫生间，把空气清新剂拿了出来。
唐乐言吐完还没清醒，整个人半趴在水槽边，眼睛已经闭上了。
江序黑着脸走到他身边，屏住呼吸，拿着薄荷味的喷雾喷了两下，打开水龙头把水槽仔仔细细地冲洗了一番，空气还弥漫着淡淡的呕吐物的酸味，江序又拿着空气清洗剂对着水池一顿狂喷。
直到整个地下室都弥漫着空气清新剂的味道，江序才停手。
薄荷味似乎太过于浓烈，唐乐言鼻子抽了几下，打了个喷嚏，似乎清醒了一瞬，趴在旁边小声地嘟囔：“对……不起，江教授。”
说完眼睛又闭上了。
“闭嘴！”江序冷冷地瞥了一眼，有些咬牙切齿，又看见他衣服上还沾着星星点点的呕吐物，顿时想把此人仍在这里自生自灭算了。
但这毕竟是自己家，谁知道这醉鬼还兼梦游属性的傻子晚上会干出什么事来。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江序从后面拎着唐乐言的卫衣帽子，把人拽上了二楼洗漱。
次日早晨。
唐乐言从床上醒来，感觉脑袋沉沉，全身无力，他抬手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从床上坐起来。
柔软的被子从身上滑落，微凉的空气贴上光.裸的皮肤。
我衣服呢？！
唐乐言瞬间清醒过来，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了，一些片段涌入脑海，想起昨天自己跟到江序的地下室，转悠了一会儿，感觉有点渴，喝了几杯威士忌。
然后江序走过来了。
后面的记忆像是笼罩在迷雾之中，他坐在床上想了好半天，愣是一个画面都没蹦出来。
只想起来威士忌兑柠檬苏打的味道还真挺好喝。
不不不，唐乐言甩了甩头，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是……
我怎么会光着身子躺在江教授的床上？！
难道又梦游了？
不对，就算梦游也不至于躺在这里吧……
唐乐言揪着卷毛，搓着脑袋抓狂。
如果说喝醉了之后能让平时压抑在内心的情绪得以释放，再结合最近这一件件糟心时，他想到了一个难以置信，但是十分合理的解释。
昨天我不会酒壮怂人胆，把……
我也太有种……不，也太冲动了吧！说了要打持久战，居然就这么上了。
不过我完全没有感觉，也不知道江教授满不满意，愿不愿意删掉PDF。
要是他不满意……那就再来一次。唐乐言甩了甩脑袋，思绪继续乱飞。
话说回来，我这样还算是直男吗？他眼珠子转了一下，只纠结了一瞬，便摸着下巴安慰自己。
应该还是算的，一切都是为了洗白计划做出的必要牺牲而已。
他点了点头，下了床，但找遍了整个卧室套房都没有看到自己的衣服。
正当疑惑之际，卧室门开了，唐乐言吓了一跳，惊觉自己还光着身子，连忙窜回床上，扯过背子把自己裹上。
他窝在床上，看着推门进来，面色冷峻的江序，心突然虚了起来，咽了口唾沫，说话有些结巴：“那个……我……我衣服呢？”
江序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抱胸站在门口，眼神不善薄唇轻启：“扔了”
完了，他生气了。唐乐言感觉自己的心脏飞速沉了下去。
看来昨天不太愉快啊。
事已至此，还是先想想怎么活命吧。
唐乐言尴尬地咳了两声：“对不起，江教授。”
江序冷哼一声，银边眼镜背后的丹凤眼微眯了一下：“我还以为你不记得了呢。”
唐乐言心里七上八下的，他咽了口唾沫，眼神飘忽：“我记得……不不不，我都忘了……我……应该记得吗？”
“你没断片啊，”江序缓缓走过来，俯下身捏住了唐乐言的下巴，“那你昨天差点吐我一身是故意的？心存不满故意报复我？”
唐乐言霎时懵了，瞪着眼睛，舌头有些打结：“我昨天吐……吐你一身？不，不会吧？”
江序发现他听漏了差点二字，挑了挑眉，但并没有急着纠正，而是拍了拍他懵逼的脸：“酒品这么烂还喝，耍起酒疯来没完没了，你以为昨天是谁帮你收拾的？自己滚回次卧把衣服穿上，一会儿跟我去超市。”
原来只是耍酒疯而已。
弄清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唐乐言偷偷松了一口气，从善如流地裹着被子溜到次卧，从背包里随便拽了一件毛衣套上。
刚穿好内裤，手机响了，他接通了电话，一屁股坐在床上。
“小言言，公寓情况怎么样了？你有出去找酒店吗？”苏迟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了过来。
“我还想跟你说呢，昨天晚上就停电了，幸好我找到地方暂时安置几天。”
“果然还是波及到了，你住的哪个酒店？位置怎么样？别到时候山火没控制住又被影响了。”
唐乐言斟酌了半晌，决定实话实说：“我住在江教授家里。”
“什么？！”电话那天苏迟声音瞬间提高了八度，“你怎么会在他家？！这姓江的耍什么花招？”
唐乐言耳膜都要被震碎了，把手机稍微拿远了一点：“江教授看我没地方去才好心收留我的，他真没你想的那么坏。”
昨天我吐了他一身他都没把我怎么样。
苏迟沉默了，忽然语气十分严肃：“别忘了你还有把柄在他手上。”
“我知道，我没忘，洗白计划嘛……”
苏迟打断了他的话：“既然你没忘，那我可提醒你，现在是你偷手机删PDF的最好机会，至于其他的，就此打住吧。”
“为什么？”
“直觉。”
“什么直觉？”
苏迟又沉默了，过了好久才说：“总之，现在组织决定让你速战速决，等你删掉PDF之后，不准再和姓江的来往了。”
唐乐言赶紧道：“我本来也是这样打算的啊。”
“你最好是。”苏迟说完，挂断了电话。
唐乐言盯着手机，有些不明所以，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决定还是按照原本的计划，这时，江序催促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赶紧抓起牛仔裤。
江序一推门就看到唐乐言提着裤头，正背对着门把另一条露在外面的腿套进去，灰色的平角内裤包裹着圆润小巧的屁股，被暖棕色的毛衣盖住了一半，他轻咳了一声。
唐乐言吓了一跳，赶紧把裤子提上，拉好拉链才转过身去，瞪着眼睛不满道：“你怎么不敲门啊！”
“我自己家还需要敲门？”江序心情似乎变好了一些，指了指腕表，“快点，这都几点了，还想不想去了？”
说完转身就走。
“想想想，江教授等等我！”唐乐言赶紧追着他跑下楼。
Costco是典型的美式仓储型超市，江序带着唐乐言采购了一批生活用品之后，又来到生鲜区。
唐乐言推着推车，看着一排排巨大的冰柜：“江教授，你不是不做饭吗？”
“你不是会做吗？”江序看了他一眼，“在我家白吃白住，做个饭不过分吧。”
唐乐言眼神左右飘忽，硬着头皮哈哈笑道：“不过分，不过分。”
结完账，两人抱着东西往外走，出大门的地方有一块专门的餐饮区，唐乐言闻着热狗和披萨的香味，咽了咽唾沫。
江序看见他的眼睛一直在美食广场扫来扫去：“饿了？”
“嗯。”唐乐言又咽了口唾沫，“江教授，我们就在这里吃吧。”
“行，把东西找个地方放着，”江序看着他那没出息的样子，觉得好笑，把卡递给他，“去买吧，我要一份热狗套餐。”
唐乐言推开他的手，从自己兜里拿出银行卡：“不用，江教授，我请你！”
说完噔噔噔跑去排队了。
不一会儿，他捧着一堆吃的回来：“江教授，这是你的热狗套餐，我还买了冰淇淋，你吃吗？”
江序看着桌上的两倍圣代，一杯香草，一杯巧克力，很自然地拿过香草的。
“……”唐乐言只是客气一下，他本来打算独享两个味道。
江序看着他的表情，心情很好地挖了一勺，然后把冰淇淋还给他，勾起嘴角：“拿去吧，知道你想吃双份。”
香草味的廉价冰淇淋味道很甜。
唐乐言嘿嘿笑了一声，美滋滋地开始享用，解决完两个冰淇淋，抬起头来看着正在吃最后一口热狗面包的江序，突然没头没脑地说：
“江教授，我发现你私底下和我想象中的教授形象一点都不一样。”
江序喝了一口饮料，挑眉道：“你想象中的教授是什么样的？”
“反正不会在Costco和我一起吃快餐，”唐乐言拿着披萨，歪着头想了想，“尤其是像你这种年轻有为的教授，应该是出入各种高端会议，生活只有科研，天天吃蔬菜沙拉才对。”
江序笑了，眼镜背后的丹凤眼弯成很好看的形状：
“小屁孩儿，哪个教授不是从学生一步一步过来的？我在这儿读博士的时候经常一个人跑来吃这儿的热狗套餐，便宜又好吃。”
唐乐言和他对视上，也咧开嘴笑了，一颗小虎牙很是显眼：“江教授，你人真的挺好的，虽然平时看起来冷冰冰的，但其实笑起来很阳光。”
江序沉默了，手伸到裤子口袋里摸了摸烟，又想起这里不能抽，于是他站起来，对还在吃的唐乐言说：“我先把东西搬到车上去，你慢慢吃，我抽根烟。”
说完抱起东西就走了。
到了车上，江序点燃烟，猛吸了一口。
什么叫笑起来很阳光？我阳光吗？
薄荷味的烟雾在车里弥散，江序开了一点车窗。
我为什么对着他笑？
我笑了吗？
不多时，唐乐言端着还没喝完的饮料慢悠悠地往车这边走来，江序赶紧把车窗全降下来通风换气。
回去的路上，江序一路心神不宁地开着车，差点闯了红灯，空气质量不算太好的秋风呼呼地吹进车内，他逐渐平静下来。
一定是这小子说话太白痴了，我其实是嘲笑。
对，不是笑，是嘲笑。
这傻小子居然分不出来。
江序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副驾驶，唐乐言正窝在座位上，毫无知觉地刷着手机。
我们的江教授大概就是处于……心动不自知的阶段吧，哈哈，需要一点助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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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酒壮怂人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