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窗外一阵妖风吹过，百叶窗被吹得咯吱咯吱响。
半晌，苏迟才从唐乐言脑回路清奇的发言中回过神来，一向伶俐的嘴变得有些结巴：“你……你说，你以为是……让你……上他？！”
唐乐言撇了撇嘴，眼神飘忽：“……那不然呢，他只说要跟我上床，也没说谁上谁啊。”
苏迟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发出爆笑：“哈哈哈哈哈，你不会真上去扑倒了他吧？就你那体格能压他？！”
“……呃，所以这不是计划失败了嘛，”
“你到底怎么想的啊，江教授那样子就不像下面那个啊，哈哈哈哈，当时的情景一定很搞笑！快讲出来让我乐呵乐呵！”
“闭嘴吧！我怕你乐翻过去，”唐乐言没好气地说，随即揪了揪头发，脸皱成苦瓜样，
“……还好我反应得快，不然屁股就不保了。”
苏迟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正色道：
“这回你的屁股是保住了，可是那PDF一直挂着的话，总有一天被人扒出来，到时候你的脸面就不保了，你要有心理准备。”
确实，PDF一直挂在群里就更一颗不定时炸弹一样，万一哪天被人解码了，自己岂不是要社会性死亡。
唐乐言眉头皱得更紧了，游荡到沙发上，仰面躺了下去，盯着天花板眼神迷茫。
“难道我的脸面和屁股必须要舍弃一个吗……”
“唉，面子和里子就从来不能两全，”苏迟把他拖到一边，空出点位置，坐了下去，拍了拍他的小卷毛，
“对于你们直男来说可能确实难以接受，但是忍一忍也就过去了，说不定会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哦。”
“你说得到轻巧，”唐乐言忽然眯起眼睛，“苏迟，你好人做到底吧，我先假装答应他，然后中途把他打晕，你替我得了。”
苏迟连忙摇头：“我才不要，那个江教授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就留给你吧，我还是喜欢温柔成熟的，比如他朋友那种类型……而且我们已经……咳咳，你懂的。”
说完还一脸娇羞地看了唐乐言一眼。
“……？”唐乐言彻底无语了，突然感觉交友不慎，指着苏迟道，
“好你个苏迟，你到底是为了帮我洗白出的这个主意，还是为了顺理成章地勾搭他朋友！说实话！”
“啊哈哈哈哈，”苏迟笑得有些尴尬，伸手握住了唐乐言的手指，“当然是为了帮你呀，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怎么能质疑我对你的真心呢！男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放心我跟他就是玩玩而已啦。”
“你最好是。”
唐乐言瞪了他一眼，又瞥到白板上那几个大字，PDF男主洗白计划，不禁叹了一口气。
计划进行了好几个，洗白效果是一点没有，甚至把自己逼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他盯着白板，深感无力。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回到自己家，他刚想玩一会儿手机，Canvas课程平台发来了作业提醒，看着Canvas待完成列表里，截止日期同在今天晚上23:59的三个作业，唐乐言不禁眼前一黑。
居然还有这么多！早知道前几天多做一点了……
还是开个直播吧。他对自己的自控力一向没有什么信心，作业已经是最容易拿分数的一环了，要是错过截止日期扣了学分，各种课堂小测，中期考，期末考会更难办。
如果不幸挂科，重修还得交钱，一学分一千刀，一门课就是三千刀。
姐姐知道了可能会把他削成三千片吧。
他打了个寒颤，架好手机，打开直播，开始敲起代码作业，噼里啪啦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一直心无旁骛地写到十一点，还剩一项作业，得开始冲刺了。
叮咚一声，系统提示音响起，唐乐言瞥了一眼，发现是自己的关注，也是他直播间的第一位观众，Xu进入了直播间。
他又来了！我居然有固定观众了！
唐乐言有些小雀跃，一种满足感从心底升腾起来，但时间紧任务重，没有时间分心了，他再次沉浸在作业之中。
又四十分钟过去，终于做完了，唐乐言伸了个懒腰，揉了揉僵硬的脖子，忽然发现屏幕上方飘过去一行弹幕：
第五，十一，十二，三十七题错误。
他一下坐正了，点开弹幕，发现是Xu发的。
大佬又来给我检查作业了！
唐乐言一边瞄左下角的屏幕时间，一边检查这几题的代码，最后几分钟手都在抖，终于赶在23:58分提交了作业。
啊……这周的作业终于写完了。
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唐乐言一下瘫在椅子上，不想动弹，一想到每周都有这么多作业要写，还有接踵而来的各种汇报演讲和一场接一场的考试，他就欲哭无泪。
说好的水硕呢？！
十二点，该睡觉了，他刚想关掉直播，Xu又发了一条弹幕：
再播一会儿，我还没睡着。
唐乐言困得眼皮都要搭上了，忍不住在输入框打字道：
我是学习主播，不是真的助眠直播啊！
还没点发送，一条打赏弹幕又飘了过去：
再播三十分钟。
Xu打赏了300！唐乐言定睛一看，原本耷拉上的眼皮瞬间蹭得一下亮了，他眨了眨眼睛，按下删除键，十分狗腿地重新打字：
好嘞！
于是他又把课堂上的课件打开，做起了老师讲过的例题，很多上课时听得似懂非懂的题目，竟然也逐渐清晰明了起来。
不知不觉，半个小时过去了，Xu没有再留言，唐乐言打字问道：
“@Xu大佬，你睡着了吗？”
没有回复，看来我这个助眠标签还真没贴错。
打开后台，唐乐言发现今天最高观看人数竟然有一百多人，在Xu打赏了之后，还有好几个人也跟着关注打赏了直播间，不过都是一元两元的金额，甚至还有打赏一毛的。
蚊子腿也是腿啊，唐乐言立刻点击了下方的提现，系统弹出正在处理中的消息。
想着今天又有入账，他心满意足地合上电脑，跑到卫生间边唱歌边刷牙，洗漱完之后又打开提现进度看了一眼，还是正在处理中。
也是，哪有那么快，他踢掉拖鞋，扑到床上，把手机随手一扔，没一会儿就梦周公去了。
第二天清晨，新的一周开启了，唐乐言起了个大早。
仔细梳洗了一番，背上背包，准备去与导师聊一聊毕业项目。
这个硕士项目是两年制的，在修够36学分的基础上还需要完成毕业项目，压力不小，系里大部分同学一开学就陆续开始联系导师。
唐乐言开始的时间有些晚，上周才给一个做NLP自然语言处理研究的教授发了邮件，邀请他作为自己的毕业项目导师，幸运的是教授很爽快地同意了，他们第一次会议的时间就定在今天早晨。
公寓离学院楼很近，不多时，唐乐言敲响了导师办公室的门。
“请进。”印度裔教授咖喱味的英语从屋内响起。
他走了进去，把背包放在地上，想拿出电脑和准备好的简历，导师指了指一旁的会客沙发，开口阻止了他：
“不用，今天我们先简单聊一聊，请坐吧。”
于是唐乐言又把电脑放了回去，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学习背景，他本科除了毕业论文，就没实打实地做过什么项目，简历上一大堆科研经历都是从中介手上买的，也不敢细讲，所以两三句话就介绍完了。
“嗯，这学期选我的课了吗？”导师听完他的解释，从课程系统里勾了几门课，指给他看，“你的基础不太好，下学期这些课建议你都听一听，对你很有帮助。”
见唐乐言点头，导师又打开自己课题组的官网：“你应该都了解过吧，我的实验室有好几个研究方向。”
“是的，我对自然语言处理这方面比较有兴趣，我可以做这个方向的项目吗？”
印度导师端着茶杯，看着他笑着晃了晃头。
唐乐言疑惑了，点头yes摇头no，晃头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
导师一边晃头一边说：“当然可以，这个方向也是很有意思的，那你了解它具体是做什么的吗？”
见他同意了，唐乐言放下心来，说出提前准备好的答案：“让计算机理解人类语言？”
“你这么说也没有错，但是不够准确，它的研究目的不仅是让计算机理解人类语言，我们还希望能够做到让计算机与人类语言进行交互。”导师打开谷歌学术，搜索NLP，跳出一大串文章，
“你自己先回去读这个方向最近五年的论文，之后我们再讨论你的项目具体做些什么吧，你现在才刚入学，不要着急，了解前沿知识才是最重要的。”
导师下达任务，唐乐言连忙点头，但看着这些论文，他心里有些犯怵。
突然，唐乐言的手机响了好几声，他有些尴尬地看了导师一眼：“对不起教授，我忘记关静音了。”
导师又晃了晃头，微笑着指了指他的手机：“没关系，你看吧，我们基本上结束了。”
晃头是yes，唐乐言这回搞懂了，摸出手机查看。
原来是昨天的提现到了，一共入账153.2元。
居然扣除了50%，平台也太黑了吧。唐乐言一边在心中默默吐槽，一边再次把手机揣裤兜里，微笑着看着导师。
导师喝了一口茶，继续道：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明天中午十二点的研讨会，我们课题组的外校合作者要在多媒体厅做演讲汇报，和你感兴趣的方向相关，到时候你能提前二十分钟到，负责接待一下吗？我上完课就过来。”
“当然没问题。”唐乐言点了点头，默默记下。
“行，今天的会就到这里吧，明天见。”
“教授明天见。”唐乐言起身与导师告别，拿起书包，轻轻带上了门。
*NLP: Natural Language Processing
*作者专业和计算机毫无关系，专业内容请勿细究（顶锅盖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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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唐：懂不懂卡点交作业的含金量啊（伸出食指，噘嘴，摇头）
江教授：错的好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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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思路很清奇